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 Daley 多少了解了成為聚光燈焦點這樣的事。這位東京奧運冠軍 14 歲時就在 2008 年北京奧運會上嶄露頭角,被全球封為跳水金童。十年前他挑戰全世界體壇的禁忌,公開表示自己是同志。
在本屆東京奧運前,他有半年因為膝蓋手術,完全無法走路。沒有人預料他可以再拿到獎牌,只是在媒體拍到 Tom 趁著跳水比賽下一輪的空隙時用針織毛衣讓自己冷靜時,他再度成為媒體的焦點,之後打破了長期由中國獨霸跳水冠軍的傳奇,拿到為之努力了十幾年的奧運金牌。現在 Tom Daley 成為當代敢於展現脆弱特質的新男性氣概象徵,改寫又顛覆異性戀本位的觀點。「世上不該有性別角色與規範,告訴我們能做與不能做甚麼?」Tom 告訴 GQ。
金牌選手打毛衣的的照片傳遍了世界,這位男子奧運冠軍做了一件歷史上認為只有女生才會做的事情。對於 Tom 而言,這有著雙重含義,他拿著針線時讓自己站在一個充滿力量的立場上,對抗著傳統男性氣質語彙,還溝通著當代體壇該注重的心理健康。「我想你必須做任何能讓你分散注意力的活動,鼓勵心裡活在當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對我來說,就是編織。」
如果是疫情拋出了心理健康的議題,那麼本屆東京奧運更是如此,當代女子體操界傳奇、拿過四面奧運金牌的美國選手 Simon Biles,退出了數場比賽來讓自己優先照顧好心理與情緒的穩定。「人們常告訴我們:『你會沒事的,因為你是一名運動員,你必須專注於獲勝!』但有時候並非如此,在這些看似無敵的選手人心裡,常會不免懷疑,心裡很多憂慮。」Tom 表示。
Tom 在 2020 年東京奧運會之後,離開了整個國家都在注目他的英國、兒子,還有他的伴侶奧斯卡製片兼編劇得獎人 Dustin 到加拿大蒙特里爾休息一段時間,「當人有了家庭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對於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事情會有不同的看法,」Tom 表示,他在度假期間發布了自傳《Coming in the Ari》的封面,定於 10 月出版。在自傳中,他暢談了成名的好處和壞處,「這過程中有很多艱難,比如失去我的父親 (他的父親 40 歲時就因為腦瘤過世 ),還有在我的性取向和身體形象上的掙扎,但寫自傳就像是釋放這些情緒。」
談到形象,這是當代新男性議題的一部分,特別是關於男性的體格,但是大部分人不會知道運動員,尤其是游泳運動員可能苦惱於甚麼男性體格的形象問題。
「這一方面是人們很難理解的,簡單來說,大部分運動員比賽時都穿運動服比賽,所以不會想太多,最重要是成績出色。但是游泳與跳水選手身上就只有泳褲,整個身體都供人們觀看,而且總有那麼一刻,如果你吃了「壞」食物,你會說:『我感覺很糟糕,我看起來很糟糕。』 我感覺身為運動員時,就是不斷的提升自己,體能、技巧或成績都是如此,永遠沒有回頭路。在季前準備時,有一段時間你會退步一些,因為要增加肌肉鍛煉,身體在不斷變化,你在鏡子裡看到自己身材變了時,很可能會不知所措。這聽起來好像很奇怪,但是如果你和其他運動員聊一聊,他們會告訴你這很常見。我認為這樣的情況,正在改變人們討論身材的看法。」
當 Tom 出櫃或者是拿到奧運獎牌,總是在社群上引起千百萬注目時,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國家把同性戀當成犯罪,甚至本屆參加奧運會中有10個國家依然判同性性行為死刑。Tom希望自己能對這個現況產生改變,他甚至將會出版一本關於家庭多樣性的童書。「全世界有那麼多樣與成員不同的家庭,我的書應該有代表這些家庭的故事。因為他們組成家庭後,不一定是從此過上幸福生活的父親與母親。」
Tom 認為在改變人們對性別與傳統家庭的偏見時,有時候情感的力量會遠遠大於演講般的宣言,就像他在東京奧運記者會上那樣。「我講出來的話,雖然讓更多人勇於發聲,但是並沒有產生任何變化,沒有改變任何法律。」Tom表 示,正因如此,人們希望他我發揮更大的影響,並利用 2022 年大英國協運動會來觸發具體行動,「我希望看到更到更多 LGBT 運動員參與,並進而刺激參與國改善他們的法律。」
差不多 10 年前,也就是 2013 年,當戴利挑戰世俗眼光,公然以金牌運動員身分出櫃時,外人看來鐵定對他的人生有很大衝擊,但是 Tom 現在卻淡然以對,「除了人們開始尊重我是誰,也不會期望我變成另一個人之外,其實我的生活並沒有太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