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歌曲《Shall we talk》?

感觉很深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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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聽到的這一首是初中時期一直單曲循環的國語版,那時候對陳奕迅的認識還停留在那幾首旋律柔和的國語歌里,直到偶然聽到這一首粵語版的《Shall we talk》,深深沈迷於陳輝陽頭尾溫柔輕敲你心、副歌用力質問和祈求的曲調以及林夕詞中蟋蟀螳螂所賦予的人生哲學。

「這首歌的配樂是遠赴奧地利的古堡,由當地的交響樂團現場演奏錄制的,平靜的旋律中只有雄偉的背景配樂,為的是讓聽眾專心聽Eason發揮他的歌唱功力。」陳奕迅當然不負眾望地與林夕陳輝陽完美配合,用絲絲沙啞平和的聲音完成了對自己對親人對愛人的一場質問與渴望。


明月光

為何又照地堂

寧願在公園躲藏

不想喝湯


屏幕發光

無論什麼都看

情人在分手邊緣

只敢喝湯


明月光

為何未照地堂

孩兒在公司很忙

不需喝湯


歌曲開篇由高調而輕柔的鋼琴聲「笨拙」地一下一下敲擊,這樣的曲調讓你的心一下子變得敏感而柔軟。

明月光,為何又照地堂。出自粵語傳統兒歌《月光光》,「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訓落床」,是父母親哄小孩睡覺時所唱的兒歌,如同內地的搖籃曲,都是被父母深深寵愛的童年。開篇的「為何又」中的「又」是對這種關懷的厭煩和沒耐心,就像父母們偶爾會用我們小時候依賴的方式來愛我們,而我們卻會皺著眉頭宣告著「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在這首歌的結尾,那一個「又」字變為了「未」,舊時的明月,為何還沒有照在地堂上呢。這便是林夕的神奇之處,頭尾呼應,當你想重回父母懷抱時卻再沒機會。

整首歌詞中出現了三次「喝湯」。

在南方尤其是廣東地區,湯幾乎是餐桌必備。這湯並不是十分鐘就能做好的番茄蛋花湯,而是用具有保健功能的食材藥材經嚴格控制火候長時間熬制而成,傳統的廣東婦女都會煲湯,每次看TVB劇里家裡人給男女主角打電話也都常常說上一句「今日煲咗靚湯,幾時返屋企啊?」那一碗花上心思富含感情的湯,不僅僅是一道菜,還是一種交流感情的方式。

小的時候喜歡跑到公園玩耍,不願回家,不想喝湯。情侶一起不懂互相坦誠,沒有交流,只敢喝湯。長大後忙著發奮,在公司不回家吃飯,不需喝湯。

我個人特別喜歡煲湯,用砂鍋放上幾片姜幾顆花椒,再放入主食材,煲上一個下午,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每人先喝上幾碗湯,說說笑笑,話話家常,喝湯的意義大致如此。


孩童只盼望歡樂

大人只知道期望

為何都不大懂得努力體恤對方


成人只寄望收穫

情人只聽見承諾

為何都不大懂得努力珍惜對方


這兩段歌詞已經十分直白,不再需要任何解釋,只需要我們閉上眼睛反思一下。很多時候我們懂得埋怨和記恨,卻不記得要去體諒和退步。我明白也知道得理便不想饒人的快感,因為把對方說得啞口無言甚至覺得抱歉在心理上是一件極為滿足的事情。然而,贏了一時口角之後呢。還有什麼。漸漸疏忽不肯相互理解珍惜的親人愛人?

有一天你終會明白,有時候忍氣吞聲不是懦弱和畏縮,而是一種為了愛而願意作出的讓步。


大門外有蟋蟀

回響卻如同幻覺


蟋蟀面對螳螂

回想也如同幻覺


大門外有蟋蟀在叫,隔著這一扇大門即使回響也如同幻覺。其實蟋蟀一直在叫,如同他們一直在傾訴,只是我們假裝聽不到便真的聽不到了。蟋蟀和螳螂面對面,這一幕想起來也如同幻覺。林夕用了蟋蟀和螳螂這樣如此平凡細小的小動物作為意象,炎炎夏日里我們也會厭煩蟋蟀的聒噪,但關上門後,那聲音若隱若現我們便不會再意。螳螂亦如此。

因為你的心拒絕了傾聽,便再也不會被煩擾。


陪我講

陪我講出我們最後何以生疏

誰怕講

誰會可悲得過孤獨探戈

難得可以同座

何以要忌諱赤裸

如果心聲真有療效

誰怕暴露更多

你別怕我


陪我講

陪我親身正視眼淚誰跌得多

無法講

除非彼此已失去了能力觸摸

鈴聲可以寧靜

難過卻避不過

如果沈默太沈重

別要輕輕帶過


經過柔和地敘事般吟唱,歌曲終於來到激昂的副歌部分。這部分就像是電視劇里質問別人的場景,抓住一人的衣領,青筋乍現、歇斯底里地問他:陪我講,我們最後何以生疏?為何剩下我一人來跳這原本需要兩人跳的探戈?

這樣的質問讓人透不過氣。

初中學英語語法,老師說Shall引導的疑問句是祈使疑問句,帶有祈求的語氣。

陪我說說話吧,那些我們都疑惑的問題都袒露地說出來吧,除非我們已經真的沒有能力去觸摸去感受去愛,不然怎麼會說不出呢。一定可以說出來的。手機鈴聲可以靜音,難過卻是避無可避的,所以,甩開沈重的沈默吧,別輕輕一筆帶過。

面紅耳赤的質問和低聲下氣的祈求都讓人心酸不已。就算覺得開口困難,牙關都開始打震,也勇敢開口吧。不過只是想要和家人愛人聊聊日常的繁瑣,並不需要驚心動魄蕩氣回腸的故事。


這首歌是2001年發行的,時隔十五年,如今看來,人與人之間只有更加生疏。

屏幕發光,無論什麼都看。

若沈默似金,還談什麼戀愛,寧願在發聲機器面前笑著忙。

幾年未見的朋友相聚一人一部手機,未曾抬起頭看看老友。同處一間屋父母家人也是坐在沙發上一頁一頁滑動著屏幕。安躺於一床的情侶也是對著各自手機笑著哭著不再相擁。

這樣的故事每一天重復發生在你我身上。

沈默令我聽得見葉兒聲聲降。


好好坐下來與你所愛的人好好說說話吧,就如孩童一樣,忘卻從前一切隔閡,就當重新手拖手去上學堂。


林夕一早已看到這種疏離與隔閡,於是極力想如老者和顏悅色語重心長地教導世人。「子欲養而親不待,樹欲靜而風不止」、「失去才會珍惜」的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和痛苦最好不要體驗。


So , Shall we talk ?

作为一个从不单曲循环的人,我反对任何试图把一首歌定为自己的主旋律的行为。这种愚蠢的行为除了说明具有仪式感性质的强迫症和没法说的矫情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但我具网易云统计,get a life ,拉阔和录音棚版本的shall we talk,我一共听了200多遍。这对于一向随机播放的我来说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数据了,那我是怎么做到的呢?当然是打开播放器的时候把它选做第一首啦。

友情,亲情和爱情,是人们最为重视的三种关系。我们之所以为我们离不开这三种关系的作用,而人际关系中呢,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在商业上战略上经常把它称作信息对等,而在林夕的笔下,它是一声哽咽且坚定的shall we talk。

“明月光照地堂”是粤语区的一首儿歌“月光光照地堂”,而音乐也是由某首音乐盒中的儿歌变奏而来(电影版使徒行者后面那个炸弹),而矛盾和沉默,同样是在这个稚嫩的时刻埋下了种子。

“宁愿在公园躲藏,不想喝汤”是为什么呢?

原来回了家喝了汤,就只能“任由目光留在漫画一角”,不敢往母亲的脸上望上一望,“就如罚留堂”。不知孩子为何如此惧恼大人,往后读两句,就全清楚了:“孩童只盼望欢乐,大人只知道期望”。原来母亲大人的脸上,全是殷切和对不上进的责怪。但天生处于弱势方的孩子,即使在去公园的欲望驱使下,也只能默默的罚留堂。以至于“大门外”的“蟋蟀”,“回响声也如同幻觉”,但即使是现实又如何?存在在现实之外的现实,倒不如幻觉。

怎么解决?无法解决。

白驹过隙,光阴一晃而过。“发光”的“荧幕”前,“无论什么都看”,百无聊赖。原来这“发声机器”也是一碗汤“情人在分手边缘”相敬如宾,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那么这段感情,究竟又有哪里出现了矛盾?

“成人只寄望收获,情人只听见承诺”人,就像一台永远不能满足的机器,在欲望和愧疚之间又来又去,又去又来。收获和付出,承诺和回馈之间不仅是因果,而且还具有同一性。如果两者中只出现一者,那这段感情就只能是失败的。人需要利己,但感情只能互惠。如果鸳鸯变成“螳螂”和“蟋蟀”,那么再多的美好又能有多大的回响?全都不过是一闭眼的幻觉。

小时候不能解决的阴影又重新笼罩在了身上,真的无法解决吗?我们就不能放下一切,尊严,地位,所扮演的角色,那些都重要吗?失去了血肉灵魂,你仍然坚强矗立着的,不就只剩一具无谓的空壳了吗?

让我们撕去一切伪装,大笑着谈心吧。我们为何都不能努力互相体恤对方?如果谈话来的再早一点,是不是一切还可以挽回?我可以和你躺在公园的草地上数星星,听你说牛郎织女北斗七星;也可以手拖手的走向学堂里台灯下,听你皱着眉头讲函数语法虚拟语气呢?

让我们撕去一切伪装,牙关打着战流泪吧。我们都是各自最爱的人啊,为什么我们都不懂得珍惜对方?是不是觉醒来的更早,我们还可以一起在寒冷的大街上分吃一个热腾腾的的烤红薯?是不是觉醒来的更早,我们还可以在圣洁的礼堂中互换戒指,让我看到那白色婚纱反射在你眼睛中的光芒?

陪我大声的讲吧,尽管明天整座城市将要倾倒。

陪我讲啊,大声的讲出我们最后何以生疏。谁怕讲?这世界就是一个大舞台,谁又会可悲的在这中间孤独的踩着探戈?

难得感情在崩溃的前一秒回光返照,我们又如何要忌讳最后的赤裸以对?

如果吐露心声真的可以治疗心伤,谁又怕暴露更多?

陪我大声放肆吧,能陪我亲眼正视这一生错堕所造成的血泪吗?无法讲,是不是彼此早已错过一个眼波,失去了能力触摸?铃声如闪电划破梦境,过往的一切如碎片版堕入了黑色的深渊。你睁开眼按停了闹钟,但难过却怎么也无法抑制。不知不觉靠在儿时大门前睡去,但沉重的沉默却无法祛除,也不想祛除。shall we talk ,原来只是一个梦想。错误是人成长的阶梯,在意识到心声的重要性时,我们已经永远的失去了talk的机会。shall we talk,就算have a talk又如何?张了张口,却只有无尽的沉默。

直到看到最后一段,一切才了然。昔日的孩子已经长大,而这上面的一切,也不过是反思,不过是对过往的忏悔。而过往,是永远也没法触及的。shall we talk,shall we talk,原来回答竟然是一句“no,we can‘t”。

“明月光,为何未照地堂?”这夜“孩子”还是没有来,“公司很忙,不需喝汤”,即使知道又如何?这个错误,我还是主动被动的无法不继续犯下去。原来我一个人的想法并不重要,我只是广大世界中的一颗粟子,我没法自由。“and shall we talk?”自然不行,“斜阳”也只是“白赶一趟”。“沉默”中,“叶儿声声响”着,这又是真实存在的,或是和蛐蛐叫一样虚幻?

这又有多重要呢。

矫情就矫情吧,我就是喜欢shal we talk,矫情又如何,骚又如何?我就是我,别人永远也没法了解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