時論廣場》大陸的群狼效應（楊艾俐）

最近去中國大陸，5年沒有去，走過新冠肺炎、房地產危機的中國，雖然面臨失業、經濟下行等風險，但我認為這只是經濟循環，中國終將再起，台灣必須在美國和中國之間尋求平衡點，謀求兩岸之間的永久和平。

我做此判斷的原因，首先，來自政府政策能夠及時因應。例如廣東東莞原為台商傳統產業大本營，但是從2008年金融海嘯以來，外銷不振，中美貿易戰後尤其衰微，很多台商都打包回台灣或改遷到越南等地，地方政府於是推出「工改工」政策，不是把那些土地變成住宅用地，讓那些地主剎那變為千億富豪，而是把土地升級為高科技工業用地。

例如本來土地容積率只能蓋到1.6倍，1千坪土地可以蓋成1600坪廠房，現在可蓋到3.5倍，土地使用者可以蓋到3500坪，而且廠辦合一，提高土地價值。又如全球第一大通訊企業華為，最近從深圳搬到東莞，建立了歐洲小鎮，也是各級政府全力配合，無縫銜接各種服務措施。搬遷後的華為，有著廣衾的校園（Campus，科技大公司裡的綠地，代表不斷學習），處處可見聳著高塔的紅磚辦公樓，不單有高科技公司的活力，更有著欲做百年企業的永續。

其次，中國擺脫鄧小平及胡錦濤時代的韜光養晦，政府、企業及很多企業員工都深具狼性，而且以狼性為傲，但這些狼不是孤狼，而是成群的狼，組織團隊、願意合作、一起攻擊獵物，分享戰果。

在中國不管政府或是企業，每年必定擬定戰略，戰略下有戰術，全國分幾大區，各區做什麼事，哪些人員負責，到時就根據這些負責項目考核部屬，達到了不吝給獎金，達不到就可能請你走路，或者扣薪。這樣的狼群既有目標，也有紀律，更有嚴明獎懲，打勝仗的機會就高很多。

大陸人原本就善於打組織戰，從小他們住宿舍，在學校分組討論、分組出外競賽，很早就學會必須團隊合作才有勝算。近年來產業劇烈變化，逼得上中下游產業必須聯手變成群狼，才能存活。

最近我採訪一家已經在大陸闖出一片天的台商運時通，董事長陳燕木30多年前立足於大陸床墊產業，本來做外銷，近年來外銷比例已降至2成，其他皆為內銷。大陸內銷市場雖大，卻是一片紅海，廝殺慘烈。運時通代理美國名牌蕾絲和德國名牌美得麗，應該很受市場歡迎。

但光靠名牌不足恃，必須做各種服務、不斷行銷、說品牌的故事、鞏固產品形象，才能成就市場。陳燕木的兩位總經理陳冠翰和陳冠宇，終年來往大陸各城市，服務下游經銷商，遇有新的經銷商要開店時，運時通給予資金，設計門店，訓練新員工，和他們一起去找商場談判，拿到好位置；遇有問題，輔導人員就馬上來診斷問題，提供解決方案，幾乎只要新店家有意願做，跟著運時通的腳步，成功就八九不離十。

最特別的是，經銷商的上游─商場，和台灣大不同，台灣因為土地稀缺，商場是老大，只管招租、管理，根本不必幫助專櫃或門店。但大陸近來房地產不景氣，加上電子商務發達，商場生存日益困難，因此商場要盡力幫忙裡面的商家繁榮，自己才能存活。因此商場負責人也必須尋找好品牌，也就是好門店進駐，還要去品牌的製造商看，確定生產、行銷、服務都有水準，才能確保這個門店能長久興盛，也才能加惠商場。

在大陸兩周，看到這些上班族的拚勁及群狼的團結，對照台灣溫水煮青蛙的年輕人，擔憂又上升不知多少倍了。

（作者為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