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永賢會楊尚昆 張豐榮揭新祕辛

旺報【記者李文輝╱台北報導】 前總統府資政曾永賢3日過世，同為兩岸密使要角的國安會前副祕書長張榮豐，19日為文懷念曾老，透露鮮為人知的祕辛；像是與時任大陸國家主席楊尚昆密會時，楊強調「應該不談兩岸是什麼關係，先搞一些實際的事」、「雙方傷感情的話少說，吹牛皮的話也少說，天天罵娘，朋友就交不成」。 張榮豐在臉書以〈懷念曾永賢資政──兼記90年代的一段往事〉為題，紀念這位曾朝夕相處十多年、同為國家執行過多次任務，都能不辱使命的人生導師。 辜汪會談的濫觴 他說，當年李登輝前總統在宣布終止「動員戡亂」體制之前，必須在統、獨爭議以及兩岸之間建立一道防火牆，那就是「有條件、有階段，沒有時間表」的《國家統一綱領》，以落實「不爭論統獨、全力進行民主改革」的策略。 順此脈絡，李總統1991年3月14日通過《國統綱領》後，緊接著在4月30日宣布終止「動員戡亂」體制，推動國會全面改選。 張榮豐強調，除了建構防火牆，面對兩岸之間「實質敵對」關係，如何進一步維持薄弱互信的穩定關係，以保證台灣民主改革順利進行，也跟著提到日程上；這就有賴於建立有效的溝通管道，並隨著民主進程，逐步制度化，並受民意監督──往後的辜汪會談、海基海協制度性協商，皆濫觴於此。 張榮豐稱，在此背景下，1992年初曾永賢以豐富的中共研究經驗，並透過關係，和對岸總政系統取得聯繫；同年8月31日時機成熟，他和曾永賢銜命，由台灣抵達香港，過一夜後，隔天搭船抵達澳門，過拱北關後進入珠海，總政聯絡部長葉選寧派員在關口接待。 飛北京住聽雨軒 張榮豐寫道，1992年9月2日，飛抵北京住進中苑賓館的「聽雨軒」，當天深夜，化名「岳楓」的葉選寧和他們談了3個多小時，從他父親葉劍英和國民黨的淵源（葉劍英擔任過孫中山警衛營長）談起，談到台灣去了許多自稱代表各個勢力的人，他們不堪其擾，因為搞不清楚是真是假。 談到這裡，有個小插曲──葉選寧半開玩笑問他們：「你們代表李先生嗎？是否有任何信物？」這時曾永賢也半開玩笑回答：「我想如果周總理還在世，應該不會問這個問題，以你們單位的能耐應該知道我們是誰。」說完大家哈哈大笑。 張榮豐回憶，葉選寧平易近人，頗有江湖人的瀟灑勁兒，乍看似乎有些粗枝大葉，實則精明幹練，政治水平不差。 張榮豐記錄，9月3日16點20分，在葉選寧安排下，見到時任中共中央對台工作小組組長、也是大陸國家主席的楊尚昆；見面地點在「國際友好協會」楊的辦公室，楊還向他們特別介紹說：「這是蔣（介石）委員長行營的舊址。」 政黨輪替管道斷 張榮豐指出，該次楊尚昆談話有幾個重點：一、我們應該不談兩岸是什麼關係，先搞一些實際的事；二、先建一個渠道，可以彼此交換一些看法，現在雙方沒有渠道，就有許多謠言，就有許多政治騙子，這樣的人不少，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嘛；三、雙方傷感情的話少說，吹牛皮的話也少說，天天罵娘，朋友就交不成了嘛；四、台灣從美國買F-16戰機，沒有必要嘛……不過台灣外匯多，錢要怎麼花，大陸也管不著；五、楊希望曾永賢等人將這些意見，回去向李（登輝）先生表示，以後有什麼事就找他（手指著葉選寧），我們都稱他「葉老闆」。 張榮豐分析，這次北京之行，開啟了兩岸長達8年之久的私下溝通管道，直到2000年政黨輪替後才正式中斷，其間經歷過1995、96年解放軍的飛彈演習、99年的「特殊國與國關係」等事件，這個管道也起到部分減少誤判的作用。 張榮豐感慨，葉選寧已於2016年7月過世，如今曾永賢資政也往生，特別紀念兩位，兼記這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