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胶质瘤的人最后是以什么方式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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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导师是得胶质瘤去世的。

2016年年中发现自己看东西视野变窄,以为是老花了,还专门去配了老花镜。后来愈发感觉不对,到脑外科全国排名前几的同学那里拍了CT,MRI,同学看了,不敢下诊断。请天坛,华山的同仁会诊,一致认为是胶质瘤。

手术请的是亚洲第一刀ZJT到医院来做的,据说手术极其漂亮,叹为观止。但是瘤体位于脑干附近,无法切尽。术后病理胶母细胞瘤,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

随后的放疗,口服抗肿瘤药物收效甚微,很快肿瘤复发。我从外地赶往家中探望时已是骨瘦如柴,仅能在师母搀扶下行动,当我听见老师说:XX,你不要站在我的右边,因为我右眼看不见了,听也听不清了的时候,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各种难受、不解、委屈涌上心头,伏在老师膝下痛哭出声……

老师术后坚持了半年左右,去世时全国各大院校都派人到了追悼会,全国各地包括美国的学生都回来了。走时尚不到60,英年早逝。

昨日吴孟超,袁隆平两位国士离世,回想老师在病中坚持给疑难病人会诊,给研究生批阅论文的情景,再次潸然泪下。

我现在也在带学生,时时以老师作为自己的楷模,教书育人,以慰老师在天之灵。下个月恰逢老师周年祭,写下感想聊以追思。

今天母亲最后一次化疗。CR,完全缓解,永不复发!

谢谢所有的善意与帮助!


昨天母亲B超也检查出子宫内有肿瘤,医生初步判断卵巢肿瘤,悄悄跟我说可能是恶性。

我感觉天都塌了。

我不要坚强。

我只想要好运。

守着父母丈夫孩子,平安顺遂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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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了解胶质瘤也是在知乎。

2019年6月19日下午下班回家,母亲突然问我爱人:“你们抽烟的人会不会突然戒烟不抽了?你爸突然就说他不抽烟了,闻到烟味心里不舒服。”

本来我也没当回事,就问父亲怎么回事。可是父亲讪讪地笑意、躲闪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回答都让我害怕。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中邪了。

第二天要出差,我跟母亲交待带父亲去检查,只听父亲问了句:“脑袋里的问题也治得好吗?”我回答:“当然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猝不及防地,当天晚上,或者说第二天凌晨5点,母亲慌乱地敲我们的门,带着哭腔说父亲在抽。

我冲进他们卧室,父亲眼球往上翻,手脚抽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是噩梦里都不曾有过的恐怖场景。我叫他,他认不出我。我摁住他人中,看着慌乱无神的母亲和丈夫,出奇冷静地吩咐他们打120,告知准确地点,等待急救医生。

我看着医生打CT,屏幕上肉眼可见的一大块阴影。核磁报告的结果出来了,医生说应该是胶质瘤。

于是我知乎了胶质瘤的种种,心一点点地往下沉,默默地祈祷不要是四级,胶质母细胞瘤。

父亲在县城的医院里病情急剧恶化。不到一周,已经无法坐立,右边躯体瘫痪,大小便失禁。

尽管这样,女儿来看望他时,他还会挣扎着坐起来,笑着看着他最爱的孙女。

幸运的是,一周后我们在华西入院了。教授说这个病情很罕见,肿瘤很大很深而且是在大脑中线上。虽然有手术机会,但是最好的情况也是右边瘫痪。术前告知时,医生反复强调如果我们放弃治疗他们完全理解。

在华西输了三天液,父亲居然能起床了。有一天我买了晚饭回来,看见父母搀扶着站在走廊尽头看窗外的成灌快铁 夕阳映在他们身上,我恍惚间以为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走廊上手术完的病人们在扶着扶手慢慢走动,我跟父母说,咱们手术了去坐成灌快铁去青城山玩了再回家。

一波三折地,入院一周后,父亲手术了。早上7点父亲被接走,下午五点被推出。

看着父亲惊恐地睁着眼睛,不知所措地乱打量,仿佛眼睛无法聚焦,我不敢哭,因为我还要给父母信心和力量。

医生说父亲有可能恢复右边躯干的行动,可是他最终是右半边躯干瘫痪,无法开口说话,大小便失禁。

而且,他的生命也进入到倒计时。

半个月后,我们拿到了病理报告。

胶质母细胞瘤。

医生说,如果放化疗,大概生存期1年半。

可是因为颅内感染,父亲高烧不退。

一个月后我们回到县城医院康复,因为高烧和行动不便,他的身体情况医生不建议进行放化疗。

于是我们在医院住下康复训练,扎银针,机械训练。父亲很努力,我们往他的腿上拴绳子帮助他提着脚左右架着走,幻想着他可以站立,可以慢慢地走。

快国庆了,我们期望一家人在家观看70周年国庆典礼。父亲一直热衷看阅兵,他要是看见满城的红旗招展,一定很高兴。

出院前我们复查CT。

肿瘤复发了,很大一块阴影了。

父亲的病情又每况愈下了。

癫痫每发作一次,身体情况就断崖式恶化一次。

父亲病发后我拿到了他之前在社区医院的体检报告,三高一样不沾边,基础情况比年轻人还好。可是半年间,他慢慢地瘦成了骨架,尽管母亲和护工阿姨精心地补给营养和护理,到最后,破壁机打的糊糊他也咽不下。

12月8日是个星期天,我在家陪着父亲。中午我和母亲好好给他理了个发,擦洗干净全身。他迷迷糊糊地,手脚冰凉。我买了两顶毛线帽,母亲嫌上面的字是红色的,拿去换成纯黑的。

之前的护工家里有事不干了,下午母亲和叔叔去联系康养中心去了。我给父亲喂水,可是他咽一点水,就开始大量吐黄水。尿袋里的尿液开始大量增多,而且清澈。

晚上7点过我们联系了120。

医生来,用电筒照了照眼睛,摇了摇头,说瞳孔已经放大了。

我再一次跟着担架跑,陪着父亲去医院。

这一次我忍不住哭了,跟父亲说,爸爸,我们去医院治,尽管他已经无法再应答。

我握着父亲的手,告诉他:“爸爸,您得的是胶质母细胞瘤,医生尽力了,我们也尽力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照顾好家的。”

眼泪从父亲眼角滑落。

是的,我们一直跟父亲说他是脑梗,我们有希望治好。

凌晨两点,我看着父亲的心电监护上的心跳从130急剧上升到200,又快速下降到100,脸庞通红,嘴巴张着急促地出气,心跳慢慢地变成20…再到0。

我按照长辈的吩咐,跪在床尾给爸爸磕了三个头,说了句:爸,你走好。

从此,我没有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