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吊和麻將的分別是什麼?

唐朝有麻將嗎?那時的麻將叫做馬吊嗎?古裝戲裡面常看到人們打馬吊,這種說法正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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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六虎牌(六胡,六壶)的前世今生—明代叶子戏的嫡传

(图片挂了,请到原帖看 客家六虎牌(六胡,六壶)的前世今生

相信很多人都在@woodgold 的帖子里(

传统客家牌——六胡(拾、贯、索、钱叫法来历)

)见识到和讨论过这个客家牌了。最近我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博客,博主 The suffocated 系香港著名业余牌艺研究者,博客里的关于六虎牌的系列文章十分有意思,故征得同意后转载于此。

该系列文章一个有六篇,如下:


客家六虎牌

(一)

(二)

(三)

(四)

;客家六虎牌例(

/



第一篇

Alone in the Fart: 客家六虎牌(一)

(好像需要翻墙)

客家六虎牌(一)

2010年11月17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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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4 10:42 上传




六虎牌的拾、貫兩門(按圖放大)。代表一拾的「百子」,充滿馬弔特色(下篇再談)。

香港是移民城市,薈萃多元文化,但城市急促發展,令不少民間傳統技藝逐漸消失。中國的兩大類傳統牌戲,天九及馬弔,前者已慢慢失傳。 即使在香港這個全世界最後的天九堡壘,今人懂得玩的天九遊戲,大致上亦只餘打天九、牌九、十五湖釣魚及斜釘四種。除了賭博味極重的牌九之外,其他三種,日後恐怕後繼無人。

至於繼承了馬弔花色的遊戲,香港人最好打麻雀,在華人世界及日本,麻雀運動亦方興未艾。然而港人受本地電視古裝劇荼毒多年,以為麻雀即是古時的馬弔,源遠流長。查實馬弔與麻雀確有淵源,但後者只繼承了前者的牌面花色。玩法方面,馬弔是以大擊小的鬥牌術,麻雀卻是鬥快結成牌組的湊牌之術,兩者「大纜都扯唔埋」。

真正保育了古代馬弔文化的人,在香港也可以找到,那就是客家人。客家人有多種傳統牌戲,現今玩的主要有「四色牌」跟「六虎牌」,而後者正是馬弔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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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4 10:44 上传




索、綫(此處「綫」通「錢」)兩門代表一綫的「毛×」大有文章。

我第一次聽說六虎牌這玩意,是

電鋸

想寫這個題目,問我懂不懂。我不是客家人,主力研究的亦只是天九,因此愛莫能助,不過天九的歷史,跟馬弔有好些糾結的地方,所以經電鋸一問,就勾起了興趣。可惜我本身不懂六虎牌,而且我們當時關心的又是牌例,所以即使搜集了一些網上資料,也沒自信整理。直至最近,讀者王小發

留言

解釋六虎牌的玩法, 令我瞭解多些,也覺得可以先不管牌例,只雜談六虎牌的特質。

六虎牌的起源無從稽考,它是否由客家人發明,我們亦不清楚,甚至要為遊戲釋名,也有一定困難。現時有關六虎牌的最早記述,見於 1886 年由 J.W. Young (1855-1898) 所著的荷蘭語文章《親生、收養與寄養兒童:大清律例之中的有關條款》[

1

],英語文獻則最早見於 1895 年,由漢學家及曾任英國駐華及駐韓總領事的務謹順爵士 (

Sir W.H. Wilkinson

, 1858-1930) 所寫的

Chinese Origin of Playing Cards

。據務謹順文中所述,六虎牌當時的名稱音譯為 "lieh chih",而此語的註解為 "waste paper" (廢紙)。

我想不起有解作廢紙而拼音為 lieh chih 的中文詞語。讀過務謹順文章的朋友都知道,務謹順人如其名,下筆向來嚴謹,資料務求準確,但他始終是老外,說不定有搞錯的地方。事實上,以後我們會看到他文章中一個明顯錯處,不過現在先回說這個 lieh chih。

由於馬弔花色源自對錢幣的稱呼,故按其音譯,我起初猜測 lieh chih 並非「廢紙牌」,而是「烈紙牌」。烈紙就是燒紙錢的意思。然而燒紙錢通常令人聯想起喪事,所以照道理,人們不應為牌戲取這麼不吉的名字。當然,說不定在六虎牌的起源地,六虎牌是節日才玩的東西,而人們也會在節慶燒紙錢,不過這樣的猜測,還是有點誇張。

之後蒙讀者 wing 賜教,發現 lieh chih 可能是「列子」。從網上搜尋,亦

「列子」現今在內地一些地方是牌戲術語,乃組合的意思。稱六虎牌為列子牌很貼切,不過舊日有無「列子」這個術語,有點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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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4 10:44 上传




Stewart Culin (source:

wikimedia.org

)

再後來,又發現網頁

Andy's Playing Cards

將 lieh chih 譯成「甩紙」。以「甩紙」解廢紙,聞所未聞,但是加上一個「牌」字,就豁然開朗 ── lieh chih 牌,不就是甩紙牌嗎?

讀者 wing 的猜想跟 Andy's Playing Cards 的猜想都好有道理,不過從街坊生活去看,似乎後者的較有可能。受務謹順訪問的人,或許不過說他們在「甩紙牌」(即是打紙牌),但務謹順以為「甩紙牌」是專有名詞,就誤將「甩紙」當作牌戲的名稱。

故事來到這裏,又多一個曲折。上世紀研究中國牌戲,最權威者有二人。一位是務謹順,而另一位比他更權威的,是 Stewart Culin (1858-1929)。讀過我的天九系列文章的讀者,應該都知道我曾多次引用他們兩位的著作。Culin 是賓汐凡尼亞大學的考古及古生物學者,也是著名的民俗學家及遊戲收藏家。我寫六虎牌這個題目,竟然沒有先翻一翻他的著作,簡直是愚蠢的過失。其實 Culin 於

The Game of Ma-Jong

(1924) 一文曾經提起務謹順和這個 lieh chih 牌,但他於文章內將牌名音譯為 lut chi,並提及務謹順的兩副 lut chi 牌是從 Swatow (汕頭的舊稱)與廣州購入。比起務謹順,Culin 的文章往往用的是近粵音的音譯,所以 lut chi 這個譯法,是支持「甩紙」一說的,不過這並非完滿的證據,因為我們不敢肯定「甩」的粵音讀 lat1(粵拼),是從多久前才開始的事。

說到底,若無中文記錄,我們很難確定 lieh chih 或 lut chi 的本名是甚麼。

無論舊稱如何,今天「六虎牌」才是遊戲的名稱,可是名字中的「虎」字,也只是有音無字。考究天九及馬弔的歷史,我們會發現中國傳統牌戲之中,以「虎」、「和」、「湖」作名字的並不罕見,例如看虎、鬭虎、遊湖、遊和、碰和、默和等等;現今麻雀術語之中的「胡牌、食糊、詐胡/糊」的「胡/糊」字,本字也實為「湖」,出自清代「十湖牌」。依循這個框架去看,「六 fu 牌」的 fu 字,應離不開「虎」、「和」、「湖」三者[

2

]。然而,我曾經請教王小發君客家話的讀音,卻發現這個 fu,客家話發音有若粵音的「父」、「庫」之間,與虎(讀若 ku)、胡/糊(聲調若粵音的「符」)等等,發音未盡相同。

這種差異,可能由於 fu 的本字確非虎、和或湖,但另一個解釋,是六 fu 牌本非客家人發明,而且 fu 也是虎、和或湖三者之一,只是於牌戲傳入客家社群途中產生音變,就正如香港人說的「埋單」(結賬),傳入內地卻變成「買單」一樣。真相如何,又是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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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隻牌的最後兩款。係乜花與乜綫?連客家人都搞錯。下篇揭曉。

本文以「六虎牌」作為遊戲的名稱,主因是現今六虎牌有所謂「五虎下山」的玩法。無論 fu 的本字是甚麼,以「虎」作 fu,早已進入遊戲之中。另一個原因,是有關六虎牌的文字記述,似多已接受「六虎牌」這個稱呼。例如 C.T. Dobree 所著的 Gambling Games of Malaya 一書,就以中文「六虎牌」及英文 "Luk Foo Pai" 並註解 "Six Tigers Cards" 作遊戲名稱。Dobree 雖非漢學家,但他並非一般作家,而是馬來西亞的前助理警察局長。馬來西亞的賭博法

Betting Act 1953

內文直接提及他的著作,因此他所定的名稱,就算無學術參考價值,亦有實質影響力。

[

1

] J.W. Young, Versterfrecht, adoptie en pleegkinderen bij de Chineezen. Behandeling der betrekkelijke artikelen van het wetboek Tai Tshing Loet Lé, Tijdschrift voor Indische Taal-, Land- en Volkenkunde, XXXI, pp. 269-302, 1886.

[

2

] 其實還有一個「壺」字。清李斗

揚州畫舫錄

》:

畫舫多作牙牌、葉格諸戲,以為酒食東道。……葉格以「馬吊」為上……次之碰壺,以十壺為上。四人合局,三人輪鬥,每一人歇,謂之「作夢」。……近今盡鬥十壺,而諸例俱廢,……

當中提及的「碰壺」,很可能就是「碰和」。「壺」音跟現今「胡牌」或「食糊」的「胡/糊」音顯然吻合,而上文說「以十壺為上」、「近今盡鬥十壺」,可見遊戲也有一「壺數」,但不知與六虎的「糊數」或麻雀的翻數是否相同。由於舊文獻之中,暫時只知《揚州畫舫錄》簡短地以「壺」字入牌,故「壺」字暫不列作「胡/糊/fu」音的可能出處。

客家六虎牌

(一)

(二)

(三)

(四)

;客家六虎牌例(

/

Label(s):

傳統遊藝(天九、馬弔、麻雀 …)


第二篇 Alone in the Fart: 客家六虎牌(二)2010年11月17日星期三客家六虎牌(二)

(Last revised on 201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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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102歲人瑞黃水娣婆婆最愛打六虎牌(圖片來源:

深圳市民政局

)從歷史發展來看,沒有猶太教,就沒有伊斯蘭教。然而,縱使穆斯林也奉猶太教的摩西五經為上帝啟示的聖書,但沒有人會說「伊斯蘭教是猶太教的分支」。馬弔跟麻雀的關係也一樣,無論兩者淵源多厚,後者也不應視作前者的後裔。

追本溯源,麻雀的遠祖其實是一種由清代馬弔突變而成,稱為「默和牌」的牌戲,而麻雀的直系前身,是一種不知源於何時,但在十九世紀中葉依然流行,叫做「棍牌」的紙牌戲。默和牌與棍牌的發展,應該與許多馬弔及非馬弔系的紙牌戲互有影響,但是由於缺乏文獻,今天我們已難以釐清其中細節,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默和牌之前的馬弔遊戲,莫不以鬥牌為目的。因此默和牌這種湊牌遊戲的出現,可說是一大類基於馬弔花色的紙牌遊戲「脫馬入麻」的分水嶺。現代麻雀風行,更差不多消滅了正宗的馬弔本身。這與天九之反其道而行,從宋、明兩代以湊牌為本的宣和牌之式微,演至明、清兩代以鬥牌為本的「鬭天九」及「打天九」之興起,形成有趣的對比。

今日馬弔系的紙牌戲並未消亡,散居全球各地的客家人居功至偉。縱使六虎牌與明代馬弔大相逕庭,但其牌面花色及玩法,仍深具傳統馬弔的特色。要說六虎是現代馬弔,一點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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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首行左起:一拾(百子)至九拾次行左起:一貫至九貫第三行左起:一索至九索尾行左起:一綫(毛公)至九綫右邊另有兩隻特殊牌「×花」與「×綫」拾貫索綫:馬弔的牌制

一副六虎牌共有三十八隻,包括拾、貫、索、綫四門(圖一,其中「綫」通「錢」,但不讀「錢」),及另外兩隻單牌(圖二)。明代馬弔本有四門花色,分別為十、萬、索、錢,六虎牌只改稱「萬」為「貫」,但仍保留四門;相比之下,麻雀改「錢」為「筒」,並廢去十字門,只留三門。

如果麻雀只是缺了一門,六虎牌並不會顯得特別有馬弔味,但是再作比較,就看得出兩者之別。相信讀者已然發覺,六虎牌作「一拾」及「一綫」用的兩隻牌,是另外取名的「百子」及「毛公」。從務謹順的

Chinese Origin of Playing Cards

,以至我於網上看到的其他英文網頁,似都認為「百子」是「百子千孫」的百子 (a hundred sons) 之意。這很可能是誤解。馬弔四門牌共四十隻,其中十、綫兩門各十一隻,萬、索各九,每一門從大到小,排列如下:

  • 十字門:尊萬萬貫、千萬、百萬、九十、八十、七十、六十、五十、四十、三十、二十。
  • 萬字門:尊九萬貫、八萬、七萬、六萬、五萬、四萬、三萬、二萬、一萬。
  • 索字門:尊九索、八索、七索、六索、五索、四索、三索、二索、一索。
  • 錢字門:尊空沒文、半文錢、一錢、二錢、三錢、四錢、五錢、六錢、七錢、八錢、九錢。

上面四門牌的定制,並不很有邏輯。根據明代潘之恆《葉子譜》所述,牌名中若有「尊」字,則該牌為同門之中最大。「空沒文」的「空」指錢幣的孔洞;由於錢幣面值愈大孔洞亦愈大,所以以空為尊,本來最小的空沒文,亦因為取「空」字的意頭,變成最大。因此馬弔之中,錢字門的大小順序跟其他三門相反,以大額作細牌,小額作大牌。另外,半文錢別稱「枝花」,一錢即一文錢,一百文錢即一索,但十索卻稱一萬。十字門的「十」,則指十萬。

從馬弔牌張可見,六虎牌的「百子」其實在是十字門的「百萬」,只是六虎因保留了馬弔的十字門缺「一十」牌的特色,故於遊戲中挪用「百子」作「一拾」用。至於錢字門,雖則馬弔本有一錢,但以空沒文為尊。六虎牌也許因此不取「一綫」本身,而以一隻特別牌作一綫用 。六虎牌亦統一了各門順序,以一綫為小,九綫為大,較馬弔的順序方便學習。

「一綫」的真身

今日當一綫用的六虎牌,如圖一所示,是「毛公」。然而它兩隻特殊單牌之中,「×綫」(圖一最右有紅印的牌)也以綫為名,因此以「×綫」為一綫,好像才較為合理。

我懷疑「×綫」才是真的一綫,而以毛公作一綫,可能是現代玩家搞錯。 首先,按務謹順所述,以前的六虎牌,毛公才是兩隻特別單牌之一,一綫反而是一隻不知名的 "ace of cash"。其次,務謹順指綫字門牌張順序,於三人玩的時候,由大至小為:

  • ace of cash、九綫、八綫、七綫、六綫、五綫、四綫、三綫、二綫。

四人玩的時候,「毛公」及「×花」均歸綫字門,但牌序卻倒過來,從大至小為:

  • 毛公、×花、二綫、三綫、……、九綫、ace of cash。

比較馬弔與上述三人局與四人局的牌序,可見務謹順年代的六虎牌揚棄了「一綫」,而另外引入一隻 ace of cash。若除去「一綫」牌,又不理會 ace of cash,則四人局的牌序與馬弔相同。由此可見,毛公其實對應馬弔的尊空沒文,而「×花」對應枝花 / 半文錢(兩者以花為名,亦合)。根據消去法,「×綫」亦應屬綫字門的 ace of cash。因此,若六虎牌要改變成今天的牌序,以一綫為小,九綫為大,則空沒文(毛公)、半文錢(×花)與 ace of cash(×綫)之中,似乎以挪用並無用數字作名稱的 ace of cash 作一綫最為合適。

歷史上的毛公

講開毛公,務謹順繙譯為 Prince of Mao(即「毛國的國公」),十分搞笑。他於文章中認為毛公是

水滸傳一百零八個好漢

之一,但這一百零八人的星宿名、綽號及姓名當中,只有「錦毛虎」燕順、「毛頭星」孔明及「金毛犬」段景住才有「毛」字,而稱他們任何一人為「毛公」,似乎十分勉強。查實「毛公」是戰國時代的一名職業賭徒,載於《史記‧魏公子列傳》:

公子聞趙有處士毛公藏於博徒,薛公藏於賣漿家,公子欲見兩人,兩人自匿不肯見公子。公子聞所在,乃閒步往從此兩人游,甚歡。平原君聞之,謂其夫人曰:「始吾聞夫人弟公子天下無雙,今吾聞之,乃妄從博徒賣漿者游,公子妄人耳。」夫人以告公子。公子乃謝夫人去,曰:「始吾聞平原君賢,故負魏王而救趙,以稱平原君。平原君之遊,徒豪舉耳,不求士也。無忌自在大梁時,常聞此兩人賢,至趙,恐不得見。以無忌從之遊,尚恐其不我欲也,今平原君乃以為羞,其不足從游。」乃裝為去。夫人具以語平原君。平原君乃免冠謝,固留公子。平原君門下聞之,半去平原君歸公子,天下士復往歸公子,公子傾平原君客。

公子(信陵君)聽說有兩個才德兼備但沒有從政的人(處士),一位是藏身賭徒當中的毛公,另一位是藏身酒館的薛公。他欲見二人,但二人卻躲起來避見公子。 公子打聽到他們藏身所在,就悄悄步去找他們,結果相交甚歡。平原君聽到這個消息,就對他的夫人說:「當初我聽說夫人的弟弟魏公子是個天下無雙的賢人,如今我聽說他竟然跟賭徒與賣酒的交往,他只是個胡作妄為的人罷。」夫人將此話轉告公子,公子聽了就跟夫人告辭,說:「以前我聽說平原君賢德,所以背棄魏王而救趙國,滿足平原君的請求。卻原來平原君與人交往,只是顯示豪闊,不是求取人才。我身處大梁時,就常常聽說毛公、薛公二人賢能,到了趙國,唯恐見他們不著。像我這種人跟他們交往,還怕他們不要我呢,如今平原君竟以結交他們為恥,這個人不值得結識。」於是收拾行裝準備離去。夫人把公子的話全告訴平原君,平原君聽了就去向公子脫帽謝罪,堅決挽留。平原君的食客們聽聞此事,有一半人離開轉投公子,於是天下的士人又歸附公子門下,令平原君的賓客又因仰慕而盡投信陵君。

所以毛公是 Mr Mao,不是 Prince of Mao。六虎牌的設計者自詡才德兼備(處士),相當幽默。聽聞四川的「貓公牌」與客家六虎牌相近,若然屬實,相信是四川人只識 Chairman Mao 而不知 Mr Mao,方把毛公訛為貓公。

鹿花、梨花與雲錢

無論真正的一綫是毛公抑或「×綫」,今日六虎牌玩家已經習慣以「×花」與「×綫」作兩隻特殊牌。打牌的規則是約定俗成的,我們不應自以為是地要求客家人更正。

「×花」與「×綫」的本稱,於客家人之間似已失傳。據網上幾個有關六虎牌的英文網頁所述,如今客家人似乎多將「×花」唸成「麗花」,將「×綫」唸作「麗綫」。讀者王小發君亦私下跟我說,有客家人亦將麗綫念作「喱綫」。

由於上述英文網頁的作者及王君都各有客家朋友作資料來源,因此這些稱謂應有一定程度的流通。然而「×花」與「×綫」兩隻單牌的「×」字字型顯然不同,因麗花/麗綫一說,實在存疑。

兩隻單牌的名稱,其實於由 J.W. Young (1855-1898) 撰寫的 Bijdrage tot de kennis der Chineesche hazard- en kaartspelen (1886) 一文中早有

記載

:「×花」實為「梨花」,而「×綫」實為「雲錢」。「錢」字給寫成現今牌上的「綫」字,也可能是製造商出錯所致。

讀者也許會覺得,說六虎牌中的「×綫」為「雲綫」,字型還算相似,但是「×花」的「×」,怎樣也不似是「梨」字呀!這個矛盾其實很易解釋 ── 「梨花」牌還有另一個名稱,叫做「鹿花」,而現今六虎牌上所印的,正是後者。據《隸辨》所載(見台灣《

教育部異體字字典

》),「鹿」字有異體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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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4 10:47 上传


。去掉了頂部及邊旁的一撇,就與牌中的字型相似。

鹿花與雲錢兩個名稱,其他文獻亦有記載。務謹順的文章就稱「×花」為 "Stagflower",直譯就是鹿花。文章也提及當時人稱六虎牌及棍牌中的鹿花為「白花」(Whiteflower)。從 W.A. Chatto 所著

Facts and Speculations on the Origin and History of Playing Cards

(1848, p.58) 一書,我們可以找到棍牌(書內稱為「千萬紙牌」Tseen-wan-che-pae)之中「白花」的樣色。何以白花又稱鹿花,讀者看圖自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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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4 10:46 上传




圖二:「千萬紙牌」的「白花」Stewart Culin 於

Korean Games: with Notes on the Corresponding Games of China and Japan

(1895, p.139) 一書中,亦用類似粵語拼音將「×花」譯成 Luk Fa、將「×綫」拼成 Wan T'sin。從前者可見「×花」是鹿花;至於後者,Culin 於書的第 135 頁將「千萬」拼成 Ts'in Man,可知 Wan 不是「萬」,亦即是說他拼的並非官話。從粵音推想,Wan T'sin 應是雲錢。王小發君說客家人將「×綫」唸成「喱綫」,可能是客家人先將「梨花」變音唸成「喱花」,然後再將「×花」與「×綫」的兩個「×」字混淆成同一個字之故。

客家六虎牌

(一)

(二)

(三)

(四)

;客家六虎牌例(

/

[backcolor=transparent !important]LABEL(s):

傳統遊藝(天九、馬弔、麻雀 …)

第三篇Alone in the Fart: 客家六虎牌(三)2010年11月27日星期六客家六虎牌(三)

(Last revised on 2011-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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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4 10:48 上传




圖一(圖片來源:

大英博物館

東風西漸:六虎牌是中國牌藝西傳的 missing link?

上圖是一套西班牙紙牌木刻印版的印刷樣本。驟眼看去,大扺任何香港人都會想起現代麻雀的花色,但這塊印板其實是大英博物館於 1896 年收入的藏品。

紙牌研究者一般都同意紙牌由中國人率先發明,但西洋牌究竟源自中國,抑或只是發展中受中國紙牌影響,就人言人殊。前文提及的 W.A. Chatto,就提到西洋紙牌有中國紙牌的淵源,而務謹順爵士就說得更白,單看其文章標題

Chinese Origin of Playing Cards

(注意,不是 [backcolor=transparent !important]ORIGIN of Chinese Playing Cards!),就知道他力主中國起源論。務謹順於文中提出了不少西洋紙牌源於中國的蛛絲馬跡,譬如早期意大利與西班牙紙牌上的「杯」和「棍」,務謹順就認為是西洋人錯把「万」字倒轉,當作杯的圖案,以及將索子的圖案誤認為棍子的結果。而於他的理論當中,客家六虎牌的地位尤其獨特。

務謹順覺得,若以中國紙牌為西洋紙牌的起源,會有難解之處。比如西洋紙牌多有四門(例如撲克牌有黑桃、紅心、方塊與梅花),但務謹順那個年代的中國紙牌,卻多只有三門(例如棍牌的公、條、餅);此外,好些中國紙牌的各門都是不相統轄的,但西洋紙牌各門卻可以分大小(例如在一些撲克牌遊戲中,黑桃 > 紅心 > 方塊 > 梅花)。務謹順認為,六虎牌有四門,而四門又分高下(拾 > 貫 > 索 > 綫),正好填補了這個迷失的環節。他甚至認為西班牙及意大利紙牌之中的 "Caballo"(馬),實際上是西方人將中國紙牌帶回歐洲時,指「鹿」(客家牌的「鹿花」)為「馬」的緣故。

然而,若然英文

維基百科

的說法屬實,現今的研究者似乎認為西洋紙牌源自埃及,而不是中國,但無論如何,務謹順的文章確實點出了一些西洋紙牌跟中國紙牌的共通點,不過現代六虎牌的設計,卻又反過來受到西洋牌的影響。

西風東漸:現代六虎牌花色設計

現代六虎牌花色的美術設計很有趣,不但「貫、索、綫」三字用上了特別的美術字體,二至九各個數字,更像「鬼劃符」。可是,若細心觀看的話,讀者會發現牌中的「二、三、四、六」四個數目字,其實用上了撲克牌的黑桃、紅心及方塊(沒有梅花)。從其他網頁(例如

Dylan Sung 的六虎牌網頁

)所載的六虎牌照片,我們更發現牌張中的「八」字,與阿拉伯數目字 8 有相似的地方,而我更感興趣的,是牌張中的「五」字,究竟是一盞神燈,還是一個水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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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二「大字紙牌」原是「十字紙牌」

上圖所用的是由「源利」公司所製六虎牌。若將牌中各門「二、六」兩組牌張拼在一起,得出的就是「大字紙牌,源利廠造」八個字(見圖三左)。以前六虎牌承繼了馬弔牌的花色設計,牌張用的是繪牌(例如見本博《

重構明代馬弔牌例(一)

》所載圖片)。我初時以為現代六虎牌所謂大字紙牌,是指牌的花色並非繪牌,而是用加大字體顯示牌張名稱。然而按 J.W. Young 所撰 Bijdrage tot de kennis der Chineesche hazard- en kaartspelen (1886,相關段落

見此

)及 James Platt 所寫的Chinese London and Its Opium Dens (The Gentleman's Magazine, v.274, pp.272-282, 1895),我們卻發現「大字紙牌」原來是「十字紙牌」之訛。前文提過在 W.A. Chatto 的書中,棍牌乃稱為「千萬紙牌」。相信於晚清時期,有些紙牌製造商只以牌面花色的特色作牌具名稱,因此有「千萬」(又稱千兵)的棍牌就稱為「千萬紙牌」,而仍保留馬弔十字一門的六虎牌,就稱作「十字紙牌」。

姑勿論「大字紙牌」的本義,若要用源利廠所製六虎牌拼出「大字紙牌」四字,四隻牌卻要依貫、綫、索、拾來排列,與六虎牌本身「拾貫索綫」的牌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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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

讀者可能會以為,只是源發廠造的六虎牌才是這般排法,但翻查 C.T. Dobree 的 [backcolor=transparent !important]GAMBLING GAMES of Malaya 一書,以及幾個網站的圖片,可發現無論是馬來西亞的「大發財」嘜、香港天生公司的「雙魚嘜」、中國江蘇製的某品牌,以及上圖香港源利廠所造的六虎牌,基本上除了公司名稱不同之外,用的都是同一款設計。(前文圖中由在下精製的「

Alone in the Fart 嘜最靚六虎牌

」是例外。為求一致,「大字紙牌」四字改以「拾貫索綫」順序排列。)

為了瞭解這四字的排列方法有甚麼玄機,我將「大字紙牌」四字以逆時針方向排列(圖三中),卻看不出任何頭緒,不過當我將四牌以「拾貫索綫」的次序按逆時針方向排列的時候(圖三右),就發現「大字紙牌」四字,是以先直後橫的方式排列,可是橫排的「紙牌」二字,是由左至右排列,與九萬貫之中的「源利」二字從右至左排列不同。所以,若要一致的話,「拾貫索綫」四門就應以順時針方向來排(亦即是在圖三右之中,掉換一拾與一索兩者),不過這又與現代一般中國牌戲,以逆時針定坐次的慣例不同。

到底「大字紙牌」的排列設計只是巧合或單純的錯誤,抑或六虎牌的玩家坐次根本是順時針方向?現代六虎牌又是誰人所設計?這些可能是永遠無法解開之謎。

以上各篇講的主要都是牌面花色。下篇,我們會約略從牌規着眼,探索六虎牌在中國牌藝之中的位置。

客家六虎牌

(一)

(二)

(三)

(四)

;客家六虎牌例(

/

同場加映:從 0:58 開始有許多六虎牌出現的客家 MV。據作者杜邦傑自述:「因為我是外籍人士,雖然對於客家文化並不十分熟悉,但藉著這次的參賽機會,除了蒐集一些客家的資料,另外,我還發現傳統的客家牌遊戲,所以我選擇牌面較大的代表男生,反之牌面較小的當作女生。這代表在愛情的世界裡其實男女地位有時是不對等的,就像這首歌的歌詞也讓我有所感觸一樣。」



[backcolor=transparent !important]LABEL(s):

傳統遊藝(天九、馬弔、麻雀 …)

第四篇 Alone in the Fart: 客家六虎牌(四)

2010年12月5日星期日客家六虎牌(四)

(Revised on 2011-01-13, 2011-01-26)

之前我們說過六虎牌是「現代馬弔」,實際上只是為了將就讀者,才有這簡單的說法。

明代用馬弔牌玩的熱門遊戲有三種,分別是馬弔看虎扯五章/扯三章。看虎及扯章均去掉馬弔牌的十字門,只留萬子、索子及文錢三門,後世花色與馬弔牌相近的中國牌戲,絕大部份亦持同樣做法,麻雀也不例外。現今流行的牌戲中,仍保有馬弔四門花色的,應該只剩客家六虎牌,因此比起其他現代牌戲,六虎牌最符合馬弔的嫡傳身份。

然而六虎牌的玩法,承襲的並非馬弔,而是看虎的部份特色。

若隱若現的看虎

看虎於中國牌戲的發展之中,若隱若現。晚明潘之恆於《續葉子譜》中提及鬭天九(現代「打天九」的前身)時,就提到看虎遊戲:

鬭天九之戲,汪喬孫自廣陵傳來,云是吳興鬬牌法,頗與看虎相似,宜即廣陵人為之然。約法三章甚簡略,於中亦可致思,足術也。去穎入於葉子,亦從其類之變法爾。

看虎跟馬弔、扯章和打天九一樣,都是鬥牌遊戲,而不是如打麻雀般的湊牌遊戲。也許民間認為打天九與看虎較相似吧,根據清末民初徐珂所編的《清稗類鈔》,當時人們又稱打天九為打四虎

看虎去掉馬弔的十字門,只留三門。到了清初,出現了一些專門製作,只得馬弔三門牌的牌具,人們亦將此牌具及用它來玩的牌戲,統稱遊湖,不過當時人們對於遊湖的起源,已經開始混淆。在雍正一朝曾任翰林院庶吉士的汪師韓,就於《談書錄》之中提到(《清稗類鈔》亦引之):

世人多謂馬吊之後,變為遊湖,亦非也。二者為一時並有,特馬吊先得名耳。馬吊本名馬掉腳,約言之曰馬掉,後又改掉為弔(謂馬四足失一不可行;明時或設腳為角) 。遊湖廣三十葉為六十葉,其名自康熙開始有。然前人用三十葉,其曰看虎(一名鬭虎),曰扯三章,曰扯五章者,即遊湖也。(杭之西湖、蘇之虎邱、揚之紅橋,其船皆曰湖船,客皆曰遊湖。馬掉取乘馬之義,遊湖取乘舟之義耳。)

可見汪師韓認為馬弔與遊湖應有同等地位,只不過馬弔先得名字,才令一般人以為遊湖類的遊戲是從馬弔而來。

看虎變 khanhoo,鬥牌變湊牌

看虎從清中葉開始式微,但到了清末,其名稱卻給另一種遊戲承繼。務謹順及 Culin 都提過清末一種用時稱棍牌的牌具來玩的遊戲,稱為 khanhoo。務謹順學得這種遊戲之後,大為鍾愛,於是他於 1890 年代將這種遊戲引入歐洲,改用撲克牌玩,並說服紙牌製造商 Charles Goodall 生產附有 khanhoo 說明書的撲克牌。他晚年甚至以 William Khanhoo Wilkinson 的名字來寫書。

Culin 於 The Game of Ma-jong (1924) 一文中,將此遊戲的名字另外音譯為 kán ú。文章附圖顯示,這種 khanhoo 所用牌具,無疑就是現今的

東莞遊湖牌

。由於看虎屬於遊湖類別,而 khanhoo 及 kán ú 的發音又與看虎相近,因此我相信 khanhoo 就是看虎的音譯。

電鋸曾經和我私下討論過東莞遊湖牌。那時我仍未認真考究過馬弔紙牌的歷史,故誤以認為東莞遊湖遊戲即汪師韓年代的看虎。電鋸卻正確地指出,汪師韓年代的遊湖牌用的是三十或六十張牌(「廣三十葉為六十葉」,見上面《談書錄》引文),東莞遊湖牌不計鬼牌,也「廣六十葉為一百二十葉」。雖說以雙倍的牌張來玩同一種遊戲並不出奇,但箇中可能有真正的分別。現在我們知道,明代或清初的看虎是鬥牌遊戲,而根據 Culin 的記載,棍牌或 khanhoo 當時又稱為 Ma Tskeuk "Sparrow",亦即麻雀,是現代麻雀的前身,屬湊牌遊戲。故此兩種「看虎」的內涵並不相同。

明代看虎

務謹順引入歐洲的 khanhoo 規則,頗有現代麻雀「上牌」(內地及台灣稱為「吃牌」)的精神,詳情可看上述 Culin 的文章,或維基百科的

khanhoo 條目

。儘管此 khanhoo 及現今的東莞遊湖牌承繼了「看虎」及「遊湖」兩個名稱,它們卻無明代看虎這種鬥牌法的內涵。

明代看虎既是鬥牌,自有其合法牌型。打天九有九種合法牌組,看虎的牌型數目也不相上下,但比較缺乏系統,故此處不贅,但它主要的牌型有兩種:

  • 三張同數字但不同門的,稱為「豹」,例如三萬三索三錢,類似撲克牌的「三條」;
  • 三張同門而且數字相連的,稱為「順」,例如三十四十五十,類似撲克牌的「同花順」,但只得三隻牌。

這兩類牌組至今仍留存在六虎牌之中,其中「豹」改稱為「各」,但由於六虎牌有四門,因此「各」除了三條之外,還有四條;「順」則仍稱「順」,不過六虎牌的順子可由三隻至九隻不等,較看虎有彈性。

時間的潮流,淹沒了歷史的痕跡。明代馬弔及看虎的精粹,多已不再存在於現代中國牌戲之中,客家六虎牌的「各」及「順」卻是滄海遺珠。玩慣撲克牌的朋友,可能不覺得這兩種牌型有何特別,但其實在中國古今各類牌戲之中,它們是罕見的特色。

中國惠斯特?

這兩種牌型,以及六虎牌上所印的黑桃、紅心及方塊,都是撲克牌也有的特點。六虎牌其實還有兩項鮮見於中國牌戲,但令人聯想到西方橋牌的規條。第一項就是「叫牌」。每局六虎牌開始之前,玩家都會輪流叫牌,以決定一種稱為「做牌」的權利誰屬。詳見本網誌不日推出的六虎牌例。這種叫牌法,僅見於客家六虎牌,而不見於古今其他中國牌戲。另一項是與叫牌相關的「夢家」制度。合約橋牌四名玩家之中,會有一名作夢,這點六虎牌也一樣。不過做夢的規矩自清乾隆年間已有,根據《

揚州畫舫錄

》記載,當時有一種稱為「碰壼」的牌戲(名稱很可能「碰和」的變音,但不知規則與碰和牌有多近似),在畫舫上流行的玩法是『四人合局,三人輪鬥,每一人歇,謂之「作夢」』。由於文中並無關於叫牌的記載,而且撲克牌於清末才開始於中國流行,所以此夢家制度似是由清代人獨立發展出來。

現今有些客家玩家說作夢的時候,會說「捉夢」,此語淵源甚古。明代馮夢龍於《馬弔腳例》中,就說「取之曰捉,縱之曰放」,這裏「捉」的意思是擊牌,不過到了後世,客家人的「取之曰捉」就變成「取得夢家地位的謂之『捉夢』」了。

儘管叫人想起西方牌戲的,是客家六虎牌而非務謹順所述的 khanhoo,但諷刺的是,根據英國海軍少將 E.C. Sim 的遊記Our Travels Round The World 1892-94,khanhoo 當時竟又稱為 chinese whist[1](中國惠斯特;whist 是現代橋牌的前身)。月前我到衣紙舖買「客家牌」,老闆又以為我要買「東莞牌」。真是既生瑜,何生亮。(本系列完)

客家六虎牌

(一)

(二)

(三)

(四)

;客家六虎牌例(

/

註:

[1] Sim 所謂 chinese whist,應該只是一種通俗稱呼,而非專有名詞。惠斯特橋牌之中確有一類稱為 chinese whist,例如見 Foster's Complete Hoyle (1897),

pp.147-148

,不過這種橋牌與 khanhoo 或看虎毫無關係,也應該並非由中國人發明。就好像「德國橋牌」、「西班牙炒飯」或者股票期權的 "European call" 一樣,此處地名只是個用作識別的記號,而不具發源地的意義。

本帖最后由 hillv2 于 2014-10-4 10:52 编辑

最后一篇,牌例 Alone in the Fart: 客家六虎牌例

客家六虎牌例

2011年1月28日星期五The suffocated、王小發合著

(亦見

英文版

前言

六虎牌是一種客家紙牌遊戲。它比麻雀更富明代馬弔的特色,也是現今依然流行的中國牌戲之中,唯一既保留馬弔四門,又承襲了明代牌戲「看虎」的特色者。然而六虎牌在某些方面又很有西方牌戲的感覺,例如有些牌面印有撲克牌的黑桃、紅心及方塊圖案,而牌例中更有一項令人聯想起「合約橋牌」(contract Bridge) 的叫牌程序,為中國牌戲之中所僅見。

雖然十九世紀已有關於六虎牌的記載,但直至近代,它只有口耳相傳的規則。執筆時,詳細描述六虎牌玩法的文章,印刷媒體只有 Smith and Senst (1996),而網上就只有 Sung (1996) 及 McLeod (2000)。連麻雀這種有例書(史上首部麻雀譜乃於 1914 年發行)的遊戲也發展成現今近廿種地方玩法,沒有例書的六虎牌,分裂成多種俗例也不出奇。

本文第二作者曾研習客家六虎牌,其家族有幾名資深玩家,他們認識一些出入於(不合法)抽水牌局的街坊。文章的第一作者為業餘中國牌藝研究者,儘管他不鼓勵賭博(遑論不合法的),但認為賭坊所行牌例富代表性。本文是兩位作者記錄及整理這些賭坊牌例所得。它與上述三篇牌例均各有出入,有心者不妨自行比較。所謂各處鄉村各處例,儘管我們認為此處所載牌例有重大參考價值,卻無意以任何一方之例為尊。

六虎和打天九一樣,都是每局分多個回合,而每回合由各人輪流出牌或墊牌,基本流程不難掌握。各項規條,除非涉及一個十分關鍵,稱為「老歲牌」的概念,否則均屬常見類型。每局六虎牌可以有三或四名玩家,以下先說明四人局的規則,三人局的情形,將在文末補充。

牌式

一副六虎牌共三十八隻,見下圖。牌張承繼了明代馬弔的分類,分四門,每門九隻,數字從一到九,見圖中四橫行,惟「一拾」稱為「百子」,而「一綫」稱為「毛公」。綫字門實為「錢」字門之訛,但在六虎牌的流傳過程當中,這個錯誤變得普及起來。圖右的兩隻單牌,為「鹿花」與「雲綫」。鹿花於清末又稱為「梨花」,現今客家人不辨鹿花與雲綫的本字,多以為兩隻牌的第一個字都是「麗」字,或將兩隻牌唸成「喱花」與「喱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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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副三十八隻客家六虎牌打六虎牌不用「鹿花」,只用其餘三十七隻。根據 C.T. Dobree 所著的 Gambling games in Malaya (1955),一副六虎牌可以用來玩多種遊戲,鹿花也許在這些遊戲中有用。

基本流程

每局六虎牌,可分四個階段:

  • 派牌
  • 叫牌
  • 鬥牌
  • 結算

六虎牌於兩種情形下會流局,第一是鬥牌後因無人得勝而和局,第二是於叫牌階段(詳見下文)因無人「做牌」而流局。每局各人以逆時針順序,一人當頭家、一人當二家、一人作「夢家」、一人當三家(見下圖,有些客家玩家稱作夢為「捉夢」,此「捉」字出自明代馬弔,來源甚古)。首局頭家由各人自行議定或隨機揀選。每局若由頭家「做牌」而和局或勝出,則頭家連任,其他情況(包括頭家做牌但敗陣、無人做牌,或由其他人做牌)一律由下家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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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座次,按逆時針方向為:頭、二、夢、三家

派牌

每局由頭家派牌,每次牌面向下,派一隻,分十二輪派發。派牌順序為:

(首輪)頭家 → 二家 → 夢 → 三家
(餘下各輪)頭家 → 二家 → 三家

完成後做夢者只得一隻,其他人各十二隻。做夢者於整個牌局中甚麼也不用做,可以如字面所言,真的做夢去,直至局終時視乎情況,收取分數。

六虎牌的雲綫加上四門中最小的牌(百子、一貫、一索、毛公),合稱「五虎下山」。派牌後,若有玩家擁有五虎下山,他有權立即宣告勝利。嚴格來說,要宣告自動勝出,必須搶在頭家叫牌之前,不過在街坊牌局之中,若頭家太快開始叫牌,就算想宣告勝利的玩家反應得較慢,一般人也會通融。

手持五虎下山的玩家不一定要立即宣告勝利。他也可以放棄權利,以求在鬥牌階段謀取更大利益,可是於鬥牌時,五虎下山並非合法牌組(但百子、一貫、一索及毛公四隻牌可以組成合法牌組「各一」,見下文),本身亦不構成自動勝出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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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下山

叫牌

六虎牌例規定,每局都要有獨一玩家「做牌」。每局先由頭家以叫出「做」或者「唔做」來表示是否做牌(習慣上,若頭家做牌,他會直接出牌,毋須刻意叫「做」),若不做牌,則轉問二家,然後三家。如果有人願意做牌,就可以開始鬥牌,否則流局,並如前述,由下家接任頭家,重新派牌。

如果做牌者是二家或三家的話,以下會簡稱他為「特權玩家」。特權玩家有兩項權責。第一,他有權繞過牌例中有關先手者出牌的部份限制;第二,若他不能勝出該牌局,則必須包賠。頭家做牌並無額外權責,只是剝奪了下家做牌的權利,不算特權玩家。

六虎牌的夢家及叫牌制度,很容易令人聯想起西方的合約橋牌,然而夢家之設於清乾隆年間已有,應該並非舶來品。叫牌制度則來歷不明,類似制度亦不見於其他傳統中國牌戲。

鬥牌

六虎牌的鬥牌方式有如天九,首輪由頭家任先手(注意:並非做牌者任首輪先手),之後每輪由上一輪的勝者任先手。先手出牌以後,下家就按坐次,輪流擊出或墊足與上手同樣多隻牌張。擊牌必須用與上手同類但更高級的牌型,即香港俚語所謂「格食格」。墊牌必須牌面向下,毋須構成任何牌型。墊了或輸了的牌可隨意混放在檯中央,勝出所用的牌則須排列在自己面前。玩家可查看任何牌面向上(即無論勝負,只要並非墊出)的牌。

每回合先手可打出以下三種牌型:

1) 單牌:若先手要出單隻牌,會有特殊規限,這點以後才說明。凡上家出單隻牌,下家只能用同門而較大的牌打,所以「拾」不能打「索」,反之亦然。同門單牌則以數字比大小,亦即九為大、八次之,如此類推。一拾(百子)、一綫(毛公)與雲綫是例外,它們既不能打別的牌,亦不會被打敗,猶如打天九的「至尊」

2) :一副三隻或四隻同數字的牌,猶如香港人玩撲克牌的所謂「三條」或「四條」。例如

  • 三條九(九拾九貫九索 / 九拾九貫九綫 / 九拾九索九綫 / 九貫九索九綫)或
  • 四條九(九拾九貫九索九綫)

均通稱「各九」,其餘「各八」、「各七」以至「各一」亦如此類推。比較「各」的大小,不論門,只比數字大小,唯各一只可用各九打,但各一也不能打擊其他「各」牌。三條只可以用三條打,四條只可以用四條打。例如

  • 八貫八索八綫(各八) > 四拾四貫四索(各四);
  • 八拾八貫八索八綫(各八) 不能打 四拾四貫四索(各四),原因是牌張數目不同,不過此例中,玩家可以拆牌,用三條八來打各四。

3) :同門連牌,與撲克牌的同花順 (straight flush) 相若,但三至九隻均可。跟單隻牌的各門不相統轄不同,比較順子的大小,先算門,後算數字。門以拾 > 貫 > 索 > 綫的次序分高下,數字則照字面比大小。如前述,打擊順子時所出張數必須與先手相同。百子與毛公當單牌用時的特殊地位,此處不適用。例:

  • 九八七六貫 > 五四三二貫 > 八七六五綫 > 四三二一綫;
  • 七六五四三二一拾 > 九八七六五四三索;
  • 九八七拾 不能打 六五四三索,原因是牌張數目不同。

牌例規定,無論上家打出以上何種牌型,若下家手中有牌能勝過上家,不能保留實力,必須打擊或將可打的牌墊掉,令自己在墊牌後手上沒有能勝過上家的牌。六虎牌的先手玩家往往利用這條規例,出單隻牌逼下家拆牌。

舉例:頭家先手出二拾二貫二索,二家持六拾、五拾、四拾、四貫、四索、四綫、八綫、七綫、五綫;那問二家可否……

  • 墊四貫、四索、五綫。可以,墊掉兩隻四後手上再無能打各二的牌。
  • 墊四索、七綫、五綫。不可以,墊完牌後手上還有四拾四貫四綫,可打頭家的各二。

老歲牌

六虎牌的規則,會隨牌局變化而賦予某些牌張「老歲牌」(亦稱老人牌)的地位。開始時,九拾、九貫、九索、九綫、一拾、一綫及雲綫都是老歲牌。留意一副六虎牌中只有八隻帶有紅印,當中只有八拾不屬老歲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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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隻紅印牌;左邊七隻於開局時為老歲牌開局後,任何「理論上無敵的單牌」亦成為老歲牌。例如我手持九綫、七綫,而其他人於上一輪已打了八綫。由於八綫已出,九綫又在我手中,故此再無其他人擁有能敵七綫的單牌。因此七綫也成為老歲牌。

要留意,一隻牌是否無敵,並非只從玩家手上的牌及已露面的牌來判斷。如果上例之中,八綫是墊出而非打出,但我從各人的出牌歷史,可以推理出它必然已給墊了,那我手上的七綫也算老歲牌。

先手出牌限制與特權玩家

先手打出的單隻牌,可分九個子類別,按先後順序為

  • 拾字門非老歲牌,
  • 拾字門老歲牌,
  • 貫字門非老歲牌,
  • 貫字門老歲牌,
  • 索字門非老歲牌,
  • 索字門老歲牌,
  • 綫字門非老歲牌,
  • 綫字門老歲牌,
  • 雲綫。

若先手要出單牌,那他未窮盡手中較先類別的牌之前,不得出任何較後類別的單牌(因此雲綫只可於最後一輪由先手打出)。例如有貫在手就不可以出單隻的索或綫,有綫字門的非老歲牌就不能出單隻的綫字門老歲牌。同一子類別內的牌倒無出擊次序限制,例如頭家手中拾字門只有一拾、四拾及五拾,那他首回合若要出單牌,可以出四拾或五拾。

打出各或順的時候,毋須理會牌組成員是否老歲牌。例如首回合頭家中有九、八、七、四貫,而別人手持五貫,所以九、八、七貫是老歲牌,而四貫不是。如果頭家要出單牌的話,他不能出單隻九貫、八貫或七貫,原因是四貫未出,然而他可以出九八七貫順。

下家擊牌或墊牌,毋須遵從上述限制。

特權玩家的特權,在於他擔任先手時,可以提早出任何單隻的老歲牌,從而繞過一部份的先手出牌限制。例如二家做牌,手持

九拾、七拾、四拾、一拾、八貫、四貫、八索、七索、六索、四索、三綫、一綫,

頭家先手,出五拾,二家出七拾,三家墊牌,二家勝。之後各回合,假設對手一直都愚蠢得只識墊牌,問二家可否按以下次序出牌 ──

  • 九拾 → 四拾 → 一綫 → 一拾 → 八貫 ……。可以,因為特權玩家可以提早出九拾和一綫兩隻老歲牌。
  • 四拾 → 八貫 → ……。不可以,因為九拾和一拾還未出,不可以出八貫。特權只讓他提早出九拾及一拾兩隻老歲牌,並沒容許它們押後至八貫之後才出。
  • 八七六索順 → 四拾 → 一拾 → 九拾 ……。可以,這本來就無違反限制。

勝出條件

玩家以有 n 隻牌的牌型勝出一個回合,就稱為贏了 n 隻牌,或「n 糊」(「糊」字原應作「湖」,語出清代「十湖牌」,但本字基本上已失傳,在大陸及台灣多改作「胡」,在香港則改成「糊」),例如用四條各五勝出這回合,就是贏了四隻牌或四糊。六虎牌不像天九般將每回合各玩家所出的牌疊起來,所以糊數不稱為戙數。

香港的客家人宣告勝出六虎牌局,跟打麻雀一樣,都是說「食糊」。在每回合剛開始之時,玩家只要滿足兩項條件,就可宣佈食糊:

  • 他任先手,而且
  • 他已贏取的牌數與手上未打出的老歲牌數總和,共六隻或以上。

食糊時,每隻老歲牌亦稱一糊,而上述總和就是計算輸贏時所用糊數,所以「六虎牌」是食夠六糊即可勝出的「六糊牌」,不過究竟是「虎」取「糊」的變音,抑或倒過來,就不得而知了。

舉例:玩家甲早前已贏一糊,現手持二拾、 六貫、九綫、八綫及一副「三條」的「各七」,乙先手出各五,丙墊牌,甲可以出各七贏三糊,取得先手,用前後取得的四糊並手中的九綫、八綫兩隻老歲牌宣告食六糊。

任何玩家取得六糊,也可以暫不宣告勝利,繼續牌局,以求贏更多糊,但下次要宣告勝利之時,仍須取得先手,期間亦要冒着被別人食糊的風險。

若各玩家耗盡手上的牌,仍無人食糊,則算和局,互無輸贏。

結算

若玩家憑五虎下山自動勝出,算贏 8 糊,而輸家只須賠分數給贏家。然而,若贏家憑鬥牌勝出,而且他於各回合取勝所用的牌張(包括最後一回合手持的老歲牌)之中,有任何一隻的牌面數字(百子、毛公及雲綫均當作一)與做夢者的牌面數字相同,則各輸家亦須賠分數給夢家。夢家的糊數,以 5 糊為底,每隻與夢家底牌相同數字的食糊用牌,均額外加 1 糊。

糊數的作用類似打麻雀的翻數(「翻」今多誤寫為「番」)。若勝者食 n 糊,每位輸家須各賠 2n-6 分給贏家,即 6 糊 1 分,7 糊 2 分,8 糊 4 分,如此類推,但 12 糊再雙倍,即輸家各賠 2×212-6 = 128 分。也有地方以 5 糊起糊(即輸家各賠 2n-5 分)。

輸家賠給夢家的分數,亦以同樣方法計算,只是以夢家糊數代替贏家糊數。

若特權玩家輸了牌局,須包賠另一名輸家的分數給贏家及夢家。舉例:

二家做牌,做夢者持一索,三家於最後一回合以三條各八打掉二家的各七取得先手,再以手持的九綫、百子、雲綫食糊。

此例中,贏家食 6 糊,而做夢者有 5 糊做底,他的一索又跟贏家的百子、雲綫兩牌的牌面同數,因此另加 2 糊,共食 7 糊。本來兩輸家要各賠 1 分給贏家、賠 2 分給夢家,但二家做牌,所以包輸,故總計,頭家不用輸,二家(做牌者)輸 6 分,做夢者贏 4 分,三家(贏家)贏 2 分。

三人牌局

沒有夢家,去掉鹿花及雲綫,只用三十六隻牌,其餘與四人局相同。由於三人局不用雲綫,因此亦沒有憑「五虎下山」勝出的規則。

爭議

六虎牌例於執行上偶有爭議,常見的有兩方面。第一是「可以做而唔做」,亦即是玩家有實力做牌,叫牌時卻不做。客家牌玩家往往鄙視這種做法,有些牌例甚至會實行禁令。然而到底怎樣強的牌才算有實力,又沒有白紙黑字的標準。

舉例說,有些玩家認為,只要頭家開牌時手上不重疊的「各」、「順」及老歲牌張數目最少有六隻,就算他所持的只是像

百子、毛公、雲綫、五四三綫順

及一些零碎的細單牌,也算有實力做牌。若他不做而又贏了的話,包賠的特權玩家可能會拒絕賠償,而另一位輸家也會責難頭家。然而,若該頭家將五四三綫順拆掉,而又贏了牌局,有些玩家又會覺得無問題。究竟何謂「可以做而唔做」,並無嚴謹、清晰的標準。對二或三家「可以做而唔做」的判斷,更見寬鬆及模糊,但此處不贅。

另一項爭議,是何謂老歲牌。以本牌例來說,只要邏輯上可推理出某隻單牌為無敵,它已有資格成為老歲牌。然而推理過程有深有淺,如果推理太過複雜,其他玩家未必明白,因而質疑牌張的老歲牌資格。打牌本為樂趣,引至爭吵就不好,這也是玩家需要小心之處。

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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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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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马吊,才有的麻将。 马吊大约是在明代天启时期定型并广为流传,故唐朝是没有马吊之说的,更没有麻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