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婉婷的電影，我看的不多，因為從來沒有那种為研究或追崇某位導演，而拼命追看或搜尋其作品系列的熱衷，亦沒有那种興致勃勃討論導演各种導戲手法的興趣，像什么蒙太奇(Montage)、分鏡、剪接……我充其量也不過是個站在門口的窺視者，從來就不會是入幕之賓，也許這与個人的懶散有關吧？雖然如此，但對于某些導演的特色，總會不經意地透過熒屏、經過雙眼，再傳入我腦里，造成一种永恒的記印，而不算多產的張婉婷，恰恰是其中之一。
印象較深刻的是張婉婷与羅啟銳這對夫妻，總是妻唱夫隨，有了張婉婷的構思，于是便出現了羅啟銳的劇本，再來才是一部電影的籌備工作。我确實相信，像這樣一對有著共同興趣与話題的夫妻，恩愛是無可厚非的，于是我們看見了一部部羅氏夫婦聯手打造的愛情電影。
最較人津津樂道的恐怕是以紐約為背景，周潤發和鍾楚紅在1988年(應該沒記錯年份吧？)合演的「秋天的童話」，（抱歉，我只記得周飾演的角色叫“船頭尺”，鍾則記不起來），一對獨在異鄉的表兄妹，從針鋒相對到暗生情愫，然而表哥只能偷偷去愛著那個早已心屬別人的表妹。如此低成功率的愛情偏偏發生在這么一個吵雜（女主角居住的地方就在鐵軌附近）的孤單城市里，整部片子灰灰的，暗戀也是灰色的。
1998年「玻璃之城」，把時空和背景遷移到70年代的香港大學，整部片子里的色彩透徹得有如鏡片的反射一般，而這一回男女主角卻換成黎明与舒淇。不曉得怎地，至到如今，還是無法接受那口“舒式粵語”，听起來卻絲毫也不“舒适”；每听一句，耳朵就像是被噪音給虐待一般，我期待見到口操華語的舒淇。盡管兩人演得很努力，但……我還是覺得辜負了一個好劇本，何以找了兩個不是香港人的人來演香港人，難道不覺得欠缺了說服力嗎？也許這個緣故而無法令此影片顯出靈气，無法賦之生命吧？
2001年，意外地見到了色彩斑斕的（也許是被女主角的服飾給影嚮）「北京樂与路」，是我期待已久的舒淇，她“終于”開口說華語了（終于听見順耳的口腔），男主角是吳彥祖，還有中國的樂團成員耿樂。這部片子讓我耳目一新，完完全全是中國化的俚語、北京腔、歌曲、打扮……許久沒有一部片子可以讓人如此惊艷与感動，讓我見識到了北京新一代音樂人是如何舊曲新唱，把原本溫柔的歌曲改編成搖滾与動感。雖然說的仍是愛情故事，但這一次的主角年輕了，變得敢做敢為，劇終耿樂飾演的角色（好像叫平路，是吧？）死去的那刻，一陣酸楚湧現在我心頭，久久無法揮去。
有沒有發覺張婉婷偏愛以愛情為主題？以上三部都是以固定城市為景的愛情電影，從紐約、香港到北京，哪一個不是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大都市？哪一段不是三角甚至是多角戀？又有哪一段的結局不讓人感慨？是不是總要如此轟轟烈烈才算愛過？
我只知道以上三部電影中不同的都市生活方式、不同的說話口音、不一樣的風土人情，還有許許多多的不一樣，然而卻都未能逃過張婉婷的鏡頭。于是透過張導的帶領，我們粗略地看見了一個都市的存在，從建築到當地人的作息，從風景到主角的內心刻划，還有好多，好多……。
不是說本來只是一貫的愛情故事嗎？何以制作出來的成品卻擁有那股繾綣情意，我分不清戀上的究竟是劇中的動人故事，還是被張婉婷愛戀都市的情怀給感染了？
初稿：15.06.2002(6)
定稿：09.07.2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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