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回去過貓年
2023/05/20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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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回去過貓年
那天下午接到老趙從洛杉磯打來的電話。在敘舊閒聊之前，我們的開場白，不能免俗的，就是先祝福彼此新年快樂，兔年行大運，因為又是農曆的除夕了。隨著年歲的增長，感覺一年比一年消逝得好像更快速了。
寒暄完後，老趙問我為什麼沒有在台灣過農曆年？在美國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過年，不是很無趣嗎？我說我的二兒子在四月下旬要結婚，而在四月十五日之前又必須報稅，所以我打算就等報完稅，小孩結完婚後，才回去台灣了。「其實，」我接著說：「現在台灣的農曆年也已經沒有什麼年味了。許多人乾脆全家出國旅行，街道上也是冷冷清清的，一點也不熱鬧，和我們童年時代的農曆新年，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說到這兒，我很自然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時代，跟哥哥和堂兄們，在除夕回老家祭祖和過年的種種興奮、歡樂、熱鬧的往事。阿婆、姑、嬸和媽媽在廚房裡忙得不可開交，整個房間蒸氣迷漫，雞鴨魚肉和各類年糕的香氣四溢。我們幾個堂兄弟難得見面，聚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玩不盡的遊戲。晚上各自抱著蓋被和墊被，鋪在巨大的日式榻榻米的大床上，想跟誰睡在一起，就把被子鋪在他的被褥旁邊。
清晨在吉時將到之時，大人就會叫我們起床漱洗，到大廳隨著長輩祭拜祖先和神明，然後打開大門，在內庭燒紙錢和放鞭砲。
在街道上，也是熱鬧非凡，到處是敲鑼打鼓、舞獅、祈福以及施放鞭砲的聲音。在那個年代，物質匱乏，一般人家幾乎都是在年節才有大魚和大肉可以盡情的享用，難怪小孩都會興奮異常。
如今家家戶戶的三餐，幾乎都是有魚有肉，過年過節的魚、肉，對小孩已無吸引力了，對大人而言，要在廚房忙進忙出，煮飯做菜和蒸年糕，更是興趣缺缺，甚至避之唯恐不及，許多人乾脆就全家出國旅遊，樂得輕鬆、逍遙、自在。
正緬懷於童年時代農曆年的歡樂往事，老趙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那阿秋一個人在台灣過農曆年，不會孤單無趣嗎？」
「哦，阿秋沒在台灣。」我說：「她前幾天回去越南過農曆年了。這次的年假，加上她積存下來的特休，共有約一個月的假期，正好回去跟家人團聚團聚。這兩三年來，因為整個世界疫情的肆虐，她也已經三年多沒有回家看看了。」
老趙聽到我說阿秋回越南過農曆年了，便笑著對我說：「啊，若是這樣的話，那你就不可以祝她兔年快樂唷。你要記得祝她貓年快樂才好喔！」
「蛤？」我聽了有點傻住了，很自然的反射作用，問道：「什麼貓年？」
老趙笑著說：「真的啦，不是呼攏你的啦！真的，今年是越南的貓年，因為他們沒有兔年。」
「真的假的？」我有點狐疑的問：「沒有兔年？難道越南人不用十二生肖的嗎？」
「他們也用十二生肖啊。」老趙接著很肯定的說：「但他們不用兔，而是貓。」
我覺得很奇怪，忍不住又問：「為什麼？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老趙也沒法解釋清楚，但他還是很肯定的說：「今年的確是越南的貓年啦。」至於是什麼原因？他要我自己找時間上網查詢。
阿秋回到越南後，跟她的母親、兄、嫂和妹妹、妹夫以及他們的小孩與親人們相聚，自然是既快樂又輕鬆自在的啦，尤其是在此時，那兒的氣候溫暖，甚至有些炎熱，不像台灣在新年期間還有寒流，這對怕冷的阿秋更是加倍的歡喜。心情愉快的阿秋，有空就打電話過來，或是傳來一些簡訊，還有跟親人一起活動的照片。
老趙掛了電話後，我接到了阿秋的電話，於是問她：「在越南，妳是過貓年的嗎？」
她說：「是啊，是貓年啊！你為什麼有此一問？」
我說：「全世界的華人慶祝的，都是兔年的來臨啊，為什麼越南慶祝的，卻是貓年呢？」
當然，阿秋也是說不清楚的。我說，好吧，那我就上網查詢看看吧（有網際網絡的時代，真是好方便，資訊的查詢就在螢幕和鍵盤間；不過，網路世界有利，卻也有弊，因為上面也充斥著許多假訊息，混淆視聽，容易弄得無所適從，不知如何是好）。
在查詢了許多有關越南過的是貓年，而不是兔年的網頁之後，我發現關於越南過貓年而不是兔年的原因，似乎也是眾說紛紜，沒有達到一致的結論。
網上說，越南也有十二生肖，其中有十種動物和華人的十二生肖中完全一樣，那就是：鼠、虎、龍、蛇、馬、羊、猴、雞、狗、豬。但在越南的十二生肖中，貓代替了華人的兔，而野牛則代替了中國的水牛。
中國兔怎麼成了越南貓呢？有一種說法是，越南和中國在文化傳統上雖有許多相似之處，然而這兩個亞洲鄰國的關系並非總是和睦，特別是一九七九年中國發動所謂的懲越戰爭，給兩國關系帶來的影響，至今還是存在著，因此，越南將「兔」變「貓」，是進一步擺脫中國文化影響的一個舉措。
另一種說法是，中國的十二生肖源于一個傳說，那就是在古時候，佛祖組織和進行了一個動物過河競賽。誰先渡過河，誰就能榮登十二生肖的榜上。兔子和貓都不會游泳，所以決定坐在水牛背上過河。誰知快到河對岸時，狡猾的兔子把貓推下水，自己過了河，並成了十二生肖中的一個。而一度是好朋友的兔子和貓，也從此結仇成敵了。這裡說到兔子何以成為華人的十二生肖之一，卻沒解釋貓為何成了越南的十二生肖之一。難道只是用此暗指兩國從友好變成結仇？
而越南有關十二生肖的另一種傳說是：玉帝組織動物過河競賽，而參加比賽的貓會游泳，成功過了河，所以成了十二生肖中的一個。在這兒，貓成了會游泳的動物了（這跟前面一個的說法不同，讓我感到有些迷惑了。我忍不住想問：在現實世界裡，貓，到底是會游泳，還是不會游泳的動物？）
另有一個解釋，則是來自法國高等研究實踐學院裡，研究越南歷史的菲利普•帕鵬（Philippe Papin）。他說：鑒於許多越南人的祖輩都是華僑移民，越南語中也受中文影響。帕鵬認為，中國兔變成越南貓，其實是因為發音相似之故。話說中國的兔年是卯兔，而卯的發音很像越南語的貓，所以就這樣的從「卯」變成「貓」了。
越南的一名演員Hoang Phat Trieu 還有一種說法。他認為越南人更喜歡貓這種動物，因為許多越南人從事農業工作，和貓打交道要比和兔子打交道多，而貓捉老鼠除害，對農民幫助很大。另有一個類似的說法，認為十二生肖中既然有鼠，也應該有貓，因為貓能克鼠；這正反映了越南人的「生態平衡」觀。為此，越南過農曆年也有一些老講究。例如說：在貓年到來之際，屬鼠、馬和雞的人，最好不要第一個進屋，因為會帶來晦氣。
還有一種說法，便是當時越南尚沒有「兔」這種動物，因此便用「貓」來代替「兔」，所以兔便被剔除了。越南叢林和草原多，許多地區的氣溫高，應該是適合兔子生長繁衍的環境吧？說那兒沒有兔子，實在也很難讓我信服呢。
說來有趣，我發現不同的國家，也有他們專屬的生肖，而且並不限於十二生肖呢。例如說緬甸吧。緬甸人只有八個生肖，以星球為名，從周一排列至周日。星期一出生的人屬月亮（虎），星期二出生的人屬火星（獅），星期三上午出生的屬水星（象），下午出生的則屬羅睺星（無牙象），星期四屬木星（鼠），星期五屬金星（天竺鼠），星期六屬土星（龍），星期日則屬太陽（金翅鳥）。
印度人也有十二個生肖，與中國人的生肖基本相同。只是中國有虎無獅，而印度則是有獅無虎。
而埃及人的十二個生肖則是：牡牛、山羊、猴子、驢、蟹、蛇、犬、貓、鱷、紅鶴、獅子、鷹。
希臘人的十二個生肖，與埃及人的生肖基本相同，只是希臘人有鼠無貓，而埃及人則有貓無鼠。
墨西哥人的十二個生肖，則是由虎、兔、龍、猴、狗、豬和其它六種墨西哥特有的動物所組成。
歐洲各國使用的生肖基本相同，多以天文學上的星宿為生肖。如法國人是以寶瓶、雙魚、摩羯、金牛、白羊、巨蟹、雙子、獅子、室女、天蝎、人馬等組成十二生肖。嗯，等一下，我數來數去，這兒只列有十一個星宿啊！是我誤解了一些什麼嗎？還是我在網上查詢所獲得的資訊，漏列了一個？我上網繼續查詢好多個網站和網頁，他們所列出的法國生肖，和前面所列的是完全一樣的。如果真的只有十一個星宿，那麼是否應該說是十一生肖呢？若說那是十二生肖，是否並不貼切？
原本我只是好奇，上網搜尋資訊，增添知識，沒想到卻像是自尋煩惱了。哎，過年期間，我還是放輕鬆一點吧！至於有關法國十二生肖之事，還看有沒有哪位專家學者出來為我（們）說道說道，解惑一下吧。
阿秋回去過貓年 https://www.ksnews.com.tw/wp-content/uploads/2023/05/20230520001.pdf
(2023-05-20 刊於更生日報副刊)
The Pearl
【附記】
這篇文章刊出時，距離文稿寄出的日期，約三個月又三個星期。
道路上張燈結綵
小孩高興的手拿壓歲錢
阿秋幫忙帶小孩到寺廟
亭下喜悅的小孩
春節出遊之一
春節出遊之二
春節出遊之三
春節出遊之四
春節出遊之五
春節出遊之六
春節出遊之七
【補記】
謝謝 Gloria 傳來簡訊為我解惑。她說：法國基本上是論星座，不是生肖。12 星座中，它少了「天枰座」。
我感到有點驚訝的是，為何我查詢的網頁都同樣漏列了「天枰座」？難道網上也流行網頁資訊抄襲，導致一家漏列，就家家跟進也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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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樓. 終南山2023/05/31 10: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