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ext
1
混乱已经持续了一整夜，动荡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泉奈在扉间的肩膀处醒来，他揉揉眼睛，有些厌倦了。
“你睡得可真熟，我以为你死了。”扉间讽刺道，也跟着坐起来，他看起来完全没休息过，穿着黑色的单衣，外面盖着蓝色的冲锋外套，兜帽上有一圈毛茸茸的白领。为了躲避寒冷他们靠得太近，扉间的身上也沾满了泉奈的气味。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泉奈接过扉间递来的毛巾，擦擦脸：“今天转移吗？我听到爆炸的声音了，这里也不适合久留。”
“没有哪里是安全的。”扉间的红眼睛瞟过来，十分平静：“你准备什么时候撤离？”
“不行。”泉奈摇摇头：“我还没找到斑哥。”
“我会帮你留意他的消息。”扉间从漏风的双人睡袋里爬出来，开始收拾行装：“宇智波斑很顽强，不会有危险，倒是你，留在这里只会给我碍事。”
“我才不会，你明知道我的实力……昨天的晚饭还是我找到的。”
“哦，劫了军队的运输车，害我们被追了半个城？”
“你不也顺便杀了人？抢了地图？”
“你哥哥肯定不希望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扉间没好气地说：“我也不能一直照顾你。”
“是我照顾你！”泉奈皱了皱鼻子，披上了外衣，把自己的武器抽出来检查了一番，又一项一项地固定在身上：“别误会，我很讨厌你，我现在就巴不得你暴毙。但我的alpha的尊严不允许放一个omega单独呆在反抗军的地盘。”
扉间不说话了，他的表情就像沉入湖底的石头，泉奈很难相信这样冷硬的家伙也能和omega挂上钩。
千手扉间和自己认识的哪一个omega都不一样，既不甜也不香，更不会讨人开心，泉奈真搞不懂千手家的家教到底有多差。
对他的思绪毫无所觉，扉间继续忙碌，掏出来一罐压缩气体，对脖子喷了喷，骤然刺耳的声音预告了残酷的现实。
“抑制剂没了。”扉间扔掉罐子，又踢了一脚，瓶子磕磕绊绊地跌入草丛。泉奈有些心惊，拉紧肩膀皮带上的搭扣，努力不去想这话是不是暗示了什么。
可直到他们整装完毕，又分着吃了一块压扁的面包，关键话题也没有下文。
“抑制剂……你打算怎么办，还能撑几天？”
“不确定，少则两天，多则一周， 这并不是问题。”扉间转过头来，眼睛里划过了然的光，泉奈最讨厌他这种敏锐，自己的心思仿佛都被龌龊地揣摩一样。
“你别想歪，我没那打算。”他别开脸，随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简直欲盖弥彰，更觉得烦躁：“我只是确认一下行程……接下来去一趟医院？”
“医疗物资肯定是最早被搜刮一空的。”
“要是你需要的话……”泉奈踌躇了一下，他太不擅长和omega交流了，尤其是扉间这种非典型的奇葩，泉奈甚至怀疑连他呼吸过的空气都有毒。
“我不需要。”
“等因为发情而引来敌人就晚了，扉间，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
“不会。”
还没等泉奈理解这个“不会”是指“不会有人来”、还是“不会发情”之前，扉间就拉开领口，给他看后颈标记腺上的齿痕：“我已经有alpha了。”
泉奈愣住。
扉间被他的反应娱乐了，故意慢慢地扬起下巴。
扉间有alpha，怎么从没听说，是认识的人吗？还是和扉间走得近的其他人？
一点印象也没有，说起来在这次的变故之前，自己连他是omega也不知道……泉奈回过神才想起来停顿了太久，赶忙掩饰：“那你不应该发情！被标记了的omega只有在自己alpha想要的时候才会被动进入发情期。”
“情况特殊。”扉间显然不想多和他解释。
“哼，也不知道是哪个瞎了眼的……”
“是我兄长，千手柱间。”
“荒唐！”泉奈叫道：“你们可是亲兄弟！”
“不生孩子就无所谓。”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泉奈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可这不妨碍他窝火：“想不到千手柱间竟然玷污了自己的亲弟弟，亏我以为他……”
“是我逼他的。”扉间还是该死的淡然：“否则我无法战斗，未标记的omega在黑市里能换一袋子钱。”
难怪自己几乎闻不到他身上的气味，除非发情期，有主的omega只会为自己唯一的“伴侣”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泉奈之前一直以为是抑制剂的效果。
可要是信息素的味道都有改变，那么只有完全标记能做得到。这就说明扉间曾被他的哥哥打开身体，插入生殖腔，成结，在被精液灌满的同时咬破颈部注入信息素，omega也会在同时达到极致的高潮……真是污秽恶心的千手一族。
扉间一定想到了他在恶意地脑补，所以表情更可恶了，啧啧地冷笑。
泉奈浑身冰凉，扉间站起身走开，摇晃的白发和白皙的皮肤刺痛了他的眼，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两人竟然就此沉默下来，就像他们之间太多不欢而散的话题一样。
可这次不那么简单，泉奈认为这种事情不该被如此平淡地谈论，也不该就此翻页过去……这是极为下作的丑闻，兄弟乱伦，婚前标记，贞操丧失。
神赋予omega永生唯一的忠诚，那是留给命中注定被爱恋的alpha的，是无数alpha梦寐以求的殊荣，却这么随便地被扉间地交给了他的哥哥。
泉奈的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扉间这个愚蠢的白痴。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
2
战场周围就是运输物资的土路，风一吹，飘散起细小的浮尘，在阳光下像黄金磨出来的碎屑。眼前的omega还很年轻，却已经失去了体面地嫁给alpha的资格。
“你不羞耻吗？”即使没资格过问家务事，宇智波泉奈还是忍不住：“你们这是给家族蒙羞。”
随后黑发少年眼前一黑，脸上一阵剧痛，扉间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脸颊，泉奈发现在这一日之前，自己还从没见过千手扉间真正愤怒的模样。
“你给我闭嘴！”
“千手的人都是变态！”
他们短暂地打了一架，彼此的衣服上都留下了泥土和对方的血迹。
“你这么想，那就别跟着我。”扉间吐掉嘴里的血水：“我是个不知廉耻的omega，没有alpha会娶我，你是这样想的吧。那正好，我根本没有嫁人的打算，与其被个不知底细的alpha控制着，我宁愿当兄长的人。”
“你根本不懂爱！”泉奈摸了一把脸，骂道：“你会后悔的。等遇到了命中注定的alpha，你一定会追悔莫及！痛彻心扉。”
“没错，我不懂，只有你们疯子宇智波才懂。”
“没关系，这里是战场。”泉奈故意让声音充鄙夷：“你以为走到这步田地的alpha还会挑挑拣拣吗？”
“什么意思？比如你吗？也想尝尝别人的omega的味道？”扉间真是太懂得如何往别人的心口上插刀子了。
他们靠着互相忍耐，选择性无视，花了好多天才勉强建立的虚假和平终究还是崩溃了：“呵，我只是觉得，战场对于一个omega来说，不出卖身体就获得庇护，实在想的太美。”
“……我真后悔在我们两家敌对的时代没能一刀捅死你。”
他的队友瞪着他，对地面呸道：“彼此彼此。”
还有更多恶毒的诅咒在他们的唇舌间酝酿，竞赛似的攀比着憎恨。泉奈反手抓住扉间的手腕，握紧了刀，而扉间的手指一直扣在枪的扳机，任何一人死在此地，都不会引起注意，几代人的家族恩怨在血脉中蛰伏，随时准备破体而出。
一声乌鸦的鸣叫突兀地穿过平野，理智在最危险的时候回归，扉间心中默念不能给兄长添麻烦，先收了视线：“走吧。”
“哼。”泉奈放开手，体温果然传不到另一个人的掌心，把匕首插回刀鞘。区区omega而已，让他动真格？扉间不配。
正午太阳正浓烈，军队也休战了。扉间和泉奈披着迷彩服在废墟间隐藏身形，不时在阴影中修整，打开地图确认位置。
战争是虚伪的，大到国家，小到家族，甚至是相互扶持的两个人，都会为了种种理由拿起武器。但永不停歇的对峙，也会因为暂时的利益而达成同盟。
可是放下成见？不可能的。
泉奈从倒塌的房子里找到了半瓶矿泉水，他气还没消，大喝了一口，才递给扉间。
“我不用，你喝就行。”扉间继续在地图上对照，并不时计算些什么。
“你嫌弃我？”泉奈挑眉：“怕我往里面吐口水？”
扉间抬头看过来：“你有传染病？”
“没有！”
“我在工作！麻烦你分清主次。”扉间的表情堪称烦躁：“你是太闲了吗？还是说宇智波一族的都是白痴？”
“如果我们是白痴，那和宇智波一族争斗那么多年的千手也好不到哪去。”泉奈恼怒，昼夜温差大，此时两人出了一身汗，泉奈不想看他脱水。扉间探索效率比泉奈高不少，只是太爱操心，专注起来就会不吃不喝，他还不想工具人这么快坏掉。
扉间不愿吵架，总算是接过瓶子一饮而尽：“你满意了？”
泉奈却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有点呆。
这种时候扉间还是挺像omega的，他的个头不矮，身形却纤细柔韧，比一般男性要轻巧不少，皮肤和眼睛的颜色都很浅，眼角媚挑，脸上的伤口愈合后变成红色的疤，乍一看如同上了妆，十分漂亮。过白的肤质在暴晒后微微发红，就像过敏一般，果然omega还是适合呆在家里。
扉间就应该在房间内做点文书工作，出门打打杀杀的，死掉太可惜了。
泉奈没发现，白发少年拿着地图的手指微微一颤，他已经察觉了对方的视线。心中默默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被大哥标记以后，alpha再也不能对自己构成威胁了。
他本来也没打算对泉奈有什么防备，这家伙满身偏见不自知，还是个不敢承认本能的胆小鬼，根本不足为惧。
泉奈又在周围侦查了一会儿，找了几样用得着的物品，回来后扉间已经收起地图，正在摆弄指南针。
“接下来我们去哪？”泉奈拆了一块巧克力，又扔给扉间一半：“补充点热量吧，还喝水吗？”
“水先不用。”
“你觉得偷偷潜入哨亭怎么样？”
“不妥，且没必要。”
“深入交战区你有多少把握？计划是什么？”
“你……”扉间放弃了说话，他把巧克力随手塞到口中。他想问泉奈是不是习惯了凡事有个主心骨，就像以前总跟在哥哥身后。
可自己不是斑，也不是柱间，他并不擅长做决定，更喜欢完善已经提出的计划。宇智波泉奈这种做什么都会问一句的个性，他感到厌烦。
做出了决定，就要负责。扉间不希望背负上泉奈生死存亡的责任。
而且隐隐约约的，他发觉自己在确实在被泉奈纳入羽翼照顾着，宇智波泉奈特有的蜂蜜味信息素一点点渗透到自己身上，这一点也让他恶心。
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最好保持距离。这话直说出来又得吵架，泉奈绝不会承认，扉间也没有更多精力去包容宇智波的祖传傲娇，他不想破坏了刚刚缓和的盟友之情。
千手扉间和无条件信任斑，觉得哥哥不会吃亏的泉奈不同，他担心继续拖下去柱间会糊里糊涂地把自己卖了，青年这些天焦躁得仿佛胃里窝着一只随时爆发的白熊，唯一的希望是泉奈能让人少操点心。
3
如今的季节，天黑得异常快，不止交战区域，大片的街灯都坏了，硝烟笼罩了天空，夜晚只有零星的枪声和子弹射在墙壁的火花证明还有人无法入眠。
生火会暴露位置，探索不得不暂停下来，他们回到了白天找到的避风处。没有太阳气温低得厉害，前几天他们都是靠在一起保持体温，今天却由于闹了矛盾，两人之间维持了一米多宽的距离。
扉间呼出了着冷空气的颤音：“宇智波泉奈，你之后怎么打算？”
“什么打算？”
“关于行动，不然呢？”
泉奈裹紧毯子，背靠炸掉一半的砖墙，想了想：“斑哥在交战区的可能性很大。”
“这不用你说，我想听听你的作战计划。”
“我的计划被你否定了。”
“无妨，说来听听。”扉间盘腿坐好，他之后恐怕要跟泉奈分头行动，确认一下合作者是否有足够的战略思维，也对自己的布局至关重要。
“我打算去哨亭找找近期的增援信息，那里多半有记录。了解人员变动后，就能分析出战场的情况。”
扉间摇头：“这些看道路上的车辙就够了。”
泉奈梗了一下，扉间的情报收集能力比自己想象得还强，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我知道，但情报不需要相互印证吗？哨亭经常有人轮岗，一定会有粗心大意的人员留下更多线索……”
“风险和回报比率不值得。搜尸不是更快？”
“搜尸？信息滞后不说，你觉得重要信息会留在炮灰们的身上？”
“你搜过吗？”
“搜，搜过，”泉奈争辩：“但还是从活人身上套取更快一些。”
扉间呵了声：“战争后都有人打扫战场，你哪来的机会搜？”
“什……”
“你太急求于证明自己了。”
泉奈讨厌他颐指气使的态度：“那你说怎么办吧。”
扉间皱眉：“泉奈，你没有点自己的想法吗？”
“好吧，你聪明，就拿我寻开心好了。”泉奈觉得扉间在找茬：“千手扉间，我知道你不怀好意，但不会和你计较，谁让你是omega呢？alpha才不会跟三个月湿一次裤子的家伙一般见识，快到发情期的omega就是喜欢没事找事。”说完把手里的物资往地上一扔，转身爬上了高处，拿出望远镜。
“……”扉间面无表情看他离开，实则十分想撕烂盟友的嘴，他是非要打起来不可吗？
太无聊了，自己明明那么忙，有堆积如山的信息急需分析，有无数的危险要面对，泉奈却纠结于这些琐碎的争执。
他们的斗气与命悬一线的战场格格不入，扉间胸口闷得难受，他没法让泉奈单独冒险，又不想带着他添堵。
战斗中泉奈并不会拖后腿，他的能力很强，拼命起来毫无畏惧，可不怕死才是最麻烦的，他被保护得太好了，似乎“死亡”两个字根本不存在于他的字典里。
草草解决过宵夜，扉间躺平在地上却睡不着，他的睡眠一直都浅，只有被兄长信息素包围的时候能安稳一些，但现在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柱间一定活着，扉间能确认的只有这点。
如果地摊上烂俗的爱情小说里也有一点真实可言的话，那就是alpha和omega之间的精神链接了。聪慧如扉间也无法形容他和柱间之间的联系，那感觉太玄妙，看不见摸不到，就像无形的线捆住了两人的命运。在标记成立的那一刻，浅经人事的扉间第一次深刻地体会到和其他生命个体共呼吸同存在的快乐，他在茫然的宇宙中不再孤独，名为柱间的男人，是他永恒的另一半。
当时他大概被这样的冲击给激动得哭了起来，柱间很慌张，扉间模糊地感受到了兄长的慌乱和迷茫，他的哥哥也是个孩子，并不比扉间以为的成熟。
千手柱间……那一刻他是扉间的alpha了……手脚笨拙给弟弟擦眼泪，亲吻他的额头低声安抚，森林一般的信息素缠绕了扉间的全身。男孩轻飘飘的精神被那丝藤蔓牵引到了地面，躺在柔软草坪上，在度过了无尽的时间后，最终与大地融为一体。
但在现实中，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泉奈不会理解的，他多幸福，多愉悦，他被占有会多满足……都是宇智波泉奈不会明白的感受。
因为一人是alpha，另一人是omega。两人之间隔着自人类萌生之初就划定的性别鸿沟，深远的印记在上古进化历史长河中早就镌刻了博弈。
泉奈什么都不懂，他不应该贬低自己和柱间的标记，他不明白与重要之人结合的意义。
有谁靠近身边，扉间闭着眼睛，却立刻清醒地握住了枪。从地面震动的频率就能分辨出走过来的人是泉奈，扉间松了口气，泉奈蹲在他的脑袋边，却没出声。
扉间等待着，黑暗中另一方压缓了动作，呼吸贴近脖颈，极为清浅的碰触落在了发梢上。扉间翻过身体，装作无意地梦语，对方马上拉开距离。
“三个小时了，换岗吧。”
扉间睁开眼，点点头，想站起来离开，却被泉奈拽住了袖子。
“嗯？”
“不……没事。”泉奈也惊讶自己的动作，连忙松开手。
“在找这个？”扉间顺手递给他一杯水，给足了台阶。
“是的，谢谢。”泉奈接过来，一口喝了干净。
“不客气。”千手扉间在脑中模拟了一番，用温和的态度开口道：“泉奈，你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行动。”
“哦。”泉奈不疼不痒地回应，他的夜视不错，就算一片漆黑也能看清扉间的位置：“这离战场很近了，是要潜入吗？”
“嗯。”
这说明找到哥哥的希望越来越大，泉奈有些跃跃欲试：“我们现在动身不行吗？”
“不急。”
“计划已经拟定好了？”
“对。”
如此明显的疏离泉奈也感受得到，他不再接话，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躺下来：“换休的时候叫我。”
扉间低低地回了句“好”，就再没别的动静了。
一觉醒来，泉奈感觉浑身软绵绵的，还盖着一条被子，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帐篷里，浑身的装备只剩下一把短刀。
“扉间！？”他坐起身，旁边坐着一个平民打扮的人，被他吓了一跳。
“你起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几点了？”
“安置区，已经是下午了。这几天会有军队来帮忙撤离。”平民回答：“你是穿过战区来的吧，还有亲人吗？”
“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家伙去哪了？白头发的，眼睛红得像鬼。”泉奈突然扯住男人的领子，凶神恶煞瞪得滚圆的眼睛更像鬼，男人被吓得说话都结巴：“我……我怎么知道……他放下你就离开了。”
“该死的混蛋！”
门帘摇晃，泉奈已不见踪影。
扉间把他扔了！
泉奈怒不可遏，他奔跑在充满了各族流民而显得有些拥挤的街道上，往边境冲去。
那个小心眼的千手，就因为吵了架，就因为自己没有顺着他的意思，于是就给自己下药，像个垃圾一样丢在了贫民区。
他绝对要杀了他，让他明白背叛的代价，他要把扉间的尸体戳上几十个洞，让他的血流干，然后扔在太阳下任由其腐烂发臭！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四肢再也动弹不了分毫，双腿疼痛眼前发黑，狼狈地摔倒在肮脏的地面上，也没有减消丝毫怒火。
“可恶！千手扉间！白发混蛋！”泉奈气急败坏地挥舞拳头砸向地面：“你这个卑鄙小人！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他重视的朋友们绝不会放弃伙伴，他的哥哥从不违约。泉奈自认为看人的眼光还不错，也不是轻信的类型。他和扉间在携手踏过死亡的边缘后，也经历过几次赌命的战斗。
扉间尽心竭力地为自己调配药物，给他的伤口包扎，哪怕总是冷着面孔，手上的热度也是真实的。当时自己中毒严重，在半睡半醒中失了体温，扉间脱掉衣服躺在身边，自己甚至记得他身上战斗之后血和枪炮的气息。
自己也曾亲耳听到他说：“宇智波泉奈，你要活下去，你死了的话，兄长绝对不会原谅我。”
他在和反叛军的交火中保护了扉间，帮他引开了大部分敌人，让那道白色的闪电有机会收割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他们在沟渠里潜伏，在火焰里牵手，围着篝火分食同一个罐头，靠在一起喝同一杯水，只要有泉奈一口，扉间就绝不会挨饿，只要泉奈活着，扉间就不会先死。
扉间的身上总是有很重的硝烟味，哪怕不开枪也是如此。闻久了，泉奈觉得习惯，哪怕是靠近也会感到安心。
那些都是假的吗？
自己已经认同曾经的死对头千手扉间是伙伴，那扉间又是怎么想的？
找到的食物给他先吃，缴获的武器给他先选，哪怕如此扉间也毫无动容，我泉奈在他的心里就这么不值钱吧。
他们的分歧是很多，可那能够抹去他们对彼此的认同吗？扉间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突然，一个想法破空闯入他的思维。
装着千手柱间。
泉奈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时不时的驱赶不是玩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抗拒。自己努力的一切，在扉间看来无非是蹩脚的示好而已。
omega一生只能被一个人标记，只属于一个alpha。
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失败者。
泉奈失去理智的眼睛里闪烁着黑暗的火焰，他捂着面孔，恶狠狠地自言自语：“千手扉间，你最好永远别被我找到，否则在杀掉你之前，我会先让你后悔自己生为一个omega。”
4
泉奈身上除了贴身的佩刀就只剩下一身衣服了，不知道是被扉间搜刮走了，还是在他睡着的时候遭了贼，不管哪个原因白毛omega都难逃其咎，泉奈也没有原谅他的心情。他肚子饿得咕咕叫，身无分文，被扔在一个根本没来过的难民区，毗邻边境鱼龙混杂，不断有逃荒的人偷渡进来。
扉间盯着地图一整天，原来计划的就是这事。
泉奈后悔过于信任扉间了，结盟过的千手也是千手，他不止一次有机会偷偷誊写地图，现在只能痛恨自己没有多留一份心眼。
扉间这回好好地给自己上了一课。就这点来说，他应该感谢扉间。
利用谎言和姣好的外貌骗过了几个倒卖物资的商人，泉奈混到了一点食物，还暂时找到了容身之所，他借机打听了哥哥的情报，果然一无所获。
斑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分别的时候，他拉着自己的手说：“泉奈，哥哥要去寻找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要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泉奈等了很久，可斑没有回来，一切也没有变好。家族里发生了许多措手不及的变故，斑再不出面，所有人都会背离他们。
或许的确变好了，但并不是泉奈所认为的“好”。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上一次哥哥对自己说“会变好的”之后没多久，千手的人来签订了停战协议，家族间的敌对状态终于停止，可那对泉奈来说，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
他抱着母亲缝给自己的旧玩具，悄悄地流了一整天眼泪。
不用死更多的人了，的确是一种“好”，但泉奈想要的“好”是更为彻底的，将敌人全部埋葬的，更有尊严的另一种。
结盟的日子，他不得不穿上正式的礼服，被父亲牵着，在宴会里伪装成一只假笑的提线木偶，他感到委屈极了，父亲一直让他多去走动，看看大人们如何处理事务，而泉奈只是忍着不发脾气就已经耗尽了精力。他被人群推搡着走进休息区，却看到千手扉间身穿一套白色衬衫，外面配套蓝色的西式马甲，乍有介事地捧着一本书。
泉奈准备立刻离开，他被打扮得过于精致，就像个好笑的换装娃娃，镜子前的泉奈尚且能扯出甜甜的笑容哄骗父亲和哥哥，但他可没必要在宿敌面前留下话柄。可刚转头就撞在了另一个人的胸膛上。
“好久不见，泉奈。”柱间简直是雨后抽高的竹笋，他比上次见面又拔高了，轻快地对他打招呼：“斑说得没错，你今天真可爱。”
闪闪发亮的眼睛反射出黑发男孩的脸，泉奈只能从那扭曲的反射里看到自己的愤怒。
扉间刷地抬起头，红眼睛鬼魅般盯着他，泉奈感到无地自容。
“扉间，你也在这里啊！”还好柱间马上放过了他，挥手招呼弟弟：“快来快来，我弄到了酒。”
“你自己喝就好，我不喜欢那味道，会影响我思考。”扉间合上书，将其放回书架。又把搭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披到身上。
“还有酒心的硬糖。”柱间快乐地从口袋里掏出来几个彩纸包着的东西：“你会吃的，对吗？”
扉间好像受到了侮辱：“别再说这种话。”
“你啊，就是爱想得太多，以后再也不用打来打去的了！理应放松一下。”柱间走过去，轻快地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脸上露出笑容，推了扉间的后背：“对了，机会难得，去和泉奈聊聊吧，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成为朋友。”
泉奈惊恐得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空气变成了苦的，他愿意出一年的零花钱换取扉间能在此刻拒绝。
但扉间没有，他从不可能如泉奈的愿。
白发的少年走过来，上下打量他。视线赤裸裸到没有丝毫尊敬：“很有品味。”
泉奈满脸通红，两手抓紧衣摆，眼见扉间又找见了新的娱乐，他巴不得世界下一秒毁灭。突然，他发觉被盛装打扮的不止自己，扉间西服的暗纹对男孩来说太繁复了，收腰式样也偏中性，他的外套上甚至还装饰了毛茸茸的领子，这明显是贵妇们才会做的打扮。
“多谢漂亮的千手扉间夸赞。”泉奈用力地扭折声调，生怕对方听不出自己阴阳怪气。
扉间颔首：“你的伤已经好了？”
话一出口，泉奈又要炸了：“托你的福，没死。你的疤倒是恢复不错？”
“……”扉间原地一顿，抬手抹上脸。他被泉奈扳回一城，柱间还在背后看着他，扉间想立刻回敬泉奈一拳头都不可能。
好在宇智波斑适时出现，他招呼了泉奈离开，防止了事态进一步升级。
泉奈躺在临时搭建的窝棚下面，两手垫着头发呆。
回忆清晰起来，知晓如今的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记忆里被忽略的不合理。
当时他们都不大，那时候扉间就已经分化了吗？被他的哥哥标记过吗？对着自己狂喷毒液的时候，是否他脖颈的后面就印着兄长的齿痕？
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那种关系的，白天是哥哥和弟弟，夜晚是alpha和omega。泉奈又有了作呕的冲动，即使那家伙根本不在眼前。
一位omega妇人抱着孩子从他的摊位前经过，问了价格，泉奈弯起眼睛微笑，甜甜地介绍起自己负责的货物，妇女对他稚嫩的面孔毫无抵抗力，用不错的价格，买了一件二手的大衣，这来自一具无名的尸体，刚送过来的时候甚至有人从它的口袋里掏出了遗书。
皱巴巴的信纸被传阅一番后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泉奈毫无波动，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知不觉中，每个人都变了，坏的变成好的，好的腐烂掉，时间毫无意义地流走，宇智波家的小少爷泉奈，也成了满腹心事的流浪者。
他没有在琐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当商队到达边境线的时候，泉奈就离开了他们，混在了偷渡客和走私犯之间，又偷了一套衣服乔装成当地人。要行动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金钱，补给，装备，还有更重要的……情报。
扉间在这里的话就好了，他光是听着居民们的闲谈就能推测出当地的政治局势，泉奈竖起耳朵在人群中挤了半天，收获到的却多是些八卦家常。
“收集，辩伪，核实，分析，总结。”泉奈默念，努力让自己的头脑转动起来。现在可没有人能把信息嚼碎了喂给他，真假参半的零散话语要提炼出精髓可不容易，以前是斑哥教过他，后来扉间也……
如今泉奈不甘心地承认，抛弃掉立场和成见，他其实十分想念扉间。怪不得扉间说自己爱撒娇，只有耍耍嘴皮子的功夫。
不对劲，一丝恐慌沿着脊椎攀升上他的大脑：自己曾经也是兄长的左膀右臂，现在的判断力已经低到这样的程度了吗？
从哪一刻开始，扉间就只让自己战斗和收集物品，不让他接触到信息的核心了？
少年越想越恐怖，甚至打了个冷战。
难道说千手扉间一开始就抱着把自己甩掉的心思，已经准备多时了？
的确如此，在泉奈纠结在枪支保养和日常斗嘴的时候，扉间早已找好了退路。
千手扉间此时正披着斗篷，下面穿着从尸体上剥下来的作战马甲，按照地址来到了反抗军驻扎地外围的一个小巷子里。
安顿好泉奈，扉间的脚步轻松了很多，苍白的脸上也挂起淡淡的笑容。
那家伙他短时间内绝对找不到自己。
alpha自大愚蠢，自以为高人一等，实际上比起omega，他们才是更好控制的一方。一点点信息素，一点点甜头，一个眼神甚至一小块裸露的皮肤，omega就能够轻易地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泉奈嘲笑扉间的发情期，殊不知随时会精虫上脑的alpha才是更容易做出可笑判断的那个。
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扇破旧小门，扉间扎紧鞋带，推门走了进去。
侍者迎了上来，黑发黑眼，泉奈不用猜就知道他是哪一方的人：“我来找宇智波斑。”
5
侍者上下打量他，似笑非笑，扉间报了姓名，对方才去通报。几分钟后有人来带领扉间，下了几座楼梯，又拐了很多弯路。
扉间观察周围，这里虽说阴沉，地面和墙壁却很干净，这很有斑的作风，和外界的风评不同，宇智波斑不是个硬冷的人，有些时候还过分纯粹，一片独特的叶子就能让他高兴上一阵子。柱间提起斑时常赞不绝口，仿佛他搏命打了半辈子架的恶棍是个要在腰间绑蝴蝶结的傻姑娘。
小时候大哥抱着膝盖消沉：“扉间扉间，你说怎么判断长大以后的性别呢？”
“目前还没有可靠的规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扉间边说边钓上一尾肥肥的河鱼。
“也没什么啦，就是很在意……男孩子如果单纯可爱，长大了是omega的几率会不会更高？”
扉间还以为柱间是操心最小的弟弟板间：“是omega怎么了？我们还能保护不了他吗？”
“谁？”
“板间啊，不然你说谁？”
“啊，这样啊，啊哈哈也是，板间他的确挺可爱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估计那样老爸也会高兴，他一直嫌弃咱们太闹腾了。”
“大哥你有事瞒着我。”扉间冷眼叉腰：“从实招来。”
“只是认识了个朋友而已，哈哈哈，他打水漂可差了，跑得也没我快，但还挺有趣的……哎，以后介绍给你吧。”
扉间有点吃味，但还忍住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斑。”柱间捡起地上的石头，托着抛来抛去。
“他如果是omega，你会娶他吗？”
柱间的石头掉在地上，他没捡，傻眼一般对扉间说：“你，你想哪去了？我们只是朋友。”
“嗯。”扉间深沉地将双臂抱在胸前，闭眼点点头：“现在对大哥来说还太早了。”
“什么啊！”柱间扑过去揉弟弟的脑袋：“你不是比我还小吗？”
“别弄我，好痛……就算是大两岁，也不见得你多聪明。”
那一天，扉间模糊地意识到，此时亲密地揉着自己头发的家人，终究会隐瞒心事，走向远方。
大哥踏出的第一步，名为“斑”。
地下室比看上去的温暖，墙壁是枯燥的黑色，正中间绘制了团扇的红白图案，白炽灯隔着风扇的叶片，投下了虚幻模糊的光环。
扉间要找的男人正低垂着眼睑坐在吧台边的支架椅上，一条腿弯起，另一条自然地垂在地面。乱蓬蓬的长发遮挡了大半张脸，比他的年龄看上去还要老成，扉间得眯起眼睛才能判断他的神色。
侍从退到暗处。
扉间迈着大步走过去，同时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轻易地判断出哪里藏了武器，哪里又有暗格。看不见的地方就用脚下的回音来感受，这是他的专长。
“你还是这么鬼鬼祟祟的，让人讨厌。”
扉间暗自紧绷，坐在他对面的椅子。
开场白就充满了火药味，之后的交易一定不会顺利。
宇智波斑没有立刻开始话题，而是探身拿过酒瓶和杯子，转眼间有什么从他的指缝沿着吧台滑过，千手扉间伸手一捞，手里就握了一杯琥珀色的酒，还未散去的气泡在液体中柔和地沉浮，杯壁水珠的花白反光一瞬即逝，扉间向来不贪图享乐，友好地举杯示意后，不菲的酒水就成了谈判的摆设。
他们就像漂在烈酒的冰块，在碰撞里悄然变得圆滑而疲惫。
“我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斑说，他抿了一口酒水：“有何贵干？”
“我来找兄长柱间。”
“那你自己找他就是，何必来问我？”
“你离开后没多久，他也消失了，你是兄长的朋友，所以我认为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斑冷笑一声，从鼻子里哼道：“朋友？好笑，我跟他早就处不来了。”
和预计的一样不顺利，扉间并不气恼，能坦率答应自己要求的斑就不是斑了。
“泉奈还好吗？”扉间开口，为自己未卜先知的计划而自得。
斑的脚收了回来，这是他紧张的反应。手指抽动，男人在不安。
“宇智波斑。”扉间感到愉快，他在宇智波的主场，却翻书那般自在地阅读对手的肢体语言，柱间兄长也曾这样做过吗？斑也吃过不少自己大哥的亏吧。扉间简直打算多享受一会儿了。
“我家的私事，和你没关系。”
“你应该知道的，他已经不在驻地了。”扉间把泉奈刻有家徽的佩刀放在桌面上，轻轻推过去，红翡翠光泽的双眼平静如深湖：“可惜你不清楚我哥哥的下落，我也喝不惯你的酒，只能先回去了。”
“千手扉间！”斑猛看向他，信息素一下子爆发：“他怎么了？”
扉间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碎成数片，半融化的冰球在地板上滚出去好远，碰到了地毯的边缘才停下来。白发的omega额头溢出冷汗，他努力保持该有的平静……哪怕两腿颤抖，易于雌伏的体质正毫无尊严地想要软倒。
斑闻到一丝金属燃烧后的烟灰味，回甘甜香，他收敛了信息素，迷惑地看着扉间：“你来之前和人交锋过？”
“是。”扉间不咸不淡地反问：“冷静下来了？”
斑的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气，重新坐回椅子：“泉奈在哪？”
“柱间兄长在哪里？”
“你人在这儿，我有几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我知道。”扉间悄悄地深呼吸，装作从容不迫，虽说他也没底斑能不能放过自己：“不过那不是个好地方，有倒卖器官的，也有贩卖人口的，”扉间想了想：“但我相信泉奈不会有事。”
“他当然不会有事！”斑低声道：“他是我的弟弟。”
“对，泉奈很优秀，他可比我强多了。他骗过了部下，也骗过了你。”
斑还是怒瞪着他，黑色的手套烦躁地敲击桌台，几秒后，他掏出一张便签纸，写下一组暗号：“我的门路断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进不了驻地？”
“我不能进去，我被通缉了。”
扉间点点头：“这我知道，我看见你的通缉令了，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闹了矛盾，弄死了几个人。”斑说得一派轻松，扉间怀疑那绝不是“几个人”的问题。
得到了所需要的，扉间也把泉奈的坐标告诉了斑，他知道斑在交战区还有联络点，不过恐怕不愿意透漏给自己，怕是担心将他的家底翻个底朝天吧。
竟然被目空一切的宇智波斑忌惮到如此地步，千手扉间心底里也有些被alpha认同的骄傲。
“千手扉间。”
“嗯？”
“你真够卑鄙的。”
“谢谢。”
斑和侍从送他出去，一路上谁也不想说话，斑估计还在生闷气，扉间则要操心更多的事情。
接下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发情期，他本想拖延到和柱间见面，但被斑的信息素一刺激，已经开始压抑不住了。侵略性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释放，填满了走廊和楼梯，与之相对，另一种相反的强烈气味沿着omega的衣领冒出来，扉间在外套下紧紧地握紧布料，却依然阻止不了察觉到信息素的斑抬起头东张西望。
他的眼神又落在扉间身上“千手，你是beta没错吧？”
扉间点点头，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可他只能加快脚步赶紧离开密闭的环境。
突然，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从拐角冲出来，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差点撞到扉间的腿。
“斑！你为什么一直关着我！放我出去！”少年后面跟着的侍从跑过来，马上扶起他。
这是谁？扉间瞄了斑一眼。
“别闹了，带土。”斑不耐烦地瞪着他：“你急着想死吗！”
扉间见这个少年十分虚弱，半边身体都缠着绷带，脸上更是包裹得几乎看不到五官，被扶着也几乎站立不住：“我要回去！让我走。”
“你身体还没好，再乱动就散架了。”
“但我的朋友们还在外面，他们都在等我……”
“等你死了我会把你扔出去埋了，现在回房间去。绝，我让你看着他了吧。”斑又骂了两句，男孩才不情愿地被其他人拽走了。
“又是个魔性的小鬼。”扉间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他不会在外面多嘴，但不妨碍他说几句难听话：“这就是你不敢见泉奈的理由？”
“泉奈是我弟弟，他会理解的。”
“你们反目成仇的时候，我会在前排选个位置。”
斑释放出的信息素更激烈了，像看不见的烈火，alpha总是无意识用这样的方式压迫对手，哪怕对方是个无感的beta。
“我们不会反面成仇。”他们终于走到大厅，斑一脚踹开门：“慢走，不送！”
扉间眼前一阵阵发灰，吸入太多alpha充满敌意的味道，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拿出最后的力气嘲讽一句“十分感谢你周到的招待。”才踉踉跄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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