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群21歲開始接受戲劇訓練,等到正式以演員為職業,已經是27歲的事了。誰能想到近半個世紀之後,累積演了3,000多集電視劇,近20多年轉戰對岸發展,更經常是每天10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
(1985年,李立群(左)和李國修、賴聲川合作,推出表演工作坊第一部作品《那一夜,我們說相聲》。照片來源:李立群提供,收錄於《一個演員的生活筆記》,印刻文學出版)
做演員整整47年,超過三分之二的生命歷程,一直到這次新冠肺炎,才終於喘口氣。大約半年沒赴大陸拍戲,這段期間在台灣雖然也拍了12天的戲,還做了一個有聲出版,但工作步調是前所未有地悠閒,「從來沒有這樣休息過,」他說。
「現在愈來愈接近退休,沒有百分之百,但確實是愈來愈接近退休,因為年紀大了,工作量不像以前一樣。」以前沒想過的「退休」,他開始慢慢感受箇中滋味,「船已經開進退休的大海,真正地開進來了。」
老婆是恩人,為女兒破例當老師
李立群和妻子林麗欽養育了3個孩子,妻子曾拜師學畫,卻為他放棄畫筆,當起全職家庭主婦,「我老婆是我們家的恩人,」李立群說,「最大的功臣是她啊,不是我啊,我只是賺點破錢,出海打一點魚回來養家活口而已。」
3個兒女都讓夫妻倆驕傲,原本學美術的女兒李元元更繼承李立群衣缽當了演員,「她24、25歲才跟我講,『爸,我想演一些戲。』」李立群30多歲的時候就曾有教學工作找上門,但他很清楚「表演」和「教表演」是兩種完全不相干的功夫,所以果斷拒絕了教職,卻為女兒在家開起「私塾」。
「找一些我演過的劇本,來幫她排戲,」當時李立群找人來家裡和女兒對戲,每天每天地練了四、五十天,幫女兒建立起表演的概念,「表演是一個專業啊,怎麼能不訓練呢。」
為女兒準備好武器才讓她上戰場,李立群對兒女的職業、婚姻卻都不干涉,「不指望他們、不催他們,都自由自在的。」
兒女各自忙碌,新店家裡多半是李立群和妻子在家,30多年婚姻老來相伴,即使妻子習慣早睡早起,往往他還沒睡妻子就醒了,也不影響他們天南地北話家常,「我倆就是這一輩子都能聊,」他說。
(談起妻子和兒女,李立群難掩笑意。照片來源:陳德信攝)
李立群花甲人生,嘗試過5、6種工作
回溯李立群大半輩子,人生這片汪洋大海,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有定錨。海專畢業,實習後卻發現不喜歡航海,於是做了板金、二手車店店員等5、6種工作,直到爸爸對他說「做一行怨一行的話,不表示別的,表示自己見識不夠」,才終於定下心進入電視台當演員。
除了大家熟知的電視劇、電影和舞台劇,其實他也演過綜藝節目的短劇,還做過3年的採訪節目,報導台北市政。甚至25年前曾在投資上摔了一大跤,只能拚命接戲來填坑;他也有過為貸款火燒眉毛的窘境,「一個月就差那幾萬塊錢,差點把我給壓死了,那經驗是一輩子不會忘。」
新竹山居生活,種菜、養雞、射箭
年輕時體力好加上生活壓力,李立群幾乎是有戲就接,勤懇踏實的金牛座,到老年終於能放慢腳步,享受起「山居生活」。偶然在新竹山區買了一塊地,蓋起了小屋,養起了雞。
(李立群珍惜地呵護著新竹山居小屋中的小雞。照片來源:李立群提供,收錄於《一個演員的生活筆記》,印刻文學出版)
他在著作《一個演員的生活筆記》裡提到,老婆林麗欽一早在菜園忙,兩個人會高興地把拔回的菜炒來吃,而他戴著手套、拿著鐮刀割草、曬乾,連空氣都是甜的,「吸到肺裡,捨不得吐出來。」
他在山裡也重拾射箭的樂趣,這是他較少人知的嗜好,從30歲到40歲,整整練了10年。李立群透露往後可能拉長冬天待在小屋的時間,等到夏天再回到新店家中住,也不盼望兒女同在,「一切順其自然。」
(論及張弓放箭,李立群絲毫不馬虎。照片來源:陳德信攝)
盡力演出後,船過水無痕
戲演了大半輩子,李立群從不認為自己有天分,「都是用功出來的。」3,000多集的電視劇,自然有幾個難忘的角色,例如他在《一個演員的生活筆記》裡,花了一些篇幅提到大陸電視劇《溫州一家人》裡他飾演的「周萬順」,這個走出農村,一路起伏跌宕的草根創業家讓他頗有感觸。
(李立群(中)在《溫州一家人》中飾演周萬順。照片來源:李立群提供,收錄於《一個演員的生活筆記》,印刻文學出版)
這檔戲口碑、收視都叫好,有趣的是他在文末的一段話「我盡力地演出了,也沾光了,繼續加油,船過水無痕」,說的似乎不只是戲,更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