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除三害》中礼堂那场戏,假如桂林仔杀了教主之后,先杀带头唱歌的女人,会不会有更多的人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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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关键一幕,就是影片转折最重要的精彩一笔。
首先,想一下陈桂林为什么要去找尊者?
因为他想要死前杀掉排在他前面的两个通缉犯,让自己留下响亮的名号。
那么,此时陈桂林已经杀了通缉犯“香港仔”,又刚干掉了通缉犯“林禄和(尊者)”,已经完成他的目标,不是应该尽可能留下目击者,传播他的名号么?
什么他不走,又回去杀把其他人也杀了?杀这些人可无助他“扬名”吧。
记得电影中第一幕他杀人么?
杀的是对手黑帮老大,弹孔打成十字,最后一枪补头,然后没管任何其他小弟,狷狂的笑着离去,何等潇洒,嚣张,他那时候没有对也混黑帮的其他小弟动手。
为什么杀香港仔那一幕,他专门停车杀了两个小弟?
因为这几幕穿起来,就是人物最重要的内心转变。
一开始的陈桂林,是“痴猪”,活得浑浑噩噩,为了别人给的钱,道上夸奖的名气杀人。
四年后的陈桂林,躲避的惶惶不可终日,想见奶奶一面而不能,想要死前干一票大的。
自首未能的陈桂林,找到新的人生目标,想杀掉两个比自己有名的恶人,让别人记住自己。
解救了小美的陈桂林,此时已经开始走上“自救”,他杀香港仔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出名,更有救赎弱者,用代表象征“正义”的枪结束对方罪恶的寓意。
这个过程中,他发现香港仔的恶,已经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三个帮手,所以哪怕完成了目标,身受重伤,依然停车杀死了另外两个打手,程小美的遭遇中,他们也是帮凶。
这里也是为了让小美能有绝对自由的未来,可以看到停车杀人这里给了小美表情特写。
到这里,陈桂林只是走在了自我救赎的路上。
还没有完成,他依然不会为了救人牺牲自己。救小美也不是他的目的,更像是随手施为,有点自诩侠客精神的豪气。
等到了澎湖。
坐船是个非常象征意义的行为,中国佛家故事里也经常有“渡海”“渡河”的情节。影片里两次坐船给了大量镜头。应该在暗示,他来澎湖是渡自己的劫,渡过了,人也就变了。
经历了被欺骗的陈桂林,发现真相的时候,他内在的一些东西已经蜕变了。
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提醒被骗的小胖子的母亲,说让对方带上东西赶快走。在他被帮众揪住头发控制住的时候,喊的依然是让对方快走。
这是影片开头那个只想要“杀人”的陈桂林无论如何不会做的事。
他把“救无辜的人”已经看的比自己的事要更重要了。
经历了“复活”的陈桂林,此时已经完成了一种蜕变。
被埋然后复生这里看起来很假,那一刀应该是胰脏,出血量小不了,但后面主角仿佛没事。
影片到这里已经象征味道很浓。不需要用常理去琢磨。你就把它当作神的奇迹。
宗教里面复活过的人不少,能经历“复活”是人到神的一种救赎和转变。
所以再出现在礼堂的陈桂林,已经不仅是那个只想要出名的黑帮杀手,他更像是一种代表了审判罪恶的类似炽天使的形象,无喜无悲审判面前的恶。
所以他杀尊者和教众时候,既没有了开头杀人的兴奋,也没有怜悯或者犹豫。有点像是代神而罚罪人间的从容不迫,无喜无悲。一种“非人”的错位感。
这里有明显暗示。开枪杀尊者前两枪没响,他说关二爷给了他九个“圣杯”卦象,所以他也给对方九次卡壳机会。(圣杯就是圣卦,掷筊出现一正一反的情况)
后面枪会经常卡壳,他每次也都会给对方一次逃跑的机会,不跑的人才杀。
这又很像隐喻犯罪的人一路上也有很多回头的机会,但痴迷不误的人最后无法得到饶恕。
那么,我们现在再看前面的问题:
已经完成了“除二害”的陈桂林,为什么要返身走回去?
因为他已经不但是单纯是为了“自己出名”,而是要“除恶务尽”。
女领唱显然是尊者的亲信和同伴,核心教众也曾一起给新教徒下毒,做了杀人的帮凶。
尊者前面说过一句话“这本书是我写的,但想出这些道理的不是我”,暗示了利用邪教为恶的谋划者不是他一个人。
所以,陈桂林此时听到歌声就走了回去,让女信徒继续唱着歌,凡是跟着歌声痴迷的,一起杀了。圆满完成这个“除恶”的过程,除的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这个象征意义可以理解为初恶之后,发现罪恶没有停止,于是循着线索找到了恶的新源头,想到了应该要除恶务尽,所以开始大开杀戒。
可以注意宣传片里一幕,女领唱背后的鸽子,证明了要除的“恶”,不仅仅是尊者一个人。
为什么不先杀女领唱?
因为他此时不是再怜悯教徒,也不是怕被围攻,而是手持“暴力”代神罚恶,枪响之下除恶务尽。
就像杀蟑螂,想要杀干净,药不能太猛让蟑螂吃了就死。而是要能活着爬到蟑螂洞里,利用蟑螂爱分食同伴的习性,把小蟑螂也都毒死。
所以,他最后杀女领唱,凡是跟着她依然痴迷不悔的,挨个都送走。
这里影片已经从现实进入一种类似“宗教寓言”的感觉,不能完全用现实的人类反应去理解。
你愿意当作一种像是舞台剧的表演视觉张力也行,或者当作她觉得教主没了不能接受,所以想要用刚烈的反抗结束自己生命也行。(有点像《少年派》后半程越来越虚幻)
完成了彻底除掉这群恶人的陈桂林,坐上船再次“渡”回到了市区,此时已经褪去了心中的凶念。
所以,到船上他才给陈灰(警察)打电话,下船走到对方面前,交出代表“行罚”的手枪。
这里顺便说下,陈桂林、陈灰,桂林燃后成灰,两个名字的象征意义也很有趣。
可以理解为陈灰代表着陈桂林身上的某种“善”,一开始的搏斗中,善弱而失势,恶占了上风。此时善又成了主导,完成了灵魂的洗礼。
投案被抓的陈桂林,此时已经完成了精神层面的“除第三害”,把自己心中的恶给除掉了。
剩下的就是从肉体上完成献祭,把自己从红尘层面“除掉”。(也是为了恶人伏法结尾)
这才是片名《周处除三害》的完整过程。
影片的细节和象征其实非常多,篇幅所限,这里只讨论题目所说,喜欢可以关注我的其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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