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微顫在緬甸(五):古城漫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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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鴉

2012-07-18, 11:51

曼德拉(mandalay),緬甸第二大城,人口近百萬,是緬甸中北部交通樞紐及商業中

心。在英國統治前,是緬甸最後一個王朝雍碁牙王朝的國都。它是緬甸最富傳統

文明的一個城市;很多高僧,教授,作家,藝術家都聚集在這兒,是緬甸文化中心。因

為曾是第二王朝阿瓦(ava)王朝的國都,所以當地華人又管它叫瓦城。曼德拉因曼

德拉山丘(mandalay hill)而得名。

外國觀光客由仰光往曼德拉,如果不搭巴士而搭國營的火車,不僅昂貴, 而且還只要美金,不能

付緬幣。其實不只國鐵如此,全國所有觀光景點,對外國

觀光客出售門票,不僅奇貴,也限收美金。緬甸軍政府擺明了,就是要吃定外國觀光客,儘量賺

取外匯,挹注國家建設。

我是個背包客, 履途漫長,處處當然得省錢。搭交通業個體戶,leo express的空調夜快車

往曼德拉(mandalay),車上服務很好,不僅供應冷飲點心,還有晚餐及早餐,而且車資十分便

宜,十多小時的車程的車資大概只要台幣約兩百多元而已。緬甸軍政府經濟上的改革開放不

過是最近幾年的事,全國就有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了很多個體戶,個體戶們為了生存,勢必力求

產品與服務的品質以招徠更多客人。有競爭才有進步,這正是資本主義可貴的地方。

建設落後,路況不良,一路顛簸跛跛,車速很慢。大概每隔二小時讓大家休息十分鐘。在車上,

與鄰座一位華僑,用普通話閒聊。聊著聊著,前座一個穿軍服,看起來很有威嚴的緬甸中年人偶

而轉頭看著我們,嘴角掛著一絲曖昧的微笑,不知道他是否聽懂中國普通話,是否對來自台灣的

我感到好奇,想跟我打聽什麼。鄰座華僑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瞪我,當那個緬甸軍人將頭轉回去

時,他拉著我的衣襟,示意我看他用原子筆在一張小紙上寫上這六個字「千萬勿談政治」我馬

上會意過來。

在一次下車休息的時候,那個軍人過來搭訕,,他用英文問我,對緬甸政府

有何看法。我只回說,現在緬甸政府正在致力經濟的發展,希望國民生活水準比現在更好。我

很感謝這個華僑的暗示, 也很慶幸我的警覺。這個神秘兮兮的軍人很可能就是一個特務,專門

偵探人們的思想言論。如果我對他表白對緬甸軍政府的厭惡,, 恐怕會莫名其妙的突然被驅逐

出境甚至逮捕。

後來當我們抵瓦城下車後,緬甸華僑才低聲告訴我,緬甸幾十年的高壓統治,白色恐怖的氣

氛瀰漫這個國家,秘密警察充斥街頭巷尾,化身市井小民,販夫走卒。異議份子忽然失蹤,半夜

被捕的事時有所聞。一般百姓諱言政治,對敏感性的問題噤若寒蟬。這情景不就是台灣在五

零年代至七零年代的情景?始終瀰漫著一股肅殺之氣,風聲鶴唳。

,抵達曼德拉(madalay )巴士站。馬上就有幾個三輪車夫手上拿著一疊 hotel 的名片向

著車內正在準備下車的旅客招攬。我,搭一輛三輪車住進一家有空調的民宿,一晚僅五元美

金。三輪車資也相當便宜,一兩公里的路只要台幣二十多元,這還是針對觀光客的價格,對一般

的緬甸人恐怕更便宜。

曼德拉的三輪車非常特別,乘客的座位是緊掛在騎士的旁邊。坐這種三輪車, 漫遊大街小巷,

既溫馨又別有情趣。你不僅很方便的與三輪車夫閒聊,三輪車夫也會很方便的充當你的臨時

導遊。偶然經過路邊攤,你根本不用下車,三輪車夫很便利的就幫你買你要的東西。

在曼德拉還有一種公共交通工具叫嘟嘟車(du du car)。所謂嘟嘟車, 其實就是三輪的計程

車,車頭一輪,車廂二輪, 司機坐在車頭,兩手緊握如同機車的方向把, 車廂可坐數人,車資便宜

得不得了,十五公里的路,,大約只需台幣十元。只是,一路上發出的嘟嘟的噪音,再加上司機的

橫衝直撞,令人有點心煩氣燥又心驚肉跳。它是當地主要的交通工具;公車稀少,只行駛市區,

車內乘客擁擠不堪,好像在擠沙丁魚,有的乘客就一路上掛在車門外,令人為他捏一把冷汗。至

於現代化的四輪計程車,少如鳳毛麟角, 司機又不跳錶,又很會對觀光客敲竹槓

在緬甸,對觀光客而言,既是樂趣,又是廉價的交通工具。

我下榻的民宿,房客清一色是背囊客。老板是ㄧ個世居緬甸的土生華僑。由於自幼接受緬甸

語教育,接觸華語時間相對很少,普通話講得結結巴巴的。他雇用一個二十五六歲的緬甸青年

當公關,專門送往迎來,招攬外國觀光客住宿,兩個才十三四歲的緬甸少年當長工。

可別小看那個拉客的緬甸青年,老板告訴我,,他可是大學外語系畢業生。由於工商蕭條,每年

成千上萬的緬甸大學畢業生無用武之地。很多雖然進入政府機關做事,可是一般月薪不到25

美元,根本無法養家糊口,所以有的就憑著外語能力將就受僱於開放後如雨後春筍般的大小個

體戶旅館,雖是大材小用,月薪加績效獎金,少說也有數十美元,這在緬甸已算是高所得了。有

的卻寧可當一個三輪車的車夫,一天只要載幾個乘客,一個月下來,賺的絕對比在公家做事多。

那兩個少年長工,負責搬運清理等粗重的打雜,平均一天要工作十多個小

時,一個月工資比公務員還低,不到十美元。但是他們可以向外國觀光客討小費,

一個月的總收入還是超過十美元。也許,你會覺得緬甸華僑都在剝削當地人的勞

力。事實上的確如此。:據老板說,全國幾乎每一家商店旅館員工都時超長,工

資超低, 全緬甸在長期鎖國政策下很少有大資本家,但是小資本家幾乎是華僑。然而緬甸華僑

當今處境並未如印尼華僑般受盡仇視,隨時擔心害怕暴動搶劫。原因有二,一是緬甸軍政府長

期戒嚴高壓統治,而且從不刻意煽動分化華僑與當地人的感情,二是緬甸華僑早與當地緬甸人

融為一體,並不像印尼華僑,長期壓榨當地人,卻不思回饋,令當地人憤憤不平。再說,由於數十

年閉關自守百業蕭條,緬甸華僑頗能適時提供相當多的就業機會,雖不免剝削勞工之議,亦不至

引起太多的不滿。

安頓好住宿後,我就先到曼德拉山丘(mandalay hill)。曼德拉山丘就在城北，海拔只有

兩百六十公尺,卻是曼德拉市最高的山丘。

爬上一千七百多級階梯,就可看到幾座佛塔和數尊大佛像。一座相當高聳的白色佛塔,有著美

觀的拱形迴廊,牆壁上刻滿了佛經,非常別緻,吸引了一些緬甸香客駐足觀覽,這樣就達到了教

化的效果。登上山頂,俯瞰整個曼德拉市,碧草如茵,景色如畫。

山路上,一個年輕緬甸人,以為我是日本人,用日語向我搭訕,,我索性冒充日本人與他交談。他

的日語還頗為流利。他說,他正在學日語,很想當一個日語導遊。他的話表達了時下很多緬甸

年輕人的心聲;渴望自創一番事業,脫離貧窮,過著安裕的日子。的確,現在緬甸軍政府在經濟

政策上開始走改革開放的路子,年輕人當然要把握時機,力求出頭天。隨著觀光業日趨開放,愛

好世界旅遊的日本觀光客有如過江之鯽,當一個日本導遊,對一般緬甸人來說,無疑的,是一個

高所得的熱門行業。

與曼德拉山同為曼德拉地標的就是庫特多寶塔(kuthodaw pagoda ),就在曼德拉山丘的東

南方,建於19 世紀中葉,,有七百二十九個大裡石碑,分別刻上第五次世界佛教大會所通過的佛

教條約。這麼多石碑其實是仿照帕甘古城而建的。古帕甘時代,就建了無以數計,刻上緬甸語

上座部佛教經典的石碑。

上座部佛教其實就是一般人所稱的小乘佛教,主要經典圍繞在經律論三

藏,,深深影響緬甸人的輪迴轉世觀念。積功德,超生了死,登菩提,入涅槃,這種逆來順受,既消

極又豁達的人生觀深植緬甸人心,世界最大書本的庫特多寶塔便是這種極度熱忱佛教信仰下

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