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Galgame《何処へ行くの、あの日》?

Moonstone于2004年6月25日发售的游戏 剧本: 呉 音乐: たくまる 、原田勝通 、ave;new 主题歌作曲: たくまる 主题歌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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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可寻的暮色浪漫——《何処へ行くの、あの日》


发售日:2004-6-25
推荐度:9星
剧透:无剧透+重度剧透二部分


简介:桐敷学园的高中生国见恭介,有着亲手杀死了某位少女的模糊记忆,每晚都辗转反侧,重复着这样的梦。同时他还烦恼着与义妹绘麻那无法让第三人知道的关系。
除此之外,恭介和绘麻两人还是过着安稳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恭介知道了一个被称为「マージ」的,可以回溯时间的药物出现了。
对「マージ」产生兴趣,不知不觉间就入手了这个药物,并为了查明让自己忌讳的记忆的真相,下定决心使用药物。


「正因为人生只有一次,所以才无比珍贵,正因为不存在重置的按钮,人们才必须为人生而拼搏,而十全十美的超人与人生,无论何处,都不会存在。」




不论是《あした出逢った少女》还是《何処へ行くの、あの日》,从某种角度上看,作品的核心都可以称作是吴一郎风格的【究极的纯爱】——然而与形容那份感情的状语无法相照应,两部作品即使对钟情的信者而言,无论再怎么被它的优点所俘获,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叹距离【理想型的完美】还是差之毫厘,更不必提【普遍认可的完美】这种根本不存在的评价了。

“这很可能是吴老师正统风格下作为顶点的作品”

在此之前,笔者也是抱着这样的期待去拜读的,虽然已经比《出逢》温柔很多了,结果又一次在既悲伤又满足的感情中留下了一言难尽的遗憾。

也许这确实是一部用力过猛的作品,在四重剧情锁的最后,随着千寻线在读者感情最高潮时刻意犹未尽的落幕,承载着最强感情爆发的期待,担负着重重谜团解释的绘麻线却从一开始就不断地制造败笔,制造了连续大量的,即使不是玻璃心死宅也难以接受的雷区。

而那强烈牵动读者心情的关键解迷部分,又用艰深的文笔写得像是在演示间谍的接头暗号一样隐晦难懂。

可若是真心喜欢吴一郎风格的读者,又会发自内心地为剧本其它部分显露出来的才气所折服,为那一如既往的,过去与现在缠绕的浓浓眷念而不舍,
然后,更为那对创作者而言极致浪漫舞台的追求而感动,为时间酝酿下那超然作品之外的初心而动容——
如同OP的前奏阶段,纯白的背景上显出的那句话,

「ねえ 教えてあげてもいい?何処にもいかない気持ちが この世にあるってこと」


在能够深深体会与其配合的霜月はるか女士的歌声中无法挥去的哀愁前,比起被那浓墨重彩的孤独与漫长的苦行之路所浸染,我首先却仅仅是因为共通线所展现出来的可能性,便已经为自己想象中的国见绘麻与神崎千寻的故事而感动不已了。

因为在我心中,吴一郎的故事从来就没有改变过熟悉的味道。那弥漫悲伤的字里行间,一直无法褪去眼前那些曾经与未来他的故事的幻影,
仿佛《出逢》开头沉入水底相茶流,目光所及那荡漾的湖面,映出的是离开他的少女们的笑颜,而那些不同却又相似的意象,也悄然融入了《何処》当中,
无论何时何地,闭上双眼的国见恭介,都能看见那一直深爱着他的女孩,缓缓向她走来。

曾经的月石,就是这样的月石。

倘若我在04年就认识了吴一郎这位剧本家,然后在月石沉沉浮浮的十年后,若到那时候仍旧热爱着这样的AVG的话,还能听到吴老师那标志性的悬疑剧,那本身就是仅仅想象都是值得感动的事,而对某些老玩家读者而言的现实确也如此。

在写完《何処》后的十年里,直到《夏の色のノスタルジア》前,吴老师都没有再写出曾经那种如同他最喜欢的《脑髓地狱》一样的光怪陆离的悬疑剧了。
有同学曾写过长评价,其中的一段说“吴一郎是一个矛盾的存在,虽然本身才华横溢常常能够一鸣惊人地写出《水夏》《何処》之类充斥着个人才华的经久不衰之作,但偏偏又极其喜好那些平凡食之无味的日常萌作。
这或许也称得上是不少人对吴老师的【大众向】评价了,但却微妙的存在谬误。

我认为毫无疑问《何処》是吴一郎创作生涯的转折点,更是MoonStone的转折点,而在此之前的吴一郎,无论是从他自己的推特回忆中,还是创作热情中,我都从未看出他喜好那些平凡食之无味的日常萌作,恰恰相反的是,除了合作性质并且整体都很无趣的初音岛外(更别提初音岛还有个疑似吴老师马甲写的鬼片),吴老师的表现反而还应该定性成割裂那种萌作日常的异分子。

当然,到了月石建立之初的阶段,吴一郎的作品风格甚至不能称为异分子了,而是会被打上更加极端的“反galgame”标签,毕竟《出逢》和《何処》完全可谓吴一郎才华和自我的彻底释放,时至十多年后的今日,都难以找到相似的作品。



说到这里,就自然地想起Eureka2011年11月临时增刊号《总特集——向魔法少女献上花束》里虚渊玄和田中罗密欧的访谈对话了。

在提到对于现在(2011年)galgame业界和写手变化的看法时,田中先生表示十年前会更加自由,那种让人觉得制作者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的游戏比比皆是。
而老虚更是直言道galgame业界的寒武纪已经结束了,作为能够成功的商业领域认识后,大量资本投入、追求增加销量的方向,于是那些实验性内容的作品也就无法存活了。

即使从今天去看,两人说的和悲观的预言也相差无几了。

所以,并不是吴一郎喜好那些平凡食之无味的日常萌作,才导致了月石的创作风格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而是商业上的连续受挫,让身兼社长的吴老师不得不考虑自己和伙伴们的未来。

在《出逢》悲惨地成为埋作后,吴一郎做好MOONSTONE的第二作《妹 わたし、どんなことだって…》的企划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何処》的企划和撰写,而那边的妹作,则是由神堂劾负责剧本。

或许就是从这两作开始,月石才和妹妹几乎形成了密不可分的一体(妹石,妹控石),虽然《出逢》那位连立绘都没有却充当了重要角色的妹妹,偶然想起来她的故事,还是会胸口一紧,但到底还是无法与以妹妹凌辱作作为标签的《妹 わたし、どんなことだって…》和被称为妹控坟墓的《何処》相提并论。

其中《何処》更是有在批评空间pov总数超过40 的妹ゲーPOV得点率中,次于缘之空排名11的名气,更别提前十还有多达四部标题中就以【妹】这样的字眼作为招牌的作品,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说起《妹 わたし、どんなことだって…》,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自称【戏作师】的神堂劾,虽然《妹》可以说是神堂劾在黄油界的出道作,但实际上,这位剧本家在游戏制作方面应该称得上是吴一郎的前辈了。

他在进入黄油界之前本来就是TRPG爱好者,也担任过主持人的位置,先是在家用机游戏公司Taito任职,先后从事了策划,美工和广告的工作,然后进入了一家制作邮递型游戏的公司(不是那个比较有名的“游演体”),值得一提的是田中罗密欧那时也在那家公司待过一段时间。不管怎么说,在这种邮递型游戏公司撰写小说剧本,是非常锻炼人的,也正因如此,神堂劾在加入Circus后,才能得到信任而且能被允许几乎同时负责三个游戏的剧本。

他在自传中这么描述过当时的生活“在最忙的时期,白天会在CIRCUS公司里上班写《終の館》,之后下了班就住在公司附近的漫画咖啡厅写cromwell的《この晴れた空の下で》,到了周末则去MOONSTONE的办公室做Debug等工作……回想起来,忙得跟邮递型游戏那时有得一拼了”(关于现在仍在业界活跃的神堂劾的自传,推荐阅读《AVG spirits Vol.3》)

而在神堂劾克服困难按企划要求完成了这部开头鬼畜后面纯爱的奇怪拔作并发售后,吴老师则还用笔尖在《何処》中战斗着。


《何処》毫无疑问是一个复杂的故事,并且既不像《出逢》那样是从学生时代就有想法的作品,同时也不能写成单线故事那种形式。于是就出现了写的时候没发现问题,但通读整体的时候则会变得非常奇怪的情况,也许是逻辑BUG,也许是风格差异过大或过小,总之,吴一郎甚至还做出了废弃九成初稿的决定,最终才无比辛苦地完成。

吴一郎说过自己非常钟情于现在和过去紧密交织的故事,虽说这在月石建立之前就有所表现了,但在《出逢》和《何処》里不管是直接的台词还是剧情的设计都十分露&……&骨地展现了作者的口味。

前面说到的那个同学还评价过吴一郎是“一个从剧作到人物演出都如此充满了张力甚至每一句话每一个场景都极具冲击力的创造出此种世界的作家”

我十分赞同这种说法,吴一郎在他自己企划(自己风格明显)的作品中所展现出来的笔力,是非比寻常的,往往一个比喻句的使用,就能将一个场景,无数人物感情,甚至剧情的走向都刻入专注于故事的读者的情绪中,尤其对于悬疑氛围的笔力也是我见过强到异常的。



而这确实也比较局限于他想写的故事中。

在他与其他剧本家合作的作品中,可以说他是那种一不留神就会暴走破坏主框架或是喧宾夺主的类型,也可以说进入他的领域后其他的剧本与他往往就不在一个水平或者频道上,直接改变了作品本身的基调,即使强如御影,也在过去和他合作的作品中无法达成统一感。

当然,这其实也不能算作很好的事,即便读者可能想要看到最纯粹的作品,想看到作者心中渴望的故事,而不是迎合企划迎合顾客的东西。

没有弄错的话,吴一郎是要比神堂劾,田中罗密欧,虚渊玄这批人要年轻一些的,换而言之,至少在当时,吴可能没有他们那么成熟,或者可以说不够职业——
“比起思考想写什么,更重视如何去写。”

这便是田中和老虚达成共识的“职业性”。

其实吴一郎自己也感慨完成《何処》过程的苦劳,太过复杂的构思,用力过猛的文笔,其实若不是《妹 わたし》卡在了《出逢》和《何処》发售日间,不说资金周转会不会出问题,至少在那仍旧景气的业界里,产量几乎就可以跟利润挂勾的情况下,剧本创作工作的拖延很显然对仍在狭小的公寓里办公的MOONSTONE造成了不容忽视的损失。当时还身为社长的吴一郎也许考虑了很多,从《出逢》到《何処》的改变就可以看出,不过,只能说离职业性多少还差一些吧。

即使能创作自己想要的作品一定很开心,但创作出来后的事情,可能就非常辛酸了。

不仅《妹 わたし》甚至比《出逢》的销量还要更惨死一级,就连诚心诚意奉献的《何処》在04年也只卖出了不到6000份的成绩。
虽然这样的销量让月石得以涅槃,并获得启动下一部企划的资金和移植《何処》到PS2上的信心,并且让Moonstone的成员们有钱搬到了埼玉县琦玉市南浦和的新公寓里。




但是和完成剧本后向搭档高呼“这个一定能大卖”的吴老师的内心期望相比,想必还是有所差距,即便这部作品获得了许多青睐于这样“狂气的纯爱故事”的粉丝的欢迎。

老东家Circus的辉煌销量战绩自然不必提,就连能成为些许安慰的美少女游戏大赏剧本部门第十位,在和Circus当年的作品《最終試験くじら》一比较,也什么都不算了,更别提拿到了几乎所有部门前列的《最終試験くじら》的剧本创作,还是曾经为《水夏》打下手的釧路洋。

不论是口碑还是销量,不论吴一郎本人的性格是不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没有多大野心,所谓的成绩都必然会深深地影响月石以及吴一郎本人的创作。
其实从适当的角度上去看,而《何処へ行くの、あの日》本身就是在经历了《出逢》的失败后,部分妥协与折中后才诞生的作品,不仅作者本人称《何処へ行くの、あの日》中的主题也是《出逢》主题中的一部分,甚至《何処》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出逢》创作意图上的“后续路线”。

《出逢》优秀的理由可以很纯粹,但不受欢迎的理由却有很多重。

最本质的原因,我认为很可能是吴一郎无意走在了【美少女游戏】的对立面,不论是作品立意,还是着力点的选择,因为吴一郎此前的作品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创作的偏好而经历过此等的销量滑铁卢,且不讨论业界那些电波狂气猎奇的作品销量,吴老师甚至可能不知道自己创作的是一种代表了叛逆精神的东西。

而这种东西,正是在老虚口中所言“业界作为能够成功的商业领域被认识后会被逐步牺牲淘汰掉的【实验性内容】”。

不讨论结局的处理,《出逢》的【背反】在于纯粹推进故事的剧情比重压倒性的大,而这与虚拟美少女互动的主旨相背离,不夸张地去说,不论剧情本身,还是创作意图,几位女主角几乎和纯粹的道具没有两样,这样的编排甚至有些让人细思恐极。

而同样作为悬疑故事的《何処》无论是花费在于少女们日常互动的笔墨,还是个人线剧情延伸的注重,都有了质的飞跃。

另外,原画,音乐,动画也都加强了阵容,插入曲还找来了Circus御用的yozuca小姐来献唱插入曲(这个插入曲的用法就不吐槽了),不仅没有再出现《出逢》那角色立绘和CG灾难性的差异,霜月遥女士献唱的OP更是已经让人足以欲语泪先流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个OP才知道这部作品,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那首「追憶の破片」而永远记住这部作品,记住那份世界上无人知晓也无人理解的感情。



没有《脑髓地狱》,没有《It》,也没有什么《dark side of the moon》,
这一次,除了女主角绘麻的名字NETA来源日本漫画家鹤田谦二、科幻小说家梶尾真治原作的漫画《回忆爱玛侬(おもいでエマノン)》外,这的的确确可以说《何処》是吴一郎创作生涯里最纯粹的作品了,即便有着无法掩盖的失误(缺点),也应该看到他所想表达,所追求的,是无数评价更高的作品里都难得一见的事物。

正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期待着看见那样的事物,所以我获得的体验也绝对无法让我去附和所谓“文笔差”“日常无趣”之类的评价。

在批评空间也有不少吹得天花乱坠但却深得我心的评价,比如:
テキスト
神クラスの出来。
ADVのテキストとして見ると、どうかと思う人も居るかも知れませんが、これだけレベルの高い文章を書ける人はあまりいないと思います。
受到了其他作品太多影响的吴一郎也许称不上脑洞和想象力顶尖的剧本家,包括《何処》里悬疑的解开也并非创新性很强的真相,但不论是多么混沌和杂乱不已的元素,都能杂糅到一起,写出令人不可思议地沉浸于其中的笔力,才是他最有魅力的地方。

也许每个人对于文笔或者笔力这些即使想定义和描述都会比较抽象的东西都有着各自的理解,并非文科专业人士的我也没有能力去学术性地分析这些,

但我想说的就是吴一郎的文笔是我目前为止觉得美得最具有实用性的,

换而言之,他钟情的意象即是我觉得美不胜收的意象,
他用的写法亦为我惊艳不已的写法,永远都那么不吝啬让我产生截图语段的冲动。

而部分批评所指向的晦涩难懂的文笔,也并非是吴老师笔力欠佳的结果,反倒恰恰相反,那是因为悬疑推理爱好者(作者)对故事信息近乎偏执的控制欲所造成的结果,能把文字运用到此等对信息的隐藏上无疑更是一种笔力的体现。

要知道,吴一郎是一个连青梅竹马搬家都能写得像****一样悲伤的人,一如他在《何処》每一条线路开头的表现——第二人称文体的写法不仅丝毫没有展现出第二人称(书信体)典型的亲切感甚至深情,反而是在BGM的配合下营造出了漂泊着淡淡忧愁的诡异,然后这种感觉也随着真相的解开而逐渐让诡异的比重向忧愁倾斜。



所谓【无聊/无趣的日常】的批评本质有两种,其一就是没有围绕或朝向一个事件,让读者感受到有目的性的剧情进展,无法让读者关心所谓的日常剧情;其二则是角色魅力的塑造问题,无法依靠性格鲜明的角色日常的有趣互动让读者享受日常,从而达不到读者对角色产生感情的效果。
可我眼中的无论和哪个都沾不上边。

吴一郎笔下角色无论性格怎么设定,往往都有一种张弛有度的得体感,这点不仅在他出道作《暗锅Aries》和本篇《Aries》同样角色的形象差异就能看出来,直到他近几年的正剧新作依然是如此。

换而言之,这种得体感限制/避开了他不喜欢/不擅长的形式夸张,却有趣味满满的角色性格塑造,而这种性格的表现方式往往才会让角色拥有区别于三次元人物的魅力,让现实中本应无趣的重复日常,因为虚构角色的反常表现才变得有趣起来。

说到角色性格,角色有里表两面的性格更是剧本创作的老生常谈,就像再怎么夸张的角色也都可以在个人线路中露出故作坚强的脆弱而正经的一面那样,至少在《何処》中,角色的【里】决定了他们的【得体】都是有理由的,同样这也解释了【日常无聊】的第一个原因——没有围绕或朝向一个事件,让读者感受到有目的性的剧情进展。

这是因为,那样重复并以平淡为主旋律的日常本身,就是角色所追求的【事件】,是曾经那个闪耀的夏天,重新回归于当下的小小奇迹,亦是作者希望印刻在读者情绪中的【剧情进展】。

即使你不明白吴一郎的标志性风格,也应该能对剧情有所敏感,除去千寻外的主角一行人的得体与成熟都存在异样,他们都背负着与死亡挂钩的沉重的过去和矛盾不可解的纠葛,而能够6个人重新聚集到一起的日常,仅仅是从故事开头的诡异氛围,以及诸如杀人的记忆,乱伦的兄妹,家庭问题,神秘的药等错综复杂的关键词,便应该能明白这是无时无刻不在聆听着倒计时的珍贵日常。

至少我是在男主恭介在甜品店见到一叶后聊起【那个夏天】起,看见大家既怀念又感伤的样子时,就体会到了追忆过去美好的悲伤,以及对那些为未来日常的崩坏埋下的每一个种子念念不忘。





吴一郎的笔力有着出色的【浸入感】,而阅读他的作品也同样需要【浸入感】。

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无可挽回事物的他们的人生,笑颜的背后是故作坚强下的累累伤痕,与其说前面写的是高中时代的6人重新聚在一起度过了短暂一周的日常,倒不如说是互舔伤口的他们在到达终点前最后的微小幸福。

若是能从一开始便感受到字里行间的那种弥漫悲伤的氛围,那么自然而然就会为六人心灵的互相接近而欣慰,然后在不断给出的线索中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忐忑不安,最终在那无法忘却的夏日回忆的终点,迎来让酝酿已久的情感得以释放的结局。

《何処》的日常不就应该是这样感受的故事吗?

也许因为演绎形式的复杂和顾及的方方面面太广,《何処》总体完成度和惊艳不如《出逢》那般一气呵成,但是融入其中的努力和心意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重要的是《出逢》那牺牲了太多而造就的【登峰造极】的悬疑感,和结尾部分堪称酣畅淋漓却又挥之不去惆怅都是【难以复制的】,不论是销量的失败,还是创作热情的大投入,最终都没有阻碍吴老师去创造属于自己本格风格的下一个巅峰,如今再去回顾那个阶段的故事,着实感慨万千。

为了吓人而吓人也好,为了悬疑而悬疑也罢,我永远追求的是虚构故事中唯一的真物,一切都是为了铺垫酝酿到最后感情释放的那一瞬间,而在那一瞬间,他从来就不会吝啬用笔墨将气氛渲染到极致,唯有这点不变,就已足够了。

看着画面中连续大段的独白,也许就像我自己最开始想象中的《何処へ行くの、あの日》一样,吴老师在想打动读者前,肯定首先也感动了自己。

即使作品被信者边读边骂,依旧毫无怜悯地设置通往TE的残酷路程,即使是让人看不到职业性的东西,也仍然写自己所想写的最纯粹的东西,等到未来回首,是不是一切也成为了作品的那句宣传标语——
「あの日、残してきた罪 キラキラと辉くもの」了呢?




————————————————以下剧透提醒——————————


茂木一叶——不幸的天秤

「歪曲的诞生
悲伤的连锁
逃避的真心
遗失的约定
崭新的爱恋
一直追逐着的真实
一直等待着的故人
如今全部都——
朝向那应有之姿。」




作为宣传游戏内容的第一关,《何処》的封面就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与千寻和绘麻在画面上的人物比例相反,一叶,桐李还有智加子则是很没有牌面的在夕阳的背景下站成一排。

不过虽说剧本的重心是在千寻和绘麻两人上(主要是还是绘麻),但这并不代表吴老师独自完成的其它其他角色个人路线质量低。

一叶线作为推荐攻略路线的第一线,质量完成得出奇的高,作为原画かんの糖子最中意的角色,不管是立绘还是CG也都是最美型的一个,一眼看上去比起其它苦大仇深的四位多少要更有学生之间恋爱的感觉。





然而作为第一个,甚至比男主还要更早追求与使用merge的角色,并且回忆里还有个非常下作的哥哥,实在无法不让人提高警惕。

而事实上这样预感也的确没有任何错误,一叶线才是最像悬疑剧的路线,而角色性格崩坏和猎奇性质CG的使用也完全和其它路线截然不同。

虽然核心诡计还是用了即使在04年也是算常规操作的“双子诡计”,掩藏了茂木一叶实际上是二叶的真相,但对于过去的揭露方式加上吴一郎在这类剧情上压倒性的文笔,直到最后都依然产生的不断反转完全能吊起读者的情绪。



拥有双生姐妹本应得的幸福在吴一郎的笔下变成了不幸天秤一侧的砝码,二叶不仅没能得到像双子姐妹那样珍贵的夏日回忆,甚至连隐秘的求救也未能得到任何人的回应。

在那个对所有人都难忘的一夏落幕之际,游玩的欢笑与冒险的闪耀都只是她人口中的故事。

留给双叶自己的,唯有遍体鳞伤的身体和沾满血泪的双手。

也许5位女主角每个都有不同的心伤,但二叶的痛苦却是更加纯粹和深邃的,即使是心心念念的恭介,也没有在那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给与她,哪怕一丝温柔。宛如共享着那个夏天的共同回忆,最后谎言在merge的支离破碎中连同现实分崩离析。

欺骗了他人,欺骗了自己,因为承载着美好的并不一定是真实。

吴一郎其实给予了这个故事足够多的温柔,那也绝不是什么半吊子的黑深残。

在二叶因为merge而陷入了沉睡之中,姐妹与恭介相约在电影院的梦境那段也堪称神来之笔——
若是嫉妒超越了眷恋,那样极端的剧本是完全可以说服读者的。

若是世界上幸福的总量是恒定的,那么有人有幸福的同时就注定要有人不幸。无论是恭介,健康的身体,还有和大家的回忆,都在那个夏天被夺去了。与之相对的,不幸天秤沉甸甸的另一侧则是哥哥的虐待侵犯,还有无法洗刷的杀人的罪孽。

而自我欺骗的终点,在面对真实的最后一道抉择前,难道二叶能依靠的只有谎言所构成的【回忆】,以此去竞争恭介身边那个唯一的恋人位置?




所以才说,在那样的超主线面前,刻意的黑深残并不能抓住读者的心,而更加惹人怜爱的角色形象,亦能让那不知去往何方的遗憾,深入骨髓。

“即使我无法创造出与你一同的过去,但我也依然希望在未来成为你的支柱。”

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上伪装成一叶的双叶,并不是意味着是喜欢上了曾经与她并肩而行的夏日回忆,哪怕泛黄的照片里难有双叶的一席之地,这份恋爱却是从这个冬天才刚刚开始的。

“谎言构成的过去虽然能换来安定的现在,即使那意味着再也无法再见到双子的另一个她了也可以吗?”

明明像是被抛弃的孩子,本性却依然是善良得不愿意让他人受苦的孩子,所以,她宁可自己忍受虐待,自己背负罪孽,也决不会做出伤害一叶的事。

嫉妒无法超越眷恋,在孤独的忍耐中同样未曾放弃对家人的牵挂,即使无法创造完美的过去,也能在对过去释然和当下重逢的欣喜时书写闪闪发光的未来。


麻生桐李&青井智加子——幸福的资格与代偿的罪孽

「也许恋心有朝一日终会消散。
但人们并不会考虑着那样一天的到来才选择去爱上对方」



无论是前面说到的一叶线,还是桐李和智加子的个人线故事,结局部分的故事都是以某人长久地陷入了merge制造的幸福梦魇里为重点。也许一叶线还有精心设计悬疑诡计,但到了桐李和智加子的出场时,两条线路故事发展的相似还是能让人感受到吴一郎的力不从心。

吴一郎在这部作品中尝试的最大改变归纳起来很简单,首要就是小心翼翼地在不触动主线故事的框架上尽可能的突出角色魅力,来弥补《出逢》中所遇到的失败。
但是其实他一个人在这种已经有一条超主线的框架下写这么多支线,应该是很辛苦的,后来其他作品的情况也证明他更擅长的应该是一本道的单线故事,而为了克服这个缺点,则必须要把这个包括merge在内的故事设定的价值全部榨干,只有做到这点,几位主角色的魅力才不会大打折扣。
当然到了最后再回顾过去,除了绘麻线开篇那段确实差之外,吴一郎这些部分确实已经完成得非常不错了。

每个人都有着无法无忧无虑度过每一天的理由,可却不会有几个人的理由会是“害(杀)死了谁的负罪感”。
而桐李,智加子还有男主角恭介,都是带着这份负罪感一直生存下来的。

桐李是因为同母异父的妹妹夏美因为自己生病时候无意的一句话而卷入了交通事故,智加子是因为弟弟智久执意要给自己一多长在悬崖边沿的花而发生了意外,另外男主则是因曾经杀死过某个女孩子的奇怪记忆挥之不去。

于是三人才不断追求着merge,祈求着改变过去。







如果美好的记忆会成为闪闪发光的宝物印刻于心田,
那么像挚爱之人的生离死别就会如同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一样鲜血淋漓,

即便没有人会责怪孩提时期的他们所犯的小小错误,但那份与爱紧密相连的感情终究会让成长后的他们心甘情愿地背负那个沉重的字眼。

只是怀念那些曾经还在身边的人,他们选择的会是终有一天与回忆的道别,

而若是存在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后,那么为了真正面向未来而不得不放手的悔恨则会像昔日的亡灵一般缠身,难以解脱。

我也想看到活着的夏美一眼,想看到长大成人的智久的样子,而merge给予的希望也终究只是在最初,成为了那样的道标而已。

没有失去什么的人生,永远那么令人向往。
而失去了什么的人生,却会在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后因为重新找到的美好而更加熠熠生辉。



随着一轮轮对昔日的追忆梦境结束,她们那宛如赎罪一般的心情逐渐被最初的感情所代替,

身为姐姐的责任,
想要保护弟弟妹妹的心情,
仅仅是深爱着作为家人的他们。
直到回忆的列车驶过的命运的分叉点,
模糊的幸福只是唤醒了本就存在于脑海中记忆,
而他们的身影终究还是和那永远分别的一天一并定格在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悲伤宛如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雨一样将你的视线遮挡,将伫立在视线彼端的他们的身影拉得愈发的遥远。




也许你会觉得智加子线高潮和结尾部分写得很随便,但那两幅过去与现在雨中葬礼的场景就是足够动人的意象,就是作者所想表达的精华了。
人一旦失去他人的支撑,就会像这个文字本身的结构一样崩塌,如果相爱之人终有一天要离别,那么最开始就不要动心是不是会更好?

桐李和智加子的故事其实很接近吴一郎最擅长最喜欢写的【告别式】,然而不论是篇幅还是铺垫都没有将这点针对性地做好,无疑是一种遗憾。



神崎千寻——遥远的送别


「所以,人们才要怜惜地,珍视地,不断不断前进……选择选择,再选择,只有绝不后悔地做出选择然后前进……最后,创造出仅此一个的现实。」





在悲伤的氛围中,难得的快乐源泉,作为谜团最多的一位,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的节点里。
唯一超然物外的女主角,不可思议的名言制造机。
等到解开世界的秘密之时。

所有笑容都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强颜欢笑。

不论是那个夏天的她,还是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她,
只有那片暮色当中,看着夕阳余晖时露出寂寞表情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总是对交织着无数过去回忆的故事情有独钟的吴一郎也许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千寻的设定就和曾经水夏里的死神小姐非常相似,比如角色之于整个故事的特殊身份,比如Sunday和阿基米德这样的象征物。

当所有人都在因为妹控坟墓而替绘麻悲伤时,千寻这样一开始就是悲剧的设定,早在她乐观开朗得如此纯粹的时候,我就已经格外关注这个角色了。

作为擦除可能性世界的“毁灭因子”,不管什么立场问题正邪善恶,千寻的存在便意味着世界即将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所谓终结,我比谁都要更清楚”

因为恭介和绘麻特殊的能力,千寻得以保留了那个夏天的记忆,可那却是以自己被“杀死”为终点的记忆。

即使吴老师没有花费太多笔墨描写千寻那份绘麻同等性质的“世界上无人理解的感情”,我们依然能够想象——
她无法与任何人结缘的人生,存在便是消亡的结局。

也正因如此,她仅有一次的人生,也许只能持续数日的人生,才会比所有人都要更加竭尽全力地生存,为了不留下遗憾,全力制作着美好的回忆。

世界在为人所不知的境界里不断地回旋反复,就算记忆已经消失,感情也会残留下来,如同千寻解释绘麻成长的那番话一样,之于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经历了比谁都要更多的离别,所以她能明白所有的过去都是下一秒钟的现在,
犹如眼前的霭霭暮色,每一天的结束都是在和过去告别,即便怀抱着改变过去的奢望,最终丧失的也只是终将成为遗憾的现在而已。





“重要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只要改变了现在,那么需要回到的过去就哪里都不存在了,而现在能改变的也只有现在。”

黎明前的告白,夕阳下的告别,这都和智加子线雨中的葬礼一样,是吴一郎老师最喜欢表达的,生死边际诞生的极致的浪漫。

也许多少力所不逮,但他笔下那种即使在漫长的苦痛当中也能为那微小的幸福而追逐的画面,已经在这部作品中绽放出了炫目的光芒。

即使会给彼此带来长久的痛苦,也依旧会为我们之间拥有的牵绊而欣喜。
也许恋心终有一天会烟消云散,但人们也绝不会考虑了终将到来的那一天才去行动。

在每一个不被选择的世界中,即使作为世界中心,即使作为世界之敌,恭介和千寻也终究不是世界的神明,但对只存在于虚假世界的千寻和爱上她的恭介而言,这里就应该是他们最真实的世界了。

世界在为人所不知的境界里不断地回旋反复,在下一个世界,在下一个街道,下一次转学生的插班班会中,他与她,又是否会再度爱上彼此呢?


国见绘麻——无处容身的片想


「即使站在已然终结的世界所延伸出的尽头。 即使找遍了所有沙滩也未能发现一粒金砂的旅途最后。
我最终,还是一次都没有把爱给予她。 那满溢而出的悲伤零落而下,如同长长的泪痕一般,全都化为了她那未曾停止过的足迹。
不断行走着,找寻着,那双脚印和承载了无数回忆的世界一起,和无可替代的那一日一同,向着何处而去。
然后,她的恋心,还能去往何方呢。」




国见绘麻这个妹妹的角色分量是压倒性的,也是这部作品得以诞生的根本,所有的伏笔,所有未能延伸至真实的结局,都是为了这位永远深爱着哥哥的妹妹而存在的。

可惜就算是这样为哥哥着想的妹妹,不可否认在她的个人线故事里出现了无法容忍的败笔,原先还算是个三观正常的男主莫名降智的一通操作让他直接背上了渣男的标签,评价跌至最低,本可能成为吴一郎顶点的作品出现如此败笔实在是让读者感到无比遗憾。

明明给了无脸的男主一大堆cg却没依旧没能塑造起来,直至最后一线形象全面崩溃。
不过抛开单线形象的崩坏,还是能很清晰地明白国见恭介这位男主角的形象究竟是想被怎样描绘。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这部作品最大也是最特殊的悲剧性的来源——国见恭介是一位打从骨子里有着极正三观的男主,然而这份极正的三观却没有坚强的心灵和卓越的行动力作为保证,对周围的人和事也缺乏敏感性,甚至在没有发生足以对心灵产生冲击力的事件前,还显得优柔寡断。

于是说是废柴却又过于贬低了他坚守自己底线的态度,说是男神也只有孩提时期的英雄举动和长相算得上,所以这不上不下的定位最终最合适的称呼也就是“普通人”。

而正因为是普通人,所以那份感情才永远无法被接受。




这部作品作为伦理机构对实姐妹设定规则缓和前的作品,虽然在设定上绘麻和恭介不存在血缘关系,然而不论是周围人的态度,还是发生了禁断关系的他们都从来没有提过一次血缘关系的有无,而这我认为正是出于作品中要突出的强烈的禁忌观念,将两人当作真正的兄妹来看这个故事甚至可能会感触得更深一点。

无论是对这个创作领域里习以为常地将“妹妹推倒”的否定,还是那从满好感度开始的故事(能够发生SEX事件)却通往“拒绝恋爱”的结局,无一不是对“美少女游戏”固有模式和观念上的“叛逆”。

因为强烈的悲伤与负罪感而逃避向了同样想用身心接纳她的妹妹绘麻怀中,歪曲的两性关系一直持续到了高中,然而进行这种关系时两人的状态早已改变了。

也许前面几条线还能往坏处说男主的麻木是因为腻了,而到了绘麻的主线路时,他那种被被人发现扭曲兄妹时的惊恐,和逐渐明显化的生理排斥,其实本质上和游戏之外的现实是一致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在秉承有这种观念的前提下,却因为习惯而麻木,并在不被人所知的前提下遵循本能的欲望。

当然男主也知道这是绝对的错误,甚至也是自己背负的罪孽之一,因为逃避而将魔爪伸向了妹妹,所以他才不相信自己有能力有资格爱上他人,也希望能让妹妹爱上他人结束这段关系(拜托你起码找个帅哥好吗?)

结构妹妹绘麻却成为了唯一的受害者。




二叶因为哥哥虐待过她的关系,对异常的兄妹关系抱有强烈的厌恶,而拥有者正常姐弟关系的智加子,则会对这种扭曲的亲情同样感到惊恐,木之下受到的强烈冲击,和安西将两兄妹亲妹的照片公布,这些行为和表现都说明对他人而言还并不只是触碰禁忌那么简单,而是趋向于“社会性死亡”的处刑方式,这个概念在桐李线后期,桐李的父亲被警察带走后,也由母亲雪绘描述过。

而正是因为有这么强烈的阻碍,人们才会反过来思考认为“推到妹妹”是理所当然这样的观念存在的反常,并且从最初开始,男主的愿望就是能和绘麻返回曾经健全的兄妹关系,剧情锁的存在也会让男主的这份心愿被反复的证明,至少对我而言,在一周目这部作品的时候,我共通线里最感觉舒畅的一部分就是绘麻自愿停止了每天夜晚和哥哥的H,虽然后面也会知道这是这个世界将要被放弃的信号之一,但至少那时我所思考的是至少在这条线里男主能和爱人相守的同时还有拥有健全兄妹关系,毕竟绘麻也是重要的家人。

直到绘麻自己的路线时,我还在想究竟要怎么用这些伏笔来写一个恋人无法在一起的悲剧故事,结果却仿佛给了我当头一棒,所谓恋人和恋爱,根本就是个伪命题,前面让人看厌的和妹妹的H scene在结束共通线以后就真的已经是全部了,故事的真实也正如上面所说,这是满好感倒推向拒绝恋爱的特殊作品。

所以妹妹绘麻却成为了唯一的受害者,不仅得不到认同,连想被认同的“爱”本身也得不到。

这个故事核心的思想细细品味确实让人觉得不管在当时还是现在之于这个小小却又混沌的业界都有不小的超前性,但要是之于更加“健全”的非黄油业界而言,吴一郎将大量伏笔全部回收而在最后那部分演绎出来的魔幻而又浪漫的场景,再多读几遍后或许更是颇具魅力。

本作剧情的理解难度也许不及《出逢》,但更长的剧本和更分散的伏笔完全收集和理解是很苦难的,对于结局的解读也因为人物感情的模糊而存在差异,总之和吴一郎的众多悬疑风格的作品一样,我不认为《何処》是能一次看懂的作品。


下面归纳一下绘麻线后期的剧情,对于不断穿插的三个世界的解读。



到了绘麻线后期,吴一郎就将原本梦境中的过去和现实双线叙述的明显分界打破了,有一定程度上会造成混乱。

在千寻送别会结束的那个夜晚,绘麻主动使用merge帮助恭介看到了杀死千寻前的记忆,而那个场景也是揭示这个隐藏极深的世界观的重头戏,不仅真相震撼,那一段的过程也是非常精彩的,原本以为只有绘麻和恭介回到了杀死千寻的那一天,结果却通过对话的差异发现千寻其实也一样回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场景,所以才能说出merge的事。

在恭介与千寻在茜色的医&院前被白光吞没之后,进入的就是某个绘麻选择自杀后的世界,也是我们前面几条线所经历的没有根本性差别的世界,和每条线开始那段第二人称叙述的世界是类似的,也是即将被虫蚀的世界,我们称之为世界1。不过这一次,这个世界明确以绘麻的视角做出了解读——如同所有人都爱着恭介那样,如同恭介谁都不爱那样,绘麻的死,让恭介永远都把她放在了心中的第一位,这和三木村通过死亡来让醉心于工作的母亲永远对他抱有爱与愧疚是类似的。
但绘麻并不乐意看到虽然心中永远怀有她的哥哥再也走不出悲伤的样子,所以没有维持这个世界的意志。

然后是世界2

在前期merge的梦结束后,偶尔会出现的医&院走廊,是有别于夏天梦和现在的场景。而在认识到时那个走廊是医&院的走廊这个阶段后,就会开始插入世界2 ——绘麻手术失败后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绘麻在那个夏天之前就死去了,恭介和作为邻居一直陪伴他的桐李慢慢长大,最终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

这个世界也许二叶也在,但认识智加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更重要的是那场千寻坐在教室里的CG到了这条线千寻不见了,这证明了这个绘麻死去的世界,才是不会被虫蚀的真实世界。

因为千寻没有转学回来,很大程度上便断绝了恭介和其它女主的接点,于是和桐李在一起是势在必然的,两人的感情也看似美满。

可就在初夜的那天,恭介仍旧心心念念着死去多年的绘麻,既伤害了桐李,自己也明白自己永远无法放下过去,找到真正的幸福。一直一直,都必须反复确认自己的感情,以此维持正常的生活。可内心深处拒绝着获得幸福,拒绝着欢笑,不断回响着妹妹死去的那天,医生和自己说的话。



妹妹的手术失败的原因有两点,男主认为主要是第二点,绘麻自己没有撑过手术的意志。

而绘麻长期生活于病榻上,对于世界的知晓和生活的感情几乎都靠她这个最亲近的哥哥去讲述,去传达。恭介认为绘麻没有足够的活下去的意志是说明做哥哥的自己没有让她对生存产生足够的渴望所致的。

「あの日、残してきた罪」这句话我一直以为是杀了千寻的负罪感,没想到就是前面所说的那点。

而宣传标语的下一句「キラキラと輝くもの」则是余罪所造成心灵伤害就像给心脏开了个口子一样,在那里永远活着记忆中的绘麻,死去的妹妹一直微笑着,那里存在着永远爱着他的女孩,他永远爱着的女孩,能够让他从负罪感中获得救赎,可这份救赎也只是抛弃现在才能看到的东西,所以才要闭上双眼,和现实告别。

在世界1告一段落,后世界2仍在继续前进,桐李毕业,恭介升上三年级,然后世界3开始了





世界3一开始穿插进来的孩提时期夏天的夕阳下,绘麻和千寻的对话是全作最难的地方,说实话每句话可能都是伏笔的回收和结局的暗示,每句话都能分析。

这是大团圆的世界,不仅绘麻撑过了手术,就连本应意外死去的智也也被救回。
同时这也是最后一个世界,是在观测了无数可能性的世界后,即便最终无法找寻到与哥哥真正结合的世界,但却明白了和大家一起的那个夏天的无可替代,于是躺在病床上的绘麻所作出了决定。

最终在那个世界1结束时想和大家在一起的心情残留了下来,代替了那份无法与哥哥结合的悲伤,化为了生存下去的意志使自己安然度过了心脏手术。

当然happy end的另一个关键则是千寻,一环扣一环的伏笔最终致使Sunday为了报恩而救了智加子的弟弟智久,违背了摄理而被剥夺了原本的能力和使命,作为一个普通人来到了完美的世界3。

然后和桐李结合的真正世界,忽然转学来了千寻,则意味着这个世界变为了可能性的世界,而通过积累着对大家的感情,终于成长了的绘麻,最终跨越了「境界」,和千寻一起选择并构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作为“真实世界”,将幸福带给了青梅竹马的他们。

从最后那段可以看出,虽然绘麻的心意很重要,千寻的一波操作才更是质的改变,有时候甚至觉得霜月遥的那首「追憶の破片」其实唱的是千寻的感情。

并且,实际上千寻线的核心思想,包括她的人物性格和台词,作为一部作品的主题似乎更大气一点,作为这部作品的主题,也无不贴切。

原先在最后那个世界3之前,我都认为结局因为会是向过去告别,直到结局CG出现的时候,我的大脑都还擅自将这一段当作是男主在怀念绘麻时妄想出来的梦。




也有人觉得把绘麻手术死亡的真实世界继续延伸下去,那样一黑到底也许更能获得高评价,这我也部分赞同,毕竟5个世界一路走来,那种漂泊的忧愁就如同对过去的追忆一般挥之不去。

通常也只有斩断过去,才能达到下一个幸福的未来。

不过,若是觉得最后是回归“成长”的主题也过于片面了,在我看来,这部作品依然离不开对【告别】的解读,如同日暮时分的背景,画面中的茜色也正是告别的色彩。

不像是《出逢》那样把所有感情好像都融入在了标题之中一样,名字同样文艺不减的《何処》,更是让那些感情在恭介他们一起度过的时间中酝酿,在与读者和绘麻的视点里发酵……

无论是向那终究无法成为爱情的感情道别,
还是对曾经只有病床上的自己和哥哥两人的小小世界告别,
做出决定的绘麻,都已经走过了太长太长的路了,
也许所有爱情的下一站都会成为亲情,可是一开始便是亲情的感情却无法重新化为爱情。


这样矛盾不可解的深情连同那未曾到达便已经告别的那一天,不知终将去往了何方,而这一切又是否和那个再也不可能与少女相逢的明日一样,将那最痛心也最耀眼感情消融于了暮色霭霭的残阳之下呢。

十多年后的今天回过头去审视过代表了月石自己的一个时代的那两部作品。
也许《何処》甚至要比《出逢》还距离完美更远一点,无论是世界观的完成度,还是把一份心情彻底释放出去的畅快。

不过也正因为看到了未来的MOONSTONE,我们才能明白——
有些感情首先是要创造出来,然后才去寻求救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