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週二,香港一家法院以分裂國家和洗黑錢罪判處一名學生活動人士三年零七個月的監禁,這是中國動用強大的國家安全法對言論定罪、壓制異議的最新例子。
北京於2020年6月對香港實施國安法以來,20歲的學生鍾翰林是依照此法被判刑的第三人,也是最年輕的一個。檢察官指控他鼓吹中國半自治領土香港獨立,在社群媒體上以及通過現已解散的活動主義組織「學生動源」開展活動。洗錢指控源於他收到的人們支持該組織的捐款。
鍾翰林本月早些時候對分裂國家和洗黑錢指控表示認罪,法院選擇不對另外兩項指控進行起訴。
鍾翰林在認罪時說「我問心無愧」,然後被法官陳廣池警告不要發表任何「政治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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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方指出的許多社群媒體帖子都是在國安法頒佈之前撰寫的,該法不應具有追溯力。但檢方認為,這是鍾翰林去年繼續參與激進行動的重要背景。
數十名主要活動人士被判非法集會罪,其中七人於10月因2020年7月1日的示威活動被判處最高一年的監禁
然而,國安法遠遠超越了以前的法規,它提供了一個強大的新工具來壓制異議。下面是國安法與以前法律不同的原因,以及預計還有哪些案件將以國安法審判。
唐英傑是第一名根據港區國安法受審的被告,圖為他今年7月前往法院。
唐英傑是第一名根據港區國安法受審的被告,圖為他今年7月前往法院。 Vincent Yu/Associated Press
新裁決說明了什麼?
鍾翰林是根據國安法被判刑的第三個被告。第一個是唐英傑,他舉著一面帶有口號的旗幟,騎著摩托車撞向警察,法院裁定這個口號鼓吹香港獨立。他在7月被判犯有恐怖主義罪和煽動他人分裂國家罪。曾是餐廳工人的唐英傑被判處九年有期徒刑。本月早些時候,另一名活動人士馬俊文在一系列抗議中高喊港獨口號,因煽動顛覆被判處五年零九個月的監禁。
前一個審判涉及言論和暴力行為,而馬俊文的審判則不同,他被指控純粹是因為言論——在過去一年的和平抗議和採訪中所說的話,以及展示在標牌上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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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呼的口號有「香港人建國」和「香港獨立、唯一出路」。他的另一個口號是「光復香港、時代革命」,唐英傑也因高喊此口號被定罪。
國家安全法的起源
香港發生了一年的廣泛抗議後,北京於2020年6月底頒佈了這部法律。香港曾推動自己的國家安全立法,但在2003年的一次大規模示威活動後遭到擱置。
中央政府後來採取了主動,祕密地起草了強加給香港的國安法。
香港一個宣傳國安法的廣告牌,攝於2020年6月。
香港一個宣傳國安法的廣告牌,攝於2020年6月。 Lam Yik Fe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港區國安法有哪些不同之處?
港區國安法將中國社會主義法律制度的一些成分引入到香港的普通法體系中來。法規公布一年多後,許多細節仍在制定中,但有些要素已經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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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法針對的是恐怖、顛覆、分裂國家,以及與外國勢力勾結的活動。該法的語言寬泛,並帶有許多對香港法律制度的修改。國安法為香港設立了廣泛的基礎設施,包括一個有香港行政長官和中央政府高層代表參與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並首次允許中國的安全部隊在香港公開行動。
國安法最重要的要素或許是它改變了香港的司法制度。
香港的行政長官現在負責挑選審理涉及國安法案件的法官。國安法的解釋權在中央政府,這意味著香港法院幾乎不能適中使用國安法。按照該法,複雜的案件現在可以由大陸的法院來審理,儘管這一規定尚未付諸實施。
國安法現在讓被告獲得保釋變得更加困難,根據這項法律被起訴的100人中,大多數仍被關押。絕大多數被指控違反國安法的人都是因為言論,包括發表或撰寫被視為呼籲香港獨立的言論,或者被視為對香港有害的言論,比如呼籲美國等其他國家對香港採取制裁行動。
2021年6月,香港《蘋果日報》的一名記者在編輯部外拿著該報的最後一版。
2021年6月,香港《蘋果日報》的一名記者在編輯部外拿著該報的最後一版。 Daniel Suen/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國安法已經起了哪些作用?
國安法已幫助遏制了香港的抗議活動,讓這裡曾經司空見慣、很多直言不諱的異議見人士噤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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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主要的活動人士要麼已被拘留,要麼流亡海外。其他人已在自我審查自己的公開言論。包括抗議組織者和民主工會在內的數十個民間社會組織已經解散,因為它們已成為國家安全調查的對象,或因為擔心繼續活動會讓自己成為打擊目標。
今年6月,香港最大的報紙之一《蘋果日報》被迫停刊,此前,當局凍結了它的銀行帳戶,數名高級編輯和高管在國家安全調查中被捕。
對電影的審查也已加強,而且預計今年將通過新規定賦予當局追溯權,讓當局能禁止以前獲得公映批准的電影繼續上映。
親政府的政客警告,在香港的新M+博物館展示的一些藝術品可能違反了國安法。一些書籍也已受到了嚴密審查,香港語言治療師協會的一名成員被指控在兒童讀物中發表煽動性內容,將安全部隊描繪成狼。
本月早些時候,香港一家餐館的電視螢幕上播放了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
本月早些時候,香港一家餐館的電視螢幕上播放了行政長官林鄭月娥在一次新聞發布會上。 Vincent Yu/Associated Press
世界其他國家對港區國安法有何反應?
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政府已嚴厲批評了港區國安法,澳洲等國暫停了與香港的引渡協議。美國還就香港的鎮壓行動對幾名香港政府中國中央政府的官員實施了制裁。作為報復,中國對包括前商務部長威爾伯·羅斯(Wilbur Ross)在內的美國人實施了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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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未理睬外國對港區國安法的批評。中國認為國安法為經歷了多年動盪的香港帶來了所需的穩定。香港行政長官林鄭月娥上週三在接受香港公共廣播電台香港電台的採訪時說,對國安法的錯誤描述損害了香港的國際聲譽。
「香港的國際聲譽受到了一些損害,因為許多外國政客、組織和西方媒體放大了正確執行國家安全法等於壓制人權和自由的觀念,」林鄭月娥說。
「香港政府在這方面需要做更多的解釋。」
今年5月,47名被起訴違反國安法的親民主活動人士的支持者們在香港西九龍裁判法庭外。
今年5月,47名被起訴違反國安法的親民主活動人士的支持者們在香港西九龍裁判法庭外。 Lam Yik Fe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還有哪些案件將進入審理?
香港法院預計將在今年秋天審理《蘋果日報》創始人黎智英及其公司的其他高級編輯和高管違反國安法的案件,因呼籲美國對香港實施制裁,他們被指控與外國勢力勾結。
另外兩名已對國安法指控認罪的人——活動人士李宇軒和律師助理陳梓華,預計將出庭作證。他們還沒有被判刑。
根據國安法審理的最大一起案件涉及47名政客和活動人士,他們被控陰謀顛覆國家政權,因為他們曾試圖通過一個競選平台阻止香港政府的議程,迫使林鄭月娥下台。
預計他們將在今年受審。他們今年3月的保釋聽證會持續的時間如此之長,以至於一些人因過度疲憊被送醫,引發了法律專家對保釋聽證過程無序的批評。
自抗議活動從2019年6月中旬開始以來,香港警方已逮捕了一萬多人,其中2700多人的案子已受過審判。林鄭月娥本月說,香港將建一個「大型法庭」,以解決香港法庭空間不足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