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的宣帝、文景二帝比武帝如何?

文景之治和武帝在上学时大家都学过,但是宣帝时汉朝达到鼎盛可是后人却很少提及,这是为什么呢?宣帝、文景二帝与武帝相比,才能、智慧与眼光如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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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是国家不幸,史家幸。

所以史书越热闹越精彩的部分,在历史上往往越惨烈。

文景时期有和藩王们的对抗和匈奴的内忧外患,孝武帝时期就根本没有一天闲着。

这么多事儿纷至叠呈的,史官记的不亦乐乎,自然热闹好看令人印象深刻。

宣帝时除了初期政治斗争,郑吉开西域都护府,这么两件大事儿,太惊悚的事儿基本没有了。

一方面是因为宣帝时比较太平富足,史家没啥好写的。

另一方面是文景孝武这祖孙仨,把该折腾的都折腾完了,也该好好修养民生发展经济建设了。

没有王爷们闹别扭了,掌权的太后们也死光了,根深蒂固的外戚都伤了元气。

匈奴也被日复一日折腾的乱了营,郑吉这条小狼狗又在西域把不服管的车师打烂了。

没啥好折腾的了,那就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体现在史书里,就是汉宣帝下诏嘚吧吏务平法嘚吧个没完,不如卫青霍去病们的武功好看。

光知道是盛世,但实在没啥好聊的。汉宣帝作风又很正,没什么绯闻,八卦都没得谈。

后人很少提及,恰恰说明当时的老百姓过得很幸福。

孝文、孝景、孝武、孝宣,这四位皇帝比起来啊,只能说各不相同。

汉朝的幸运之处就是,这四位皇帝都有其擅长的领域,而历史让他们都在最适合的时机登台了。

没有文帝谨慎稳重的韬光养晦,不会有景帝后来平定七国的资本。

景帝不是个仁厚朴素的熊孩子,也不会有机会镇服诸王,与民休息,积累财富,为武帝积蓄国力。

有了能赚钱的还得有会花钱的,如果武帝不是这么个鹰扬伟烈、锐意进取的硬汉,之前文景积攒的那些财富,也未必会花到正确的地方去。

换个性格稍微仁厚点的君王,真未必能狠下心跟匈奴死磕,砸的自己民疲国敝,终于把人家砸烂。

到了孝宣帝,如果不是这个在民间生活二十来年深深体会民间疾苦的君王,也就无法从孝武帝造成的困顿局面中走出,并保持扩大了孝武帝的战果,让汉朝老百姓真正过上国泰民安的好日子。

历史这一次展现了她最大程度的仁慈。

把四个各不相同互有短长的帝王,在最适当的时候一一送上他们最适当的位置。

这四个人可以相提并论,但无法横向比较。

他们分别在不同的时期肩负了不同的责任,并无一例外获得了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成果。

起,承,转,合。完美的节奏。

應劭『風俗通義』載劉向與漢成帝論世俗所傳文帝事並及宣帝云:

「文帝雖節儉,未央前殿至奢,雕文五采,畫華榱壁璫,軒檻皆飾以黃金,其勢不可以書囊為帷,奢儉好醜,不相副侔。⋯⋯文帝遵漢家,基業初定,重承軍旅之後,百姓新免於干戈之難,故文帝宜因修秦餘政教,輕刑事少,與之休息,以儉約節欲自持,初開籍田,躬勸農耕桑,務民之本,即位十餘年,時五穀豐熟,百姓足,倉廩實,蓄積有餘。然文帝本修黃、老之言,不甚好儒術,其治尚清淨無為,以故禮樂庠序未修,民俗未能大化,苟溫飽完結,所謂治安之國也。其後匈奴數犯塞,侵擾邊境,單于深入寇掠,賊害北地都尉,殺略吏民,係虜老弱,驅畜產,燒積聚,候騎至甘泉,烽火通長安,京師震動,無不憂懣。是時,大發興材官騎士十餘萬軍長安,帝遣丞相灌嬰擊匈奴,文帝自勞兵至太原、代郡,由是北邊置屯待戰,設備備胡,兵連不解,轉輸駱驛,費損虛耗,因以年歲穀不登,百姓饑乏,穀糴常至石五百,時不升一錢。前待詔賈捐之為孝元皇帝言:「太宗(文帝)時,民賦四十,斷獄四百餘。」案太宗時民重犯法,治理不能過中宗(宣帝)之世,地節元年,天下斷獄四萬七千餘人,如捐之言,復不類,前世斷獄,皆以萬數,不三百人。文帝即位二十三年,日月薄蝕,地數震動,毀壞民廬舍,關東二十九山,同日崩潰,水出,河決酸棗,大風壞都,雨雹如桃李,深者厚三尺,狗馬及人皆生角,大雪蝗蟲。文帝下詔書曰:「閒者,陰陽不調,日月薄蝕,年穀不登,大遭旱蝗饑饉之害,謫見天地,災及萬民。丞相、御史議可以佐百姓之急。」推此事類,似不及太(當作「中」)宗之世,不可以為升平。」上曰:「吾於臨朝統政施號令何如?」向未及對,上謂向:「校尉帝師傅,耆舊洽聞,親事先帝,歷見三世得失,事無善惡,如聞知之,其言勿有所隱。」向曰:「文帝時政頗遺失,皆所謂悔恡小疵耶。嘗輦過郎署,問中郎馮唐以趙將廉頗、馬服,唐言:『今雖有此人,不能用也。』推輦而去,還歸禁中,召責讓,唐頓首陳言:『聞之於祖父,道廉頗、李牧為邊將,市租諸入,皆輸莫府,而趙王不問多少,日擊牛灑酒,勞賜士大夫,賞異有加,故能立威名。今臣竊聞雲中太守魏尚,邊之良將也,匈奴常犯塞為寇,尚追之,吏士爭居前,樂盡死力,斬首上功,誤差數級,下之吏,尚竟抵罪。由是言之:雖得廉頗、李牧,不能用也。』及河東太守季布,治郡有聲,召欲以為御史大夫,左右或毀言使酒,後不用,布見辭去,自陳曰:『臣幸得待罪河東,無故而見徵召,此人必有以臣欺國者,既到無用,此人亦有以毀傷臣者。今以一人言則進之,以一人言則退之,臣恐天下有以見朝廷短也。』上有慚色,卒遣布之官。及太中大夫鄧通,以佞幸吮癕瘍癑汁見愛,擬於至親,賜以蜀郡銅山,令得鑄錢。通私家之富,侔於王者封君。又為微行,數幸通家。文帝代服衣罽,襲氈帽,騎駿馬,從侍中近臣常侍期門武騎獵漸臺下,馳射狐兔,畢雉刺彘,是時,待詔賈山諫以為『不宜數從郡國賢良吏出遊獵,重令此人負名,不稱其舉。』及太中大夫賈誼,亦數諫止遊獵,是時,誼與鄧通俱侍中同位,誼又惡通為人,數廷譏之,由是疏遠,遷為長沙太傅,既之官,內不自得,及渡湘水,投弔書曰:『闒茸尊顯,佞諛得意。』以哀屈原離讒邪之咎,亦因自傷為鄧通等所愬也。」成帝曰:「其治天下,孰與孝宣皇帝?」向曰:「中宗之世,政教明,法令行,邊境安,四夷親,單于款塞,天下殷富,百姓康樂,其治過於太宗之時,亦以遭遇匈奴賓服,四夷和親也。」上曰:「後世皆言文帝治天下幾至太平,其德比周成王,此語何從生?」向對曰:「生於言事。文帝禮言事者,不傷其意,群臣無小大,至即便從容言,上止輦聽之,其言可者稱善,不可者喜笑而已。言事多褒之,後人見遺文,則以為然。世之毀譽,莫能得實,審形者少,隨聲者多,或至以無為有。故曰:『堯、舜不勝其善,桀、紂不勝其惡。』桀、紂非殺父與君也,而世有殺君父者,人皆言無道如桀、紂,此不勝其惡。故若文帝之仁賢,不勝其善,世俗褒揚,言其德比成王,治幾太平也。然文帝之節儉約身,以率先天下,忍容言者,含咽臣子之短,此亦通人難及,似出於孝宣皇帝者也。如其聰明遠識,不忘數十年事,制持萬機,天資治理之材,恐文帝亦且不及孝宣皇帝。」

呂思勉『秦漢史』引之,云「然則文帝乃中主,雖有恭儉之德,人君優為之者亦多。即以西漢諸帝論:元帝之寬仁,殊不後於文帝,其任石顯,亦未甚於文帝之寵鄧通也。文景之致治,蓋時會為之,王仲任(王充)治期之論,信不誣矣。」

當然以鄧通和石顯比較而立論這一點我持保留意見,畢竟石顯職典中書,「事無大小,因顯白決」,而文帝未委鄧通以權。

以上文帝與宣帝

錢穆『秦漢史』云:

「文帝雖仁慈亦非不知政治之不能終以無動無為,一務恭儉玄默以為長治久安之計也。賈誼所言,文帝且一一行之。⋯⋯強弱之勢難於驟變。其時漢中朝之政令,既不能行於王國,而漢帝威權,亦不能大伸於中朝功臣之上。⋯⋯然文帝以慈祥愷悌默運於上,二十三年之間,而中央政府之基礎日以穩固,外有以制諸王,內有以制功臣;則文帝之賢又豈僅於慈祥恭儉而已哉!景帝雖遵業,慈祥之性,不能如其父。為之謀臣者如晁錯又以深刻主促七國之變。⋯⋯然自高祖以來,功臣、外戚、同姓三系紛紜之爭至此告一結束。而中央政府一統之權能遂以確立。景帝又用郅都、甯成,務為嚴酷,痛誅游俠之徒;宗族豪傑盡為惴恐。⋯⋯從此內力充盈,乃生武帝,雄才大略,得所憑藉」。又云「自文景以來,恭儉苟且,而臣下日趨於驕奢」。

按日本増淵龍夫『中国古代の社会と国家』觀點,漢初任俠之習俗尚流行,各階層多以任俠之情感相結合,在上者則制定約束,客觀上強化了此種結合關係。而漢初社會復行黃老學說,文帝本身即好刑名、竇太后好黃老之術,漢初名臣如陳平、曹參、汲黯、鄭當時、田叔等皆好任俠、學黃老之術,於是武帝以前皆重「高皇帝約束」(如「九章律」等皆是,不單刑白馬之盟),以為「夫朝廷者高皇帝之朝廷也」,而貴清靜無為,于欲為改定法令等種種革新之賈誼晁錯張湯諸人則斥為「紛亂諸事」、「取高皇帝約束紛更之」,作消極之抵抗。武帝時內則諸王國獨立化之傾向顯著,外則與匈奴作戰,須籠天下資財,則必要于政策法令有所改革,破壞此種傳統的生活感情,于是惟有強化君權,用酷吏將全官僚組織之統制權掌握手中,以前漢儒教主流之公羊學粉飾其獨裁及法術。

而在此背景下,文帝尚令張蒼等對刑法作了較大改革,雖「外有輕刑之名,內實殺人」,然我以為實為不易。文帝因循苟且非必不及武帝開創之功。

以上文帝與武帝

班固「兩都賦」云「至於武宣之世,乃崇禮官,考文章」。宣帝之於武帝行事則多效法而總結潤色之,所謂「頗修武帝故事」。如錢穆『秦漢史』云「漢武武功,實至昭宣以後始得遂成也」,「漢自宣元以後,儒術日盛」。及『漢書・公孫弘卜式兒寬傳』贊以武宣二朝人材並列等。有研究者認為所以效武帝在欲證明其正統性。

朱熹云「武帝天資高,志向大,足以有為」。武帝則為開創制度之主,宣帝則以之「練群臣,考名實」。武帝征伐四夷而至凋蔽民生歷來多有論及,然武帝於汲黯卜式尚能優容之,宣帝則不然。呂思勉以為宣帝「勤於察吏,寬以馭民」,又云「然帝雖有閱歷,而無學問。故能理當時之務,而不能創遠大之規。王吉勸其述舊禮,明王制,則見為迂闊。鄭昌勸其删定律令,以開後嗣,則不暇修正。又其天資近於刻薄,故喜柔媚之人,而不能容骨骾之士。其所任者,若魏相、丙吉,實皆規模狹隘,謹飭自守之人;黃霸傷於巧偽,陳萬年則姦佞之流耳。忠直之臣,如楊惲、蓋寬饒等,則多不得其死。宮室卑服,盛於昭帝時。外戚許、史、王氏貴寵。信任中尚書宦官。弘恭石顯亂政雖在元帝時,任用實自帝始也。先漢之衰亂不得不歸咎於帝之詒謀不臧矣」。

此論未免于宣帝諸臣求全責備,如魏相,後人多以北宋李沆並論之,不必謂其器局不大。輿服盛于昭帝,信任中尚書事,亦祖述武帝故事,武帝則司馬遷任中書令,必明故事,宣帝時恭、顯亦明律令故事,能稱其職,其間中書未見亂政,且石顯亂政實由元帝「不親政事」且「以顯久典事,中人無外黨,精專可信任」而遂任之,不由宣帝。惟摧折士風一節,宣帝似不能免其責。

以上武帝與宣帝

文頗零亂,未知對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