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
人們想家的程度,通常取決於回家的難易度。每天都住在家裡的學生,幾乎不可能在外出時冒出想家的念頭。如果是到了國外留學的人,那肯定是滿溢著思鄉之情。
接下來就只要訂好參數,準確計算好相關性,以及偷到學校印章,我便可發表這舉世的新發現,從此揚名天下!
「沒可能,你那理論根本就是錯的。」像是看破了世俗一般,啟業緊盯著手機淡淡地說道。
「哪尼?你竟然有在聽?」
「我高中的時候也是住家裡每天通勤,但我在學校都超想家的。」他的語調依舊死氣沉沉。
「為什麼?不合理吧!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你家裡有個年幼的妹妹?」
「幹我讀私校。」儘管加上了髒字,聽起來還是毫無精神。
「是說,疫情好像變得有點嚴重欸,今天下午好像二十幾例。」躺在沙發上的歐油看不出來有一絲擔憂。
「就不要到時候都只能鎖在家裡,我還想出去玩。」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很後悔為大家立了張大旗。
「不過,若要問疫情期間閒在家能幹麻那當然是練蠱製毒啊!」歐油大澈大悟道。
「你有計畫要生小孩喔?」啟業放下了手機轉身詢問。
「沒啊你在說什麼?」
「那沒事,畢竟現在的小孩都社會毒瘤,真希望每個有裝抖音的手機都會自爆。」啟業缺乏起伏的語氣還是有些可怕。
空氣陷入寂靜。啟業繼續玩著他的手機,而歐油則是被他剛剛的發言嚇得說不出話。
這時候就該我出場了,叫我活絡氣氛大師。
首先,我們需要準備不鏽鋼水壺、掃把以及木桌。
接著,一手拿著水壺,一手拿著掃帚,站到木桌旁。
最後一個步驟非常簡單,請用掃帚的握把用力且隨意地敲打水壺和木桌。
「鏘咚咚咚鏘鏘咚咚鏘咚鏘咚鏘,咚咚鏘!」
「北七喔你在幹嘛啦!」啟業不耐煩地發火了,但他確實主動開口說話了,根本上來說是我的大勝利。
「我是鼓手。歡迎來到台大輕音部。」
「幹都什麼狀況了還在那邊鬧,信不信我K你。」啟業似乎沒能理解我的一番好意。
「你可以K-ON我沒關係啊!」
「不說這個了,我們是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歐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停在系辦理來回走動,我還以為他也想用直尺和橡皮筋申請成為吉他手。
「只不過是不小心被鎖在這裡,沒事的啦,明天早上有人來就出得去了。」沒錯,人被關在系辦裡並不可恥,逃避才可恥,和新垣結衣結婚也很可恥。
「我是隨便啦,反正我在這裡和在家都一樣在玩手機。在這裡還能用學校的電,已經算賺了。」啟業默默走向插座,跳起來插下去。
「啊怎麼沒在充?」
宛如惡魔的低語一般,一句話喚醒了我和歐油的夢魘。
「不是吧……」
「騙人的吧……」
下一個瞬間,啪!滋滋……燈熄了。
那天晚上,無論是宿舍就在一旁的歐油,還是上了大學後只在乎手機遊戲的啟業,還是剛剛才在那邊閒情逸致發表理論的我,大家都深刻感受到了想家的感覺。
至於我們如何度過因疫情而封校的週末並生存至今,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