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良书记，权力是这么玩的吗？

近期最火（没有之一）的反腐电视剧《人民的名义》前几天已播到了第40集，随着正面一号侯亮平的被陷害，正反两方面力量进入了最后的决斗阶段。我们可爱的达康书记的戏份已然减少，而达康书记的老对头高育良书记也正式黑化。

所谓正式黑化，当然是说在他的学生祁同伟和他彻底交底之后，高育良亲自策划和指挥了对侯亮平的陷害。其实，在前40集里面，高育良的反派角色已经充分“暴露”。但和祁同伟不同，他具体是怎么上的贼船，前面只留了伏笔，即一定是与赵瑞龙、与山水集团、与高小琴有关。

出于对大学教授的天然好感，我还是称高育良为高老师吧，虽然高老师和高书记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剧中的高老师，不愧是法学教授出身，气质儒雅，作为一个副省级高级干部，举手投足颇为有范。



但你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多少人性光彩闪耀的地方，哪怕他训斥自己的学生祁同伟是小人，满脸的鄙夷；哪怕他痛斥赵家公子，甩袖而去，其实都是在自己内心深处那种知识分子的自尊心遭受冒犯之后的发泄，事后还是该干嘛干嘛，在赵家的贼船上一条道走到黑。



高老师的内心也挣扎过，犹豫过。剧中有一个细节很有意思，当高老师知道了祁同伟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的亲戚摆平一起轮奸案时，他曾经踱步到中央“空降”的省委书记沙瑞金的办公室门口，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没有进去。

在和自己的“爱人”吴老师的聊天中，高老师也说，该考虑和老书记赵立春切割了。但最后也没有切割。显然，高老师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也许，事情真的就像是高老师自己说的，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剩下的15集会给出一个完整的答案，也就是说，高老师不仅是赵家这个圈子里的人，而且犯下了严重的贪腐行为。

 高老师和“爱人”吴老师的关系可以说非常奇葩。实际上已经离婚，但还要在外人面前表演正常家庭生活的样子。而剧中关于高老师从政后的心路历程，主要就是通过高老师和吴老师的对白披露出来的。



通过他们的对白，可以看出，高老师从政也是有理想抱负的。这也很自然，学而优则仕，极少是纯粹为了当官而当官，多是带着想有一番作为的心态步入官场的。媒体为什么喜欢称高老师这样的人是“学者型官员”，因为总觉得他们会和一般当官的不一样。

其实，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假象。毕竟，做学问和当官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但有一点是对的，学者带着理想抱负从政，就面临一个极大的考验：一旦理想抱负在现实政治面前碰壁，到哪里去寻找继续支撑自己前行的动力呢？

从政要面临着很多残酷的抉择。正是从在吕州市委书记任上，批了赵家公子赵瑞龙的美食城项目开始，高老师的理想抱负就崩溃了。因为赵瑞龙明确告诉他，只要他批这个项目，他可以运作调走对头李达康，高还可以进省委常委，并且真的给自己办成了。高老师自己说：正是通过这个事情，他认识到，原来权力游戏是这么玩的。



这其实正是十八大后中央反复指出过的，需要下大力气解决的劣质政治生态。

这种劣质的政治生态，让高老师感受最深的正是吴老师形容的那句话：朕即天下。在这种政治生态面前高老师把自己的理想抱负当作了祭坛上的贡品。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一段时间内看，高老师的确比达康书记先进省委常委，并且差点当上省委书记。这也正是现实政治的残酷之处。你可以说高老师是劣质政治生态的受害者，但他更是受益者。

剧中短暂当过背锅侠的季检察长说过一句非常深刻的话：灵魂死亡了还能有人性吗？用这句话来形容高老师，再贴切不过。对高老师来说，曾经的理想抱负就是自己的灵魂。一旦这个灵魂死亡了，最终我们在剧中看到的是一个处处笼罩着无底深渊气息的高老师。

家庭就不用说了，自己的三个得意学生，最喜欢的是正面一号侯亮平，但亲自出马陷害之。越来越讨厌反面一号祁同伟，却又要死保这个学生。



而另外一个学生陈海被“紧急处置”之后，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主谋正是自己越来越讨厌但又不得不保的祁同伟，高老师知道真相后虽然感到“震惊”，但也只是让自己更加彻底和贪腐集团绑架在一起。对祁同伟再多的训斥和鄙夷，只不过是稍微挽回一点自己曾为师尊的尊严而已。



无论高老师用多么鄙夷的眼神看着祁同伟，“调侃”祁同伟才是自己玩阴谋的“老师”，他始终不愿意或者无法直面的是：如果说人们对穷苦出身的祁同伟为了往上爬而丢掉自己的尊严，还能有一点同情的话，那么，对一个人们往往仰视的高级知识分子在官场的黑化，是很难有什么“理解”的。

无论过去的政治生态再怎么劣质，人总还是有选择权的，一个教授总比一个穷大学生的选择权大得多。事实上，变成了书记的高老师玩起阴谋来，只比祁同伟更毒辣。

高老师浸染劣质政治文化太深。你看，剧中那些描述劣质政治生态的对白，几乎都是通过他的嘴说出来的，比如“中国的政治生态，就是一把手几乎拥有绝对的权力”等等。他谈起政治，总是脱离不了山头、帮派思维，什么秘书帮、汉大帮、沙家帮等等。



省委书记沙瑞金的“收拾世道人心”的作为，在高老师眼里就是在搞“沙家帮”。当然，这些话都是私下说的，但绝非饭后闲谈之类的东西，高老师的所作所为已经充分表明，山头和帮派思维就是他为人处事的指南针。劣质政治文化已经渗透到他的骨子里去了。

相比而言，老对头达康书记的麻烦其实不比高老师少——家庭都是名存实亡，身边人问题多多。高老师曾经有理想抱负，达康书记也是一个一心想干事的官员。高老师比达康书记更有学识，更有教养。但在赵家眼里是“喂不熟”的达康书记却活了下来，继续担当“改革大将”的重任，而高老师则最终“陨落”。

通过剧中的旁白，我们也知道了，最后高老师对这位老对头是一种深深的敬佩，敬佩达康书记“不近人情”的政治智慧。高老师其实就是达康书记的反面。个中教训，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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