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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畫的形上-形上-形上學番外篇:犧牲

作者:拉麵叔叔│2021-01-20 23:12:54│巴幣:0│人氣:125

原標題:
犧牲:新世紀福音戰士魔法少女小圓所呈現之責任與意願間的掙扎

(翻譯自己文章也能花那麼久快累死)

這是我當時推甄中央所寫的論文。我固然發現這篇文章相當缺乏完善的拉岡精神分析理論以及紀傑克媒體分析論述,我依舊沒有重寫或改寫,我只是分享我對於福音戰士與小圓的觀點,而且這篇文章也可以歸類於我的動畫形上系列。

你可以在我的網誌找到原文(英文)的版本。

以下正文。


簡介

  在新世紀福音戰士福音戰士)以及魔法少女小圓小圓)中,兩部作品皆聚焦在青少年在面臨龐大問題時所採取的行為。特別是兩部作品的主角,碇真嗣與鹿目圓面臨著只有透過自我犧牲才能解決的問題。然而,談及兩者個別面臨犧牲的態度時,他們的態度有所不同。犧牲重要嗎?必要嗎?人們又是基於什麼理由犧牲他人或是自我的?在本文中,將有數點舉例討論比較為何兩位主角對於自己的犧牲有所不同視角,以及他們的行為-青少年掙扎的象徵-將會被討論。

動機

  青少年在責任與意願之間掙扎是常見的問題。舉例而言,對藝術富有高度熱情的青少年無法在一般學校體制中受到良好教育,然而進入藝術學院並非容易之事,可能會索取比一般學校高上許多的學費。另一個舉例在台灣相當常見,便是青少年難以尋得能夠分享情緒的他人,或是他們的問題容易被老師、家長們甚至朋友們忽略。在這般的苦痛中成長,青少年們只得逃離現實以避免受到更多問題折磨,換言之,他們犧牲自己以融入社會。筆者也曾經歷此景,因此之於筆者而言,這種苦痛是一種最難忘懷也最嚴重的青少年問題。因此,這樣的問題便是這篇文章欲探討的。

文獻回顧

  欲描述自我與他者的互動,我參閱了數篇包含拉岡精神分析的文獻。鄭如玉寫道:「比起辨識自我,主體更像是學習他者的慾望行使的方式,並以此辨認他者。」此外,黃冠華借鑒了蘇珊.桑塔格的「觀看/再觀看」以討論報紙的讀者或是媒體的閱聽人是希望學得教訓或只是透過行使這種欲望以滿足自我。在其文獻中,筆者最認同的是觀看他人之痛苦其實是建立起我們自身與受害者之間一座壁壘,或,換言之,是一種逃離真實界的做法。(Zizek, 2000)然而,在福音戰士小圓裡,兩位主角沒有任何辦法逃離現實以致於必須自我犧牲。這成為了核心問題以至於整體狀況從觀看真實界轉向為體驗真實界,同時這也是接續段落中的重點。

經歷與環境

  童年經歷與環境對人類的心理成長是相當重要的,尤其在這兩部動畫中更是。在福音戰士中,真嗣是第三適任者,代表是第三位能駕駛福音戰士的人選,然而這並不是巧合,而是與其父母相當有關。真嗣的父母事實上是福音戰士計畫的領導人。他的父親,碇源堂,後來成為特殊機關NERV的指揮官,而他的母親,碇唯,將自己的靈魂轉移到福音戰士初號機裡,但真嗣看見了過程並深信自己的母親已經死亡。這事件成為了真嗣憎恨自己父親的主要原因,因為他相信自己的父親過度沉浸於福音戰士計畫而不顧母親的性命。由於唯的靈魂在初號機裡,真嗣與初號機有著比其他駕駛員更高的同步率,這是基於唯會嘗試保護真嗣並使真嗣在初號機裡時更堅強。人們相信以上的論述是佐證了真嗣的伊底帕斯情結。基於佛洛伊德的論述,男孩會與自己的父親競爭奪得自己的母親,同時這也是男孩的力比多朝向母親的象徵。然而,男孩依舊會畏懼父親,因為父親在生理上更加強勢,同時也在家庭中掌握更大的權力。在2006年,福音戰士的導演,庵野秀明談及他以機器人(福音戰士)作為母親(碇唯)的替代品,而真嗣與源堂的關係確實也停滯不前。在電視版動畫的最後一集,真嗣將自己與源堂合而一體,但在電影The End of Evangelion中,真嗣試圖將所有人都殺害,因為沒有任何人關心他-尤其是他父親,但在其與母親的靈魂對話後,他最終向前邁進了。

  對比於真嗣悲慘的童年,小圓早年的生活相較好上許多。她在相當富裕的家庭裡長大。她母親在公司裡擔任要務,而她父親打理家事。在如此富裕的家庭成長且被細心呵護,她的個性溫柔卻也不夠果決,甚至認為自己無能。然而這一切都因她的意願而有所改變。在第四集中,小圓展現了她的溫柔與堅強。她被捲入了一場女巫-一種以啃食人類的悲慘與恐懼為生的生物-以爆裂物進行的儀式,她想起母親如何描述那些物質的風險,並在即使自己沒有魔法力量的情況下試圖阻止儀式進行。小圓的朋友們也在動畫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尤其是曉美焰。焰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曾接受小圓的幫助,所以她許下了阻止小圓成為魔法少女的願望,於是她穿越數個時間線以阻止小圓,卻每次都以失敗收場。即便如此,她卻從未放棄,最終小圓理解了焰的意願並自我犧牲-許下了焰與其他魔法少女共同的願望:不要再有魔法少女;最終小圓因願望過於強大而自我犧牲。兩部動畫都以主角自我犧牲結尾,但因為兩者的經歷不同,兩人作了不同的選擇且他們的犧牲也具不同意義。例如真嗣的犧牲是更加悲劇性且抑鬱的,且同時是他的最終選擇;但小圓面對犧牲是更加自信且無懼的。



人物性格

  由於不同的出身經歷,兩個主角有著相當不同的人格特質。真嗣,基於他的伊底帕斯情結,展現出自信不足以及不喜歡與他人交流的特質。當他知道駕駛初號機是他的責任的當下,他試圖反抗並嘗試逃離。然而,真嗣駕駛初號機時仍是相當強大的,因此他最終仍是扛下這份責任,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無處可逃。這樣的情景直到他看見綾波零由於駕駛福音戰士而負重傷才有所改變。真嗣瞬間理解他並不是唯一一個被過度負荷的責任以及他父親的指令壓迫的人,也因此他正視了他確實是其中一位福音戰士駕駛員的事實。此場景中,真嗣的溫柔流露了出來,然這僅僅是他的同情。相反地,小圓自故事便具溫柔的特質,但她也因自身的經歷躊躇不前。在小圓的第三集裡,她目睹了第一位魔法少女,巴麻美,遭女巫殺害的情景,這強烈地撼動了她,使她猶豫該不該成為魔法少女,也使她自我懷疑是否不具備保護他人的力量。即便如此,不論是否擁有魔法力量,她仍抱持強烈的保護他人的意願;舉例來說,前文提及的第四集劇情,充分展現了小圓對於保護他人有著堅定不移的想法。確實,小圓也如同真嗣僅僅是對他人展現同情,然而真嗣的故事是敘述真嗣的無能,但相反地,小圓的故事述說無能的另一面-強大的人是由強大的心靈構成。

面向同情的態度

  無獨有偶地,兩位主角不同的人格特質將他們領向面對同情時有不同的態度。真嗣的同情由他觀看其他如同自己需要幫助的他人的經歷建構而成,但他卻無法拯救他們,或,換言之,他也甚至無法拯救自己。這樣的同情,正如蘇珊.桑塔格所言,是天真的同情。(旁觀他人之痛苦, 2001)雖然真嗣確實背負起駕駛初號機的責任,他卻相當無助。他悲慘的童年經驗成為他心中最大的傷疤且促使他成為軟弱的個體,更難以相信他人,但他仍然幫助了零──理解零的無能、展現自己的無能,更是呼聲求救的象徵。相反地,小圓則是無知的同情。原先她單純試圖透過幫助他人加強自己的力量而不清楚作為魔法少女的責任,然在經歷了麻美的死亡後,她終於理解自己正在面對的恐懼。在那之後,她周遭的朋友們一個個成為魔法少女並試圖保護她,也同時地她的同情增高了。她發現所有人都是無能的更無法逃離這一切責任。因此,她亦變成了魔法少女並將她的同情轉化為意願,也強大到足以保護他人,也同時這正是真嗣與小圓最大的差別所在。真嗣展現出的是他的無能:無法拯救自己也不夠強大,更不說幫助他人,然而小圓在自己故事的尾聲裡,並不考慮自己的無能,甚至扛起其他人的軟弱與苦痛──即便她會因此犧牲。

面向犧牲的態度

  除了同情的議題,真嗣與小圓最大的區別在於面向犧牲的態度。以真嗣的狀況而言,他認為沒有人真的關心自己。他人忽略他的苦痛更逼迫他坐上福音戰士的駕駛艙。這樣的情形在他與惣流.明日香.蘭格雷的關係中特別顯著。真嗣經常向明日香求助,然而明日香正如真嗣一般──逃避自我亦沒有人好好對待她。由於真嗣無法自明日香身上得到慰藉,他之於他人的同情逐漸轉為憎恨,正由於他總背負著過大的責任卻沒有人能與他分擔這種苦痛,這樣的同情莫過於只是在宣告他的無能。在電影The End of Evangelion中,真嗣因為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且強烈地排拒他人,他犧牲了;或,換言之,他並不是真正的犧牲,僅僅是透過死亡來逃避自我與他人而已。最終,所有的人類都溶入LCL之海裡─包含所有人類意識且沒有任何隔閡的海。這確實是人類追尋的終極目標,然而這卻只是真嗣逃避而產生的結果。

  相反而言,小圓是為了所有人而犧牲,當然也包含自己。她看見了其他魔法少女們如何與女巫們戰鬥,同時他們事實上多麼無能,卻仍然堅持著。他們的行動感化了小圓,因此她明白了只有她成長到比其他人都還強大才能改變,否則他們無法被拯救,也無法終止更多受害者被欺騙許下願望而變成魔法少女的悲劇。因此她的同情轉化成了救助他人的意願。她正視自己的軟弱並許下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願望:「不要再有更多魔法少女了。」這樣的願望,同時也是小圓願意承擔的責任,強大到改變了物理法則,甚至從宇宙中抹去她自身的存在,彷彿她從來不曾出現過。即便如此,她仍舊選擇了這條路,不僅為了他人的未來,也實現了自己想變更強大的心願。可以說,正是他人對兩位主角的態度造就了真嗣與小圓的犧牲有所差別。

  雖然真嗣可以察覺他人的無助,例如受傷的零,他卻因太軟弱而無法幫助他們。更言之,真嗣周遭的人們不但沒有幫助他,更忽視了他的無能;因此,真嗣只能自他自己與他人的悲劇中逃離。相反地,小圓不斷接受他人的幫助,因為其他魔法少女很清楚知道,一旦小圓成為魔法少女,她將會面臨什麼責任。於是小圓接收了他們的情感,並選擇獨自背負所有。欲解釋兩個主角真正發生了什麼事,拉岡的鏡像階段理論或是一種詮釋。拉岡認為嬰兒們透過觀察他人以及迎合他人的需求來建構起自我認同。接續而論,嬰兒意識中有種原始的驅動力,也就是苦痛,而之於真嗣與小圓而言,苦痛正是他們的無能。然而,真嗣的「鏡像」只顯示出更多的苦痛例如他人的漠視或是源堂無理的指令。之於小圓,她的朋友們最對她展現關懷、保護與勇氣。基於兩位主角的情況,可以得知犧牲莫過於最終手段,而真正的問題仍是人類自身的悲劇、無能與軟弱。正如福音戰士裡所描述的A.T.(Absolute Terror, 絕對恐懼)力場,兩個個體間總有無形的壁壘,同時卻也是維持個體形體完整的關鍵。欲跨越這樣的壁壘,人們應該嘗試交換彼此的情感、經歷、智慧以及眾多事物,而不是單純破壞A.T.力場使個體無法維持自己的形貌。另一舉例則是小圓之所以能夠如此勇敢正是深深受到他人溫柔的影響,換言之,正是背負他人的悲傷。

兩部動畫的共通問題

  雖說兩部動畫結尾相當不同,他們當中仍有共同的問題。第一個便是刺蝟困境。這個最早由亞瑟.叔本華提出的困境描述兩個人在建立起關係時可能會傷及彼此。正如前文提及的真嗣與明日香的關係,清楚描繪了一個求助的人可能會傷害了另一個人的情境。另一個真嗣的例子是他試圖修復與源堂的關係,然而源堂卻只是強迫他駕駛福音戰士。然而在電影The End of Evangelion中,源堂後悔了且對唯說道自認為是個失敗的父親,即便他怎麼嘗試,他就是無法善待真嗣。這說明了他們兩個都在關係裡受傷。同樣的問題可以在小圓裡發現,例如小圓與焰的關係。由於焰試圖讓小圓避開魔法少女與女巫的事件,她對待小圓相當冷漠,但事實上她是最關心小圓的人。經歷多次拯救小圓失敗,焰開始認為善待小圓會使她失敗;她必須鐵下心並使小圓離越遠越好。簡而言之,兩部動畫都展現了一段關係中最脆弱的部份──當一個人試圖保護另一個人時,可能會使其受傷。

另一個問題是兩位主角的責任與意願。真嗣被不幸地選中,背負過大的責任。更言,他是唯一一個能辦到這件事情的人選。不論真嗣多麼討厭駕駛福音戰士,或說他完全沒有意願駕駛,他人仍會強迫他接受這樣的宿命。最終,真嗣結束了自己與所有人的生命。相反地,小圓完全不須背負任何責任,但她選擇這麼做。正如前文所提及,小圓被善待且理解了自己能以行動回報這樣的善意,同時她也有強烈的意願,於是她成為了魔法少女。這樣的問題對現實世界的青少年們也是相當常見的。面對不同的壓力,諸如學業或家庭的壓力,使他們感到無助。他們也許有意願完成自己的目標,然而他們被壓力與責任追逐著,許多人也因此放棄。小圓或是個特例基於她來自於富裕且快樂的家庭,同時她的朋友們關心她並保護她於危險之外。然而,更多青少年如同真嗣一般,背負過多的責任如父母的期待或與他人的競爭,使他們喪失熱情與意願。許多人說沒有犧牲不會造就成功,但這莫過於一個謬論。犧牲只是最終選擇,甚至只是逃避的方法之一,成功必須仰賴許多因素,諸如在不同領域的能力、智慧、知識甚至是意願。犧牲莫過於阻止更多悲劇發生的最終手段,如果我們能交換想法甚至苦痛,我們或許能避免最終手段。

結論

  總論之,犧牲並不是應對問題的理想方法,甚至可能造成更糟的結果。透過兩部動畫的討論,可以得知不論是真嗣的悲劇或是小圓的圓滿結局,仍都是犧牲自我來完成她人的願望。之於真嗣,很明顯地他相當痛苦;之於小圓,即便她樂於這麼做,她仍舊沒有拯救到自己。犧牲終將領向另一個悲劇。我們應該學習的是如何了解自己與他人的軟弱或無能並彼此扶持,即便過程百般苦痛,這卻也是我們的生存之道。

致謝

  在此感謝鄭如玉教授,她啟發了我對拉岡精神分析的認識並鼓勵我以我對動畫的興趣撰寫本文,以及教導我閱讀文獻的方法。沒有她的幫助,便沒有撰寫本文的動機。

  我也要感謝我的摯友,逢甲大學學生,楊軹勻。他對本文貢獻良多。他向我詮釋佛洛依德理論、修改文章大綱及校訂本文,同時也出借了佛洛伊德書籍予我。沒有他的幫助我無法了解佛洛依德理論。

參考文獻

鐘世閔 (Jhong Shihming)。「新世紀福音戰士:動漫的藝術創作研究」。碩士論文,大葉大學設計暨藝術學院碩士在職專班,2010。<[color=var(--accent)]https://hdl.handle.net/11296/r5a54b>。

黃彙文 (Huang Hueiwun) 。「日本電視動畫《魔法少女小圓》研究──析論魔法少女形象轉變」。碩士論文,國立臺東大學兒文所,2015。<https://hdl.handle.net/11296/fu39wt>。

張憶華 (Jhang Yihua)。「《魔法少女小圓》的反動: 論魔法少女倖存者」。碩士論文,國立交通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外國文學與語言學碩士班,2019。

黃冠華(Guan-Hua Huang)「幻想與旁觀他人之痛苦:媒體感官消費的精神分析考察」。新聞學研究 ; 116期 (2013 / 07 / 01) , P91 - 126

鄭如玉 (Catherine Ju-Yu Cheng). "On Subjectivity in Deleuze's The Fold." NTU Studies i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17(2007): 79-100. <http://dx.doi.org/10.6153/2007.17.03>

Strachey, James, trans.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By Sigmund Freud. 1953. Basic Books. 2010


(原:202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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