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几乎世界各国的语言都管妈妈叫mama?

同题 最近发现虽然各国的语言有很大差异,但是对于妈妈和爸爸的称呼却几乎都是mama和papa(Dady爹)。即便书面语不一样,口语上也是几乎相同。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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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妈妈这个词不是舶来品,母的上古音就是[mə],“妈“就是由“母“音转过来。

有同学说自己家长方言是娘,这也没错,“娘”和“妈”是先后出现的两个母亲称谓词。“娘”作为母亲称谓产生于唐中后期,“妈”最早约产生于三国时期。在明清时期两种称谓并存,其中“娘”的范围更广,而在现代汉语中“妈”逐渐将“娘”替换,成为主要的母亲称谓。

2.“父”的上古音是[ba],中古演变成[fu],从此“父”作为书面语、“爸”作为口语沿用至今。

至于有的同学说自己家乡方言是“爹”,这是因为汉魏时期北方地区兴起的“爷”类称谓代替了“爸”类称谓一直越过江淮地区,进入南方各省,但是仍有部分地区稳定的使用“爸”这一称谓,包括赣南、闽、粤、桂等地;北方的河北中北部、京津地区也有一个“爸爸”的集中分布区。

3.至于部分人认为是满语的影响,其实满族人称母亲中原官话作“妠”。

4.有人说清代鸨母“妈妈”,的确清朝有这一说法,那时“妈”相对来说称呼母亲不太常见,但是不妨碍仍有人使用这一称呼,也不妨碍前代“妈”称呼的事实。

最后给大家来一张母亲称谓的历时性演变图:

总结:“爸爸”“妈妈”称谓古已有之,有些人坚持认为“爹”“娘”是中国古代父母称谓是因为他们没叫过母、妣、媪、妪、姥、姐、媓、家、妳、姊、婆、孃、嬭;归根到底就是现代人只经历了由自己方言转为普通话的语言流变而未经历过上古汉语到中古汉语再到近代汉语的语言流变。

参考文献:

杨佳丽.母亲称谓历史演化研究.[D]湖北:湖北师范大学.2019

王玲玲.汉语“父亲”称谓类型考察.[J]河南:周口师范学院学报.2019

王琪.上古汉语性别称谓研究[D]浙江:浙江大学.2005

陈刚.北京人对母亲称谓的演变[J]山西:语文研究.1983

王力.《同源字典》[M]商务印书馆.1982:104

文献打包下载:

管妈妈叫mama可能并不是一个那么普遍的现象。

在维基词典(Wiktionary)上可以查到很多语言中妈妈的说法。这个列表特别长(粗略估计有两三百种不同的语言),这里就截取一小部分:




含有m这个音的单词在这个列表里大概就占一半左右。请注意,这里包含了所有含有m这个音的单词,包括'umm,mitera,avam这种不包含ma这个音节的。如果只算含有ma这个音节的,肯定不到一半。

之所以我们会产生“几乎全世界都管妈妈叫mama”的错觉,恐怕是因为大多数中国人最耳熟能详的那些外语大部分都是印欧语系的,而印欧语中“妈妈”一词确实普遍和ma或者类似的音节有联系(在上面这个列表中,含有ma的词似乎确实是印欧语系为主的)。

当然有人会说:“印欧语中妈妈一词普遍和ma或者类似的音节有联系”这件事情本身不就说明了ma和“妈妈”有某种必然的联系吗?

不是这样的。搞清楚这个问题需要一些语言学常识。

世界上几千种语言是由若干种“祖语”演化而来的,比如我们熟悉的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俄语、希腊语就是由同一种祖语演化而来的(这就是它们同属“印欧语系”的原因)。祖语中的某个单词可能会在后世演变中一直流传下去(虽然其形式可能会有所变化),比如原始印欧语(即所有印欧语的祖语)中表示“妈妈”的*méh₂tēr演化成了英语的mother,德语的Mutter,法语的mère,西班牙语的madre,俄语的мать和希腊语的μητέρα。所以,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俄语、希腊语的“妈妈”一词之所以都和ma有些相似,不是因为ma这个音节有什么特殊性或者说它和“妈妈”这个意思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而仅仅是因为原始印欧语中“妈妈”这个词就是这样的,然后这些语言都继承了原始印欧语中的“妈妈”这个词。

打个比方,假设有一个人姓李,并且他的姐姐、弟弟、堂弟、爸爸、叔叔、姑妈、爷爷都姓李。那么请问,为什么这一家人中这么多家庭成员都姓李?是因为李这个姓有什么特殊性吗?不是的,只是因为这一家人的祖先姓李,然后李这个姓一代一代地传承了下去。

(一个巧合是,汉藏语系中妈妈一词似乎也和m有关。但考虑到世界上的语系远不止印欧语系和汉藏语系,我更倾向于把它当作纯粹的巧合)

至于“ma这个音容易发”这个说法,我没说它本身是错的,但用它去证明“管妈妈叫mama是个普遍现象”是欠妥的。甚至,在原始印欧语中,“妈妈”这个词根本就不含ma这个音节。

所以这件事情的实际情况更有可能是:在人类语言的早期阶段,碰巧有那么两三种语言(比如原始印欧语,原始汉藏语)用某个含有辅音m的词根表示“妈妈”的意思,然后这几种语言的在后世演化成了很多种不同的语言,而且这些语言碰巧生命力比较旺盛(而不是像日语、巴斯克语的亲属语言那样最终消亡),然后其中很多种(英语,法语,俄语等)碰巧为大多数中国人所熟知,从而造成了“很多语言都管妈妈叫mama”的印象。

实际上,如果仔细观察一下上面的列表,就会发现ina这个说法也很常见。为什么呢?因为这些语言几乎都是南岛语系的,而它们都继承了原始南岛语的*ina一词。假设大多数中国人最熟知的语言是以南岛语而不是印欧语为主的,恐怕知乎上会有人来提问“为什么很多语言中妈妈都叫ina?”,还会有人论证一番“因为ina这个词对婴儿来说容易发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