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臣想以下犯上”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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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臣想以下犯上。”

我搂着玉玺干笑,“挺、挺好,爱卿想得挺美,下次别想了。”


2.

对方懒散地坐在对面太师椅上,一手虚虚握着,撑在头侧,墨发随意束在脑后,脸旁有几缕头发散落下来,却不显邋遢,只余一种难以言喻的、慵懒自如的美感。

他皮肤白皙,眼底青色明显,睫毛长密,唇色浅淡,

像纵欲过度的痨病鬼。

“陛下,”痨病鬼阴森森地开口,“看得这么入神?”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移开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去看我案上的奏折。

“好看么?”

“好看。”我垂着脑袋几乎想也没想。

“哪好看?”

“嘴。”

“……”

“…嘴……最爱你的人就是娘……啊哈最爱你的人就是妈……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哪怕帮爸爸妈妈洗洗筷子刷刷碗……”

“……”


3.

谁会拒绝一个自由的串烧歌手呢?


4.

“闭嘴。”

哦,是殷嗣。

殷嗣扼杀了一位有梦想的歌手。


5.

单独开一段骂骂这个不识好歹的大反派。

没眼光。


6.

殷嗣缓缓踱步过来,宽松青衫衬得他骨架单薄,个子又格外高,格外有压迫感。

他随意地坐到我椅边地上,一手撑在案上,一手扶住我椅背,成圈拢姿势,俯身过来,声音又凉又慢,

“好看?”

平淡、冷漠,十足威胁。

我吓得把腿缩到椅子上,慌乱点头。

“陛下,”他声音拉长,还是凉凉,“臣问的,是折子。”

我紧张得胡言乱语,“哈哈,哈哈,对,我是折子,你是铁子。”

殷嗣盯了我半晌,没什么意思地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转头去看奏折,

然后,愣住了。

我顺着看过去,

我也愣住了。


7.

此刻奏折上面全是我用朱砂笔默写的“殷嗣”。

我沉默了,

殷嗣按在桌面上的手逐渐用力,指尖发白,手背青筋暴起,病态又有力的冲突美感。

“陛下,”他声音低哑艰涩,似怒似哀,“这是何意?”

我艰难胡扯,“就是…呃…那个意思嘛。”

殷嗣沉默许久,固执道,

“什么意思?说出来,陛下。”

“……”

这怎么还刨根问底呢?上一次有男人这么问我,还是上学的时候,班主任指着黑板上的英语单词叫我起立。


8.

我总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妈说红笔写人名不吉利,

所以我准备用这个方死你吧。


9.

我心一横,

“我心悦你。”

他面无表情地抬眼看我,眉间阴鸷,抬眼时眸底留白格外凶狠,

蓦地,他假笑一声,突然凑近,鼻尖抵在我颈侧,呼吸洒在我皮肤上,吓得我一动也不敢动。

“陛下,您知不知道……”

他疯似地笑几声,压低声音,仿佛要咬进我耳朵,

“您知不知道……自己心悦了个什么玩意儿?”


10.

滴!警告!反派情绪转移,剧情线开始改变!

滴!警告!反派情绪转移,剧情线开始改变!


11.

我几乎屏住了呼吸。

心脏狂跳不止,

在心里勒令系统赶紧说人话。

“宿主,”系统的机械音似乎带着幸灾乐祸,“反派的目标从皇位,变成您了喔。”

我:“……”

“祝您好运。”

“034号系统成功解绑,选择抛弃崩坏世界,本次任务实现最快解绑目标。”

“7284号宿主,期待与您再会,034号系统,祝您早日回家。”

“滋——”


12.

我没挺住,眼前一黑,吐出一口老血。

系统强行剥离,痛得我几乎不能思考,

昏睡过去之前,

只来得及大骂一句,

“……34……你他妈的好、好的很……”

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13.

我跟034其实已经很熟了。

我的前二十年里,至少穿过四次了,

一次在刚刚出生,乳娘正要喂奶;一次在六七岁时,我带了一群人偷跑出宫看灯会;一次在十五岁时我刚刚及笄,

那时候,我就见过一次殷嗣了。

他一身黑衣,以义子身份立于摄政王身后,面色病白,无甚表情,来观我的礼。

我是皇室最后的公主,皇家这一脉子嗣淡薄,便只能由摄政王同我扶簪。

他嗤了一声,

挥挥手指,殷嗣便走了过来,

少年人修长白皙的手实在漂亮,我紧张地垂眸,只看见那双手漫不经心地托着木盘映入我眼帘,

骨节分明,可见青脉,手心有伤,细看能看见些微血色。

病气苍白、有伤痕、却又带着少年特有的生机。

矛盾的美感。

母后将簪子插进我发鬓之中,

此处礼成。

我起身时任由嬷嬷整理裙摆时,偷偷瞧过殷嗣一眼,

他退回摄政王身后,面色阴沉,眸中野火昭然若揭。

我猜此人,绝不会甘于人下太久。

最后一次,便是此时,

我父母皆去,我凭着自身血脉成了这皇室最后的皇帝。

而殷嗣,

已是新的摄政王。


14.

御医诊断说我是因为常年忧思,相思成疾,又一时气急攻心。

我病弱抬手:“烦请开方吧。”

我心中大骂:“傻逼!庸医!我才不吃!”

殷嗣面色复杂,长眉紧皱,欲言又止,直到太医开完方子正要交给宫婢时,才猛地起身,

众人皆吓了一跳,包括我。

我以为他要医闹,

……可是我还没被治呢,光把了个脉。

但秉持着“医闹者绝不能放过”的信念,我赶紧开口叫他,

“殷嗣!”

众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刚出道的男团都没这么齐。

殷嗣也愣住了,

我尴尬地打圆场,“哎呀哈哈,我忘了,宫里没人敢叫你大名,哈哈……”

场面更僵硬了。

我捂着脸缓慢地躺回了床上,假装无事发生。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听见殷嗣低涩的嗓音,

“这两味换成长篱落和蜕银子,药材都让人从我府上送过来,现在。”

“是。”有人领命而去。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走远。

屋内归为沉寂,

我把脑袋蒙在被子里不敢出声。

直到一只熟悉的手抓上被角,凉凉的,碰在我额头上,却一触即分。

手撤开,

便再没有声音了。


15.

我偷摸露出一双眼睛,没想到和床边的殷嗣四目相对。

他怎么没走?!

他是保安吗?!

我干笑道,“嗨。”

殷嗣冷淡地垂眸看我,像欣赏一个漂亮物件。

(“漂亮”是我自己加的。)

我不敢直视,慌张地四处乱瞟,终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你,你手让我脑门儿烫到啦?”

不然怎么那么红?

殷嗣:“……”

我:“……”

有一说一,这句话真的很傻逼。

对不起。

我又缓慢地把脸缩回了被子里。

外面蓦地传来一声轻笑,隔着被子,听不真切。

“陛下,”

殷嗣尾音拉长,懒散又缱绻,有种危险的性感,

“你可以叫。”

被子有些厚,我闷在里面有些出汗,

“叫、叫什么?”

“殷嗣,”他又重复一遍,似乎确定什么似的,

“叫殷嗣。”


16.

古代的深夜里灯笼摇晃,晚风凉凉地扫过来,院里静得人神思清明。

风扫过我肩膀,钻进我宽大的袖口,又吹乱了头发,

我屏退左右,独自坐在寝殿台阶上看那轮和现代没什么不同的月亮。

皎皎月,暗暗灯,相思总是寄晚风,

旧旧人,新新客,向来孤身守长钟。


17.

第二天早上,

我发烧了。

太医院全体跪在我寝殿门口,

我颤颤巍巍地问他们是不是要送我殡天。

他们惶恐磕头,

我大惊失色,“难不成是要核酸?!”

他们迷茫又惶恐地磕头,

我沉默半晌,福至心灵般道,“难不成有人跟你们说,治不好我,要你们一起陪葬?”

白胡子们齐齐磕头,“陛下英明。”

我:“……”

家人们,DNA动了。


18.

我端着药碗跟痛哭流涕的太医们保证再也不看月亮了。


19.

好吧,我发誓,星星也不看。


20.

捂了一晚上汗之后,我神清气爽。

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之后,我生无可恋。

我忘了,皇帝每天早上是要上朝的。

I'm king!

哪怕这个国家的大事小情几乎都由我身边这位摄政王决定。

I'm five king.

废物皇帝,是我本人了。


21.

我坐在皇位上,揉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臣子们的长篇大论。

而摄政王大人坐于偏侧,隔着纱帘,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真好,

他有帘儿。

我坐在明面上,想盘个腿都不行,

跷二郎腿也不行,

抖腿都不行。

我的人在上早朝,我的腿在服兵役。


22.

终于,最后一对争吵的言官步入尾声,

我满心欢喜,

直到,

“还请陛下圣断!”

“陛下圣断!”

我:“……”

亲爱的两位老大哥,我只是个穿越女,不是金牌调解员。


23.

阎王牌调解员——殷嗣成功的用他独特的、“各打五十大板谁也别想好”的解决方式,成功地处理了这次危机。

得到了小皇帝,也就是我本人赞许的目光。


24.

终于完事了,

殷嗣施施然起身,今天他着一身黑衫,衣角从座上拂过,莫名像一片墨色山水影,被什么卷蚀而逝。

我跳起身,随意拍拍裙摆,脚步雀跃地跟上去退场,盘算着一会儿吃点好的犒劳自己。

然后就听见了身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我愣住,

殷嗣回身看我,似笑非笑道,“陛下今日跟臣一道?”

有小太监颤抖着细声细气地提醒我,“陛下,咱们不是每日都从那边回去么,您、您之前说……”

“我说什么?”

“陛下恕罪!”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磕头,“奴才不敢说!”

“那你刚才还给我留半截儿话干什么?”我大为疑惑,大胆发问,“不就是想让我问你么?”

小太监噎住了,一时无言,

反倒是殷嗣笑了一声,眸光阴冷地瞥了地上人一眼,侧身让路,缓慢道,

“陛下请。”

我撇嘴,忽略抖如筛糠的小太监,顺着走过去。

经过侧身站着的人时,莫名其妙闻到一阵淡淡中药香,泛着苦味。

殷嗣如果在ABO文里就完蛋了,谁能跟信息素是中药味的Alpha谈恋爱!?干柴烈火大叫老公之时,信息素一出来,直接苦得像被喂了两碗堕胎药。

希望小殷有点自知之明,感谢这是个古代架空恋爱文。


25.

日光晃出地上的影子,原来不知不觉,下了朝,已经快中午了。

我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跳飞机格,

身后的人们便也跟着我走走停停。

我回头望一眼,意外地看到殷嗣也在后面,苍白俊脸上噙着意味不明的笑。

见我回头,他驻足半晌,轻轻一抬修长手指,身边人皆默然退去。

此地只余我们二人,

树叶摇晃,滤过风声,

他也不走近,黑衫衬得他愈发病气,眼下略带暗色,笑也不达眼底,一副阴沉权臣的模样。

“陛下,”权臣微微低眉,并不直视我了,嘴角却还带着笑意,“可是有话对臣讲?”

“我……”,我紧张地舔嘴唇,尽量平复呼吸,大胆道,“我是想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传位给你。”

不用以下犯上了殷哥。

殷嗣笑容僵住,缓缓抬眼,阳光透过树荫,仿佛他的表情都跟着斑驳起来。

“你说……如果臣愿意……”

我赶紧点头,接着他的话重复,“如果你愿意,我就传位给你。”

霎时间,风似是被树叶捂住了嘴,只缓缓泄出窸窣声响,日头晒得人更紧张,我背后的手不住揪着衣服,只觉得对方太磨叽。

“你怎么会……这么说……”

殷嗣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又顿住,仔仔细细地看我,眸子发暗,薄唇紧抿,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狠劲。

我想不通,

还能咋说!?

:哈哈,殷嗣,皇位来喽!

或者:ok这位美眉看过来,接下来推出的是这款超高人气的至尊豪华版皇位喔!

要这样吗!?If you want,I will give you a big chair????


26.

殷嗣不是正常人。

身高腿长又绝美的疯批变态。

简称:傻逼。


27.

在我说完传位给他之后,对方直接给我扛回了寝殿。

那眼神比看了年猪都亲切。


28.

“我说的是要!传!位,还没传呢!”

被摔在地毯上的我竭力想挣脱他扣住我腕子的手,“你大胆你——”

殷嗣呼吸一重,一手扣着我两只手腕压到头顶上方,直接把我整个人逼到躺在地上。

他有几缕发丝垂下,挠在我脸颊旁边,我觉得痒,侧脸躲避,却被他强行掰着下巴扭回来。

“躲什么?”

身上人低低笑起来,声音如絮语似得亲近又暧昧,听在我耳中却只觉得危险异常。

“陛下…”他眸子暗色明显,手指冰凉,“不是说,心悦微臣?”

“嗯?”

这个“嗯”掺着鼻音,像威胁、又像逗弄。

我怕得发抖,不敢再看他。

“陛下骗我?”

他俯身,气息扑洒在我颈侧皮肤上。

我颤抖着狡辩,“没……”

“陛下又骗我…”殷嗣叹息般道,“臣夜夜宿于您宫中,都得不到半分垂怜,便是一句真心也无么……”

“……”

我如遭雷击。


29.

这是个,

女尊文??????

我才是那个Alpha???!??!?

被喂堕胎药的是殷嗣?!?!?!?!

老公竟是我自己!?!??!?????


30.

好吧家人们,破案了,不是女尊文,

就是单纯的,殷嗣这人有病。

我揉着手腕,听一群老头子慷慨激昂地谋划怎么弄死狼子野心的摄政王。

“他居然敢关陛下——”

我干笑,“其实是我说要传位给他他才……”

“大胆殷狗!以风寒之毒计谋害陛下之后,如今竟敢逼君!?”

我连忙摆手,“没没没,殷嗣没有,他还威胁太医必须治好我来着……”

“大医院竟已在他魔掌之下!陛下危矣!”

我:“……”


31.

殷嗣,你这人做的不行。

真不怪我。


32.

我已经连续第三天,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站着的人了。

从一开始的惊吓,到现在的,“呦,来啦殷嗣。”

殷嗣勾勾唇角,俯身,冰凉的手指抚上我额头,盯了一会儿后,又一言不发地转身。

“陛下,该起了。”

是兽医看了都得说有病的程度。


33.

最近,殷嗣似乎推掉了很多事情,每日里只是坐在凉亭中看我,

我今日换了轻便的鹅黄色衣裳和婢女们放风筝,他只身坐在阴影里看折子,严肃、无趣、也不感兴趣。

我举着纸鸢在前面,婢女们笑闹着要追我,我提着裙子一边跑一边笑出声,回头时正好看见远处的殷嗣,

他今日穿了身水墨色的长衫,落座亭中,面上波澜不惊,眸色淡淡,不曾抬头,只专心地看折子。

哦,事业批。

我脚下一顿,转了个方向,

“陛下——”

我加快速度,越过所有人,一个旋身,用尽全力将纸鸢抛出,

白底燕子的纸鸢顺利扎进凉亭,

有不长眼的侍卫要挡上前,立时被一本折子击中,便痛呼一声被击退后撤好几步,

纸鸢畅通无阻地扎到殷嗣面前的石桌上,折子被撞得四零八落,

纸张飞旋之间,殷嗣略带笑意的眼睛抬起,沉暗的眸子多了抹亮色,

我瞬间有了底气把握,笑得得意忘形,

“殷嗣,来陪朕玩。”

众人屏息,又是跪倒一片,只余下我立于中心,

殷嗣垂眸低嗤一声,萎靡又愉悦,缓慢又甘愿,

“微臣,遵旨。”


34.

《六个字,让反派为我放弃内卷》

谁也卷不死我,因为我是皇帝。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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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点,我不点,

吃吃何时能更大长篇?

你不赞,我不赞,

吃吃变成鸽子小混蛋

臣想以下犯上

昨夜宫宴我喝多了宴后与萧将军议事不知怎么的就议到了……榻间

总之我衣衫不整地醒来时宿醉的头痛还未散去

萧无祁已经抱着剑靠在床头一言不发地盯着我

我被他小狼崽子一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凛讪笑道

想必萧将军也明白了这只是个意外……

萧无祁挑挑眉竟然笑了那皇上的意思是

我试探道

萧将军本就战功赫赫昨夜虽然颇为辛苦但朕也看出了你的实力不如朕赐你一桩好婚事再补偿黄金百两如何

皇上已经拿走了臣的清白难道还想让臣另娶他人

萧无祁一声冷笑下一瞬手中的剑就横在了我脖子上

皇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臣要么娶了臣

知我意 运筹帷幄女扮男装皇帝 X 少年意气小将军

1

其实我与萧无祁的渊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按理说他不该这么愤怒

只是毕竟我作为皇帝在天下人眼中皆是男儿身

偏偏萧无祁出身的萧家往前数三代都是我大周的沙场名将名声清白

我缠好裹胸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扶着额头下床萧无祁已经站在了窗边

萧将军既然要朕负责那便等些时日吧我把揉皱的前襟一点点扯平又抬眼看向他今日之事还望将军暂时不要说出去朕另有筹划

萧无祁看着我没说话

他的眼神带着战场上淬出的锋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几乎要从里面看出一丝血色

臣不敢不从君命良久他终于开口嗓音沙哑目光凛冽只是……周蔚我还以为三年前你真的死了

他又扫了我一眼自嘲地扯扯唇角头也不回地走了

日光盛极

我站在寝宫门口看着萧无祁的背影捂着骤然剧痛的心口俯下身去

我想起三年前那场惊天变故

那时我还是大周受尽宠爱的公主父皇母后带着我与双胞胎哥哥一同微服出游却遇到了山间恶匪

他们不要财只要命

父皇甚至连句囫囵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一刀割掉了头颅

黄昏时我从满地血泊中爬起来一寸一寸地往前挪直到遇到忠勇侯嫡女舒鱼的马车

从那一日起公主周蔚死了而我则成为了侥幸活下来的太子大周的新帝

朝中暗流涌动为保周全除了救下我的舒鱼之外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包括萧无祁

也包括曾经身为公主时我的未婚夫淮安王世子宁桐

他是我哥哥的伴读自小与我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我喜欢了宁桐整整六年父皇宠爱我也照着我的意思下旨赐了婚

可我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新帝的身份收回旨意另给宁桐赐了一门亲事

那天晚上我谁也没见一个人在御书房坐了一夜

烛火跳动里我恍惚间看到十七岁的自己提着花纹繁复的裙摆义无反顾地奔向宁桐

他含笑向我张开双臂哥哥和萧无祁就站在他身后我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然而如今

我的心里揣着谜团装着仇恨也再穿不了漂亮罗裙做不了天真无邪的公主

也不可能再嫁给宁桐

昨日宫宴宁桐带着他的新婚夫人一同入宫

那是我亲自挑的出身良好无忧无虑的大家闺秀

一双眼睛清凌凌的活泼天真一如三年前的我

宁桐挽着她的手走过来给我行礼

起身时目光从我脸上晃过去眼中忽然多出一丝恍惚的神色

我很清楚他是想到了三年前死去的周蔚

宫宴开席我高坐主位刚端起酒杯守在殿外的太监忽然跑进来急促道

皇上萧将军回京了如今正在殿外求见

我怔了怔蓦然站起身来

片刻后一身玄衣的萧无祁大步跨进殿内腰间尚且挂着长剑

他行了个礼抬起头凛冽的目光扫过我脸颊落在我眉心那道疤痕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大约是边关风霜洗礼他瘦了不少人却更加凌厉

明明是跪在殿中脊背却挺得笔直看上去像柄出鞘的锋芒毕露的利剑

我垂下眼避开他的眼神片刻后复又抬起萧爱卿一路辛苦入座吧

酒过三巡萧无祁忽然端着酒杯向我走过来

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三年前

京郊那场噩耗发生后他一路快马回京跪在周蔚的灵前一言不发

我压低嗓音安抚了两句萧无祁蓦然转过头眼眶发红眼神凌厉地看着我

他一字一句道皇上那是您的亲妹妹

等我回过神萧无祁已经走到了我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萧将军三年不回京怎么今日突然回来了

皇上忘了吗三日后就是蔚蔚的忌辰

我蓦然怔住一阵尖锐的痛意从心脏传递出来

我把发颤的指尖笼在袍袖下低声道萧将军你是在恨朕吗

一声带着嘲弄的冷笑传入耳中

萧无祁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无表情地把青玉杯扔在地上任由它碎裂成片而后转身走了

再然后……

我看到下方的宁桐与他夫人琴瑟和鸣举止亲密心中愈发酸涩不知不觉便多喝了几杯

宫宴散后群臣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我看着萧无祁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萧将军朕有要事与你商谈

萧无祁恨我我知道

他把我当作我哥哥以为我为了坐稳皇位甚至不敢为惨死的妹妹查明真凶是谁

至于他为什么因为周蔚的死而恨我……

我不愿再深想

其实从前我一直觉得萧无祁并不是很喜欢我

很多时候他看到我拎着食盒跑去给宁桐送点心时总会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公主从不记仇即使这样还是会分给他一块

但每次都被他无情拒绝公主臣不喜欢甜食

而此时此刻的寝殿内我大约是喝多了因此望着萧无祁手中的红豆饼阴阳怪气道

萧将军不是讨厌吃甜食吗

然后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他伏在我肩上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我额头停在那道微微凸起的疤痕上

萧无祁原本带着醉意的声音里忽然多了几分痛惜

他小心翼翼地附在耳畔问我蔚蔚疼不疼

借着月光我看到他那张极好看的脸被冷白的光照出一种冷冽的锋锐

眉骨挑高下面是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鼻梁高挺光影切过来让轮廓的线条更加利落嘴唇一如往常淡得没什么血色

真让人想亲

我一下就没把持住抽掉他的腰带手指挑开松垮的衣襟一把探了进去

萧无祁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喉结上下滚动被我俯身咬了一口锁骨也立刻蔓延上一层浅浅的红

我覆在他身上用不再刻意压低的嗓音叫了一声萧无祁

他忽然浑身僵住片刻后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我

雨声渐急风揉乱襟中花

天色泛白时我们才终于沉沉睡去

2

萧无祁走后我去御书房议事结果没议两句李德海忽然来报皇上萧将军求见

他怎么又回来了

李德海出门把萧无祁领了进来

原本站在我面前的薛太傅转过头忽然一声惊呼萧将军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眼皮一跳抬头看去

萧无祁皮肤冷白的脖子上两道吻痕清晰可见

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被一抹暗红覆盖想来是我昨晚咬破的

这个痕迹太暧昧了以至于古板的薛太傅痛心疾首

萧将军你才刚回京还未成亲竟然如此荒唐成何体统

萧无祁嗤笑一声抬起眼看着我

我从这个眼神中读出了威胁之意连忙站起身硬着头皮安抚道无碍无碍

北疆民风素来开放萧将军待久了耳濡目染潇洒风流些也实属正常

萧无祁的神情瞬间僵住

他看着我用隐含怒意的声音缓缓地一字一句道潇洒风流

这话说得确实不太妥帖诚然昨夜我们都喝醉了且是萧无祁先抱住我的

但那个率先扒掉对方衣服还在温热肌肤上寸寸抚弄的人……的确是我

想到这里我心虚地思考着该如何转移话题萧无祁却忽然勾了勾唇角笑起来

皇上说得没错臣的确是风流了些也有些食髓知味不过既然皇上不喜欢臣以后不做便是了

薛太傅听不下去了强行插话

皇上既然萧将军难得回京且有要事启奏老臣便告退了

他离开后房内的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而后萧无祁开口声音低沉地禀报了这三年来北疆的战事

其实我并非不知道这些他虽然从未回京但折子总是按月准时送达

我知道他领着兵马几次攻退辽国踏进大周边境的铁蹄甚至连下对方三座城

以至于辽国不得不派来使臣求和甚至试图送公主过来和亲

当然被我拒绝了理由是我与皇后舒鱼琴瑟和鸣和谈可以和亲就免了

我又叫李德海进来拟旨晋萧无祁为一品镇北将军加封一等爵

其实这是一步险棋父皇还在时跟哥哥说过萧家虽为三代忠臣然而兵权在手终究还是该警惕些

可那时我被逼到绝境朝中暗流涌动边境又频生战乱除了萧无祁我已经无人可用

而且……不知为何我对萧无祁就是有种莫名的信任

萧无祁接了旨站起身等李德海离开后忽然往前走了一步盯着我的眼睛

皇上其实很清楚臣要的并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我突然想到三年前得知京郊那场惨案后萧无祁以为我死了棺椁下葬那天他当夜离京一路北上

七日后边关传来消息他在青岩关截住了那一行山匪提剑割掉了首领的头颅又连着杀了十几人最后浑身浴血而去

再后来他一路快马进京提着那首领的脑袋扔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告诉我他要去镇守北疆

我答应了他

心头蓦然传来一阵钝痛我先一步站起身来朕先送萧将军出宫吧

萧无祁没有再辩驳只是默默地跟在我旁落后半步的位置

出了御书房走过长长的走廊阳光从拐角的檐下穿进来止于萧无祁身侧

光芒温暖与他身上那种锋锐又森冷的气质完全切割开来

这是在北疆的风雪中磨炼出的凌厉

奢靡的京城养不出这样的人

走到殿前台阶上我正要客客气气与萧无祁告别目光一扫却看到宁桐踩着台阶一步步走上来

他冲我行了个礼然后低声道臣想进宫请一位太医回府

宁桐脸色苍白眼下一团淡淡的青黑看上去像是没休息好

我关切地问为何要请太医爱卿莫不是病了

萧无祁在我身侧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嗤

我顿觉面上很挂不住正要回头斥责他两声宁桐的声音传入耳中

昨夜宫宴结束后臣妻身子不适请来大夫把脉才知已有孕两月只是如今胎像不稳臣放心不下所以想请一位太医回去为臣妻安胎

像是有支利箭骤然插入心脏骤然涌上的尖锐刺痛让我耳畔嗡嗡作响几乎看不清眼前宁桐的神情

手指在袖中蜷缩成一团我几乎能尝到口中隐约蔓延的血腥气

……好李德海你带宁爱卿去太医院一趟让傅太医跟着去淮安王府看看

我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紧接着面前的宁桐礼貌谢恩跟着李德海一起走了

原地只剩下我和萧无祁

宁世子已经离开皇上可以松手了

我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子

上好的深青色衣料被我揉成皱巴巴的一团堆砌在他突出的漂亮腕骨上

我原以为昨晚的事情过后萧无祁一定会很恨我碰上这样的情况大概率也会冷嘲热讽两句

可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收敛锋芒带上了一点罕见的温柔

我缓过神来松开他的袖子低声道萧将军陪朕走走吧

3

萧无祁陪着我逛遍了大半个御花园最后天色暗下来我走累了干脆找了个寝宫附近的亭子坐下又让宫人送了两壶酒过来打算今晚继续借酒消愁

几杯酒灌下去我在摇晃的月色里支着下巴看向面前的人萧无祁

他琉璃般明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那里面有复杂的情绪破开冰冷的表象跃出来

我听见他对亭子外的宫人说皇上喝醉了要休息你们都下去吧

静谧的夜色笼罩下来这里很快只剩下我和他

醉意上涌视线一点点朦胧我伏在桌面上低声喃喃

萧无祁我不喜欢做皇帝不喜欢什么天气都穿着厚厚的衣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另娶他人……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父皇母后都没了哥哥是为了护着我才被砍断了一条胳膊——我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是大周的公主我不这样又能怎么办

当初在周蔚的灵堂上萧无祁红着眼眶问我那是你亲妹妹你真的不觉得痛吗

我怎么能不痛我怎么可能不痛

父皇不是个好皇帝

他不善朝政更不懂权衡之术遣散后宫专宠母后以致前朝怨言颇深

可哥哥是个好太子

他从三岁就开始读书励精图治倘若大周交到他手上还能再延续百年昌茂

但他们都死在了我面前

父皇母后躺在血泊里睁大眼睛望着我们

哥哥明明被刺穿心口却还是艰难地伸出胳膊帮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我在满地流淌的猩红色里一瞬间长大

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嫁给宁桐

不仅因为三年前那场惨剧发生时我身中三剑有一剑刺入小腹

后来舒鱼秘密请大夫来诊脉他告诉我姑娘伤及根本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还因为如今我是皇上身上肩负的是几乎灭门的仇恨是整个大周未知的命运

可在十七岁之前我也不过是个单纯又骄纵的小姑娘内心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嫁给宁桐和我喜欢的人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绿罗裙金缕衣步摇钗环……这些我曾经喜欢的习以为常的东西此生都不可能再正大光明地穿戴出来了

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我眼尾我看着朦胧视线里萧无祁骤然放大的脸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眼泪

可是蔚蔚这个皇帝你做得很好

一定是我的错觉

萧无祁不可能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跟我说话

但我被拉扯到空中惶惑不安的心忽然就在他这句肯定中平静下来

这三年来我时时谨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这些话我不敢告诉舒鱼也不知道还能再跟谁说今天却一股脑倒给了萧无祁

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我就对萧无祁有种莫名的信任也有点怕他——虽然我比他还要大两个月不同于宁桐会十分温和地冲我笑之前他来找哥哥时总是板着脸

看到我仰起脸跟宁桐说话时神情还会变得更冷峻

十六岁那年的及笄礼由于前一夜看话本子熬得太晚我迟迟没能睡醒于是央求哥哥

你穿上裙子替我走一趟吧好不好

我与他是双胞胎自小身量与样貌就有八分相像轮廓上的些许差别也可以上妆来弥补

禁不住我的撒娇卖乖哥哥无奈地答应下来

我放心地蒙上被子继续睡了过去直到他回来推醒我然后把一支做工精巧的宫灯流苏金步摇递到我面前告诉我这是萧无祁送我的及笄礼物

我顿时紧张起来他不会认出你来了吧

哥哥犹豫了一下摇头他来得匆忙送完东西又说了两句话就回铁骑营去了

那支簪子做工十分精致嵌着红宝石是那时的我最喜欢的华丽风格

我爱不释手地拨弄着流苏反复把玩以至于忽略了一旁哥哥脸上十分复杂的表情

我还在慢吞吞地回忆着过去身子忽然一轻

萧无祁将我抱了起来

长长的衣摆垂落又逶迤在他指间交缠一路蔓延进烛光温吞的寝宫

他把我放在软榻上抵着我额头眼睛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凝视着我

那些白日里被刻意隐藏的锋芒在这一刻显露无疑让他看起来极具侵略性

萧无祁看着我嗓音发沉你说你看着喜欢的人另娶他人——你喜欢的人是谁宁桐吗

提到宁桐我心口又漫上一阵隐痛

但在萧无祁仿若受伤的目光里这种痛又很奇异地消解了再涌上来的是一片我不敢深究的茫然无措

我点头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沉默

他扯着唇角轻笑一声忽然扣住我的手腕引着我伸进他衣襟

那皇上昨夜这样对臣又算什么

从他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冷冽香气像是碎落在湖水里的月光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想把手拿出来自证清白的

但萧无祁自幼学武流畅的肌肉线条蛰伏在光滑冷白的皮肤下手感着实太好

何况细想起来昨夜我也享受得很

于是我只纠结了一瞬便立刻借着这个姿势往更深的地方探过去理直气壮道勾引你啊

贴在我掌心的肌肤越发灼热萧无祁凑过来吻住我的嘴唇

那双原本幽深冷冽的眼睛里有火焰星星点点地燃烧起来

压抑着沉暗欲念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皇上明明喜欢淮安王世子却偏要勾引微臣是什么意思呢

4

这个问题我最终也没有回答

只是勾着他的脖颈吻上去像是在蓄意回避

第二天醒来时萧无祁还在

好在这一次他没有把剑横在我颈上

他只是穿好衣服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冷声道

昨夜的事臣依旧只当皇上喝醉了等下还有早朝臣先出宫了

萧无祁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拥着被子坐起来在满室还未全然散去的旖旎中思考一个问题

昨天早上他还用性命威胁我对他负责今早却忽然变得满不在乎起来

萧无祁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不出来但也不重要

从昨晚萧无祁的态度里我很明确哪怕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是可信可用之人

这就够了

三年前这步险棋是我走对了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左边为首的是我去年新封的丞相陆知风右边站着的就是面无表情的萧无祁

我处理完政事在宣布退朝前忽然开口

三年前先皇先皇后与长乐公主殁于京郊歹人手中朕命人一路追查至今近日方有了些许眉目

萧无祁猛地抬起头看向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继续道

萧将军朕便命你从今日起接管京城禁卫军全力追查此事你可有异议

其实这件事我大约年初就有了些许线索

只是那时候京中局势未平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萧无祁回来了连同他手中掌控的八万北疆兵马一起我手里就有了足够的筹码

萧无祁跪下领旨我没管某些朝臣微妙的神情宣布退朝

离开朝阳殿后我去了趟凤藻宫找舒鱼

我尚在闺阁中时便与舒鱼是好友后来也全靠她救下我

为此我还了她一个恩情下旨把将要被忠勇侯嫁给纨绔子弟的舒鱼接进宫里立为皇后

那天晚上喜烛燃烧她伏在我膝上认真地说

谢谢你蔚蔚若不是你帮我我就真的要嫁人了

我摇头互利罢了这样也算把你爹绑在了我这条船上让我有了制衡那些人的底气

这三年来我与舒鱼互相扶持严格守护着这个巨大的秘密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许多次危难

当初那些因为父皇的死而蠢蠢欲动的朝臣与外戚被我镇压的镇压打发的打发如今只能隐在暗处不敢再妄动

我吃了两块点心屏退宫人告诉舒鱼我已经命萧无祁去追查三年前的事情

舒鱼挑了挑眉你信他吗

我点头想了想还是告诉她

宫宴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本来想试探一下他结果一时没有把持住——

一夜贪欢

……两夜

舒鱼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半晌才顺过气来那双妩媚的猫儿眼看过来落在我脸上时目光顿了顿

算了反正萧无祁也算可信……如果你喜欢享受一下也挺好的

我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也很清楚

可对话到此为止我们谁都没有再往下深谈

三日后我再宣萧无祁进宫

这人照旧一身玄衣墨发被一根十分简单的银白发带束起几缕碎发从额前落下来细碎的光影让原本冷峻的样貌轮廓更加深邃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里锋凛的目光扫过来就好像边关冷冽的风裹挟着月光一并吹进了波云诡谲的京城

但是萧无祁显然还在生我的气

因为整个对话过程就是我问一句他答一句多的他一个字都不肯说

哪怕我摆出一副明君的得体笑容他依旧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着我连眼神都没波动一下

我吩咐李德海你先下去吩咐他们准备晚膳吧朕与萧将军另有要事相谈

等李德海走后我立刻换了副神情走到萧无祁面前微微仰起脸看着他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手腕

一下两下……直到萧无祁眸色转深忍无可忍地一把攥住我的手咬牙问周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用空着的那只手勾住他脖颈把嘴唇贴上去低声道当然是……对萧将军负责啊

我在赌赌萧无祁不舍得推开我

因为那两个晚上哪怕是借着酒意交颈纵欢我和他也没有真的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果然萧无祁只微微僵了一瞬便用更大的力道吻回来

凌乱的步伐恍若舞步向后踩了几尺跌落在幔帐重叠的软榻上

那是一个绵长又湿润的吻

我心底的惶恐期待孤注一掷还有无数微不可察又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就在这个吻里短暂地消失了

夕阳橙红色的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纸渗进来我在光里注视着他的眼睛在他唇齿间低声道

萧无祁留下来用晚膳吧我让御膳房做了你喜欢的点心

5

这天晚上萧无祁理所当然又一次留宿在我的寝宫

我在红烛燃起的光里俯下身用吻在他嘴唇上涂抹开一片润泽的水光看着他眼底的光一寸寸深沉

第二天一早趁着天还没亮萧无祁又会离开皇宫不让其他任何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这种仿佛偷欢一般的隐秘感反而带来了更刺激的感官享受

或许一开始萧无祁不是这么想的但总是在我早朝后专程留下他的刻意撩拨中在我勾住他衣带的指尖上一次又一次地屈服于最原始的欲望

只是——

在这一日一日累叠起的贪欢之中我心底反而生出些微薄又隐秘的盼望来

这一日早朝过后我破天荒地没有单独留下萧无祁

散朝后让人秘密请来一位大夫蒙着眼睛隔帘诊脉

良久他才斟酌着小心翼翼道姑娘旧伤未愈又添心疾若不好好看护恐怕……

恐怕什么

寿元无多

我沉默下来半晌淡淡开口于生育一道呢

……三年前已是伤了根本实在无力回天

我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宫内一时陷入死寂

良久一股温软的触感轻轻覆上我的手背低头看去是舒鱼涂着丹寇的修长手指一下一下地抚弄着

蔚蔚

我知道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从那股短暂的茫然隐痛中抽离出来恢复了惯常的冷静没事我们不是三年前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吗

舒鱼微微蹙眉神情看上去并不愉悦但你和萧无祁……

一晌贪欢而已

我想我的神情看上去一定冷静平淡毫无破绽

舒鱼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从三年前你把我从那个地方救下来开始我心里想的就只剩查明真凶然后复仇这一件事

后来或许还要加上振兴大周数百年的江山基业

但这一切里大概率是不会有萧无祁的

他先是大周的忠臣良将然后是萧家的儿子最后才是在我心底辟出一小块净土的我的青梅竹马

舒鱼叹了口气声音越发温柔带着强烈的安抚之意

蔚蔚人命也并非天定萧无祁对你并非无意三年前他离京北上至今未曾婚配……或许等你大仇得报还会有别的办法

或许吧

我笑了一下却依旧清醒并不相信舒鱼美好的期望

不过也不要紧

哪怕只有昙花一现的短暂欢愉我也觉得心满意足

6

后面几天萧无祁派人进宫传信说是我之前命他调查的事情有了些许眉目

他要出京继续追查所以这几日不便入宫与我一同赏花

赏花赏花

我忽然想到某个烛光旖旎的晚上情到浓时他从案几上折下一朵山茶花放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细细打量

那目光中带着丝丝缕缕的沉溺一寸一寸织成瑰丽的锦缎

我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勾勾唇角俯下身吻我赏花

回忆令我晃神了一瞬回过神时脸颊微热

好在宫人站在下面又低着头未曾看到

我故作镇定道朕知道了你去回萧家的人就说朕在宫中等着萧将军的消息随时恭候——记得一字不差地传给他

大约五日后萧无祁回京后第一时间进了宫

我原本有意针对他那句赏花嘲讽两句然而这股心思在看到他神情肃冷的面容时骤然淡了下去

萧无祁惯常穿的玄色衣袍沾了灰尘和血迹嘴唇也紧抿着目光淡淡扫过我带着一丝莫名的冷嘲

我皱起眉屏退左右等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才低声问

你不是追查那件事了吗可有什么进展

……有

他垂下眼片刻后复又抬起但是皇上愿意信吗——或者说周蔚你愿意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