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粤语用字中常有「嚟」等本有汉字却新造的字符(原题目:粤语字为什么喜欢用象声词)?

粤语小白的一点困扰,感觉粤语中有三字,第一种:像睇,冇,係这种,现代汉语不常用,但可以在古汉语中找到字, 第二种:像咩,咗,这种带有语气助语成分无法用…
关注者
76
被浏览
39,484

15 个回答

其实题主已经注意到字喃也是利用汉字体系新造与其语言使用相适应的字符。粤语的特殊用字与字喃、方块壮字等其实是一个框架下的子系统,其差别是汉字词的比例问题,粤语主要是汉字词,越南语大量汉字词,壮字中汉字词相对少一些。这个大的框架至少有两点特征:

1 汉字读音体系基本承继广韵、切韵的大致体系

2 造字方法不出汉字六书,以形声为主,较少生造笔形。

第1点的特征决定了某个汉字的“标准”读音,因此,一旦口语中某汉字“出韵”,或者出现了汉字不同历史层次的读音,往往会给不符合韵书的读音造新字。嚟、来,即是这一关系。来字在粤语韵书体系中应当读作loi,但实际在口语中表示前来、来到的义项时,读作lai,所以造了字嚟。这种用字思路即是一字一音、雅俗有别的意思。当然了,你也可以说搞成多音字嘛。但是实际上汉字体系的多音字还是来自于韵书的规定,而不是口语和书面语一般的异读。

这种用字的现象是普遍存在的,不是粤语独此一家。也不是当代才有,古代汉字体系也有。比如“花”就是“华”的口语异读俗字。表示花朵的意思,“华”在韵书体系中仍是浊音,但在口语体系中已经有清音的读法,所以新造了“花”字。

其实还有一些韵书与口语不一致的读音改字的情况,反映的是历史层次的问题,而且历史久远了。比如,“菽”与“豆”,表示大豆的本字是“菽”,是入声。作为口语高频使用的词汇,读音发生了快速变化,变得和“豆”同音,干脆后来就用“豆”表示“菽”的意思了,甚至造字“荳”。

所以说呢,粤语这些用字方法,根本不出汉字的用字框架。前面有人提到粤语用字规范的问题。我倒觉得所谓规范主要还是普遍接受的规则,就好比硬要把花改回华,豆改回菽,无可无不可。规范、强制、接受,即可。

谢邀,其实这个问题,可以说是粤语的正字法不完善,或者说正字法没有得到推广,而导致俗字大行其道。题主所说的“第三种字”其实就是有正字但却不用的例子。很多字其实都另有正字,可人们普遍习惯使用拟声的俗字。比如说表从属,相当于普通话“的”的“嘅”,这个字在闽南语里也存在,闽南语正字作“亓”。再比如粤语的“冇”,实际上正字就是“无”。

其实不止是粤语,很多方言,比如吴语上海话也都会用到俗字,很多人会把上海话的“我”写作“吾”或者干脆写“无”。

用俗字拟声而不用本字的现象实际上在现代汉语通用书面语中也是存在的。比如说这个“的”字,其实是“之”在口语中的读音滞古,正字就是“之”。再比如“这”和“那”,本字可能是“者/是”与“若”。

在书面语中使用俗字表音的现象之所以产生,是由于汉字本身不表音,当汉语语音改变之后,原本与口语语音相应的字的读音也就变得和口语语音不相应了,但是书面表达的实际需求仍然存在(尤其是宋代和更晚以后的话本、小说),于是俗字就应运而生了(比如说“的”字,原本“之”是表示这个读音的,但是到了唐宋,之字的读音与口语中的这个音脱节了,于是乎就找了一个新的“底”字来代替,后来这个“底”又被“的”代替)。所以实际上这是汉语各方言书面语中都存在的正常现象。

至于粤语会不会向喃字发展?个人认为不会,因为粤语本质上还是汉语族下的语言,其大部分词汇还是和汉语主体相通的,是可以用固有的汉字表示的,而不像越南语那样根本就不属于汉语族,从而不得不为本土词汇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