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霑:跟李小龍打架,給成龍磕頭,好色好酒好財,卻活成一個時代

在香港江湖文化最鼎盛的七八十年代,他被觀眾推舉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

他一生寫過2000多首歌,讓香港的江湖世界,有了豪邁的背景音。

他前半生得意,晚年卻以振興香港歌壇為己任,為此大罵劉德華三年。

他是鬼才黃霑,一個被時代銘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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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曾不懷好意地評價他:好色、好酒、好財。

黃霑聽到以後灑脱一笑,自評是:好色無膽、好酒無量、好錢無能。

如今,黃霑已離開人世16載,曾經閃耀一時的香港江湖,也早已分崩離析。

除了給我們留下數不清的文化瑰寶,黃霑的一生,也教會無數人如何率性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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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和兩大功夫巨星交手

黃霑1941年出生於香港,8歲那年隨父母移居香港,後來就讀於喇沙書院。

黃霑小時候雖然身材瘦弱,但天生一股子匪氣,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一類熊孩子。

有一次黃霑的表弟哭訴,稱自己老被一個男孩欺負,黃霑一聽就怒了,大手一揮:走,我帶你去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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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上對方也不多廢話,擺開架勢就是一頓噼裏啪啦的對打。

當然了,不到十分鐘的約架過程,都是黃霑單方面在捱打。

因為對方是未來赫赫有名的功夫巨星——李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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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挨了打,但黃霑不服氣,連續和李小龍約架一個月,兩人因此不打不相識。

和李小龍打過架,也成了後來黃霑最喜歡吹噓的一段傳奇經歷。

他還自信地調侃:之所以不當演員,是因為當初被李小龍按住臉在地上摩擦,要不然今天比四大天王還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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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黃霑和另一位功夫巨星成龍的結識,就沒有少年俠氣那麼熱血了,全都是酒後誤事鬧的笑話。

有一次黃霑跟朋友喝酒喝大了,在路上偶遇成龍、洪金寶等人。

黃霑也不知是哪根弦搭錯了,衝到成龍面前,拉開褲子拉鍊就對着成龍撒尿。

作為一名習武之人,成龍哪能受得了這種侮辱,捏着沙包大的拳頭就要揍黃霑。

還好洪金寶大哥仁義,拉住了成龍,讓黃霑得以免受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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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天媒體大肆報道這件事,黃霑看了卻勃然大怒,罵這些無良媒體造謠,還準備請律師告人家。

原來酒醒之後,黃霑壓根不記得自己幹過這事了,經旁人提醒才知出了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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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不久之後,黃霑再次遇上了成龍。

這次黃霑沒喝酒,衝着成龍大喝一聲:站着別動!

成龍被嚇了一跳,心想黃霑又來找茬,這次沒洪金寶在,非得把他給揍一頓。

結果成龍剛擺開架勢,黃霑直接給跪了,砰砰砰原地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爬起來還笑嘻嘻地説:上次我尿了你一身,這次我給你磕三個頭道歉,咱們就算扯平了。

所幸成龍也不是小氣的人,見黃霑如此率性,便當場原諒了他,隨後兩人還成了私交甚好的朋友。

和兩位功夫巨星私下裏幹架,放眼整個華人娛樂圈,估計也只有黃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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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主業做廣告,副業是寫歌

要説這音樂天賦,黃霑那是從小就有的。

讀書的時候,黃霑就是校口風琴隊中的一員,蟬聯5次口風琴比賽冠軍。

16歲那年,他就拜了著名口風琴大師樑日昭為師。

按理説,黃霑應該早早從事音樂行業,發光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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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放蕩不羈的才子黃霑,當年大學畢業時,居然當了個老師,教的還是《聖經》

兩年之後,自評為“誤人子弟”的黃霑忍不了了,跳槽去了廣告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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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對廣告業不甚瞭解,但黃霑愣是拉着面試官滔滔不絕侃了一個小時,隨後便順利通過入職。

人頭馬那句經典的“人頭馬一開,好事自然來”,就是出自黃霑之筆,堪稱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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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階段,廣告才是黃霑的主業,而讓他青史垂名的填詞、作曲等,反而屬於玩票性質。

從1968年為鄧麗君寫的第一首歌《忘記他》開始,到2003年替樑漢文寫的最後一首歌《情常在》結束,黃霑一生創作了超過2000首作品。

其中不乏《上海灘》《滄海一聲笑》《世間始終你好》《我的中國心》《倩女幽魂》《男兒當自強》等等佳作,每一首都膾炙人口,包含着一代人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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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説當年黃霑給《上海灘》填詞的時候正在拉肚子,在接到作曲家顧嘉輝的電話,聽到顧嘉輝清唱《上海灘》的激昂曲調時,順口而出一句“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很是符合他上廁所一瀉千里的暢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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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上海灘》播出後大火,黃霑這首20分鐘就填好詞的歌,也成了一代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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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1988年徐克拍《笑傲江湖》時,三大高手湖中相遇,知己相見惺惺相惜的橋段,充斥着江湖的豪情和愜意。然而三大高手引吭高歌,究竟要唱什麼,可讓徐克傷透了腦筋。

因此徐克找到黃霑,讓他動筆寫出自己心目中的江湖。

結果黃霑連寫六稿,都被徐克給斃掉了,一向灑脱的黃霑都有點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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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霑喝了幾口烈酒,開始將自己沉入那個大俠縱橫,刀光劍影的江湖。

三位武林中的頂尖高手,他們的功夫早已登峯造極,因此所唱歌曲也必然體現大道至簡。

偶爾翻閲古書看到的“大樂必易”四個字,讓黃霑猛然醒悟,隨即拋開各種音樂技巧,只用宮、商、角、徵、羽五個古音,便譜出了一首豪邁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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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霑自己也頗為滿意,隨即在樂譜上畫了一根生殖器,還對徐克罵髒話説:老子就這最後一稿,你愛用不用!

徐克拿過樂譜一聽,果然歎為觀止,這首歌就是《笑傲江湖》中那首經典的《滄海一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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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金戈鐵馬,快意恩仇,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江湖的恩恩怨怨,江湖的紅塵灑脱,全都化成了滄海一聲笑,從小舟中飄飄蕩蕩,扶搖直上融入江湖的那片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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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聲笑》火了之後,黃霑自己也起了玩心,拉來了羅大佑、徐克,準備自己錄一版。

結果唱來唱去,總沒有那股子俠意。

黃霑一拍腦袋,直接拎出酒來,三人全都喝高了。

這才唱出了夾雜着濃濃酒香的一版《滄海一聲笑》,有網友評價説:三個百年不遇的破嗓子,毫無技巧的亂唱亂笑,卻正是江湖風的巔峯。

事後徐克一聽,説自己唱錯了要重錄。黃霑大手一揮:滾蛋!笑傲江湖,就這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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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生風流瀟灑不羈

按理説,黃霑名利皆有,更應該愛惜羽毛。

然而這傢伙卻從不在意形象,把自己“鹹濕”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

他曾經撰寫過一部成人笑話集《不文集》,從封面就能看出這本書的風格如何“下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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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於此,他還總喜歡演一些鹹濕的角色,比如《唐伯虎點秋香》中的華老爺,《少年黃飛鴻》中的縣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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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喝酒的黃霑,還拉上了“四大才子”中的另兩位倪匡、蔡瀾一起做了檔節目——《今夜不設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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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請的都是大牌明星,但黃霑從不避諱,喝着酒説着黃段子。把林青霞羞的滿面通紅,讓張國榮吐露勁爆心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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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煙喝酒説葷段子,是黃霑的幾大愛好,而他最改不了的,還是喜歡罵人説髒話。

有一次譚詠麟在錄音棚裏錄歌,有一句歌詞發音不準,黃霑聽到後便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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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説譚詠麟私底下被罵還算好的,當年狠罵劉德華:從來沒見過寫歌這麼笨的歌手!

後來劉德華私下見了黃霑就問:霑叔,你罵我就罵我,沒必要這麼狠吧!

黃霑卻只是笑着拍拍劉德華的肩膀:我罵了你三年,你進步很大,如今你的歌我已經聽得懂了!

之前被罵過的譚詠麟也更加注重發音,甚至曾説自己以黃霑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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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年成龍和吳綺莉爆出了“小龍女”事件,娛樂圈一時之間風起雲湧。

周華健説:是男人難免會犯錯。

金庸辯解説:男人可以風流,但不可下流。

黃霑一聽就火了,直接譏諷:這是就是十足的下流,何來的風流?風流不過是下流的修辭手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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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和成龍是朋友,但黃霑對事不對人。性情之至,敢於向一切虛偽粉飾開戰,罵得他們狗血淋頭。

有些時候,敢不昧本心,冒天下之大不韙,則為“真我”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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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病臨頭終看空

等到黃霑晚年時,香港的武俠世界早已是垂暮之年,苟延殘喘。

情情愛愛的風氣甚囂塵上,善寫江湖曲、愛國情的黃霑,竟然已無人問津。

香港的年青一代,被歐美歌曲洗腦,對中國文化的認同感,卻日益淡薄。

黃霑鬱郁不得志,常跟友人説,自己是懷才不遇。

他空有一腔家國情懷,卻再也無處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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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書房的書桌上,黃霑反覆抄寫一句詩:“衣上酒痕詩裏字,點點行行總是淒涼意。”

他還自己刻了一方印章,寫着“不信人間盡耳聾”,足可見他的內心之悲憤。

2001年,黃霑查出了肺癌,接受化療後掉光了頭髮。

他索性拉上同樣光頭的羅家英、麥嘉兩人,搭檔辦了個節目,叫《三個光頭佬》

從名字就能看出,這裏面的黃霑沒有大病臨頭的鬱鬱寡歡,反而還是曾經年輕時那個插科打諢,滿嘴荒唐言的黃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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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最後盡頭,黃霑早已承認,屬於自己的那個時代已經落幕。既然如此,何不瀟灑走一程,讓自己的江湖路,一路高歌一路豪情呢?

2004年11月24日,黃霑癌症復發,在妻子的陪伴下,靜靜走完了最後一程。

在他的追悼會上,兩萬多人自發前來悼念,一首《楚留香》在他的棺槨上久久迴響:

聚散匆匆莫牽掛,

未記風波中英雄勇,

就讓浮名輕拋劍外,

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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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黃霑這一生,前半生他縱情瀟灑、放浪不羈,後半生則內心平靜、看穿塵世。

執一筆寫盡江湖景色,和一曲唱罷俠骨柔情。

黃霑走後,記憶中的江湖,像是被人按了靜音鍵,再無刀光劍影盡現的鏗鏘背景音。

年少不懂黃霑曲,聽懂人不再少年。

黃霑逝世,一個時代落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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