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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01 03:46:31| 人氣89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夜不語詭秘檔案 03蘋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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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長眠!?

暗夜(下)

聽到這裏,我大為吃驚的連聲問道:

「你確定你真的聽到了鐘樓的敲鐘聲?」

在2個星期前我就懷疑過那座老舊的破鐘樓或許和那棟樓有著某些聯繫。

但是偏偏找不到任何證據,只好無奈的將這條線索放到了一旁。

現在突然聽說鐘樓在蘋果皮斷掉時竟然響起來,我當然會萬分注意了。

「我發誓聽到了。

那種聲音雖然有些飄渺,但卻又就像是從耳邊傳過來的一般。

清清楚楚的!」張鷺苦苦的回憶道。

從鏡子裏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了。

刺眼的白色籠罩在她周圍,四周異常寂靜。

只剩下鐘樓的鐘聲緩緩的敲動著。

單調刺耳的聲音敲起了整整十二下才停止。

不過那種有如金屬碰擊的難聽聲音依然回蕩在腦中,蕩著,不斷蕩著……

張鷺再也受不了了,她猛地張開眼睛,卻驚奇的發現鏡子就在自己的面前。

鏡中,赫然沒有自己,也沒有自己身後的房間。

那,赫然是別一個空間。

一道非常普通的樓梯安靜的倒映在鏡子裏,如死的安靜。

畫面也是死死的凝固著。

許久後才有個女孩走了過來。

張鷺仔細一看,竟然發現她就是交往不深的黃娟!

黃娟似乎正想下樓,突然一雙修長雪白的手拍到了她的肩上。

她吃驚的轉過身,立刻便又釋然的拍著胸口沖那雙手的主人說了幾句話。

張鷺感覺自己就像在看無聲電影一般。

黃娟在聆聽著什麼,突然臉色煞白,她開始大聲的辯解。

但那雙手的主人顯然並沒有聽入耳。

那人雙手猛地一推,狠狠的將黃娟推下樓去!

張鷺恐懼的大叫了一聲,她條件反射的用手去捂住雙眼。

竟然發現強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縛力量已然解開了。

於是她又發洩性的再次大叫,邊叫邊驚惶失措的逃了出來。

而幾乎是同時,李嘉蘭也滿臉狼狽的竄出了門。

「然後我們什麼都沒有說,也顧不得去看什麼比賽的結果了。

我立刻就趕回家裏用被子蒙住頭大睡了一覺。

但是沒想到黃娟在今天真的死了,真的是下樓時摔死的。

不!是他殺,她被那雙手的主人殺掉了,說不定那個人還會殺掉我!」

張鷺害怕的緊緊抓住我的手。

我皺起眉頭問:「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張鷺怔怔的望著前方:

「我跑掉時鏡子裏還出現過什麼。

但是我沒有看清楚,只是覺得那個身影很眼熟。

現在想起來,我越來越覺得那可能就是我!

不是說如果在中途將蘋果皮削斷了就會死嗎?

那麼我也會死掉!我真的會死掉!」

她神經質的大聲吼叫著。

「傻瓜!冷靜一點!」

我用力搖著她,想要讓她清醒一點,一邊說道: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那麼死的人就只應該是你和李嘉蘭了。

但是為什麼黃娟卻先死掉了呢?

張鷺,你清醒一點,或許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但是你要我怎麼想?

我現在好怕,真的好怕。

我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就圍繞在自己的周圍。

只要一不小心,我就會被它連骨頭一起生吞掉!」

張鷺痛苦的捂住了頭。

我歎了口氣柔聲說:

「相信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趁現在還沒有天黑,我們先到那個你們削過蘋果的房間去看看。」

張鷺終於冷靜了下來,她無力的說道:

「我不去,那麼可怕的地方,我一輩子都不再想去!」

「相信我,好嗎!」

我注視著她,緊緊將她柔軟的手掌握在手裏。

張鷺用那對黑白分明的眼睛默默凝望我,最後點了點頭:

「好吧。」

※※※

第二次進入這棟十分詭異而又令我感到十分好奇的樓裏。

我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受。

第一次來時是夜晚,當時還是帶著輕快和遊戲的節奏踏進去的。

但現在自己的腳步已經明顯沉重了。

這棟樓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張鷺和李嘉蘭,真的會如同遊戲的傳言一樣會死掉嗎?

和張鷺默然無聲的踏著塵土淩亂的階梯。

我的腦中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的浮現出來。

走上四樓,推開第一個房間,張鷺便害怕的遮住眼睛。

用手指了指倪美寢室的方向。

我大步跨過去,一把打開門,突然驚呆了。

「就是這裏嗎?」我轉過頭問道。

「就這裏。」張鷺斬釘截鐵的回答。

我無奈的笑起來:

「那你自己來看看,這裏十分有趣呢!」

「不!我怕!」張鷺依舊用手捂著眼睛。

「你看,你仔細的看清楚!」

我粗魯的一把將她的手抓下來。

張鷺小心的朝那個房間裏看了一眼,頓時也呆住了。

那個房間裏空蕩蕩的,赫然沒有人和東西,也沒有任何使用過的痕跡。

「這!這是怎麼回事?」

為了確定是不是走錯了房間,張鷺匆忙跑到門前確認了門牌號碼:

「4樓4號,沒有錯,確實是這個房間啊!」

她沮喪的喃喃說道,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一定是李嘉蘭把東西全部抬走了!那傢伙總是喜歡裝神弄鬼!」

「不對!」我搖搖頭,指著地上說:

「看看地上堆積的灰塵,還有牆上的蜘蛛網。

這裏壓根就好幾年沒有任何人進來過了。」

「那你,你是在懷疑我說謊了?」

張鷺望著我,眼神裏攙雜著痛苦。

我歎了口氣:

「但事實就在眼前啊。張鷺,這段時間或許你真的太累了……」

「那不是發夢!更不是錯覺!」張鷺委屈的大聲叫道:

「夜不語,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相信我!

我沒有撒謊,沒有做夢,沒有歇斯底里。

昨天晚上我真的經歷了那場災難!」

「我知道!我當然相信你了,請你冷靜下來好不好。」

我煩躁的不由也叫出聲來。

張鷺退後了幾步,她滿臉絕望的搖搖頭:

「不,你根本就不相信我。

為什麼?難道你就只相信表面的所謂的事實嗎?!」

「我是在乎證據,事實往往都是由大量的線索和證據推理出來的!」

她冷哼了一聲:

「那麼你告訴我,如果這間房間真的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人進去過了。

那麼2個星期前我們夜訪這裏的時候曾經為找王楓而搜索過所有的房間吧。

那麼我們的腳印呢?為什麼這個房間裏竟然會沒有?」

我頓時一驚,猛然被張鷺的話提醒,疑惑頓時如排山倒海般湧入腦中。

我呆住了。

多出的房間

夜,再一次的降臨。

我睡在床上翻覆難安。

幾小時前沈科又聯繫了我,他告訴我已經查到了那棟樓的房主和設計者。

但是看了那些資料後,我更加迷惑了。

它的房主是個叫陸平的日本華僑。

在17年前,他在中國的政局已然比較穩定的情況下毅然回了國。

並在自己的家鄉也就是這個鎮投資建設了大量的專案。

從資料上看。

陸平很有先見的指出沒有什麼資源的家鄉必須走旅遊開發的路子才能生存下
去。

他似乎也說服了當時的鎮長。

於是那段時間這個小鎮的許多旅館、商場和觀賞用的鐘樓等等城市建築便在他的手中相繼應運而生。

7年前,他設計和修建了那棟樓房,本來原計劃是想修建成星級賓館的。

但不知由於什麼原因最終改建成了居民樓。

陸平是第一個搬入樓內的人,但是三天後他便死了。

死因是自殺。

他莫名其妙的從五樓的陽臺上跳了下來,沒有任何人知道是為了什麼……

看來事件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我思忖著,那個歸國的華僑真的是自殺嗎?

為什麼賓館要改建成居民樓,是因為有靈異事件?

還有樓對面的鐘樓。

我終於找到了它們的一個共同點,便是同出於一個人之手。

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呢?

不過陸平是在那棟樓中死掉的第一個人,那倒是毋庸置疑的。

那個陸平,他是建築系畢業的吧……突然有個問題閃入腦海。

我打了個機靈吃驚的站起身來。

日本的建築界通常都有條不成文的規定。

旅館和宿舍都不會有4號房,因為日本人認為那個數字非常不吉利。

那麼他在修建賓館的時候就極有可能因為習慣的影響而不會做第四號房間吧。

但記得今天下午我和張鷺去的房間,門牌號明明是4樓4 號。

奇怪,實在很奇怪!有必要再去看看。

我按耐不住好奇心走到張鷺的寢室前,輕輕敲了敲門。

門竟然沒有上鎖,於是我悄悄的走了進去。

那傢伙睡姿級差的正夢著周公。

嘴裏還咕咕嚕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歎了一口氣,輕輕的幫她蓋好毯子,這才又走了出去。

看來是不能指望她陪自己去了,我獨個兒整理好衣褲,向大南路走去。

夜已經很深了,看看手錶,差一刻便到淩晨一點。

街上沒有任何行人,路燈也滅了。

真有些冷。我裹了裹外套,逕自加快了腳步。

經過那座鐘樓時不由的停了下來。

我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它。

又破又舊,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

我搖搖頭,失望的繼續趕路。

到了那棟樓。

夜色裏,它形跡恐怖,張牙舞爪的站在我的身前,猶如一隻巨大的惡魔。

我孤零零的走進不知什麼時候打開了的鐵門。

來到樓下的院子裏,內心不由的有一絲後悔。

真不該一個人來的,這裏在午夜時分,格外的顯得可怕!

鼓足勇氣,我緩緩的進入樓房,登上一樓。

這裏的門牌號掛法真的有夠奇怪的。

樓梯在樓層的中間將住房狠狠的分作了左右兩邊。

而原來一般的地方都是從最左邊的那一間算作第一號的。

而這裏卻偏偏反其道為之。

將樓梯的最左邊算作最後一間。

我抬頭漫不經心的看向樓梯右邊的第一間房間

(那個唯一可以看得見鐘樓的房間)

的門牌號,一樓3號。而左邊是一樓5號。

天!沒有4號!我驚訝的差些跳起來,急忙跑撒開腿滿層亂找。

沒有錯,這裏的的確確沒有第4號房間。

但是今天下午我和張鷺進入的那個四樓4號房又是什麼呢?

記得那是右邊第一個房間吧!

我匆忙跑上4樓,這裏的佈局和每一層都是一樣的。

我抬頭死死盯著原本有四樓四號房位置的地方。

但是那個門牌號赫然是四樓3號!

有沒有搞錯!

我驚詫莫名的伸出手去用力想將門牌號拔下來。

一摸之下才發現它竟然是焊在牆上的,根本就不可能有摘下來的可能。

「這也就是說,」我全身發冷的想到:

「就是說沒有人可能將門牌號換掉,而四樓四號。

那,那就是間多出來的且莫須有的房間!」

我害怕的不由打了個冷顫。

但心中又猶自不信,用力推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地上的灰塵被攪的很亂。

而且腳跡斑斑,明顯是不久前才有人進來過。

我仔細分辨了一下,這裏最近至少有六個人以上出入過。

有四個人的腳印甚至是新的。

看來就是昨晚的張鷺、李嘉蘭、楊珊珊和黃娟了。

腦袋開始混亂起來。

下午和張鷺來的時候,這個房間裏明明什麼痕跡也沒有。

灰土層層,像是好幾年沒人用過。

我狠下心,快步走向張鷺和李嘉蘭削過蘋果的地方。

果然!張鷺描述過的所有東西都還靜靜的擺在那裏。

被紙板隔開的房間,鏡子,燃盡的蠟燭,掉在地上的水果刀和摔壞的蘋果。

我將蘋果撿了起來,果肉的部分已經發黃了,的確是昨天的沒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同是一個地方,白天和晚上看。

竟然是如此的迥然不同,如此的詭異?!

我走向李嘉蘭的那一邊,她的蘋果已然削開了一大半。

但是早已摔的果肉模糊了。

看來真的是一慌亂之下用來砸了老鼠。

她的椅子也倒在了地上。

想必是因為某些事情而變的異常惶恐,害怕的什麼也顧不上就跑了出去。

那麼她是不是也因為從鏡子裏看到了某些東西呢?

我皺起眉頭思忖著。

想她那麼大膽可惡的個性,究竟看到了什麼,竟會讓她如此驚惶失措?

不由得突然想起今天早晨,李嘉蘭和張鷺聯合起來向我撒謊的情形。

我開始不舒服起來。

張鷺撒謊的理由還顯而易見,可以看作是她不願讓我知道那場比賽是為了我。

那傢伙的性格就是這樣!但是李嘉蘭呢?她有什麼理由?

難道是還有什麼隱情,或者是這裏又發生了某些絕對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自己越來越不能理解李嘉蘭這個女人了。

她那個聰明的大腦裏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策劃著某些東西。

但是我偏偏又永遠都猜測不到。

那種女人,唉,實在是有夠可怕的!

不過總算也證明了一件事,這裏的確是沒有第4號房間。

我隨手將桌上直立的鏡子放倒在桌子上。

記得第一次來到這棟樓時,王楓曾經消失過。

我和沈科等人滿樓都找遍了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而其後我想到了跟蹤腳印的辦法,但是我就有些懷疑了。

王楓的路線實在很簡單,只是在5樓的3號前徘徊了老久。

走了進去,走到窗戶前,然後便逕自下樓了。

奇怪便是奇怪在這裏。

既然她的路線如此簡單,那麼我們4個人為什麼就是沒能找到她?

按理說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

難道這裏的每一層都存在著4號房,她偶然闖了進去?

嗯,這非常有可能!

我點點頭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不遠處的鐘樓緩緩敲響起來。

聲音洪亮,卻又夾雜著金屬撞擊的刺耳聲音。

鐘聲整整敲響了十二下!被嚇了一條的我暗暗咒罵起來。

什麼破鐘樓嘛,都快要淩晨兩點了,還把敲成十二點。

這種爛東西早就應該拆掉了。

真不知道現在的鎮長是在幹什麼,放著它不管。

讓它在夜裏亂騷擾周圍無辜的居民睡覺!

轉過頭,我劾然呆住了。有沒有搞錯!

地上的蘋果竟然在不斷的減少。

就像,就像有什麼東西在一口一口的將它吃下去一般。

但周圍分明又沒有任何東西啊!

我吃力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一切都回復了原狀。

用力敲了敲腦袋,我蹲下仔細的打量著那個蘋果。

奇怪了,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有少些什麼!

是自己眼花了嗎?!

昨天在這裏李嘉蘭一定看到了什麼。

但究竟是什麼呢?

我實在非常想知道。

明天,看來還是應該到她家裏去一趟吧。

知情者

第二天一大早,沈科便打了我的手機。

當時我還睡得正香。

「小夜,我找到那個收集資料的人了。」

他興奮的說道。

「太好了!」

我的睡意頓時全無,一個鯉魚打滾翻身坐了起來大聲問:

「知道他的聯繫方法嗎?立刻告訴我!」

「我已經聯繫他了。」

沈科神神秘秘的說:

「這件事真的很有趣,那個人你也見過。

但你見到他的時候絕對想不到竟然就是他!」

「靠!

一口價,一個星期的晚餐,吃什麼你決定。

求求你快些爽快的告訴我,不要打啞謎了!」

我心急如焚的大聲道。

沈科的聲音頓時不悅起來,他哼了一聲說道:

「夜不語,你把我當作什麼人了。

我會為了這些才幫你嗎?

好歹我們也是朋友吧。」

我微一吃驚,沈科這個王八蛋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人模人樣了。

稍微帶著歉意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是我太小人了。

那麼,大恩不言謝了!

以後有什麼差遣的話儘管對我說,別客氣!」

沈科立刻神氣起來:

「嘿嘿,我的確是有要事。

聽說你有某個明星的簽名寫真集吧。

可不可以借我……」

那個傢伙!

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我真蠢,竟然還差些相信他了!

我惱怒的凶巴巴的吼道:

「王八蛋,你這傢伙再吞吞吐吐的不說出來調我胃口。

我就把你對徐露有意思的事情到處宣傳。」

「你,你怎麼知道?」

沈科結結巴巴起來。

我嘿嘿笑道:

「你每次面對她就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鬼都知道了。」

他急忙道:

「小夜,你有種。我說不行嗎!

可是你千萬不要告訴徐露我喜歡她,不然她會討厭我。」

天!這對狗男女真是有夠麻煩的。

任誰都看得出他倆對對方都有意思,可是偏偏又都說不出口。

唉,感情這種玩意兒,太不通俗易懂了!

「今天早晨11點,我和他越好了在大南路的隔夜茶館裏碰面。

一樓的7號桌子,你記得一定要來!」

沒有敲詐到我,反而被我抓住了痛腳,沈科大為沮喪的掛斷了電話。

抬頭看看鐘,才9點過一刻,看來只有先去見過那個人,再到李嘉蘭那裏去了。

我重新躺下準備再睡一會兒,補一補昨晚去那棟鬼屋耽誤下來的睡眠。

這時,門被推開了。

「夜不語,吃早飯了。」張鷺走了進來。

「嗯,再讓我睡一會兒。」

我用毯子蒙住頭,側過身又睡了起來。

「不要睡了嘛!」

張鷺笑嘻嘻將雙手從毯子的縫隙中伸了進去:

「嘻嘻,看我的冰凍攻擊。」

那雙柔軟的手輕輕的滑進了我的衣服裏,緊緊的貼在了背上。

我全身一顫,背過手用力將她的手腕抓住。

「抓住你了。嘿嘿!」

我笑著使勁一拉,張鷺腳步不穩,一時失足倒在了我的背上。

頓時一股柔軟的觸感從背上的兩點在整個身體上擴散開來。

張鷺穿著薄薄的睡衣。

柔若無骨的身體散著嬌嫩的氣息和火熱的青春活力,緊緊的貼著我。

馨香的吐氣熱乎乎的哈在耳旁。

我不由的全身一陣酥麻,不安分的動了動。

張鷺全身緊繃住了,一動也動彈不得。

而我也懶洋洋的,雖然想推開她,卻又捨不得這種舒服的感覺。

於是一切都停了下來,只有心在不斷的跳動著。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珠口微張,最後將臉也輕輕的貼在了我肩上。

「你不是說我睡在這裏,一定會發現什麼嗎?

結果我什麼也沒有發現啊!」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壓抑住內心的欲望,湊到她耳旁輕聲說。

張鷺‘啊’的一聲,用力掙脫我,滿臉通紅的站起身來。

「騙你的!」她捂住葷紅的臉頰。

可愛的吐了吐舌頭:

「我只是害怕,而且家裏沒有人,嘻,所以就找了個替死鬼來陪我。」

「我是替死鬼嗎?誰的?」我無辜的指著自己。

「嘻,就不告訴你。」張鷺背過身跑開了。

看著她跑出去,我的笑容頓歇。

呼,好險,剛才差一些就犯下階級性的錯誤了。

※※※

十點45分我離開張鷺家,急忙向大南路走去。

進入隔夜茶館時正好是11點整。

「小夜,在這裏!」

沈科站起來向我招手。我立刻走了過去。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小老頭兒,挺眼熟的,像是在哪裡見過。

我全身一震,呆住了。

這不就是那棟鬼樓唯一的租戶嗎。

那個開雜貨店的王成德。

一個月前的晚上,

我和張鷺在他的店鋪裏看到並參加了一場莫須有的古怪葬禮,

而且在那的第二天還去調查過那間鋪子。

那個乾瘦的小老頭也吃驚的指著我:

「你不是那個買了我一大堆東西的小兄弟嗎?是你找我?」

靠!我大為心痛的暗罵道,你以為我想買啊。

還不是你在那裏暗示不買就不回答我。

而且買下的那堆垃圾我還把它們胡亂塞在抽屜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

小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錢包,我顫顫劾劾的坐了下來。

「老伯,聽說您收集了很多關於大南路7號樓的資料。

為什麼您會對它那麼感興趣?

有什麼特殊理由嗎,還是那裏曾經發生過什麼讓您特別注意的事情?」

第一個問題我就進入重點,免得他又暗示我去他那個又破東西又垃圾的店。

那小老頭頓時沉下了臉:

「如果是那棟樓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麼,也勸你們最好少管!」

「為什麼?」

看來他真的是知道些什麼,我的興趣立刻濃烈了。

「店子裏很忙,我要走了。」

小老頭充耳不聞的站起身,逕自向外走去。

哼,已經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平白讓它飛掉!

我將在剛坐下時沈科暗中遞給我的紙條塞到兜裏大聲說道:

「王成德,在17年前被指派到這個鎮當鎮長。

他一直都是個很認真負責的鎮長,工作努力。

對人和藹親切,深得民心。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8年前他突然辭職了。

這件事在小鎮上鬧得沸沸揚揚的。

有些人傳言說是因為他的好朋友陸平搞的鬼。

那個從日本歸來的華僑似乎抓住了他的某個痛腳,並常常以此做為威脅。

深深自責的他覺得自己對不起信任自己的人民,便主動辭職了。」

我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已經停住了腳步的王成德。

只見他的臉上,肌肉慢慢的

抖動起來。

我神秘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那個王成德就有充足的理由恨陸平了。

甚至恨到將他從樓頂推下去!」

這個小老頭本來已經很老的臉頓時更蒼老了,他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問:

「小兄弟,你多少歲了?」

「兩個月前剛滿十七歲。」我不解的答道。

小老頭哈哈大笑起來:

「才十七歲,沒想到就這麼聰明了。

你以後的前途真是難以限量。

但是你知道嘛,那棟樓不是聰明便可以解決的。

它太危險了,危險到沒有人類是它的對手。

你又何必將命都陪進去呢?」

「因為已經有兩個朋友因它而死了。

還有,因為我好奇!」

我絲毫不動搖的答道。

「好奇?就算死也都不要緊?」

「不錯。」

小老頭笑的更響了:

「好,很好。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就跟著我來。

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一切,還有那棟樓的秘密。

但是你知道後,千萬不要後悔。」

「當然不會。」

我心中一喜,跟著走了出去。

終於接近謎底了,在前方等待自己的,到底是怎樣的歷史呢?

十月的烈日還是那麼熱,那麼猛烈。

我卻突然某名奇妙的感到了一絲寒意。

很多年後想起來,我也覺得後悔。

當時的自己的確太年少輕狂了,絲毫沒有考慮過後果。

沒有感覺到即將會因自己而引起的那一連串的悲劇……

接近

我從來就不懂人生,更不懂感情。

所以當有人感歎世界越來越小的時候,我總是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在我的眼中看來,實在大的太複雜了。

而人生與世界,這兩個名詞在老人的眼中更像是一場平淡的電影。

也像是越嚼越無味的口香糖。

老了,固然可以積累經驗。

但同時也在不斷的積累罪惡,

越積越多,多到可以將自己吞沒的地步。

當然,有些人天生就是罪惡,

他們可以對自己從前犯的錯無動於衷,甚至視而不見。

坐在自己的店鋪中,王成德就像一霎間老了幾十歲一般。

他的眼神變的空洞而絲毫沒有光彩,只是喃喃的對我說出了以上的話。

「至於陸平,不錯,我的確恨他,恨到想殺死他。

但是最終我沒有動手。

因為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一種叫做公理的東西。」

他緩緩的繼續說道:

「他是被這棟樓殺掉的!」

我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小夥子,你想聽一個故事嗎?一個很古老的故事。」

王成德站起身來為我倒了一杯水。

我點點頭,看來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記得小時候我的父親曾告訴我,東西用久了,就會有生命。

其實如果一個地方,一塊土地上死了太多的人的話。

那個地方,那塊土地也是會產生生命的。

只不過那個生命會有很大的怨氣,甚至會殺死活著的人。」

他歎了口氣問道:

「小子,對這棟樓你知道些什麼?」

我愣了一愣,答道:

「蘋果。這棟樓死掉的人全都是因為蘋果。

還有就是所有人都集中死在每層的靠樓梯右手的第一個房間。

換言之就是這棟樓只有那間房才會死人。

我調查過,只發現它們的相同處是可以看的見附近的舊鐘樓。

但是我不懂,我實在猜測不到它們三者間會有什麼樣的聯繫!」

一口氣說完,王成德竟然聽的呆住了。

「好小子!我調查了5年才發現這些東西。

你果然很聰明。」

他震驚的說:

「我越來越不願意告訴你真相了,我不想你送命!」

我瞇起眼睛,毫不在乎的道:

「別擔心,那些算命的傢伙每個都說我會長命百歲,升官發財來著。

如果我死掉的話,就變鬼去砸他們的招牌。」

王成德大笑起來:

「不錯,小子,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他猛地一跺腳,像決定了什麼大事情一般毅然說道:

「好,拼了這條老命,我就告訴你真相!」

我心中一喜,把頭儘量伸了過去做出細心聆聽的樣子。

就在這時,一股寒意突然沒有預兆的侵襲了全身。

刺骨的冷不斷的爬上脊背,

恐懼猶如丟入水中的石子一般,

在本來平靜無波的湖裏引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

在內心中不斷的擴散開。

我猛地向後看去。

什麼也沒有……但是剛才那一霎間明明感到有什麼站在身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臉色變的這麼蒼白?」

這個小老頭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突然全身一震:

「你!你剛才是不是感覺到過什麼?」

我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

「是那東西來了。」

他滿臉恐懼的一把將掃帚握在手裏,眼睛緊張的四處張望著。

「那東西?是什麼?」我不解的追問道。

「是它!它來了!」

王成德害怕的哆嗦著,他的精神變的歇斯底里起來,

吐詞也開始不清不楚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喃喃道

「它不會讓我說出秘密的,會有事發生,一定會有事發生!」

我用力將他按到椅子上叫道:

「冷靜一點,不會有事的。

這裏什麼都沒有,只有你和我!」

「不!它在這裏!」

王成德幾乎癱瘓了,他對我說:

「我知道的太多了。

該死!早知道它絕對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快走,快離開這裏。千萬不要再來了。不然你也會死!」

「我不會!」

我固執的說道:

「告訴我,它到底是什麼?

還有這棟樓的秘密。

不然我真的會被好奇心給壓死!」

「不!我不會告訴你!」

他用力的掙脫我,用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齡的速度逃了出去。

我撒腿便追,就差一點就知道謎底了。

我絕對不會讓他給溜掉。

但是追出門我就絕望了,他已經不見了人影。

我沮喪的坐在店門前準備守株待兔。

哼,那個老頭子,他不可能永遠都不回家吧。

等了不久,手機響了。是李嘉蘭。

「阿夜,有空嗎?來陪我。」

她溫柔的說道。

我正氣不打一處來,粗聲粗氣的答道:

「對不起,我的大小姐。我正忙呢!」

她的聲音更甜美了:

「沒關係。

如果你現在往頭頂看一眼的話,我想阿夜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我皺起眉頭好奇的往上望去,突然大驚失色。

李嘉蘭那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去了那棟樓的樓頂。

她鑽出了圍欄,赫然危險的站在極淺的樓沿。

我嚇得頓時冷汗直流:

「你,你千萬不要動!」

一邊大喊著,一邊飛快的繞到後邊的樓梯,爬了上去。

風很大!

一腳踢開房頂的門,我便迫不及待的伸長手向她抓去。

「你不要過來。」李嘉蘭向後退了一步。

「不!不要做傻事!」

我焦急的大聲衝她叫道:

「你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你可以告訴我。

我們好好商量。天大的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不,這件事就沒有。沒有任何人幫的了我。」

她淒涼的搖搖頭。

「到底是什麼事?」

我緊張萬分,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儘量輕聲的說道:

「難道是因為倪美的死?

你知道我已經調查出是你們嚇死倪美的。

所以你害怕我會去揭發你們?

別擔心,我發誓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你還是我的未婚妻,對吧!」

李嘉蘭愕然,突然她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原來,原來我在你心裏是這麼無恥的一個人。

原來一直以來你都認為我說喜歡你是假的。

只是為了擾亂你調查真相的迷霧。

哈哈,夜不語,你太抬舉我了!我可沒有那麼偉大。」

望著她的臉,我又迷惑起來。

難道楊珊珊又騙了我?

不對,她沒有理由那麼做。

而且李嘉蘭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麼沒事幹嘛要死要活的。

太令人費解了。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刺激她的時候。

我無奈的歎了口氣,儘量柔聲說:

「我從來就沒有那麼想過,你太多心了!

阿蘭,乖乖的過來。」

我趁勢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不要過來。」

李嘉蘭向後仰了仰,嚇的我再也不敢動了。

她苦澀的搖著頭笑道:

「我知道在你心裏我很下賤,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倪美在我們去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

「我相信,我絕對相信你!」

我慌忙答道。樓頂的風越來越大了。

李嘉蘭那一身雪白的連衣裙和烏黑的秀髮都在風中飛揚著。

她的身影就似搖搖欲墜般,雖然有種動徹心底的絕美。

但偏偏看的我心驚膽寒,害怕她被風吹了下去。

「你根本就沒有絲毫相信我! 」

從來都慢聲細語的李嘉蘭難得的大聲叫嚷著,她絕望的望著我。

突然又輕下聲來:

「阿夜,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你開始總是懷疑我,抗拒我,甚至討厭我。

為什麼?我真的那麼令人反感嗎?!」

「我哪有討厭過你,喜歡還來不及呢!

你太多心了。」我焦急的說道。

「那你是喜歡我了?」她欣喜的低聲問。

「當然,我當然喜歡你。喜歡的要死!」

我邊說,邊又想向她靠近。

李嘉蘭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美麗笑容。

她甜甜的衝我身後說道:

「你聽清楚了吧,阿夜喜歡的是我。

他喜歡的是我。請你再也不要糾纏我們了!」

靠!難道自己又被她耍了?!

我緩緩的轉過頭,頓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已經呆住的熟悉身影。

她,赫然是張鷺。

「阿夜,還記得小學時嗎?」

李嘉蘭絲毫不注意我的難堪神色,輕輕的說道:

「那時我們同班。我總是坐在你的身後,發呆的凝視你。

記得在那個時候。

你就已經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

你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但卻很喜歡裝傻。

不知為什麼,每次看到這樣的你,我就牙癢癢的。

興奮的恨不得咬你一口。」

李嘉蘭笑起來,她抬頭望著我:

「或許是因為從那時開始,我就愛上你了。

愛你的狡詐,你的不擇手段。

我愛你,所以當我再次見到你時。

我欣喜若狂了。

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從我身邊奪走。

不論是用什麼方法!」

我全身就像被點擊一般的麻木了,腦子有史以來第一次那麼淩亂。

百千的思緒成噸成噸的向自己壓下,只感到連呼吸都變的困難起來。

我喘著粗氣,卻偏偏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奇怪!這種狀態,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李嘉蘭用她那獨特的嗓音繼續溫柔的說道:

「阿夜,你,真的和我很像。

我們都很自私,我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會不擇手段。

記得三年級的夏天嗎?

好懷念啊,那時我們通常都會五個人合買了一瓶汽水。

但是你總會毫不費任何力氣的得到最多的一份。

嘻嘻,阿夜,你真的很會耍手段!」

我默然。

不錯,小時候自己的確很喜歡占別人的小便宜。

但那都只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罷了。

不知為何,突然感到自己很討厭,很罪惡。

難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和李嘉蘭一樣。

沒有什麼分別嗎?

內心開始撕痛起來,我捂住胸口,頹喪的低下頭。

「不!不對!夜不語才不像你!」

原本像受到了莫大的打擊般呆愣著的張鷺突然激動的叫起來,她氣憤的說:

「至少阿夜還有朋友。你沒有!」

「對啊!朋友!我還有朋友!」

眼前像亮起了一盞明燈,我猛地抬頭。

只見李嘉蘭冷笑著:

「那是因為阿夜太會演戲了。

而且他還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她微笑起來: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人上人和人下人。

前者是沒有朋友的,他們只需要可以利用的陌生人。

阿夜註定了會屬於前一種。」

「你說謊,你根本就不瞭解夜不語。」

張鷺狠狠的回視她,說道:

「什麼人上人,人下人。

根本就是你的偏激看法罷了。

你一味的想要將自己的看法強加在夜不語身上。

其實根本是你什麼都不瞭解。」

「我不瞭解阿夜?!」

李嘉蘭一愣,突然像聽到了莫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我當然瞭解他,甚至比他自己更瞭解他。

從小我就在研究自己的未婚夫。

我分析他的性格,他的喜好,他的一顰一笑。

我努力將自己改變成他喜歡的類型。

我想讓他可以無時無刻感覺到我對他的愛。

我會為他付出我的一切。甚至是生命。

就算到了現在,我還是在為他的喜好而不斷的改變自己。」

天哪!我大吃一驚,李嘉蘭真的有這麼愛我嗎?!

「別開玩笑了!」

張鷺生氣了,她大步向李嘉蘭走去,指著她的鼻子大聲道:

「就算你怎麼改變,夜不語還是不會喜歡你。

他親口對我說討厭你,甚至在害怕你。

你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錯的!」

李嘉蘭呆住了,她望向我,柔聲問:

「是真的嗎?

阿夜,你真的不會喜歡我。

不論我為你做了什麼,你都不會喜歡我?是嗎?」

我無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李嘉蘭的眼神中頓時充滿了絕望,她頹喪的低下頭久久沒有言語。

突然她惡狠狠的望向張鷺,歇斯底里的喊道:

「是你!是你這個臭女人!

如果沒有你的話,阿夜就不會討厭我了。他是屬於我的,

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他搶走!」

李嘉蘭猛地抓住近在咫尺的張鷺的脖子。

她用力的掐著,絲毫沒有防備的張鷺立刻痛苦的咳嗽起來。

「你在幹什麼!」

我大驚失色,急忙跑過去想要阻止她。

李嘉蘭頓時大聲喝道:

「夜不語,你不要過來。不然我會拉著她一起跳下去!」

我立刻停住了腳步。

該死!

在這種情況下腦子偏偏混亂的要命,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

張鷺不斷咳嗽著,臉痛苦的扭曲起來。

她拼命的張開嘴想向我說些什麼。

但是最後連一絲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李嘉衝我嫣然笑道:

「阿夜,你等等,我們就快要在一起了,永遠都在一起。

我不要再和你分開!」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啊!」

我慌亂的冷汗直流,連聲說道:

「但是你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嗎?

你是在殺人,你會坐牢的!」

「我不管,我一定要殺掉這個女人!」

李嘉蘭嬌嗔的說:

「不然你永遠都不會回心轉意!」

「不!」

我緊張的搖頭:

「快放開她,你瘋了嗎?!」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這不是原來的她,她已經被這棟樓附身了。」

我吃驚的向後望去,竟然是王成德。

他向我點點頭,低聲說道: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你儘量吸引那個女孩子的注意力。

我繞到後邊去將她們推進來。」

「太危險了。應該我去!」

我拉住他大搖其頭。

那小老頭盯了我一眼:

「我這把老骨頭可對那個女孩子沒有任何吸引力。

這棟樓只能利用和加深人類內心中的欲望,所以只有你才能吸引她。

而且,哼,那個東西。

我再也不能眼巴巴的看著它為所欲為而坐視不理了!」

「那要小心了!

老頭,在沒有告訴我真相以前千萬不要死掉。」

我無奈的點點頭,

轉身衝李嘉蘭喊道:

「小蘭,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

那時的你真是很可愛。你一直都很溫柔,很善良。

每次走在路上你都會小心翼翼的看著腳下。

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傷害。

我喜歡那時的你。

但是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你開始變了,變的我再也不能理解了。

為什麼?能告訴我是什麼令你改變的嗎?」

李嘉蘭迷惑起來,她努力的開始回憶,最後對我微笑道:

「是因為你。」

「我?!」我吃驚的用手指著自己。

「對。」

李嘉蘭懷念的喃喃說道:

「那是在小學3年紀的時候,我家和你家當時都很窮。

有一次我們去捉蚱蜢餵螞蟻,你突然對我說:

「小蘭,螞蟻和我們,到底哪一個更高等呢?」

「當然是我們了。」

我毫不猶豫的答道。

你眨了眨眼睛:

「那麼為什麼螞蟻都有固定的家。

而我們家卻總是被趕出去,連住的地方都找不到?」

「爸爸說因為我們都沒有錢。」

「錢?那麼怎麼樣才會有錢?」

「爸爸說做人上人就會有錢。」

你毅然望著我對我道:

「那麼我長大後一定要當人上人。

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

那樣爸爸和媽媽就不會再受苦了。」

就是從那天起,我突然發現自己與你的差距越來越遠。

於是我開始努力改變自己。

我想要趕上你的步伐。」

天!那只不過是自己隨口說過的一句連自己都已經記不得的話而已。

沒想到居然會是她改變的引子!

我呆呆的站著,凝視著她。

原來她是真的那麼愛自己。

而我卻一直都懷疑她,逃避她,甚至討厭她。

自己,真該死!

「對不起。」我低下頭輕聲說道:

「真的很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李嘉蘭愕然,突然欣喜的笑起來。

她流著眼淚,激動的抽泣著:

「阿夜,這是你第一次向我道歉。

我,我好高興!

好吧,我聽你的,就放開她好了。」

她的手鬆了下來,輕輕的推開張鷺。

那小妮子立刻痛苦的跪到地上不斷的喘著粗氣。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輕鬆下來的我不經意的望向李嘉蘭的左邊,不由的又吊起心來。

王成德正吃力的向她接近。

雖然我的眼神已經裝的夠若無其事了,但還是沒能瞞過她。

李嘉蘭猛的轉過頭去,臉色頓時變的慘白。

她的臉氣憤的抽搐起來:

「夜不語,枉我這麼信任你,你竟然又騙我!

好,你不仁,我也會不義!

大不了拼個同歸於盡。」

她伸過手便去抓張鷺。

王成德急了,飛快的向她撲過去。

接著所有的事情都在電光火石間進行下去。

李嘉蘭被撞的失去平衡向後倒去,她條件反射的一把抓住了王成德。

那個絲毫沒有考慮後果的小老頭被一拉之下也向樓下跌去……

「不!不要!」

我大喊一聲拼命的跑過去想要拉住他們,但是早已晚了。

李嘉蘭向下飛跌著,突然,她又甜美的笑了。

「阿夜,我不會放你孤獨一個人的。

就算作鬼,我也會永生永世的纏著你……」

我呆呆的站著,手向下伸出,一動也不能動彈了。

紅色,沾滿眼淚,流了下來……

拊膺哀哀

李嘉蘭死了,王成德也死了。

好不容易才那麼接近謎底,可是在那一瞬間。

所有的線索都被活生生的掐斷掉。

不知為何,腦中突然想起王成德說過的那段話。

「是它!它來了!它就在這裏!

它不會讓我說出秘密的。

會有事發生,一定會有事發生!

我知道的太多了。

該死!

早該知道它絕對是不會放過我的。

你快走,快離開這裏。

千萬不要再來了。不然你也會死!」

難道他說的並不是瘋言瘋語,難道這棟樓真的是活的。

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它造成的?

可是,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死了這麼多人,到底,它有什麼目的?!

在遲來的員警一陣又一陣打炮似的調查後。

我和張鷺走出了警察局。

突然感到很累。

我滿臉沮喪、全身無力的來到附近的公園裏。

歎了口氣,坐下。

「夜不語……」

張鷺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只好柔順的坐在我身旁。

「阿蘭,小時候她一直都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子。

聰明,優秀,也很善解人意。

如果她沒有遇到過我就好了。

全都是我的錯,她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全都是因為我!」

我捂住臉,呆呆的望著前方。

張鷺難過的看著我,突然大聲說道:

「傻瓜,這件事根本就怪不了任何人。

沒有人做錯了,只能怪天意,它太捉弄人了。」

「哼,天意?是嗎?」

我悲哀的仰起頭。

自己像這樣傷心已經多少次了?

雪盈,小潔姐姐。

總之我喜歡和喜歡我的女孩都沒有好下場。

嘿嘿,難道自己真的這麼罪惡嗎?

罪惡到根本就沒有喜歡和被喜歡的權利?!

想到這裏,不禁悲從中來,實在很想痛哭一場。

張鷺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低聲說:

「想哭就哭好了,今天我就把自己免費借給你,你……」

沒有等她說完,我已經緊緊的將她抱住了。

淚不能歇止的流下來。

我粗魯的拼命抱緊她,內心卻越來越害怕。

自己再也經不起打擊了。

「答應我,不要像她們一樣離開我!」

慌亂不穩定的心緒衝破了理智浮現於表。

我望著張鷺近在咫尺的臉,抽泣著大聲喊道。

「我不會。因為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時便喜歡你了。」

張鷺微微張開噘起的小嘴,輕輕的吻到我的唇上。

但是當時她絲毫不知道自己註定會失言。

那天,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

張鷺,在三天後,也死了……


※※※

拊膺哀哀。

原本便是形容一個人傷心的捶胸頓足,悲痛欲絕的樣子。

現在的我,是不是這樣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早已忘了在張鷺死後。

日子是怎麼過去的,而又已經過了多久。

我輟學在家,每天都望著遠處發呆。

如果說李嘉蘭的死對我是打擊的話,那麼張鷺的死便是痛苦。

驗屍報告說她是被嚇死的。

但是那些重重的疑點卻再也引不起我絲毫的興趣。

沈科和徐露雖然也因為失去了好友而悲傷。

但是依然每天都打電話來安慰我。

「不論發生什麼事,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不是嗎?」

沈科如是對我說。

夜再一次的降臨了。

我望著頭頂那片早已被文明污染的一塌糊塗的天空。

收斂起沮喪沉重的心情,拿了一個紅蘋果走出家門。

我要到那棟樓去削蘋果,這是幾天來我想到的可以擺脫痛苦的唯一辦法。

我不管這棟樓到底是不是活著的。

它要殺就把我一起殺掉好了。

這種孤獨的生活,我早已經膩了!

看看手錶,已經十一點半了。

又是個漆黑寂靜,空無一人的夜晚。

鬼樓猙獰的聳立在黑暗裏,張牙舞爪卻又悄然無聲。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隱隱感到那棟樓似乎在呼喚著我的名字,它,似乎早就知道我會來。

它,一直都在等著我。

我冷笑了一聲。

哼,一個連命都不想要的人,還有什麼可以怕的呢?!

我毫不猶豫的一步又一步踏了進去,登上四樓,踢開右手的第一個房間。

那個寢室裏,李嘉蘭準備的東西都還原封不動的放著。

我將桌子,鏡子,椅子那些東西一股腦的搬進廁所裏。

坐下,點燃蠟燭,然後看了一眼的自己。

在搖爍昏暗的燭光中,自己的臉顯的略微蒼白,沒有任何血色。

突然,對面的鐘樓深沉的敲響了,那陣金屬的摩擦碰撞聲越發的刺耳。

鐘聲緩慢的響了十二下。

我看看表,剛好到十二點。

切!沒想到那個爛鐘樓這次竟然敲的夠準。

拿起水果刀,我在蘋果上比劃了幾下,便認真的削起來。

呈螺旋狀的鮮紅果皮一點一點的在昏暗的蠟燭光炎中變長。

說實話,我幾乎沒有什麼削蘋果的經驗。

從前都是別人幫自己削的,再不然就是將蘋果帶皮一起吃掉。

美其名曰增加維生素。

所以乍一削下,蘋果皮被我削的又厚又寬。

沒有斷掉還真是難得的奇跡。
 
好不容易削到了一半,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不知為何,總覺得果皮在散發出一種怪異。

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異。是錯覺嗎?

「受不了,實在太累了!」

我頭昏腦漲的歇下手裏的活計乾脆休息起來。

雖然這種過程不過才兩分多鐘,但是卻總覺得比跑馬拉松還累。

不過還算好吧。

只剩下很小一部分果皮就可以和果肉完全分離開了。

我伸了個懶腰,再接再厲的拿起刀。

突然,一隻老鼠從廁所的一端跑了出來!

神經緊張的我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將手裏的水果刀向老鼠扔去。

那把刀準確的插進老鼠的身

體裏,將它死死的釘在木地板上。

老鼠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就在這時突然感到全身泛冷起來。

廁所裏似乎越來越亮了。

這明顯不是一根小小的蠟燭可以發的出的光芒。

我揚起頭想要確定是不是白織燈亮了。

脖子卻偏偏再也不能動彈。

我大吃一驚。

是鏡子!從鏡子裏正不斷散發出一種十分粘稠的白色光芒。

而且那種光芒還在不斷的加強著。

即使我閉上眼睛也毫無用處。

白光毫無阻礙的直接投影到了視網膜上。

眼前突然一黯,我在鏡中再次看到了這個廁所。

不!不對。不是這個廁所。

鏡中的廁所並不像現在這樣空蕩蕩的,那裏有許多擺設。

有馬桶,洗漱台還有梳粧檯。

只不過那裏也像我身處的地方一樣昏暗。

而且在梳粧檯的鏡子前也點著根蠟燭。

有個嬌小可愛的女孩正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的削著蘋果。

那個蘋果還剩下一圈果皮就可以和果肉完全分離開了,

女孩顯的更加小心翼翼。

她拿著刀細緻的削著,就像在雕磨一顆無價的寶石。

就在這時,一隻老鼠從廁所的一端跑了出來!

本來便非常神經緊張的女孩嚇的尖叫一聲。

本能的將手裏的東西向老鼠扔去……

下一刻等她清醒過來時,一切都已經完了。

她努力的成果被摔成了好幾段。

女孩頓時愣住了,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呵呵,根本就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嘛。

這些傳聞本來就是騙人的東西,哈。

剛才我竟然還傻的差些相信了!

哈,那隻臭老鼠,看我明天怎麼對付你!」

她笑著,不斷的笑,就像一生也沒有這刻這麼開心過。

但她的臉卻害怕的抽搐著。

看得出內心深處依然有種揮之不去的恐懼。

女孩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她打了個冷顫,毛骨悚然的緩緩轉過頭。

「阿美,你在做什麼?」

一個女孩從對面的黑暗中走了出來。

倪美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她拍著胸口說道:

「原來是珊珊啊,差些被你嚇死了。」

「和李嘉蘭的賭,你當真了?」

楊珊珊臉色顯的十分蒼白。

「當然了,她說過只要贏了她就做我的朋友的。」

倪美惋惜的蹲下身將已經摔壞的蘋果捧起來,歎了口氣:

「看來只好重來一次了。」

「但是我早說過了,李嘉蘭根本就不需要朋友。

她絕對不會接受你的!」

楊珊珊氣憤的喊道。

「我知道。」

倪美靜靜的望著她笑:

「但是總覺得她很孤獨。我想讓她快樂一點。」

「我真的不明白你!」

楊珊珊的臉變的猙獰起來:

「你到底喜歡她哪一點,那個討厭的臭女人。

我好嫉妒,我真的好嫉妒!」

她歇斯底里的抓住倪美的脖子狠狠的搖著:

「你知不知道,只有我才是最關心你,最愛你的。只有我!」

倪美咳嗽起來:

「放手哪珊珊,好痛苦。」

她用力想將楊珊珊的手拉開。

「你不明白。從來就不明白我的心情。」

楊珊珊光滑的臉佈滿了青筋,她將倪美按到地上。

惱怒的吼道:

「你這個臭女人,枉我這麼喜歡你,為什麼你總是要勾三搭四。

我有哪一點比不上李嘉蘭那三八了?你說!」

倪美滿臉痛苦的哽著氣,慢慢的全身再也沒有力氣了。

楊珊珊這才清醒過來,她拍了拍倪美緊張的問:

「阿美,你沒有事吧。

對不起,我剛才都不知道是怎麼了!」

但是她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楊珊珊頓時帶著哭腔說道:

「阿美,不要嚇我阿。

我是無意的,真的是無意的。」

她將耳朵湊到倪美的胸口,沒有心跳!

倪美她,已經被活活的窒息而死了!

楊珊珊驚叫了一聲,她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廁所。

接著傳來她撥電話的聲音。

「爸,快到倪美家一趟。」

她恐慌的說道:

「我,我出事了!」

眼前又是一黯。

鏡中的光芒慢慢的收縮,最後消失了。

我愣愣的呆坐著,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反應過來。

更枉說是將剛才看到的東西在腦中整理出來了。

突然,從廁所一個陰暗角落裏有個人走了出來。

是女人!

她赫然是楊珊珊。她衝我甜笑著:

「不語,看來跟蹤你是對的。

倪美的真相,你已經知道了,對吧!」

「你這個女人,竟然騙了我兩次。」

我慘笑起來。

自己一向都自認聰明,但哪知道竟然在她那裏陰溝翻船了。

而且還不只一次。  
 
「不過你還是知道了真相。

嘻嘻。我們就算抵平好了。」

楊珊珊笑的很美,她跪到我身前。

微微的仰起頭,眼中的異彩流動著:

「我們來打個商量好嗎。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當然,你可以得到我。

可以像奴隸一般差遣我,讓我為你做任何事情。」

我不置可否的笑道:

「聽起來這筆交易好像滿不錯的。

不過,這算不算是與虎謀皮呢?」

「當然不是了。」

楊珊珊嫣然笑道:

「我不是虎,只是隻溫柔的小綿羊罷了。」

她滿臉的歡快,背在身後的右手微微一動。

將插在衣帶上的匕首抓到手中。

飛快的向近在咫尺的我刺來……

日記

楊珊珊,瘋了。

為什麼會瘋掉,我解釋不了。

那天晚上,她的那一刀當然沒有刺中我。

反而被我踢了一腳。

她立刻便逃了出去。

但是第三天一大早就接到了沈科的電話。

他告訴我,楊珊珊進了精神病院。

唉,沈科那個傢伙。

不論是什麼八卦新聞,他總是會首先知道。

真是猜想不到他是用什麼方法知道的。

一直都感覺很迷惑,為什麼那棟樓會讓自己在鏡中看到那一幕呢?

它想向我暗示什麼?

還是僅僅只是倪美的冤魂,她努力的想讓我明白她的痛苦,她的冤枉?

突然感覺很疲倦,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神。

在那棟樓裏削過蘋果的人,全部都死了。

雖然早已經知道了鬼樓和蘋果一定有某種未知的聯繫。

但是當時,我的認知也只限在複印紙記載的資料上。

直到相繼失去李嘉蘭和張鷺後。

我才確確實實的體會到,自己太天真無知了。

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低估了那棟樓的恐怖。

我一味的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雖然略微感覺到了張鷺鬥不過李嘉蘭。

她們一定會去那棟樓削蘋果的。

但是自己竟然沒有去阻止她倆。

甚至內心還有一絲激動和期盼。

我,真該死!是我害死她們的!

不過,同樣削過蘋果的我應該也快要死了吧。

只是不知自己的死法會是怎麼樣的。

嘿,希望不要太難看了。

滿心的頹喪充斥盤桓在腦海中,我懶洋洋的走出門去。

不管怎樣,有一件事必須還是要去做。

王成德在和李嘉蘭一起墜樓的時候,他的嘴唇不斷的閉合著。

像是在努力向我表達什麼。

我的大腦深深的將那些嘴型記了下來。

早晨去請教了一個懂唇語的教授。

他告訴我,那是筆記本的意思。

我的腦子轟然一亮,感覺一切都明朗起來。

對了,筆記本,沒想到王成德還留了這麼一手!

慢慢的走到王成德的雜貨店,這裏幾天前就被貼上了封條。

相關部門正在聯絡他的親友處理善後的問題。

由於才死過人。

再加上這裏原本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鬼樓,附近變的更加蕭條了。

我瞅準沒有人的時候。

悄悄用鐵絲將鐵卷門撥開來,飛快走了進去。

拉下門,深深的吸了口氣,我這才開始尋找起來。

說實話,一個單身男人的房間沒有一個不亂的,

但是王成德的居然亂到了藝術的境界。

雜亂無章的商品隨意的擺在裏邊那一間本來用作當寢室的小房間裏。

有些甚至都放到了床上。

不經意的看去。

真的會產生一種大海撈針的感覺。

不過東西還是讓我在床下棉被的夾層裏找到了。

那是本軟皮的筆記本。

乍一看覺得很老舊,但是翻開才發現並沒有用過多少頁。

我欣喜若狂的立刻翻看起來。

過了許久,我才無力的坐倒在那張又髒又醜的床上。

思緒亂了。

筆記本中的事情看起來應該是王成德不久前才寫下的。

他記載了自己與陸平的友誼,他們怎麼反目成仇。

陸平怎麼利用他的弱點來威脅他。

還有這棟樓的怪異事情。

為了讓人看起來不太乏味,我將其歸納起來。

把不重要的部分刪除掉,記錄在下方:

人活在世上,總會有許多遺憾的事。

我是俗人,當然煩惱和遺憾也不會少。

寫這篇筆記,並不是為了感慨人生。

而是為了記載下這幾年來我幹過的蠢事。

和陸平一起做的蠢事。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很悔恨。

同時也在不斷的懺悔。

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該死掉了。

但是我卻痛苦的活了下來,忍辱負重。

就是為了將所有的事情都調查清楚。

也是為了那些冤死在這棟樓裏的英魂。

我知道,當有人翻開這本筆記本的時候,我一定已經死了。

我也知道,翻開它的你。

雖然不知道你會是誰,但是你一定有非常強烈的好奇心。

在這裏,我將把自己這些年所知道的所隱藏的秘密統統都告訴你。

如果有可能,請你代我解開所有的謎團吧。

當然,如果你看完後感覺害怕了。

想要淺嘗輒止,也請你務必將這本筆記本交到那個人的手裏。

他會知道怎麼做。

(後邊是那個人的詳細地址,我猜想是王成德的某個朋友。)

唉,到底該怎麼作為敘述的開始呢?

我提著筆,卻什麼都寫不出來。

還是從13年前。

我還是這個小鎮的鎮長並結識一個叫做陸平的日本華僑開始吧。

想想,所有的一切,就是從那個時候引發的。

陸平是個很有抱負很有遠見的年輕人。

我很快就和他成了忘年交。

在一次酒醉後,甚至將一件生平最遺憾的事情不小心告訴了他。

從此,我的厄運開始了。

說老實話,我也並不是什麼好人。

別人說我是個好鎮長。

是個盡心盡責為人民服務的老實人。

嘿,那只不過是我太會演戲了。

我從來就不相信什麼朋友的友誼。

所以自己常常有意無意的透露一點自己的把柄,給自己的朋友。

這樣會讓他們產生一種優越感,也會覺得我很信任他們。

從而使不穩定的友誼長久不斷的持續下去。

但是他們決不會知道,那些所謂的把柄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

嘿嘿,沒想到陸平是個比我更陰險的人。

他抓住了我的致命把柄不斷的威脅我。

雖然我追悔莫及。

但又能怎麼樣,只好不斷的順他的意了。

有一天,陸平神色緊張的找到了我。

「我殺人了!」他對我說道。

當時我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直到他再次重複了一次。

我才嚇的將手中的筆都掉到了地上。

「到底怎麼回事?」我儘量平靜的問。

陸平歇斯底里的說:

「我不小心,真的是不小心。

我沒想到她那麼脆弱。

我只是向她求婚,可是她不願意。

所以就激動的抓著了她的脖子苦苦哀求她。

沒想到她就那樣死掉了。」

我的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

「你是想我幫你?」

「求你幫幫我,不然我的理想。

我的抱負,什麼都會完的!」

陸平緊張的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水。

雖然他是在懇求,但是語氣裏卻像是在命令我。

他仿佛在說自己如果被捕的話。

他絕對會把我的事情宣揚出去。

「好,我幫你這一次。」

我頓了頓,說道:

「但是從今以後,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將對方的把柄忘掉。」

「一言為定。」

陸平像早猜到了會如此。

他笑起來,但那卻不像是寬心的笑容。

被陸平殺死的那個女孩長是小鎮西門的賣花女。

自小與母親相依為命。

此時,她軟軟的倒在地上。

衣衫淩亂、殘缺不全,像是遭到強暴過。

她原本漂亮的臉猙獰的狠狠瞪視著前方,顯的十分詭異。

一襲白衣上佈滿了點點的血跡。

而且她的右手裏還緊緊的握著一個被血染的鮮紅的蘋果。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憤怒的衝陸平吼道:

「你沒告訴我,你強姦了她!」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死了。」

陸平不慌不忙的說。

這讓我很懷疑剛才的慌張是他故意裝出來的。

但是現在說不幹已經晚了。

我無奈的和他一起將那個可憐的女孩肢解成了5個部分。

分別用水泥封在五座當時還在修建的建築物內。

然後我用‘失蹤’這個詞語安慰了哭得死去活來的那個女孩的母親。

也用這個詞語在2周後結了案。

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了一段時間。

開始陸平還遵守諾言,可不久後又開始威脅起我。

我氣急敗壞的找他理論,但他只是冷笑道:

「那件案子你也是同黨吧。」

我無語,也沒有辦法抗拒,只好不斷的助紂為虐。

直到8年前,我實在不能忍受他一次又一次過分的要求了。

毅然辭掉了鎮長的職務。

也是那年的不久後,那棟樓建成了。

他死在了那棟樓手裏。

我欣喜若狂,但是絲毫沒有發現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為什麼這棟樓在修建途中突然改變了意圖。

從高級旅館修建成了居民樓?

為什麼這棟樓會有人相繼死去?

謎團一個接著一個的在我的心裏擴散開來。

於是我租了一個鋪面在這棟樓住了下來。

經過這麼多年來的調查。

我發現所有的人都死在每樓的右手第一個房間裏。

而且,他們都是在那棟樓裏接觸過蘋果後才出事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被我們肢解了的女孩。

總有一天,她會來找我……

尾聲

「老爸,你有200萬嗎?」

「有。」

老爸不解的看著我,突然釋然的大笑起來:

「哈哈,我的傻瓜兒子,你終於開竅想去國外留學了。

好好,很好!」

我皺起眉頭不悅的說:

「不是這回事,我想你用200萬將6個地方買下來。」

「你又想發什麼神經了?」

老爸沉下臉。

我為他倒了一杯水,坐到沙發上說道:

「嗯,恐怕用普通的方式你是不可能明白的。

我們來換個角度說吧。

你認為你兒子的命重要,還是200萬重要?」

「廢話。」

老爸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突然問:

「你是不是又遇到什麼古怪的事情了?」

「不錯,所以你不把那6個地方買下來。

然後把它們拆掉,你兒子我一定會沒命的。」

「200萬嗎……哼,是哪六個地方?」

我鬆了口氣笑起來:

「大南路7號樓,和它周邊的5個老建築。」

一個星期後。

那棟鬼樓以及它附近的10多年前建成的鐘樓、旅館、購物中心、百貨商場、娛樂中心這些早已廢棄的建築物開始拆毀了。

由於那裏遠離市中心。

而且又是鎮政府頭痛的幾座重點鬧鬼房,所以價格開的非常便宜。

但是即使再便宜,我也沒想到老爸竟然用了一半的錢就把買下來了。

(其實政府開價是在300萬以上的。)

唉,那老頑固果然是天生的商人。

在拆大南路七號樓的時候。

我讓老爸在工地上豎起了一個顯眼的牌子。

上邊寫道: ‘禁止帶蘋果入內,否則後果自負。’

那些建築物整整花了1個多月才拆完。

其間我約了沈科和徐露到咖啡館去了一次。

「結束了嗎?」

沈科長歎了口氣問。

我沈默不語了許久,這才搖搖頭:

「或許吧。

除了那棟鬼樓,

前些日子工人在的其餘五個建築物裏找到了分割成五部份的賣花女的屍體。

就在那個時候,我突然有了個很令人震驚的發現。

是關於那6個建築物的聯繫的。」

沈科和徐露頓時抬起頭來。

我拿出一張紙將那6個建築物的位置畫了下來,

並用直線連在一起,然後詢問的注視著他們。

徐露大惑不解的瞪著那張紙,她實在是瞧不出有什麼虛實。

沈科也是愣愣的凝視著,不斷用手比劃著什麼,突然驚訝的叫出聲來:

「五芒星!

鐘樓,旅館,購物中心,百貨商場,娛樂中心竟然構成了五芒星的五個角。」

「不錯!」

我點點頭:

「這是西方所謂的白色五茫星。

據說它可以讓百病纏身的身體好轉過來。

它是屬於五茫星陣的無害的那一類。」

「無害?那麼為什麼又會死那麼多人?」

沈科聲音急促的問。

我緩緩說道:

「它本身的確是無害的。

但是當它的五個角都被邪惡或者怨靈佔據的時候。

就會產生某些異變。」

我用筆狠狠的將鬼樓每層第一個房間整個圈了起來:

「它會在最中心點將怨靈的怨恨不斷增強。

強到我們無法想像的地步。」

「就算你是對的吧。」

沈科沉吟了半晌問:

「但記得你和小鷺曾遇到過許多奇怪的事情。

而你總說和那個鬼樓有很密切的聯繫。

這些你又怎麼解釋?」

我苦笑了一下:

「我調查過那1百多個人的死因。

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共同點——

他們都在那棟鬼樓的第一個房間裏接觸過蘋果。

而根據王成德的筆記本的描述。

那個賣花女死前手裏還緊抓著蘋果。

那麼我們可以猜想她和蘋果一定有某種很強烈的羈絆。

強烈到她要殺掉所有接觸到蘋果的人。」

「什麼樣的羈絆?」

徐露好奇的問。

「或許只有陸平和她自己才知道吧。」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至於我前些日子遇到的奇怪事件。

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三天前我去請教了一位大師。

他告訴我,被強大的怨靈害死的人。

他們的靈魂是不能升天的。

他們會被禁錮住,變為地縛靈。

永遠無止境的徘徊在他們死掉的地方。」

「好可憐!」

徐露和沈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用擔心。

自從我們把那個賣花女的屍體安葬後,那裏的怨恨也消失了。

那些枉死的幽魂也應該擺脫了束縛吧。

對了!」

我從衣袋裏掏出一個煙盒大小的竣黑色鐵盒子放到桌上:

「這是從那棟鬼屋裏挖出來的,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沈科拿在手裏掂了掂:

「很沉,是不是鐵塊?」

他將它翻了一面,突然咦的叫出聲來:

「這裏還有生產位址。」

我將頭湊過去,看到他的手指在Madein USA的字樣上。

「美國製造的!」

沈科迷惑的抬頭望著我。

「不,是日本製造的。」

我指著在一個很不顯眼的地方刻著的昭和13的字樣。

「但是這裏明明有Madein USA的字樣啊!

是不是刻錯了?」

一直不哼聲的徐露也大惑不解起來。

我搖搖頭:

「沒有錯。

記得從前我在一本書裏看到過,日本一個叫做烏薩的城市。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凡是那個城市出產的商品。

都會被打上了Madein USA的字樣。

USA 是烏薩的日文拼音。」

「那……那麼這玩意兒是二戰前的東西?!」

沈科大吃一驚。

「不錯!準確的說是1938年製造的。」

我將那個鐵塊般的東西放在手心裏玩弄著。

聲音又低沉了下來。

「那麼對於這個東西,你有什麼頭緒嗎?」

沈科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我苦笑了一聲:

「完全沒有。

但是我總認為它一定和那座鬼樓有很深的聯繫。

切不斷的聯繫。」

「什麼聯繫?」

「不知道。

恐怕只有到日本去才有可能弄的清楚了。」

我哈哈的乾笑起來,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忘抬頭望望天空,太陽艱難的刺破了厚厚的秋雨雲。

用力的吐出一口氣,我又莫名其妙的笑了。

大笑,瘋狂的笑。

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個事件看似已經結束了。

但是感覺謎團仍然有許多還沒有解開。

一直在想,為什麼我會在鏡子裏看到那一幕。

如果沒有看到那一幕,我或許已經被楊珊珊殺掉了吧。

那麼,到底是誰救了我?

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我拼命的搖著頭,想將所有的煩惱都甩掉。

但是最後,我終究買了兩束花走進了墓園。

李嘉蘭和張鷺的墓碑並排放在一起。

照片裏,她們的笑容很美,也很甜。

就像是知道了我會來一般。

「對不起,我沒有去參加你們倆的葬禮。」

我將花輕輕的放在墓前柔聲說道:

「其實我是想去的。

但是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因為真正該死的是我。

是我的好奇心害死了你們!」

愣愣望著她倆的照片,心又如刀絞般的疼痛起來。

「該死!今天的風沙真大!」

我用手抹去剛流出的眼淚,

終於又再次違背了絕對不哭的誓言……

哭了……

~~~~~~~~~~~~我~~~~~~~~~是~~~~~~分~~~~~~~格~~~~~~~~線~~~~~~~~~~

阿阿,

終於打完哩。

台長: 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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