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ity_1.jpg 電影新人類

《擬似主角》──不一樣的真人騷

談到有關真人騷的電影,最震撼的一定是占基利(Jim Carrey)主演《真人Show》(The Truman Show,1998)。劇中主角 Truman 由出生開始,就已被安排為真人騷主角。他整個成長過程與生活、圍繞著他的所有人和事,都不是真的,而是幕後人員的精心安排。在這個虛構的生活中,Truman 卻真實地活著。他的一舉一動,全程都直播給觀眾收看,而他卻毫不知情。真實與虛構,在電影中揉合起來:Truman 的真實生活是虛構的;於虛構的場景中 Truman 又真實的活著,增加了電影的可讀性與張力。把活生生的人,放在所有觀眾的眼前,滿足別人的偷窺慾,那種公開的虛構,多麼的可怕。《擬似主角》(Reality)同樣模糊了現實與虛構之間的界線,不同的是,它以另一種方式去表現,一個活生生的人熱切地希望要進入虛構的敘事之中,以一種近乎荒謬的方式去批判像真人騷這種「擬現實」的虛偽與病態。「Somebody is watching」的道德規範電影表達的主題非常深刻。主角是意大利魚販 Luciano,日常的、平凡的、市井的,幾乎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他意外地參加了《大哥大》的試鏡後,每天過著疑神疑鬼、失魂落魄的生活,他無時無刻不感到自己活在鏡頭下,幻想自己身邊的人都是電視台派來的職員。電影以歸謬法,把主角的病態放到最大,他甚至厚待一位拾荒者,把家中的傢具都送給他們,希望博得評判好感,最後落至妻離子散。有一番對話,別具況味。Luciano 的魚檔伙計是崇誠的基督徒,Luciano 說他要做好事,因為有鏡頭正如實紀錄這一些;伙計指一指向天,說,我也做好事,因為祂看著我。這令人想到港產片《跟蹤》裡「人在做,天在看」一幕。這種體悟絕不新鮮,中西傳統以來,一直以宗教(或說信念)規範人的行為。然而踏入廿十世紀,隨著科技迅速發展,web 2.0 一方面造就不少網絡明星,一方面也漸漸成為新的道德規範。到處也是鏡頭,web 2.0 創造了一個公開參與的平台,而這平台上永遠都有觀眾。Luciano 賣魚時故作慷慨、面對窮人傾盡家財,這些都不是真正的他,而是他在「Somebody is watching」的前設下,刻意要做的好事。當中,我們看到的不單是所謂「真人騷」的虛偽一面,更是人在鏡頭的監視下,變得規行矩步。《真人騷》是一個怎樣的節目?這不是電影《偷拍》(Hidden,2005)的鏡頭,那是隱蔽的、平面的、沉默的錄像,《擬》所表現的鏡頭的趨向顯露,與客體互動的,動態地走進你的生活,企圖從不同視角去窺伺(如自白、朋友對你的評價、活動過程、日常生活等等),進而「立體」地把一個人描繪出來。這種窺伺,甚至比偷拍更可怕。一如 Calvert 提及的「媒體偷窺現象」(Media Voyeurism),觀眾們集體參與一場欺凌,我們侵犯別人的私隱,對他人進行片斷式的評頭品足;但更可怕的是,受窺視者竟樂於、甚至渴望被人窺視,希望藉此獲得名利、或肯定個人價值等。電影末段,Luciano 偷偷溜到電視台的片場,那裡燈光通明,多處安排了錄影鏡頭。不同視角的窺視,就像把人放置於不同的 spot lights 底下,把一個人的不同面向巨細無遺的表現出來,人們無從隱藏。這種對人的私隱的侵犯,一個個人故作自如自適,努力地表現出「擬似日常」的一面,但內心說到尾也充斥著不安,一如主角最後也離開滿屋燈光的錄影廠,獨自走到暗黑的泳池邊,蜷縮一如受傷的小貓。「Reality Show」這個詞語,本質上就充滿矛盾,既是「Show」(媒體上的不同演出)就一定有虛構成份,間中不乏造假與造作,而「Reality」指向現實,一種真實的存在,可以這樣說,「Reality Show」根本是不會亦不能存在的。電影最後一幕,鏡頭從高空俯拍電視台,在燈光通明的錄影廠,然後慢慢 zoom out,夜已深,原來整個城市已漆黑一片。那個突兀的發光小盒,似乎在告訴我們,那是另一個世界。

樊詩琪

談到有關真人騷的電影,最震撼的一定是占基利(Jim Carrey)主演《真人Show》(The Truman Show,1998)。劇中主角 Truman 由出生開始,就已被安排為真人騷主角。他整個成長過程與生活、圍繞著他的所有人和事,都不是真的,而是幕後人員的精心安排。在這個虛構的生活中,Truman 卻真實地活著。他的一舉一動,全程都直播給觀眾收看,而他卻毫不知情。

真實與虛構,在電影中揉合起來:Truman 的真實生活是虛構的;於虛構的場景中 Truman 又真實的活著,增加了電影的可讀性與張力。把活生生的人,放在所有觀眾的眼前,滿足別人的偷窺慾,那種公開的虛構,多麼的可怕。《擬似主角》(Reality)同樣模糊了現實與虛構之間的界線,不同的是,它以另一種方式去表現,一個活生生的人熱切地希望要進入虛構的敘事之中,以一種近乎荒謬的方式去批判像真人騷這種「擬現實」的虛偽與病態。

「Somebody is watching」的道德規範

電影表達的主題非常深刻。主角是意大利魚販 Luciano,日常的、平凡的、市井的,幾乎可以是任何一個人。他意外地參加了《大哥大》的試鏡後,每天過著疑神疑鬼、失魂落魄的生活,他無時無刻不感到自己活在鏡頭下,幻想自己身邊的人都是電視台派來的職員。電影以歸謬法,把主角的病態放到最大,他甚至厚待一位拾荒者,把家中的傢具都送給他們,希望博得評判好感,最後落至妻離子散。

有一番對話,別具況味。Luciano 的魚檔伙計是崇誠的基督徒,Luciano 說他要做好事,因為有鏡頭正如實紀錄這一些;伙計指一指向天,說,我也做好事,因為祂看著我。這令人想到港產片《跟蹤》裡「人在做,天在看」一幕。這種體悟絕不新鮮,中西傳統以來,一直以宗教(或說信念)規範人的行為。然而踏入廿十世紀,隨著科技迅速發展,web 2.0 一方面造就不少網絡明星,一方面也漸漸成為新的道德規範。到處也是鏡頭,web 2.0 創造了一個公開參與的平台,而這平台上永遠都有觀眾。Luciano 賣魚時故作慷慨、面對窮人傾盡家財,這些都不是真正的他,而是他在「Somebody is watching」的前設下,刻意要做的好事。當中,我們看到的不單是所謂「真人騷」的虛偽一面,更是人在鏡頭的監視下,變得規行矩步。

《真人騷》是一個怎樣的節目?

這不是電影《偷拍》(Hidden,2005)的鏡頭,那是隱蔽的、平面的、沉默的錄像,《擬》所表現的鏡頭的趨向顯露,與客體互動的,動態地走進你的生活,企圖從不同視角去窺伺(如自白、朋友對你的評價、活動過程、日常生活等等),進而「立體」地把一個人描繪出來。這種窺伺,甚至比偷拍更可怕。一如 Calvert 提及的「媒體偷窺現象」(Media Voyeurism),觀眾們集體參與一場欺凌,我們侵犯別人的私隱,對他人進行片斷式的評頭品足;但更可怕的是,受窺視者竟樂於、甚至渴望被人窺視,希望藉此獲得名利、或肯定個人價值等。

電影末段,Luciano 偷偷溜到電視台的片場,那裡燈光通明,多處安排了錄影鏡頭。不同視角的窺視,就像把人放置於不同的 spot lights 底下,把一個人的不同面向巨細無遺的表現出來,人們無從隱藏。這種對人的私隱的侵犯,一個個人故作自如自適,努力地表現出「擬似日常」的一面,但內心說到尾也充斥著不安,一如主角最後也離開滿屋燈光的錄影廠,獨自走到暗黑的泳池邊,蜷縮一如受傷的小貓。

「Reality Show」這個詞語,本質上就充滿矛盾,既是「Show」(媒體上的不同演出)就一定有虛構成份,間中不乏造假與造作,而「Reality」指向現實,一種真實的存在,可以這樣說,「Reality Show」根本是不會亦不能存在的。電影最後一幕,鏡頭從高空俯拍電視台,在燈光通明的錄影廠,然後慢慢 zoom out,夜已深,原來整個城市已漆黑一片。那個突兀的發光小盒,似乎在告訴我們,那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