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好看的女强古代言情小说?

女强指的是不依靠男人的力量而是指凭借自己的努力生活。希望小说的文笔好,情节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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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全文免费阅读】


我惹了满京城最不该惹的人。

主要这事也不怪我,那日给狗皇帝请完脉,狗皇帝非让我给他算一卦,说是要算算此次边疆战事如何?


我掏出龟壳摇了一挂,瞅了瞅卦象,告诉皇帝万事顺遂。


狗皇帝笑着点了点头,又让我帮他算算姻缘,我一脸高深莫测的将龟壳收进怀里。


“陛下,臣女从不算自己,也不算所爱之人。”


狗皇帝一张俊脸红到耳根,连说几句你放肆,还罚了我一个月俸禄。


我冷笑着走出勤政殿,切,小垃圾,玩不起。

我是宫中的医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太医院的扛把子了。


不靠别的,主打一个后台硬。


我爹太医院一把手,可前几年研究医道疯了魔,非要辞官去求一本古籍,但是小皇帝又一直靠阿爹问诊,然后就将从小学医的我送进了宫里照顾小皇帝。


阿爹找书,找了六年,我给小皇帝看病看了六年,小皇帝从一开始的羸羸弱弱,变得如今的俊美高大,我承认,有我一半的功劳。


所以,小皇帝也就由着我偶尔调戏两句。


分完药,我仔细点了点,要给小皇帝安排的药膳,准备送到御膳房。


小皇帝身边的內监李公公一路小跑到我面前,喘着粗气,“崔大人,陛下,陛下...”


“被气死了?”我忙接了一句。


李公公趴在我耳边大吼一声,“中毒了!!”


我让李公公帮忙拿着药箱,疾步前往往小皇帝寝殿。


一番望闻问切后,我瞅着李公公说:“无碍,就是让人下了点药。加上今日陛下吃的消火的药,一补一泄,身体遭不住罢了。”


李公公低声问我什么药,我一脸莫测的低声道:“这宫里男女女女女女的,你说什么药。”


李公公倒吸一口气,叉着腰怒骂了一会,就说后宫这几个怎么就不肯安分。


我抽出一根针,扎了小皇帝一下。


小皇帝恍恍惚惚醒来,李公公哀嚎着趴在小皇帝床前,又是一阵哭哭啼啼。


小皇帝听了半天,哆嗦着指着我,“崔姩,你哪来的这些个脏东西?”


我?我一阵迷茫,李公公倒是勤快,忙帮我澄清,“陛下,不是崔大人,是今晚阡花殿送来的暖汤。”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小皇帝推开李公公,对着我说:“今夜你在这睡。”


李公公暧昧的瞅我一眼,事发突然,我一阵迷茫。


这,这么快吗?但是手先比脑子先动一步。没等反应过来,手已经掀起小皇帝的被子准备躺下去。


小皇帝一脸惊恐,吼道:“崔姩,你做什么?!”


吓了我一哆嗦,我皱眉问小皇帝:“不是你说今晚让我睡在这吗?”


“朕让你睡在脚踏上,今晚守着朕,朕怕今晚再晕过去。”小皇帝指了指床边的脚踏,“这里。”


李公公在屏风外没憋住笑,假咳了两声,说是给我多拿两床被子。


我看着狗皇帝床前的脚踏,又看着狗皇帝压不住笑的嘴角,咬紧了牙,只想再扎他一针。


第二天一早,我捂着落枕的脖子,看着狗皇帝神清气爽的更衣上早朝。


小皇帝笑着问我:“小崔大人昨夜睡的可好?”


我捂着脖子,呲了呲牙,“甚好,昨夜看着陛下的睡颜,也不知睡梦中有没有一亲芳泽。”


李公公给狗皇帝整理好衣服,闷着笑快步离开,留着黑着脸的狗皇帝与我大眼瞪小眼。


小皇帝上朝后,我捂着脖子回到了太医院,准备告假几日回去休养,未等走到太医院。


狗皇帝命人传召,说是昨夜睡的不好,精神不济,让我去请平安脉。


我去他奶奶的大菠萝,他让药闷倒了,这一宿睡的比猪都香,有什么精神不济的。


精神不济的是我吧!


我一脸不情愿的往勤政殿走,看着坐在上边的狗皇帝一脸红润的批奏折。


攥紧的拳头,松了放,放了松,咬紧了牙,一脸微笑问狗皇帝哪里不适。


小皇帝头都没抬就说他头疼。


我将绢帕搭在小皇帝腕上,摸了半天,屁事没有。


我笑了笑,“陛下是这几日操劳过度,我写个方子,命人给陛下熬些补药。”


半晌,小皇帝端着药碗喝了一口后,皱起了眉毛,“崔姩,你这是放了几斤的黄莲啊?”


我神色无辜,“陛下,良药苦口。”


小皇帝仰脖将剩下的药灌了进去,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我内心嘚瑟起来,本姑娘亲手熬的,苦懵你个禽兽!


没等我得意完,小皇帝张口道:“朕剩了一口,赏你了!”


李公公笑得俩膀子都要抖掉了,我苦笑看着小皇帝,“陛下,臣今日在服别的药哈,怕二者相克,容易中毒身亡。”


小皇帝抬眼看了我一眼,猛地起身将我扑在身下,我脸色微红的看着小皇帝。


满殿的蜡烛灭了干净,又来刺客了。


小皇帝继位以来,刺客一波接着一波,他们不累我都累了。


“你在桌子下好好躲着。”小皇帝推了我一把,我蹲在桌下,耳边是络绎不绝的打斗声。


一个刺客倒在我身旁,吓了我一跳,我忙掏出随身的银针,扎了他好几个穴位。


刺客满眼委屈的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没事,你就是暂时动不了而已,我扎的都是行气活血,有益身体的穴位,就是有点疼。”


半晌,李公公点亮了殿内的蜡烛,叹了口气,“陛下,都自尽了,又没有留住活口。”


“那个。”我弱弱的举起了手,“我这有一个还喘气的。”


小皇帝疾步走到我身旁,扯起我看了一圈,低声问道:“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从小皇帝手里把胳膊抽回来,从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刺客嘴里把毒药扣出来,“这回应该没办法自尽了。”


我满脸邀功的瞧着小皇帝,小皇帝笑了笑,“赏你把朕刚剩的药喝了吧。”


我看着小皇帝嘴角的小梨涡,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奖赏吗?


玛德畜生!色令智昏啊!


我皱着一张脸刚迈出殿内,齐妃身边的落霞拉着我就走,“小崔大人快随我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娘娘晕过去了。”


又晕了?


我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就是现在世家,谁家没有个宫斗高手呢。


所以进宫的美人们,都学了点医术。出发点是好的,有个头疼脑热的自己就看了,可我希望她们还是别出发。


这都是这个月第几个因为自己瞎抓药,吃晕死过去的了。


我赶到的时候,齐妃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齐妃的贴身宫女把自己开的方子拿来后,红着脸一脸焦急的站在了一旁。


我瞅了一眼,摸了摸齐妃的脉象,忙命人去熬些催吐的药。


药熬好了,可是却灌不下去,为了防止她呛死,我将齐妃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往齐妃嘴里灌药,齐妃靠在我的胸前蹭了蹭,迷糊间问道:“你用的什么方子啊?”


我一阵语塞,大哥,这个时候就别想着丰胸了好吗,你自己开方子吃得命都快没了,还琢磨方子呢?


瞧着齐妃悠悠转醒,我嘱咐了落霞几句就离开了,人还没离开阡花阁呢,落霞高声将我喊住,“大人留步。”


我顿了顿脚,落霞将我拉到墙根,神神秘秘的问我:“大人,我们家娘娘问您是如何嗯嗯的。”


“天生的。”我挺起胸膛,一脸骄傲,“让你们家娘娘别瞎折腾了。”


落霞红着脸小声表达了下齐妃的意思,简言之就是她可以不用,但是不可以没有!


我叹了口气,开始跟落霞小声道:“黄豆百粒,绿豆五十粒,黑豆三十粒,青豆十五粒,每日自己亲手研磨成粉,冲热水,得自己研磨的。”


“这是为何?”落霞边记边问我,“这方子有些奇怪。”


我趴在落霞耳边小声嘀咕,“这些豆子圆不圆?”


“嗷~”落霞点了点头,一脸的恍然大悟,“大人的意思是以形补形?”


我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傻孩子一天啥都信,这不主要是给你家娘娘找点事做嘛。


刚走到官道的时候,瞧见了李美人蹲靠在墙边,看到我后俩眼放光。


“小崔大人,等你半天了。”李美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你看看我这方子改进的如何?这回能闷倒陛下吗?”


我一脸晦涩,姐妹,前两天你刚给小皇帝下完药啊,他人还没好利索呢,不如你让他缓缓?


有的人赏我喝剩药,可我以德报怨,我伸手点了点李美人的方子,让她回去换几味药。


这回李美人这方子都是滋补安神的,既能满足她想闷倒小皇帝,也不伤小皇帝的身体。


李美人一脸激动的塞给我一沓银票,我笑眯眯的收下,表示下次再来。


其实小皇帝后宫里的活不多,统共也没几个妃嫔,大家也有各自的事忙活,齐妃忙着以形补形,李美人忙着看美男图跟琢磨睡皇帝,还有个秦昭仪,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为省心。


我在太医院刚写完脉案,秦昭仪拆婢女来寻我,说秦昭仪今夜不太舒服,麻烦我去看看。


难得啊,我拎着药箱跟着小宫女往碎花殿赶去,可小宫女越走越快,眼瞧着都快跑起来了,任由我在身后呼喊还是将我甩在了身后。


我谨慎的捏紧了手里的银针,以备不时之需,可快走到碎花殿的时候,我听见右边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真的有人敢在皇宫里偷情啊,我睁大了眼睛,看了半晌。


不是我说,我大大的眼睛里盛的都是不可思议。


就这么说吧,上次我这么震惊的时候,还是在十三岁看见小皇帝腹肌的时候。


耳边的声音将我从回忆拉了回来,嗯,秦昭仪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狂徒的腰间呢。


我看的满脸通红,想着上去提醒一下,可我若是上前提醒了,秦昭仪这就是掉脑袋的死罪了。


就在我思考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一双手盖在我的眼睛上。


“看的倒是入迷。”小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崔姩,你一小姑娘家家看见这事也不害羞?”


嗨呀,这不生命大和谐吗,生命繁衍有什么害羞的。


我转念一琢磨,小声问道:“不对啊,陛下,您表妹给您带了绿帽子,您不生气吗?”


小皇帝掐着我的后脖颈,“朕带了绿帽子,你怎么这么开心呢?”


我嘿嘿一笑表示也没有很开心。


“来寻你的是李美人的宫女,李美人派人跟了秦昭仪许久了,准备让你瞧见揭发此事,拉秦家下水。”小皇帝在我耳边低语:“就你傻呵呵的往前凑。”


我长大了嘴巴,犹豫道:“秦家全家都在战场呢,李家也没个心啊。”


“秦家风头太盛。”小皇帝伸手合上了我的下巴,“而且舅舅屡屡立功,他们坐不住了,各大世家已经开始内讧了。”


我点了点头,这京都风雨翻涌啊,我猛地反应过来,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小皇帝,“你派人看着我?”


不然他怎么知道那人是李美人的人,还知道我要去哪,而且还这么及时的赶过来?


小皇帝一脸尴尬,“那个,那个就是,就是。”


我挑挑眉毛,表示给你狡辩的时间,


小皇帝突然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阿姩,我就是不放心你。”


我咬紧了牙,烦死了,我什么时候能免疫美男计啊!


这几日过得属实是精彩,我仰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


可一睁眼,李公公带着满脸褶子担心的瞅着我,我吓得坐了起来,瞅了一圈,疑惑道:“我怎么在陛下寝宫?”


我捂紧了衣襟,戒备的瞧着李公公。


李公公伸手敲了我一下,“小崔大人发烧晕了好几日了,陛下实在担心又抽不开身,只能将你接到勤政殿照看。”


啊,小皇帝终于长心了。


“还是这床舒服啊。”我脱力般的仰倒龙床上,满足的喟叹:“李公公,要不我趁这个机会休个假吧,我命苦,已经好几年全年无休了,陛下也不曾心疼过我啊,哼男人。”


我没抱怨完,小皇帝一张俊脸已经摆在我眼前了,小皇帝看着我笑得如沐春风。


我抱紧了被子,一脸镇定。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美男计对我不管用了,这样的美色我已经可以做到波澜不惊了。


“阿姩啊。”小皇帝体贴的帮我掖了掖被子,和颜悦色道:“你身体不适的这几日,可是朕日夜颠倒,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啊。”


放什么阙词啊,您老也就是指挥别人动手吧。


小皇帝凑到我眼前让我看他脸上硕大的黑眼圈,我无奈的瞅着小皇帝,“说吧,什么事?”


“魏宰辅把他家女儿送进宫了。”小皇帝嘿嘿笑了一声,“朕已经封了贵妃了,你帮忙看几日呗。”


我伸手掐了一卦,啧,这几日果然是不顺啊。


小皇帝将魏晚菀交给我,说什么考验组织的时候到了,我一脸郁闷,就拿这个考验组织?


我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去哪都带着魏晚菀,美名曰带她转转后宫,实则监视魏晚菀。


带了魏晚菀几日,我发现,魏晚菀就是魏家给小皇帝准备的。


小皇帝喜欢喝清茶,魏晚菀就擂得了一手好茶,小皇帝喜欢越曲,魏晚菀就能弹着琵琶唱越曲,小皇帝喜欢诗词,魏晚菀不仅通晓古今诗词还能出口成诗。


魏家将魏晚菀调教的很好,就算自己一人也是安静温婉的待在一旁,所以我直接魏晚菀安置在太医院就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哇,好可爱的小兔子。”魏晚菀摸着小兔子转头问我:“阿姩姐姐,太医院怎么这么多兔子啊?”


我忙着写医案,敷衍道:“为了试药,配了新药,都让它们先试试。”


魏晚菀摸着小兔子,喃喃道:“那它们真可怜。”


魏晚菀将太医院看了个遍,起了兴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小崔大人,我跟你学医吧。”


为了打消魏晚菀的积极性,我拉出来一堆专业名词术语,听得魏晚菀一脸迷茫。


天色渐暗,我隐晦示意,她学医悟性不够,早点歇了吧。


可谁知这妹妹,气势汹汹拍了下桌子,“小崔大人放心,您说的这些词我记住了,但是还没领悟,我晚上回去挑灯夜读,明日一定能弄懂。”


魏晚菀是弄懂了,可是院里的兔子遭了殃,四肢抽搐的,眼神发直的,哆哆嗦嗦的,瘦骨嶙峋的,没一只好兔子。


呜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兔兔们啊,是我引狼入室啊!!


我日日愁眉苦脸,可魏晚菀却一脸坚定,“师父,您放心,我会更加努力的,等我学成了,我就去给陛下看病!”


陛下,有人要害你啊!


许是我的表情过于严肃,魏晚菀眼神更加坚定了,“您放心到时候您病了,我也给您看。”


也,大可不必哈。


为了保证我能活着,我给小皇帝请完平安脉后,蹲坐在他案几前哀嚎,“陛下,您别让我给您看孩子了,太累了。”


小皇帝将手中的笔放下,瞧着我,“主要是想让你帮我盯着点。”


“那陛下给我点什么奖赏吧。”我突然色心大起,伸出手看着小皇帝,“来,摸摸胸肌。”


小皇帝睨了我一眼,我一脸心虚的坐直了身体,正色道:“陛下,其实吧,我还有一法子,不如您给您的这些美人们安排点活吧。周一念佛,周二蹴鞠,周三跑步,周四浇花,周五种地,然后休息两天。”


我的法子果然奏效,一连半月,后宫的娇花们已经被折腾的如雨打浮萍般浮在水面。


每日累的只想回宫倒头就睡,齐妃也不琢磨丰胸了,李美人也不琢磨睡皇帝了,贵妃也不琢磨学医了,秦昭仪也不琢磨红杏出墙了。


我将将安静了几日,腾出些时间来看些古籍医书,小皇帝又出幺蛾子了。


李公公来寻我去给小皇帝请脉的时候,小皇帝正在听魏晚菀唱曲。


不是,这个时候就别喊我过来看你们秀恩爱了好吧。


小皇帝看见我后起身对着我招了招手,没等唤我的名字,整个人直愣愣往后仰倒过去。


整个殿内一片慌乱,我疾步上前探上小皇帝的手腕,对着李公公道:“陛下旧疾犯了,清空勤政殿。”


“魏贵妃也请回宫吧,切记此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低声嘱咐魏晚菀,“贵妃应该明白吧,为了朝局,如若有人问就说陛下今日劳累,身体不适并无大碍。”


魏晚菀走后,李公公命人围了勤政殿,一脸担忧,“陛下这毒可好几年没复发过了。”


“殿下今日用了什么,接触了什么,全都命人扣下,等我细细查看。”我看了李公公一眼,小声道:“如今战事刚刚平定,三军还没回城,要多加小心。”


小皇帝小时候就被人下过毒,这些年我爹就是为了小皇帝的毒一直在外奔走求书求药。


殿内一片混乱,我端着小暖炉在后殿熬药,连灌了几碗药,小皇帝眉头刚舒展开,李公公就一脸慌乱的在我耳边低语,说魏晚菀的爹魏煜来了。


我站在石阶上看着魏煜戎装对着我低喝:“我是贵妃的父亲,当朝的宰辅,听闻陛下性命垂危,特来护卫皇城。”


“大人这架势可不像是护卫皇城的,倒像是逼宫的。”我居高临下瞧着魏煜变了脸色,冷声道:“您别来篡位的吧?”


“你一介医女,竟敢污蔑我?”魏煜剑尖对准了我,“让开,我要面见陛下,确认陛下安危。”


“陛下将玉佩给我,要我守住这勤政殿,在秦将军未回前任何人不得踏入勤政殿。”我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晃了晃,“魏大人不防试试一意孤行会有什么结果,陛下养的一批暗卫您猜猜现在他们在哪?”


我抖着手将玉佩收回怀里,这玉佩是我刚从小皇帝腰间拽下来的,侧眼看了下李公公,李公公偷偷伸手对着竖了个大拇指。


我隐隐感觉什么不对劲,可李公公的干儿子趴在我耳边低语几句,我转身进门,看见小皇帝闭着眼睛正往外大口大口呕血。


看着小皇帝吐完嘴里的黑血,我手忙脚乱的把止血丸塞进小皇帝嘴里,边哭边嚎:“不是,你千万别死啊,我骗了你,我偷摸给自己算了命的,我命里带凤格啊。”


我哭着用浸湿的毛巾擦干净小皇帝的脸,碎碎念:“门外那老头一身戎装带着人拎着剑瞅着不像是来护驾的,倒像是来篡位的。”


“我真的不想嫁老头啊!”我哭得悲伤,李公公叹了叹气,命人将床收拾干净。


我哭得认真,门外魏煜不知为何突然高喊一声,一群人高喝什么保护陛下,门外一片嘈杂。


我拉开门,魏煜已经带着人准备往殿内冲了,侍卫们一退再退,眼瞧着就要退到勤政殿门口了。


万念俱灰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小皇帝的舅舅秦政带着大批人马迅速围住了魏煜。


我一阵腿软扶住了门口的柱子,将将站稳。


魏煜红了眼睛盯着秦政,低吼:“你们不是后日到吗,怎么回得这么快?”


秦政搭起弓对准了魏煜,冷声道:“昨日就已经守在郊外了,为了引你逼宫,才谎称后日才回京。”


“秦政,你一身戎装带军持剑进宫,可是要逼宫?”魏煜似乎是反应了过来,剑尖对着秦政,“本相特地守在这里就是防你今日。”


“魏大人是不是以为朕真的醒不过来了?”


身后传来小皇帝的声音,魏煜看着打开门站在石阶上的小皇帝,一脸震惊。


我退了两步,站在了小皇帝身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掐了小皇帝的后腰一把。


“咳,哎。”小皇帝顿了顿,“没想到魏大人连朕患有旧疾都知道,朕一倒下你就进宫,好手段。”


魏煜呆愣的站在石阶下,小皇帝哼了一声,“感谢你有个好儿子吧,是你儿子魏万洲密报朕,说你狼子野心,让我多加防备。”


“逆子。”魏煜红了眼睛,苦笑两声,“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狗屁的家门不幸啊,你才是逆贼,好伐?


秦政命人绑结实了魏煜后,给了小皇帝一个眼神就带人下去了。


小皇帝转头心虚的瞧着我,捂紧了胸口,“哎呀,胸口疼,哎呀,疼,真疼。”


李公公挠挠头,忙扶着小皇帝,“小崔大人给陛下看看?”


我看着俩人一唱一和才反应过来,合着都知道,只骗我跟魏家呗。


许是我脸色难看,小皇帝凑近我,盯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道:“阿姩啊,朕是担心的你的安危才没跟你说的。”


“是吗?”我歪头看了眼心虚的李公公,“你们就是觉得我演技不好是吧?怕我给你们演露馅了。”


龙床下传来两声闷笑,我咬紧了后槽牙瞧着内殿,低声道:“出来吧,亲爹。”


“你那药匣子味儿我从这都能闻到。”我鼓起腮帮子,“我还琢磨呢,你在外寻药找书怎么会有你的那药匣子的味呢,合着有人看不上的我的医术找了您老啊。”


话音刚落,我爹小心翼翼从小皇帝的龙床下爬了出来,伸出双臂直奔我来,“哎呀我的女儿啊,想死爹了。”


我瞅着我的戏精爹,冷了脸色,“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爹一脸心虚瞧着小皇帝,我伸手掰过我爹的脸,怒喝:“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我爹咽了下口水,笑得尴尬,“昨日才回,啊对,就是昨日回的!”


小皇帝无奈扶额,“崔叔,阿姩应该都知道了。”


我爹瞪大了眼睛,半晌挤出两滴眼泪来,“陛下,我就说这事瞒不住吧。”


“不是我。”小皇帝慌忙摆手,“我没有!”


“怕什么嘛,”我扬起嘴角,拍了拍我爹的肩膀,“既然亲爹回来了,我就先回了。”


休假了,一连休了一个月了。


家里蹲的日子实在是太爽,小皇帝偷摸来了好几趟了,明里暗里问我什么时候回宫,可我摆烂摆得明明白白,死躺着不动。


就在我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门房老叔说,门外有公子找我。


我一个鲤鱼打挺,忙问门房老叔公子帅不帅,门房老叔疯狂点头。


为了帅哥,我收拾好来到前厅瞅着来者,挠了挠头,这怕是有事请求的公子吧。


第二日,我收拾好铺盖回了宫里,东西都没放回太医院就先去了魏晚菀的萝叶阁。


我瞧着一脸死气的魏晚菀,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好的姑娘让亲爹害成这样。


“你们都是计划好的吧,我不过是计划里的一环。”魏晚菀看着窗外的天空,喃喃道:“我还说为何我给我爹传消息的时候怎么会如此顺利呢?”


“你爹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等机会,陛下等不及了。”我瞧了魏晚菀一眼,小声道:“所以陛下才将机会递到你家手里的,若是你爹安分守己,也不会到今日。”


“我说陛下从未召见我过我,为何那天一早就唤我过去。”魏晚菀愣了一瞬,“我明明都是按照陛下的喜好学的一切,为何到了如今这般境地呢?”


我看着魏晚菀扶着案几哭得梨花带雨,满脸不甘。


“都是假的,我们都是你的挡箭牌。”魏晚菀猛地转头看着我,将案几上的杯子抚到地上,“我们都被你们骗了啊。”


魏晚菀擦干了眼泪,笑了起来,“师父,我记得太医院有一种毒可以让人在睡梦中死去,念在我们师徒一场的份上,我跟您求个药吧。”


“你阿兄将你爹要反的消息告诉陛下的,求的是若是有朝一日事发,还你自由。”我起身叹了口气,“你阿兄说你这一生从未为自己活过,如今希望你能自由为自己活一回,好好活着吧。”


我瞧着魏万洲带着魏晚菀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点了点头,赞叹道:“果然美男都是有魄力的。”


小皇帝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重重拍了我后背一下,“崔姩,我就说你见一个爱一个吧,是不是因为他你才回宫的?”


“说什么呢,三千弱水,我只喜欢你这瓢王水。”我慌忙转头,给某人顺毛,“把我的瓢烫漏了,我都喜欢你,我回来是为了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说咱俩都多少个秋没见了啊。”


魏晚菀离开后,秦昭仪求了旨带着那狂徒去了魏都,李美人狠狠敲了小皇帝一笔后出宫开了个南风馆,齐妃带着我给的丰胸的方子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皇宫。


小皇帝表示十分满意,大手一挥直接将大婚提上日程,人家历任皇帝大婚都是祭天祭祖,小皇帝仿佛脑袋被人打了,非要在祭天祭祖外加上民间习俗。


一整天折腾下来,我仿佛被人拆了全身骨头般累的仰倒在龙床上,只觉得人生无望。


小皇帝笑着在我身旁蹭了蹭,温声道:“阿姩,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说得对,我点了点头,猛地翻身骑在小皇帝身上,“行,今日我就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半晌后,我窝在被褥里,人生灰暗。


小皇帝闷笑凑到我耳边,扯我耳朵,“怎么?不唱了?”


“唱不动了。”


“行,那我替你唱。”小皇帝将我翻了个身,“阿姩,你听我唱的好不好?”


狗皇帝,禽兽!


我捂紧了小被子,扭头看了看满目疮痍的龙床,差点背过气去,禽兽!!


小皇帝将我拢在怀里,伸手按了按我的腰,柔声道:“再睡会吧,这三日都不用早朝。”


我抽出枕头狠狠拍在小皇帝脸上,“今晚你睡脚踏!”


番外-皇帝篇


八岁的时候,母后故去,父皇封了越妃为后。


后来越妃生了弟弟,父皇常常满脸欢喜的抱着弟弟,我只能远远的瞧着,父皇也曾这样抱着我的。


可后来,弟弟淹死在了御花园的池塘里,小小的弟弟被泡得面目全非,我怕极了,我问李钦,会不会有朝一日我也会像弟弟一样。


李钦摇了摇头,说不会的,还说母后会在天上保佑我的。


可李钦错了,越后认为是我害死了她儿子,带人闯进我的宫里给我灌了一碗药。


我晕死在床上的时候,我父皇严刑拷打了越后。


据李钦说,越后没了孩子整个人疯魔了,她告诉我父皇,她生完弟弟后就给我父皇下了药,我父皇再也不能生育了。


福兮祸所倚,我父皇意识到,如今他只剩下我一个儿子了。


十岁那年,我成了太子。


我父皇不信邪,每日求仙问药,广纳后宫,希望能再生个儿子,可儿子没生,他死在了炼丹房里。


十三岁那年,我成了皇帝。


刚登基的时候,因为我年岁小世家把权,为了保住兵权,舅父怀揣兵符带着兵马直奔边塞,一守就是十年,我在这皇城,徐徐图之,慢慢拢权。


可这皇城的岁月真的是太苦了,阿姩成了点亮我孤苦岁月的一盏灯。


阿姩的父亲崔启年是太医院的院使,为了治我的病,崔启年说要去寻一本古籍,所以将崔姩送进了宫里。


刚来的时候,暗卫禀报,阿姩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可给我请脉的时候,阿姩又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也是个可怜人儿。


我开始不再板着脸对阿姩,慢慢的阿姩开始大胆起来,渐渐的连看到刺客都能做到见怪不怪了,甚至还能掏出解毒丸救要服毒自尽的刺客。


每次在我烦闷的时候,阿姩都会从怀里掏出她那小龟壳一顿摇晃,然后告诉我,一切都会如我所愿。


我忍住了笑,阿姩总以为我没看见她偷摸翻铜钱。


李钦常说让我将阿姩纳入后宫封个贵妃,这个位份也算是配得上阿姩的家世,加上我的庇护,阿姩定不会受委屈。


我摇了摇头,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养大的女孩像小时候那样背着我偷摸流泪。


我的阿姩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


后来,我如愿的同阿姩一起站在了高台,祭天祭祖。


我看着阿姩的眼里的笑意,心里却带着愧疚,我的阿姩今后只能陪我在这四方的宫墙里度过余生。


后来阿姩有孕,我眼神幽亮的瞧着阿姩,忍不住在阿姩的脸上亲了又蹭,蹭了又亲,“阿姩。”


年砚出生后,我开始带着阿姩出宫微巡,带着阿姩看看这大好河山。


朕的儿子就该早点担起这片江山。


阿姩叉着腰,怒骂:“禽兽,你儿子才两岁!”


番外-年砚篇


在这个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了了,我一脚踢开外公家门,扑进外公怀里诉苦。


“呜呜呜呜,外公,我命苦啊,我母后罚我抄《周易》,还让我抄十遍!”


外公拍着我的背,温声安慰我,“别哭了哈,外公帮你磨墨。”


我?嗯?


外公你就不能训训我母后,让我别抄吗?


“那个。”外公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主要是外公也怕你母后啊。”


外公说我父皇早些年为了拢权也是有些威严的,可如今宫内外太平了,这点威严全还给我母后了,所以建议我还是夹起尾巴好好做娃。


我哭得更大声了,没天理了,家里三个男人都怕我母后,呜呜呜,这日子也没法过了!


天色渐黑,我拿着抄了十遍的《周易》拖拉着步子回宫,还没进门我就瞧见我父皇正一脸傻笑的坐在软塌上给我母后扒柑橘。


李公公说自从父皇母后大婚后,父皇就变了性子,我明白简言之就是怕媳妇。


我眼瞅着我父皇凑到我母后身边,将我母后拢在怀里亲了又蹭,蹭了又亲。


我正要开口埋汰我父皇的时候,李公公拎起了我,“陛下说小殿下回来后,直接送到书房抄书哈。”


十三岁的时候,我父皇直接撒手朝政带着母后走南闯北,看天看地。


父皇说他十三岁的时候都能独当一面了,我咬紧了后槽牙只想把我父皇送去边疆陪我舅祖。


舅祖写信回我,表示不想要恋爱脑。


我:哎呀,我的命运啊~


(全文完)

我是长公主唯一的女儿。
前世,我嫁进世家大族,成了手腕强硬的当家主母。
可是,夫君心中只有死去的白月光。
最后,我赔上嫁妆又丢了性命。
重来一世,夫君决定勇敢追爱,但又不想取消与我的婚约。
他想得真美。
我那强悍的母亲直接武力护犊子,将他丢出门去。

1

崔世津心里有个白月光,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我嫁给他那天,沈玉娥伤心欲绝,闹着要回旧居去。

崔府上下,没有人能拦住她。

也不敢拦。

只因我母亲是当朝的长公主,崔家上门提亲时,她只有一个要求,不可纳妾。

只这一个要求,就绝了沈玉娥的希望。

她哭着离开时,崔世津正迎娶我进门。

隔着红绸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搭在我衣袖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那时满心欢喜,得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良人,是何等的幸运。

这样独份的婚宴甚至都惊动了宫里。

宫人当众宣赏的时候,我以为他跟我一样,是激动了。

原来,那只是我以为。

沈玉娥出事的消息传来后,崔世津连我的盖头都没来得及挑,慌慌张张地将秤杆摔在了地上。

他说:「县主稍待,家中小妹出了点事,我去去就回。」

家中小妹,我以为他说的是崔家嫡出的小姑子。

我在闺阁时就见过她,生得珠圆玉润,却是个顽劣的小姑娘。

我不疑有他,点头颔首。

他却一去未回。

那时,我并不知道,崔世津抱着心爱的女子,不肯撒手,颓废了一夜。

隔日小姑子丧着脸来跟我道歉,他的眼底也是一派青黑。

我是心疼他的,便是有些埋怨小姑子,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婚后的崔世津对我并不上心。

哪怕我放下县主的身段,去迎合他讨好他,他却始终淡淡的。

崔府后院里有座梨院,那里清静雅致,是个读书的好去处。

崔世津时常捧着书,住在那边。

后来我才知道,崔府里曾经有位才学出众的表姑娘,就住在梨院。

她与崔世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可惜一介孤女,对崔家而言,无甚用处。

崔世津迫于家里的压力,答应她等娶了妻,就纳她为妾。

他二人原本还是有希望成为眷属的。

偏偏崔家为他求娶的正妻是我。

我母亲安平长公主向来说一不二,不可违逆,一句:不可纳妾。

断了所有可能。

最终,她成了他一生过不去的遗憾,也成了深深扎进我心底的一根刺。

2

我睁开眼时,回到了我与崔世津大婚当日。被喜娘扶着走出闺房时,我还恍惚着。

崔世津就站在堂下,喜红的衣摆透过红绸的缝隙映入我眼底,依旧风致楚楚。

可我已经没有勃然心动的感觉了。

正如前世那般,他的手朝我伸了过来,就等着我搭上去,与他一道拜别父母,再随他回崔府拜堂成亲。

然而,就在我想着要如何制造意外,阻止这场婚宴的时候。

崔世津伸了一半的手,突然紧握成拳,飞快收了回去。

成亲这日,新娘新郎都倍受瞩目,一言一行皆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举动,太过突兀失礼,将扶着我的喜娘都吓了一跳。

「周郎君可是哪里不妥?」

我被红盖头挡去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可崔世津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传入了我耳中。

「抱歉,我有要事在身,婚礼延后。」

热闹的厅堂瞬间鸦雀无声。

母亲威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此番……还请长公主殿下恕罪,日后必登门致歉。」

崔世津的语气很急切,敷衍又匆忙地行了个礼,也不管旁人的反应,便转身而去。

母亲重重拍响了桌案:

「岂有此理!」

我有些激动,一把将盖在头上的红绸扯了下来。

他不管不顾往外跑的背影,映入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高大威猛。

真好!他也重生回来了。

婚礼延后……好让他有时间去把沈玉娥追回来吗?

他想得可真美。

身侧的喜娘尴尬得都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去捡红盖头,又重新将我盖住。

正好盖住了我快要藏不住的笑容。

都不用我费力,婚礼就要取消了。

今日真是个大好的日子。

3

崔世津前脚刚走,母亲就怒气冲冲的,让人把崔府送来的聘礼尽数扔出府外。

父亲连忙拦住她:

「何故闹成这样,叫外头看了笑话。周郎君只说延后,并非不娶。或许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如等等看。」

「笑话!本宫的女儿凭什么等他!

「明日,驸马就去崔家将珠儿的庚帖要回来!」

父亲面露忧色:「可事情都这样了,珠儿的名声总要顾及,若不嫁去崔家,以后谁愿意娶她?」

母亲气笑了。

「她若嫁不出去,本宫会养着她!」

父亲还想再劝,母亲却已拂袖而去。

他只好面色不虞地看向我:

「珠儿,你劝劝你母亲,崔家乃簪缨世家,最重礼数。若非事出有因,周郎君必然不会如此。」

我笑了笑:「既然最重礼数,又怎会当众弃婚而去?」

这世道对女子而言本就苛刻。

崔世津看似儒雅君子,实则薄凉自私。

婚礼延后?亏他想得出来。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

若我只是寻常的闺阁女子,这样当众被打了脸,只怕会羞愤而死。

重来一世,我早已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今日,就算崔世津不走,我也不会嫁他。

我有这样的底气:

「母亲决定的事情,轻易是不会改的。」

我拒绝了父亲的劝说。

他不知道想起什么,摇头叹息:

「珠儿不听劝,以后会受苦的。」

再苦也不会比嫁去崔家苦了。

……

长公主府上的红绸彩锦一夜摘去,昨日的喜气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崔世津离开后,果然奔向了沈玉娥。

前世的遗憾,在他将她带回崔府后,得以弥补。

她没有香消玉殒。

他不再黯然后悔。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尤为热烈。

崔世津为了沈玉娥与家里对抗了起来。

扬言若不能将沈玉娥留在身边,他便不会娶妻。

听到消息后,我又笑了。

他那么思她,念她,惜她,给她的也不过是个妾啊。

4

崔府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母亲领着我进了一趟宫。

中宫皇后与我母亲乃闺中好友。

她拉着我的手,细细打量:

「这糟心的事,怎么就让你摊上了?」

母亲沉下脸,冷哼了一声:

「这事怨我考虑不周,将珠儿的婚事应得太草率。崔家百年世家大族,也不过尔尔。」

皇后拍拍我的手背:

「好孩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

能够远离崔家,这点风浪算什么。

前世,我与崔世津成亲,中宫的赏赐接连不断送去崔府。锦缎珠宝、金银器皿,无一不精美贵重。

这些东西,后来都变现充了公,填补了崔府亏空的中馈。

崔父喜欢收集文人墨画,尤其喜爱名家真迹。偏偏买回来的所谓「真迹」,一件比一件假得离谱。

崔母最爱吃燕窝,每次只吃金丝血燕燕窝。一盏下肚,可以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崔家的小姑子正值豆蔻年华,世家千金身上的教养半分没有,攀比惹事却勤快得很。

崔家高门大户,人丁兴旺,数代人同居于此。今日不是这个在外头花销记在了公账上,明日便是那个要添衣添妆,找我掏钱。

整个崔家过得比公主府还要奢靡,好不惬意。

就连崔世津,在我跟他提议,需要开源节流时,也会嫌我多事。

他会说:「你好歹也是堂堂一个县主,何至于如此斤斤计较?」

无人顾念我执掌中馈的艰辛与为难。

他们理所当然地享用着我私掏出来的嫁妆,却还要嫌弃我世故算计。

他们开始拿死去的沈玉娥与我做比较。

活人怎比得过死人。

沈玉娥知书达理,温婉秀雅,还颇有才名。她成了每一个崔家人心中的白月光。

而我霸道善妒,进府三年无出,还不许纳妾,成了他们攻讦我的利器……

如今,皇后怜我无故受了委屈,便赏赐了好些贵重东西。虽不比前世那般丰厚,却都成了我的私产,没人再敢惦记。

重生回来的日子过得逍遥且自在,我都快要忘记崔家那些腌臜事了。

不想,好景不长。

崔世津竟然还有脸找上门来。

5

事隔一个月,正值赏菊的好时候。

因为亲事黄了,母亲特意进宫托皇后替我物色好人家。

皇后当时就允了。

特意挑了个好日子,在皇家别苑举办了赏菊宴。为的便是,将京中适龄的男女都凑到一起相看,如此便不会显得突兀。

母亲早早就装扮好,要与我同去。

偏偏临出门时,突然感觉身体不适,人还没迈上马车,就先晕眩起来。

她不放心我独去,便让人去请父亲出来了:

「珠儿莫慌,母亲无事。

「你父亲今日正好出门会友,索性让他将你先送去,等赏菊宴结束,再接你一道回来。」

父亲对母亲一向言听计从,无所不应。

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可我万万没想到。

跑得好好的马车,突然就坏掉了。

「怕是要耽误时辰了。」父亲正在摇头叹息的时候,一辆马车恰好从侧旁处拐了出来。

「孟叔父,这是出了何事?」

崔世津出现时,我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这也能遇到?

父亲仿若见到了救星,双眼一亮:

「崔郎君来得正好,府中下人越发倦怠了,行车前也不仔细检查,平白让车驾坏在半路上,差点就要耽误珠儿去参加赏菊宴了。」

我怔怔看向父亲,他是何意?

崔世津却已经朝我望过来。

他眉眼含笑,一派温润的样子:

「家妹顽劣,正好也要去赏菊宴凑凑热闹。她许久未见你,刚刚都还在念叨。」

话落,就见他身侧挤出一张娇俏的脸来。

「云珠姐姐,快上车,我们可以同去。」

我冷眼看着:「不必了。」

崔世津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父亲有些急了:「珠儿莫要任性,崔郎君又不是旁人,你随他一道去,为父也放心些。」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提醒道:

「男女授受不亲,我与崔家已无瓜葛,父亲还是快些遣人回去换新车吧。」

父亲却生气了:

「怎么会无瓜葛?你们的婚约仍然奏效,崔郎君仍是你的未婚夫婿。

「珠儿不要再意气用事,崔家门庭显赫,不会辱没你的身份。」

父亲越说越激动,我却如遭雷击:

「母亲不是让您去崔家讨回庚帖?父亲竟没去吗?」

「你母亲不过是一时气急,等她想明白,必然会后悔。你嫁到崔家,日后便是世家主母。」

世家主母?

多稀罕啊!

6

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我仿佛从未将父亲看清。

瞬息间又想起出门前,母亲突如其来的不适……一股寒意从心底爬了起来。

我朝父亲深深看了一眼。

「回府。」

没有再给他劝说的机会,也不去看崔氏兄妹是怎样的神情。

我只吩咐侍女将帷帽取来,立即打道回府。

若我只是个刚刚及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定然不会将人心想得如此险恶。

我宁愿相信今日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可前世母亲久卧病榻,长年汤药不断,被折磨得体瘦骨露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重生前,我央求了崔世津好久,他才肯抽出时间,陪我前去探望。

那时的母亲,已经不住在公主府了。

父亲说京城繁华喧闹,不适合养病,便将她迁去了一处僻静的庄子。

我嫁去崔家后,克己复礼,主持中馈,整日庶务缠身,回府的机会并不多。

更别说母亲迁去庄子后,路途遥远,见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也正是与崔世津同去探望她的那日,我才知道母亲已经病入膏肓,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心痛不已,想留在庄子里待疾,崔世津却不愿意。

他说:「家中事务繁重,母亲年纪大了,你怎么能撒手不管?」

他的母亲是母亲,我的母亲便不是了吗?

那是我头一回忤逆他。

争执拉扯之间,他失手将我推向深湖。

而我也在慌乱之下,扯住了他。

变故来得太快,谁也没有料到,我们会双双坠湖。

等再次睁眼,就回到了成亲当日……

回府的路上,思绪混乱,我甚至都想不起,母亲是从何时开始病的。

回到府上,大夫已经走了。

母亲似乎并无大碍,见我去而复返很是吃惊,我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得知父亲并未拿回庚帖,她很生气。

可我在乎的却是她的身体。

「若真是父亲对您用了……」我哽咽了,无法残忍地说下去。

「该怎么办啊,母亲?」

母亲沉吟着,并没有回答。

我想她应该是伤心了。

她贵为一国长公主,生得金尊玉贵。

年少时按照先皇旨意,招了父亲为驸马,从此成了外人眼中琴瑟和鸣的夫妻。

她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父亲从未表示过任何不满,他对母亲永远百依百顺,相敬如宾,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正因如此,母亲才认为男子不应该有妾,携一人白头才叫圆满。

她如此,她希望我亦如此。

可父亲那般急切地,要将我嫁入崔家,甚至用了不轨之举,终究在她心里埋下了疑虑。

7

我的庚帖是母亲亲自讨要回来的。

她登门崔家那日,是动了武的。崔世津被强行压着受杖刑,崔母急红了眼。

「长公主莫要欺人太甚,我儿乃当朝举人,不该受刑责。」

母亲冷笑:「本宫不问朝堂事,只问你儿私德如何?崔氏长子当堂逃婚,岂非有违孝道,忤逆长辈?

「既然崔家不愿退还庚帖,本宫便也称得上崔郎君的长辈,既是长辈,教训德行有亏的晚辈,何错之有?」

崔世津生生受了十杖,崔家就把扣着不放的庚帖交了出来。

崔母不服,便要进宫告状。

中宫皇后避之未见,只让掌事嬷嬷拿话将她打发。

「崔家既然答应不纳妾室的约定,便该遵守。办不到,盟约取消,各自婚配便是。

「至于崔郎君受的罚,就当是连累云珠县主的名声,赔罪了。」

崔母狡辩:「我儿并未纳妾,婚约尚在。长公主悔婚在前,责打我儿在后,实属仗势欺人。」

她倒打一耙不说,还哭闹着不肯离去。

皇后怒极之下,又是一顿板子赏了下来。

崔母出宫回府后,就病了。

听闻消息,我高兴得连吃了两碗饭,直呼:母亲威武!娘娘英明!

可母亲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说:「珠儿,我打算与你父亲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