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祕蔣經國日記 憂國憂民憂子孫,「我就是個苦命的人」|天下雜誌

揭祕蔣經國日記 憂國憂民憂子孫,「我就是個苦命的人」

美國史丹佛大學胡佛研究所,在2020年公開已故32年前總統蔣經國的日記。從蘇聯、中國大陸,輾轉來到台灣這片土地上,拉拔台灣走向四小龍之巔,挺過中美斷交、石油危機……他的一生既顛沛流離,又充滿憂國憂民的大格局。但為何胡佛研究員郭岱君,在看過日記後,只得一「苦」字?

蔣經國-兩蔣時代-國民黨-蔣家-蔣經國日記-蔣介石-民主-中華民國-台灣 蔣經國宣布解嚴。圖片來源:天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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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日記一路看來,我個人的感覺就是一個「苦」字。

蔣經國日記的關鍵字:「苦」

這個苦一方面是指他一生坎坷,年少遠離家國,回國後正逢艱苦的抗戰,接著是慘淡的內戰。在台灣的前20年力圖向上,而人生最後20年則是台灣最困難的時候,退出聯合國、中日斷交、中美斷交、中壢事件、美麗島事件等等,幾乎沒過上什麼好日子。另方面是他的個性,他是一個多愁善感之人,憂國憂民憂家人,憂心過度,傷神傷身。

說起來,蔣經國的時代跟蔣介石的時代大部份是重疊的,抗戰、內戰,蔣介石背負的責任和壓力更大,可是蔣介石每次遇到過不了的坎,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自勉一番,然後就暫時放下。

但蔣經國不一樣,一件事情,他會今天想、明天想、後天想,連續幾天都在為同一件事煩惱。

事實上,蔣經國真正當政以後,才是台灣真正艱困的時候。

台灣在50年代早期雖有軍事、經濟上的困難,但52年之後的發展基本是順利的。50年代和60年代其實台灣有一個平順發展的時期。

真正困難的是從退出聯合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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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尼克森訪問北京後,帶動了世界各國跟中共建交,並跟台灣斷交,其中就包括日本。此外,還有1973年開始的幾次石油危機和全球經濟不景氣,而我們的能源都是靠進口,政府的壓力肯定不小。

接著1977年發生中壢事件,過去誰都沒有想過選舉會選成這樣子,民眾把警察局燒掉,把警車給推翻,這是以前沒有想過的事情。

1979年,我們最重要的盟友美國也跟台灣斷交,跟中共建交。同年又有一個石油危機,然後就發生了美麗島事件。接著,江南案。

蔣經國確實沒有一天好日子過。他一生為糖尿病所苦。年輕時就有糖尿病,抗戰時期,我們國家還沒有胰島素,得向美國人要胰島素。糖尿病會引起很多的其他的病症,例如:心臟病、失眠、末梢神經潰瘍、視網膜受損等等,這些併發症,蔣經國都沒能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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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他的晚年日記,幾乎每個禮拜都在生病或感冒臥床。

1979年他寫道:這個禮拜以來身體不好,走路無力,每天的體溫也高,沒法睡覺,胃口差,「我這一生都是背著十字架。」有一天他說,「我就是個苦命的人。」他經常在晚年的日記寫著「很惶不安」、「惶惑不安」、「心神不寧」這樣的文字。

1982年開始,健康急速惡化,至少有兩次動了視網膜手術,又裝了心率調整器,最痛苦就是糖尿病引發末梢神經發炎,疼痛難當,讓他無法入睡。

他幾乎一生都在吃安眠藥,到了晚年,安眠藥都沒用了,要靠打針,甚至打針也沒多大效果。他日記寫著,「服藥物打針後仍終夜未眠,幾乎未睡1小時。」

不但是身體上痛苦,家事也讓他很煩心。

憂國憂民,更憂兒憂女憂子孫

他日記裡很常為家事煩心,為兒孫事痛苦,經常思念他的母親,也疼惜他的妻子方良。他非常愛蔣孝章,也很愛他的3個兒子,可是他的兒女卻帶給他很多的憂慮。他的3個兒子都有糖尿病,所以蔣孝文後來長期的臥床過世。幾年後,蔣孝武又發生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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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經國的個性是多愁多慮,少有開懷。日記中真高興日子非常少,最開懷的是見到了外孫俞祖聲(蔣孝章的兒子)。

蔣經國很愛他的兒女,但是兒女也帶給他很多的憂煩。日記中寫到蔣孝勇被陸軍官校退訓,他說,「勇兒以因公務受傷之理由,辦理退學與轉學之手續,明知此為欺人自欺之作,但事實如此,如何使我不自感慚愧耶。」

可見蔣經國對孩子的情況心裡是清清楚楚的,而且他不護短。

幾乎每年他去參加陸軍軍官學校校慶都要悔恨、自責一番,「軍校校慶前夕宿於軍校之春暉堂,想起文、勇兩兒先後從軍校退學,實在沒有面目見軍校之師生,深感愧疚。而文兒尚在重病中。兒輩之不爭氣,影響家譽和事業,余身為人父而未盡父職,此心必將一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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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兒女的事,尤其是長子孝文長期臥床,他幾次和夫人方良「抱頭痛哭」。3個兒子都未能正常完成學業,他深以為苦、深以為恥。

他認為兒子沒能步入期望,是他沒有教導好,因此經常自責。他希望兒孫輩都自力向上,而不是坐享其成。

他說,「我希望兒子孫輩時時心存仁慈,處處體察到貧病人群的真實痛苦,由此而發現人生的深刻意義,不要只是站在那裡用手指點著高峰,要我的兒女向上攀登,而是自己應當開始時時向上爬,他們就會跟上來。」

蔣經國非常疼愛孝文的女兒蔣友梅,日記中經常看到對友梅的關愛。

以1976年4月為例,這一個月就有9次談到蔣友梅:友梅該去哪裡讀高中?應該接受什麼樣的教育?但當講到孝文就非常痛心,每次看到跟孝文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他就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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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見到他以前在江西的部屬的兒子,又令他感傷,「靈鈞之子年齡與文兒同,是我在江西時候看他長大的。上週見他,不但在學業和事業上有很大的成就,並且一舉一動都很有禮,講話有條理,而文兒則成了沒用的廢人,慚愧。」

蔣經國改革的步伐不斷前進。(天下資料)

蔣介石日記只講國事,蔣經國日記卻常談家事

為了兒女之事,蔣經國經常暗自感傷,這點也顯示蔣經國和他父親蔣介石個性和作風大不一樣。

蔣介石日記談的都是國事,很少談到家事;蔣經國日記談的家事缺相當多,而且常寫到內心的感懷。

有一個特別的事,蔣介石在世時經常會去看蔣經國的日記,尤其是蔣經國剛從蘇聯回到中國的時候,幾乎每個月都去看他的日記,甚至於還在日記上有所批示。

因此,有不少人懷疑2位蔣總統日記的真實性。

迄今已有不少學者做過研究,認為蔣介石日記是他自我反省的記錄。他不造假,但有些事避而不寫。

楊天石教授曾說,「讀蔣介石日記,不但要看他寫了什麼,還要看他什麼沒寫。」

蔣經國日記又不一樣,因為父親會查閱他的日記,下筆難免謹慎。

不過1972年之後,蔣介石已經臥床,可能比較少看他日記,他寫的就比較自由些,很明顯,他開始寫家事,尤其是晚年的日記,家事寫得非常多,這可能是因為兒女之事是他心中沉重的負擔。

這裡面有件奇妙的事。我看到1978年1月22日記,提到沈之岳兩次面薦孝武為調查局局長,沈之岳是蔣經國很信任的部屬,做了多年調查局局長。

日記是這樣寫的,「沈之岳竟兩次面薦孝武為調查局長,聞之一驚,沈某幼稚到如此地步,否則就是別有用心,或者對我之為人與人格毫無認識。無論如何,此事不能責沈,而余應自反自省者矣。」

我們讀名人日記,千萬不要只看幾個或幾行字,要了解相關的人事時物,才能真正讀懂其中真味。

蔣經國這則日記傳達了許多信息。第一,蔣經國是了解沈之岳的,所以他很驚訝。但是他沒有責備沈之岳糊塗、如何如何,他反而自問沈之岳這麼做,是否「別有用心」?是否有什麼隱藏的話語?

他沒有責備沈之岳,他是要自反自省:一個跟了我那麼多年的部屬,居然會做這事,是否他有什麼訊息要傳達給我?

此外,他最討厭孔家,特別是孔祥熙的長子孔令侃。

當年他在上海打老虎時,最後沒有辦法打,就是因為抓到了大老虎,卻有人干涉,所以只好輕輕地放下。

他討厭孔令侃,還因為孔對政治始終未放下,孔離開中國大陸後到紐約,經常回到台灣,多次表示願意參與台灣的政治工作,曾想做財政部長或是中央常委等等。

蔣經國日記提到他看到孔令侃的面,「簡直厭惡。」另外,他他也討厭孔令侃的妹妹孔令偉(就是大家講的孔二小姐)。

有趣的是,蔣家父子都討厭孔令侃。蔣介石晚年,孔令侃曾來台,宋美齡跟蔣介石說,令侃來了,我們應該一起吃頓飯。蔣介石不願意,但礙於美齡的面子,勉強跟他們吃個飯,但整個餐會故意不看令侃,就是要讓他覺得不好受。

家事告一段落,我們來看看蔣經國日記中的國事。

選舉勞民傷財,但「不能不辦」

1977年11月19日,台灣進行了地方公職選舉,結果國民黨在20個縣市裡,丟了桃園、台中、台南、高雄,這是國民黨第一次丟了這麼多的地方首長席次。

其中,桃園縣不但選輸了,還發生了群眾暴動事件,把警察局、警車都推了、燒掉。最後,政府要求重新驗票。

當時國民黨籍的省議員許信良想參選桃園縣長,但國民黨沒有提名他,許信良脫黨競選,最後拿下22萬票,當選桃園縣長。這是台灣街頭運動抗爭活動的開端,從此台灣就不一樣了。

一波波的抗爭活動最高潮,就是1979年的高雄美麗島事件。

美麗島事件當時有一個大審,全世界媒體都在觀察台灣,是在全世界矚目下的審判,從此台灣的政治步入一個新的階段。

我不確定蔣經國當時知不知道中壢事件,因為他日記裡沒提。事實上,中壢事件我們當時也都不知道,《聯合報》是10天以後才刊出中壢事件,似乎只有當地和相關的人知道。

蔣經國日記沒寫,事實上,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用「中壢事件」這4個字。似乎他只知道國民黨丟掉了4個縣市。日記中,他在選舉前,就已經感覺到不對,不僅是許信良脫黨競選,還有些候選人眼裡批評國民黨了。

他說,今年的地方選舉,由於匪諜,台獨各種反動分子滲透,本黨組織有形無實,所以面臨很多的困難。但是「我必須要以信心跟決心,來完成這次選舉,」然後發生了中壢事件。

他在日記中寫道,「難道只有選舉才是民主政治嗎?在安定而清明的社會中,或許選舉可以反映一般民意;但在今天重利為先的社會中,選舉反而成了勞民傷財之舉,但是又不能不辦。」

「但是又不能不辦」是個關鍵點。

蔣經國雖然對選舉結果失望,也批評某些人是反動分子,是共產黨在後面搗蛋,很麻煩,但是選舉卻不能不辦。有人就解釋成蔣經國是心不甘情不願,我的想法是他明知事情很困難、很麻煩,但是應該做,他還是會做。

選舉期間,批評黨的言論須「採容忍之舉」

然後他說,「此次選舉的挫敗,是我從政以來所遭受的最大的打擊。但是我知道這次失敗包含的極嚴重,不利於黨國的危機。」

「我過估自己的本身力量,而輕視反動力量之發展,對於提名之候選人未加深入之考核,輕信幹部言。……余對選舉失敗應負全責,惶愧交感。一月來坐立不安、夜不成眠,……吾人應從此意傷痛失敗中詳加檢討。」

他在日記裡檢討幾件事:第一,黨的作風落伍。第二,黨的基層組織已經腐爛。第三,黨的幹部腐化而且自以為大。第四,民眾把黨看作是壓迫他們的機構,根本談不上服務。

從11月下旬一直想到隔年1978年1月,整整2個月蔣經國夜不得安眠,日間坐立不安。這都是由於地方選舉慘敗,所受的刺激。這確實是他政治生命中最嚴重,最意外的打擊。

「處此逆境千萬不可動氣,而要內心靜思自反。」他要「虛心檢討此次地方選舉之失敗,因素固多,其要者不是外來而是內到,自滿自大不知改革,腐敗落伍而不知進步,平時不做群眾工作,有事臨時抱佛腳,豈不可痛。」

他虛心檢討,這次失敗的原因不是外部的,而是黨自己內部腐化了,黨幹部「自滿自大不知改革,腐敗落伍而不知進步,平時不做群眾工作,有事臨時抱佛腳,豈不可痛。」

但是,不論如何,對於選舉期間反黨及批評國民黨的言論,必須「採容忍之舉。」而且,這些言論「聽之刺耳,但是聽之有益,聽而能改,則其益更大。」此時(1978年1月),他已下決心要整頓黨務。

黨正面臨大難,但「行仁政者不可以鎮壓作為方法」

很快的,1978年中央民意代表增補選來了,有不少人以無黨籍的身分來參選。

他認為,美國詭計多端,區域政治發展的情況,反而加深了對他處理內部問題的不利。為什麼他講這句話?

因為1978年後,中共的11次三中全會,總結了文革的失敗,也開始談改革,同時準備調整對台政策,將以和平方式解決台灣問題,這必然對台灣造成壓力。

他決定採取容忍態度應對選舉。

日記寫道,「競選活動已經開始,反動派來勢洶洶,處此時境千萬不可衝動,必須作原則性之容忍。」

他認為,黨正「面臨大難。為黨國甚憂,寢食不安。」雖然如此,有人建議他採取強硬手段處理,但他以為不可,因為「此路不通亦不可走,…… 行仁政者不可以鎮壓作為方法。」

但是很不幸,這次選舉正如火如荼進行中,還不到投票時刻,1978年12月16日深夜(17日清晨),美國大使安克志(Leonard S. Unger)求見蔣經國,說美國將在幾小時後宣布承認中共,並與我們斷交。

為因應這個突來的大事,政府採取一些緊急措施,包括停止選舉。但這次選舉停止,蔣經國並沒有中斷對台灣政治體制、對選舉、對國民黨未來的檢討和思考。

1個月後,1979年1月,他提出「建立新黨風」的主張,包括對黨政各部門弊端及改革建議,並積極推動國民黨部的各級主管換上年輕化。他決心「以死而赴之。」

事實上,蔣經國日記顯示,他早就在1976年5月,離中壢事件還有1年半之前就已經注意到國民黨的問題和危機。

他指出,一黨政治已經落伍了,「黨需要再改造。」「黨務工作人員太多、太保守,本省籍太少,須吸收青年入黨產生新力量。」對於那些反黨、反政府的人士,「應鼓勵其參加選舉。

同時,他也談到我們只是發展經濟沒有用,必須兼顧社會的教育、社會的福利,方方面面都要跟得上,經濟發展才能使全民得到照顧。

各位請注意蔣經國思維的轉折過程。

中壢事件後,關鍵50天

1977年11月中壢事件發生後,他雖批評國民黨的腐敗,必須要好好的檢討,但心中對那些批評國民黨的人士還是有怨憤的。

可是,不到50天,到了1978年1月7日,他的態度已有轉變,他說「政敵批評我們用38年(1949年)的方法來處理66年度(1977年)的選舉和政治事務,又說本黨有人不會用,本黨有政策而不能執行,有計劃而無法實施……。」對於這些批評,他認為是有益的,是國民黨改革的動力之一。

這正是蔣經國不同凡響之處。

我們都看到世界各國有很多領導人,遇到挑戰還抵死不改;或者是拒絕批評的言論。

蔣經國在聽到批評,第一反應也是不高興,但他願意聽,而且回去思考、區檢討。

江南案後,他決心加速改革。

民主之路,「我的家人不能也不會競選下任總統。」

為了讓很多抵制改革的人斷念,他在1985年8月接受美國《時代雜誌》訪問時鄭重宣布,「我的家人不能也不會競選下任總統。」(It can't be and it won't be.)

他保證,「中國國民黨走的是民主、自由、平等的康莊大道,絕對不會變更憲法,也絕不可能有任何違背憲法的統治方式。」

當時,全台灣各大的報紙都是頭版頭條,國際媒體也廣為報導,雖然令人驚詫,但也充分說明蔣經國的決心。

1986年,國民黨成立12人的革新小組,蔣經國小組去研究4個重要議題:結束戒嚴問題;解除黨禁問題;中央民意機關調整問題;地方自治問題。

後來最為人所知的就是黨禁報禁開放、銀行開放,兩岸探親。這一切的工作其實很早就在醞釀了。

偉大的領袖說,「請跟異議人士交往」

蔣經國日記中提到要與「反黨分子」多溝通,我們再看他如何對待異議人士。

根據李登輝寫的《見證台灣》,李登輝當選副總統後,蔣經國給他一個特別任務,請他跟異議人士交往。他說,「蔣經國對於黨外人士的處理,看法是肯定愈來愈堅定,也不想去壓制他們。」

李登輝還提到一件著名的事,1986年9月28號,黨外後援會在圓山飯店宣布組黨,一大堆憲兵警察包圍了圓山飯店,不知該如何處理。

進不進去?抓不抓?李登輝說國民黨內沒有人敢講話,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都想知道蔣經國的意思到底是什麼?蔣經國在家裡面,可是沒有人敢問,所以最後就請副總統李登輝去請示。

蔣經國的答復是,「此時此地,不能以憤怒態度輕率採取激烈的行動,引起社會不安。應採取溫和的態度,以人民、國家的安定為念頭處理事情。對於組黨問題,不違反國策、憲法規定內,可研究組黨的可能性。暫以祕密進行。」

李登輝的書裡寫道,「我聽了指示之後,我認為總統真是一個偉大的領袖。」

蔣經國已經過世很多年,現在他的日記開放了,很多人借著日記再進一步地來認識他,他的思想,他的決策。那麼,蓋棺是否論定呢?這要看後人怎麼來看。

一般來說,我們是如何去評價政治人物?哈佛學者傅高義曾說,了不起的政治領導人必須「有敏銳的政治嗅覺,能解決國家問題,並大膽推動改革。」

如果根據這幾點來看蔣經國,他擬定國家的發展方向,他在國家最艱苦的時候帶領軍民解決困難,奮力向前。

他提倡廉政,以身作則,勤政愛民,關心民眾的生活。他打破省籍的界限,大量啟用年輕優秀的本省籍官員。他重用專才推動經濟建設,在他主政期間,台灣的經濟成為亞洲四小龍之首。

他更率先推動民主改革,解除戒嚴、開放黨禁報禁等等。他還開放探親,打開了兩岸40多年的隔閡,改善了兩岸的關係。

沒有人是完人,蔣經國也一樣。

我們看他在接任行政院副院長之前,他非常努力爭取向上提升的機會,培養自己方方面面的條件,一步一步掌握權力。

那麼,對於競爭者又是什麼樣的態度?他在日記裡面對於吳國禎、孫立人、陳誠等,也有相當多的記載,這些都需要仔細深入去了,也是可留待後人來評價的。

不論如何,蔣經國在1972年全面主政後,台灣經濟迅速發展,GDP每年都是兩位數的成長,特別是1980年之後民主大幅的開放。

李登輝就曾經講過,蔣經國對經濟自由化沒有什麼想法,可是「如果不是蔣經國,他相信台灣民主政治肯定不會那麼快,肯定不一樣。」

蔣經國與李登輝。(天下資料)

用最主觀的日記,客觀反思一個時代的背景

我們了解歷史不是為了過去,而是為了當下,為了今天,也是為了未來。

大家都知道日記是非常主觀的,是撰寫日記的人一己之見,所以我們只能參考,不能夠盡信。

研究者必須要旁徵博引很多相關的資料,才能夠對當時所發生的事情或者人,做一個初步的觀察。但領導人物的日記,卻是最能觀察他的內心世界,以及他與其他任務互動的微妙之處。

我們看蔣經國日記,不僅是了解蔣經國對國事與家事的看法,也不是為了要批評或者去贊揚他,更不是為了探尋他個人的八卦。

我們透過他的日記,能深入了解中華民國政府到台灣後的青年工作、政工制度、情治機構的發展、軍事財政政策的制定、對外關係、兩岸問題,特別是與蘇聯的來往等等。

尤其是1972年之後,台灣政經社會的發展,以及國民黨和政府所推動的改革政策。

也就是說,日記顯示了很多事情,特別是那些複雜微妙的政治運作;但這些事情的點點滴滴,交織而成的正是我們國家民族的整體發展,過去70年來我們所面臨的挑戰以及我們的對策。

蔣經國他的日記讓我們思考今天到底台灣發生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今天有那麼多人對那麼多事覺得不滿?為什麼現今社會如此分裂?為什麼兩岸關係會弄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如果我們能藉著蔣經國的日記來反省、深思、尋找解決問題的藥方,讓我們的社會更好,國家更安全,這才是我們看蔣經國日記真正的意義。(責任編輯:陳郁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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