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医院陪护是种怎样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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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的寒假时间很短,只有三周,而半夜从机场打了一辆黑车回家,被人狠宰了一刀的我还没意识到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刚开始的假期生活总是过分颓废,刚回家的第一周我几乎没下过床,起早贪黑的补完了所有上学期间没看完的电视剧和综艺节目。

第二周的第一天,好不容易准备活动活动身子,出去好好浪一下。大爷的电话便来了——爷爷早上突然无法自主起床。

其实对此,所有人的心理都早有准备,我老爹作为家里的老幺,在其他同辈人的爷爷奶奶不过六七十岁时,爷爷却已悄然步入九十,尽管身体一直还算硬朗

事情出自老人犯“小孩子脾气”,非要坚持在冬天自己出去理发,虽然当时行动无碍,但等到回来之后的第二天就自己起不来床了。

(一)行动

打了个出租车火速赶到的老爹和我,遇到的第一关便让人发愁不已,

老人怎么下楼

爷爷奶奶住的是一个老住宅区的最顶层,楼是不高,但没有电梯,楼道狭窄,老人连自己起身都做不到,下楼第一次成了大问题。

不过幸好,住所离医院倒是近,借了一辆轮椅,让老人坐在上面,三个人合力抬下去便是,短短的六层楼,两位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加一位二十岁的小伙子歇了无数次。

起床之前,爷爷犯了糊涂,非要穿上他的毛衣毛裤,可是两件衣服很久之前在他的身上,两个儿子连喊带叫的提醒了半天,老头自己依然嘟嘟囔囔了好久。

(二)病情

到了医院,检查,办理住院手续,拍片,等等如此折腾了几乎小半天,忙虽忙点,不过也有好消息,爷爷只不过是脑血栓,而且血块很小,也就是老人年纪大了,才会有这些反应,换成四五十的就都不会是问题。

老人年纪大了,行动不便,需要人时刻不离的看护,恰逢年根,中年人还要上班,家里还有另外一个老人需要照顾,白天陪护的重任自然落在了我的头上。

(三)陪护

陪护,陪伴与看护。

“漫长”的陪护日子来了,从过年前一周开始,整整两周时间,,我所有白天的时间便用来陪护老人,连年三十也不例外。

每天早上,因为贪床八点左右匆匆忙的起来,简单洗漱,叼着一袋牛奶,揣着两包饼干就赶往医院接我爸的岗,让他休息一下或者去上班,然后就一直看护到晚上七点多,我爸下班为止,周而复始。

陪护时间里充斥着琐碎的事情,吊瓶打完了、老人需要翻身啊等等如此,不过随着老人的病一天天好转起来,内心中还是一直充满着欣慰与快乐的。

(四)生,死

刚入院,爷爷是在神内科重症室

这也是我第一次目睹那么多老人生命的逝去

住进去没两天,旁边病床便来了一位由家属背来的老人。

老人年纪刚过七十,不过却已经双目失明近十年,说话也不是很通顺了,是家人发现了他一些不太对劲的症状,送来医院检查。

家属来了好多人,不过随着老人的住院手续办理完,人也安顿好之后,正值中午,大多数人便选择了出去吃饭,只留了一位陪护。

可是,世事无常,老人的病在中午刚过不久突然恶化,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他的陪护见状紧忙叫来了医生抢救,刚吃完饭回来的老人女儿们带着给老人买的午饭还没等坐下就遇上了此幕。可惜的是,老人并没有抢救回来,悄然离去了。

伴随着老人的离去和家人的痛哭,家族里的男人迅速把老人离去的工作扛了起来,联系殡葬店、擦拭身体、穿戴寿衣、进棺。

刚来了不到一天的老人就这么离去了,旁边床陪护的我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在另外陪护的阿姨帮助下,我拉起了每个病床边都有的帘子,将爷爷和旁边病床分隔开,避免爷爷和我受到影响,直到离世老人家属把后事办完。

帘子拉开后,除了一地的狼藉,第一眼让我注意到的就是老人女儿给老人带回来的午饭还静静的放在那里,直到被清洁工拿走。

接下来两天我还目睹了两位老人的离去,

一位是抢救无效后离世,

另一位则是老人陷入昏迷后,医生对家属说,现在的救治只是徒劳维持老人在世的时间后,家人痛苦万分却又无奈的决定摘除设备,老人的心电图逐渐变得平缓,直至慢慢成为直线。

在神内科这种老人较多的科室呆久了,就会通过走廊内家属的数量及神态判断出是否有老人离世,只不过那时再悲伤也无济于事了,此时的悲伤往往不过子欲养而亲不待。

(五)大小便

一帮糙老爷们照顾一位无自主能力的病人是件困难的事情,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疏忽。

开始时,无法下床的老人的大小便就是个“拦路虎”。

插导尿管对于男人来讲,意识清醒时是一件不太能忍受的事情,哪怕是老人。

所以一开始给老人穿上了配有尿袋的布裤衩,可是老人由于觉得不舒服,总是去拨弄,致使这项工具老是发挥不出该有的功效,换纸尿布也就成为了一项重要的工作,直到给老人换了一种带橡皮筋的小尿袋为止,情况才发生了改善。

至于大号,开始时还好,老人意识还清醒,只不过是次数稍多而已,还处于控制之中。

等到了病的中期,老人颅内水肿最严重的时候,意识已经不大清醒,大小便失禁才是最麻烦的事情。常常一个不注意,一掀开被子,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排泄了出来,而且还不受控,除了处理沾满粪便的纸尿布之外,还需要手动去帮助老人排泄,虽然恶心但这是帮助老人最好的办法。作为病人大小便的苦痛,直到住院手术下肢制动,坐在床上无论如何都无法尿出来的我才真正理解。

除此之外,老人一直平躺着,刚过一周背上就起了褥疮,幸好发现的及时,开始给老人不断翻身,才避免了更加严重。由于难受,老人夜里一直不断的无意识的嘟囔、怪叫,直到出院之后好久才慢慢恢复过来。

等等如此,不过幸好在看护之下,老人的病情一天天的变得好转,任何的辛苦总还是有意义的。

(六)代号

病情逐渐好转之后,老人转入了普通病房,作为陪护的我开始有闲暇观察同病房的病友们。

作为病人们,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名字的,都是用XX床来相互称呼,“15床你吊瓶快打完了”,“18床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等等类似如此。我却也借此认识了许多人。

比如:儿子是今年想退伍军人的大叔一号

走过许多地方,善良又喜欢吹牛的大叔二号

虽然住院,但因为家就在附近每天回家睡觉的大叔三号;

儿女双全,喜欢喝酒,过年都没办法回家,要住院治疗的大叔四号

……

虽然莫不相识,但每个人在医院里都会互相帮助,和善的很。

大过年的,住院虽然是一件让人不是很愉快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有着家人的陪伴,住院倒也不算一件特别让人悲伤的事情,不是么?


疫情初期,卧床已久的两位老人相继离世了,在另一个世界祝安

陪床椅非常硬,晚上别想睡好觉,隔壁病床打鼾声响一整晚,戴耳机放音乐都遮不住。刚开始可能还能坚持,但没人轮换,20岁心态不好不孝者现在越来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