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過去了，《無間道》系列已然成為經典，關於當年電影製作的點點滴滴，也不時會被提及，以下也從當年製作團隊及相關人士的訪談中，整理出20個你可能不知道的製作內幕。
由劉偉強、麥兆輝執導，莊文強、麥兆輝編劇的香港警匪電影《無間道》三部曲，接連將梁朝偉和劉德華送上金馬獎影帝的寶座，也成為臥底類型的典範式轉型，為香港黑幫犯罪電影注入嶄新元素，更被好萊塢名導馬汀史柯西斯（Martin Scorsese）翻拍，讓他拿下了他的第一座奧斯卡最佳導演獎。
《無間道》2002年12月12日在香港上映後，創下了超過5,500萬港幣的成績，是繼《少林足球》後票房最佳的香港電影，為當時低迷的市道注入了強心針，讓香港電影人的信心為之一振。
但在台灣上映時，電影票房反應並不特別出色，全省僅賣出近千萬台幣，但因口碑鼎盛，從錄影帶開始帶起觀看熱潮，成為轟動作品，創造出口碑行銷的奇蹟，也帶動後續二、三集的話題，掀起一波警匪臥底模仿的風潮，影響至今都難以取代。
《無間道》上映如今已滿20週年，電影公司日前發佈的三部曲修復版預告，一開場蔡琴演唱的〈被遺忘的時光〉音樂響起，讓觀眾立刻陷入電影的回憶中，接連出現多個3集中的精彩畫面。像是香港的大佛場景，劉德華與梁朝偉在天台的對話、曾志偉狠砸梁朝偉手上的石膏查臥底、黃秋生墜樓的震撼場面。
電影中的金句連連再現，讓許多五六年級的粉絲直呼「果真是最值得再看大銀幕的電影」、「現在很難有這麼狂的卡司」、「每句金句都可以跟著唸啊！」、「劉德華和梁朝偉同台真的太難得了」，鐵粉們忍不住驚呼果真回憶殺。
20年過去了，《無間道》系列已然成為經典，關於當年電影製作的點點滴滴，也不時會被提及，以下也從當年製作團隊及相關人士的訪談中，整理出20個你可能不知道的製作內幕，讓大家在重溫經典時，更能體會製作團隊的用心。
Photo Credit：《無間道》，來源：IMDb
麥兆輝的父親和哥哥是警察，也讓他對警察生活特別熟悉。2000年左右，當時已經當上了導演的麥兆輝，從吳宇森的《變臉》（Face／Off）得到靈感，因為不相信透過手術能將人改變外貌、體型和聲音，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於是他開始思考如何透過戲劇的設定，讓兩個人的身份互換。
#02：莊文強最初不是正式編劇
身為編劇之一的莊文強，一開始只是以朋友的立場幫麥兆輝修改《無間道》的劇本，但在修改的過程中，更動了一些地方，也完成了原本麥兆輝還沒有收尾的劇本。
#3：劇本原本有60000字
2000年的某一天，麥兆輝因為嘉禾電影公司的影印機壞了，只好跑到隔壁的天幕電影公司借影印機印劇本，導演劉偉強當時正好在那裡，隨手翻了幾頁影印的劇本後，就邀請麥兆輝為《愛君如夢》創作劇本，之後劉偉強就順理成章接手了《無間道》的劇本。
《無間道》劇本原有60000字，莊文強說，之後為劉偉強寫時，減少30000字，寫了很多潛台詞。劇本前前後後共花了9個月的時間才完成。
#04：導演差點是王晶
Photo Credit：《無間道》，來源：IMDb
1990年，劉德華創立天幕電影，幾年下來，開拍的電影多半不賺錢，據傳共虧損4000萬港幣，天幕在2000年改組，引進中建電訊這個新股東，陸續推出《阿虎》《全職殺手》《愛君如夢》等電影，2001年時，劉偉強在天幕電影擔任營運總監。
劉德華透露，《無間道》這個故事原本天幕電影要拍，但後來因為自己跟中建電訊的官司，公司資金遭到凍結，只好尋求其他電影公司投資，但找了很多老闆，都沒有人願意投資，最後終於找到有人願意投資，但製作費從3,000萬港幣被砍到2,200萬港幣，而且還要跟老闆保證不會虧，如果真的虧損，就從自己的片酬裡扣。
莊文強和劉偉強200三年參加一場政大的座談會時，莊文強提到，因為《無間道》的概念非主流，在三年中，前後7個老闆都不願意投資，找到第8個老闆劉偉強時，他一口就答應。劉偉強笑說，因為自己想拍沒人拍過的題材，看到後就找資金拍攝。
導演王晶則是在2007年的一場座談會上表示，《無間道》故事概念最初出現的時候，自己正在購入邵氏電影庫的天映公司工作，一次在與劉偉強和劉德華聊天時，知道了這個故事，當時初名為《無間行者》，王晶看過劇本後覺得大有可為，想爭取由天映公司開拍，但後來天映公司以各種理由不開拍，王晶就請劉德華把天映投資的錢歸還，並把劇本拿去給林建岳。
#05：劉德華提議邀梁朝偉演出
《無間道》三部曲出品人莊澄認為，《無間道》這部電影之所以能誕生，有很大的功勞要歸功於劉德華。劉德華相信這部戲一定能成功，也提議另一名主角該由梁朝偉擔綱，寰亞老闆林建岳於是出面邀約梁朝偉，也成功讓他同意參演。
但由於當時電影市場實在太低迷，業內人士對於這部戲並不看好，有人認為這類心理戰的鬥智片一定不會賣座，也有人認為劉德華和梁朝偉已經老了，莊澄當時跟林建岳分析，如果拍得不太差，票房還行，可能就虧損500萬港幣左右。但作為林建岳入主寰亞之作，具有里程碑的意義，這樣的投資確實值得，於是就決定讓這個案子繼續進行。
#06：片名由白龍王挑選
Photo Credit：《無間道》，來源：IMDb
《無間道》原本的片名是「無間行者」，但已故的白龍王雖然不懂中文，卻認為片名最好用三個字的片名，後來導演劉偉強帶了以「無間」為首幾個不同片名到泰國讓白龍王挑選，結果白龍王就選了由出品人莊澄想出的片名「無間道」。寰亞老闆林建岳說，這個片名比原來片名更符合影片的意義。
#07：影帝集結
《無間道》集結了劉德華、梁朝偉、黃秋生、曾志偉四大影帝同台飆戲，影帝們在現場非常認真，對劇本時，劉德華、曾志偉、黃秋生會討論自己要如何演出，然後大家轉頭問梁朝偉時，梁朝偉便幽幽的說，「不管你們怎麼演，我都是這樣演。」
#08：突發奇想卻成為經典台詞
原本梁朝偉飾演的陳永仁和劉德華飾演的劉建明，只見了一次面，莊文強先是改成2次，但出品人莊澄覺得不夠，建議再多一次。
莊文強苦思要如何安排兩位主角再次碰面時，忽然想到那時麥兆輝開始玩音響，常去一些很糟的音響店，那些店員也會說「高音甜、中音準、低音勁」這類唬人的話，於是就安排兩人在音響店相遇，更把那些話當成笑話寫在劇本中，沒想到竟成為經典台詞之一。
#09：劉偉強選中蔡琴的歌
音響店的碰面，編劇並沒有指名要放蔡琴的歌，只寫放了一首歌，是導演劉偉強選了蔡琴的歌〈被遺忘的時光〉，也讓這首歌無心插柳成了經典。
Photo Credit：《無間道》，來源：IMDb
#10：杜汶澤為一個表情NG十幾次
有一幕戲是杜汶澤飾演的傻強，要用頭部動作告訴陳永仁，琛哥正要找他，杜汶澤只需要做一個很簡單的表情，但卻NG了十幾次，讓親自掌鏡的導演劉偉強非常生氣，立刻回頭瞪著麥兆輝，因為是麥兆輝提議要用杜汶澤的。劉偉強也說，不知道後來杜汶澤是不是感覺到自己有可能被解僱，後來就更賣力演出。
#11：關於經典台詞「三年之後又三年」
在拍攝與黃秋生在天台碰面送錶的那場戲前，梁朝偉突然拿著劇本，彬彬有禮地問莊文強說，「你這裡寫了十年，我可不可以講三年又三年呢？」莊文強心想，三年又三年，只有6年，那三年又三年又三年，等於9年，他可能想表達這樣吧，於是莊文強同意改詞，梁朝偉跟他說了聲「謝謝」後，就回去演了那場戲，因此有了「明明說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差不多十年了，老闆！」這段經典台詞。
莊文強說，自己當了導演之後，再回想當年拍攝時的情景，發現梁朝偉在與黃秋生拍攝天台那場戲之後，或許是看到了這部戲的潛力，原本梁朝偉拿到劇本後，很靜、很低調，不太會跟人講話，在那之後，他的工作態度都完全不同了，「每次到拍攝現場，都會找我談劇本。」莊文強說。
#012：殺青前才知道自己演什麼
林家棟當時是劉德華公司旗下的藝人，接獲《無間道》的演出邀約時，要在韓琛手下「傻強」和劉建明手下警察「大B」兩個角色中做出選擇，得知劉德華要演警察的林家棟，於是跟隨老闆的腳步，一起演警察，一圓自己出道以來仍未完成的警察夢。
沒想到，直到《無間道》拍攝最後一天，林家棟才被劉德華告知，自己也是黑道派去臥底的壞警察，林家棟很緊張的說，「是嗎？」也深怕自己前面的戲演錯，但劉德華卻馬上安慰他說，「你前面演得太好了。」讓他放下心中的大石。
Photo Credit：《無間道》，來源：IMDb
#13：如果虧的話，先扣劉德華的片酬
劉德華曾透露，最後一場自己和梁朝偉在天台對峙的戲碼，原本安排的是他與梁朝偉兩人對打的武打戲，但拍攝3天後，演員和導演都認為，打戲無法展現兩位臥底之間的對決，劉德華於是主動找老闆們談，表示大家一致希望能改戲，更提出「如果虧的話，先虧我的片酬」的不賠錢保證，老闆們於是同意刪減武打戲，而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版本。
#014：臨機一動的經典台詞
在老闆同意更改後，最後這場梁朝偉在天台上拿槍指著劉德華的戲碼，對白是莊文強扮劉建明，梁朝偉扮陳永仁，兩人一句一句一起對出來的，梁朝偉突然冒出一句「對不起，我是警察。」莊文強立刻接招說「誰知道」，另一個經典台詞就此誕生。
#15：劉德華刪減自己的戲份
林家棟2010年5月在胡諾言主持的《今日VIP》節目中透露，這件關於劉德華的事情，自己放在心裡很多年了，他看到劉德華為一部很賣座的電影付出很多，幫了很多人，但沒有人感謝過他。他自己負責剪片，剪走的是自己的戲，讓其他人能發亮。
林家棟不解地問劉德華，演員不是應該盡量讓自己有表現的機會，但劉德華回答他說，「我想讓這件事成功。」畢竟以劉德華的地位，他想要自私，很容易，想留多少自己的鏡頭都一定可以，但他思考的是大局，要讓這整件事成功，所以必須要把自己的戲剪掉。
林家棟所說的這部賣座電影，指的就是《無間道》，劉德華當年因為官司纏身，雖然做了許多監製的工作，卻無法掛名。而莊澄也說，當時電影剪接了九次左右，對於每個鏡頭、對白都非常講究，就連他看完之後，直呼太厲害了，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Photo Credit：《無間道》，來源：IMDb
#16：黃秋生生日當天拍身亡片段
劉德華說，自己對《無間道》印象最深的一場戲，是黃秋生從天台墜樓身亡的那場戲。那場戲雖然並沒有劉德華的戲份，但他在拍攝當天仍到現場旁觀，看到黃秋生一邊拍戲，一邊發脾氣，原來當天是黃秋生的生日，但卻要他拍死亡的戲。
#017：半個小時的動作戲剪完只剩40秒
《無間道》的武術指導林迪安求好心切，與武師團隊將原稿裡的動作場面事先用DV拍下來，並剪輯好給導演劉偉強看，沒想到導演看過後，覺得場面沒有新意，希望林迪安再想些新的動作，但無法想到新動作的林迪安，最後決定不拍，也使得傻強中槍的那場槍戰戲，成為《無間道》中唯一一場動作戲。
編劇莊文強透露，這場戲拍了約半個小時，最後剪輯完只剩40多秒。原本安排的動作戲刪了，只好再改劇本，以致於很多場戲莊文強都帶著幾個不同版本的劇本，因為實在不知道最後會拍哪一個，但不論是哪個版本，最終都還是能走到終點。
#18：因為劉偉強，才有劉德華與梁朝偉
麥兆輝認為，《無間道》的成功是在於人與人之間的合作。劉偉強當年看到劇本後，便提出自己也要一起導演這部戲，麥兆輝說，因為引入了劉偉強，所以能拍到劉德華和梁朝偉這樣更大的明星陣容，如果只是他自己一個人拍，陣容很可能是陳冠希和李璨琛。
#19：陳冠希被導演打巴掌
Photo Credit：《無間道》，來源：IMDb
陳冠希曾自爆，自己在拍《無間道》時，當時工作態度不好，結果被導演劉偉強打了一巴掌，直接被打醒。原來因為陳冠希前一晚另有工作，沒睡覺，拍攝時不在狀況內，好像沒睡醒似的，而導演劉偉強很重視這部戲，看到陳冠希遲遲沒改善，於是把他叫到一旁，問他醒了沒？之後就對他打了一巴掌，打得他立刻醒過來。
#20：劉偉強對莊文強的劇本不滿
有場戲，曾志偉飾演的韓琛被黃秋生飾演的黃志誠警司拘捕到警署裡，韓琛因為警方查緝失去了一大批毒品，憤而將桌面上的飯盒掃走。這場戲莊文強共寫了4、5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掃飯盒，但2位導演覺得太誇張、太灑狗血了。
另一個版本是下棋，但王晶在《黑白森林》裡已經用過；第3個版本就是曾志偉帶著一班兄弟拜關公，然後警察在旁邊看，但2位導演又覺得玩太大；第4個版本就是劉德華和梁朝偉被雙方大哥推派出來交流的戲，但劉德華和梁朝偉都覺得不太可行。
拍攝當晚，曾志偉拿著手提電話姍姍來遲，跟莊文強拿了劇本，看了一眼之後就說不行，放下劇本後就拿著電話走出去，莊文強跟著出去之後，拿了第三個版本的劇本給曾志偉，但又遭到否決。莊文強於是說，原本最早寫了一個版本是掃飯盒的，沒想到曾志偉聽完之後竟然想演這個版本，於是就立刻請場務買了60碟小菜回來。
但導演劉偉強當下並不知情，莊文強向他回報之後竟大發雷霆。莊文強說，最重要的是劉德華和梁朝偉都同意就沒問題了，兩人知道後也表示，沒意見，你們覺得好就好。
本文經BeautiMode創意生活風格網授權刊登，
原文發表於此：〈經典誕生，出品人認證他的功勞最大！《無間道》20週年 20個你可能不知道的製作內幕〉
同場加映
- 他演過爛片，但從沒演過爛角色：黃秋生從《淪落人》談對香港電影的看法
- 論師父，我只認林正英：從《殭屍先生》到《敗家仔》，他都是永不褪色的形象
- 踢開東亞病夫的刻板印象——從《邵氏出品：鐵拳飛踢真功夫》看武打電影的文化意義
責任編輯：陳仲廷
核稿編輯：林君玶
未 滿 十 八 歲 禁 止 飲 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