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過反送中...香港金融中心地位，為什麼恐挺不過「港版國安法」？

上週中國兩會開幕前，中國官方突然拋下震撼彈，宣布即將透過人大草擬、表決港版國安法，美國國會對此準備祭出取消香港特殊待遇的懲罰，種種影響下，香港會因此失去國際金融中心的地位嗎？

上週五，港版國安法消息一出，港股恒生指數重挫超過5%，是2015年7月以來最大單日跌幅，顯示投資人擔心抗議再起，更甚預期外資會漸漸流出香港。

《CNN》報導，AxiCorp首席全球市場策略師伊尼斯（Stephen Innes）在週五的研究筆記即指出，香港還能保有全球金融中心的地位嗎？因為國安計畫的關係，這件事成為未知數。他表示：「我認為這很嚴重。」

挺過去年動盪，挺不過今年國安法？

去年，雖然因為長時間的抗議行動，外資對香港市場的信心的確有所動搖，但最後大多企業都選擇不離開香港。

《CNN》報導，去年更可說是港股具標誌性的一年：超越紐約和倫敦，連續兩年成為世界最大的IPO市場。

英格蘭銀行去年預估，自從抗議開始以後，仍有50億美元資金入注香港，而且這還只是一小部分；根據香港金融管理局去年底的數據，香港的貨幣存款金額足足有1.7兆美元這麼多。

與中國其他地方相比，香港的自由和效率讓它成為外資熱愛投資的地點。另外，香港的聯繫匯率制度讓港幣與美元掛鉤、能夠自由兌換。此外，香港也是全球投資者與中國內地合作的門戶，因為香港的特殊股票和債券安排，使許多投資者可以交易中國股票和債券。

同樣的，中國企業也會利用香港，作為其募資和擴張投資人數量的地方，或是作為進軍海外的起點。相比之下，上海或深圳雖然也是金融大城，但遠比不上香港的多樣優勢。

也因此，即便超過半年社會動盪，美林證券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喬虹（Helen Qiao）去年仍表示：「我們仍然相信港幣的價值，也相信能夠繼續安心在這裡營運。」

香港如果失去金融地位的影響？

挺過長時間的動盪，這一次的港版國安法，卻可能成為真正讓外資撤出的轉捩點。

白宮國安顧問歐布萊恩（Robert O’Brien）告訴美媒《國家廣播公司》（NBC），當初金融服務紛紛進駐香港，就是因為香港法律保障了自由市場機制，「一旦中國接手香港，我不知道香港要怎麼維持亞洲金融中心的地位...如果保障都沒了，他們（金融機構）不會想要繼續留在香港被中國共產黨統治。」

這對美國企業來說影響重大，尤其是幾乎所有大型金融機構在香港都有據點。《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指出，企業會不禁疑慮：要是銀行發布研究、質疑中國經濟數據或是國有企業的話，這樣算是犯法嗎？或是，在其他地方被視為一般犯罪的行為，會不會在香港被視為國安威脅、導致移送中國本土法庭？

面對企業的擔憂，雖然香港特首林鄭月娥和中國顧問都紛紛出來緩和、表示不會發生這種事，但許多企業的憂慮情緒已經達到臨界點。《路透社》（Reuters）報導，有銀行家表示，去年許多顧客擬定備案計畫，但並沒有選擇把資產搬離香港，而現在，許多顧客已經要求正式啟用備案計畫。

進一步來說，如果美國最後因為香港自治情況劣化、決定取消香港獨立關稅的特殊待遇，又會增加更多經貿阻礙。除了被美國課徵關稅、港幣美元自由兌換制度面臨風險以外，免簽證也可能被取消，讓商務旅行和工作簽證許可更難進行，香港也可能很難從美國進口被華府視為敏感的技術產品。

歐布萊恩表示，香港更可能面臨人才流失的風險。《CNN》報導，美國商會擔憂，將一個定義模糊的國安法施加在香港，會讓企業很難招募或是留住頂尖人才。

香港重要地位難被取代，但前景黯淡不明

香港不管是在金融優勢、或是象徵意義上，都代表了很重要的意義，而且很難被輕易取代。

實際上，中國早已想要扶植澳門這個「乖小孩」成為新的金融中心，用來取代香港這個意見很多的「壞小孩」。去年10月，中國試著在澳門成立一個人民幣股票交易所，但安永分析師Choi直白地指出：「要創立一個有競爭力的股票交易所，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因此他認為，北京這一步比較屬於虛張聲勢，而不是真的想要做起來。

除此之外，澳門2018年時一半GDP都來自博弈產業，比不上香港同時還具備觀光、物流等各種產業的多樣性。更不用提中國時常依賴香港來彌補貿易赤字。

法國那提西銀行（Natixis Bank）分析師就這麼形容：「基本上，香港一直是中國的金融防火牆。」而現在，中國看來真的準備好要丟棄這些金融優勢－－即便這麼做會讓外資撤離、兩敗俱傷－－也想要牢牢將香港納入專制的掌心。

（參考來源：CNBC、CNN(1)、CNN(2)、The New York Times、Reuters）

核稿編輯：林易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