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倒敘剪輯，劇情環環相扣的電影《記憶拼圖》，開頭其實就是整個故事的結尾。近日上映的《記憶拼圖：20 週年數位修復》版，還原當年充滿話題性的「原版倒敘版」在台重映，也讓許多當時只觀賞到「順敘版」的台灣觀眾有機會在大銀幕體會絕妙的劇情安排。

片中我們可以看到蓋皮爾斯飾演的失憶症患者藍納薛爾比 (Leonard Shelby)，開槍射殺了喬潘托利亞諾飾演的泰迪 (Teddy)，之後畫面倒轉，相片縮回到相機中，手槍彈回藍納之手，而子彈也飛回到彈匣裡。這個開場不僅帶來充滿懸疑的倒敘手法，也開啟導演克里斯多福諾蘭玩弄「時間」概念的癡迷。

 

跳脫順敘時間軸束縛！開啟諾蘭「玩時」之路的燒腦電影《記憶拼圖》

台灣觀眾喜愛的「燒腦神導」，克里斯多福諾蘭近期新片《天能》並不是他第一次「操弄時間」的作品，2000 年推出的《記憶拼圖》要算的上是他第一次進行「時間反轉」(time inversion) 的電影，打破當時以傳統線性敘事為主流的表現方式，之後無論是魔術把戲、潛入夢境或是前往遙遠星際，諾蘭總會試著讓角色彷彿回到過去，又或者試著改變已經發生的一切。因此，現在來回顧《記憶拼圖》也顯得格外有趣。

 

＊請注意，以下內容將涉及《記憶拼圖》重大劇透

 

《記憶拼圖》利用倒敘手法來模仿主角本身的失憶症問題。一場強盜入室行竊的意外導致藍納妻子撒手人寰，他的頭部也遭到重創而造成「短期記憶喪失症」，藍納因此無法積累新的記憶。為了替妻子復仇，藍納只能用拍立得、便條紙以及刺青來追尋兇手「約翰 G」。

每個場景，我們跟著藍納一起醒來，諾蘭彷彿讓我們置身主角的處境，在不知前因的情況下就看到結果、還不知問題是什麼的時候就先看到答案。隨著故事推演，真相逐漸揭曉，我們也跟主角一同恍然大悟，原來他所被告知的一切都是謊言，也瞭解到當遇到陌生人時，倘若輕易信任對方可能會招致危險。

凱莉安摩絲飾演的酒保娜塔麗 (Natalie) 便利用藍納，將敵對的毒販陶德 (Dodd) 趕出了城鎮，不僅如此，娜塔麗也是最終說服藍納，讓他相信泰迪就是約翰 G 的角色。這場冷酷精密的欺騙也對應到由泰迪所策劃、更加龐大的算計。

泰迪其實是一名臥底警察，過去他一直利用藍納的仇恨，誘導他殺死無數個「約翰 G」，但其實藍納殺死的每一個目標都與他的妻子無關，泰迪只是藉由藍納解決販毒問題，並從中獲取利益。

當藍納成功殺死最後一位「約翰 G」，也就是娜塔麗的男友吉米之後，他終於發現泰迪的表裡不一，因為對方提到了「山米」這個名字──藍納身上其中一個刺青，就寫著「記住山米詹金斯 (Sammy Jankis)」。因為藍納的記憶並不完整，如果吉米認識山米的話絕對表示他曾見自己，這也代表一切的來龍去脈都與雷納德知道的不一樣。

最後泰迪到達現場告訴困惑的雷納德一切的真相，但這都不太重要，因為雷納德終將遺忘此事，泰迪仍試圖說服他：

「我們還有許多約翰 G 可以找。」

 

架構現實的是「真相」還是「謊言」？

不過，《記憶拼圖》片中最關鍵的一個謊言，其實來自藍納自己。片尾我們看到藍納來到一家刺青店，將泰迪的車牌號碼刺在自己身上，這場戲接續回電影開場，藍納槍殺泰迪──這也是整個故事的結局。當時的藍納正為自己未來的復仇行動做準備，但未來的他甚至不知道為何要進行這場復仇。

但所謂復仇不也是一種空虛的承諾？縱使獲得短暫的成就感，也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這是否只是另一種自我欺騙？

「我是否會為了快樂欺騙自己？」

最後，雷納德決心報復泰迪時的自問，

「如果是對你的話，泰迪，我會的。」

諾蘭想傳達的訊息，在於即使改變了電影結局所代表的意義，但一切開頭，也就是憤怒、痛苦以及怨恨的根源並不會因此有何改變，之後我們也能在諾蘭的其他電影作品，看到類似的概念。像在《全面啟動》中，柯柏 (Cobb) 不斷受到自己對妻子的投射所侵擾，也因為他對害死妻子的懊悔與自責，導致妻子的身影不斷出現在夢境中；而在《星際效應》中，庫柏進入黑洞後，在一個代表五維狀態的四維空間，對身處「過去」的女兒傳達訊息。就連《黑暗騎士》三部曲的布魯斯韋恩 (Bruce Wayne)，也將兒時痛失父母的悲慘經歷化為成為蝙蝠俠的動力。

至於似乎將會把「時間」概念玩到另一個全新境界的新作《天能》正式上映後，勢必會被不少觀眾拿來與《全面啟動》或《星際效應》做比較，但可以肯定的，是諾蘭絕對會透過《天能》帶來更多前所未見的全新概念。

諾蘭導演電影《記憶拼圖：20 週年數位修復》「原版倒敘版」已於 8 月 5 日重返大銀幕；新作《天能》預計 8 月 27 日起在台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