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穿成了男主的反派师尊」为开头,写一篇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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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成了男主的反派师尊。
可惜了,我单知道男主是我徒弟,却不知道他是谁。
因为我座下一共有五个弟子。
思索再三,我把五个徒弟全部叫来,并问他们谁是男主。
大弟子眼中略有嫌弃,并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1.

你怎么敢的?

没办法,我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五个人。

既然这样,只能把他们全当男主了。

……?

话说我没有女弟子吗?

算了,这不重要。

为了不被男主杀掉,我打算把五个男主全都养成废物。

计划通。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养废人。

翻阅书籍,听说慈母多败儿。

了解。

探望大弟子,大弟子正在调息。

我坐在一旁,温柔地看他,并为他打彩虹毛衣。

怎么样,够慈母吧?

大弟子冷眼横扫,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疾病。

你怎么敢的?

是我表现得不够慈母吗?

生气,并且打算先放一放冷漠的大弟子,去找二弟子。

二弟子正在栽培灵植。

我慈爱地摸他头,夸他心灵手巧,附带一堆彩虹屁。

顺带随手拔了一棵灵植戴他头上,夸他貌美。

灵植上有毒,二弟子昏死过去。

……?

大弟子过来帮二弟子疗伤,看起来……他很想问我有没有大病。

我沉默地看着二弟子中毒的柔弱睡颜。

我懂了,书是假的。

于是我翻过二十个山头,去请教貌美掌门,问怎么才能像他一样,养出一门派好吃懒做的废人。

掌门:?

掌门:挑衅?

被打出去。

反思,持续反思。

难道说问题的根源是……是我不够母?

跑去合欢宗抢走一套性感纱裙。

穿上纱裙,觉得还应该有舞姿增加魅力。

跳起欧巴刚弄死他。

大弟子推门而入。

大弟子一顿。

大弟子面无表情关门离开。

怎么?

你师尊是我,你不满意?

晚上,掌门突然披头散发,泪眼婆娑闯进来。

「师妹,白天的事师兄已经听闻你的大弟子汇报,师兄知道你修为迟迟没有突破,可也不能像合欢宗那样学习采阴补阳之法!」

我说没有你误会了,我只是在对自己的烦恼进行实践。

掌门再三确认没有,松了口气。

「那师妹最近是因为什么?」掌门问。

看着掌门如花似玉的脸,仔细想想,他的行为比我像女人多了。

于是我说,我在思考怎么才能跟你一样娘。

掌门:?

掌门:挑衅?

再次被打。

满头包的我坐在门口思考,最终决定,慈母的事得靠慈母解决,我还是去系统学习一下比较好。

不过门派里没什么做母亲的女性,该找谁请教?

思考良久,觉得没有人,那就退而求其次。

第二天一早出门去看母猪喂奶,并学习怎么做一个好母亲。

路上偶遇三弟子四弟子。

三四弟子问我去干吗。

为了维护师尊的形象,我答我去学习。

三四弟子说他俩最近毫无进展,问能不能跟我一起学习。

我说好。

带着三四弟子一起去看母猪喂奶。

猪是好猪,我学习到了很多,就是余光不小心瞥见三四弟子脸上的迷惑。

看到有外门弟子扭扭捏捏凑过来,想观摩我们的修习。

觉得好东西应该大家一起分享,于是我说大家一起看吧,不用偷偷摸摸的。

不知为何,人越来越多。

最后整个外门弟子都围过来看猪,还有人因为看不到猪打起来了。

猪原来这么好看吗?

后来听说外门管事给每个人发了只猪仔,外门弟子逐渐变成养猪能手,门派变成养猪圣地。

甚至有人为了能多养一只猪仔大打出手。

掌门:?

被掌门罚扫后山。

扫后山的途中看见三四弟子。

「师兄,师父到底为什么带我们去看猪?」四弟子问。

三弟子听闻,缓缓皱眉。

「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万物众生各有玄妙,就连寻常的猪的生活都有迹可循,借此来提点我们寻找大千世界的智慧。」

我听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四弟子恍然大悟,暗道师父良苦用心,并且邀请三弟子明天继续去看猪。

三弟子同意了。

不行!

我不同意!

主要是怕他们看猪,万一看出我的目的怎么办?

追上去给两人发了一本功法让他们练,总之不能看猪。

……?

说起来我不是要养废他们吗?

算了,三四弟子先放一放,还是先去看看可爱的五弟子。

五弟子最近刚得了一把神剑,剑上闪闪发光的「诛邪」二字差点刺瞎我的眼。

五弟子阴恻恻抬头,那把诛邪剑对着我颤了两下。

……打扰了,师父这就告退。

被五弟子拉住,要陪他练剑。

有话好说,先把剑从我脖子上拿开。

不是,你们到底怎么敢的?

是夜,突然收到维护宗门试炼塔的指示。

困倦,艰难爬起。

试炼塔内竟意外遇见五弟子。

五弟子一身伤痕,浑身是血盯着幻境怪物。

犹记五弟子浑身带刺儿,三百年除了练剑不与我有其他交流。

桀骜不驯,自大野性。

嘶,这不就是男主标配吗?!

怪物再次朝五弟子扑来,五弟子艰难抵挡。

或许现在就是个缓解关系的好机会。

正欲上前营救,五弟子重新抽出腰间的诛邪剑,并朝我的藏身之处晃动一下。

……好刺眼哦,要不这事还是改天再说。

五弟子出手狠辣,试炼塔几乎被夷为平地。

幻境崩塌,怪物突然失控,五弟子躲闪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五弟子。

「你怎么在这?」五弟子阴阴沉沉,对我出手的行为很不满意,「你觉得我自己搞不定?」

五弟子说话时身上还在滋滋冒血。

不好意思,有点晕血。

忍住呕吐的欲望把五弟子绑出试炼塔。

为五弟子换药疗伤,并告诫五弟子伤没好前不准再去试炼塔了。

五弟子看了我一眼,出门练剑。

「明日昏时,您可以考察我的剑法。」五弟子眼底一片阴翳,诛邪剑又对我颤了两下。

含泪答应。

离开,觉得心冷得像是石头。

妈的,小兔崽子,还考察你的剑法,你当我很闲吗?

破坏得这么严重的试炼塔,老娘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完?

2.

突然感觉慈母计划不太行。

直到看到掌门的弟子里有一对小情侣,我悟了。

或许只要让男主沉迷于恋爱,他就没工夫杀我。

最好女主还受我操控,这样我就能间接控制男主了。

又不用死又不用被迫练武,哈哈!一举两得,一举两得!

……突然知道我为什么是反派了。

但是我还不知道女主是谁。

没关系,鲁迅说过,没有的话就自己创造。

于是告诉掌门我想收弟子,掌门点头让我观看一个月后的门派大会。

晚上听说后山的竹林被大弟子发疯似的劈完了。

不明所以,大弟子不喜欢竹子,先记下来。

以后避免触他霉头。

参加门派大会。

一个紫衣美女向我行礼:「刹辟上尊,请上座。」

我是什么几把上尊?

算了,真正的靓女并不会拘泥于一个称呼。

外门弟子一个接一个测试,突然一声惊叫,原来有人测出了天生剑骨。

各个长老双眼放光,为了争抢剑骨徒弟开始扯头花。

几人争执不下,于是转头问我:「刹辟上尊怎么看?」

……为什么 cue 我?

话说能不能不要再叫这个称号了!

我说我们可以文明一点,不要动手动脚。

比如,你们不是有嘴吗,动嘴吧。

就比赛接吻,这个好。

众人:?

随手点了两个吵得最凶的老头:就你俩接吻。

老头们裂开。

老头说这是他们的初吻,请刹辟上尊三思。

……

都说不要再叫这个称号了!

觉得两个老头当众亲来亲去确实不太雅观。

思来想去,发现掌门在吃葡萄,抢走。

我说我刚好捡来了一点葡萄,你们就互相吐籽,谁能吐中对方谁就赢。

老头们权衡再三答应了,于是二人像加特林机枪一样在大厅往对方身上吐籽。

掌门:?

掌门:这你妈的就很雅观吗?

最后因为僵持不下,这个剑骨弟子被指定给我。

我要女弟子!(超大声)

掌门说下次吧下次吧,并把我打发走了。

……我淦。

现在变成六个男主了!

六弟子哭哭唧唧拉住我说师父别抛弃我。

我正色说不会的师父不会抛弃你的……所以能把剑从为师脖子上拿开吗?

够了!不要再玩这个梗了!

不行!

女弟子,洒家必须要得到!

我他妈直接从掌门手里抢人。

掳走掌门最漂亮的女弟子。

女弟子很高兴,趁机摸了一把我的腿。

在觉得不对劲的思虑下给女弟子洗脑。

女弟子非常疼惜我,搂住我说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顺便捏了捏我的腰。

计划通。

——说起来是不是真的有哪里不对劲?

六弟子过来请教,六弟子看见女弟子搂我的场面。

他的表情刚刚是不是扭曲了一下?

六弟子过来抱住我的腿撒娇,说要承欢膝下。

女弟子刚刚的表情是不是也扭曲了一下?

恰逢五弟子过来请教。

五弟子看见我们三人,五弟子的剑开始胡他妈乱颤。

「你一次收了两个?!」五弟子的脸很狰狞。

怎么?

不可以吗?

五弟子冲上前企图分开我们,没人肯撒手。

不知道谁用力过猛,扯下为师一块裙角。

女弟子大惊,蹲下想帮我遮挡。

五弟子大惊,蹲下想帮我遮挡。

六弟子大惊,蹲下想帮我遮挡。

然后五弟子和女弟子的头撞在一起,响声惊天动地。

五弟子的后脑勺反弹到六弟子额头,响声惊天动地。

六弟子下意识一拉,扒着五弟子的肩后倒。

五弟子被这么一拉,脚踹到女弟子小腿。

女弟子被踹倒,胸脯飞到我的脸上。

好、好大的裙子,不对,好白的——

一口气提不上来,我直接跪在地上,怀中还抱着女弟子。

跪的过程中撞到五弟子,他被撞得整个人一斜,压上六弟子的身子。

六弟子的嘴狠狠撞上五弟子的牙。

五弟子和六弟子表情逐渐狰狞。

场面一度非常香艳。

大弟子推门而入,大弟子的表情逐渐凝重。

大弟子后面跟着掌门,掌门的表情同样开始凝重。

被大弟子罚抄静心咒三百遍。

我不是师尊吗?

罚抄的过程中二弟子来探望,送来了亲手做的桃花酥。

二弟子看起来很孱弱,摇摇欲坠。

心疼,并让二弟子坐在旁边休息。

二弟子开始亲手喂我桃花酥。

话说喂桃花酥需要枕在我的腿上吗?

「师尊,这个好吃。」二弟子圈着我的手臂,「尝尝这个。」

二弟子散发着清香。

「弟子知晓师尊最爱清淡,每次来定要清洗一番,免得同师兄师弟们一般污染了师尊的洞府——啊,我没有说他们不好的意思,师兄弟们五大三粗,不像我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恰逢女弟子前来探望。

女弟子娇滴滴向二弟子问好,并趴在我肩上向我撒娇。

「师尊,您这儿有这么多好吃的呀?」女弟子朝二弟子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弟子能吃两块吗?」

同意。

女弟子飞速吃完了二弟子所有的糕点。

……?

担忧,莫非山头最近的伙食不行?看把我的弟子饿成什么样了。

余光看见二弟子咬牙切齿。

余光又看见女弟子一边嚼糕点一边面带挑衅。

话说她为什么要偷偷踹二弟子一脚?

女弟子揽着我的另一只手臂,不动声色将手伸进我的衣襟。

二弟子面色一变,掐住她的手不准她继续前进。

女弟子看起来很想一脚把二弟子铲飞。

他俩在我身上打起架来。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大弟子推门而入。

大弟子捏碎了门框。

不是,你怎么老是推门而入?

静心咒多抄两百遍。

抄了一个月。

五弟子听说我出关想过来请安,被大弟子撵走,听说二人从山头打到山尾。

原来他们感情这么好。

突然想到五弟子和六弟子的深情一吻。

话说我从来没考虑过这可能是个 BL 文?

醍醐灌顶。

半夜摸进五弟子房间,五弟子在洗澡。

打开他的衣柜,觉得他的衣服都太保守,这样不利于我的计划。

于是把五弟子的衣服全部换成性感纱裙。

顺便偷偷把六弟子打晕放他床上。

听说第二天两个人鼻青脸肿出来。

看来昨晚战况激烈。

我的嘴角胡他妈乱上扬。

「没想到师妹对三天后的除夕家宴这么期待。」掌门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拉出。

我问除夕宴要干吗,掌门说就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啥的。

我问有好吃的吗?

掌门说随便吃,不够带我继续下山吃。

哇,期待捏~

3.

除夕宴,因为辈分最大,所以给弟子和长老们发红包。

大出血嘤。

女弟子上来捏了捏我的手,说谢谢师尊。

其他弟子面色大变,争先恐后来跟我握手。

其他长老不明所以,听到有人小声说这可能是什么仪式。

长老们不甘示弱,争先恐后要跟我握手。

这得握到什么时候?于是我说太多人了,只有二十个名额。

最后走的长老们因为没抢到跟我握手的机会,还难过得哭了。

粉、粉丝见面会?

掌门:?

掌门:不如我走,掌门给你来当?

弟子们全都想挨着我坐,长老们说一年到头见不到我几次,也想挨着我坐。

不舍得让任何一个人失望,但是人实在太多了,没办法顾及所有人。

于是我思考再三,说:「你们知道吗,圆心到圆上的任意一点的距离都是相等的。」

掌门:所以?

苍天一剑,在殿中画了个巨大无比的圈圈。

我坐正中央,其他人端着饭盆围起来看着我吃饭。

很好,这样大家跟我的距离都是一样的,我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吃亏。

掌门面色丑陋:罚你三天之内把地板修好。

深更半夜,掌门突然找过来,塞给我一个大红包。

「钱不够用了吧?这些给你拿去买零食,新年快乐。」

呜呜呜感动。掌门 yyds!

但是地板还要修。

拿着大红包跟掌门修了一夜地板。

第二天被长老叫去开会,据说下个月有西域的修真者要来交流学习,但是正逢掌门闭关,要我主持大局。

了解。

掌门再三强调要表现出我派大气,我说没问题。

掌门放心地闭关去了。

打扫门派,准备迎接西域客人。

严肃地让弟子们那天表现得庄重,最起码打扮好看点,不能让我丢脸。

一月后西域客人到来。

弟子们很乖,都有好好打扮——

大弟子穿白色;二弟子穿青色;

三弟子穿桃色;四弟子穿蓝色;

五弟子穿红色;六弟子穿紫色;

女弟子穿鹅黄色。

大家都很乖地站在我左右,除了让我看起来像孔雀开屏,几乎没有缺点。

集齐奥运五环,召开仙门奥运?

该死,没跟他们商量好要统一。

你们这样,搞得我很像在春香楼揽客的老鸨啊!

西域修真代表是只鲛人弟弟。

蓝色的,好看!

「久仰煞笔上准大名,西望窝们能浩浩交流雪习。」鲛人弟弟说话很不标准,「听说中原人知间的简称能够拉近距离,窝能直接叫你煞笔吗?」

你在说什么猪话?

长老们说为了双方友谊这个称呼十分巧妙。

巧妙你个瓜皮!

指着长老们对鲛人说你看不到这群佝偻着背的小矮人吗?你应该叫我白雪公主!

长老们:?

长老们:呜呜呜什么年代了,她还搞人身攻击!

鲛人:?

鲛人:好的,白雪公主。

开始门派交流会,鲛人听说我是修真第一剑,想跟我较量一番。

四弟子偷偷拽我的袖子,脸红地告诉我那只鲛人是他同母异父的哥哥。

希望我手下留情。

顺带抠了抠我的手心。

四弟子很可爱,我也很慈爱地抚摸了一把他的脸,四弟子更羞涩了。

五弟子的剑又开始对着我胡他妈乱颤。

Why?

余光看见大弟子站在背后盯着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脊背会感到发凉。

但不管怎么说,可爱的弟子提出要求了,必须宠他。

于是我对鲛人说打打杀杀太俗了,我们换点别的比拼。

鲛人跃跃欲试,于是答应了。

我说 nice boy,你听说过铁人三项么?

鲛人:?啊?

比赛游泳,但是没有游泳池。

我说好说,没有就自己创造。

长老恳求我不要破坏宗门设施了,我说好吧,那就造一个悬浮泳池。

但是用什么装水呢?

决定用云,刚好云里也有很多水。

霸气一挥,方圆百里的云全被召唤过来。

云太多,导致水太多。

水太多,导致开始下暴雨。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还劈焦了一棵百年老树。

鲛人:wc。

鲛人:我们要在雷电里面游泳吗?

鲛人:果然是铁人才能进行的运动,我认输。

那我不就等于没满足四弟子的愿望吗?

你这样搞万一让男主备选之一记恨我怎么办?

问四弟子鲛人还有什么优点。

四弟子:……美貌?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比我长得还好看吧?

四弟子:fine。

我说在雷电里游泳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你是鲛人,跑步对你来说也不太公平,这里也没有自行车……

那我们就比赛投铅球吧,都差不多的。

鲛人:?哪里差不多?

比赛投铅球,鲛人说铅球太小,不能体现他的威猛,于是找了两块一栋楼这么高的大石头。

长老求我不要把石头往门派里丢,我说好,于是对鲛人说看到一百里外那座山了吗?谁能丢中谁就赢。

鲛人全力投掷,可惜只差一点。

我有意放水,于是只用了一点点力气,轻轻一丢——

巨石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轰平了那座山。

……牛逼。

大弟子欲言又止。

我:干吗?便秘?

大弟子说那座山好像是掌门闭关的地方。

我他妈的,你怎么不早说?

掌门一脸血出现。

哈哈,你也来参加门派交流会吗……

掌门:给我死。

被掌门追杀一百个山头。

话说我不是天下第一吗,为什么总是在挨打啊?

4.

半夜睡觉有人敲门,竟是鲛人弟弟。

「煞笔,我第一次看见世界上有比我好看的人,更没想到她是位公主,还勇猛善战,在深海里肯定能保护族群。」鲛人红着脸,鼓起勇气给我一颗鲛珠。

「送你我的鲛珠,你能娶我吗?」

你又在说什么猪话?

掌门在我身后突然出现,痛骂我是禽兽。

在穿越不知道多少年后系统出现了,告诉我,我是男主的反派师尊

我一脸懵:“你早上哪去了?”

已完结,沙雕向,白切黑忠犬男主x嘴臭傲娇师尊

————正文分割线————

1

事情非常不唯物,我正在打盹,醒来后发现自己穿越了。

所以到底是哪个修仙的憨包能闭关时把自己闭过去,害的我眼一闭一睁发现自己在一个空空如也的石头洞里打坐?

冷静,不要慌,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如果还没有原主的记忆,那才是最倒霉的。


2

继续打坐,开始进行一个回忆的查询。

所以我为什么这么熟悉这个流程?

谢谢你,三崩子。


3

原主是个单水灵根的剑修,修为不上不下,卡在大乘期好多年了。

师尊云游,失踪到现在也没回来,现在是大师兄管事。原主还有几个师兄师弟,门里就自己一个女弟子,她一个人住清虚峰,没有徒弟。

4

因为她名字太难记了,决定不记。

给自己取一个新名字。

想了好久,想出来一个润逍。

对不起,是本人没文化。


5

我又在石洞里呆了很久,不干别的,接手原主的修为。

拿来吧你!

我知道这事不厚道,可让我来到修仙世界这种搞不好会丢掉小命的危险地方,闭关到一半闭过去的原主也该承担一定的责任。

再说她的修为不给我接收也是彻底消散,不要这么浪费嘛。

还好她的武器不是特别有个性,还能让我耍。


6

出关后第一件事,告诉来接我的二师兄我起了新道号,因为我悟了,我与过去的自己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有全新的道号能配得上全新的我。

这话是真的。

二师兄一探,说我修为无有寸进,白闭了十年关,我说我悟得一道,不直接增进修为却能让人识得大道,这叫无用者为大用。


7

可能是我扯犊子扯的好,师兄居然信了,修士都这么玄的吗?

单方面决定省去那个二,因为一口一个二师兄容易流口水。

师兄问,那师妹可愿坐而论道?

我很谨慎的出关前就圆好了所有说法,开玩笑,根本不带怕。

我给师兄讲了三天的马克思。


8

师兄说他听不太懂,但他大为震撼。这名为公铲的道确实玄妙,似乎一点用没有,又似乎隐藏着大道。

我心说废话,多少学生学这玩意学了九年也没整明白过。

至于改名字,我故意的。从“劳动工具共有”这个根本概念出发,我还觉得我的改编更容易懂一点。

主要是,我不知道用原名会不会出现世界意志什么的给我一拳。

总之我改了道号,回了清虚峰。


9

大师兄问我要不要收徒,我问收徒有什么用?

大师兄说你管有什么用,让你收你就收,门派里养个你不是用来供着的,多少给点作用。

我逆反了,本来打算多收几个,最后只拎着一个看起来最落魄的小孩回峰了。

行完拜师礼我把他拉到自己旁边坐下,问他来修仙之前可有父母亲人,与他们感情怎样,可否识字,日子过的开不开心。

小徒弟慌得很,问我是不是他冒犯我了。

小小年纪不要一天到晚这么患得患失的。

“如果过去开心呢,就把名字留下来,它是过去对你的祝福。如果过去不堪回首就起个新名字,拜入我门下便是另一个人了,从此山高路远,不必回头。”

我怕不是第一个能把徒弟这么快惹哭的师尊。

所以他为什么哭啊!


10

失算了,生活美满的人怎么会年纪轻轻便励志修仙呢?

我徒弟真的是……太惨了。

即使是在废柴逆袭小说里也是废柴中的受虐柴那种。

母亲是小妾,这倒还好,问题是他跟他爹长的毫无关系。

不能说我徒弟长的多难看,虽然他现在还小,七八岁的年纪五官还没长开,但我对他的颜值有信心。

问题出在他的右眼上,那不是正常人类的眼睛:竖瞳,虹膜是金色的,还有些冰裂纹。

我对徒弟的娘亲肃然起敬。

夫人,您红杏出墙了个什么玩意?蛇??守宫???

总之,他出生没多久就和她娘一起被赶出去了,娘家也都视母子俩为怪物和耻辱,只能在村外废弃的牲畜棚下勉强度日。

他五岁时娘亲不堪其辱自杀了,他也就此沦为流浪儿,靠乞讨、抢与自己一样的流浪儿、偷窃和骗人维生,直到前段时间师兄的弟子云游遇见他,见他是金水双灵根适合修仙,才给领到了这里来。

绝了,赶尽杀绝了。

话说这小子洗干净后除了黄瘦憔悴点也没什么凶相,看不出来这么狠的啊!?

我咬咬牙,抚上小徒弟的发顶。

由于长期的流浪,他的头发是枯黄毛糙的,好像一把干燥的玉米须,扎的我心里有点酸涩。

我所在的门派挺大,热闹的不行,每年光弟子就不知道要收多少,可不是苦命人谁想修仙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痛苦的人,可我知道,他们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

“以后你就叫万舸吧。”

万舸此中来,连帆过扬州;送此万里目,旷然散我愁。


————8.13.更新————


11

带万舸回峰的第一天,投喂红烧肉配葫芦瓜凉面。

回峰第二天,投喂盐煎肉和干锅菜花。

第三天,狮子头和多加蔬菜炸酱面。

第四天,天气很热,鲫鱼汤、西瓜酪配凉拌黄瓜,一天就这么汤汤水水的对付过去了。

第五天,昨天吃鱼吃上瘾了,鱼丸汤蒸蛋羹和醋溜白菜。

第六天,虾饺,虾滑酿豆腐,炝莲白。

第七天又高温,凉拌卤牛肉,豆花,海米冬瓜汤,凉拌豆芽···

外加每天早上一杯豆浆一个鸡蛋,晚上一把瓜子一碗绿豆汤。

我知道晚上吃坚果会长胖,我故意的。

万舸那手脚细的像芦柴棍,太磕碜了!


12

有的小孩多少带点不识好歹,比如万舸。

我把他领上山不是让他劈柴挑水扫地当佣人的,谁准他一个大弟子把自己当小厮用?我的脸往哪搁?

一个月,一个月了!我把他养的白里透红,溜光水滑,以给猫发腮的虔诚养他的苹果肌,好不容易从个面黄肌瘦还蔫巴的豆芽菜养成一个略有憔悴的小正太,然后呢。

然后他悄悄跑去了藏书阁找资料,找的师弟跑来问我,师姐,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把你徒弟当成了炉鼎?

炉你奶奶个腿儿!

见我发飙,师弟狗腿的给我倒了杯茶。

“那师姐,你这是做什么呢?”

“做你爸爸。我徒儿三个月前还在跟流浪狗抢食,身体底子肯定不如别人,进门前三天给他吃的荤了点就激着了,上吐下泻,不是亏得多了是什么。这两旬没让他沾过炸物,先把身体补回来再修炼,效果总比还虚着就硬练的好。”

说起这个,我的怨念是似海深。

门派每天会给还没辟谷的弟子准备饭食,可是你管那一天一顿的白菜煮豆腐叫饭?喂鸟呢?

别人我不管,万舸必须按照我半吊子的营养学知识严格安排,杜绝光长肥肉不长个子,杜绝夜盲症,杜绝维生素缺乏。

多吃肉蛋奶,强壮中国人!

我当时还不知道,师弟那是跟万舸沆瀣一气,师弟诈我话,万舸在旁边偷听。

我要知道了绝对会让他俩爬清虚峰的台阶,爬五遍。


13

山中无日月。

清虚峰是座很漂亮的仙峰,有云海,早上会飘起晨雾,朝阳是淡金色的,遍山生长着松柏。我每日给万舸的任务是起床洗漱后焚上一根九天荡魔香,香燃尽前运行周天,然后吃早饭,修炼,睡午觉,下午教他些东西,晚课他自己安排。

等我反应过来时,万舸已经彻底长大了。

可能是环境影响人的气质,他虽然有着浓颜系大气周正的五官,身上却还是一股清俊的味道,身量极高,右眼变成了彻底的金色蛇瞳。

这么说吧,大概就是进化后的状态,我也不知道最普通的鸡鸭鱼肉蔬菜瓜果是怎么喂出这么个妖孽的——至少在他辟谷前确实吃的都是普通食物。我不喜欢灵食,它们味道不错,吃了也大有裨益,可就像法餐替代不了奶奶熬的南瓜稀饭一样,有些东西不是越珍贵越好,也有些东西裹着厚厚世俗味滋养着人,日复一日。

一天早上,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徒儿,在清虚峰呆烦了没有?”

“没有,师尊,清虚峰哪里都是最好的。”

“……算了,你要不要跟着为师下山砺炼一番?”

“师尊去哪万舸就去哪。”


14

我不打算带万舸去好地方,我们来到了一个处在人间的西北荒凉小镇,或许这里连人间都算不上。

这里缺水,草木不长,土黄色的大地上半死不活的挣扎着几个村庄。一家人合穿一套衣服,赤条条的小孩从破屋里探出头来,肚子因为吃观音土而诡异的胀大,眼神是死一般的空洞。

我们留宿时,全村拼凑出最好的饭食是两碗石子一样的高粱米,上面放着个山药蛋,我们已经辟谷,不必吃饭,万舸打算拒绝,被我拦下了。

万舸生命的前七年一个人孤独的挣命,后头又被我保护的很好,很多事或人是他没有接触过的,这导致了他对贫苦的理解还停留在因为缺乏所以贫苦、因为不一样所以被排斥的地步。

因此他也不知道,他节省下的这碗饭是到不了村子中最饥饿的人手里的。

深夜,我带着他把饭悄悄分成很多份,拿给了饿得似骷髅的妇女和儿童,不是不能少分几份,但饿坏了的人骤然吃太多会生病,这是万舸知道的。

为了省灯油我们不点灯,我在黑暗中一边用篦子给万舸篦头发,一边解释为什么给的都是妇女儿童。

“这个村子里的人,你看着他们身上一丝不挂,其实都是被镣铐牢牢捆着的。纲常礼教是一道,朝廷地主是一套,家族辈分是一套,而对于妇女们,丈夫又是一套。她们抚养孩子,操持家务,不比任何人劳动得少,却很少能获得什么,也吃不饱,她们是该优先贴补的。”

“师尊,万舸能问个问题吗?”

“嗯?你问。”

“这个村子里没有妖物,没有为害一方的魔兽,您为何带万舸来这里?”

“……”

“弟子莽撞,师尊不想回答的话,就当万舸没问过吧。”

“错了,这里并非没有妖物。”

“可是这里并没有一点气息,也没有人死于非命。”

“因为它太大了,你无时无刻都处在它的气息中,怎么感应它呢?它吃人,吃人不吐骨头,吃了太多,人就对它见怪不怪。”

“……师尊,您在说什么?”

“我在说封建,封邦建国的封建。”

我往万舸头上啪地轻拍一下。

“好,梳好了,今天的答疑结束,打坐去吧。"

这注定是一个万舸不明白的话题。

我能够对黑暗习以为常的,如果我没有见过光明。


15

江南很美,如果清倌不是被拐卖来的,得了脏病就被活埋会更美。

绸缎很美,如果织它的人身上穿得起麻布才是真的美。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那些所谓的修士们能又聋又瞎,根本看不见这个凄风苦雨的苦难世界,天天不是争风斗气就是风花雪月,还那么理直气壮?

修仙是修的什么,天道,天道是什么,是损有余补不足,是利万物不争,是何处有道,苍生无处不是道。

远离尘世,远离生活,把自己变成个除了芝麻豆子点大的你爱我我不爱你外什么都不关心的活死人,这样的仙有什么好修的?

万舸是流浪儿,这是他的出身,是他不能选择和改变的,但是所以呢?他可以在每次门派大比中都夺魁,可以装成一个清贵公子,可以一直因为缺乏安全感而黏着我,可以用一生来治愈自己的童年。

可他不能遗忘自己的过去,不能鄙视与过去的自己一样的人,直视不是给自己编造一段虚假的高贵感,不是成为自己过去最痛恨的,高高在上的人。

我带万舸下山游历,就是为了这个。

这孩子心思重,我看得比谁都清楚,他本性里带着残忍,我比谁都知道他的伪装,但我不在乎。

我不介意他是个怪物,但怪物不能任性,不能为了自己的喜怒随意祸害苍生。

我带他去看什么叫苦难,什么叫平凡,什么叫长夜,然后教他,如果不敢发声就沉默,如果不敢抗争就匍匐,但是不要嘲笑比自己勇敢的人,不要为自己的懦弱沾沾自喜,不要放任自己由平凡滑向平庸。

我的弟子可以是一个失败的修士,但我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有风骨的人。


————8.14.更新————


16

系统找上我了。

“你说我是谁?”

“是男主的反派师尊。”

“你说万舸是谁?”

“是废柴流逆袭男主。”

“?????”

当我打出很多问号的时候,不是我觉得自己有问题,而是我觉得系统有问题。

不是,你说我徒弟是废柴?

你看我劈不劈你就完事了。

“你的重点在这个上吗!?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干了什么才变成反派,不想知道自己最后结局怎么样,不想知道男主的身世?”

我打个哈欠,在榻上半躺了下来。

“除了最后一个有点好奇外,都不想知道。”

“?????”

当系统打出很多问号时,他不是觉得我有问题,他是觉得我有那个大病。

“万舸拜我为师这么多年,我自忖对他说话难听了些,但从未少过他什么,我无愧于心。如果这样让他恨我,那就恨吧。”

“……你心可真大。”

“心不大早被那个小兔崽子气死了。所以呢,他爹是哪个壁虎精?”

“?你对人家放尊重点,壁虎是什么鬼。”

“你看不出来那是爬行动物的眼睛?”

“万一人家是龙呢?”

“拉倒吧,随便捡徒弟能捡个半龙,再说哪个龙会让自己儿子过那么苦的。”

“真不好意思,他确实是。他是上古神龙至今存活的唯一血脉,原来应该在你这个师尊手下爹不疼娘不爱长到十一二岁被扔出去做任务,绝处逢生,遇上女主,走向人生巅峰的。”

“?真是对不起了呢。”


17

是春日,万舸在一边练剑,我坐在旁边藤椅上,说是盯着他,其实在发呆。

我想起自己昨天系统跟我讲的剧情。

万舸身世特殊,体内流淌两族血脉,如果不是如此,他本该是金属性单灵根的。原主看出了他的血统,把他带回来后装作不闻不问,实际让他屡次陷于险境,激发他的龙族血脉,为的是抽龙髓,制成丹药,给自己续命。

是的,续命。

原主的修为停留在大乘期太久了,久到她很快就将寿终正寝。她修仙是因为自己对死亡怀有巨大的恐惧,这种恐惧也就成为了她的心魔,越恐惧越无法精进,越靠近死亡,形成一个无尽的循环。

她死于寿数耗尽,因为龙髓确实能让人延年益寿,但不是制成丹药服用的。

它需要龙族将龙髓凝在血液里,自己放血喂给人,量也不多,以万舸的情况最多也就是失去龙族血统变成普通修士。

而强行抽龙髓不仅会痛的生不如死,还会使被害者修为尽失筋脉寸断,要么付出巨大的代价重造筋脉,要么成为一个废人。

要我说,原主真不是个东西。

“宿主,你的打算是什么?”

系统问我。

“我能有什么打算?”

“他在原剧情中,被你抽髓后遇见了高人,非常幸运塑了个天灵根,比现在的资质还要好。”

“所以?”

系统不说话了。

我的头顶是一棵正在开花的梨树,一朵花掉在肩上,我捡起来细细看着。

这几年我不是对静虚峰什么改动都没有。我栽了很多植物:梅树,梨树,杏树,海棠,芍药,都开白花,一到花季纷纷扬扬的,好像下了一场春天的雪。

花有开就有谢,倘若一年到头只开花,那又有谁去看红叶、晨霜、冰雪和明月呢?

“双灵根挺好的,我也不需要他的龙髓。资质如何不影响修仙,至于龙髓……我爱活多久活多久,龙髓是什么?”

第二天,我把万舸赶下了山,让他在外面修炼,不修到化神不准回来,随后自己也下山了。

我不想让万舸看见自己的死亡,也想在没几年好活的残生里放肆一把。


18

师尊给我起名叫万舸,我一直不解其意,问起她便敷衍我。

“万舸不好吗?那么多船,载你一生平平安安。天才是少见的,至少你不是,所以不用太在乎速度,一步一步慢慢走,哪怕一万年才到目的地呢。”

很自洽,但我不信。

我曾经也是信的,直到有一年师叔请师尊喝酒,她酒量差的离谱,我把她扶回去时人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听见她在反反复复念叨一句话。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师尊惯喜欢骗人。

我刚进门时不适应荤腥,发现的第二天她做了一堆清淡汤羹,还要嫌弃的说天气太热,凑合着对付过去一顿就得了。她没说过几句软话,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自动屏蔽她言语里的夹枪带棒,因为她是真的疼我。

不要看一个人说什么,看她做什么。

所以我不信她是厌恶我了,她八成是不想让我知道她大限将至。

是不是她以为所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是不是还觉得我是一个靠不住的孩童?

我没有去修炼,而是请师叔掩盖了修为,易容成了普通人,跟着师尊出走了。

她把剑也扔在了清虚峰上,穿了身红衣,骑着匹白马,赶向了修士们避之不及的苦难人间。

我看着她的身影,产生了一种错觉。

她在燃烧。

如此迅速,如此惨烈,又如此决绝和刺眼的燃烧。


19

我的道号叫润逍,不押韵,不文雅,我自己也不喜欢这个道号,它是我的两个愿望。

润是润泽苍生的润,像水一样泽被四方,让饥饿的人能果腹、寒冷的人能取暖、被压迫的人能得到自由;

逍是逍遥山野的逍,把时光虚掷在山野间,日升日落云卷云舒,做一个闲人。

可是理想太远了。

我没有勇气和才干去与一个时代对抗,也深知这一切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改变。

我可以制造杀伤性更大的武器,可以增加耕地,可以辅佐新的帝王,然后呢?

武器会杀死更多人,耕地会被地主兼并,屠龙者会变成恶龙。

我什么都做不了。

退一步,我回不去山野。我没法忘记那些泪水和痛苦,就这样尴尬的卡着。

虽知无用而未能忘情,到底是热肠挂住;虽不能忘情,而终不下手,到底是冷眼看穿。

而现在我没有退路了,我将成为一截朽木,无人知道我曾活过。

骑上理想的白马飞驰吧,这是我的突围。


20

新皇挥退仆从,走进烟雾缭绕的殿内。

殿里除了一座香炉、一张榻并炕桌、茶炉和山高的奏折外空无一物,柏子香的味道弥漫,榻上有一女子盘腿坐着,低头批着什么东西。

“仙师。”穿着龙袍的皇帝向她一行礼。

“呦,仲仁,你来啦?来来来,看看这个。工部说按照杂交的方法筛选出了一批良种稻,但苦于无法推广。我的想法是等交通网再修一修,修完我们办个农业博览会,各郡县都带着自己最好的作物牲畜来交流经验,回去时再带着新品种回去,一趟来回办两件事,你看怎么样?”

“我觉得不妥。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怎么保证这些带着良种回去的农民不把种子私吞,或者与劣绅勾结,为祸乡里?”

“带回去的种子是先锋队,大头还是由我们发到每一户。最重要的是耕种技术,他们都在一片地头耕作,就算想独吞技术又能瞒得住谁?直接跳过乡绅,把控制铺到最基层,这样腐败问题与人手不足的压力加大了,但却是釜底抽薪之计。”

皇帝叹了口气。

“你真是给朕铺了个大摊子。”

“这也能给你最稳固广泛的支持。百姓只知道有你这个皇上而不知有地主老爷,不好吗?”

“道理我懂,我只是想抱怨两句罢了。”

“少撒娇哈。”

这是我辅佐起义首领,助他篡权夺位执掌天下的第五年。

我以自己日暮西山的情报换得了君王的信任,他将我看成不会培养自己势力的忠实臂膀,他绝对想不到,我在他的开国之策里下了毒。

我提出,为了限制官员,设立两千人流动裁决团;各地方通过民主选举来决定自己的代表,流动裁决团与君王共治天下,五年一议事,其余时间由君王和他建立的内阁决策大小事务,下属六部,运行国家。

说的很好听,这样权柄就落在了君王与裁决团手上,裁决团认皇帝不认官绅。

而你说它是彻底的民主,又不是。选上来的平头百姓有什么力量,胆敢与皇帝争锋?左右都是皇上名正言顺大权独揽罢了。

没有皇帝能够拒绝这样一个诱人的提议。

而我也埋下了我的种子。

十年内裁决团会是皇上忠实的复读机,那么二十年,三十年,一百年呢?

自由是毒,是瘾,是沾上后就无法戒掉的。

现在能够参加选举的只有中年以上男子,能被选上的只有老爷官人,但我相信,迟早有一天,那些没有资格的人会为了这投出一票的资格而疯狂。

他们会用一切当作武器:锄头,绣绷,牙齿,镣铐。

从此即使王朝覆灭,新的帝王也不得不将权势与万民分一杯羹。

这天我已捅破一个窟窿,历史的规律,终将有一天顺着这个窟窿把一切尘埃涤荡干净。

满足和疲倦,渗入肌骨的疲倦,衰弱从我的骨缝里钻出来。

皇帝察觉到我的异样,用眼色示意佣人扶我躺在榻上歇下,悄悄离开了。

支持不住便躺下休息,醒了趴在炕桌上处理事务,周而复始,这张榻就是我的床铺和办公桌,如果不出意外还会是我对死神的接待处。

昏过去前,我在想,自己倒下的越来越频繁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写着写着突然想起一句话,猫猫不会死在家里,他们喜欢在自己死前离家出走,他们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死去。)


————8.15.更新


21

我昏睡的时间渐渐与清醒的时间对半,再到一天都昏昏沉沉,梦里不知身是客。终于有一天,更换熏香的小厮去了又来,我听见他们越来越不安的窃窃私语,皇帝来了又走,也许发火了,也许哭泣了,但我终究睁不开眼睛。

原来修士的终点,是这样的状态啊。

无视觉,无味觉,听得到,感受得到,先将身心慢慢融回世界再消散,直到成为世界的一部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想起佛修们念的经了。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当原主在恐惧死亡的时候,她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我已体会到了它的滋味,它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有侍女来为我擦身,我听见她在念念叨叨,她是照顾昏迷的我的侍女里话最多的。

“仙师,我知道这很自私,您活下来吧…活下来。您现在睡着了,不能处理工作,但您活一天就是一天,您是我们的神啊。”

神?没有神,神是不撺掇造反、不来当国师的。我不是精神支柱,我是一个举着炬火的守夜者,一个修仙失败的修士,如此而已。

“您是不在乎的,但是没了您,我们会多么悲伤呢?皇上这两天垂泪了不知多少次,都说君臣无情谊,但是您与那些臣子不一样,您不要那些权势或钱财,我想就是这样皇上才那么信任您吧…这有多难得呢。”

皇帝信任我,是因为他知道我马上就会死。因为我要死了,所以他会悲伤、会怀念我,如果我不死,他就该提防、痛恨我了。

哎,这单纯,天真得无可救药甚至带点愚蠢的,最赤诚的人啊。

他们的心是无邪、温柔又无边无际的。

这样的人,在日落时呼唤我吧,带着深沉的悲伤与怀念,带着泪水,带着思念。

我因为你们而爱着这个世界。


22

师尊下山后当了起义军的军师,我也没有再跟着她,而是去了各处修炼。

没有力量是无法保护自己在乎的人的。

我在灵境里看见魔幻世界,在魔兽的领域里识得仙草,无数次死里逃生,剑在我手中已如同我自己的肢体一样。

直到一个月前,我在魔渊采温补的药材,遇见一个老妖精。

“桀桀桀…可怜的小兔子,你来这采温补的药干什么呢,被卖了还不知道?”

我没理他,真是想不明白,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话怎么还这么多。

“你是谁养大的,那人可否寿元无几?你不知道吧,自己是仙药,他等着杀你给自己续命呢。”

看见我神色变化,他继续讥笑我。

我认得这种生物,它们只生活在魔渊里,用语言折磨路过的人的心神,等疯了再吃掉他们。

即使是这样依然有很多修士跑来找它们,因为它们只能讲真话,讲了完全的假话他们就会死。

有选择性的真话是比谎话更能杀人的。

“你可曾注意过自己的眼睛?那是龙眸,你体内是有龙髓的,医死人、肉白骨。你以为自己被悉心养大,巴巴地为他跑来这危险的魔渊采药,而他想着要不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抽你的髓!”

医死人,肉白骨。

那为什么把我丢出去,自己去寻死?

妖精听见轻微的“啪嗒”声,泪水从青年的脸颊滑下,再滴进地里。

有门,它心底窃喜。

濡慕之情与被算计的愤怒痛苦,两者互相碰撞撕扯,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的精神不堪重负呢?

那可是龙肉,一口就是千年的修为啊,它舔了舔牙龈。

它还想再煽风点火两句,却被一把攥住了喉咙,一双眼睛盯着它。

那是龙的威压。

“告诉我,龙髓怎么用的?”

“你不会以为我听不出吧?想骗我的人比你吃过的人都多,没用的。你只说了她在想要不要杀我,以我对谎言的了解,九分真必有一分假,她惦记着什么是真的,其他的可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青年长身玉立,白衣出尘,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珠滑下,妖精却在他的笑容下看见了漆黑色的深渊。

“我相信你不会说假话的,是不是?”


23

万舸闻到了松柏的气味。

仙尊倚在榻上,面色还红润有光,似乎只是睡着了。

他亮明自己弟子的身份,与皇帝交涉,要把润逍带回清虚峰,清清静静地羽化。

“小仙长,朕也不瞒你,若是一般的道人,朕何苦这般勉强她?仙长是我们的国师,是万民的寄托——说句难听的,现在她活着一天,我们就一天能求个心安……”

皇帝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玉石坠地般清脆利落的砰一声,一边端茶倒水的侍女跪下了。

“皇上,放仙长走吧。”

又是砰一声,一个小厮矮下去。

“仙长昨日醒了,醒了几句话的功夫又睡了过去。她嘱咐不要惊动您,最后几句话是留给我们这些使唤人的。”

“擦干眼泪。日哭夜哭,能哭死敌人否?不要怀念我,去成为我。”

“仙长为我朝鞠躬尽瘁,本就该落得个清净体面,望您成全!”

“不成,请赐死罪!”

“不成,请赐死罪!”

“不成,请赐死罪!”

刚开始还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声呼喊,后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溪流汇成河,河流汇成海,咆哮着拍起浪花,最开始还是乞求,后面干脆变成了命令和要挟。

有的人无我,故能被万民惦念,他们还不敢反抗,便以自己的性命为质,靠着她给的勇气直面深渊,做出第一次拒绝的姿态。

万物给她,让她自由。

她说她什么都不要,让万物自由。


24

我睁开眼,看见一双黑色的眼睛。

那黑是十分纯粹的,像乌木,又带着莹润的水光,两丸黑水银养在白水银里,清亮分明。

为什么万舸会在这里,他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龙眸呢?

我还没起身,就被他按着躺了回去。

什么情况,他怎么眼睛红了?怎么哭了?

“师尊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么?”

我不知道啊!!!

“师尊就没想过问问我的意见么,就这么撇下万舸一个人孤零零活在世上?教我成人,疼我,关心我,然后一走了之,等着我发现自己错过了救您的机会,余生都活在痛苦与悔恨中?”

“您好狠的心,就这么不要我了。”

救命,谁来救一救,场面控制不住了,为什么我会被像渣男一样诘问!

还有你万舸!不要恃靓行凶!大男人半跪着趴别人膝盖上仰头看别人像什么样,你是狗吗!

“师尊,我心悦您,如果我不说,您是不是要一直装作不知道?”

?????

我真不知道。

我把你当徒弟,你想追我。

不妥。

“师尊,您脸红了。”

“师尊?”

“……给我滚出去!!!”


25

赤朝元六年春,国师归隐山林。徒步出宫,百姓箪食壶浆以迎,锣鼓喧天,所掷花果埋街覆踵,十日方休。时维二月廿一,定为送仙节,流传至今。

每逢这日,人们戴白花焚松柏,上街呼吁八小时工作制,青年在街头演讲奔走,以纪念国师。

至今史学家还在争论,是谁护国师出的宫?一派认为是她还在修仙时的弟子,一派认为是她的道侣:若是弟子,怎敢抱着虚弱不能行的国师出宫?若是道侣,为何毕恭毕敬,无时不以“您”尊称?

这些就留给他们争论去吧,云雨皆收,山谷依然寂静空灵。


————


知乎没有屏蔽词,还有很多留言点赞甚至长评,太爽了!

身心舒畅使人爆肝!

虽然我还是不会写感情线,可恶!


————8.16.调查

狂暴更新后开始犯懒了,昨天在干什么呢,在打空洞骑士和动森(躺

其实并不喜欢虫子,快打出ptsd了(继续躺

评论区留言征集你们想看的番外,或者想看的新坑d(ŐдŐ๑)


————8.17.更新


番外:千古风流


01

我叫高闰时,今年十六岁,即将过人生中第四次生日,是个高中生。

没错,我就是传说中二月二十九号出生的人,所以我爸妈才给我起了这么个倒霉名字。

我不知道二月二十九号跟农历的闰月有什么关系,爸妈是历史盲,是国学盲!

总之,我就顶着这个奇奇怪怪的名字过了十六年,估计以后还要这么过下去。

一堆记录和证明放在那,还能改了是咋滴,凑合过呗。

而今天我回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妈看我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当时我也没多想就回房了。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年轻。

打开房门,看见了一个修士盘腿浮在我书桌前。

???

是不是我哥们要拍什么整蛊视频?

关门,重新登陆,正在与服务器取得联系。

再开门。

穿着工装裤作战靴、大红圆领袍配机能腰带,腰间挂着环首刀的修士还浮在那,看见我开门了还笑着冲我挥了挥手。

不对劲!!!

什么情况!!!


02


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官方名称是修士,民间继续沿用俗称叫神仙或者仙人。

这个世界以灵能、石化能源、核能共同作为基础能源,修仙与义务教育一样是社会的基础设施。

修仙修出成果是很难的,在灵器丹药等统一分配的如今全靠资质,更别提还有严格的政审和飞升后砖头一样厚的资格培训,能够成仙的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家都把修仙当作普通的强身健体的方法。

神仙与人类在两界可以乘交通工具往返,但总体格局还是普通人在人界、神仙在仙界、两边互是对方的旅游基地,每次先进模范的奖励假期都是到对面休养的长假。

这么规定主要在于两界分工不一样。仙界是灵能的主要能源产区,灵植种植基地和一些人力难以完成的产业都扎根在哪里,两边主要还是用自己的能量,偶有互贸。

举个例子,仙界最火热的产业之一就有建筑行业,俗称,工地搬砖。

有仙术在,楼可以盖的又快又好,节省人力还避免施工事故,还要怎么样!

再说现在出生率低的令人发指,不把劳动力从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中解放出来,还要怎么样!

仙人应该是体面的,不该干这种粗活?

这种话发发牢骚就得了,与主流观念是背道而驰的——普通人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让凤毛麟角的神仙们骑在你头上不事生产,收割你的劳动成果,还鄙视你吗?

贱不贱呐。

但这依然不能解释为什么仙人会在我房间里。

夭寿啦,非法入侵啦!


03


“我是来休假的。但是普通的休假好无聊啊,想听人讲历史。于是我就联系了一下对接的部门,得知有个孩子在高中生的年纪便成为历史区著名博主,就想来叨扰几天……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润逍天下第一老师?”

原来如此。

咳,不过,就这么被喊出圈名还是有点羞耻的。

忘了说一件事,尽管现实中神仙已经没什么牌面了,但我们的总体文化氛围对他们还是崇拜的,很简单:神仙本来寄托的就是大家美好的愿望。

不要瞎搞人仙对立,我们可以以未知、宇宙、任何东西作为探索和消耗时间的目标,但同类不是,远离内斗,快乐生活。

“你说你想听历史,想听哪段时间的呢?”

“我想想哈,不如就从赤朝元六年后开始讲起吧?”

我支楞起来了。


04


你见过火把吗?

耀眼的,带着毁灭与苏生的力量,不是文雅而是暴力的,因为在黑暗笼罩的地方软弱即是妥协,只有那样狂野的力量才能把死寂撕破,万物生长。

几乎所有成功的人在成功后会飘,会忘记初心,会打败权势后变成新的权势。历史就在这样的往复中螺旋上升,踩着无数人的人生和血泪,时代的一粒灰尘,就是人生的一座山。

我一直觉得历史是伟大而残酷的,万物皆是刍狗,在世间苟活,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能哪怕挡住一片灰尘,他都是千秋伟业的大英雄。

她在生命的末年来到死寂的世界,完成政权的基本架构,在仙界和人界悄悄洒下共产主义的种子后死去,以自己的死亡成就自己的功绩,她来前凄风苦雨,她来后世界睁开双眼。

所以我说她天下第一。


05


赤朝开头七十年,还是典型的封建王朝。君王以裁决团为幌子实行独裁统治,他自以为稳坐龙廷,没有发现一本叫“公铲主义宣言”的书在民间开始流传。

这本书来自仙界,传说是国师闭关修炼时悟出的心法。国师是没修仙成功的修士,这导致书籍审查的人也没有仔细看它,直接跳过内容审核,标了个保健养生的标签上架了。

有一说一,他说不定是故意的。

他没有名字,很不公平,他应该被记上一笔。

哎,历史也很偏心。

赤朝一百一十年,公铲主义运动在民间蔚然成风,裁决团使劲与皇帝对着干。皇帝很火大,但是没办法,因为他与裁决团共治天下是写进开国祭天词里的,他敢食言,文武百官就敢把他拉下马,或者彻底把他的权力吃掉。

而裁决团也很不爽。他们不想五年一选举,想要永久的权力,但普通人、皇帝和百官都不允许他们形成铁板一块。

这样的制衡持续了一甲子。

赤朝一百七十七年,世界风起云涌。以英吉利为首的西洋人率先实现了蒸汽能源的突破,大行侵略之实,日本卒尔小国也跟着分一杯羹,神州陆沉,为了救亡图存,短短几年间诞生出几百个牛毛一般的小党派。

此时,仙界也出现了大变故。

国师的弟子万舸道士飞升,在依旧实行着礼制统治的仙界发起革命。久被压迫的底层仙人们像暴雨一样洗刷了仙界,随后万舸道士在仙界大会上做了著名的演讲:“与子同袍”。

仙人也曾是普通人,大家都是中国人,家乡被折辱时作壁上观,那与刚被打倒的败类们何异?

那是第一次大规模的仙界人界交流。

两界组成了复兴联盟,修改公铲为共产,建立共产党;仙界人界共同治党,互设办事处与党支部,取消官方文件中“神仙”的概念,统一以修士称呼。

从来便没有神仙或皇帝,神仙与皇帝是我们自己。

当时即使有仙界的联合,条件也十分恶劣。不同于我们的印象,仙界也被过去的上仙们糟蹋的百孔千疮:春药制造技术优于丹药量产技术,冷兵器以上的军事技术根本没有,兵员素质一塌糊涂,对上既有武器又有制度的敌人,一堆乌合之众写出的两个大字就是白给。

这么说吧,当时的情况基本就是两个又瞎又瘸的聋子互相搀着走,一边走一边给对方当拐。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以惨烈的交换比,在五年后取得了彻底的胜利。

然后是建国,经济科技腾飞,红日冉冉升起。

这是泪珠、欢笑、怒吼,和以无数人的青春和生命写成的史诗。

它应该被传唱,它是我们的勇气之源。

人类的历史就是勇气的历史,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06


神仙听我讲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了,十二点零五分。

我有空跟她掰扯这么久不写作业是有原因的,明天,哦不,今天就是送仙节,放假三天。

神仙的神色带着满足与悲悯,她问,作为教学报酬,要不要她实现我一个愿望?

我愣了一会,然后在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泪水蜿蜒而下。

我的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修士不是神仙,无法复活死人,我想让润逍看看这繁华人间,这个愿望如何实现呢?

她离开时已经要吹灯拔蜡了,回去只是为死得清净,她所有心血已经奉献给了这山河,你要我如何相信她还在看着我们?

我们是被她丢下的孩子。

我思念她啊,她不准我们想她,但这是我能控制的?

我算是同龄人里早熟的,但我在听见那一句“实现愿望”后哭掉了半包抽纸。

一只手抚上我的头顶,摸小狗一样来回揉了好几下,我听见一声轻笑。

“发质不错,营养跟上来了就是不一样。我刚把万舸领回清虚峰时他那个寒碜啊,一头乱毛,干草一样的,哈,值了。”

我瞪大眼睛,抬起头看她,不敢置信。

清虚峰现在是旅游景点,十个人有三个半在上面打过卡,但住过那里的修士就只有两人。

她送我一个大大的微笑,翩然向窗外飞去。

我的梦想一直在实现着。

窗外等着另一个仙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墙角的了,我认得他,历史书上有照片,女高中生芳心收割机,万舸上仙。

我扒在窗口,看着他们结伴离去,像一阵清风。

我大声问出历史爱好者和学者们争论了不知多长时间的问题。

“仙师!当时接你出宫的到底是谁啊!”

仙师对我回头一笑,转头对着万舸上仙的侧脸就是一个亲吻。

我看见万舸上仙的耳根红透了。

————完

番外: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被抽了龙髓的原世界线万舸重生回到十三岁,遇见的是穿越后的师尊

“我要复仇,可要向谁复仇呢?”


010

朝阳,鸟鸣,浅浅一点雾气,今天的清虚峰就如同往日的一样。

不一样的是今天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万舸还没来——前年开始我就让他一个人运行周天了,孩子管得太死容易变成妈宝男。

今天的香怎么烧得那么慢?还是小兔崽子起晚了?

不能啊,这几年他躲懒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还是生病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火速扣好盛着豆腐脑的碗,往万舸的房间跑去。

万舸不知道怎么回事,坐在床上,像个木头人一样。看见我来,那张终于圆润一点的小脸唰一下褪去了血色,枣核型的瞳孔绷成细细一线。

“······师尊?”

好小子,太阳要晒屁股了,这早课还没做呢。

“万舸,你最好给我找个做了特别可怕的噩梦一类的靠得住的借口,否则今天就是掌门来了都挡不住你要挨的板子。”

我也是第一次当师尊,着实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定好规矩,触犯规矩就挨罚。还好万舸不难带,要不头发得给我愁掉好几把。

等等,这小子不会开始青春期逆反了吧?

淦!不要啊!


02

我跟万舸大眼瞪小眼,他面前还摆着就喝了一两口的豆腐脑。

臭小子,给我喝掉,不许浪费粮食!

在这个人均营养不良,肚腩跟仙器一样稀罕的时代,你知道搞到足量的新鲜肉蛋奶豆给你补充蛋白质有多不容易吗!

“喝完。”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辛辛苦苦买的豆子磨的豆浆点的豆花熬的卤子,在人界能救一条人命,现在不填你的五脏庙就只能浪费掉。”

“可是这不是灵食。”

“哪来那么多破讲究?知道养一亩灵食的资源能种多少亩地不,不想间接再饿死几个人给你添杀孽就老老实实吃普通的东西。”

我对愚蠢的封建修士一点好脾气都没有,更何况上了我徒弟身的封建修士,要不是怕万舸出什么事,我早给他几拳让他后悔做出夺舍这种缺德事来了。

别的不说,我自己的徒弟还能认不出来?

“小兄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是万舸。”

“我是万舸,你不是万舸的师尊。”

“扯淡,除了我他还有哪个师尊?我活着是他的师尊,死了是他的死师尊,一顿饭一碗茶一招一式一剑一诀的养了他六年的是我,你说还有谁是他师尊。”

“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才是他的师尊。”

“名字是我起的。”

“不是你。”

“?”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夺了万舸的舍的道士。他的眼神太深沉太狠毒,还没有狠到地方。

对于想做大事的人来说,适当的狠毒与不合时宜的天真都是必须的。吃斋念佛不能实现理想,没有愿望的残暴只能带来灾难,而他大概是颠倒了。

他不知道对什么东西还抱着幻想,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反正不是未来。


03

“师姐,别那么看我,瘆得慌,真的。”

擅长这些的师弟做完检查后,抹了额头上的汗:“没大事,他确实是小师侄,只不过也不是小师侄。师姐听说过一花一世界吗?有很多个世界,而他是一个跟我们不太一样的世界的小师侄。您别担心,最多三天他就能回去了,包管小师侄没事儿。”

哦,我懂了。

搞半天这个万舸也是穿越的?

长成这歪样,他得经历了些什么啊。

但我不能问。万舸是要强的,他不喜欢将自己的痛苦和盘托出,你只能在他偶尔说漏嘴的只言片语里找到零星碎片,记下来,慢慢拼接然后压在心底,任由它泡出浓浓的苦涩味来。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在下山的路上。

我还是没忍住,转身揉了揉他的耳朵:这是万舸很喜欢的动作,每当他为没学会教的东西而沮丧时我就这样安抚他。

穿越来的万舸准备躲,没躲掉,一脸不自在。

“我不是小孩子了。”

“再大能多大?”

“三百多岁了!”

“嚯,真厉害,我老的都要死了呢。”

万舸的表情突然就冷了下来。

“是啊,你快要老死了。”

“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赶我下山,什么时候杀掉我?”


04

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我要老死了”和“我要赶万舸下山,然后杀掉他”之间有什么联系。万舸一路上也没说话,回到清虚峰就马上躲进自己房间了。

我进他房间找他时,他正在收拾下山的行李,我还在他的袖间看见匕首的冷光。

如果下山前不需要用匕首,为什么不把它收起来呢?

这峰上,除了我外还有哪个人能让他捅呢?

我冷着脸用捆仙索把万舸绑成了个粽子。

好,好极了。

我养的徒弟打算杀了我再下山,太孝了,哄堂大孝。


05

也许我应该先甩他一个耳光的,但是我没控制住。

作为一个和蔼且护短的师傅,看见自己唯一的宝贝徒弟露出那种恐惧加悲伤还混杂着认命的表情,没忍住给他个摸头杀加怀中抱徒弟杀也是很合理的吧。

我说合理就是很合理。

还是没忍住,叹息和咳嗽一样是遮掩不了的。

“你这些年,都经受了些什么啊。”

我感受到衣服渐渐被泪水浸湿。


06

万舸在小时候是个非常普通的修士。

他的身世不普通,他受过的痛苦不普通,他其实跟普通搭不上关系。但你知道的,战火中被血与硝烟淬炼的战士尚且会向往童年、秋千、杜鹃花和夕阳下家里飘出的饭菜香气,万舸又怎么免俗呢?

他与普通的修士一样努力的修仙,像普通的修士一样尊敬仰慕自己的仙尊,像普通的修士一样渴望美好的生活。

修仙就能过上好日子,仙界没有饥饿与寒冷,没有暴虐的君王,没有连绵的战火,没有繁重的赋税,能获得平静与喜乐。

这样的生活,对万舸与所有修士来说就像梦一样。这一点苦中的甜支撑着他们,忍受伤痛与寒冷,忍受贵人的侮辱和奴役,他们什么都可以忍,只要给一点希望,他们就能在山石的薄灰上扎根,开出羸弱憔悴的花来。

师尊曾经是他的神。

她牵着他的手,带他回了清虚峰;她带他和师兄们踏着沾满了露水的石阶,不知走了多少路;她有兴致了,会在他们的百般恳求下变几个仙术,然后在兴奋的笑声中细微地透露出一点自得的神情。

即使她后面将他打发下山,他也觉得是她的磨练。

虽然很痛,虽然很危险,但他确实变强了,不是么?

这个世界太苦,这让他熟练地掌握了自欺欺人这个技能,来给自己编织出一点鸡零狗碎的美好,支撑着自己不要坍塌。

然后,他被自己最尊敬的师尊抽髓。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师尊叫他万舸,这个师尊给他起的是另一个名字,万舸是捡起他、给他重塑筋脉的人起的。

这个师尊叫他长生。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的长生。

她不是希望他长生,她是要用他使自己长生。

凝龙髓的药很难喝,脱下上衣时很恐惧,背后就是药炉,火烤着他赤条条的脊背,他却发冷;短刀划开肉很疼,手指翻找龙髓时搅动的更疼,但果然还是心最疼。

为了杀我才带我回家的吗?

那些偶尔的称赞与笑容,是假的吗?夏夜袅袅熏香间打坐时,那紧闭着眼的面庞上慈悲端庄的神色也是假的吗?

我真是傻瓜,是天下最大的傻瓜。

她老死,他新生。

他被高人捡到,重塑了筋脉,换了名字,成为了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现在被她抱在怀里时,万舸才知道堵在心头,他已经习惯了的那一块是什么。

是难过,是委屈,是一直在等着她的一句“对不起”,是希望她说哪怕他没有龙髓她也不会丢掉他。

无欲则刚,可他贪恋着自己从未拥有过的美好。

最近在写另一篇文,是延续本文风格的硬核商战题材,感兴趣可以戳下方链接看看

我变成了虐文女主

————8.31.更新


07

惨到一定境界了,万舸。

万舸在我怀里哭了大概有小一刻钟,这一刻钟我也没闲着,我在思考这三天带他去哪玩。

什么,你问修炼?

拜托,他都哭了!

在没有犯原则性错误的乖徒弟面前,我没有原则。

孩子过的苦是不是,没有童年是不是。

咱们给他补回来。

补大个的!


08

尬住了,这个世界就没有能带孩子玩的地方。

有的人活着就尽了全力,哪有功夫去关心孩子?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他们又用戒尺、酒色、训诫与裹脚布表达他们对儿女的爱意。

我本人对以上这些都有点过敏,所以还是算了吧。

问万舸想去哪?

嗯,好问题,不如去问问一个残疾人,他想飞到哪片云彩上看看。

万舸在被迫长成大人前从来没有过正常的童年,这是一种心理意义上的残疾,我都比他有做孩子的经验。

啧,所以我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

回忆了一下童年,不行,不通用。

我能按着万舸做五三全品王后雄一本新黑马百题大过关必刷题吗,我不能,我编不出来,也没那个必要。


09

我带着万舸,拎着一篮吃的用的,熟门熟路找到了清虚峰上唯一的一个缓坡。

这个坡上没有树,树全挤在边上,露出一片澡盆一样平坦微斜的空地。空地向阳,长满了青草和连绵的野花,能听见鸟的啁啾,太阳晒的峰上无处不在的水气都散了点,一呼吸就是一鼻子的草木香气。

我把篮子放下席地而坐,薅下来几根野草,开始专心致志地编草蚱蜢。

这手还是小时候学的,那时候太小,谁教的都忘了,不过肯定是一个长辈,我想不出除了长辈外还有谁会这么做。

他的手是干瘦的褐色,带着皱纹、茧子和皲裂,翻转之间青色的动物便活灵活现,好像凭空创造了一个生命。

这导致我一直以为女娲的手可能也是那样的。一双扭曲如枯木,苍老而粗糙的手,指甲缝里是满满的黄泥,从土里刨出五谷六畜,牵着时安稳又温暖。

过去有没有人这样牵过万舸的手呢?那个牵着他的人会不会笑着跟他说,他的手又小又软,牵起来绵绵的,很舒服呢?

小孩子身板还没长全,手都是软的,估计现在是没机会这么说了,多少是有点遗憾。

慢慢补吧,哪怕是迟来的一点点温暖。

不然还能怎么样,过去是痛苦而既定的,沉浸在痛苦中没意思,要紧的是让以后开心起来。


10

果然,万舸不知道在这么一块草坪上能玩什么。

嗨呀,没有童心就是这点不好。

跑,跳,打滚,爬树,逮蚂蚱,拔花弄草,干什么不行?

万舸问我,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你礼貌吗,玩这种事,能叫幼稚吗。

我还没拉着你玩泥巴玩沙子呢,世界上还有小孩没玩过泥巴和沙子吗!

检查一遍坡上有没有石头,很好,没有。

我抱着万舸就往坡下开始滚。

没有作妖过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直接把他从坡下推下去,这个缺乏安全感的破孩会想歪,以为我想杀掉他的。

那我直接用拥抱把他捆住,不就得了嘛。

要问姿势,大概就是相拥跳水的电次和雷塞。

造起来啊我的好徒儿!


11

抽完髓像废料一样被扔下悬崖的时候,万舸没有喊。

重造筋脉痛不欲生的时候,万舸没有喊。

在大漠里历练,一脚踏空掉进蝎子巢的时候,万舸没有喊。

人也是很现实的,知道没有资格叫屈喊疼时想哭都没有眼泪,想喊都觉得矫情。

而现在,万舸觉得自己喊得喉咙都发着撕裂的疼。

他闻见土腥味和草木的涩味,堆积在阳光下,在静谧中发酵出带着苦涩的酸香,然后夹杂着野花的甜味轮流从他身上碾过去;

细细的草杆让他发痒,偶尔有硬枝桠扎得刺痛,那刺痛是短暂而些微的,忽然就飞去,像草丛里被他们吓得跳开一臂远的他叫不出名字的昆虫。

时光被拉得很长,峰上的水汽,松林的松脂味,山坡的气味,不远处篮子里小吃的气味,师尊身上柏子香的气味混在万舸鼻腔里,在这摇晃间都被揉成了一团——龙的嗅觉远超其他感官。万舸闻过尸臭,昂贵的熏香,珍贵的丹药,花楼的淫靡味,独独这种味道把他砸懵了。

时间又是那么短暂,像一朵昙花的盛开与凋谢,他正晕着呢,已经停下了。

万舸勉强坐起身,头晕目眩,仰头听见山谷里一波一波荡开他的余音,看见遍山的鸟儿都被惊起飞向空中。

他和那气味还有阳光一样是酥麻的,没有骨头,好像世界上最柔软的东西。心头空空荡荡,好像这一刻除了这个山坡外什么天道、修为、仙门,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很多年后才会知道,这种感觉叫做轻松。

师尊就不像他那么有志气了。她大字型地瘫在草地上,笑声比万舸的喊声还要大。山谷忠实地重复着她的笑,一时间了无人烟的群山里热闹的像有成百上千个人在笑,好像真的有那么多人像她一样高兴。

“怎么样,万舸,好不好玩?”

“勉强,还行吧。”

万舸扭过头去,却怎么也按不住自己想要飞上天空的嘴角和心情。


12

清虚峰上可玩的有限,第二天,我带着万舸去了镇上。

其实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我看见那些麻木的眼神心会疼。

饭馆门口蹲着很多孩子,大大的头,撑不住脑袋的颈子,头发间的跳蚤比他们的四肢生长得更茁壮。

我看得见,我管不来。

我的痛苦是一片无人知晓的汪洋。

这样的孩子太多了,多到连出身于他们的万舸都司空见惯,多到我的心能被他们摔得粉碎,摔成沙子,细碎到能分他们一人一粒。

烛光下,我帮万舸篦头发。这个世界的人不常洗头,加之跳蚤非常常见,头发是非篦不可的,修士可以用法诀净身,但我总感觉篦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师尊,为什么你今天在哭?”

“我看见你变成这样,也是会哭的。”

“可是我不会变成他们那样。”

“不,他们,你,连同我,我们都是一样的。”

“对我来说他们即是我,与你一样重要。我有一个梦想,我希望有一天天下无战无贼,每个人可以吃饱穿暖,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有坦荡的人生。”

无尽的远方,无穷的人们,都与我有关。


13

最后一天,我们用缩地成寸的法子去看了海。

我带他看海上的朝阳和落日,抓小鱼小虾小沙蟹,挖月亮贝和蛏子,放走带着蟹子的蟹和即将生产的鱼,在夜晚的沙滩上点起火,听篝火的噼啪声混合着海浪声。

这个万舸的师尊对他不算好,我知道。

他的心中更多的是仇恨和痛苦,我也知道。

三天的快乐只会让他在接下来的阴暗日子中更怀念这段时光,我更知道。

但我还是想带着他,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快乐一点。

一个人是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

万舸没办法让自己变成正儿八经的嫡子,也没办法洗去身体里不知道是什么族的血,没办法逃避将经受的磨难,正如我一日日地觉察到自己的衰弱,无法逆转。

个人的命运从来都不可能让自己完完全全地掌控。总有不如意,总有煎熬,最怕孤独的人会被恶意孤立,最渴望认可的人会深陷众人的诽谤,会暗无天日,会痛苦,会迷茫,也很少有转机,大部分就这么一直痛苦下去了。

但我们要仰头看星星。

因为不甘心受老天的控制,人会修道;因为不满于君主的残暴,人会起义。

保持向往,然后满心期待的生活下去,在黑暗中讴歌光明。

我希望这三天能变成我送给万舸的火种。

让他记得好好吃饭,记得怜惜他人,记得放松,记得不堪重负时找一个桃源,让心和情绪一起休息一下。

人是要呼吸的,记得好好奋斗也记得好好放松,这叫做认真生活。


14

很多,很多,很多年后。

早已成为了修士魁首的万舸带着他那被挖去龙髓的躯体,终于要和自己已经逝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师尊一样,消散在天地间了。

他随便找了片农田,顺着地头慢慢、慢慢地走,他走不了很快了。

朝阳一笔笔地抹在他的身影上,看起来却像夕阳,金色的光芒遮不住他身上的老意。

他老了,她早已老了,所有人都会老。

他记得自己年轻时的手,那样遒劲有力,好像汉白玉雕成的,三九天也暖得像身体里点着火;现在他的双手依旧温暖,却早已黑下去、枯瘦下去,变得好像一截形状古怪的枯枝了。

万舸,舸是船,上万条船。

如果有那么多船,能不能载他去有她的地方?

那个只陪伴了他三天,却给了他半生前进力量的人,他想再见她一面。

这些年他做了很多事。他广开学堂,勤恳做人,无数年来调解各门派、帮扶苦命人,他救不了这个世界,只能做一点点像萤火一样渺小的贡献,但他为这些奉献了一生。

他无愧于心,只想再见她一面。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灿金色的朝阳下,万舸看见一个蹲在田里的小女孩。她穿着红色的小衣服,眼仁又黑又亮,像两颗淋了水的葡萄,又像太阳在里面。她手里抓着只大蚱蜢,似是抓来玩的,那蚱蜢蹬腿也无用,只好把钳子样的嘴开开合合。

万舸好不容易让那孩子把手里的蚂蚱放下来,他哄她,说,不必杀生,蚱蜢也会痛的呀。来,爷爷编个草的给你玩。

那孩子被他的草蚱蜢唬住了,缠着万舸教她。小孩的手还不很灵巧,手把手教了半个时辰,终于教会了,万舸看着两双手发呆。

孩童的手,是真的小啊。象牙白色的,连指甲都薄软,带着点凉意和挡不住的蓬勃生气。

师尊教会他怎么用植物编出动物,他再教会这个孩子,很多东西就这样一代代传下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小孩是与家人走散了,万舸牵着她,带她回家。她走在地头上也调皮,动不动就甩甩手,然后像小鸟一样发出咯咯的笑声。

“爷爷的手上好多树皮啊,摸着痒痒的。”

万舸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

“可不许笑爷爷。爷爷不像你啊,手又小又绵的,牵起来那么舒服,我是握着朵云彩呢。”

“不笑。爷爷,女娲娘娘的手,是不是跟你的一样啊?”

“胡说。女娲娘娘啊,是造人的神。她······”

一老一少的身影消失在远方。


15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end

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师尊呢,见仁见智,嘻嘻

这两天去看了好几部小说,怎么说呢……好大男子主义啊,女主角给点作用啊不要光谈恋爱啊不要对男主角要求那么低他不但要对你好还得三观正有担当啊!

对,以上,自行想象我看时有多崩溃

我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9.11.

那啥,为什么现在还有那么多点追更的orz

确实是完结了,番外如果有点梗就还有一个番外,没点梗的就真的没后续了orz

想看更多请点我主页看新写的文吧,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欧内该orz


———9.12.

补一些没有什么用的设定

师尊和万舸平时的相处模式大概是这样的

两人的身高差很大,师尊是165cm,万舸大概有193cm,比孔子还高一厘米

不是因为师尊矮哈,师尊的身高在修士中很可以的,一般来说乾修,也就是男修士的身高集中在170到175,坤修在150到165间

所以为什么修士们的身高不太够看捏

因为他们天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用丹药和打坐大量替换正常饮食,还缺乏动物性蛋白质和钙……

而我们的师尊,持之以恒的从小就把大量精力投入到了养猪,啊不,投喂万舸的事业中,投喂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她很后悔

但你要让她重来一次,她还这么干

————

好家伙,人生中第一个3k赞,我升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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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ihu.com/answer/217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