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與巴厘島的飯店

        按：這篇不涉及評論，只是一些觀影後所勾起的個人回憶。

        因為父親工作的關係，我曾經有幸在印尼的泗水生活過七年。由於印尼的消費水平較低，加上華人與當地人隔閡嚴重，大家聚會通常都選在那幾家五星級飯店。他們甚至有”五星級的水平，菜市場的價位”之說。
        有兩個飯店我印象最深：一個是位於市中心，大家常去的香格里拉。飯店有四個主題餐廳，分別是中菜、日菜、自助餐、還有義大利菜。前三家餐廳我們去的少，因為長輩們都說比較難吃，不過我印象中第一次吃北京烤鴨就在那邊。香格里拉的義大利餐廳是我最愛去的地方，他們有道非常棒的開胃菜，我父親管他叫”生薄牛肉”，對我來說它的重要程度甚至超過主菜。另一家則是位在旁邊的希爾頓飯店，規模較小，主題餐廳好像比較少。不過他的日本餐廳非常棒，生魚片非常新鮮外，選擇也很多樣。另外希爾頓的中餐廳有下午茶時間，沒事也會去那邊喝喝粥；餐廳旁甚至附有遊戲廳，常看到很多小朋友跑去那邊玩電動。
        除了這兩家餐廳外，父親偶爾會帶我們去一些特殊的餐廳。曾經有這麼一回，我們到一家較偏遠的飯店。在路途中他跟我說，這家餐廳比香格里拉還高級，因為它在荷蘭殖民時期就有了，用的建材都是當時最好的。但當我們抵達時，這飯店遠沒有香格里拉或希爾頓來的氣派；當時我年紀還小，不明白這餐廳為什麼會比較高級呢？吃完後父親問我感受，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一次我們家旁的鄰居，一位姓范的叔叔提議：從泗水開車到巴厘島。車程大概六個小時以上，其中還包括把車開上渡輪。做了一天車後，我們到了一家老舊的飯店，范叔叔很得意的說這家飯店曾經是巴厘島上的一個小王開的，還說他有當時巴厘島第一輛汽車！這位王在他晚年時，心血來潮買下這塊地，開了家旅館。在幾十年前，這家旅館稱得上是巴厘島度假旅館的模版！雖然這位范叔叔吹的口沫橫飛，但當我們到時，它看起來又老又舊。飯店位於一密林深處，外面是一排雜草重生的柵欄，門前就放著那台傳奇的汽車；飯店佔地不大，不過客房卻都是獨立的。但房間小不說，裡面也沒有娛樂設施。這飯店裡唯一的餐廳雖說靠著海邊，除了加了蛋的炒飯外，似乎也沒什麼可點的。我父親趕到後，他選擇換套較新的飯店。當時我一看到全新的設備，高挑的視野，還有氣勢的大廳，隨口說了句：”這才是人住的地方”，被父親嚴厲的訓斥一頓。
        八年過去了，我再也沒有回到印尼，也沒在五星級餐廳再吃過一頓。讀研的時候，我跟其他三個同學窩在一間位於六樓的小房間，卻也沒覺得什麼不妥；至於什麼西菜日菜，都是過年時才吃的到。可說也奇怪，我反而更習慣這樣的生活。有一次聽說那個范叔叔因為吃的太補，高血壓發作並撒手人寰時，我突然想起他說的那家飯店、臨海灘所搭建的餐廳、和停在柵欄前，似乎很久都沒發動過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