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的中文译本是朱学恒的好还是邓嘉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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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认为邓嘉宛版(世纪文景版)的更出彩一些,朱学恒的旧版很经典,但也有不少翻译不妥的地方,新版修整了不少,与文景版不相上下。

不过由于朱版的译文名字已经先入为主,所以感觉邓版的很多人名地名很古怪,不过和《精灵宝钻》配合起来看倒是很连贯。

贴一段邓嘉宛自己写的各版译文对比:

《魔戒》至今出了六個中文譯本(包括文景版)。下午隨手做了個版本比較,感慨托老的文字和想像力真是考驗譯者,大家都太不容易了。

卷四 第九章

原文:
Slowly his hand went to his bosom, and slowly he held aloft the Phial of Galadriel. For a moment it glimmered, faint as a rising star struggling in heavy earthward mists, and then as its power waxed, and hope grew in Frodo’s mind, it began to burn, and kindled to a silver flame, a minute heart of dazzling light, as though Eärendil had himself come down from the high sunset paths with the last Silmaril upon his brow. The darkness receded from it, until it seemed to shine in the centre of a globe of airy crystal, and the hand that held it sparkled with white fire.

文景版(2013年出版)
他把手慢慢探入胸口,继而慢慢高举起加拉德瑞尔的水晶瓶。有那么片刻,它只是微弱地闪着光,就像刚刚升起的星辰正在奋力挣脱笼罩着大地的浓雾;然后,随着它的力量增强,随着希望在弗罗多的心中升起,它开始燃烧,点燃了一团银色的光焰,恰似一颗耀眼光芒凝就的小小的心,仿佛额上戴着最后一颗精灵宝钻的埃雅仁迪尔亲自从高天之上循着日落的轨迹而来 。黑暗在它面前退却,直到它就像从一个轻灵剔透的水晶球正中央发出光来,连高举着它的手也闪烁着白炽的火光。

聯經舊版(1998年出版)
他的手慢慢移向胸口,小心翼翼地拿出加拉德麗爾的寶瓶,過了一會兒,寶瓶幽幽發光,像新星掙扎在籠罩大地的濃霧中。慢慢地,亮度漸漸增強,弗羅多心頭的希望也隨之大增。寶瓶開始燃燒,放出一片銀光,光焰的中心是一團微小令人炫目的光,就像埃蘭第爾,額頭帶著茜瑪麗爾,親自從高高的落日道上走下來。寶瓶就像一隻中心閃光的虛幻水晶球,將握著它的手映得銀光閃閃。

譯林舊版(2001年出版)
弗拉多慢慢地把手伸到胸口,慢慢地举起盖拉德丽尔夫人送的星星宝镜。宝镜随之放出幽光来,像一颗从弥漫大地的迷雾中挣扎出来的星星,过了一会儿,亮度增强,弗拉多心中的希望也随之增大。宝镜开始燃烧,放出银光,耀眼、细小的光呈心状,彷佛伊伦迪尔额头上挂着最後的的茜玛丽尔,从高高的落日道上走下来。黑暗随之遁去。最後宝镜在这虚幻的水晶球中央闪烁着,白色的光辉把他的手照得明明亮亮。

朱譯舊版(2001年出版)
他的手緩緩伸向胸口,慢慢的高舉凱蘭崔爾賜給他的小玻璃瓶。一開始,它像是穿透濃密雲層升起的星辰一樣微弱、閃動;然後,它的光芒逐漸增強,佛羅多心中的希望也開始躍動。它開始發亮,接著化為銀色的火焰,一顆閃動的光之心,彷彿埃蘭迪爾親身下凡,讓額頭上精靈寶鑽的光芒照耀在大地。黑暗開始退縮,這光芒似乎構成了一個閃亮的透明圓球體,握著它的手也閃動著白色的火焰。
這是《魔戒》中我最喜愛的片段之一。遠征隊在墨瑞亞大戰後失去了父親一般的甘道夫,隨後抵達羅瑞恩,受到母親一般的加拉德瑞爾夫人的照顧,療傷止痛。最後,他們必須離開羅瑞恩,踏上茫茫征程。。。托老寫得太動人了!

卷二 第八章

原文:
The travellers sat still without moving or speaking. On the green bank near to the very point of the Tongue the Lady Galadriel stood alone and silent. As they passed her they turned and their eyes watched her slowly floating away from them. For so it seemed to them: Lórien was slipping backward, like a bright ship masted with enchanted trees, sailing on to forgotten shores, while they sat helpless upon the margin of the grey and leafless world.


文景版(2013年出版)
旅人们定定坐着不动,也不出声。在接近岬角尖端的绿色河岸上,加拉德瑞尔夫人独自静默伫立。他们经过她时,都转过头来,注视着她渐渐漂离他们,越来越远。因为在他们看来,罗瑞恩正在倒退远去,像一艘以迷幻之树为桅杆的明亮大船,正驶向遗忘之岸,而他们坐在这灰暗又光秃的世界边缘,全然无助。


聯經舊版(1998年出版)
這一群趕路人一動不動呆呆地坐在船裡,一聲不吭。靠近三角地尖端的綠色河岸上,加拉德麗爾夫人獨自默默地站著。小船駛過她身旁,夥伴們全都轉過身來,注視著她漸漸漂離而去,越來越遠;它們彷彿覺得,羅瀲像一艘以魔樹為桅杆、明亮的大船向後滑去,駛向遺忘之岸,它們只能坐在荒涼的灰色世界的邊緣,眼睜睜地望著,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譯林版(2001年出版)
他们一动不动地坐在船上,默不作声。在带状的绿茵地的尽头,盖拉德丽尔兀自默立,小船驶过她身边,大家都转过身去,目睹她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们似乎觉得萝林如同一艘蔓蓉作帆的光明之船,启航驶回被世界忘却的彼岸,而他们却毫无希望地滞留在这灰暗荒凉的世界里。


朱譯舊版(2001年出版)
一行人動也不動地坐在船上,看著凱蘭崔爾女皇一言不發地孤身站在三角洲的邊緣。當他們經過她的時候,紛紛回過頭去看著她的身影,因為,對他們來說,羅瑞安像是一艘以神木為桅杆的大船,航向無窮大海中的美麗仙境;而他們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這景象緩緩離開,自己則進入那灰色的世界中。

很多人都对邓嘉宛女士翻译的行文风格不是很适应,我的理解,这可能是邓女士特意而为之。

邓女士在《精灵宝钻》前言中曾说过,托尔金想要构建的是一部完整的神话,其中具有强烈的宗教意味,他将《精灵宝钻》视为《旧约》,将《魔戒》视为《新约》。而邓女士本人又是信基督的,不难推断她在翻译托尔金作品时会非常大幅度地借鉴《圣经》的行文风格。实际上,在看《精灵宝钻》的过程中,我本人的体验是真真正正在重读《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