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興誠,衝勁十足 能賺敢賺
【記者詹惠珠、林宏文/台北】
聯電董事長曹興誠，在半導體業界一向被視為爭議性人物，但談到他經營聯電，以及創造財富的能力，大家無不豎起大拇指。
曹興誠曾被媒體形容封為半導體界的「梟雄」、「火爆浪子」，或是「小教父」，用來凸顯他敢衝敢撞、靈活刁鑽，尤其是他以「後生晚輩」的姿態，屢次挑戰半導體業的「大教父」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爭奪晶圓代工第一的位置，他的企圖心和衝勁不時成為各新聞媒體的報導焦點。
曹興誠對於這些稱謂及評價很不以為然。他說，在他和老婆眼中的自己，是一個「不拘小節、非常大方，而且理智重於感情的人」。曹興誠說，他不是什麼悍將，因為「從來沒有對同事講過重話」，而且聯電內部專業分工，責任企業群內的總經理分層負責，「有時要找人談談事情，結果總經理都出國了，我還不知道。」
一向給外界「靈活、善變」的聯電，往往在同業措手不及前，就宣布產品大幅降價；聯電也屢次在瞬息萬變的產業競爭中調整體質，甚至完成公司的改組，衝到半導體的下一波浪頭。曹興誠說，與其說聯電表現得很善變，倒不如說聯電在人事、組織及制度上都很穩定，因此才能夠在遇到困難時，迅速地轉換、調整，「就像打球一樣，平日已建立很好的默契，遇到狀況時大夥才能夠迅速變換隊形及打法。」
聯電的大股東─交通銀行高層主管形容，曹興誠雖不是聯電的老闆，但在聯電是「皇帝」，有絕對的權威。他最擅長之處是非常會帶人，讓屬下不斷有職務升遷的機會，且在高科技公司首創員工認股，不但使聯電員工為他效忠，同時也使聯電的股權相當分散，即使像交銀、東元等聯電的大股東都要敬曹興誠三分。
曹興誠對於聯電或台灣半導體業在全球市場的地位相當引以為傲。他甚至認為聯電為國際市場「委託加工」(OEM)不是「代工」而是「專業製造」。
曹興誠十分在意企業形象，因此他稱呼聯電相關企業為「責任企業群」，不願使用「關係企業」的字眼。他認為，「關係企業」易使人產生「利益輸送」的不良印象。
對於曹興誠的感情生活，外界也常有許多報導及傳言，他則對這些事「一概否認」。他說，他曾經做過一個性向測驗，結果發現自己是「理智重於感情」的人，現在他與老婆相處得很好，對於外界那些風風雨雨，一笑置之。
在很多公開場合中，曹興誠最喜歡談的話題，是當年他奔走努力，最後把國內專利法中的刑責拿掉的「成績」。當時曹興誠擔任工業總會常務理事，發現國內、外廠商在進行專利訴訟時，由於我國專利法訂有刑責，「告輸了就要去坐牢」，但是專利糾紛已是全世界高科技業的常態，國外大廠之間的互告，次數及頻率都遠高於國外廠商與國內廠商的糾紛，專利侵權要判刑坐牢，無異是「宣判國內高科技企業經營者的死刑。」
當時他覺得，這種刑責在全世界其他任何先進國家都不存在，沒有道理讓國內資訊電子業的經營者要面臨這種不公平、不合理的待遇，因此他奔走政府機關及立法委員，終於把這個「專利地雷」拿掉，讓高科技的經理人能夠免於在一次專利訴訟後，就「炸斷一條腿、失去一個胳臂」。
一向被外界認為「對股市很有一套」的曹興誠，在今年6、7月連續兩次舉辦記者會，宣布聯電南科5,000億元的投資，以及前任台積電總經理布魯克轉任聯電擔任集團業務總裁，結果聯電股價扶搖直上，一直漲到除權前最高價175元，至少是起漲點的二、三倍。但是，在訪問的過程中，曹興誠一直謙稱自己「不懂理財」，他的聯電責任企業群財務操作也很保守。
談及他的企業或個人理財觀，曹興誠表現得相當低調。他謙虛地表示，以財務專家的角度來看他是完全不及格，他認為公司上市時應該儘量壓低股價，因為股價低，員工不會賣股票，使得公司組織不大會變動，股東買了賺錢則對經營層有好感，這種皆大歡喜的結局正是曹興誠的哲學。如果股價太高，員工和股東爭相賣股票，這可能使員工賺了錢，降低工作意願，反過頭來可能會開一家公司成為競爭對手，而在股價高點買進股票的人則會慘遭套牢，進而埋怨公司。談及股市經營哲學，曹興誠強調不要看電視上的財務專家胡扯，他認為那種要你買到最低點賣到最高點的人是壞人，毫無慈悲之心，因為買了股票就漲，或賣了股票就跌，不是行家，真正的行家則是賣了股票後仍讓接手人有錢賺。
曹興誠堅持要作「好人」，所謂的好人是當股價很低時，市場上幾乎乏人問津時，買一些為別人「雪中送炭」，使他人的股票賣得掉，而當大家都看好，且搶著買時，不妨賣一些給投資人，很多朋友最近問他是否可以買聯電股票，曹興誠都會納悶，「為什麼可以買的時候從來不問我？」
曹興誠說，他的財富都放在聯電的股票上，「很少動，也很少操作。」對於股價的多少也不太關心，但他舉例說，從股市12,000點下來，聯電當時最高價188元，若一直放到現在仍然賺了好幾倍，股價回復力相當強。他還舉一個例子說，曾經有一個股東告訴他，在聯電60元時把聯電全部賣掉，並轉進買中鋼，結果事後相當後悔，因為他忽略了「企業不斷保持成長的重要性」。
在聯電20餘家責任企業群中，曹興誠要求財務操作要非常保守，不要做太多財務槓桿的操作，至於像匯率或期貨等衍生性金融商品，則是「一概不准碰」。
投資銀行家形容他對聯電最大的貢獻之一，就是透過不同金融商品的操作，使聯電的資金來源不予匱乏。而且，曹興誠「有錢大家賺」的哲學，使得股東、員工、投資人都愛曹興誠。
【1997-07-28/經濟日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