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看《創作,是心靈療癒的旅程》,書裡教導如何讓一個無法創作的人或是在創作上受挫的人重新回到創作的路上,這裡的創作不僅是寫作,而是泛指各種藝術的創造活動。恢復創作能力本身就像是一個療程,看了半本書,我的體會是:恢復創作能力等同於自己不再有任何事隱瞞著自己。

    我很喜歡它提到的兩個概念─「晨間隨筆」與「藝術之約」。晨間隨筆是個人一早醒來撥個半小時至一小時做書寫的活動,書寫的內容完全是「意識流」的,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漸漸,我們會被一些平常讓我們感到痛苦卻被我們粉飾掉的事件警醒,這些痛苦在意識流中無所遁形,唯有透過晨間隨筆我們才發現自己真正內在的需要,至於我們要選擇去解決這些問題或是把它們擱著,全憑個人。

    我相信我們過份發達的大腦確實欺騙了我們,沒有情緒究竟不是件好事。我記得方瑜在課堂說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三毛在隨筆中也寫過:「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很多人,包括我,都喪失了這種能力。

    我的哭點在成長過程中升高,我還是哭過,要讓我流淚,必須讓我看到特定的人事物將不再存在的可能,不一定指形體的消逝,從我生命中消失也算。像是小學某讓我尊敬的老師退休、國中某同學要轉去花蓮的國中,還有半年前許諾不再見某人了。

    生活恆有傷心與不愉快的空襲,遇見它們我往往選擇自我放逐,在思索、在文字中找到活水療癒自己,相較於高中,傷心與不愉快在大學反而更頻繁,但我有更多時間去一一擊破它們,高中是個美好的時代,我有感情的出口,這讓我做起「正事」來更有效率,我總是可以期待傷口會自動癒合,總是可以用忙碌來讓自己忘記生活中的不愉快。

    能被忙碌轉移注意力的不愉快,後勁已如強弩之末。

    書寫為什麼可以讓憂鬱的低氣壓完全退散?我個人的理解是,在書寫的當下,我們把自己還原到傷心的現場,拿著無形的利刃反覆切割自己,直到痛漸漸痲痺,始能退而成為一位旁觀者從旁欣賞朵朵綻放的「血色玫瑰」,文字把當時的傷口圖像般地記下,我們當下知道那個痛有了交代,因為內心實在地不想白白痛這麼一次,一旦痛被翔實書寫,我們就能從中抽離。

    我在寫完「給妳的最後一封信」後,每想到她,都是竹中籃球場上的藍天有朵朵白雲飄過,而不是黯淡無光的花蓮海岸。

    我認為晨間隨筆的核心意義也是如此,藉由正面和自己的內在真實感受對話,我們才能由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把血色玫瑰以一個藝術品的型式再創造,晨間隨筆無疑是個清垃圾的過程。

    幸虧有了晨間隨筆,我們才知道自己要什麼,最後願意為改變而努力。但我們避免不了發脾氣,也避免不了kriyaKriya是梵文,代表心靈的突發狀況或讓步。

    ……晨間隨筆會圍捕老面孔的嫌疑犯,隨筆會提出我們故意忽略的小傷痛,以及我們不肯承認的成就。簡言之,晨間隨筆揭露了真實面─這是你的感受;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用藝術做到的。

~pp.127,128

    我認為相較於多數人,我算是對自己誠實,我好惡分明,不會違背自己本意討好不欣賞的人,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我在乎的人身上。我討厭別人不守信,遇到就算是在乎的人也不會遮掩自己的不悅,如果他們值得我在乎就要能承擔辜負我的代價。我看重自己的情緒,儘管明天有考試,我還是會放下手邊工作給自己放逐的時間,也許很多人會疑惑,但在我眼中,能帶著忐忑的心情念書,才更讓我不解。

    我有自信自己的心靈是健康的,儘管它受過不少次的傷害,是那些血色玫瑰讓每次的傷害都有價值,讓心靈更堅韌。

    我依然需要晨間隨筆。原因和我使用行事曆一樣罷,我不可能光憑腦袋就完全記住所有瞬間即逝的心情,雖然我偶爾會寫文字,書寫卻不能算是完全成為我生活一部份,如果寫文字要成為我的人生志業,那麼它就不能被其它的外務干擾。

    像小孩子一樣培養一個新的習慣,我去買了兩本筆記本,開始我的晨間隨筆生活,我悄悄預期這將帶來的轉變─

    我會更加地無所畏懼罷,連內在的糾結都能打理,俗事就不再是挑戰了。

 

    當然也要一直對自己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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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大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