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隔離14天？ 台美千人跨境實驗，替全球邊境解封鋪路

後疫情時代，在疫苗藥物問世前，出國除了要買機票、辦簽證外，可能還得附上一紙未感染新冠病毒的檢驗證明。

部分國家正規劃「旅遊氣泡」（travel bubbles）、「旅遊空橋」（air bridges）或「旅遊走廊」（travel corridors）等構思，讓疫情趨緩的國家恢復往來。

全球第一個「旅遊氣泡」已在波羅的海三小國實現，而「防疫模範生」紐西蘭、帛琉與台灣也可望互惠開放入境，不受隔離檢疫限制。


旅遊氣泡模式的前提，是疫情獲控制的國家。事實上，包括BBC、金融時報更關注的是台灣與史丹佛大學，6月中下旬即將啟動的舊金山飛往台北的千人規模實驗。

一旦實驗成功，目前落地隔離14天的緊箍咒，就有機會鬆綁，很有機會成為全球邊境解封與檢疫的新標準。

全球矚目的千人跨境實驗

時間回到1月總統大選前夕，史丹佛大學防疫醫療政策研究所研究所副教授王智弘，來台教授「公共衛生危機管理」課程。從新聞報導得知疫情，直覺告訴他「要小心」，他密切觀察，未料，一場全球公共衛生重大危機，竟真實上演。

因兩岸地緣關係，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曾預測台灣疫情僅次中國大陸，確診數可能飆升至全球第二，但隨著全球疫情不斷飆升，台灣確診數始終維持壓低，「不可思議地低，」王智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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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智弘撰文爬梳台灣防疫措施，從迅速啟動跨單位整合，大數據分析風險，口罩與醫療資源分配，到每日開記者會與大眾溝通等，投稿到《美國醫學會雜誌》（JAMA）。3月初刊登後，累積近百萬瀏覽次數。

「台灣模式」成功，證明民主國家也能有效控制疫情。王智弘分析，台灣有抗SARS經驗，加上良好溝通與民眾配合，是成功抗疫關鍵。以美國與台灣相比，美國人口數是台灣的10多倍，但台灣僅7例死亡，美國卻已逾11萬死。

王智弘的一篇論文打響台灣防疫名號，也串起王智弘與行政院副院長陳其邁的連結。同樣出身高雄的兩人原是舊識，因防疫重啟聯繫，王智弘除向陳其邁請益數位監測用於防疫外，更提出一項大膽提案——重啟國際旅遊的台美對飛實驗。

國際往來牽動全球經濟發展

疫情籠罩下，世界各國採取邊境管制及入境後檢疫措施來防堵，台灣自3月19日限制外籍人士入境，入境者也需檢疫隔離14天，卻也阻絕諸多國際商務與觀光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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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台灣企業家私下向王智弘抱怨，想赴美國探望小孫女，但想到返台後要居家檢疫14天，很難成行。


據了解，該企業家正是李長榮化工董事長李謀偉，愛孫心切的他，相當關切這項旅遊實驗，美國端的檢測與住宿約百萬美元費用，由他掏腰包贊助。

王智弘的生活也被這場疫情打亂。過去每個月來台授課的他，近半年無法來台，得配合台北時間，舊金山時間凌晨4點就得起床視訊授課，不僅少了與學員面對面互動，也無法順道大啖他心心念念的台灣小吃。


此外，居家隔離檢疫14天，對政府也造成不小負擔，不僅要付出人力物力，還得負擔每人每日1000元的防疫補償金。若透過實驗證明，即便縮短檢疫期，也能達到相同的圍堵疫情效果，無論是個人或政府都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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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開放不僅關乎個人與政府，更牽涉國際經貿。「開放壓力會存在，必須在防疫與經濟活動間取得平衡，」陳其邁認為，歐美國家是主要消費市場，恢復速度愈快，景氣復甦愈強，顯示邊境開放的重要性。

找出陰轉陽的關鍵期

這項跨國旅遊實驗該如何設計？搭機前檢測陰性，代表同班機旅客都沒有病毒，搭機者可安心；但其中可能有感染者處於潛伏期，則需搭配隔離檢疫，至於檢疫期幾天才安全？就要從實驗中找答案。


在陳其邁引介下，王智弘開始與中央流行疫情指揮中心合作，由專家諮詢小組召集人張上淳代表，看似學術交流，實則是由政府主導。

台灣因邊境嚴防守住疫情，與確診數居高不下的美國啟動這項旅遊實驗是一大挑戰，實驗設計也幾經討論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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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入境前接受檢驗，入境5天後再度採檢陰性即放行，是最初想法。但張上淳認為，暫時採檢陰性不代表未染疫，必須持續採檢，才能找出最短隔離期。

幾經折衝，最後的研究方法是，史丹佛大學將招募1000至1500人，受試者在美國全數採檢，陰性才能搭機，返台後集中檢疫14天，期間將定期採檢5次，何時之後就不再檢出確診患者，可做為提前「出關」的參考。

王智弘認為，新冠病毒檢測技術不斷精進，透過實驗，可觀察搭機前進行核酸檢測，可揪出多少患者；而返台採檢若有陰轉陽，可在幾天內找出來：「我想大概最短3到5天。」​疾管署與台大公衛學院合作研究也發現，發病前2天至發病後5天最具傳染力，一旦有科學證據支持，檢疫時間或可縮短至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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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國際媒體也關心此實驗？王智弘舉例，每架飛往夏威夷的班機，能帶來100萬美元的觀光效益，卻因疫情停擺。若搭機前檢測搭配短期檢疫1至3天，就能重啟觀光商務。

不過，這場實驗，能不能變成全球標準，仍有兩大變數。一是，「你願意花多少錢，搭乘一台沒有COVID-19（新冠肺炎）的班機？」王智弘提到，未來若採行檢測陰性搭機的模式，採檢費用仍須由消費者負擔。

另外，開放國際對飛，關鍵還是政府態度。陳其邁強調，台美合作協定有其必要，這場實驗可視為合作架構，假設實驗成功，不僅台美可行，與日本或其他國家也能比照辦理，「就是真正的『台灣標準』。」（責任編輯：吳凱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