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氏騙局主使獄中過世　馬多夫詭笑：人心貪婪

美國史上最大金融詐欺主使伯納•馬多夫（Bernie Madoff）在牢獄中過世，享年82歲。

曾經擔任納斯達克主席，縱橫華爾街數十年，馬多夫2008年12月自白其投資業務為牽涉數百億美元的龐氏騙局。2009年認罪，並被處以最高刑期150年。

馬多夫騙局影響範圍和時間鋪天蓋地。初步報告顯示，馬多夫投資證券公司詐騙超過650億美元（約台幣兩兆）。

馬多夫宣稱管理的資產，只存在於紙上。他並沒有把客戶的錢拿去投資，而是透過自己公司的帳戶搬動數十億美元，然後多年來以書面聲明謊稱獲利。法院估計，馬多夫透過騙局私吞客戶170億美元。

約莫一年前，律師以馬多夫慢性腎功能衰竭為由，申請假釋遭駁回。監獄今天發表聲明，馬多夫逝世。150年的刑期，他只服完第一個十年。

馬多夫是個說謊大師，銀白色的頭髮，自帶社會賢達氣質，更形塑自己的貴族形象。先以「專屬禮遇」引誘受害人，再故作姿態說不做小咖生意，誘騙客戶投入更多資金，釋放訊息表示不歡迎口袋不夠深客戶。對於投資獲利技巧絕對保密，營造神秘感。

受害人以猶太裔佔多數，包含MLB紐約大都會前老闆威爾彭（Wilpon）家族，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艾利•魏瑟爾（Elie Wiesel），以及無數銀行、對沖基金、慈善團體，和數以千計的退休人員。2009年的判決審訊，受害者擠滿法庭。

一名退休受害者說，「我無法形容，一生積蓄在眼前憑空消失的感受」。

這場龐氏騙局的受託清算人歐文•皮卡德（Irving Picard）奮力追回140多億美元，包含要那些提取資金比實際投資金額多的機構，把錢吐出來；同時控告那些沒注意到馬多夫投資證券公司警訊的機構，尋求賠償與和解金。

結果，許多受害人確實拿回本金，但當然沒有獲利。

大說謊家馬多夫成為許多記者、受害者筆下的素材，連他小兒子的未婚妻也靠著準公公的故事出書大賺一筆。2016年，美國廣播公司推出馬多夫電影，老牌影星李察•德雷福斯飾演這位將投資人玩弄於鼓掌的騙子。HBO原創電視電影《龐氏騙局》（The Wizard of Lies）則由勞勃狄尼洛飾演大騙局主角。

不當騙子的那些年……

中產家庭出生，馬多夫大學畢業後娶了青梅竹馬，並拿到交易員執照。

入行後，馬多夫找到自己的利基點，為小投資人做市。他受訪時曾說，那些都是大銀行不賺的「蠅頭小利」，但卻非常可觀。

1970年代，馬多夫協助推動金融市場的革命。他也是首批使用電腦螢幕看盤與交易的金融家，後來曾為那斯達克的基本配備。事業的突破發生在1975 年，這一年美國率先在全球廢除了固定傭金制，開始實行傭金協商制，馬多夫的交易單一下大增，並在1990、91與93年擔任那斯達克主席。

但早在60年代，馬多夫就已經開始管理私人財富。商人兼慈善家夏皮羅（Carl Shapiro）就是他的首批客戶，並點評他「非常善於投資」。

然而，真正讓他過上奢華人生的則是自稱靠「價差執行轉換套利策略」賺錢的投資諮詢業務，靠著不義之財購置曼哈頓、長島和佛州棕櫚灘豪宅，私人遊艇，以及 私人飛機公司股份。

沒有人真的知道馬多夫什麼時候開始走偏。聯邦檢察官說，不法活動始於1970年代，馬多夫則辯駁是在1990年代衰退時期，他才開始偽造獲利取悅機構。

在馬多夫大本營的「口紅大廈」內，有個神秘的17樓層，僅有非常少數的員工有感應卡可以出入。

檢察官表示，員工們在此製造假交易，在大戶的帳戶聲明上，偽造更高的投資報酬。馬多夫左右手迪帕斯凱利（Frank DiPascali）作證時表示，員工會把剛從印表機取出的檔案先放在冰箱冷卻一下，然後刻意把紙張弄得舊舊的，再交給查帳員。

但馬多夫並不是沒有破綻。《巴倫週刊》2001年直指馬多夫的績效不合理。吹哨者則是會計專家馬科普洛斯（Harry Markopolos），他自行驗證後發現馬多夫的投資根本不可能帶來所聲稱的報酬，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檢舉。

少數銀行和對沖基金私下質問過馬多夫，並懷疑其徹頭徹尾是一場騙局。但馬多夫堅稱其為真，且拒絕解釋。有些機構索性停止合作，但也有些機構屈於穩定的獲利，悶不作聲。

那一抹詭譎的微笑

在逮捕後，他似乎還嘲諷了受害者，在經過大批記者時，正對攝影機留下一抹詭譎的笑。聆聽判決時，他否認自己冷血無情說，「我的餘生會帶著這個痛苦、折磨活下去」。

他也不忘將部份責任放在受害者身上，2011年在獄中接受紐約雜誌訪問時說，「人性貪婪」。

拒絕讓馬多夫在獄外度過最後晚年的美國聯邦法官陳卓光說，「訊息必須清楚傳遞，馬多夫先生的罪行極度邪惡，這種操弄系統的作法已經超越冷血的金融犯罪」。

馬多夫的騙局曝光後，當局接連將其他共犯定罪。他的兄長彼得被判10年。而左右手迪帕斯凱利判刑前死亡。

他的家人堅稱對於騙局不知情，並沒被起訴。但整個家庭崩塌，長子馬克•馬多夫2010年以遛狗的繩子上吊自殺，二子安德魯•馬多夫2014年癌症病逝。

（資料來源：WSJ、NYT、New York Po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