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真正女强的小说?

讨厌 小白,本人不喜欢那种动不动就脸红、哭的那种女主。 还有男生摸一下手就大惊小怪,装圣母白莲还不自知的那种女主…所以迷上了酷姐姐,最爱酷姐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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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霸凌而死后,我当上了菩萨。
第一个向我许愿的,就是带头霸凌我的人。
大雨滂沱中,有人推开庙门,跪在我面前。
「弟子王明杰求菩萨保佑。」
我没想到,我的第一位香客,会是前世霸凌致死我的人。

1

王明杰烧着高香,浑然不知他跪着求的是我。

他面无表情,张口咒骂:「求菩萨让我老婆早点死,姗姗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和我作对的都 TM 家破人亡……

「事后我一定给菩萨塑个金身。」

轻轻一嗅,愿力中的恶臭熏得我想吐。

我冷笑着打散香火,刚想施法折磨他,就被天雷劈了一道。

在身体剧痛掩饰中,天雷侵蚀着我的神魂,试图蚕食我的记忆和情绪。

西天研制出天雷禁制,好抹去七情六欲,造出一个听话的傀儡。

身为菩萨,我不能有七情六欲,更不能对王明杰动丝毫恶念。

我竟不知九霄之上,居然这般蛮横。

我用大半法力固守神魂,将记忆死死锁住,同时压下恨意,用大善之心蒙骗天雷。

王明杰又嗑了几个响头,殿中还是一片冷寂。

他攥着拳头站起身,太阳穴也爆出青筋。

我记忆中的王明杰,就是这副表情。

他总弹我的内衣肩带,同学们取笑我是他老婆。

我解释了。

第二天,他偷拍我的隐私照片就人手一份,我成了全校皆知的「婊子」。

他撕我的衣服,拿烟头烫我。

我反抗了。

然后,我的课本,书包,座位上开始出现刀片。

我告诉老师了。

然后,他们踹我肚子,揪着我的头发抽我耳光,逼我跪下学「母狗」。

王明杰就站在旁边,一边指挥,一边拍视频。

直到一次意外,我的头被他掼到墙上,撞了根钉子,血一直流。

我从血色回忆里挣脱,强行按捺住心火,不让天雷有可乘之机,睁眼就看见王明杰三两步冲到案前,抱起香炉。

「菩萨你保佑我,事成后我就给你捐钱,但你要不保佑我,我就砸了你这座破庙!」

我顿时化出法相,高悬殿上。

2

王明杰猛然松手,香炉砸得他直跳脚,惊诧道:「菩萨!」

殿中梵音萦绕,王明杰却拧着眉四处张望,想找出音箱或者投影设备。

既来拜佛,又不信佛。

行恶事,藏恶念,却求善果。

我在心中讥笑,面上却慈悲极了,施法消了他的脚痛:「你与我有缘。」

孽缘,血债。

王明杰发现脚好了之后,慌忙跪下,一脸贪婪地乞求我:「菩萨法力无边,求菩萨保佑!」

他的目光像蛇一样攀附在我身上,黏腻,冰冷,又邪恶。

我翻了翻实习手册,在《罪大恶极篇》拣出一句话,规劝道:「你罪孽深重,但我佛慈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忏悔!我有罪!」王明杰腆着个大脸,急忙表态,「我不该骂菩萨,也不该砸香炉,但我是好人,我同学死后,我还给她捐了款,都上新闻了……」

香灰蹭在眼角,王明杰终于流出泪来,哭诉哀求着「菩萨明鉴」。

明鉴?

霸凌的事,他只字不提,还拿我的死,在我面前邀功。

见我不语,王明杰又讨好地笑:「我一定替你修路,盖庙,铸纯金佛像!」

一股心火直冲天灵盖,我双眼圆睁,怨气森然:「如果我是尊邪菩萨呢?」

3

王明杰仍然死死地盯着我,肥腻的脸反复扭曲,最后歪着嘴讨好道:「什么正邪好坏?您能保佑我,就是好菩萨。」

什么妖魔鬼怪?弱肉强食,才是他的生存理念。

我不屑问他从前,问他是否信因果报应,问他为什么。

权力一旦颠倒,话语权也必然颠倒。

「跪下求我。」我白衣飘飘,端坐庙台,一派悲天悯人,这才让天雷歇了火。

王明杰嘴角抽搐着猛吸一大口气,咬牙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吹彩虹屁。

这些话,我过去都听过,作为旁观的受害者。

霸凌团的人,除了打架斗殴搞霸凌,就是捧王明杰的臭脚,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他头上倒。

王明杰家里有权有势,而我只是一个没背景的孤儿。

在王明杰父母的暗示下,学校对我的死,回应很官方,是被权力修饰过的冷漠。

厕所没监控很合理,走廊监控坏了很合理,教室监控文件被覆盖了很合理。

要不是刘老师找不到我,把事情闹大了。

我的死,也只是一场轻飘飘的意外。

合理的意外。

那时社会一派和谐,清华保送生离奇死亡的事,勉强算个热点。

记者嗅到腥味,追着警车赶到学校。

话筒和疑问一起怼到吴校长面前,吴校长熟练地打着官腔,说着废话,三言两语掩盖了我的死亡。

一场记者和校方的饭局后,我的死,就和桌上的剩菜一样无人问津。

4

想到这,我又看向王明杰,他还是那副没吃过苦的模样。

磕了半晌,他额头上只沾了点浮灰,我很不满意。

「磕得越响,心越诚,这心诚,庙才灵啊!」

王明杰内心忿忿,使劲磕出一个响头,然后一个接着一个。

「菩萨保佑我飞黄腾达,我一定亲自给您盖个金殿。」

我却隐去身形,任凭王明杰心底怎么骂娘,我也没再搭理。

轻易能求到的,不是神祇。

空殿泥塑,王明杰边磕边骂,却越磕越起劲。

直到他额上的血染红青砖后,我才掷出一块观音木雕。

「日日佩戴,诚心供奉。」

王明杰急着站起身捡,两条腿却不听使唤,摔了个狗吃屎,连滚带爬地将木雕死死攥住,大着舌头说:「菩萨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您!」

大殿无声,菩萨不言。

王明杰以为他求了个如愿以偿,可他费劲求的是孽,不是福。

禁制用天雷限制我对凡人出手,逼我断情绝欲,可王明杰要是咎由自取,那就与我无关了。

毕竟我现在只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既无私心,也无贪念。

王明杰刚走,我就收到了西天的诏令。

上司满脸关切询问道:「怎么引出天雷了?可有被伤着?」

5

凡间弯弯绕绕看多了,所以就算现在上司堆着笑,我也谨慎斟酌了一下用词,用「太上忘情」式的平静说:

「天雷灵气充沛,不仅没伤,神魂还隐有精进。」

上司听罢就咧开嘴角,眉眼也跟着舒展开,语气随意:「新人总会遭一次天雷的,没事就好。」

说完,上司又问了我一些香火供奉的事,叮嘱我好好营业,不要被牛鼻子老道比下去。

我微笑点头,上司这才肯放我回去。

佛道相争,表面上争的是凡人供奉的香火,实际上争的是信仰之力。

纯粹的信仰之力,可以凌驾于一切法术之上。

灵光一闪而过,我似乎找到了我的生路所在。

目光移向凡间,我顺着木雕锁定了王明杰。

王明杰回去后,不仅公司起死回生,还接连抢下好几个跨国商单。

商场上个个都是人精,遭上这番不合常理的变故,心底自然疑心。

上了酒桌,王明杰在众人吹捧中大咧咧坐了主座。

陈总举杯敬酒:「王总真是年少有为,凭一己之力挽救公司啊!」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

王明杰一口干了整杯,故作豪爽地把杯子一翻,满脸压不住的得意,嘴上谦虚着「哪里哪里,运气运气」。

七两白酒下肚,一席好话上头。

王明杰自己漏了口风,掀了伪善的皮,啧啧自夸:「我是和菩萨有缘,她瞧我的眼神还怪烫人的。」

6

我被这话恶心得不轻,是个女的看他一眼都是在发情。

王明杰把木雕紧紧贴在自己右脸上显摆:「今天算你们走运,让你们开开眼!」

因着和木雕通感,烟酒臭气喷了我一脸,刚升起杀心,天雷就跟着暴起,朝我神魂狠劈一记。

我无从阻止,只得攥紧手心,抑制住屈辱与恨意,哄骗天雷:「凡人岂能渎神,他违背天庭律法,我乃照例惩处。」

天雷原地响了一声,这才停下攻击,但仍然对我的神魂虎视眈眈。

这禁制,走的竟然是水滴石穿的路子!

我心下一凛,主动封印大半记忆,又给自己下了两道命令。

包厢里,乌烟瘴气。

酒桌上,几位老总继续和王明杰推杯换盏,但他们的秘书却偷偷拍下菩萨木雕后派人调查。

我掐指一算,这事倒是我积攒香火的契机。

「送我去湖滨花园。」王明杰吐了自己一身,心里还醉醺醺嫌弃妻子,「那个黄脸婆,我看一眼就想吐,也没有姗姗在床上得劲……」

乱糟糟的场面中,我听见一个人嘲讽道:「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让菩萨保佑这个畜生。」

西天乌云笼罩,神佛空有佛身,却无佛性佛心,早就瞎了眼了。

我循声望去,竟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7

随着车子启动,车尾灯涌入城市的霓虹,那个身影也渐渐模糊。

第二天太阳高挂,王明杰被一身臭味熏醒,睁眼就骂:「草,臭婊子竟然让老子睡地上!」

姗姗手拿验孕棒,眼中泛出热泪,解释道:「昨晚你耍酒疯,我担心宝宝,这才……」

「你怀上了?」王明杰抡起的巴掌半路化为拥抱,笑得两颊肥肉淹了眼,「肯定是菩萨给我送的大胖小子!」

别瞎说,我没有,这可不是你的种。

王明杰和姗姗在一屋酒臭呕吐物中你侬我侬时,我却收到一缕香火。

昨晚那些老总,竟不约而同地跑到我这座庙。

陈总左手燃香,双手举至头顶,三拜求神:「求菩萨保佑公司顺利上市。」

其他老总也一一敬香,求财求子求姻缘,事后还给我砸钱修庙攒功德。

这事一转眼就被狗仔曝光了,我这庙也阴差阳错黑红了。

热评直接开怼:「现在洗钱不去拍卖会了?荒山野庙,怪会玩的嘞!」

可我这庙的香火却一日比一日旺。

王明杰看到头条脸黑成锅底,活像被偷了家:「妈的,那群老鳖孙,老子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思!」

姗姗整个人倚在他身上,一句话打好几个弯:「那又怎么样?只有老公你见到菩萨啦!」

「就你嘴甜。」王明杰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调笑道,「那个黄脸婆不愿意过来伺候你,我就把她踹了,明天办完离婚咱俩就领证,高不高兴?」

8

姗姗怔住,伏在他胸口笑了两声:「高兴高兴。」

我也高兴。

高兴他求了个妻离子散,把美人蝎养在身边,更高兴天雷的蛰伏不动。

第二天,王明杰就去民政局离了婚。

他以抚养权要挟妻子放弃公司股权,只分给妻子一房一车,还宣扬自己大方。

王明杰踩着跨国商单的东风,一跃成了商圈新贵,走路都发飘。

可这世间事,一啄一饮,皆有定数。

王明杰种恶因,得恶果,承不住富贵命。

所谓的菩萨保佑,现在也该酿出一颗苦果了,不是吗?

月底,税务局突然来人调查:「经匿名人士举报,该公司存在偷税漏税,以次充好等情况,请配合我们调查。」

「肯定是那个不安分的臭娘们,草!」王明杰气得满脸通红,挺着颤巍巍的啤酒肚躲进了办公室,碎碎念着,「菩萨救我,菩萨保佑。」

见我不应,王明杰情急之下拿小刀划破手指,往木雕上滴了两滴血。

我如他所愿现了身。

王明杰顿时松了一口气,腆着大饼脸求我救公司。

我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是你的缘法。」

说完我就消失了。

王明杰对着空气又是哀求,又是画饼,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曾经被他奉若神明的木雕,也被他碾在脚下。

经税务机关核实,公司存在挂牌造假,以次充好,偷税漏税等违法犯罪事实。

之前的合同都相继作废,王明杰背着臭名声和大额债务,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烂摊子。

我在空中静静看着,心如止水地执行我给自己下的第一道命令:恶有恶报,让王明杰自食恶果。

王明杰为了补窟窿,名下资产被查封,资金也被法院冻结,成了他最瞧不起的穷光蛋。

一夕之间,从天之骄子到臭名远扬。

王明杰认定我是邪菩萨,从最开始就在利用他,对我恨之入骨,用朱砂在木雕上写了无数个「死」字,最后竟红得滴血。

为了报复,王明杰理直气壮地找上前妻,拍门嚷嚷:「肯定是你这个贱人,见不得老子过好日子!你今天不帮老子还债,老子就跟你没完!」

9

闹了好一阵,屋里也没动静,反倒是警察过来把王明杰按在墙上。

「松开,我是回我自己家!」王明杰喊冤,「我要告你们暴力执法!」

前妻这才开门,冷静地拿出各种证明,配合警察调查。

王明杰被警察带走时,还在骂前妻无情无义。

小女儿突然冲了出来,对他大喊:「不许你骂妈妈!我恨你!」

王明杰脚一滑,差点滚下台阶。

随后,王明杰就赶去湖滨花园,姗姗正在收拾东西。

王明杰拿了一笔钱走,又扒下她身上所有首饰,一手摸着她肚子,一手拽住她头发,恶魔低语道:「保护好我儿子,等我请大师灭了那个邪菩萨,我再来找你。」

灭了我?

我自稳坐神台,但这一次,我要让王明杰悔恨终生,死个明白!

我娘死后一年,我爹带着我娶了公主。

他们说她为了得到我爹,害死我娘,还把我养成了不学无术的草包。

我曾经非常恨她,可是当我被别人欺负时,她告诉我:

「别怕,直接打回去,本宫给你撑腰!」

当我要被送去和亲时,她将我护在身后:「本宫愿领兵出征。」

后来,储君昏庸无道,皇子之间争权夺利,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她问我:

「阿槿,想不想当女帝?」

1

我五岁那年,我爹高中状元,派人接我和我娘进京,可是我们到京城没几天,我娘就惨死。

后来,我爹娶了公主,带着我一起住进了公主府,我还得了个郡主的头衔。

公主与我娘完全不一样,我娘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柔细腻,能歌善舞。

而公主很威严,带着压迫感,高贵端庄,往往只要她往人群中一站,就能镇住全场。

我从来不肯改口叫她母亲,每次都是和其他人一样,唤她公主,她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府里的老嬷嬷们让我嘴甜一些,只有把公主哄好了我的日子才能好过。

可是我从来学不会讨好别人,更抵触叫别人母亲,生我的才是我母亲,她已经死了,死在了我面前。

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我和她很是生疏,除了必要的请安,我们基本不会打照面。

我的生活,都是由我爹安排。

他为我请了最好的女先生,教我琴棋书画舞蹈音律,我一个都学不会,也不感兴趣,经常把先生气得直跺脚。

我爹对我也很失望。

我的身份在皇室,很是尴尬,虽然有郡主的名头,但谁都知道我只是个水货。

皇室长大的小孩,打小都是人精,人前懂事有礼,人后尖酸恶毒。

在公主面前,他们都对我笑得天真无邪,只要我爹和公主不在,就露出爪牙,挖苦我是个拖油瓶。

尤其是太子家的小女儿魏樱,与我一般大的年纪,总是用最灿烂的笑脸,对我说出最恶毒的话:

「听说你连琴都不会弹?夫子都被你气跑了?真的有你这么笨的人吗?

「好奇怪额,你都没有我们皇室血脉,是怎么好意思当郡主的?喔,我知道了,是靠你爹卖身得来的。哈哈哈,你说,你爹跟那些小倌妓子有何区别?

「我的公主姑姑啊,最喜欢美男了,别以为你爹得了她的青眼就高枕无忧了,等她玩腻了,你们就要倒霉咯。」

2

宫宴上,别的同龄人都能歌善舞,逗得皇上哈哈大笑,而我只能局促地缩到一边,努力做隐形人,但魏樱并不会放过我。

当圣上问起「孩子们都表演完了吗?」时,魏樱站了出来,脸上堆着甜甜的笑,指着我:

「皇爷爷,槿姐姐还没上台呢?槿姐姐,你今天要大家亮什么绝活啊?」

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她故意点我的名,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

年幼的我,只得咬着嘴唇,将头低到尘埃里,心里难过得要命。

原本我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孩子,若不是公主非要嫁我爹,我就不用来皇宫受这份屈辱。

我恨京城的一切,原本我们在江南,那么快乐。

魏樱像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欢快地催促着我上台表演:

「槿姐姐,皇爷爷让你表演呢?

「你说话呀,快说说你会什么?

「别害羞呀,我不信你什么都不会。」

「她就是草包,别叫她了。」有人嗤笑道。

她扬着头,若有所思:「你怎么能什么都不会呢?」

连公主也好奇地打量我问我爹:「阿槿,她真的什么都学不会?」

我爹羞愧地摇摇头:

「除了写字读书,别的才艺都学不进去,这孩子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公主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事,这些东西都没用,不爱学就别学了,又不靠这个吃饭。」

我爹有些急了:「那怎么行呢?别的姑娘都样样出众,就她丢死人。」

「有什么丢人的?本宫也不会,唱歌跳舞?又不是戏子靠这个过活。」

说完,她对着连连发问的魏樱说道:

「阿槿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以后你请她表演时,要经过她本人同意,你没问阿槿会不会愿不愿意,就大声嚷嚷叫她上台,这显得你很没有教养,也浪费大家的时间。」

公主说这话时,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却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魏樱吐了吐舌头:

「知道了,公主姑姑。」

虽然公主为我解了围,可是我什么都学不会的事,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也常常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很笨,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能学会什么。

3

直到有一次我随我爹去校场接公主,我站在门口,她一身劲装骑着马,英姿飒爽地奔驰在校场,挽弓射箭,看着她潇洒的动作,我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了。

我看得目不转睛,她下马后面朝我们走来,见我死死盯着她手里的弓,笑问:

「阿槿也对射击感兴趣?」

我点了点头,忐忑地望着她:「我可以试一下吗?」

「可以,不过我这把很重,你拿不起。」

她将弓放在桌上,我试着搬起来,却纹丝不动,她笑道:

「还真是个倔的,非要自己试试,你有兴趣的话,我让人给你打把小的。」

我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后来她却真的拿回了一把小巧的弓和配套的小号的箭,我欣喜若狂。

她特意请了一个师父教我,见我学得有模有样,就开始每日带着我去校场练习,除了射击,我还学会了骑马、剑术和刀法。

我爹一开始见我要学习这些,很是不情愿,他觉得女子就应该弹琴绣花,可是公主却说:

「你说的这些,本宫都不会。」

虽然我还是人们口中的草包郡主,宫宴上,还是被取笑不学无术,可是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校场上的师傅们都夸我是难得的天才,连公主见了我的剑术后,也赞不绝口。

公主说得对,我是独一无二的,我会的他们都不会。

4

在宫里,十皇子魏岩嬉笑着问我:

「沈知槿,听说你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敢不敢跟小爷我试试?」

魏樱他们几个,则围在魏岩身边,看好戏似的打量着我。

只比功夫,我肯定不怕他,只是他母妃是刘贵妃,是近些年来最得宠的妃子。

魏岩是圣上最小的孩子,深得圣心,非常跋扈,以往也经常欺负我。

我想征求公主的意见,她此时却不知道去哪了,我正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身影,却没想到十皇子趁我不注意,朝我冲过来一脚飞踹。

他长得又高又胖,一身蛮力。

我被他踢倒在地,我的膝盖磕在石头上,手掌也擦破了皮,疼得我冷汗直流。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大骂我是废物:

「原来笨蛋就是笨蛋,习武这么久,还是这么弱!

「真差劲,以后学你爹,去卖好了!」

看着他们幸灾乐祸的嘴脸,我将牙关咬得死死的,攥紧了拳头,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

「起来,打回去!」

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我的身后。

我扭头望着她,跟她确认:「真的可以打?」

「往死里打,有本宫兜着,你怕什么?」

得到她的确认,我一个鱼打挺翻身而起冲向魏岩,一脚踢在他的小腿骨上,他惨叫一声,我用力将他一推,他重重摔趴在地。

新仇旧恨一起算。

我薅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地上撞,他被撞得满脸血污,嚎叫连连,断了鼻梁,牙也掉了几颗。

任凭他如何求饶,我都不理。

有公主在,其他人都不敢劝架,魏岩的奴才们也只敢眼睁睁看着自己主子被打,魏樱他们几个也吓得目瞪口呆。

刘贵妃赶到时,魏岩已被我打得嚎叫不止,她朝我大吼:「住手!放肆!」

公主没喊停,我就不停,在刘贵妃吃人的目光下,我又在魏岩的背上猛踩几脚。

贵妃指挥着身边的奴才:

「快,去把那畜生拉开,小小年纪,就会行凶杀人了,快把她拖出去打死!」

「慢着,我看谁敢?」

公主缓缓抬起头,睥睨一切,现场所有人像是被禁锢住一样,贵妃身边的奴才也都不敢动弹。

「嘉荣,你竟然为这么个小畜生说话?」

嘉荣是公主的封号。

「贵妃慎言,她是本宫的女儿,不是什么小畜生,贵妃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吗?」

刘贵妃面色震惊,指着公主,连声说:「好好好。」

「你只不过是公主而已,好大的架子,竟然纵容外人打我的岩儿,快,快去叫圣上,我就不信,圣上也允许你这么胡作非为!」

没一会,皇上的龙辇就到了跟前。

「皇上!咱们的岩儿,快被人打死了!」

皇上还未走下来,贵妃已双眼含泪,扑了过去。

5

看着架势,贵妃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一个是感情最深的女儿,一个是最受宠的妃子,我也想知道,在皇上心中,到底哪个分量更重一些。

皇上终于从龙辇上下来:「怎么回事?」

「嘉荣她,她纵容沈知槿这个小畜生,将岩儿打得快死过去了,陛下,那小畜生歹毒啊,我的岩儿……」

皇上蹙起眉头,看向公主:

「嘉荣?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轻轻俯了俯身子,轻描淡写:「父皇,不过小孩儿打架而已,贵妃娘娘也太大惊小怪了。我像岩儿这般大的时候,已经随父皇上阵杀敌了。」

听公主这么一说,皇上神色柔和了下来。

魏岩已经被人抬了起来,满脸血污,龇牙咧嘴,嘴里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岩儿,感觉怎么样?」

皇上问道。

魏岩被我打掉了几颗牙齿,说话嘴巴漏风,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父……父皇,打……死她。」

边说还边指着我。

公主轻笑道:「中气十足,还会告状,看来没什么大碍。」

「嘉荣!岩儿还是个孩子!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

贵妃急着护犊子。

「我可没见过一百八十斤的孩子,过几年就能当爹了。贵妃娘娘,我看你还是要好好管管他,打又打不过,还爱惹生非,岩儿这种性子,出门在外容易被人打死。」

「你……你是在诅咒我儿子!要知道他还是你弟弟!」

「忠言逆耳,好了,没事的话,我带阿槿回去了。」

公主说完,转身就走,我连忙跟在她身后,在一众神色各异的目光中,昂首朝宫外走去。

原以为这件事会闹大,没想到公主轻飘飘的几句话,皇上就没再过问。

这也让人更加确信,公主在皇上面前,是独一份的受宠,任何人都比不了。

魏岩在床上躺了三个月,痊愈之后鼻梁还是歪的,牙齿也缺了几颗。

这次也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他们再也不敢对我叽叽歪歪颐指气使,见到我都躲得远远的。

魏樱每次遇到我,都会吓得瑟瑟发抖:「那个坏小孩又来了!」

她用这种行为不厌其烦地提醒大家,我就是坏人。

我的恶名也传开了,以前只有个草包的名头,如今「天生恶种」「蛮横无理」也成了我的代名词。

不过我无所谓,继续去校场,除了习武,还开始学习排兵布阵,每日都很快乐充实。

谣言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攻击力。

公主说过,他们无法用实力打败你,只能在嘴巴上占占便宜,我深以为然。

也有人暗戳戳地说,公主这是故意在捧杀,将一个继女养得骄横跋扈又不学无术,对于这类言论,我也是置之不理。

6

尽管臭名昭著,但我十岁那年,还是与崔氏的嫡长子崔闵订了亲。

这也是我爹和公主深思熟虑的结果。

我爹目前已官至首辅,公主又得陛下盛宠,我虽名声不好,但整个京城权贵圈层,想与公主府结亲的比比皆是。

我及笄那年,两家的婚事也提上议程。

只是没想到,在我的及笄宴上,众目睽睽之下,崔闵自个儿拿着我的庚帖要来退亲。

「郡主,我要退亲。」

崔闵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现场人都听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崔闵身上。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想退亲,因为他最近搭上了魏樱,魏樱的性子,自小到大都没变过,只不过长大后,手段更隐晦而已。

她明明知晓我与崔闵早已定亲,还是故意主动邀请他一起出去游玩,一见到崔闵,就变得格外天真可爱,总是一脸崇拜地吹捧崔闵:

「闵哥哥,你好厉害,怎么什么都会?」

当然崔闵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他们俩倒也配。

但是他在我的及笄宴上当众退婚,这是故意在打公主府的脸。

「为何?」

崔闵朝魏樱的方向望了一眼,答道:

「闵只想找一位温婉可人的女子共度一生,而不是你这般粗鲁不堪的女子。」

「那你找到了没有?」

只见魏樱摇摇头,崔闵收回目光:「无。」

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跟我说的样子。

呵,不想当众承认自己与魏樱勾搭的事实?我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退了婚。

「你早不退亲晚不退亲,偏偏挑我及笄宴,你们崔家的家教已沦落至此?」

让他挑今日退亲,肯定是魏樱的意思,她最喜欢看我狼狈的样子。

崔闵拿出我的庚帖,别过脸去,将庚帖递给我。

我并未接:「退亲,我不接受。」

崔闵语气生硬:「郡主还请自重,莫要死缠烂打。」

7

「放肆!本宫的女儿,岂是你想娶就娶想退就退的?」

公主原本在隔壁园子里招待夫人们,不知何时她已回到我们这边。

崔夫人急步走向崔闵,拉着他的袖子:「闵儿,快快向公主道歉。」

崔闵仰着头,语气坚定:「让我与她成亲,除非我死。」

他们母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公主冷笑一声:

「有骨气,希望你接到抄没全家的旨意时,也能有这一份硬气。」

我和崔闵的婚事,当时请的圣上赐婚,他如今这么一闹,不仅打了整个公主府的脸,还打了圣上的脸。

崔夫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不住地磕着头:

「求公主饶命,犬子无状,还求公主放过崔家!」

崔夫人楚楚可怜,一副弱女子形象,仿佛是公主仗势欺人欺辱他们家似的,其他的人窃窃私语。

他们母子的表现,怕是早就串通好的,魏樱是太子之女,以后太子要是登基,她就是嫡公主。

对于崔家来说,娶未来皇帝的女儿当然比娶一个公主的养女划算。

只不过我心里却嘲笑他们的愚蠢,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以后这皇位,谁坐还不一定呢。

这时,太子妃站起来打圆场,她笑盈盈地看向公主:

「阿姐,您这话有点过了,崔闵不愿意娶,您总不能将刀架到他脖子上逼他,如果是这样,阿槿也不会过得幸福。崔闵太莽撞但还是年少气盛,不如网开一面,我给阿槿再寻一门好亲事,您看如何?」

她显然也知道崔闵和魏樱的事,她这话,明显是向着崔家。

太子当了二十年的储君,如今地位并不稳当。

皇上最宠爱的是刘贵妃,贵妃的儿子八皇子和十皇子都已成年,深得皇上的喜爱,八皇子早被封了荣王。

崔家是簪缨世家,底蕴深厚,魏樱嫁给崔闵,也算门当户对,还能拉拢崔氏。

当然她现在还不敢得罪公主府,毕竟公主大权在握还深得圣心,而我爹更是首辅。

「太子妃你倒是挺会道德绑架的,崔闵明明是在打公主府的脸面,虽少年气盛,但要这么轻易放过,皇家的威严何在?」

站出来说话的,正是荣王妃,如今荣王与太子明争暗斗,势同水火,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得饶人处且饶人,崔闵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要不然罚他去羽林军,阿姐也好教育他。」

京城十万羽林军都由公主掌管。

皇上知道,总有一天皇子们会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不顾亲情。

但公主不一样,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他亲自教导,而且带着一起上战场,父女俩感情深厚,他将京城以及自己的安危交给了公主。

听到太子妃这句话时,我都差点笑出声来,这算盘打得倒好,崔闵还未与魏樱成婚,太子妃就开始借着崔闵染指羽林军了。

「太子妃,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呢?你句句都在为崔家说话,崔闵这么坚定地与阿槿退婚,莫非是和魏樱好上了?」

荣王妃作恍然大悟状:「难怪,这几个月我时常碰到魏樱和崔闵一同出门!」

「这可真有意思,太子妃家真是好教养,教唆自己女儿撬别人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