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願望要把前兩個說出來喔!」
「快快快,吹熄蠟燭!」
我閉著雙眼,在心中默許三個願望。
呼的一聲,蠟燭上微微的火光熄滅。
「希望,大家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第一個願望。
「希望,學業進步!考試順利!」
第二個願望。
「希望‧‧‧」
此時客廳的燈光亮起,我的臉上被抹上了一小球蛋糕上的奶油。
「生日快樂!」在我十歲那年,得到來自所有家人的真心祝福。
「好熱……」
高溫將我從夢境拉回現實,醒來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火海。
「這是…?失、失火了?」
腦袋還不夠清楚的情況下,我呆滯地看著眼前這片險象環生。
「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哥哥?姐姐?」
因為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驚恐及慌張緩慢地蔓延到我的心裡。
拿起手機,現在是半夜三點。
撥號給父母,但沒有得到回應。
「慧琳!慧琳妹妹!」
門外傳來哥哥姊姊的呼叫。
「小妹你別慌,哥馬上來救你!」
「哥不可以!爸媽去找滅火器了!消防隊馬上就來了!不可以貿然行事!」
「哥哥!姊姊!嗚嗚嗚…」
恐慌的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眼前的情況,慌亂地哭了。
「妹別怕!哥哥姊姊在外面!你先在裡面別動,我們會嘗試把門打開!」
「哥,我去找找看水桶!」
「妹不可以往那裡去!」
突然,門外傳來尖叫聲。
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聽到哥哥一直叫著姊姊的名字。
而且火勢越來越兇猛,房間裡的氧氣濃度也不夠了,我的記憶也到這裡停下來了。
「這裡是?」
當我再次醒來,白色的亮光讓我睜不開眼。
「醫院,這裡是醫院。」
「爺爺?」
雖然聲音很沉重,但聽得出來是爺爺。
「為什麼我在醫院?」
「你忘了嗎?」
對了,發生了火災。
但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爸媽跟哥哥姊姊呢?奶奶呢?」
我四處張望,但爺爺低頭,不發一語。
「新聞快報,就在剛才警方抓獲了兩天前發生在台南一起縱火案的嫌犯。
嫌犯目前由警方偵訊中,詳細情況尚待釐清。此次案件共造成兩人死亡,
一人重度燒傷,兩人輕度燒傷。死者分別為……」
電視被隔壁病床的人轉了台。
「爺爺…?剛剛的新聞…?」
「……」
一股不安湧了上來,為什麼爺爺不發一語?為什麼臉色這麼沉重?
新聞說的是我們家嗎?有兩個人死亡?怎麼會?
縱火犯?我們家是被縱火的嗎?為什麼?
千百個疑問在腦中快速閃過。
「沒事的,慧琳。」
「……哥哥?」
「妹……沒事的,哥還在。」
「姊姊呢?」
空氣突然凝結,雖然只有幾秒鐘的寂靜。
但我心中默默確定了,姊姊已經…
「……先好好休息,哥哥…現在沒有辦法告訴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映入眼簾的是幾乎全身包著繃帶的人型。
「爸爸媽媽晚點就會過來看我們了,爺爺也整晚沒睡了,我們都先休息吧。」
……是阿,我也,需要時間整理一下心情。
閉上眼睛,再度逃避現實,回到姊姊還活著的夢境裡。
我不是,許下了大家都要長命百歲的願望了嗎?
後來才知道,奶奶也過世了,因為起火點剛好就是爺爺奶奶的房間。
剛好爺爺起床上廁所,但也為了救奶奶受了點輕傷,被消防人員架了出來。
處理完姊姊跟奶奶的後事。
縱火犯坦承犯行,但動機交代不清,新聞說疑點重重,爸媽也不認識這位縱火犯。
在這個情況下,警方隨隨便便的結案了。
但一家人並沒有走出這起火災的陰影,哥哥因為嚴重燒傷,得復健好一陣子。
我也因為被濃煙嗆傷,需要休養好一陣子。
原本美好的家庭,因為一個沒有動機的縱火犯,出現了裂痕,嚴重地裂痕。
媽媽開始懷疑爸爸在外結仇,爸爸也受不了媽媽的壓力,提出了離婚訴訟。
爺爺因為這起事件變得憂鬱,一年後診斷出了癌症,又撐了一年不敵病魔過世了。
而犯人呢?
死刑定讞,等待槍決。
到現在為止,我們都不知道他的犯案動機為何。
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兇,還是單純是被找來當替死鬼而已。
但我們家已經支離破碎了,又有誰能修復呢?
十年過去了。
當初沒說出來的願望,那個在心裡的願望,可能不會實現了。
到底是犯人縱的火燒毀了我們一家的幸福美滿呢?
還是我們家,原本就這麼地不堪一擊?
「沒事的,慧琳。」
哥哥輕拍了我的頭。
「是阿,沒事的,小姑。」
我看著哥哥身邊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大嫂,和她越來越大的肚子。
「家庭,只要重新來過就好。」
大嫂拿了手帕幫我擦過淚水。
我將雙手合起來成祈禱的手勢,閉上眼睛。
「生日願望要把前兩個說出來喔!」
「不行。」我說。「上次我許完願,我們家就……」
「沒事的,慧琳。」哥哥說。
「即使曾經的願望沒有達成,我們仍然有幫未來許願的權利。」
「小姑,快吹熄蠟燭吧!」
呼的一聲,蠟燭熄滅。
「希望,大嫂的寶寶可以健康出生,平安長大。」
第一個願望。
「希望,第一個願望可以實現。」
第二個願望。
「希望……」
燈光亮起,我的臉上被抹上了一小球蛋糕上的奶油。
「生日快樂,慧琳!」
「生日快樂,小姑!」
在我二十歲那年,得到來自所有家人的真心祝福。
說不定當年的第三個願望,正在慢慢實現。
圖片擷取自網路以上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並非真人真事改編,所以也不用去查有沒有這個縱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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