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廣仲專訪二】小學時遭霸凌 靠搞笑求生

他向來很能忍。例如讀幼稚園中班時,媽媽送他去學鋼琴,他毫無興趣,卻學了4年才開口跟母親說不想學了。連盧媽媽都對我們形容,廣仲從嬰兒時期就貼心好帶,不曾讓她操煩,「只有肚子餓時才哭,而且只哭一、二聲。」

被同學霸凌持續半個學期,盧廣仲終於找到方法。並非還擊,而是:「我就開始講笑話,或做一些很搞笑的動作,把自己變成很好笑的一個人,因為我發現大家聽我講笑話時,會突然忘記要欺負我。我就找到生存的方法。」

他說,那時就明白學校是社會的縮影。他也學會交朋友,上了國中,沒人欺負他,但總是有霸凌者,只是他們挑選其他對象。「班上還是有些同學被霸凌,我就會說不要啦,然後把那些人拉去做其他事情,像打籃球、改腳踏車,那時候很流行改腳踏車。我被霸凌過,知道那種心情。」

但干涉需要道德勇氣,你怎麼敢?「就是先確保自己是安全的,因為我那時已經交了滿多朋友,想說這樣勸說應該不會被討厭吧,就試試看。」

總是笑臉迎人的盧廣仲鮮少在人前展露負面情緒,他形容自己從小報喜不報憂。
總是笑臉迎人的盧廣仲鮮少在人前展露負面情緒,他形容自己從小報喜不報憂。

北漂渾噩 邊吃邊哭

高三那年歌唱比賽冠軍後,表哥送他一把吉他,他學吉他伴奏,考上淡江大學電機系後,卻大一就出嚴重車禍被撞斷腿,只好休學一年。養傷無聊至極,他開始寫歌、自彈自唱。音樂啟蒙來自極愛聽音樂的母親,他說小時候家中音樂聲沒斷過,他只是不愛彈鋼琴,但愛聽流行歌、愛買唱片。

傷好了,他卻依然不習慣台北,「都是高樓大廈,路人面無表情,感覺愁雲慘霧。以前在台南只要路上一遇到人,就是『食飽未?』」一想家,他就去學校附近某間館子,「調味很像我媽或我阿嬤煮的,我就點一碗豬肝湯、炒飯,找一個面壁的桌子,一邊哭一邊吃。」

盧廣仲(中)與爸爸(右)、阿公(左)。他說阿公的食道癌治療後恢復良好,如今一尾活龍。(取自盧廣仲臉書)
盧廣仲(中)與爸爸(右)、阿公(左)。他說阿公的食道癌治療後恢復良好,如今一尾活龍。(取自盧廣仲臉書)

思鄉,功課也差,他形容那段時間渾渾噩噩,「以前可能覺得男生就是要讀電機,出路好,長輩也會覺得是好科系。」讀了才發覺毫無興趣,十分痛苦,大一就想轉系,卻不敢。大二時,他被二一,「打電話回家,撥了30次都沒撥出去,不知道怎麼跟爸媽講。」撐到大三他才鐵下心轉到西班牙文系。這麼痛苦還能撐3年?「代表我滿能忍耐的。」他傻笑著答。

音樂成了唯一出口。他彈吉他、唱歌、創作,車禍隔年,他參加淡江大學金韶獎,竟拿到創作、獨唱2項冠軍,再參加政大金旋獎,又是創作組冠軍。他也認識了現在的老闆、唱片製作人鍾成虎,開啟音樂生涯,他總是頂著那呆瓜頭、大眼鏡、短褲白襪球鞋,搭配不時的咧嘴傻笑,形象逗趣。

2008年他出第一張專輯就大賣,之後開演唱會、獲獎,一路順遂,當兵前他一共出了4張專輯。儘管內在多愁而善感,他寫的曲子卻多半輕快悅耳,即使偶爾帶點惆悵依舊小清新,一如他那總是笑臉迎人的面孔。

然而退伍後,他陷入低潮長達3年,「從當兵到退伍那幾年,遇到創作瓶頸,加上我阿公那時候食道癌,心境比較起伏。」從前源源不絕的靈感,此刻全然棄他而去,他越想寫出好聽的歌,越寫不出來,怎樣寫都不滿意,像惡性循環。


更多鏡週刊報導
【盧廣仲番外篇】罹癌當重感冒 盧廣仲的阿公也是Rocker
【盧廣仲番外篇】盧廣仲:「寫每首歌的當下都有些超自然感應」
【盧廣仲專訪三】花11天從台北走回台南 成為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