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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ll text of "Feng ye ji qing = Memories from the land of maple le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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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lticultural Canada; University of Toronto Libraries 



http://www.archive.org/details/bookfengyejiqing008800 



RICHARD CHARLES LEE 
CANADA HONG KONG LIBRARY 

University of Toronto Libranes 

130 St. George Street 
8th Floon - 
Toronto, Ontario Canada M5S lA^ 



我 們懷着 無限敬 意的心 - 

將 

慈 父的嘉 言懿行 、生 活、 思想 、 點 滴片段 輯錄成 

這 本小書 。 

奉 上 

他 八十歲 的獻禮 

和他 所有熱 愛文學 , 嗜 好寫作 的朋友 。 

姚 錦如及 弟妹們 謹啟 

一 九九 九年於 多偷多 



姚漢 樑是廣 東潮洲 澄海人 ,一 九一 九卑生 於香港 。 他: EI 小酷 愛文學 , 中學畢 業後在 香港一 

文商學 院進修 新聞系 , 熱心文 化工作 , 經常在 各報發 表文章 , 積 稿盈尺 。 

在抗 戰前三 十年代 , 姚先 生曾任 循環日 報編輯 , 主掌文 藝周刊 。 戰後 他又主 編華僑 日報一 

的 「劇影 藝術」 ,香港 年鑑的 「報業 專欄」 。 他經 常主辨 「文藝 講座」 及 「文藝 叢談」 各種一 

文 化活動 , 一 九七五 年創辦 「全 港青 年學藝 比賽」 , 至 今未撤 。 一 

姚先生 一 向喜 歡寫作 , 包 括散文 , 遊記 與劇評 。 六十 年代抽 空到日 本旅遊 一 月 , 回港後 

以松 庵筆名 出版了 「日本 情趣」 , 甚 受歡迎 。 一 九八三 年移居 加拿大 , 退 而不休 , 繼 續寫作 

工作 。 九 七年以 江山故 人筆名 , 出版了 「驀然 回首話 香江」 。 此書 是他將 過往數 十年所 撰寫一 

的 文稿編 集而成 , 透 過三十 年代至 九七回 歸的香 港逸事 , 人 物掌故 , 印 證香港 的變遷 , 緬懷 j 

在香 港渡過 的歲月 

「楓葉 寄情」 一 書 , 選自他 移民加 拿大之 後的近 期作品 , 分 為三輯 。第 一輯 「生活 隨筆」 一 

描 述移民 在加拿 大的生 活寫照 , 有 他自己 體會的 , 也有 別人與 他分享 的經驗 。第 二輯 「遊跡 

獵影」 選自 他近十 年所寫 的遊記 。 第三輯 「漫步 人生」 共 十八篇 , 記錄了 他的人 生體驗 , 個 

人感想 , 有輕鬆 快樂的 一 面 , 也有令 人讀了 • 噓不 已的痛 苦回憶 , 可算是 他個人 的自傳 。 



-4- 







4 



- 九九八 年參觀 黎炳昭 先生師 生聯展 
(攝 於多 愉多中 華文化 中心) 



我的 「老 友」 姚漢 樑先生 



帛 k 



能 稱得上 「老 友」 、確實 是不簡 單的事 ,緣份 加上恆 久互惠 的關係 才名符 其實。 否則泛 

泛 之交又 怎能配 稱! 

一 九六 一 年 , 我 曾在成 人教育 中心擔 任戲劇 組導師 , 留 意到以 「 寒連」 筆 名撰寫 劇評於 

華 僑日報 戲劇版 。 那 個時代 , 中英劇 社鼓吹 劇運不 遺餘力 , 在熊式 一 、 黎覺奔 、 鮑漢琳 、 姚 

漢樑 、 張清等 諸位倡 導之下 , 青年 對戲劇 演出蔚 為成風 , 也許當 年年青 人活動 不像今 日的多 

元化 , 選擇不 多之故 。 

一 九六 二年香 港國際 聯青社 在姚漢 樑總監 策劃下 , 在 香港首 次主辦 文藝叢 展活動 , 內容 

包括 有繪畫 、 寫作 、 戲劇 、 辯論 、 演講等 。 將 文藝運 動掀起 了熱潮 , 影嚮香 港深遠 。 那時 , 

我也受 邀選派 多位學 生參加 , 成績頗 為理想 , 當年 得金獎 的同學 如今已 是專科 醫生了 , 在頒 

獎禮 中認識 了姚漢 樑先生 。 

卅 多年來 我們合 作無間 , 互相 參與文 藝活動 。 一 九 七三年 , 我創辦 香港兒 童美術 教育協 

會 , 姚 先生擔 任會董 , 合作更 加頻密 , 諸 如兒童 合唱團 、 兒 童歌劇 訓練班 、 署 期兒童 美術免 

費 訓練班 、 國 際文化 交流展 、 旅遊 、 足 球比賽 、 專題講 座等等 。 我們辦 得起勁 , 做得 開心; 

讓我 渡過多 采多姿 的壯年 , 生活充 滿喜悦 。 姚先生 與我在 年齡上 雖然有 一 段距離 , 但 無碍思 

想溝通 , 合 作愉快 。 

姚漢 樑先生 積極推 動文化 , 藉聯青 社關係 將香港 導至國 際化交 流活動 , 功 在香港 。 故在 

一 九七七 年獲得 英女皇 頒發名 譽勳章 以表彰 , 實當 之無愧 。 

姚 先生觸 覺敏锐 、 文 筆流暢 、 感情 豐富; 他 的新詩 、 散文 、 遊記 、 電 影劇評 、 掌故 , 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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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發表 於報章 、 雜誌上 , 深受讀 者歡迎 。 昔前華 倚日報 每年出 版的華 倚年鑑 , 姚先生 搜集的 

資 料豐富 , 重 要文章 多出於 其手筆 。 而 其生活 閲歷深 , 強 聞博記 , 口 才了得 , 經常擔 任電視 

客座 主持: 潮州功 夫茶, 屈原 端午話 龍舟. . . 等的節 日典故 ,娓梶 話來, 將中華 文化宣 

揚 , 薪 傳年青 一 代 。 

一 九 八三年 , 姚漢樑 先生擺 脫雜務 , 與妻赴 加定居 , 頓 養天年 、 含 貽弄孫 、 生 活優悠 , 

跟我仍 保持魚 雁之音 ;每次 接到他 的信件 , 總要花 一 段時間 去揣摩 。 他 的草書 中的草 書很難 

明白 。 據悉 , 他的 稿件祗 有當年 華僑日 報的老 「黑 手黨」 才 可清楚 明白; 否則 外投稿 件就要 

勞動姚 太重抄 一 次了 。 也 許這是 保持夫 妻緊密 合作的 一 個秘缺 吧! 

一 九九三 年姚太 太早登 仙界後 , 他的情 緖顯得 很低落 、 沉 默寡言 , 跟 以前判 若兩人 , 已 

再無執 筆之趣 , 正 是執筆 思愛妻 , 靈感 溜走了 。 其 後在眾 子女的 鼓勵下 , 並為 其負責 重抄稿 

件 , 在孝 的感召 下渐恢 復信心 , 思 維再續 , 文 采依然 , 記錄 着生活 的跡痕 。 

今逢 姚漢樑 先生八 十高齡 , 眾 子孫將 其近年 所發表 的文稿 , 選輯成 書作賀 禮之意 , 愎可 

分贈 朋友分 享他的 心得; 這委實 是最懂 寫作人 的心理 , 這 種喜悦 姚先生 定然感 受和體 會得更 

深 —— 子孝 孫賢的 大家庭 。 

黎炳 昭寫於 多偷多 

一 九 九八年 十二月 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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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八年為 家亮法 政牧師 Otllf^ 表 教乂— 



我在 一 九八 六年認 識姚漢 樑夫婦 , 是 通過周 近仁醫 生夫婦 介紹的 。 周太 邬債陶 , 是姚氏 

夫 婦大女 兒錦如 的同學 。 她 告訴我 錦如是 一 位 虔誠的 基督徒 , 很希望 自己的 父母也 能信主 。 

用錦 如自己 的話說 , 是希 望將來 到天堂 的時候 , 能見到 爸爸媽 媽也在 那兒等 她相會 , 錦如還 

說 , 耍 媽媽受 洗信主 , 應該沒 有問題 , 爸爸 可能有 些困難 。 

於是 , 我探訪 了姚漢 樑夫婦 , 鼓勵 他們參 加教會 的活動 , 後來我 又邀請 他們參 加學道 

班 , 其實是 洗禮班 。 很 意外地 , 姚太 一 口答應 , 姚先生 也不表 示反對 。 他們 倆位從 不缺課 , 

上課時 , 姚太非 常常留 心聽講 , 姚漢 樑弟兄 也沒有 因為他 的學識 , 經驗 都比我 豐富而 提出質 

疑 , 甚 至刁難 。 相反地 , 他 們夫婦 二人都 非常誠 懇地追 求基督 的真諦 和信仰 的要義 。 可能是 

他們 一 向平 易近人 , 和 藹可親 , 很快 地就和 主內第 兄打成 一 片 , 做了 教會內 非常活 躍的成 

員 。 數 個月後 , 他們 夫婦同 領聖洗 , 從此熱 心隨主 。 

在 我認識 姚氏夫 婦這段 日子裡 , 我 體察到 他們夫 婦二人 都非常 有愛心 , 他 們彼此 相敬相 

愛 , 對 別人體 貼關心 , 又樂 於助人 。 在他 們洗禮 後兩夫 婦更加 將愛主 和愛教 會的心 , 充份地 

在 他們的 言行舉 止中表 現出來 。 姚太 酷愛唱 頌聖詩 , 姚 弟兄則 熱心分 擔教會 的工作 , 兩人的 

靈 性生活 , 不 斷增長 。 我們 可以總 括地說 , 對於愛 的真義 , 姚氏夫 婦都早 已明白 和實行 , 洗 

禮信主 , 在他 們來說 , 只 是將他 們心中 的愛提 昇到愛 上帝和 接納上 帝的愛 。 

姚 弟兄熱 心隨主 十二載 , 對 教會頗 有貢獻 。 他 不但是 教會中 的值理 , 而且 因為他 文思快 

捷通暢 , 所 以擔任 了教會 的書記 很多年 , 後來又 被委任 為教會 記錄的 負責人 。 姚弟兄 熱心教 

會 工作, 她太太 是他的 左右手 , 賢內助 , 這 是眾所 皆知的 , 因 為姚弟 兄的草 書字體 , 龍飛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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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 只 有姚太 看得懂 。 姚弟兄 作教會 書記的 時候曾 告訴我 , 所有他 寫的教 會記錄 , 都 是經嫂 

夫人謄 抄後才 存入記 錄冊的 。 

現 在姚氏 夫婦已 先後息 勞歸主 , 我們雖 然心裡 捨不得 , 但值得 安慰的 , 是 他們已 安息主 

懷 , 在天 家圑聚 。 姚先生 的遺作 「楓葉 寄情」 由他 的女公 子錦如 及眾弟 妹們謄 抄校對 , 會在 

短期 內出版 。 我 有幸閲 覽文稿 , 知道 這本書 不單可 以讓我 們欣賞 到姚漢 樑弟兄 的文采 , 更可 

以 透過他 的文章 , 更深切 了解他 生命中 的溫情 , 從 而對他 所認識 的世界 , 所歸 信的主 耶穌基 

督 有更深 的認識 。 

上帝 愛姚漢 樑夫婦 一 生 , 而 在他們 信主後 , 他們也 一 直 愛上帝 , 願 「楓葉 寄情」 能將上 

帝對他 們的愛 , 他們與 我們之 間的愛 , 和我 們對上 帝的愛 , 緊緊地 連繫在 一 起 。 



瑪家亮 法政牧 師寫於 多偷多 

一 九 九九年 一 月 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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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牙 牙學語 開始懂 事到現 在年邁 半百準 備退休 , 父 親在我 心目中 一 直佔着 一 個 很重要 

的地位 。 

在幼兒 期及讀 小學那 一 段日子 , 我當父 親是個 「大 英雄」 和 「通 天曉」 , 因為他 有問必 

答 , 真是什 麼都懂 。 在 我的小 生命中 , 他 扮演多 樣角色 11 家 課教師 、 游 泳教練 、 遊戲同 

伴 , 還 有護士 和醫生 , 因為 他連打 防疫針 和種痘 , 都 是自己 一 手包辦 , 真是個 「 萬能老 

倌 J 

長大了 入中學 , 對 父親的 印象有 了改變 , 他不 再是個 「通 天曉」 , 因為有 些我在 學業上 

的難題 , 他未 必是逢 問必知 , 逢 答必準 , 但對父 親好學 不倦的 態度和 熱心文 化工作 的精神 , 

我 卻是非 常欽佩 。 父親 雖是從 父經商 , 但不 忘寫作 , 他作 詩填詞 、 撰散文 、 寫遊記 , 在文壇 

上非 常活躍 。 父 親白天 忙店務 , 晚上 還要去 文商學 院進修 新聞系 。 那時 他已是 八個孩 子的父 

親 , 還記 得大哥 剛剛考 了車牌 , 我們 一 群孩子 , 每 晚接送 父親上 課下課 。 父親 送孩子 上學見 

得多 , 但孩子 送父親 上學的 情形卻 極少見 , 所以 一 時傳 為佳話 。 

我仰 慕父親 , 父親也 很欣賞 我這個 大女兒 , 因為我 也很嗜 好文學 , 不但懂 得賞識 他的傑 

作 , 也模 仿他發 表文章 , 讀書 時在報 章上的 「學生 園地」 登稿 , 讀大 學時則 發表學 術文章 。 

父親 常讚我 「有 乃父 作風」 ,我 也笑 着回答 一 句 「虎 父無 犬女」 。 

九三 年母親 病逝後 , 父親 變得沉 默寡言 , 意 志消沉 , 寫文 章的靈 感完全 消失了 。 每次 

鼓勵 他寫稿 ,他 總是 回答說 : 「沒有 人懂得 看我的 涂草字 ,替我 抄稿」 。雖 然我 們毛遂 

自薦 , 自願替 他抄稿 , 他 總是搖 頭不語 , 好 像對我 們的抄 稿能力 , 完全沒 有信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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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年 我說服 了父親 去星洲 , 在我 家小住 一 月 , 陪他 到澳洲 及印尼 等各地 去旅行 。 他居 

然寫了 「獅城 夜雨」 和 「乘 氣球觀 日出」 , 我 真是又 驚又喜 , 連 忙替他 抄了稿 去發表 , 用事 

實來証 明可以 「女代 母職」 負 起抄稿 的任務 。 寫完了 「癌奪 吾妻」 和 幾篇思 念母親 的文章 

後 , 父親 又慢慢 地恢復 了寫稿 的心情 , 我們 也透了 一 口氣 。 因為寫 作對父 親而言 , 重 要有如 

他 的生命 , 他對 寫作恢 復興趣 , 就 等如對 生命恢 復興趣 。 

自 此之後 , 父 親每到 一 處 , 都 有人替 他抄稿 , 在香港 有他的 外孫女 , 回 多 偷多後 , 則 

由四 兒和五 女代筆 。 九 七年還 出版了 「I 然 回首話 香江」 一 書 。 

父親曾 許願寫 一 本自傳 , 還打 算題名 「八 十年來 家國」 , 但 一 直執 筆未成 。 趁他 已達八 

十高齡 , 將他近 年的作 品整理 一 下 , 出 版這本 「楓葉 寄情」 , 完成他 的所願 。 



姚錦 如寫於 多倫多 

一 九 九八年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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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文 

作 者簡介 

黎 炳昭文 

瑪家 亮法政 牧師文 

@ 第一輯 生 活隨筆 

i 自 是楓林 秋千里 滿 車載得 紅葉歸 

避忌 

廿 四小時 仍嫌少 

紅 葉滿階 閒不掃 

死 性不改 

今年 雪來遲 

不知老 之將至 



31 28 27 26 24 23 21 18 11 8 5 3 1 



最 難風雨 故人來 

逼 祖離孫 

想死 

燕歸 已無巢 

故人 去何多 

不 知何處 是他鄉 

吾 愛吾國 愛何國 

第二輯 遊 跡獵影 

雨中 看世界 

大 澳懷古 

獅 城夜雨 

錨城看 錨 

夜 觀野獸 

人 欺負牛 的遊戲 



52 51 49 48 46 45 41 40 39 37 36 35 34 33 



吝 厘看獅 子劍舞 

乘氣球 觀日出 

魔笛手 

學 生王子 的故鄉 

比利時 采風錄 

我 愛香港 

第三輯 漫 步人生 

八十年 來家國 

筆名 

潦草字 , 電 腦亡目 

花 滿樓頭 春不老 

未 敢多情 誤美人 

我結了 四次婚 

一 回相見 一 回老 



82 80 77 76 74 72 71 67 65 61 58 56 55 54 



昨夜 夢魂中 

花非花 , 霧非霧 

含 飴之樂 樂何如 

與兒孫 輩同遊 

榮陞 太老爺 

金 婚回首 話前塵 

癌 奪吾妻 

緣斷 情未了 

枕畔 被猶溫 

吾兒 

自逑 

後記 我心中 的父親 



102 99 98 97 95 94 91 89 88 86 84 83 





:i 休後遊 山玩水 



自 是楓林 秋千里 滿 車載得 紅葉歸 

加 拿大有 「楓 葉國」 之稱 , 所以 國旗兩 邊紅色 , 中間白 底鎗上 一 片三 角形分 裂三瓣 的楓葉 , 雖然 

楓 樹不是 加拿大 所獨有 , 但 是楓樹 之多則 是無可 置疑的 。 

楓 葉在春 夏季節 , 都是綠 葉成蔭 , 與其他 樹木無 大分別 , 並無足 觀之處 , 但是到 了秋末 , 由綠轉 

紅 , 遍山殷 紅滿目 , 难 燦耀目 , 使 人陶醉 在如幻 如夢的 境界中 , 嘆贊 不已! 

但 是能夠 觀賞到 「透天 飄紅」 的時 刻並不 很長, 祇有 九月下 旬到十 月上旬 短短二 十日; 因此, 一 

般 旅行社 , 都會 在這段 時間內 , 舉辦 「觀 賞紅 葉團」 的旅 行節目 。 

太 早則綠 未變紅 , 太 遲則落 葉脫枝 , 變成脫 枝痩骨 , 了 無情趣 。 

筆者選 擇十月 一 日至 三日的 一 圑 , 由多 倫多向 北進發 , 中午在 撤賓利 ( Sudbury ) 午餐 (這 襄有 

一 個 Big Nickel 的 鎳壙廠 , 產量 為加拿 大之冠 , 可惜 沒有時 間參觀 ) , 黄昏抵 達蘇聖 瑪利巿 ( Sault Ste 

Marie ) 入 住酒店 。 

沿途 公路兩 邊有大 大小小 的湖泊 , 也 有斷斷 續續的 紅葉群 , 微雨 中過了 一 村又 一 村 , 上 高落低 , 

當從高 處下坡 的時刻 , 前面水 光接天 , 一 望無際 , 雲 海蒼茫 , 分 不出是 雲是水 , 還是陸 , 很有 「天地 

與我合 一 」 的感覺 。 

導 遊指着 路邊掠 過的楓 樹說: 「今 天還 未紅透 , 後 天我們 回程時 一 定會紅 得更多 。 」 

第二 天清早 , 旅遊車 駛到火 車站去 , 乘坐 Algoma Central Railway 的火 車去亞 加華峽 谷公園 觀賞. 

紅葉 。 

加拿大 藝術家 「羅 雲夏 理士」 ( Lawren Harris ) 六 十年前 坐過這 火車時 , 宣稱 他已找 到天堂 , 現 

在 「天 堂」 仍 然存在 , 要欣 賞紅葉 , 這 條火車 路是最 佳去處 。 



避己、 5 

我栘 民來加 , 初 來報到 , 一 個 在這裡 住了多 年的朋 友告誡 我說: 千祈 不要問 人家做 甚麼工 , 可能 

他正 在餐室 洗大餅 , 或者 剛剛被 老板炒 了魷魚 , 賦 閒在家 。 更不 可問他 一 個月賺 多少綫 , 如果 他高薪 

厚酬 , 自然會 在你面 前誇耀 , 不 必動問 。 

更加不 可以問 他的婚 姻狀況 , 可 能他正 在辦離 婚手續 , 也 可能他 剛與太 太分居 , 很難 對你說 。 

千萬 不可以 像香港 一 樣 , 隨時 串門子 , 造 訪人家 , 隨時登 堂入室 , 要先在 電話裡 約好日 期時間 , 

然後專 誠拜訪 , 免得 人家臨 時周張 , 一 屋裡雜 亂無章 , 失 禮死人 , 也可以 預先支 使不想 給你見 到的人 

離開 , 免得見 面媳她 。 

遇見 陌生人 , 也不要 問他年 齡多少 , 很 多人未 老先衰 , 也有 人恐怕 自己太 年輕不 夠成熟 , 給人見 

外 , 也不要 問他住 的屋是 買的還 是租的 , 買多少 錢或租 多少錢 , 一 次 過付清 還是分 期供款 。 

所 以見面 哈哈哈 , 什麼都 不用說 , 他 自認威 水的自 然會報 上家門 , 不 勞動問 , 彼 此心照 , 皆大歡 

喜 。 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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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 四小時 仍嫌少 

在香港 , 我也 可算是 一 個 大忙人 , 日間朝 九晚五 , 例行 傷腦筋 做生意 搵錢外 , 身兼 十幾個 社團的 

首長 或要職 , 每星 期開上 十個八 個會議 , 夜間應 酬多多 , 春節期 間春若 一 夜裡 常時要 走幾處 , 年近歲 

晚 , 嫁 娶旺季 , 尤其 是好日 子的週 未週日 , 幾處喜 宴撞期 , 順 得哥情 失嫂意 , 事 所難免 。 來來 往往的 

客人 , 一 星 期裡跑 十次八 次啟德 機場是 平常事 , 這是迎 送生涯 的苦沉 , 難以說 人知! 

遠 道稀客 , 更 非導遊 一 番不可 , 新界 、 香港仔 、 太平山 、 老襯亭 , 被迫 一 遊再 遊., 非達千 百遊不 

可 , 連那 處有塊 特別的 石頭也 記清楚 , 拍 回來的 照片幾 乎每次 都是同 一 角度同 一 背景 , 祇是不 同人物 

而已 。 因此 , 時常嘆 老天爺 不會為 我設想 , 一 天裡 祇有廿 四小時 , 總是不 夠分配 , 即使 晚上祇 睡四五 

個鍾頭 , 公 事私事 一 樣會堆 積未清 , 無日 能了! 

有幸卸 下繁務 , 退 休去也 , 一 心以 為移民 加拿大 , 做個化 外之民 , 從此優 遊歲月 , 不再為 塵事栗 

六 而煩惱 , 人 們也為 我嘆息 , 認為 去了加 拿大後 , 一 定 把我悶 個半死 , 空 閒寂寞 , 無 以聊生 , 說不定 

逗留 一 頭 兩個月 , 便要打 退堂鼓 , 回 返香港 捱世界 。 

尤 其有些 人更認 為我是 (跛腳 、 盲眼 、 聲耳) 的人物 , 因 為知道 我的英 文英語 不靈光 , 既 不會驶 

汽車 又聽不 懂鬼隹 說鬼語 , 所以 一 定得閒 到發瘋 , 一 日廿 四小時 怎樣渡 過? 

不 道來了 多倫多 , 新 知舊雨 一 樣多 , 列出 幾張紙 的名單 , 如果 每天約 一 個人飲 茶的話 , 輪 迴四個 

月也不 會重複 。 

自己不 會駛車 , 公共 車輛非 常方便 , 車站的 名字不 會唸出 來可以 記字母 , 認字頭 , 可惜交 通雖便 

而路 程太遠 , 從 家裡出 一 次舊 唐人街 , 快則 一 小時半 , 慢則 兩小時 , 飲 一 次 茶花兩 個鐘頭 的時間 , 加 

上來 回交通 四小時 , 一 日 的時光 便完蛋 , 別 的事情 不用幹 , 尤 其是冬 天時份 , 下 午五時 便入黑 , 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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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後 便要趕 急回家 , 所以 連專映 中國片 的戲院 也不曾 去光顧 一 次 , 平 白錯過 了很多 好電影 。 

每 天的例 行工作 , 早上七 時起床 , 等兒 媳梳洗 後吃過 早餐上 班去也 , 自己 幫老妻 孫女們 做些早 

餐 , 送她們 上學後 , 已 近九時 , 幫洗 碗碟放 衣服落 洗衣機 , 媚 乾摺起 , 看看信 箱有沒 有來信 , 慣懶作 

答 愛書來 , 讀 到友人 家人的 來信時 , 是 最快慰 的感受 。 

信 讀過後 , 回 信寫稿 , 瞬 息間已 是中午 , 又要預 備午飯 , 午飯 是老妻 的責任 , 但 是幫食 幫洗也 

要 花時間 。 

午 飯後午 睡片刻 , 睡 醒了冬 天洗澡 , 夏 天沖涼 , 三時過 後是讀 報看書 的時間 , 堆積 的書籍 、 報 

章 、 雜誌永 遠沒有 看得完 , 又是 晚飯的 時間了 , 做晚 飯是兒 媳的事 , 卻也 要花時 間落肚 。 

晚 飯後是 看電視 的時間 , 單是 一 個 中文台 的銀色 、 黄金 、鑽 石、 白 金劇場 已經夠 你銷磨 , 還有 

英文的 電視台 , 有時遇 到借來 租來的 錄影帶 , 可能 一 連看 到半夜 兩三點 , 一 日 祇有廿 四小時 , 確實太 

少! 

如果看 一 次醫生 , 或者有 外來客 , 應 酬招待 , 便打亂 了原定 的秩序 , 要追 補缺失 更難堪 , 誰說 

移民太 寂寞?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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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 葉滿階 閒不掃 

瞬息間 , 短促 的夏天 飄去了 , 更 短促的 秋天也 眨眼間 消逝了 , 觀賞紅 葉的季 節祇有 一 個星期 , 

太早 葉未紅 , 稍縱葉 已辭柯 , 落 紅滿地 , 留下 光禿禿 的枝椏 , 像 山火燒 過後條 條炭頭 的樣子 。 

當紅 葉遍地 的時候 , 城巿裏 的街道 或許還 有清道 夫掃歸 一 邊 , 裝入:^?!圾袋襄 , 很 多住宅 門前與 

行人徑 , 給秋風 一 吹 , 聚在鬥 角積成 一 大堆 , 閒 秋萬種 , 也 懶得去 清理了 , 把 鬥打開 , 很容易 便有落 

葉吹 進屋襄 , 索 性任它 吹個夠 , 然後關 上門來 , 逐葉逐 葉的拾 進袋裏 , 把它 埋到泥 土下去 , 讓 它腐化 

了 , 變 作肥料 , 到 了春來 花再發 , 也正好 「化作 春泥任 護花」 。 

不着人 跡的山 林野嶺 , 到處都 有落葉 , 當然無 人去掃 , 那便 塵歸塵 、 土歸土 、 造 物主教 它循環 

相息 , 永 無了期 。 

中國有 一 個很浪 漫化的 故事: 「紅葉 詩媒」 , 話說有 一 個才 子停立 宮牆外 , 御 溝流出 一 片紅 

葉 , 是 宮女題 詩葉上 , 寫著 「流水 何太急 , 深宮 盡日閑 , 殷勤 謝紅葉 , 好去到 人間」 ; 才子也 和詩回 

贈: 「曾聞 葉上啼 紅怨, 葉上 題詩寄 與誰」 ,投入 御溝, 竟然能 夠溯流 而上, 由 此暗通 款曲, 適逢天 

恩驟降 , 遣 散宮娥 , 得與書 生相見 , 果然締 結良緣 , 終 成眷屬 。 

可能是 一 個虛構 的故事 , 但是放 老相傳 , 頓 增紅葉 的韻事 , 未嘗不 是妙事 。 

楓葉 國眾多 的紅葉 , 可 惜沒騷 人墨客 , 構思 一 樁可以 流傳千 古的浪 漫故事 , 未免 失色! 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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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性不改 

我打 從十六 歲開始 , 便染了 「剪 報癖」 這 「壞 習慣」 , 看 見報章 雜誌上 「心 儀」 的資料 , 便忍不 

住手 要把它 剪下來 , 越 剪越多 。 

可 惜到了 一 九四 一 年 十二月 廿五日 , 香港淪 於日手 , 大 地風聲 終.^ , 滿街滿 巷丟滿 了防衛 軍民安 

隊的頭 盗制服 , 日軍 拍門侮 辱女性 , 家母害 怕得很 , 強令 要我把 那些剪 報燒去 , 連自 己寫的 文章剪 

稿, 也一 股腦 兒付之 一 炬 , 心 痛得很 , 四五 年光復 , 無 限後悔 , 無可 奈何! 

五零 年開始 , 又再死 性不改 , 因 為要寫 「香 港年鑑 」 的 一 年來報 業與華 倚日報 「劇影 藝術」 的 

r 話劇壇 一 年 動態」 , 經 常要翻 閲十多 份報紙 , 剪存資 料之外 , 還不肯 放過其 他心愛 的文章 , 剪報堆 

積 祖屋的 一 個房間 , 塞到 天花板 。 

六 九年祖 屋拆建 , 大屋 搬細屋 , 老妻勸 我放棄 這些寶 貝垃圾 , 結果忍 痛送了 三千多 榜的剪 報給香 

港 大學的 「孔 安道圖 書館」 , 又 把三百 多期的 「劇影 藝術」 送 給鍾景 輝演藝 學院的 圖書館 , 自 此洗手 

不 「 幹」。 

怎知這 些年來 , 加 拿大的 居所較 為寬敞 , 又再故 態復萌 , 死 性不改 , 雖然強 自節制 , 仍然 數量可 

觀 。 今年 奥運會 , 中 國揚威 , 金牌 第四位 , 香港破 天荒奪 得金牌 , 高 興起來 , 把所 有奥運 的資料 一 概 

剪齊 , 又是盤 滿砵滿 。 

香 港回歸 , 特區 選首長 , 變 幻莫測 , 資料變 化多端 , 又是大 剪特剪 , 積 壘成恢 。 

釣魚 台事件 , 令人痛 心疾首 , 人 民愛國 , 政府 不愛國 , 陳毓 祥犧牲 , 方裕 源受傷 , 搶灘插 上青天 

白 日滿地 紅與五 星旗同 時辉映 , 如 此大事 , 怎能不 「剪」 ? 

孩子們 笑我不 剪又剪 , 越 剪越多 , 要來 何用? 靜 裡思量 , 也 不禁啞 然失笑 , 真個要 來何用 ?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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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老後 •, 後 人未必 珍惜這 些剪報 , 也 未必會 利用這 些東西 寫文章 , 說 不定當 垃圾嫌 阻地方 , 掃它出 

門, 如此 經營, 何苦 來哉? 死性 不改! 國 , 



今年 雪來遲 

今年的 多倫多 , 冬 天特別 來得慢 , 一 直 等到十 一 月 十八日 , 才看見 「瑞 雪初 降」。 

往年 , 十 一 月初 , 便 有落雪 , 一 直 連綿到 翌年的 四月底 、 五月初 才開始 溶雪. ,同 樣地夏 天也不 

酷熱 , 超過 三十度 的天氣 , 每年 祗有七 八天, 所以 , 一 般住宅 都沒有 裝冷氣 , 不 過近這 幾年來 , 天 

氣大 變特變 , 超 過三十 度的日 子延長 到接近 一 個月 , 因此 , 冷氣 機的銷 路大增 , 電 風扇賣 到絕市 , 

現在 , 新建 的住宅 , 都有冷 氣暖氣 系統的 設備了 。 

也許 是地球 的軸心 已經移 了方位 , 較 為接近 太陽了 , 或 者是太 空給穿 梭機刮 完又刮 , 刮薄了 , 

太 陽穿過 薄薄的 大氣層 , 加 倍威力 昭;; 射地球 , 所以 地球人 受罪了 , 以致 整個地 球都比 以前熱 , 連北 

極南 極的冰 山也加 快溶解 , 海洋的 水面越 來越高 , 會 造成更 多的泛 濫成災 , 也會有 些地方 要陸沉 

了 

太 古時代 , 中國 神話說 天上原 本有十 個太陽 , 把 人們熱 到喘氣 得要死 , 后弊悲 天憫人 , 奮勇射 

下九 個太陽 , 祗 剩下現 在還存 在的這 一 個 。 於是可 以使人 們讚嘆 「多溫 暖太陽 啊!」 不致被 咒罵為 

「暴 君」 , 現在暴 君開始 肄虐了 , 也許越 來越兇 , 兇到 地球人 受不住 , 要找 一 個現 代后弊 , 把 這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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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一 個太陽 也射下 來了! 

兒時, 唸過 一 首詩: 「一 年去, 一 年來, 又見 梅花帶 雪開, 梅 花落地 成雪片 , 開窗等 雪望娘 

來」。 一 直深 入腦海 , 至 今不忘 , 詩人 的靈感 來得飄 遠深雋 , 落:^ 的 梅花原 是雪片 , 因 為梅花 的花辦 

承受 不了雪 的重量 , 把雪 抖落了 , 看似梅 花墜地 , 其 實是雪 片而已 , 一 着地便 溶化了 , 寒梅依 然倣霜 

枝 , 這情景 祗有在 「初 雪」 的 境界才 看得見 , 如果暴 雨殘梅 , 又是 一 番殘酷 景象了 。 , 

可 以開窗 , 當然 雪不大 , 「等 雪」 與 「望 娘」 一 樣是 「期待 」 , 盼 望雪的 來臨與 盼望娘 的回家 , 

同等 心情的 憧憬! 

如今 , 盼得 雪來了 , 屋頂上 的初雪 是皎潔 無瑕的 , 一 經太 陽照射 , 流下絲 絲情淚 , 光滑的 表面會 

變 成斑斑 的坑綫 , 漸 渐地縐 起雞皮 鶴髪了 。 

馬 路上原 本鋪上 一 層 白玉般 的地面 , 被那無 情的汽 車輾過 ,劃出 一條一 條 的輪痕 , 一次, 兩次, 

幾百次 , 終於潰 不成軍 , 由 白變黑 , 黑得醜 陌不堪 。 y 

繼而 , 剷雪 車把它 堆在馬 路兩旁 , 骯 髒污穣 , 黑 的色素 , 比白 的更多 ,一 團團, 一 卷卷的 躺在路 

邊 , 像是 「屍橫 遍野」 , 使 人覺得 雪不但 不可愛 , 而且 極度可 憎了! 

那 個時候 , 又盼望 太陽早 些來臨 , 早些發 揮威力 , 把這 可憎的 「屍 體」 , 趕 快埋葬 , 讓大 地清洗 

得乾 乾淨淨 , 讓草 木復趕 , 讓 幼曲: _ 出長 , 回復 有青春 , 有希 望的世 界了! 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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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老 之將至 

一 向服膺 「人 老心 不老」 這句話 , 極 力保持 「年 青人」 的心境 , 所以 從來都 不認老 , 不扮老 , 也: 

不歎老 。 一 

無 奈歲月 不饒人 , 想 不認老 , 卻有時 不得不 低頭! _ 

首先 , 記憶力 的衰退 , 不由你 不深自 痛恨; 以前 , 腦 袋裡可 以装下 一 兩百 個電話 , 信 手拈來 , 不! 

必翻査 , 馬上可 以打出 去通話 , 現在 , 糊里 糊塗的 常時把 瑪京作 了馬涼 , 搭通 了才知 道槁錯 , 有時 , 

明 明翻査 清楚了 , 手指卻 不聽話 , 六九變 了九六 , 五七變 了七五 , 暗自 罵句自 己低能 。 

人家 的名字 , 更加容 易忘記 與弄錯 , 想起 一 個人 , 名字掛 在咀邊 , 總是 叫不出 , 路 上相逢 , 明明 

是 個老友 , 可是 卻忘了 他是姓 甚名誰 , 又不好 意思再 「請 教」 , 祗好含 糊應付 , 嘻嘻 哈哈打 過招呼 , 

人離去 後仍然 想不出 他是誰 。 一 

當辦 移民檢 驗身體 的時候 , 醫生告 訴我左 邊的耳 朵聽覺 有問題 , 把右耳 掩住時 果然聽 覺甚差 , 到一 

了 多倫多 , 經過 耳科專 家的詳 細檢査 , 證明 左耳已 近癆物 , 主 張要配 「助 聽器」 , 卻是 配右耳 , 因為一 

右耳也 有退化 的跡象 , 趕緊配 了右耳 , 幫助它 不要急 劇退化 , 可以 聽得清 楚便算 , 想 來頗有 「壯 士斷一 

腕」 般 的氣慨 。 一 

移民初 到加拿 大的那 一 年 , 年紀雖 然已屆 老年人 (六十 五歲) 的界線 , 應該 可以享 受交通 上的優 

待 , 但是因 為未足 一 年 , 沒資 格領取 「老 人證」 , 所以 要到市 政府的 「公 車局」 申請 一 張 r 老人 乘車一 

t 口」 , 以便憑 「老 人票」 乘 公用車 時可以 「照 寶」 , 一 般老人 , 祇需把 r 老 人票」 (半價 優待) 放 入巴一 

士 或地車 站的收 票箱便 可以昂 然登車 , 也許 我看來 不像六 十五吧 , 白髪 不夠多 , 很 多時候 司機要 我出一 

示 「老人 1 二 , 以後索 性投入 車票時 一 起 把那張 「老人 t 口」 向司 機亮相 , 免 了査問 的麻煩 , 自從 戴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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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助 聽器」 後 , 事 情簡單 得多了 , 司 機査問 , 指 一 指那 「耳 筒」 示意 , 他便 點點頭 會意了 。 

我 的眼力 一 向好 , 這把 年紀還 可以不 用戴眼 鏡看書 看報紙 , 驗過眼 , 也 配過兩 副眼镜 , 一 副看遠 

一 副 看近的 , 可 是戴與 不戴效 果差不 了許多 , 反而戴 了鼻樑 不舒服 , 於是 請教眼 科醫生 , 認為 如果不 

戴不 費眼力 , 也 可以不 必戴的 , 於是當 然不戴 , 藏 之高閣 , 近 來時常 「斬 眼」 , 再 度檢査 , 視 力的老 

花程度 差不多 ,眼 鏡不必 另配, 可是 卻發現 左眼有 「白 內障」 ,醫 生把 右眼遮 住叫我 「認 字」 ,果然 

矇 糊不清 , 於是判 我的左 眼進入 「退 休」 狀態 , 事實 上祇靠 右眼作 業而已 , 但是 「白 內障」 輕微 , 未 

屆開刀 的時候 , 要等 待成熟 時才能 「引 刀成 一 快」 , 祇好 「忍 眼以 待」。 

在香港 的時候 , 心臓 醫生時 常問我 有沒有 「抽 筋」 , 根本 不曾感 覺到有 「抽 筋」 這麽 一 回事 , 可 

是最 近這幾 個月來 , 左脚或 右腳的 尾趾與 中趾間 , 常時覺 得縮作 一 團 的樣子 , 馬上要 用另外 一 隻腳去 

踏 踐按摩 , 原來 這就是 「抽 筋」 了 , 問 醫生如 何醫治 , 他說 不要緊 , 不要 讓腳趾 「冷 親」 , 有 「抽 筋」 

的現 象時保 暖搓掐 便沒事 , 不能 求根治 , 也 祇好認 命算了 。 

想去作 一 件事 , 或者找 一 個 人問話 , 見到 面時卻 忘了要 做什麼 , 借 頭借路 岔開去 , 返回來 時才記 

起要 找他是 什麼事 , 可 是卻沒 有辦到 , 又 要下次 再來過 。 

坐 在巴士 裡的老 人座位 , 照說 應該心 安理得 , 可是遇 到別些 老人家 , 年 紀可能 比自己 更年輕 , 但 

是 外國人 容易老 , 五十過 外便滿 面皺紋 , 或者 震顫顫 的樣子 , 怎忍 心不站 起來讓 座給他 , 頓時 也有英 

雄感 , 畢 竟比人 還年青 。 

手 裡拿筆 要找筆 , 戴 了眼鏡 找眼镜 , 放下東 西馬上 找不到 , 如 厠後忘 記沖水 , 沖過 了水卻 又像是 

沒冲 , 要 回頭再 看清楚 , 除下了 假牙忘 記再戴 , 枕邊 老伴的 「喁喁 細語」 聽不 明白, 連聲 「吓 , 

吓」 ?原來 這便是 「老」 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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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 難風雨 故人來 

一 九八 三年決 定移民 加拿大 , 臨 行前書 法家詩 人林仁 超贈我 一 副對聯 , 寫著: 「莫 放春 秋佳日 

去 , 最難 風雨故 人來」 , 包 涵着無 限情意 , 也確 實切合 多偷多 的環境 。 

多偷 多的春 秋佳日 , 真個值 得眷戀 , 暖 日微風 , 花 紅草綠 , 一 年好景 君須記 , 曾經 此樂的 人當有 

同感 

而冬 日寒夜 , 狂 風暴雪 , 果然 有人深 宵拍門 , 其 聲咯咯 , 別 有情調 , 遠 非電铃 聲可及 , 急速啟 

門 , 竟是故 人來訪 , 深 情款款 , 連 忙迎入 , 把 酒談歡 , 溫 馨無限 , 認 真應景 , 祇 是詩人 可能未 過加國 

冬日 , 如果改 「風 雨」 為 「風 雪」 , 更 加貼切 。 

詩 人又寄 贈我一 首五言 詩曰: 「美 北新 天地, 楓丹映 菊金, 五湖飛 縱瀑, 裂岸起 予心」 ,也 非常 

傳神 , 紅 葉與黄 菊相映 , 美加 邊界的 「五 湖」 與尼 亞加拉 兩岸的 「飛 瀑」 , 都 是教人 神往的 好景緻 。 

中國文 字真妙 , 同是 一 個 「故」 字 , 稱 「故 人」 是活 蹦蹦的 一 個 , 「故 友」 卻就已 歸道山 , 何其 

樓戚 

一 九九三 年返港 , 電 達林寓 , 他聲 音暗啞 , 說道有 病在身 , 擬 欲探訪 , 卻 遭婉拒 , 謂不欲 以病容 

相見 , 但能電 線通話 , 於 願以足 , 不意 九四年 杪再訪 , 已是 「故 人」 變為 「故 友」 ! 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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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 祖離孫 

粵劇 r 胡 不歸」 中有 家姑逼 媳離婚 的情節 , 眾 所周知 , 不 必細逑 , 大 家都知 道不會 再出現 在這現 

實世界 。 

不料 , 現階段 的加拿 大社會 , 卻 有不少 「逼祖 離孫」 的事實 。 

一 個女 兒申請 被父親 遗棄的 母親來 加奉養 , 祖母樂 得湊孫 , 寵 愛有加 , 可 是她是 一 個^ 民 , 口不 

離^ , 朝夕以 「二 手菸」 與孫 兒親近 , 嚼 魬餵食 , 女兒看 見心驚 , 連忙把 她送去 養老院 , 逼令 不再接 

觸孫兒 , 老 人家椎 心推肺 , 老 淚縱橫 , 生 不如死 。 

孫兒 很想親 近祖母 , 可是父 母警戒 不要騷 擾嬤嬷 , 婆 孫相處 一 屋 , 竟成楚 河漢界 , 不 相往來 , 自 

築鸿溝 , 不少 兒媳要 父母搬 出另居 , 原 因就是 父母太 惜兒子 , 三代同 堂之樂 , 自 此摧毀 , 真非 始料所 

及 , 罪名 就是太 過寵孫 。 

兒 媳受了 西方思 想影響 , 不 知中國 傳統親 情深切 , 以 為製造 兒子獨 立精神 , 卻 傷透了 老人心 , 祖 

孫 都感覺 到寂寞 、 沒 有溫暖 , 何苦 來哉? 兒媳 卻全不 放在心 , 夫 復何言 , 世 道瑜亡 , 親 恩須滅 , 莫此 

為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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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 

一 位老 太太蠕 居多年 , 兒 子申請 她來加 , 安 享晚福 。 怎知才 一 抵. , 親 戚們今 天請客 , 明天飲 

茶 , 高與 熱鬧幾 天之後 , 音 信寂然 。 兒 子媳婦 一 早返工 , 一 聲 「早 晨」 之外 , 匆 匆出門 , 到晚 上十二 

時才 回家; 孫兒 一 聲 「^」 , 便 返學了 。 偌 大房子 , 留 下孤寂 一 人 , 坐 對四壁 , 行 也不是 , 坐也不 

是 。 扭開 電視機 , 都是白 人節目 , 不如睡 覺休息 , 可 是又輾 轉反惻 , 呆望 天花板 , 難 消永日 , 望到下 

午三時 , 孫兒放 學回家 ,又 是一聲 「^」 便溜到 地庫去 玩他的 電子機 。 晚魬時 , 孫兒 講的全 是英語 , 

袓母 講的是 廣府話 , 雞 同鴨講 。 即使 有時婆 媳兒孫 一 同吃魬 , 他們 都是英 文對話 , 當 嫩嫩是 透明的 , 

並 不存在 。 放 下飯碗 , 各 散東西 , 媳 婦洗碗 , 婆婆想 要幫手 , 兒 子禁止 。 回 到房間 , 獨 自思量 , 真箇 

後悔移 民來此 , 頓與 「回 流」 之想 , 可是 僅有的 一 層樓 , 臨走 賣掉了 , 回巢 已無家 , 愈 想愈悲 , 暗自 

飲泣 , 又怕哭 出聲來 , 驚動 了兒媳 , 只 好強忍 , 看來都 會是老 死異鄉 , 回 顧黑漆 一 片 , 似乎 與鬼親 

近 , 頓然 「想 死」 !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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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歸 已無巢 

這次返 回香港 , 聽到 很多有 關移民 的故事 , 多 少淒酸 , 多 少悲痛 , 教 人深省 , 慨嘆 移民的 代價很 

大 。 

最像 的是在 「六 四」 過後 , 匆匆辦 理移民 , 有 些還花 了不少 律師費 , 以求儘 速完成 。 那 個時候 , 

加幣 值港幣 七塊多 , 移民急 急賤價 賣了房 屋到了 加拿大 購買最 貴時期 的樓宇 , 安 頓下來 。 在香 港賺十 

萬八萬 的人, 到加拿 大求職 ,銀 行經理 級要做 r 櫃位 員」 ,大 學教 授去做 「酒樓 企檯」 ,找到 一份較 

為理想 的職業 , 卻 因為見 工時被 認為沒 有加拿 大經驗 而告吹 , 渾 渾噩噩 , 捱了 四五年 , 都無 出頭機 

會 。 眼看 回流香 港的人 , 撈得盤 满砵滿 , 決心返 回故巢 , 搶回 一 份 , 於是 賤價賣 了房子 , 買時 三十多 

萬 , 賣時 十幾萬 , 加 幣跌至 五個幾 ,蝕 了一 大截, 可是 「燕子 歸來日 , 故園已 無巢」 ! 香港的 屋價離 

了大譜 , 三百呎 的單位 也要三 百多萬 , 入 屋便是 「廳與 房三合 一 」 , 房裡祇 容得了 一 床 一 几踏 入門便 

要朝 床上倒 , 廚 房與厠 所連在 一 起 , 兩個 人要側 身而過 , 這種 小房子 , 賣 了加拿 大的二 千呎大 屋也買 

不起 。 

香 港的消 費也着 實驚人 , 兩 個人飲 一 餐 茶便要 兩百元 , 雲吞 颠也賣 二十元 一 碗 , 如 果不是 急急找 

到 了棍錢 的門路 。 帶着 那可憐 的加幣 , 坐 食山崩 , 能捱得 幾年! 

不買屋 而租屋 , 也 是慘情 , 租 金千千 萬萬聲 在香港 人的耳 子聽來 很平常 , 舊 燕歸來 的移民 嚇個半 

死! 買不起 , 租不成 , 何處覓 居所! 單是為 了住屋 , 就已相 當頭痛 。 

我在 香港已 沒有巢 , 還幸 女兒有 , 可以 不致沒 處棲身 , 雖 然她的 「巢」 祇有 幾百呎 , 比 起我的 

「舊 巢」 差 得太遠 , 舊巢三 千多呎 , 但是有 枝可棲 , 也 還慶幸 。 

燕子 歸來還 有舊巢 , 人 還不如 燕子!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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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去何多 

八九年 除夕前 一 日 , 與 劉選民 先生同 去美國 俄亥俄 州的克 利夫蘭 市旅行 , 過了新 年元旦 晚返回 

多偷多 , 接 到邱松 基先生 的電話 , 驚聞銀 行家绿 孝威先 生不幸 於除夕 日謝世 。 

閲報又 看到陳 子雋兄 (筆 名俊人 , 萬 人傑) 十二月 廿四日 在香港 心臓病 復發與 世長辭 , 李嘉誠 

夫人 莊月明 也在港 於元旦 日病逝 , 一 週間 一 連去了 三人! - 

移 民來多 偷多六 年間, 在 此間的 「故 人」 作了 「古 人」 的也 不少, 國際 聯青社 社友曾 永康, 青 

年 才俊當 了民意 調査副 總裁的 李國俊 , 街坊會 首長的 甄子傑 , 教育 家也是 青年會 會董的 蘇卓明 , 留加 

一 起讀 英文的 陸宗漢 , 長春 會會長 陳鈞漢 , 青 年記者 周炳才 , 半個 世紀前 的同學 辛慕穎 、, 僑團 無事不 

參 與的潘 復南, 還有嬸 母的弟 弟詹立 衍舅舅 ;數起 來也不 算少, 因此 ,這 裏的 幾個殯 儀館也 都參觀 

過。 

好在 這裏的 墓地相 當廣袤 , 綠 草如茵 , 花 木扶疏 , 環 境幽雅 , 深喜葬 身有地 , 比起 香港來 , 真 

是天 淵有別 , 家 祖父母 , 家 父都是 葬在签 灣永遠 墳場的 , 五 十年代 的墳地 , 每 穴祇售 一 千元 , 如果要 

多 一 穴則 兩千元 , 第 三穴是 四千元 , 第四穴 八千元 , 他 們三位 老人家 都佔了 四穴地 , 一 共是 一 萬五千 

元 , 可 是到了 一 九八 零年家 母過世 , 即使 要花錢 , 也無地 可買; 要到 柴灣去 , 每穴 四千元 , 但 是那些 

所謂 「永 遠」 却 是十年 要補價 一 次 , 最多祇 可以補 價四次 , 也要起 骨遷徙 , 四 十年後 不知是 何世界 , 

後 代子孫 每十年 為他照 當時價 值補繳 一 次 , 有無 能力是 一 回事 , 肯不肯 去做更 難預料 , 所以索 ^火化 

了 , 骨灰藏 在哥連 臣角的 「永 遠骨 灰盒」 裏 , 免了後 顧之憂 。 , { 

來了 多偷多 , 看見這 麼美好 的墳地 , 原本 打算將 來死後 化作灰 飛煙滅 的念頭 也改為 「得 保全 

屍 , 入土 為安」 的安排 , 未 死之前 , 先 築佳城 , 以 了心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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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 多由香 港移民 來這裏 的都是 已經遐 齡高壽 , 頓 養天年 的人物 , 老成 凋謝事 所難免 , 香 港移民 

到多 倫多, 多倫多 移民到 天國, 不 禁口佔 一 絕曰: 「故人 西辭多 倫多, 不 堪回首 香港坡 (香港 的墳地 

都是在 山坡) ,今日 葬身喜 有地, 他朝 携手遨 天河」 ,正是 「今日 君體歸 天國, 他朝 吾樞也 相同」 , 

改自跑 馬地天 主教墳 場門前 的名聯 , 世間 千古事 , 不必唤 奈何! 園 



不 知何處 是他鄉 

五 百年前 , 我的祖 宗從逸 遠的安 徽遷徙 到福建 的背田 , 經 過了兩 百年後 , 又搬 到廣東 的澄海 。 

一 百年前 , 子子 孫孫有 的流落 到香港 , 有的 去了暹 羅安南 , 東埔寨 , 緬甸 , 馬來亞 , 當 時的心 

態 , 都祗不 過是想 作他鄉 的過客 , 賺到 錢後落 葉歸根 , 返回 祖居樂 享天年 。 

怎知 , 就 以我這 一 脈 為例吧 , 這個世 紀以來 , 誰 料到越 徙越遠 , 有 的去到 歐洲的 比利時 , 有的 

去到 美利堅 , 有的 去到澳 大利亞 , 像 我怎會 知道今 日竟會 溜到這 加拿大 來? 

以後 , 還 不曉得 會再遷 徙何方 , 所有 「他 鄉」 都 變成了 「故 鄉」 , 過 一 些日子 , 卻 又要從 「故 

鄉」 再 去別個 「他 鄉」, 究 竟故鄉 他鄉的 一 再流徒 , 不知何 處才是 他鄉? 

今 時今日 , 有 人以為 移民到 夏威夷 , 可以 長此住 下去了 , 怎知 , 神推鬼 擁地又 會到了 溫哥華 , 

人 說多偷 多比溫 哥華好 , 又 搬到多 倫多去 , 說三 藩市容 易搵食 , 那 便去三 藩巿吧 , 又說 澳洲更 有發展 

的機會 , 不如 去雪梨 , 住落不 對勁還 是回流 返香港 , 這裡遍 地黃金 任你拾 , 他 鄉不如 故鄉好 , 這故鄉 

也 是祖宗 們的他 鄉呢!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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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口 一愛五 口國§ 何國 

我在香 港出世 , 父親 替我領 出世紙 , 順 理成章 , 我就 是英籍 香港人 。 

後 來父親 後悔我 是英藉 , 因為要 服兵役 , 一 個中國 人怎麼 要為英 國打仗 , 所 以弟弟 們出生 他都不 

去登記 , 沒有 出世紙 。 

到 弟弟們 長大要 出門時 , 他又 後悔了 , 沒有英 籍護照 , 處處不 方便; 於是千 方百計 為弟弟 去澳門 

取得葡 國護照 , 可是葡 國人在 港居留 , 每半年 要續期 一 次 , 續 得幾續 , 費 錢費時 , 索性 放棄了 。 

來了 加拿大 , 我又 有了加 拿大籍 , 唱歌 的時候 , 要宣 誓效忠 英女皇 , 心 裏奇怪 , 英 國距離 加拿大 

隔個 大西洋 , 怎麼 要效忠 英女皇 , 難道加 拿大國 不成國 , 不管 加國還 是英國 , 問良心 幾曾愛 過英女 

皇? 

二 十年前 在香港 看電影 , The End 之後 , 還 不着燈 , 「英 女皇 騎馬」 出 現銀幕 , 觀眾不 許離座 , 

要肅 立齊聽 (只 能聽不 會唱) 「天 佑我 皇」, 然後着 燈散場 。 

四五 歲時在 鄉下讀 私塾, 老師 教的是 「辛 未」 「癸 丑」 , 入學堂 時每天 早課要 唱三民 主義, 吾黨 

所宗 , 看 「青天 白日滿 地紅」 升 上杆頂 , 那時 也不知 道有個 「中華 民國」 , 以 為唱的 是鄉歌 , 掛的是 

鄉旗 , 還有 一 個叫 做國曆 十七年 。 

到了 香港, 奇 怪的到 處寫著 「一九 二八」 ,以為 是數字 遊戲, 一加 九與二 加八都 是十, 後 來才知 

到 是公曆 。 

現在子 孫繁多 , 女 兒是星 加坡籍 , 兒 子是比 利時籍 , 媳婦是 泰國籍 , 孫子 美國籍 , 自己 是英籍 , 

又是加 拿大籍 , 弟弟 有中華 人民共 和國籍 , 也 有中華 民國籍 , 香 港身份 証在身 , 回 歸祖國 懷抱後 , 當 

然還是 中國籍 , 如果 一 旦 國與國 之間打 起仗來 , 不 知愛那 一 國好 。 

我是 中國人 , 白樺的 「苦 戀」 說: 「我 愛中國 , 中 國愛我 嗎?」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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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 

5* 一 



雨中看 r 世界」 

一 九九五 年二月 十四日 情人節 , 適逄與 陰曆正 月十五 日元宵 節同日 , 這 是十九 年才有 一 次的機 

會 , 應旅行 家李君 毅之邀 , 去深圳 作三日 兩夜遊 。 

可惜 , 雨打 元宵燈 , 天 不作美 , 早上 便落了 一 場大雨 , 趕到金 鐘的城 巴車站 , 已經十 時有多 , 慶 

幸城 巴也因 為天雨 塞車的 綠故遲 到了廿 多分鐘 , 原 定九時 四十五 分開出 的班車 延到十 時十五 分才啟 

程 , 這是第 一 個 「 奇蹟 」 。 

約定 此行作 六個重 點景區 暢遊: 「世界 之窗」 、 「民 俗文 化村」 、 「錦繡 中華」 、 「野 生動物 

園」、 「杜 鵠山」 與 「西 麗湖」 。 

十 二時許 , 抵 達深圳 灣酒店 , 報 到後還 沒有房 間入住 , 祗 好寄存 了行李 後先在 「碧 海樓」 午膳 。 

膳 後即刻 出發去 「世界 之窗」 , 好在 就在酒 店附近 , 步行十 分鐘便 見為了 迎接元 宵佳節 而特別 佈置的 

紅燈籠 砌成的 「春 節」 兩 個字與 黄菊的 「元 宵」 , 迎面有 「肥 猪」 拱手歡 迎的電 動模型 , 份 外搶眼 。 

「世界 之窗」 佔地四 十八萬 平方米 ,創立 於豫圳 灣畔, 集 納了一 百二十 八個世 界聞名 的景觀 ,最 

搶 眼的是 r 巴黎 鐡塔」 , 高 一 百 零八米 , 與原物 一 樣有 電梯可 達高層 , 遠望 深圳市 , 祗是沒 有餐廳 。 

塔前的 「世界 廣場」 有舞台 , 夜間 表演歌 舞節目 , 集 各國民 族舞蹈 之大成 , 规 模頗大 。 一 位男 高音的 

藝 術歌曲 , 聲震 太空; 節目 前的花 車樂隊 大遊行 , 也 有可觀 。 雨 中欣賞 , 突然間 有人送 來雨伞 。 眾多 

觀 眾中獨 垂青我 一 人 , 這是 「奇 蹟」 之二。 

微雨中 逐個景 觀欣賞 , 別 有情趣 , 也坐過 高空單 軌電車 , 可惜車 卡太短 , 祗 能容二 三十人 。 陸地 

上有 「老 爺車」 與 「電 瓶車」 兩種 , 亦 嘗試過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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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集 納世界 名勝於 一 爐 的做法 , 各 國都有 , 不 足為奇 。 中 國國民 一 般都 沒有出 國欣賞 的機會 , 

有此 一 着 , 未嘗不 是福份 。 雖 在深圳 , 但是 要有、 能力能 夠到此 享受的 , 究有 幾許? 隨 



大 澳懷古 

住 了香港 幾十年 , 還 沒有去 過大澳 , 這古老 的漁村 , 時 代變易 已非昨 日情景 。 尤 其教人 懷念的 

「橫 水渡」 , 時 繁心弦 , 很想親 眼目睹 , 了 此心願 。 

趁 着旅行 家李君 毅的引 導陪同 , 作 大嶼山 整日遊 , 去過 了寶蓮 寺與羌 山的觀 昔殿後 , 時 間還早 。 

於是從 觀音殿 下山後 , 在 路上等 通往大 澳巴士 , 半點 鍾才有 一 班 , 落 山未到 路口時 錯過了 一班, 祗好 

枯 站以待 , 上 車後不 需二十 分鍾便 抵達大 澳巿區 。 那裡有 一 個 大理石 碑銹刻 建設大 澳巿區 的經過 , 可 

是剝 落得很 , 字 跡糢糊 , 空 白的地 方被人 用利刀 刻上了 ( ILove You, Mandy ) 的字句 , 

棋 三豎七 , 中 英並列 , 一 塌糊塗 。 

進 入市區 , 走過幾 條小徑 , 便 是渡頭 , 「橫 水渡」 在望 , 看它 從對岸 一 老 一 少的村 夫村婦 , 拉着 

繁 在兩岸 的繩索 , 踏 緊船板 , 讓小艇 徐徐沿 繩栘動 。 乘 客都是 站立的 , 船中 央放置 一 個紙盒 , 讓搭客 

自動放 錢入盒 , 要幾多 錢我也 不知道 , 因 為是李 兄付的 。 不 需說幾 句話間 , 便抵達 了對岸 ,船 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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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 搭客踏 步而上 , 跟着來 客也踏 步上船 , 又 沿着繩 索返回 對岸了 。 

碼 頭上方 , 懸掛着 一 塊木牌 寫着中 英文的 r 歡 迎光臨 大澳」 , 彬 彬有禮 , 途 中遠望 兩邊風 景連忙 

攝影 , 踏上 對岸後 , 正中大 街有不 少海鮮 店與鹹 魚舖; 一 股 腥味沖 鼻而至 , 店 夥爭相 招徠遊 客光顧 。 

對正 有一家 酒家, 相當 規模。 右轉是 r 關帝 廟」 、 「天 后廟」 ,左 轉拾級 而登, 有公廊 、消 防局、 郵 

政局 。 臨 海眺望 , 一 整列 的漁船 不下數 百隻相 連排列 , 原來 是漁民 們都回 歸渡歲 , 所 以都陣 容雄壯 , 

這難得 一 見 的情景 , 連 忙入鏡 。 再沿路 向前行 , 左邊是 一 式 的棚屋 , 建 於水上 , 是漁 1^ 的居所 ;右邊 

傍 山而築 的石屋 , 是較 有规模 的住屋 。 不 遠處有 一 座 「土 地廟」 , 新 近鬆飾 , 非 賞光彩 , 李兄 謂就此 

止步 , 前方無 甚可觀 , 祇有 一 座以前 的碼頭 , 現 在已無 船來此 , 不 看也罷 。 就此打 道回府 , 聞說 「横 

水渡」 將會成 為歷史 ,趁 早懷古 一番。 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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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 城夜雨 一 

十二 月來到 獅城! 星 加坡。 

據說 ,十二 月的 星加坡 是雨季 , 因此 , 適 逄遇到 好幾個 晚上都 有夜雨 。 

夜雨 , 不 是半夜 才開始 , 幾乎 是每天 的下午 , 就會依 時依候 的下了 一 陣雨 , 停 了半刻 , 雨又繼 一 

下着 , 一 直 到夜晚 。 , 

半夜 , 被 滴答滴 答的雨 聲吵醒 , 像敲鑼 , 也像 擊鼓般 的節奏 , 響 個不停 , 索 性起床 看看簷 前滴下 

的雨點 , 雨下 得大時 像瀑布 , 像奔流 , 初時是 教人心 煩意亂 , 繼而 卻像被 包圍在 水鄕中 的孤舟 , 團團; 

轉 , 左 右遇敵 , 殺不 出重圍 , 困在 中央! 一 

再睡也 睡不着 , 索性開 燈寫稿 , 靈感也 像雨水 一 般 的湧現 , 好 不暢快 , 很容易 就完成 一 篇上千 字的: 

散文 。 一 

晨早 , 雨停了 , 對 面屋的 簷頂仍 然潮濕 , 空氣 覺得份 外清新 , 趕着出 門散步 , 踏着在 帶着露 珠的一 

草地 , 格 外柔軟 。 一 

中午 , 突 然間來 了陣雨 , 辟 涯拍勒 , 千 軍萬馬 , 煞 有介事 , 好像 粗漢子 發脾氣 , 火 爆魯莽 , 一 會: 

兒 卻又怒 氣全消 , 雨 過天青 , 教人好 不氣結 。 _ 

也 許星加 坡人習 慣了在 雨中走 , 當淋 雨不是 一 回事 。 星加 坡足球 隊捧了 大金盃 , 奏 凱歸來 , 在國一 

家體育 場的慶 功會中 , 幾 萬人站 立在露 天的場 館中等 待健兒 們進場 , 雨 一 直照頭 淋卻毫 無懼色 , 澎湃 • 

歡呼 , 不顧衣 襟盡濕 。 \ i 

據說: 一 場豪 雨之後 , 星加 坡的馬 路常有 水!! , 大 溝渠也 很容易 便滿溢 上地面 , 幸虧疏 通得快 , 一 

過 一 陣子 就路面 清爽了 , 不過 有時汽 車給雨 水浸過 會死火 , 有 些還動 彈不得 。 

星 加坡也 跟香港 一樣, 要 「睇天 做人」 , 靠天雨 落水塘 , 解 決食水 的來源 , 否 則也像 香港要 倚賴一 

東 江水濟 急般靠 馬來西 亞的柔 佛供水 , 真是悃 同病相 憐的難 兄難弟 。 國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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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 到眇朥 越的首 都古晋 , Kuching 在馬 來語是 「貓」 的意思 , 所 以也有 「貓城 」 之稱 。 在 這裡也 

以 「錨」 為巿標 , 市 中心假 日酒店 面前的 「交 通圈」 有 一 座 高逾兩 層樓的 錨塑像 , 一黑一 白的 貓公貓 

乸 , 帶領着 其他七 隻小錨 , 高高 低低的 在享受 家庭樂 , 也 恰好是 鄧小平 所說的 「不 管是黑 猫白貓 , 會 

捉老鼠 的便是 好錨」 。 一 群 猫總是 九隻在 一 起 , 也象徵 「錨有 九命」 的說法 。 

在河畔 公園裡 , 也 有九隻 錨聚在 一 起的 銅雕塑 。 北 市市議 會更有 一 個規模 很,^ 的 「貓博 物館」 

( Oat Museum ) , 搜集 了超過 一 千 七百五 十種的 猫造型 。 全 館面積 一 千零 三十五 點九, 平 方公呎 , 分為 

四 部份, 創立於 一九八 七年。 初時附 屬於國 立博物 館內。 一九八 八年八 月一日 開幕, 一 九九三 年遷到 

現址北 巿巿議 會地層 。 

踏 進大廳 , 恰 巧在佈 置迎接 舊曆新 年的喜 慶裝飾 , 簪 紅掛錄 , 點綴大 紅燈籠 , 到處豎 立高逾 一 人 

的 猫塑像 , 也 有以猫 為裝飾 的時裝 , 仿 猫跳舞 的人類 , 各式 各樣的 猫圖畫 、 攝影 , 一 幅 人眼與 猫眼對 

照 的特寫 , 描述 猫與人 類的關 係書藉 , 英法文 本最多 , 日 文也有 幾十種 , 中文 的祗有 一 本兒 童教科 

書 , 慚 愧得很 。 也 有分析 各國錨 的特徵 , 猫的疾 病和醫 治方法 , 錨 與音樂 , 猫 的歌曲 , 猫 的睡眠 , 錨 

的糧食 , 猫 的壽命 , 十 八年的 維等於 八十歲 的人類 。 猫 在日本 , 貓 在埃及 , 猫在 西方現 代藝術 , 猫的 

遊戲 , 猫的 性生活 , 還有 一 個兒 童戲院 , 放映猫 的電影 , 兒 童角落 ( ChildrerVs Corner ) , 放 置猫的 

玩具 , 另外有 外賣部 , 售 賣維的 明信片 、 小擺設 、 紀念品 、 書藉 , 琳 瑯滿目 。 館的開 放時間 , 由上午 

十 時至下 午六時 , 星期 一 休息 , 假日照 常開放 。 

古 晋之所 以稱為 「貓 城」 , 一 說古 時這裡 出現很 多野猫 。 一 說這 裡盛產 一 種有如 「龍 眼」 的菓 

樹 , 名為 Mate ^cnf ^ , 馬 來文是 「猫 眼」 的意思 , 形容其 菓實圓 如猫眼 , 但是 當我問 當地人 現在還 

有這種 生菓嗎 ?他們 却茫然 不知! 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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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觀野獸 

星 加坡有 一 件 世界第 一 的事物 —— 夜間動 物園: 它 創立於 一 九九四 年五月 , 短 短的七 個月裡 , 便 

吸引了 五十三 萬名旅 客前往 參觀; 被亞 細安旅 遊協會 , 選為 九四年 最佳旅 遊勝地 。 一 九 九五年 一 月八 

日 在曼谷 宣佈這 個消息 , 評選 的準則 包括: 到 訪人數 、 外 型美觀 、 設 計創意 , 旅 客評語 與旅遊 機構的 

市 場與促 銷方法 。 一 九九三 年的最 佳獎為 r 馬來西 亞國家 公園渡 假村」 奪得 。 這 「夜 間動 物園」 一 開 

始便先 聲奪人 , 搶 得頭籌 。 

這夜間 野生動 物園耗 資星幣 六千萬 元與建 , 探開放 式的設 計概念 , 以溝渠 , 溪流形 成攔障 。 動物 

可以 在園內 自由漫 步奔跑 , 遊客 可乘坐 卡車沿 途欣賞 。 一 位 導遊坐 在車頭 即景介 紹車側 所走動 的動物 

種類 、 特 性與動 態環境 , 並非 錄音聲 帶的呆 板報導 。 

動物園 佔地四 十英政 , 飼 養超過 一 千五百 隻動物 , 約有 一 百種 的類別 。 每晚 七時卅 分開放 至午夜 

十 二時, 燈 光照明 , 恰到 好處; 使人 可以親 近觀賞 。 園 中動物 , 百份 之七十 五可以 乘坐卡 車接近 , 百 

份之 二十五 要步行 觀賞較 為精彩 。 卡 車環遊 時間五 十分鍾 , 全程步 行約為 兩小時 。 園方印 有地圖 , 一 

面為 卡車經 過路綫 , 一 面為步 行行徑 , 那種 動物的 所在地 , 一 目了然 。 入 門最先 到的是 漁猫區 

( Fishing Cat ) , 這種貓 有狗隻 那麼大 , 會游水 捕魚; 還有水 獺和其 他野貓 , 前 所未見 。 鹿 也有多 

種, 熊、 狼、 老虎 , 也有聞 所未聞 的品種 。 錨頭廣 、 蝙蝠 , 活 動飛翔 。 長頸鹿 、 大象 、 獅子 , 自由自 

在地跳 躍奔跑 , 不受 狹窄龍 牢之苦 。 

坐在 卡車裡 , 緩 緩前進 , 到了每 一 個 獸區會 停下來 , 讓 旅客細 意觀賞 , 有些 動物走 近車旁 , 仲手 

可蠲 。 穿梭 叢林中 , 奇 怪的是 沒有蚊 蟲騒擾 , 相信園 方在滅 蚊方面 下了不 少工夫 , 不 禁稱絕 。 

這夜間 動物園 毗鄰便 是日間 動物園 , 分 別於日 夜開放 。 據說 一 些動物 夜間要 從日間 動物園 列隊過 

園 , 很多動 物是日 間睡覺 , 夜襄才 活動的 。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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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欺負牛 的遊戲 

「鬥 牛場」 ( Plaza De Ventas ) ,每年 從三月 中旬巴 倫西亞 地方的 「祭 典」 開始, 直到十 月十二 

日的 沙拉沙 節結束 , 每逄星 期日與 慶典日 均有鬥 牛舉行 , 每次 要犧牲 六隻牛 。 

西班 牙語稱 鬥牛為 Corrida De Toss , 每 場的過 程分為 三部份 , 首先放 牛入場 , 鬥 牛士分 別從三 

個角 落手持 紅布引 牛衝刺 , 閃 過便臝 得掌聲 , 如 果被牛 狂追不 捨便急 忙躲進 木閘後 或者跳 過圍牆 , 

助手引 開蠻牛 , 跟着 鬥牛士 用紫了 綵帶的 「標 搶」 刺 入牛頸 , 搶頭 有倒釣 , 使牛越 走越痛 , 稱為 

Banderillero 。 

兩個人 骑着馬 , 有厚墊 保護馬 的四肢 , 手持 長矛分 別由兩 邊出場 , 狂牛 一 見馬匹 便向前 蹺撞馬 

腹 , 騎士 用長矛 猛刺牛 背使其 流血以 消耗其 戰鬥力 , 稱為 Picador 。 這 個時候 牛的狂 性大發 , 鬥士們 

與馬 匹都退 入場外 , 放出 幾頭母 牛安撫 一 番 。 狂牛跟 着母牛 柔順進 入牛閘 , 喘息 一 回又再 單獨進 

場 , 鬥 牛士拿 着利劍 藏在紅 巾挑引 狂牛接 近身邊 , 瞄準腦 袋的部 位刺入 , 瞬即倒 地不起 , 稱為 

Matador 。 兩頭 馬拉動 的馬車 隨即出 來把死 牛拖走 , 全部過 程都在 二十分 鐘至卅 分之間 便完結 。 清理 

場地後 , 另 一 頭牛又 登場了 , 全 場殺六 牛完畢 , 不超過 三小時 。 

牛隻大 都在四 歲至五 歲之間 , 要強 壯健碩 , 如果在 未被刺 傷之前 便曾經 跪膝的 , 要遭觀 眾喝倒 

采 , 殺牛勇 士騎馬 用長矛 刺牛背 , 如果刺 得流血 過多的 也會被 「噓 」 。 最 後殺牛 的勇士 都有明 星制度 

的分別 , 所 以票價 也視其 名氣高 低而有 所不同 , 頂尖 兒明星 出場時 , 全 場爆滿 , 很難買 到門券 。 門 

券分 三種: 太陽 照射到 的稱為 sol, 太陽照 射不到 的稱為 Sombra ,半場 日曬半 場背日 的稱為 Sol In 

Somhra , 又再分 高低座 , 可以由 四五百 FTS 至近萬 PTS , 要 臨場才 知票價 。 

場中 用白粉 劃成兩 個圏子 , 殺牛勇 士要在 最貼近 觀眾前 的圈襄 下手才 夠資格 , 否則要 遭鼓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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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有 一 部電 影名為 「碧血 黄沙」 , 描寫 鬥牛勇 士的辛 酸過程 , 成 名後受 到公主 的青睞 , 刺死 牛後割 

下 牛耳獻 給公主 , 得 賜香吻 之外還 為他戴 上帽子 。 

雖然說 出場的 牛終須 一 死 , 却也有 牛蹺死 「人」 的紀錄 , 眾多的 人欺負 一 頭牛 , 究 竟是不 公平而 

殘忍 的遊戲 , 而且人 積喿了 經驗去 對付牛 , 可 憐的牛 一 生中 祗經歷 一 次 , 含 恨以終 , 沒有報 復的機 

會 ! 

可是 西班牙 人對鬥 牛的看 法却別 有見解 , 認 為是公 平的生 死搏鬥 , 一 頭牛 的體重 要比人 重十倍 , 

所以把 牠刺傷 刺痛放 血然後 與人對 抗才是 公道的 。 一 天裏殺 牛六頭 , 比 起屠場 裏宰^ 的數字 微不足 

道, 多殺六 頭並不 為過。 國 

3 

5 



答 厘看獅 子劍舞 

遊答厘 ( Bali ) 總要觀 看當地 的傳統 戲劇: 「獅 子與 劍舞」 ( Barong & KrisDance ) 。 

太 n 隆 (Barong ) 代表 仁慈善 良的古 代動物 , 而讓特 ( Rangda ) 却 是象徵 妖法高 深到處 行兇作 

惡的另 一 種古 代動物 , 戲劇 便是表 達這善 與惡兩 者之間 的鬥爭 。 

舞台 是平坦 的沙地 , 背景 是窄鬥 的梯級 , 門後幾 棵樹代 表叢林 , 觀眾 坐在三 面環繞 的木棚 , 居 

高臨下 , 看 個真切 。 

序幕在 敲鼓音 樂聲中 出現了 「火 n 隆」 與猴子 正在森 林裡^ 風 追逐, 三個戴 着假面 具的村 民圍攻 

「答 隆」 ,因 為他 們說太 n 隆是 吃掉 了他們 孩子的 老虎, 而為子 報仇, 混戰的 結果, 一個 村民的 鼻子反 

被 拔刀相 助的猴 子咬斷 。 

第 一幕: 兩個 「讓 特」 的 爪牙化 身為翩 翩起舞 的美女 , 她 們混入 r 古 思帝」 接見 首相謁 見禮的 

行列中 , 窺探朝 中秘密 , 化身樂 極忘形 , 搖身 一 變 露出魔 鬼原形 。 

第二幕 :古 思帝聖 后偕子 「沙 替哇」 出現 , 古思帝 答應將 子獻祭 「讓 特」 , 聖 后不捨 , 無奈魔 

鬼已經 用邪術 控制她 的個性 , 於 是古思 帝忍心 把兒子 交給首 相放逐 到大森 林裡去 , 而 首相也 被綁在 

「讓 特」 的宮 殿裡任 由擺佈 。 

第 三幕: 好在 「西 哇神」 趕及下 凡施救 , 賜予 「沙 替哇」 永生 身軀刀 搶不入 , 混戰中 「讓 特」 

一 敗塗地 , 百 般求敎 ,免得 一死, 而且 得以升 登天堂 。 

最後 一 幕 , 善與惡 雙方決 閡 , 變野猪 、 變怪鳥 , 道高 一 尺 , 魔高 一 丈 , 終於邪 不敵正 r 答隆」 

降服了 「讓 特」 , 美 滿收場 。 

其間 穿插很 多舞蹈 與武打 的場面 , 熱 鬧非常 , 歷時 一 個 半小時 , 值 得欣賞 。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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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氣球 觀日出 

這次到 澳洲黄 金海岸 旅行, 參加了 一 個有趣 的節目 11 「上 窮碧 落」。 

為了要 趕及在 半空上 看日出 , 晨曦 一 早 四點多 就出發 , 坐 車到山 頂上的 一 片 大平原 。 抵 步時工 

作人 員已在 忙於充 氣入球 , 火焰 噴入橫 臥在地 的氣球 , 熱 氣迫人 。 一 個汗 流滿面 的工友 前後左 右奔走 

巡視 , 拉 着繩子 圓團轉 , 好 不容易 才弄到 圓形的 氣球徐 徐升空 慢慢地 £ 直起來 , 原本側 放在地 的大藤 

藍也 隨着坐 直起來 。 一 切準 備妥當 , 乘客們 分別由 藤籃四 角的踏 腳口跨 入藤藍 。 長方形 的大藤 藍分成 

五 r 格」 , 兩邊兩 個小的 「格」 , 每個可 以站立 四個人 , 中間較 大的長 方形的 「 格」 是 「控 制室」 和 

「船 長站 」 , 放置幾 筒氣體 。 控 制員繼 續噴氣 , 氣球慢 慢升空 , 可惜騰 折過久 , 到氣球 升起時 , 太陽 

已經 跳過水 平線懸 在半空 , 沒 有看到 「剛 出」 的美景 。 控制 員不想 氣球升 得太高 , 好讓 乘客看 到地上 

的 袋鼠跑 來跑去 , 他停止 噴氣的 瞬息間 , 氣 球又渐 漸降落 , 降 到差不 多低時 他又連 忙噴氣 , 讓 它再度 

升高 。 氣 球是隨 風而去 , 控 制員只 能使它 升或降 , 卻不能 認真控 制飛行 的方向 。 地下的 工程車 緊緊跟 

着 氣球的 方向走 , 司 機用無 線電話 與空中 的控制 員聯絡 。 過了半 個鐘頭 , 是 「加 氣」 和 「換 人」 的時 

候了 , 氣球慢 慢降落 , 工程 車向它 駛過來 , 工作人 員抬出 一 瓶重重 的裝滿 了液體 的氣筒 , 換走 了放在 

藤籃內 用得七 七八八 的氣筒 。 為 了要保 持氣球 的平衡 , 換乘 客要遵 守秩序 , 左邊上 一 個落 一 個 , 輪到 

右邊 也是上 一 個落 一 個 。 換了 一 批乘客 , 氣球再 度升空 , 順着風 的吹向 在半空 中飄蕩 , 幸好 是大平 

原 , 降落 在那兒 都可以 , 氣球飄 到那裡 , 工 程 車也跟 到那裡 。 再過半 個小時 , 氣球 洩了氣 , 緩緩降 

落 , 乘 客也安 全踏地 , 完成了 「上窮 碧落」 的旅程 。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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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 手 

德國的 Hameln , 是 一 個 傳奇童 話故事 的城市 。 整 個城市 , 充滿 漫畫般 的氣氛 。 遊 客到這 裡都懷 

着幻想 成真的 心情, 去體 會似有 若無的 情照; 街道上 也不時 出現似 「彼 得潘」 的 人物: 穿着 窄身短 

袍 、 緊 身長褲 、 披 着披巾 、 腳踏 翹起如 牛角般 的短靴 , 頭戴 尖頂帽 , 手 持長笛 , 沿街吹 奏吸引 路人圍 

觀 , 跟 着他的 背後走 。 每年好 些節日 , 都有與 眾樂的 表演節 目在街 頭公演 , 劇情 一 直重 複這魔 笛手的 

故事: 他吹 着笛子 大踏步 向前走 , 自願 客串的 孩子們 , 扮成 老鼠^ 在地下 跟着走 , 過 後又有 一 群孩子 

們出現 , 也是 跟着魔 笛手的 後面在 場繞圈 

Hameln 建於八 世紀, 十 一世紀 成為農 產品集 散地, 一 二 〇〇 年 時首次 為世人 所知, 一 四 二六年 

至 一 五七 二年間 , 在歷史 上佔有 「中心 城市」 的地位 , 其後 更因為 「魔 笛手」 的出 現而聞 名遐邇 。 

魔笛 手叫什 麼名字 , 一 直不 為人知 。 故 事是說 ,那 一年 Hameln 忽然老 鼠為患 , 為 禍慘烈 , 巿長 

頒 4^ , 如果 有人能 夠使老 鼠消滅 , 將 得重賞 。 久久無 人反應 , 突然有 個魔笛 手應徵 , 他拿 着笛子 一 

吹 , 老鼠 便像受 了催眠 一樣, 一 隻隻跟 着他走 , 走 到河邊 , 陸陸 續續跳 入河裡 , 讓 滚滾河 水沖走 , 無 

影無蹤 。 可是當 魔笛手 向市長 索賞時 , 市 長卻置 之不理 , 魔笛手 一 怒之下 , 告 誡市長 , 說他的 笛聲可 

以使 孩子們 也跟着 他走; 果然 , 他 一 吹 響笛子 , 巿 內的孩 子凡三 百多個 , 都跟着 他的笛 聲走入 森林不 

知所蹤 , 家 長們群 起鼓譟 , 要求 市長實 踐諾言 , 市 長不得 不屈服 , 向魔 笛手親 身謝罪 , 加 倍獎賞 , 魔 

笛手 才吹笛 帶引失 蹤的孩 子們平 安歸家 。 

因 此在巿 中心的 一 間教堂 的牆上 , 設有 一 個圓形 小舞台 , 每 隔十五 分鐘便 有銅塑 的魔笛 手出現 , 

一 群老 鼠跟在 他後面 , 隨著圓 形的轉 盤走入 牆內; 轉了 一 圈 , 魔笛手 再出現 , 後面跟 着的是 一 群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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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 穿 着長睡 袍的母 親在後 面追趕 , 轉 盤又轉 入牆內 , 外面的 鐡門又 關起來 。 面對這 圓形小 舞台的 

廣場 , 設 有十多 排座椅 , 以 供遊客 市民坐 下觀賞 , 每隔十 五分鐘 , 一 批看 客走了 , 又有 一 批 前來坐 

著 等待銅 人出現 。 廣場的 一 側 , 也 有穿着 耀眼服 裝的街 頭藝人 載歌載 舞表演 , 任 人賞錢 。 

這魔 笛故事 , 德國 早已拍 成電影 , 香港的 德國電 影節曾 上演過 , 相當吸 引觀眾 。 

大街 上也有 一 座 「魔 笛手博 物館」 , 高 與人齊 的魔笛 手造像 豎立在 門外作 歡迎狀 。 樓 高兩層 , 

裡面都 是有關 魔笛手 的圖片 與模型 。 事實上 整個市 區商店 、 住戶 建築物 , 魔 笛手的 形象無 處不在 , 

可以說 魔笛手 就是這 個小縝 的靈魂 。 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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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 生王子 的故鄉 

德國的 海德堡 Heidelberg , 是 一 個, 風 景秀麗 的小鎮 , 尤其 因為美 國電影 「學生 王子」 在 這裡取 

景之後 , 更加名 震邀邇 , 吸引 無數旅 客到, 此遊覽 。 時至今 時今日 , 每天 都有擠 擁的旅 行圑到 此觀光 , 

尤 其是台 灣日本 的旅客 更加絡 鐸不絕 。 

據 說當二 次世界 大戰時 , 美國空 軍奉命 轟炸這 個城市 , 機 師不忍 這麼美 好的風 景區遭 到塗炭 , 

故意延 遲按紐 , 使她避 過災難 , 可 憐鄰近 的城縝 , 卻 遭了池 魚之块 , 而 海德堡 得以保 持完整 , 邀天之 

福 。 

我的 一 個誼子 廖俊德 , 在 海德堡 大學擔 任博士 後輔導 。 聽說 我到了 比利時 , 特意 開四個 小時的 

汽車 , 接 我到訪 , 便住 在他家 襄六日 , 每天 得以暢 遊整個 海德堡 , 賞 遍風光 , 無 限愉快 。 

Neckar 河橫里 市中心 

萊茵河 Rhine 的支流 Neckar 流經海 德堡的 市中心 , 切開 市區分 為兩岸 , 左岸是 住宅區 , 右岸才 

是 行政中 心與商 業區和 旅遊區 , 中 間是中 央大道 Hauptstr 。 從 「卑 斯麥」 廣 場開始 直至古 堡山腳 , 

辟為 行人區 , 平時 不准汽 車行走 , 行人 可以漫 步觀光 。 兩 旁是林 立的商 店餐室 , 以至 販賣蔬 果的巿 

場 , 古代遗 留下來 的石像 噴泉與 博物館 , 也在 這街上 。 漫 步觀光 要行走 兩小時 。 遊 Neckar 的 遊河船 

瑪頭 也在岸 邊出發 , 也是 海德堡 的舊區 , 古 色古香 的古建 築物到 處可見 , 貫通 兩岸的 新舊橋 一 東一西 

橫跨在 Neckar 河上 。 

舊的 是石橋 , 稱為 Karluv most , 建於 一 三 五七年 , 作 微拱型 。 橋上 的雕像 凡三十 座之多 , 像的 

前 面設有 小陽台 , 可 供遊人 留步攝 影與眺 望河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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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 一 座是 石屎鋼 筋建造 , 平 坦寬闊 , 電库巴 士從橋 上驶過 , 暢 通無阻 。 

博 物館外 舊內新 

中 央大道 的中央 , 有 一 座 博物館 , 除星期 一 外 , 六天 都開放 。 進門 處是有 蓋走廊 , 經過 有噴泉 

的花 園天井 , 石邊是 有名的 「金羊 餐室」 , 繞 過花徑 才抵達 博物館 的正門 , 外型很 現代化 。 購票入 

場 , 迎面是 一 座高逾 兩層樓 的太陽 神雕像 , 與古 堡山腳 廣場的 一 座一模 一樣。 出 口處有 一 架 裸女像 

的 古戰車 , 樓 高兩層 , 內藏古 籍古書 , 甚至 也有很 多雕像 , 如果細 意觀賞 , 可 能要費 三小時 。 

古 堡是觀 光重點 

離開 博物館 , 沿 着大道 向西行 , 有很 多食店 、 電影院 , 酒廊有 一 家以啤 酒始袓 為招牌 的餐室 , 

有 一 間 十八世 紀建築 的酒店 , 很 多遊客 在此流 連留影 。 有 一 間銀 行設有 「外 幣兌 換機」 , 日夜開 

放 , 列 明各種 外幣的 兌換價 。 除 歐洲各 國的幣 價之外 , 也 有美金 、 加幣 、 澳元 的匯率 , 只是 沒有日 

幣 、 港幣與 台幣的 , 大概台 、 港 、 日本 的遊客 , 都 是帶備 美金的 。 我選 了加幣 的按鈕 , 放入 加幣片 

刻 , 便吐出 馬克來 。 可是只 有外幣 換馬克 , 卻沒有 馬克換 外幣的 。 

有 一 間魚店 , 專賣魚 , 前段 售賣各 式各樣 處理好 的魚肉 , 後段是 魚餐室 。 各款魚 餐的幻 燈圖片 

掛在 牆上標 明價格 , 食客按 圖索驥 , 付 過款後 , 熱 騰騰的 魚餐便 送到你 的檯上 。 

中央 大道的 終點便 是古堡 的山腳 。 古 堡建造 於九世 紀末年 , 十三世 紀中葉 、 十四世 紀擴建 , 十 

六世 紀闢建 後花園 , 规模 更盛, 十八 世紀增 闢第二 、 三層 中庭院 。 這 裡不但 是皇宫 , 而且是 有防衛 

作用的 戰場, 在山 腳有纜 車設備 可乘坐 到第一 、二層 ;下 山有兩 條路: 一是 斜坡, 一是 石階。 石階 

比較直 , 費時 較短; 斜 坡迂曲 , 要走 半小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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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 入古堡 拱門後 , 有 一 片廣場 , 設有 舞台可 供表演 , 也 可供旅 遊團體 在此攝 影留念 , 還 可供樂 

隊演 奏娛賓 , 遊客留 步休息 。 正 面拾級 而上是 「藥 庫博 物館」 , 要另 購門券 , 館內陳 列歷代 藥物標 

本 。 偌大 的藥庫 , 陳列 一 排 排的藥 櫃藥瓶 , 製 藥工具 , 琳 瑯滿目 , 如 果對製 藥有研 究的人 , 大 可流連 

終日 。 

右遣是 「酒 類博 物館」 , 拾階 而下有 一 處 「試 酒場」 , 免 費試飲 。 再下是 一 個 大酒桶 , 可 载二十 

二萬品 脫的酒 。 遊 客沿着 樓梯上 下繞桶 一 周 , 觀 光這龐 然大物 。 , 

後 花園面 積甚大 , 有 一 座海 神臥像 , 前 面噴泉 , 終 日不絕 。 面 對破毀 的舊宮 ,,保 存它的 殘垣敗 

瓦 , 供 人憑吊 , 不 許登臨 。 外苑廣 場設有 瞭望台 , 從望 遠镜中 可以遠 眺整個 海德堡 的風景 。 

漫步 哲人路 

在 山腰有 一 條 「哲 人路」 , 紀念曾 經到此 一 遊的名 人學者 。 經過 一 段狹窄 的斜坡 , 到 達平路 , 豁 

然開朗 , 有 如太平 山頂的 盧押徑 。 可惜我 到遊的 一 天 , 濃 霧細雨 , 遊 與頓減 , 走 了小小 一 段 便折回 , 

做不 了整個 「哲 人」, 真個 「庸 人自 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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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時 采風錄 一 

筆者此 次再訪 比利時 , 是 第五次 , 故 地重遊 , 景 物依稀 , 沒有多 大變化 , 因為 比利時 政府規 定舊一 

建築物 , 祗許改 裝內部 , 要保 持外貌 , 反 而是人 面滄桑 , 很多以 前見過 的人物 , 都遭 物故了 , 隔 壁賣一 

魚 老板娘 , 恰好 一 天前突 然辭世 , 第 三天便 出殖了 。 

露 天厠所 依然在 

魯汶是 大學城 , 市標是 一 座 大學生 的雕像 , 一 手捧書 , 一 手 提着啤 酒杯醍 醐灌頂 , 雖 然殘舊 一 

點 , 依 然屹立 在市政 府門前 , 細 水長流 , 這是代 表這地 方是高 等學府 , 也是啤 酒廠的 所在地 。 

特別 走訪建 立在小 河邊的 「露天 尿厕」 , 那是兩 面相背 的企廁 , 依然 還在; 而 企立在 郵政局 面前一 

的 摩 登廁所 , 照舊是 十法郎 一 次 , 沒 有漲價 , 按 入十法 郎後自 動開門 , 進 入廁後 鋼門隨 即關起 , 奏起一 

音樂來 , 如廁十 五分鐘 , 鋼門自 動開放 , 讓客 人離去 , 瞬 即關上 , 聞見沖 水洗擦 的聲音 , 又等待 別人一 

光顧 。 一 

九月初 啤酒節 

九月的 第一個 星期一 ,是 每年 一度的 「啤 酒節」 ,全市 的街道 ,擺 設露天 茶座, 到處 有啤酒 供.、 

應 , 啤酒 廠也派 出專車 , 沿 途贈飲 , 時装 店乘機 在店門 前架起 「天 橋」 , 舉行時 裝表演 。 

餐館 也各自 在門前 擺實他 們的精 美小吃 , 主 要也是 賣啤酒 , 酒吧裡 更加聘 請樂隊 , 高 歌助與 , 熱 

鬧非常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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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日 大巡行 

九 月的第 二個星 期日, 是每年 舉行一 次的 「同 年日」 大巡行 。這裡 超過四 十歲的 男人, 都 有組戠 

同 一 年 出生的 聯誼會 , 這 一 天 穿著同 一 式樣 的制服 , 列隊 從火車 站沿着 大道行 到市政 府門前 , 抵達^ 

區廣場 才散隊 。 、 

先頭部 隊由警 察電單 車開路 , 跟 着是男 女混合 的級樂 隊與馬 車帶頭 , 由零字 頭的横 額開始 , 是說 

一九 一零, 二零, 三零, 四零, 五零 出生的 隊伍: 再而是 一 字橫 額帶領 一九一 一, 二一, 三二 , 四 -「 

的 同年人 ,殿 後的 「九」 字横額 , 最高 齡的是 一 九零九 出生的 , 己 屆八十 一 歲 , 有些要 坐輪椅 , 有些 

坐轎車 , 最尾的 一 隊是 一 九五九 。 

r 同 年會」 祗有男 人參加 ,女 人沒有 份兒, 祇可充 作持牌 (那一 個年 份的號 碼牌) 人, 或 者站在 

路邊搖 旗吶喊 , 或者 參加音 樂隊伍 , 祇 是每年 一 度 的聯誼 餐舞會 , 趁個熱 鬧而已 。 

葛媽媽 的故事 

在魯 汶的市 區廣場 , 擺有 一 張 長銅椅 , 椅的 一 側坐 着個婦 人模樣 的銅像 , 左 手搭在 椅背上 , 右手 

下垂 , 手 指鈎着 一 個茶查 , 以前 那茶壶 是可以 拿開的 , 後 來給人 順手牽 羊偷走 了多次 , 現在是 鑄連手 

指拿 不掉的 。 、 

魯汶是 大學城 , 當然 有很多 學生在 此寄居 , 話說 以前有 一 位 「葛 夫人」 , 開 設了租 房給學 生住宿 

的宿舍 , 照 顧週到 , 視學生 如兒子 , 呵 護親切 , 所以 學生們 都叫她 「葛 媽媽」 , 後來所 有租給 學生住 

的 女主人 , 也被人 們統稱 「 葛妈媽 」 ,成為 專業 的稱號 。 

那 張椅子 , 那 個銅像 , 也就 是為紀 念為人 稱讚她 而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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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二行人 物雕像 

布魯 塞爾有 一 個公園 , 園 的四週 , 牆 上塑着 很多人 物雕像 , 分別是 各種不 同行業 的造型 , 是七十 

二行還 是更多 或更少 , 沒有仔 細數過 , 總之 是表示 「行 行有 狀元」 的意思 。 

孩童 小便像 三典故 

舉世 聞名的 「孩 童小 便像」 , 是比利 時的代 表象徵 , 躲 在布魯 塞爾街 頭轉角 , 並 不起眼 , 人們仰 

觀 小便長 流之餘 , 總 不免要 在他的 生殖器 官下拍 一 張照 片留念 。 

這 個人物 有三個 傳說: 一 是小便 救媳了 國會的 大火, 一 是淋總 着火的 穀倉: 最合情 理的說 法是當 

兵 慌馬亂 的時刻 , 人 們都躲 避在屋 子裡不 敢外出 , 這 個小孩 却悠閒 地在街 邊撒尿 , 敵車 走近他 的身邊 

也 滿不在 乎地縝 靜不走 , 人們 認為他 夠勇敢 , 視 為英雄 般看待 , 因此 為他設 像紀念 。 

他是 裸體的 , 但是 人們爭 着為他 縫衣服 , 所以什 麼類型 如軍装 , 救 火員装 , 紳士 裝都有 , 不時更 

換新裝 , 但 是都開 了裤檔 , 讓他 的小便 可以暢 順長流 。 無 名畫家 以孩童 小便像 為主題 , 圍繞萬 國旗在 

街頭 地上用 彩筆鎗 畫以博 取賞錢 。 

鈔 票背後 的妙用 

比利時 的鈔票 , 一 百法郎 的背後 印有四 個圓點 的凸字 , 五 百法郎 的三點 , 一 千法郎 的印有 兩個圓 

圈 , 那 是方便 盲人摸 索以分 辨面額 的妙用 。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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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愛香港 

十多二 十年前 , 香 港流行 一 首歌 , 歌 名叫做 「我愛 香港」 ( I Love Hong Kong ) 。 是 「後 子姊妹 

花」 唱的 , 這 一 次燕 歸故巢 , 很想 重溫這 首舊歌 , 可惜物 換景移 事事非 , 問起 很多人 , 都不知 道它的 

歌詞了 。 逗留了 一 個禮拜 , 已經感 到香港 很可愛 , 所 以也很 想找回 那首歌 的歌譜 , 重唱 一 遍 。 

首先 我覺得 「電 車」 很可愛 , 雖然 缓慢點 , 卻有 情調; 坐 在上層 , 欣 賞街景 , 悠 然自得 , 逍遙浪 

漫; 從後 面上車 , 前 面下車 , 先 貨後銀 , 上 車時不 必付錢 , 下車時 才付帳 。 上車 前看見 車惻寫 的車資 

是成人 一 元兩角 , 所 以落車 時掏定 一 個 一 元 硬幣與 兩角錢 。 怎知 再看車 頭是老 人半價 , 祇好把 一 元硬 

幣 塞入錢 箱 , 惶 回兩角 錢入袋 , 其實 一 元己經 很便宜 , 六角更 加是世 界上最 平的交 通工具 , 從 上環坐 

到 笛箕灣 , 真個 抵到爛 , 以前 從後面 上車要 迫到車 頭下車 , 現 在有前 後樓梯 , 免 去擠迫 , 更 加可人 。 

九三年 九月才 開始的 半山行 人電梯 , 也是 世界第 一 。 我住 在堅道 , 每 朝六時 開始由 上而下 , 十時 

過後 , 轉為由 下而上 。 所以 要趕在 九時半 前出門 , 不費分 文的便 可以從 堅道抵 達到干 諾道中 。 沿路分 

段運行 , 有段要 走平路 , 有 段又上 高落低 , 有 段不是 梯級而 是平梯 。 橫過 馬路時 有指示 向左望 或向右 

望 , 以避左 右駛來 的汽車 。 有些 好像學 生模樣 的女孩 子不停 上下打 掃清潔 , 保持沿 路乾淨 , 堪稱德 

政。 

天星碼 頭過海 , 老 人家有 「車 卡」 通過 , 免 收船費 , 也是 德政之 一 , 每 次橫渡 , 都想起 「我 愛香 

港」。 

交 通便利 , 大巴 , 小巴 , 的 士眾多 , 可惜守 秩序的 人太少 , 爭 先恐後 , 一 架的 士靠站 , 你 才打開 

車門 , 已經有 人竄入 車廂霸 佔位置 , 遇著司 機拒載 , 或是說 要收工 , 或 是不順 路不做 你生意 , 也 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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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 來家國 

六 十歲時 , 許願寫 一 部自傳 , 題擬 「七 十年來 家國」 , 期 以十年 間完稿 , 屆七 十時則 可以付 

梓 , 完 成所願 。 

不意蹉 跎歲月 , 人 事變更 , 何 坎頻仍 、 文 思斷續 , 時 寫時輟 , 至 七十歲 , 只及五 六萬字 , 相去 

尚遠 。 

現年七 十有七 ( 一 九九 六年) , 距 八十只 餘三載 , 而天 假以年 , 轉瞬亦 達八十 , 故 乃擬改 「 八 

十年來 家國」 , 更 多容納 。 惟獨 至今仍 未執筆 , 是否得 圓所夢 , 尚 未可知 。 

予 生於第 一 次世界 大戰結 束之年 , 亦五四 運動後 一 年 。 誕 時父為 我擬名 「持 躬」 , 期 以清廉 。 

入學名 「漢 樑」 , 亦 有厚望 , 有 生以來 , 未 敢虧越 , 戰 戰兢兢 , 幸保令 譽不失 , 堪 以自慰 。 

誕 時纖弱 , 父母恐 我不養 , 借 鍾家姊 姊衣褲 , 為 我護生 , 幸 保長成 , 且 帶來弟 妹七人 , 次妹於 

十 一 歲時 , 不 幸染白 喉棄養 , 其 餘五弟 一 妹 , 俱 皆成長 。 一 九 九二年 , 長 妹先逝 , 如今兄 弟六人 , 幸 

皆健存 , 邀 天之福 。 

予居長 , 十九 歲時承 繼父業 , 卅六歲 時父拾 我而去 , 獨 肩重擔 , 其間 歷經香 港淪陷 , 大陸變 

色 , 六 七暴動 , 經 濟衰退 , 不 景氣吹 , 人 事變更 , 同 業倾札 , 生 路險阻 , 九 七回歸 , 多 災多難 , 家事 

國事 , 私 事公事 , 都有可 歌可泣 , 可 喜可悲 , 可 怒可憤 , 可憐 可笑之 事發生 。 時 移勢易 , 歲 月不居 , 

可 述之事 物甚多 , 千 頭萬緒 , 拙 筆難舒 , 惟 待心平 氣和時 , 細說 從頭耳 。 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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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名 

我 沒有魯 迅那麼 的本事 , 卻有 一 樣比他 輸飴了 不多少 的東西 — 筆名 。 

據說: 魯迅 有過百 個筆名 (其實 「魯 迅」 也是 筆名) , 我少 說也有 一 百 幾十個 , 正是 r 壞 鬼書生 

多別 字」, 別的財 富沒有 , 這 筆名的 「突 庫」 却是 滿溢的 。 

我的第 一 個 筆名叫 「誰 屬」 , 那時年 少氣盛 , 自 負不凡 , 人 家是說 r 佳人 誰屬」 , 我則 「才 子誰 

屬」。 除 了表示 這篇文 章的作 者究竟 「誰 屬」 之外 , 也暗 示這個 作者的 「終 身」 將會 「誰 屬」 呢! 

三 十年代 , 國 難當頭 , 日本發 動侵華 ,七七 、九 一八、 一 二八, 接 踵而來 。 那個時 候的我 , 正是 

激憤 青年, 義勇 填胸, 在報章 上寫的 文章, 憤慨 激昂, 用 的筆名 「怒 清」 、 「新 命」 、 「向 陽」 、 

「浪 潮」、 「澎 湃」、 「奮 勇」、 「奔 前」 一 大堆。 

寫情書 一束的 時候, 又 化名為 「翰 郎」 、 「項 郎」 、 r 康郎」 、 r 鴻郎」 、 r 紅紅」 、 r 冷 

紅」、 「翠 翠」、 「詩 虹」、 「翠 雲」、 「凌 雲」, 男女 身兼收 並蓄。 

寫劇評 的筆名 ,有 「寒 連」 、 r 康路」 、 r 星林」 、 「采 憐」 。 「寒 連」 是 「漢 樑」 的諧音 。有 

人嫌 我改得 「衰 颯」 , 「寒」 已太甚 ,還 「連」 之不盡 ,不知 道我的 涵意是 「寒」 天的蓮 ,有 「傲風 

雪」 的 意思。 「蓮」 是 「紫 色」 ,暗示 冬天的 蓮花紅 到發紫 。妻 子的父 親為她 起了一 個男性 化的名 

字, 叫 「若 辉」 ,我 為她 諧音為 「熱 緋」 ,正好 與我的 「寒 連」 成為 一對, 熱到 「緋 紅」 色, 我也用 

為筆名 , 有 一 個很 長的時 間見報 。 

寫 「騫然 回首話 香江」 的 掌故時 , 用的 筆名是 r 江山 故人」 。 寫 粵劇掌 故是用 「大 堂前 座客」 , 

寫消閒 小品是 「春 不老」 , 寫 「日本 情趣」 時用 「松 庵」 , 因為 在東京 時住在 友人家 的地名 。 寫與加 

拿大 有關的 筆名是 「巢 斯」 ,未 想移民 而終於 移民, 有感 「巢於 斯乎, 巢於 斯也, 巢於 斯矣」 ,也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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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 Charles 的音 。 

寫遊記 , 星 加坡用 「羅 蘭士」 , 是 住在當 地男外 孫名字 的諧音 , 泰國用 「素 攀」 , 是泰 藉老友 

的別名 , 比 利時用 「 魯汶」 , 是三兒 子居住 的所在 , 荷蘭用 「花 農」 , 因為 荷蘭的 花卉既 多又美 。 篇 

幅所限 , 到 此為止 , 要 寫的還 多呢! 匿 



遼 * 早字 , Isffl- 腦 U 目 

我 的字體 很潦草 , 追 源究始 , 是三十 年代當 外勤記 者時練 出來的 , 那 個時候 自創的 「速記 

術」 , 用若干 代號去 記敘述 , 把 探訪得 來的資 料當場 實地記 錄下來 , 回到 報館整 理成文 , 黑手黨 (字 

房 工友的 別稱) 有 專人為 我排字 , 習 慣了我 的塗鸦 , 一 篇 文稿中 錯不了 十個字 , 於 是越覺 有所恃 , 越 

寫 越潦草 , 有時 自己還 辨別不 出來的 , 字房 一 樣 排得好 。 

有 人說我 「鬼 畫符」 , 孩子 們說我 寫的是 「日 文」 , 朋 友接了 我的信 , 說整封 只認得 幾個字 , 要 

我 找人抄 正給他 , 到了 叫人代 抄寫正 , 他 卻說不 夠親切 , 還 是要我 自己寫 , 樂 得逐個 字去猜 較有興 

趣 , 耐 人尋味 。 

兒女們 取笑說 , 「接到 爸爸的 一 封信 , 可 以消遣 一 個 星期」 。 每晚讀 一 遍 , 認多 幾個字 , 如果 

夠耐心 , 終 於也知 道信的 內容要 說什麼 , 不但樂 在其中 , 還有 一 種 成就感 , 有 如考試 合格那 麼好受 。 

一 位朋 友更妙 , 他 接到了 我的信 , 原 封不動 , 因為拆 了也不 知道要 說什麼 , 索 性就跑 來見我 , 

知 道我有 事找他 , 當面問 個清楚 。 

還是 我的妻 子本事 , 看 我的字 一 個不差 , 替 我抄稿 , 有 時還幫 我改字 。 寫劇評 , 每每嫌 我太苛 

刻 , 人家辛 辛苦苦 排出來 , 給我 一 個 不客氣 , 批得體 無完膚 , 未 免太惨 , 一 筆刪除 , 教 人氣結 。 她逝 

世後 , 沒人替 我抄稿 , 索性不 寫了! 

這 些年來 , 潮流興 「中文 電腦」 , 派 系繁多 , 輸入與 排出各 有玄妙 , 有倉頡 、 部首 、 拼音 , 種 

種不同 。 我是 「機 械盲」 , 遇到 要使用 機器時 感到手 忙脚亂 , 懶 得去了 解結構 。 照相機 、 電視機 、 電 

唱機 , 祇 知道按 開關掣 , 別的 都不懂 , 也無 心去學 , 返正學 了也不 會記得 , 索 性放棄 。 最近有 機會學 

用電腦 , 看着 螢光幕 上跳動 的影象 , 眼 花潦亂 , 捉 模不着 , 不 如不摸 。 

人家說 , 對 着電腦 就可以 寫文章 , 我却要 起了稿 , 再 按電腦 , 還不 是更費 工夫? 似乎這 一 輩 

子, 都與 電腦無 緣份, 做個 「電腦 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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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日本 情趣」 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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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滿樓頭 春不老 

書法家 駱曉山 為我寫 一 對聯 , 文曰 「花 滿樓頭 春不老 , 松遍 庵旁葉 常青」 , 乃包涵 我的四 個筆名 

之作: 「花滿 樓」、 「春不 老」、 「松 庵」 和 「葉常 青」。 

花 木蘭的 父親叫 「花 榮」 , 花榮的 父親叫 r 花滿」 , 不知 如何在 「楚 留香」 的武俠 小說中 出現了 

一 個 「花 滿樓」 來 。 這個名 字的確 很可愛 , 可 是我的 「花 滿樓」 早在 「楚 留香」 的小說 很早年 已經出 

現 , 可能 「楚 留香」 的 作者是 學我的 , 不 必追究 。 

「春 不老」 這 個筆名 也用了 幾十年 , 專為 一 些消 閒文章 , 它的出 處是原 於北方 一 種泡 莱名叫 「春 

不老」 , 探用芥 菜的嫩 蕊醃成 , 爽 脆彈牙 , 作 為酒餘 飯後的 點綴品 , 也 可以作 為茶話 的零食 , 純粹是 

消閒的 「 口 果」。 至 於解釋 為其他 「春」 的 「不 老」 也未嘗 不可! 

「松 庵」 則 是我寫 日本遊 記的專 用筆名 , 原因 一 九六 九年我 漫遊日 本各地 一 個月時 住在摯 友詹遠 

浦兄東 京的家 , 地 址便是 「松庵 南町」 , 因 而擷取 r 松庵」 為筆名 。 七零 年寫過 一 本 「日本 情趣」 的 

書, 一紙 風行, 初版一 個月裡 便賣個 清光, 七二年 再版, 今已 絕版, 我也 僅存一 「孤 本」 ,只 限借 

閲 , 恕 不奉送 。 

至於 「葉 常青」 更 加古老 , 一 九三 六至三 九年間 , 我在 r 循環 日報」 主編 「兒童 週刊」 與 「文藝 

週刊」 期間 , 寫 「勵志 文字」 時用 的筆名 , 表示 「人 如松健 , 綠葉 常青」 , 不 屈不朽 , 立 志立品 , 誘 

導 青少年 , 勇 往直前 , 後來年 已不青 , 也就少 用了! 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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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敢多情 誤美人 

剪報 , 是 一 種很 「情 趣」 的玩意 ,比起 「集 郵」 還刺 激得多 , 也 更有滿 足感! , 

當你 披覽所 剪下來 的資料 , 舉世 的動態 , 風 雲人物 , 軼 事趣聞 , 美 好的文 學創作 , 幽雅 的詩詞 

歌賦 儘歸你 所擁有 , 好比秦 始皇統 一 六國 , 君臨 天下: 「大 地在 我腳下 , 河 山握我 掌中」 般 的氣慨 , 

也像蘇 東坡那 「水 上清風 , 山間 明月」 , 儘皆 歸我懷 抱般的 襟懷! 

打從 一 九五二 年開始 , 我便 認真的 「剪 報」 , 以前也 不是沒 有剪過 , 祗 是有目 的有應 用的才 

剪 , 而且剪 了便算 , 沒有 集中在 一 起 , 也 沒有分 類編目 , 過 後也渐 散失了 。 

因為 香港華 僑日報 出版的 「香港 年鑑」 , 主編吳 灞陵要 我負責 替他寫 「 一 年來 的香港 報業」 。 我 

要每 年從頭 到尾把 有關香 港的報 界動態 , 人物變 遷的資 料全搜 集下來 ;加 上華僑 日報的 「劇影 藝術雙 

週刊」 也由 我負貴 , 所 有劇壇 的活動 , 我 也要寫 一 篇 每年的 「劇壇 回顧」 , 鉅細無 遣地記 錄撰寫 , 因 

此 我要每 日剪報 , 順 便也把 其他引 起自己 興趣的 消息全 部剪存 。 

每天訂 閱十五 份報紙 , 因為每 一 樁消息 , 不 同的報 章可能 有不同 的報導 , 尤其是 有爭執 性的新 

聞 , 彼 此間大 有不同 , 其詳 盡的程 度也大 有分別 , 因此 需要互 相對證 , 纔可 以找出 真相; 而且 報館間 

的對立 , 相 當尖說 , 甲 報舉辦 的活動 , 乙 報隻字 不提; 乙報發 生的不 如意事 , 可能 丙報大 加撻伐 , 塌 

風點火 ;也有 「筆 戰」 , 報與 報之間 的筆戰 不希奇 , 同 一 報紙 不同櫚 目的作 者也有 戰個你 死我活 , 甚 

至同 一 版面 也起了 內鬨; 有篇 「連載 小說」 , 內容 是影射 自己少 東的荒 唐行徑 , 編輯 一 直沒 有發覺 , 

經過了 一 年 多才有 人向東 主揭發 , 馬 上腰斬 。 這種稀 奇古怪 的資料 , 如果不 是及時 剪下來 , 真 是無可 

補價 的損失 。 

有時 一 段消息 , 由 前頁拖 到後頁 , 為 了剪貼 , 要馬上 跑到報 攤多買 一 份 , 才 能得保 「全 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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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 候的剪 報狂熱 , 確實可 以使我 「廢 寢忘 餐.」 , 每日 要應付 「剪 報」 的時 間超過 四小時 , 有時剪 

不完 , 留 待星期 假日全 日開工 , 務求 「每週 必清」 的習慣 。 

剪 完的報 , 還不 可以馬 上拋棄 , 有 時發現 一 件有 趣味性 的消息 , 要 過 逆前聞 , 又要翻 尋下去 , 

每每 一 段很 有用處 的資料 , 大 意放過 , 再找便 難了! 其 中苦樂 , 只有 自己知 。 

女兒也 真難得 , 她把兄 弟姊妹 用過的 「練 習簿」 搜 存下來 , 替我把 分類的 剪報黏 貼起來 , 在: 

面編目 , 可 是她入 了大學 , 功 課繁逼 , 沒 時間替 我效勞 , 後來去 了加拿 大深造 , 「貼 報」 就 此中斷 , 

其他的 女兒沒 這興趣 , 祗 好剪了 装進紙 袋紙盒 , 胡 亂堆起 , 整個房 間變成 了貨倉 , 堆到天 花板去 。 

一 直到 一 九 六九年 , 祖 居拆建 , 這些 不拾得 棄拾的 寶貝兒 , 幸好有 一 位同 好的朋 友旅行 家李君 

毅 , 他 願意替 我搬去 他居所 的廚房 , 他 不在那 裡舉炊 , 把 水池的 水放乾 , 搬 走了爐 灶廚具 , 堆 得密不 

透風 。 

一 愰過 了兩年 , 他又要 搬家了 , 搬到中 央戲院 拆建而 成的中 央大廈 廿四樓 , 天台 加蓋了 一 層瓦 

鐡屋 , 難 得他古 道熱腸 , 把我 這大堆 寶藏也 跟他的 書報珍 藏搬在 一 起 , 作家 陳潘欣 賞不已 , 為 他撰寫 

了 一 對 門聯: 「廿 四樓藏 廿四史 , 萬里 路讀萬 卷書」 , 他是 一 位 出名的 旅行家 , 真是 恰當到 不得了 。 

怎知好 景不常 , 他那層 加蓋的 天台屋 , 被政府 發覺是 「僭 建物」 , 勒 令要拆 , 晴 天霹靂 , 如何是 

好? 商 量過後 , 忍痛 拋棄了 一 部份 後又覺 得可惜 , 惟有壯 士斷腕 下決心 把它送 給別人 。 

起初跟 一 家大專 學院的 新聞系 商量過 , 送給 他們不 敢接受 , 因為 沒有人 手整理 , 學生畢 業後便 

離校 , 負 責人難 以為繼 。 

於是祇 好在報 紙上發 一 段免費 「出 讓」 的消息 , 馬上 有十幾 個人打 電話來 , 有些 一 問聽 見那些 

數量 與我續 後在家 裡再剪 存的總 數超過 三千磅 , 嚇了 一 惊 , 不敢再 談下去 ;也 有祇要 「詩詞 歌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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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也 要祇要 「戲 劇」 方面的 , 我都 一 律拒絕 , 事實上 我也沒 有辦法 從這眾 多的資 料中單 獨抽出 。 

我的 r 免費 出讓」 條件 , 是要全 部要清 , 也要 知道它 的去處 , 好 比嫁出 去的女 , 婆家如 何對寺 

她 , 有 功夫時 也要去 探望她 有否受 到虐待 , 也有 權帶她 回娘家 住幾天 。 , f 

所以問 者雖眾 , 無 人敢受 , 好 在謎語 專家白 福璃提 到了香 港大學 「孔 安道圖 書館」 的 楊國雄 , 以 

前 f ^ 羅香 林老師 介紹過 他來找 我問及 一 些 「張 保仔」 的資 料-^ 過面 , 找 他來看 , 歡 喜欲狂 , 因為這 

U 書館着 重搜集 有關香 港歷史 的藏品 , 馬上 答應全 部搬走 , 加像 人手整 理編目 , 可是他 門的分 類;^ ^ 

,.我 的不同 , 那 一 部份已 經黏貼 在薄的 要費功 夫用蒸 氣揭起 再歸類 , 反而那 一 包包 一 箱箱的 更#功 

夫 , 容 易整理 , J 

經過這 次教訓 , 頓然萬 念皆灰 , 妻 子也勸 我不要 再存這 種嗜好 , 毅然放 下剪刀 , 感 慨之餘 , 不禁 

口占 一絕: r 歇 剪何曾 強忍心 , 祇 緣寸地 值萬金 , 如 今坐看 東流水 , 未敢多 隋„^.<美 人」。 , . 

1 然 ^ 此 , 看見 報上的 好文章 , 仍 然難忍 「不 動心」 , 比 喻把它 看作世 間儘多 的美女 , 怎能 

擁有她 , 祇可收 心忍性 , 視作過 眼烟雲 , 澄 心靜坐 , 任他 「奔 流到海 不復回 」 了! ^ f 

移居加 拿大後 , 房子的 面積比 較香港 大得多 , 起 碼呼吸 的空間 多了幾 立方呎 , 看見 報紙上 的好文 

, 恐怕 又蹈覆轍 , 正如不 管外厦 人种或 中匿人 一 樣都不 能兼 收 

?^. 1 位新 的 親戚, I 時他 的朋友 送給他 的一份 「贐儀」 ,是訂 閲拿的 r 星島 日報」 ,由海 

來 &他却 連翻閲 的與趣 也沒有 , 原封不 動的轉 送給我 , 如 獲至寶 , 因此 難免又 r 手下不 留隋」 地 

f , K^^ 不 覺又剪 得太多 , 堆 積起來 , 頓 覺驚心 , 記取 「未敢 多情誤 美人」 這句話 , 又再、 如 

止水! 難道 還作加 國負心 人嗎? 層 



我結了 四次婚 

我 一 生中 , 同 一 個妻 子結了 四次婚 。 

首先 是在三 十年代 , 我 們的婚 禮是憑 「 三書 六禮」 , 送紅帖 , 搬嫁粧 , 擇個良 辰吉日 , 盲打瞎 

撞, 選出來 的日子 ,竟 然是陽 曆二月 十四日 「情 人節」 ,只 是那個 時候, 根本 還沒有 r 情人 節」 這鬥 

把戲 。 

第 一 次結婚 , 我 們根本 沒有所 謂儀式 , 請客 , 燒 一 串 大炮仗 。 家父 一 向慳 儉持家 , 祇在店 裡擺了 

幾圍酒 , 請至愛 親朋歡 聚便算 。 怎知 消息傳 了出去 , 同 行好友 , 鬧個不 可開交 , 不 管你請 不請客 , 賀 

禮照送 , 父 親不得 不還禮 , 一 批 應付了 , 另 一 批還繼 續有來 , 結果不 但要請 一 次客 , 反而 一 連 在石塘 

咀 的廣州 酒家請 了三晚 , 才 算了事 。 

過了二 十多年 , 要為 妻子辦 「香 港英國 護照」 的 關頭時 , 對照 陰陽曆 一 査 , 就是二 月十四 。 那個 

時候 , 要在 高等法 院的翻 譯官面 前宣誓 , 還 要找兩 個長輩 和曾經 參加過 我們的 婚宴的 朋友做 「見証 

人 」 , 在譯 成英文 的誓詞 上簽名 , 等 如是第 一 一 次 行婚禮 。 

第三 次結婚 , 是為 了移民 加拿大 。 專員 要有政 府發的 「結 婚証 明書」 , 要我 們在香 港大會 堂的婚 

姻 註冊處 補行結 婚手續 , 兒孫 輩們都 來觀禮 , 好 不熱鬧 。 雖 然沒有 披婚紗 , 妻子 還是頭 戴紅花 , 一 副 

「新 娘相」 。外孫 們說公 公婆婆 要結婚 ,在 註冊處 的禮堂 裡猛叫 「公 公娶 婆婆」 ,笑不 可抑, 捧腹倒 

地。 

一 九八八 年二月 十四日 , 既是 情人節 , 又逢 星期日 , 也是 我倆慶 祝金婚 紀念的 好日子 。 牧 師特別 

為我 們在主 日崇拜 程序中 加插証 婚儀式 。 我 們跪在 經壇前 , 跟着牧 師的指 點起誓 , 還有 守經餐 , 眾多 

教友到 來觀禮 , 為我 們見証 。 儀 式過後 , 在 副堂舉 行茶會 , 切餅招 待親友 , 晚 間在鄉 村俱樂 部宴客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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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回相見 I 回老 

香港淪 陷時期 , 小兒剛 好四歲 , 應 該入學 , 但是當 時的幼 稚園都 關閉了 , 沒 有重開 , 祗好 送他去 

「加 冕台」 (多 好的 名字) 的 r 湘父 私墊」 。 

廬湘父 老師德 高望重 , 在 香港仕 林中數 一 數二, 收容 的學生 , 親 躬教授 , 初入 學便要 念詩篇 , 日 

教一 課,、 明 天便要 「背 誦」 , 如 有遗忘 , 必要讀 完再讀 , 讀到識 「i" 二 為止 , 字認 不認識 , 會不會 

寫 , 還 在其次 , 長 大了便 會明白 。 

兒 子每日 受教的 功課帶 回家裡 , 這個 做父親 的為免 明天孩 子背不 出來要 「罰企 」 的緣故 , 也要盡 

、:- 盡力教 他誦讀 , 所以 , 不但他 r 會唸」 , 連 我也入 心入腦 , 至 今不忘 。 

老師 選了兩 首詩: 「同 氣連枝 各自榮 , 些 些言語 莫傷情 , 一 回相見 一 回老 , 能得 幾時為 弟兄」 。 

「兄 弟同居 p.:^ 便安 , 莫 因毫末 起爭端 , 眼 前生子 又兄弟 , 留與 兒孫作 樣看」 , 真是至 理名言 , 很願意 

介紹給 無數的 父母兄 弟姊妹 一 同誦讀 ,記取 「一 回相見 一 回老」 這句話 , 不要 為鵄毛 蒜皮的 小事情 , 

吵鬧 不休! J 

人 生苦短 , 幾 十年的 歲月裡 , 兄弟 姊妹能 夠聚在 一 起 的時間 有多少 , 應 自珍惜 , 相見時 難別也 

難 , 如 果能得 見面時 還為了 恩恩怨 怨而爭 執不休 , 何苦 來哉? 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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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 夢魂中 

退 休以後 , 漸渐離 開往日 燈紅酒 綠的酬 酢場合 , 也疏 遠了那 些見面 時假裝 笑臉迎 人的虛 偽人物 , 

不必 再朝九 晚五的 依時上 班下班 , 也無需 動腦筋 費精神 去思索 應付商 場上勾 心鬥角 的困擾 。 

移民 加拿大 , 更加可 以四大 皆空地 不跟別 人接觸 , 終日 活動在 自己的 世界裡 , 做 自己喜 歡的事 , 

不 受干擾 。 

但是 , 白天雖 然寧靜 , 夜裡睡 在床上 , 却 每晚都 會發夢 , 夢裡驚 天覆地 , 有 時是千 軍萬馬 , 身先 

士卒 , 奮 勇殺敵 , 運 籌帷幄 , 指 揮若定 , 衝 鋒陷陣 , 大 犒三軍 。 

也夢 過做成 一 筆 大生意 , 賺了 幾千萬 , 幾艘大 貨船陸 續泊填 , 無數 的工人 動員搬 運貨物 , 堆積滿 

倉 , 辦公 室裡主 顧雲集 , 動 筆簽約 , 手 不停揮 , 夜 間酒樓 裡的繁 華酒宴 , 舉 座狂醉 。 

有時 夢見做 了皇帝 , 後宮佳 麗三千 , 殿前百 官雲集 , 三 呼萬歲 , 有 事上奏 , 無 事退朝 。 

最妙 的還有 連續性 的場景 , 前 晚夢見 的情節 , 昨晚繼 續下去 , 今晚又 再伸展 , 恍如看 「電 視連續 

劇」 的樣子 。 

也有舊 地重遊 , 那 一 處恍 曾相識 的所在 , 又再踏 步舊苑 , 重睹 舊時人 , 重演 舊時事 。 

忽 然踏進 一 間 「博 物館」 , 牆上 掛的是 我家老 祖宗穿 上清朝 官服的 r 寫真」 畫 , 大 堂裡所 擺設的 

全 是家鄉 祖居的 酸枝檀 木傢具 , 神龕 前的銀 器祭具 , 四壁的 「四 屏」 繞框 , 山 水字畫 , 都是我 家的舊 

物 , 心裡很 清楚想 着這些 舊東西 , 在 「 三反 五反」 的年代 , 統統給 「貧農 階級」 搬個 清光了 , 怎麼會 

在這兒 , 難道整 批賣給 洋鬼子 了! 

驀地 裡又到 一 處 「神仙 境界」 , 是 「天 堂」 還是 「世外 桃源」 都分 不清楚 , 遇到好 些似乎 認識的 

人 , 跟 他們招 呼都不 啾不睬 , 却又 有無數 並不認 識的人 , 偏要 來跟我 打交道 , 死 纏爛打 , 誓 不干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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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 然驚醒 。 

一 會兒 又像加 入了打 鬥場面 , 追 追逐逐 , 跨 過高山 , 越 過峻嶺 , 可以 飛身躍 過對岸 , 又會 水面踏 

萍 , 比電 影中武 俠明星 還了得 。 

有時 會夢到 一 個 從未到 過的陌 生地方 , 奇怪的 隔了不 多久再 到此地 , 一 樣 的景物 , 一 樣 的人事 , 

好 像很熟 悉的生 活環境 , 却又不 知是什 麼世界 。 

古道 「至人 無夢」 , 我當 然不是 r 至人 J , 所 以寧願 「有 夢」 勝於 「無 夢」 , 不管是 「好 夢」 還 

是 「惡 夢」, 我都願 意繼續 「尋」 下去! 固 



我 的眼晴 一向很 「利」 ,遠 處街角 站着的 親友, 一 霎眼間 便給我 「搜」 到; 身 邊掠過 認識的 

人 , &眼 間伸手 一 抓 , 便 給我捉 個正着 , 坐在電 車樓上 , 一 路上 望向路 邊的人 , 每 一 個熟人 所作所 

為 , 難逃我 的法眼 , 下次 見面時 , 說他何 時何日 在何地 做過了 什麼事 , 他們都 會驚奇 的問我 怎麼會 

這 樣清楚 。 

直到 七十歲 , 我還 不必戴 眼鏡看 報看書 , 雖 然六十 歲的時 候便配 了眼镜 , 驗 眼師說 有老花 , 有 

散光 , 不過都 是輕微 的程度 , 配回來 的眼鏡 , 戴與不 戴效果 一 樣 , 與其 要讓眼 鏡框壓 在鼻樑 , 索性 

免了吧 , 所以 一 直 到現在 , 眼鏡 依然擱 在抽展 裡塵封 , 懶 得拿出 來試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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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 不由得 你逞強 , 這些 年來似 乎有些 異樣了 , 有時晨 早起床 , 望 向窗外 的遠景 , 像 是罩着 

一 層薄霧 , 問 站在旁 邊的人 , 他 們都說 沒有霧 ,,清 新得很 , 開始懷 疑自己 的眼睛 有毛病 。 

走 在路上 , 遠處行 人路邊 的草坪 , 似 乎是百 花爭妍 , 走 近時才 發覺那 裡有花 , 祇 是長長 的野草 

搖 曳生姿 , 互 相倚傍 。 看 一 棵樹 , 紅 花桑桑 , 告 訴旁人 , 別 人說那 裡是花 , 是 樹上結 出來的 紅果子 , 

像是小 蘋果般 的圓球 。 

左 邊的眼 , 似 乎更糟 , 常 時像有 一 層隔膜 阻擋着 , 不時 要眨眼 , 尤 其晚間 看電視 , 螢幕 前的影 

像 , 都是從 ^眼 間的瞵 隙窺到 出來的 , 甚 至有時 索性睦 上眼睛 , 不 看影像 , 祇 聽聲音 。 

於 是去找 眼科專 家檢驗 , 他說是 老化了 。 眼睛容 易疲倦 , 要多 些讓^ 睛休息 , 驗光 的結果 , 他 

說 我的右 眼好極 , 仍然是 年輕時 的視力 , 老花 的程度 與已配 好的眼 鏡並沒 有差別 , 不 必另配 , 我說不 

戴與戴 差不多 , 他說 本來可 以不戴 , 不 過戴了 比較好 , 以 後要戴 。 

左 眼卻有 「白 內障」 的現象 , 可 是太薄 , 未到 施手術 的時候 , 要待 更厚時 才考慮 , 要我 每年檢 

驗 一 次 到夠成 熟的時 候再說 , 至於眼 睛疲倦 , 滴 一 滴眼藥 水便沒 有事了 。 

回 到家裡 , 寫字看 書報時 拿出眼 鏡戴上 , 仍然 戴與不 戴都同 一 效果 , 壓住 鼻樑總 不舒服 , 而且 

多了 一 件 東西要 隨身帶 , 容易忘 記掉失 , 不 如不戴 , 所 以寫這 篇東西 的時候 , 我還 是沒戴 眼鏡的 。 

霧 裡看花 , 似乎更 有浪漫 的感覺 , 也由 他繼續 浪漫下 去好了 。 

可是 , 寫完 字要把 筆桿套 入筆筒 的時候 , 總是插 着筆筒 下的手 , 每次都 在手掌 裡留下 一 劃筆 

跡; 開門 的時候 , 鎖匙 明明朝 向鎖孔 插進去 , 總是 插到鎖 的上面 , 迫住要 一 手按 着鎖頭 , 一 手 插進鎖 

匙 , 才能應 聲而啟 。 用 「指 甲鉗」 , 總是鉗 着空氣 , 套着 指甲了 , 又套 得太深 , 剪 出太多 , 剪 後指頭 

作痛 。 

募 然驚覺 , 人漸 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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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 飴之樂 樂何如 

後漢書 「馬皇 后紀」 : 「吾 當恰飴 弄孫, 不 能復閲 政矣」 ,也 就是 「退 休」 後的 玩意, 從此以 

「弄 孫」 為樂, 不問政 事了。 

「飴」 ,禮記 「內 則篇」 有謂粟 飴蜜而 甘之, 釋文 r 條也」 ,朱 駿聲曰 r 古以牙 米熬之 成液, 今 

或 用大麥 為之」 , 再 和之以 「鎩」 則曰 「 緣」, 也就是 今日的 「麥 芽糖」 了 。 

至於 「弄 孫」 為 什麼要 「含 飴」 , 是 孫兒把 一 方麥 芽糖塞 住爺箭 或嫲嫲 那把口 , 還 是爺爺 或嫲嫲 

把 一 方麥芽 糖給孫 兒吃了 , 自 己也餞 嘴地放 一 方在口 與孫兒 同樂? 這便沒 有史實 記載了 。 

過了大 半生下 有內外 孫十六 個之多 , 散 處歐洲 、美國 、 加拿大 、 星加坡 、 泰國 和香港 六個地 

方 , 難得 有聚在 一 起 的時候 , 但 是去到 那裏都 「有孫 可弄」 , 算是 「天 厚我 也」。 

住在 比利時 的男孫 很喜歡 踢足球 , 現在 己經是 「校 隊」 與 「市 隊」 的代 表球員 , 十 一 歲 的時候 

要 這個爺 爺跟他 一 同 「射 球門」 , 一 腳 射高了 , 球 兒飛到 人家的 屋頂去 , 不敢拍 門求取 , 急 得流眼 

淚 , 怕被爸 爸責罰 , 爺爺馬 上掏腰 包給買 個新的 , 也才破 涕為笑 。 

星 加坡的 外孫女 五歲時 看見她 祖母戴 的手鐲 很喜歡 , 撫 摸得愛 不釋手 , 祖母對 她說: 「我 知道 

你很鍾 意的, 等 我死後 一定送 給你」 ,孫女 喜歡到 不得了 ,想了 一會兒 ,忽 然向祖 母說: 「你 幾時死 

呀?」 ,祖母 聽得啼 笑皆非 ,反 問她: 「那 你想我 幾時死 呢?」 她 回答: 「越 快越 好!」 

香 港的外 孫很聰 明伶俐 , 記憶 力很強 , 也 有悟性 , 四歲 的時候 , 帶 她去公 園散步 , 一路 上教她 

唸唐詩 , 也 為她解 釋詩中 的含意 , 好讓她 了解來 龍去脈 , 容 易聯想 , 到 回程時 , 果然 她便會 全首背 

誦 , 一 字不漏 , 這 個公公 , 有耕耘 , 有收獲 , 內心歡 喜得很 , 以 後每日 一 詩 , 在 署假襄 , 她也 背上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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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首 , 到我 返回加 拿大時 , 打長途 電話時 , 問她可 還記得 , 她在電 話唸幾 首出來 , 果然 一 字不差 。 

加拿大 的孫女 , 上 學的都 是英文 , 因此也 要她唸 星期六 上午的 r 中文班 」 , 回來 問她今 天學了 

什麼 , 她回答 「up and Down 」 , 原來她 學的是 「上」 「下」 兩個字 的字義 , 深 入腦海 , 但總 難記得 

中文 的讀音 , 可是寫 起來卻 很端正 , 因 為她是 當圖畫 般繪寫 , 橫 直分明 , 自然筆 劃清楚 。 

好 些年前 , 男孫 在香港 , 帶他 到娛樂 戲院看 早場的 「卡 通」 , 早 場之前 的早場 還有趙 世光的 

「講 道」 , 先聽 r 講道」 再看 「卡 通」 , 儘 夠消磨 一 個上午 , 看完 「卡 通」 後 去吃午 餐,, 一 份 常餐分 

為兩份 , 那 個時候 的餐廳 侍應也 真和氣 , 肯為 一 客常餐 分兩餐 碟上桌 , 現在恐 怕不易 辦到了 。 

到茶 居飲茶 , 祖父 一 定讓孫 兒們吃 「叉 燒包」 , 因為 先填鲍 了肚子 , 以後 便不會 叫太多 這樣那 

樣了 , 祖 父說: 「飲 茶如 果沒吃 叉燒包 , 便不算 飲茶」 , 孫 子們當 然相信 , 所 以以後 「飲 茶」 都爭着 

吃 叉燒包 , 到 長大了 , 才知 道被騙 , 嚷 着要吃 精緻的 「蝦 餃」 、 「燒 賣」 了 

年紀小 的時候 , 繞肯跟 祖父母 一 同出 外遊耍 , 甚至非 跟不可 , 纏 手纏腳 , 有時還 嫌累贅 , 可是 

到了十 多歲時 , 你要叫 他作伴 , 他反 而不肯 跟從了 。 他有他 自已的 小圈子 , 小世界 , 嫌祖父 母太噪 

囌 , 太沒 趣味了 。 

未來 的日子 , 是關 心孫子 們戀愛 求偶的 時刻了 。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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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兒孫 輩同遊 

我這 大半生 , 為 兒孫輩 作馬牛 , 照顧唯 恐不及 ,為他 (她) 們盡 心盡力 。 有時 候帶他 (她) 們去 

娛樂戲 院聽趙 世光的 佈道會 後連看 卡通片 , 到 太平館 吃西餐 , 伙 記們為 我們特 別安排 , 一 客幾 角錢的 

「常 餐」 也分 為兩份 , 各 得其所 。 

坐遊 艇出海 , 上 太平山 、 入新界 、 逛沙田 、 去長洲 、 遊澳門 、 看足球 、 玩 乒乓球 、 捉跳棋 , 祇怕 

他 (她) 們不 夠開心 , 上 車落船 , 提 携扶持 , 費 煞週章 , 比照顧 老人家 更細心 。 

穣 棧幾十 年光陰 , 如今 我老矣 , 兒 輩也年 過半百 , 孫 輩也有 十多廿 歲,, 出 門旅遊 , 可以放 下心頭 

大石 , 一 切由兒 孫輩安 排計劃 , 也 不必自 掏腰包 , 全 部由他 (她) 們包辨 , 安安樂 樂地坐 享其成 。 

出 入境要 填寫那 出入境 的表格 , 過 去我為 他們填 , 現在 由他們 代我寫 , 祇 是簽個 名便成 , 省事得 

多 , 否則現 在表格 的字體 , 越 來越細 , 老 眼紛花 , 難以看 得清楚 。 

小型 旅遊巴 士的梯 級很高 , 上 車落地 , 腿 長莫及 , 兒 孫們伸 手扶持 , 頓 覺心涼 , 這 是多麽 年來的 

回報 。 

如果是 一 個 人出門 , 訂 了機票 , 要孩子 們先行 向旅行 社飛機 公司索 取應用 的表格 , 預 先填好 , 省 

得在機 上摸索 , 也是 一 個辨法 。 

送機 、 接機 , 常時是 一 大群 人出動 , 雖然夠 熱鬧了 , 可是惜 別依依 , 總難免 有離愁 別緒- ^上心 

頭 , 倒不 如越簡 單越好 , 輕 騎簡從 , 夠 人手用 便可以 。 

這 般年紀 , 當人們 知道我 要隻身 就道時 , 總 訝異地 問怎麼 可以? 可是各 有各忙 , 怎 能常時 有兒孫 

同行 , 有 時也不 得不已 。 

當然 , 手提袋 , 一 應重 甸甸的 東西有 人代挽 , 自己兩 手空空 , 掉 臂而行 , 多麼輕 鬆暢快 , 自然是 

求之 不得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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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陞 太老爺 

小生今 年七十 一 ,長子 五十, 長 孫廿七 , 他 與未來 孫媳戀 愛三年 , 終於今 年結婚 , 於是 我與內 

子便由 老爺奶 奶榮陞 一 級 而變為 太老爺 與太奶 奶了! 

今年 一 九九 〇 年 春假期 間回港 , 長 孫與他 的未婚 妻也由 三藩市 回到香 港跟我 們拜年 。 

跟 着與未 來親家 老爺奶 奶同吃 一 頓晚 飯作為 見面禮 , 會 親過後 , 便 擇定了 八月廿 日是良 辰吉日 

舉 行婚禮 。 

本來 , 我們 原定七 月中旬 返回多 偷多的 , 七 月廿日 要搬屋 , 已答應 與我同 住的第 四兒子 回來協 

助 , 雖然不 必我動 手動腳 , 重要 的是我 要自己 照顧我 的東西 , 很多自 認為心 肝寶貝 的書報 、 文稿 、 剪 

報資料 、 小擺設 、 紀念品 , 在年 青人的 眼中可 能是垃 圾癆物 , 所以 要趕回 來撿拾 護送到 新居去 。 

同時 原定回 程時打 算路經 洛杉磯 , 探訪 一 些舊相 識叙舊 。 

因為長 孫是要 在三藩 市舉行 婚禮的 , 所以 機票改 為途經 三藩市 , 時 間也改 為八月 十七日 、 廿日 

結婚 、 廿三日 才返回 多倫多 , 不再去 管搬屋 的事了 。 

當日 的婚禮 , 分為 兩部份 , 早上 在家裏 舉行掛 茶儀式 , 跟 着到教 堂行禮 , 禮成後 「滬江 飯店」 

午餐 , 晚上在 「翠 亨村 」 晚議 , 嘉 賓滿堂 , 相 當熱鬧 。 

自 此之後 , 鄙 人晋升 為太老 爺階級 , 人道 「不 痴不聾 不作阿 姑翁」 , 那 麽應該 「更 痴更聾 不作太 

姑翁了 , 好在耳 朶已屆 要装助 聽器」 的階段 , 舉 動也渐 欠靈活 , 自 然會聾 會痴了 。 

以前的 老人家 , 娶媳婦 娶孫婦 都為着 要抱孫 、 抱曾孫 , 希望 今年擺 新抱酒 , 明年擺 滿月酒 , 但 

是此時 此地的 年青人 , 首先是 要享受 「 二人 世界」 好幾 個年頭 , 然後 才計劃 「傳宗 接代」 , 急 也急不 

來的 , 既然 「更痴 更聲」 , 還 管這些 作甚? 

回首五 十年前 , 長 子在那 打素醫 院出世 的時候 , 祖母拿 一 件 祖父的 舊衣服 要我帶 去醫院 給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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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嬰 兒裹身 , 她 認為要 托祖父 的鴻福 , 嬰 兒才快 高長大 , 這 般要求 , 當 然得不 到護士 的許可 , 認為舊 

衣 服骯體 那能包 裹嬰孩 , 太 不衛生 , 回家 不敢告 訴袓母 , 說 是曾經 包過了 , 她也心 安理得 , 頻 頻向祖 

先神 位禱祝 , 祈求這 第四代 的首席 代表耀 祖光宗 。 

我家兩 代單傳 , 袓父 、 父親都 是獨子 , 可 是母親 却生了 十二胎 , 養 活六男 一 女 , 我 是長子 , 在 

我之 前還有 一 個出世 便夭折 的哥哥 , 所以當 我誕生 的時候 , 祖 母趕忙 去鄰家 姓鍾的 世伯母 要求拿 一 件 

她 女兒穿 過的舊 衣服給 我裹身 , 因 為鍾家 一 連生 了好幾 個女兒 , 祖 母認為 裹了女 性的衣 服便象 徵生的 

是女兒 , 也 把我當 作女兒 般養育 , 容易^ 長 。 

也許真 個靈驗 , 在 我之下 , 一 連 生了五 男二女 , 一 個 妹妹聰 明伶側 , 可惜 養到十 一 歲 , 患白喉 

死了 , 當 然其間 還有三 個是男 是女的 我都記 不清楚 , 因為 一 出世 便死了 。 

長 孫出世 的時候 , 我 家經濟 環境大 大好轉 , 蓋 了三層 高獨立 式的花 園洋樓 幅員七 千多呎 , 僞用 

九 個工人 , 長孫 當然身 嬌肉貴 , 有專人 照顧外 , 吃盡了 多少山 珍海饈 , 負責 的條姆 , 也吃得 珠圓玉 

潤 。 

一 路以來 , 供 書教學 、 中學 畢業後 、 來到 三藩市 大學 , 攻電 腦工程 , 取得 碩士銜 , 也 找到大 

規模連 鎖百貨 公司行 政高職 , 應 該說是 一 帆 風順了 , 如今成 家立室 , 盼望 他更上 一 層樓 , 無災 無難到 

公卿! 

我有四 男四女 , 除幼 女未嫁 , 連 媳婿共 十五人 , 有 十七個 男女孫 , 最 近添多 一 個 孫媳婦 , 所以 

在 我名下 連荊妻 在內凡 卅五人 , 五弟 一 妹也 有子女 十六人 , 加上妹 妹的兒 媳女婿 內外孫 , 計算 起來在 

我父 親轄下 的人口 , 超過 八十人 , 應該 說是人 丁興旺 。 

可惜 , 樹 欲靜而 風不息 , 子 欲養而 親不在 , 父 親早於 一 九五五 年逝世 , 母 親也在 一 九八 二年病 

故 , 沒 有機會 看見曾 孫婚禮 , 也祇 好留在 「家祭 毋忘告 乃翁」 了 。 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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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 婚回首 話前塵 

歲 月匆匆 , 轉 眼間我 們的婚 姻生活 也渡過 了五十 個寒署 , 一 九八八 年二月 十四日 , 終於到 達金婚 

慶 典的喜 樂之日 。 

在聖公 會諸聖 堂的感 恩崇拜 聚會中 , 在切 金婚禮 餅的歡 笑聲中 , 在 晚間鄉 村俱樂 部的喜 議宴席 

中 , 二百 多位賓 客交織 成熱鬧 的場面 , 無疑是 一 生中留 下難忘 的情節 。 

回 首緬懷 五十年 來的前 塵往事 , 不禁悲 喜交集 , 曾有開 心歡欣 的日子 , 也 渡過艱 澀凄酸 的年月 , 

正甜 酸苦辣 都嘗過 , 悲 歡離合 尋常遇 。 

也 許我較 為早熟 , 小學 三年級 的時候 便有追 求女性 的慾望 , 我 的初戀 情人是 同年級 長我兩 歲的學 

姊 , 我 仰慕她 , 她 也像比 對別的 同學更 關懷我 , 心 靈中有 些交流 的感覺 , 第 二年我 轉校了 , 從 此斷了 

音訊 , 一 直 隔了三 十多年 , 在 一 個 很偶然 的場合 , 再 度相逢 , 她像 一 個雍 容華責 的主婦 , 幾乎 認不出 

她 , 我暗地 襄叫她 的名字 , 她驟 然也叫 得出我 的名字 , 相 見唏嘘 , 她 說明天 就要去 美國了 , 留下地 

址, 卻一 直沒 通過信 。 

高小 , 初中 , 高中 , 坦 白說我 確也追 過好些 女孩子 , 亦 有好些 女孩子 追過我 , 甚至會 傾慕過 一 些 

明 知不能 愛卻會 想愛的 , 回 憶起來 , 傻 勁得很 。 

在 芸芸的 眾多女 孩子中 , 幾經情 感理智 的衝突 與抉擇 , 再 三考慮 , 終於 毅然選 定現在 的妻子 , 自 

此之後 , 抗 拒任何 女孩子 的牽掛 , 從 不異心 , 不管 是七年 、 十年 、 廿年 、 四十 年都不 曾癢過 。 

我們的 缔交是 由文字 緣開始 , 她是 家鄉中 我姑母 的學生 , 算起 來也是 祖母遠 房家族 , 雅 好文學 , 

我在 校刊和 報章上 發表過 的文章 , 剪寄 ( 那時 還沒有 影印的 方便) 給姑母 , 姑母轉 贈給她 , 她很欣 

賞 , 姑 母來信 說要介 紹她跟 我通信 , 我 馬上寫 一 封文言 體的信 交姑母 轉給她 , 很快 她也以 一 封 文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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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信回覆 , 由 此魚雁 相通連 綿不絕 , 過了 一 年 的署假 , 我 回鄉在 姑母的 家裏與 她相會 , 她穿 着白色 

的上衣 , 黑色 褶裙的 學生裝 , 不 施脂粉 、 自 然流露 蔡菓般 的面龐 , 短 短秀髪 , 端 莊大方 , 深 深地吸 

引了我 , 但她矜 持的女 性驕傲 , 教我 不敢造 次開口 , 竟然相 對無言 , 四 眼交投 , 不知 從何說 。 

一 九 三七年 (七七 事變) 那 一年, 她獨 自離開 眾多親 人的家 , 跟隨 着我的 祖母來 了香港 , 我們 

有 機會朝 夕相對 , 夜間也 和她在 李卓林 會計師 創辦的 r 中文新 式薄記 學校」 一 同上 課讀書 。 

一 九三八 年我們 結婚了 , 選 的是陰 歷二月 十四日 , 一 九 五六年 時因為 辦護照 的關係 , 要 到高等 

法 庭宣誓 , 邀 請兩位 年老的 長輩證 明我們 的婚姻 , 急 忙間來 不及推 算陽曆 的日子 , 1$ 把陰歷 作陽歷 

計算 , 於 是以後 所有的 證件中 , 結 婚日期 都是以 「 二月十 四日」 為紀錄 , 一 九八三 年移民 加拿大 , 

香 港加拿 大領事 館的館 員要我 們再辦 一 次 「結婚 證書」 也 以這日 子為準 , 五十 年前並 不懂這 「情人 

節」 的玩意 , 今年 ( 一 九八 八年) 的二月 十四日 「情 人節」 之 外恰逢 星期日 , 真是天 緣巧合 , 慶祝 

金婚 , 並 皆佳妙 ,陽歷 二月, 多 倫多本 來是隆 冬的白 銀世界 , 前兩 天還降 了大雪 , 當日天 朗氣清 , 

惠 風和暢 , 真是邀 天之幸 。 

結婚 的時候 , 家父不 想舖張 , 祇 在店裏 (店 裏前後 座四層 樓高) 設了 十多席 喜筵歡 宴親友 , 不 

料 報館的 同事把 消息發 表出來 , 很多認 識我家 的人互 相找父 親交涉 , 非要請 客不可 。 一 次請 過還不 

週全 , 結果要 在石塘 咀廣州 酒家連 請兩次 , 加 上在店 裏請的 一 次 , 我 們的結 婚酒擺 了三次 。 銀婚的 

時娱 , 我 們本來 想慶祝 一 下 , 可是 上有兩 代高堂 , 恐怕給 他們斥 為無聊 , 所以籌 備了不 敢舉行 , 現 

在長 輩們都 去了極 樂世界 , 一 家中 我的年 紀最大 , 才敢 放肆慶 祝金婚 。 

新婚 的時候 , 我 們曾經 相約過 , 無論誰 發脾氣 , 誰都不 許爭辩 , 要等對 方的火 氣過後 , 才可平 

心靜氣 去評理 , 大 家都遵 守諾言 , 而 且荊妻 性格溫 柔樂觀 , 善 解人意 , 也能體 諒他人 , 在 大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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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 人 物眾多 , 身 為長媳 , 排 難解紛 , 責 無傍卸 , 但她措 理有方 , 秉 公無私 , 上得兩 代高堂 的鍾愛 , 

下受傭 僕妯娌 的尊敬 , 我在 商場上 , 有時受 到檨氣 , 回 到家中 , 見了她 的笑臉 , 怨 氣全消 , 五 十年來 

相 處互讓 , 沒 有爭吵 的機會 。 

我 家也曾 經比較 富裕過 , 在心想 事成的 日子襄 , 我身 為長子 , 要給 弟妹們 作榜樣 , 對 人處事 , 

不 敢過份 , 但子 女八人 , 支出相 當浩繁 , 卻也衹 能在份 內的數 字應付 , 時常囊 空如洗 , 一 個相 學家批 

我為 「富屋 窮兒」 , 不禁黯 然失笑 。 

人生好 景不常 , 香港陷 於日敵 的三年 八個月 , 家父 遠去南 洋未回 , 工廠 貨倉毀 於戰火 , 百多個 

員 工和他 們的家 屬要遗 散回籍 , 頓 時應驗 了相學 「左 筆根」 所批的 「家 徒四壁 , 仰屋 興嗟」 , 身負全 

家全 店重責 的我, 如何 掙扎應 付渡過 難關, 妻子 與我, 「相濡 以沫」 的艱辛 時刻, 歷歷 在目。 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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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 奪吾妻 

我 的妻子 , 一 向豐滿 , 身 體健壯 , 生 育了八 個孩子 , 除了脊 骨歪曲 , 糖 尿之外 , 別 無毛病 。 

不意 一 九九 二年初 , 發現大 便帶血 , 初時 以為痔 瘡出血 , 不 以為意 , 怎知檢 查之下 , 竟 然是腸 

有腫瘤 , 不 管是良 性惡性 , 醫 生主張 施手術 , 一 割 割了十 二吋, 再照 X 光 , 醫 生說癌 的部份 沒有了 , 

從此平 安無事 。 待到 九三年 一 月 , 忽然又 覺不妥 , 但 是醫生 主張不 要電療 , 因 為殺了 壞細胞 , 也損了 

好細胞 , 得 不償失 。 妻子人 也裕達 , 樂 天知命 。 怎知大 便秘結 , 進 了醫院 , 醫生 為她再 割复腸 , 發覺 

癌已蔓 延體內 , 已是割 無可割 , 只 好在胸 下開了 一 個小洞 , 從 此大便 要由小 洞排出 , 終 日掛着 膠袋承 

載 , 一 天清 洗幾次 。 看她 蹲在厠 盆旁邊 , 用 水灌袋 , 真 是難堪 , 要 想幫忙 , 也幫不 了大忙 , 衹 好侍立 

一 旁 , 為 她提水 , 這時 的心境 , 真個 是欲哭 無淚! 

忽然 小洞排 出墨色 的液體 , 初 時以為 是腹內 的廢物 , 認為是 好現象 , 其 實那是 「 血」, 渐 渐口也 

吐 出同樣 的東西 , 情 形不妙 , 急 送入院 。 四 月五日 清明節 , 醫 生為她 作了胃 部檢査 , 發現是 胃出血 , 

由此人 漸虛弱 , 延至 四月八 日晚間 , 竟然返 魂無術 , 離 我而去 , 當堂柔 腸百結 , 痛 澈心肝 , 兒 女們也 

掩 面悲泣 , 真個不 知人間 何世! 一 

四 男四女 , 大 孫孫媳 , 都 來奔喪 , 好 在墓地 在她死 前兩年 , 早 己購置 。 買 了棺木 , 舉 行喪禮 , 

一 切有兒 輩主理 , 總算 順利入 土為安 , 我 一 切不管 , 衹是暗 自悲泣 , 想着 如果能 夠跟她 一 同歸去 , 也 

好讓後 輩省事 , 不必將 來再辦 一 遭 , 豈 不更好 。 

檢出 她的香 港護照 , 拾好 一 九 九三年 四月八 日滿效 , 心裡 頓覺她 的緣份 , 如 此巧合 , 真是天 

意! 

憶起她 的發痛 , 也衹 有幾日 , 算是不 太磨折 , 如果返 魂有術 , 醫生說 可能會 中風半 身不遂 ,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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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帶着糞 袋過日 , 做 一 個不 正常人 , 與 其如此 , 倒 不如生 不堪戀 甘為鬼 , 暢快得 多了! 

衹是從 此我枕 邊無人 , 衹有 夢中尋 。 每夜都 感覺到 彷彿依 稀猶在 , 驚 鸿瞥影 , 轉 眼成空 。 日夜對 

着遗像 , 越看越 覺得她 似乎在 微笑着 , 笑我 傻痴! 我也心 情俱毀 , 終 日呆着 , 萬事 都引不 起興趣 , 沒 

個沒了 , 直 到如今 。 

事 隔經年 , 一 直都想 把這悲 痛心情 , 訴 之筆墨 , 卻 是提不 起筆來 。 這次星 洲之行 , 有女 兒代抄 , 

才 能書成 , 忍 不住淚 滴稿奚 , 希望魂 來尚饗 , 鑒我 衷情! 隱 



緣斷 情未了 

一 九 三五年 , 我 開始認 識妻子 , 她 是姑母 的學生 。 經 過姑母 的介紹 , 寄 了她的 一 張小照 , 寫 

道: 「貌 僅中姿 , 而聰 明秀麗 , 嬌 悄可人 , 」 我立 刻就寫 了封信 , 自 我介紹 , 也附了 一 張照 片給她 。 

很快便 收到她 的回信 , 也還了 一 張全身 的玉照 , 亭 亭玉立 , 含 情脈脈 , 教我神 魂顛倒 , 屢看 不厭; 馬 

上 回她一 封信 , 用文 言寫的 , 幾天後 就接到 , 她也 用文言 的回信 , 遗 詞造句 , 很 有文采 。 從此 , 我們 

書 信往還 , 連 綿不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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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九三六 年署假 , 我回 鄉省親 , 在 姑母的 家裡第 一 次與 她見面 , 一 面的印 象深刻 難忘: 她穿的 

白襯衫 , 內裡粉 紅色的 背心隱 然欲現 , 腳上 一 對紅 皮木履 , 露 出胭紅 的腳淨 , 教 我目不 轉睛地 隨着她 

的走動 凝視着 。 清脆的 口音聽 來陶醉 。 那時我 正是發 育時期 , 滿 身癬癩 , 結 疤剝落 , 自 慚形檢 , 她倍 

, 為 我揭掩 , 頻 頻呵護 。 

一 九三七 年七七 事變前 , 她隻身 跟隨祖 母來港 , 得以朝 夕見面 , 我們 坐在北 角海旁 觀海景 , 堅 

尼 地道、 寶雲道 拍拖, 安 樂園吃 雪糕, 東 園餐室 吃西餐 ,相擁 相親, 忘 情物外 ,享受 二人世 界的樂 

一 九三八 年二月 十四日 情人節 , 我 們結婚 。 一 九八八 年同日 我們慶 祝金婚 。 相期 一 九九 八年同 

日 , 我們花 燭重逄 。 不料 一 九九三 年四月 八日下 午五時 她便香 消玉碩 , 魂 斷於多 倫多慈 恩醫院 , 辭我 

而去 , 從 此緣斷 , 可是 情未了 。 

那天早 上九時 , 我不 顧醫院 十時才 開始讓 人探病 的限期 , 闖 入大門 。 直趨 她的病 榻旁邊 , 看她 

罩 着氧氣 筒急促 地呼吸 , 手 背上吊 着螢水 , 不 能說話 , 瞳 眼翻白 , 心裡 很難過 , 守在榻 旁握着 她的另 

一 隻手 , 法 然滴淚 , 伏 在她的 耳邊喃 喃細語 , 可惜 她已聽 不到了 , 直到下 午二時 , 女 兒勸我 回家休 

息 , 心情起 伏難平 , 四 時許女 兒來電 話說母 親危急 , 馬上與 孩子趕 車前去 , 她已 經全無 氣息了 。 

天 長地久 有時盡 , 此情 綿綿無 絕期! 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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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畔 被猶溫 

愛妻 逝去後 , 房裏 的擺設 , 我 不肯搬 動絲毫 , 那張 King Size 的大床 。 女兒提 議搬去 , 改 作單人 

小床 , 我 也不肯 , 她說擺 了單人 床可以 騰出地 方擺張 寫字枱 , 方 便我寫 稿寫信 , 我動 怒反對 。 

我要保 持原狀 , 一 樣 要擺兩 個枕頭 , 兩張被 , 我睡 一邊, 留一 邊 等待愛 妻魂魄 歸來時 , 有處棲 

身 

半夜裡 , 我不自 覺的伸 手入被 , 似 覺微溫 , 仿是愛 妻的體 溫猶存 , 招手絲 棉被頭 , 柔 軟滿掌 , 疑 

是愛 妻的肩 膊身樞 , 悠 然驚醒 , 恍 遊太虛 , 急 連再睡 , 卻 難入夢 , 廢然 而.^ 。 

黑暗 中摸索 , 開 着壁燈 , 始 知夢境 , 環顧 一 切舊物 , 梳 妝枱上 的照片 , 牀頭 櫃頂大 大小小 排列的 

兒女們 生活相 , 櫃格 裏儕着 愛妻生 前喜愛 的書籍 , 她最愛 唐詩宋 詞元曲 , 還 有朗誦 詩詞的 錄音機 , 一 

切依舊 的位置 , 睹 物思人 , 怎 能再睡 , 索性 起來草 成此文 , 捕 捉靈感 , 稍 縱即逝 。 固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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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口兒 

荊妻為 我育四 男四女 , 序 以男女 , 男男 , 女女 , 男女 。 

長男疏 財仗義 , 理 財無方 , 雖曾高 薪厚酬 , 揮 手輒盡 , 轉 職無數 , 歷 經多業 , 髪 妻仳離 , 再 三 

續婚 , 終 告隙末 , 育兩男 。 

長女聰 慧思敏 , 學 冠群曹 , 獲心理 學博士 , 教 育英才 , 為政府 所器重 , 著 書立說 , 極 邀時譽 。 

次男經 管有術 , 所 業鼎盛 , 同 行所慕 , 領 導群曹 , 獨傲 一 方 , 無 可慮也 。 . 

四男深 思熟慮 , 頭 腦清晰 , 計 劃週詳 , 好 學鑽營 , 各 有心得 , 雖學歷 一 般而位 居要職 , 所謀順 

五女溫 婉柔順 , 治 家有方 , 妯 娌稱賢 , 相 夫教子 , 井 井有條 , 模 範主婦 , 居 之無愧 。 

六 女沉靜 , 獨 立不群 , 寡 言鮮語 , 專 注所業 , 無 虧厥職 , 歷 任秘室 , 皆 獲賞識 。 

七 男憨直 , 達觀不 較細節 , 樂 於助人 , 寧 願倒貼 , 性 好音韻 , 其疏 財仗義 , 不 亞長兄 , 惜不曾 

高職 , 亦無 高薪厚 酬之報 , 樂 業敬業 , 操 守無虧 。 

八 女慈祥 , 有 乃母風 , 憂他 人之憂 , 樂他 人之樂 , 亦仗 義疏財 , 不 計回報 , 結 交友朋 , 無不稱 

善 。 照顧 諸兄姊 , 常 存厚道 , 睦 鄰恤苦 , 菩 薩心腸 , 禮 佛誠虔 , 悉 心頂禮 。 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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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述 

人死後 , 續儀 中必有 叙述生 平項目 , 憑他 人撰稿 , 必譽 多貶少 , 隱 惡揚善 , 不 盡不實 , 不如自 

述 , 屆時 誌於追 思錄中 , 先 此致謝 誦讀者 。 

予乃廣 東潮洲 澄海人 , 生於 一 九 一 九 年陰歷 四月十 一 日子時 , 伸算 陽歷五 月十日 。 誕在香 港上環 

發 興街一 座木樓 第三層 ,背 後為皇 后大道 西二十 六號, 出世紙 列三六 六號, 可 見當時 領出世 紙者甚 

少 。 

予居長 , 母育 十二胎 , 養者七 , 六男 一 女 。 結髮妻 聘自澄 中望族 , 生於 一 九二 零年九 月十日 , 結 

婚於 一 九三八 年二月 十四日 , 卒於 一 九九 三年四 月八日 。 育四 男四女 , 全 皆倖存 , 內外 孫十七 。 不曾 

讀過 幼稚園 , 幼年授 業於鄉 間私塾 。 畏於墊 師戒尺 威嚴下 , 逃 學而遷 至香港 , 先後 入學潮 商學校 、 育 

才書社 、 菲 利女校 。 小學 三年級 時入讀 西南中 學附小 , 跳 升高小 , 高中 一 時跳 升高三 , 在校 歷時八 

載 。 高中 畢業於 一 九 三七年 , 其時日 讀西南 , 夜讀 生活新 聞學校 。 蓄志 從事新 聞事業 , 為家 人所不 

許 , 召 回父店 , 心 有不憤 , 乃 與父約 , 期 以五年 , 助其整 理店務 , 踏上 軌道後 , 自 行引退 , 樂業自 

選 。 怎奈 一 九四 二年太 平洋戰 爭爆發 , 香港淪 於日寇 , 先父旅 星馬巡 視業務 , 滯 留未回 , 音 訊斷絕 。 

港 未淪陷 , 工廠倉 庫已先 毀於日 軍炮火 。 屬 下員工 一 百 零八人 , 需疏散 。 其時日 威治下 , 港 幣百元 

五百元 者停用 , 巿上 兌換五 元十元 , 只 得五折 , 資送 員工大 費周張 , 乃變 賣財物 , 遣 送至剩 下八人 。 

祖父母 暨諸弟 妹亦撤 歸回鄉 , 僅母親 妻兒兩 弟留港 。 劫 後餘生 , 維持 三年零 八個月 , 日 軍投降 , 父親 

輾轉覓 路回歸 , 重 振故業 , 百 癆待舉 , 僥倖所 謀順遂 , 父再 奔走南 洋各地 , 予則苦 守香港 , 悉心經 

營 , 數 年間所 獲頗豐 , 恢復 夾萬廠 、 紐,^ 廠 、 木板廠 、糖 廠、 果欄、 麻包舖 。 於汕 頭創辦 罐頭廠 、 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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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局 、 蔴 狩業; 代理天 津冬莱 , 露酒 、 淅醋 。 營運 業東華 中土產 , 輸 往南洋 星馬泰 、 印尼 、 緬甸 、 婆 

羅州 、 越棉寮 、 菲律 賓等地 , 客戶越 數百家 。 又 在星洲 、 曼谷 、 安順 、 檳城 、 日本橫 濱等地 創分行 。 

韓 戰前後 , 與南韓 、 漢城 、 仁川 、 釜山 、 濟 洲等地 , 往 來貿易 , 都 有所穫 , 乃於港 九置産 , 冀 盼恢復 

戰 前毀於 炮火之 權頭廠 。 不 料家父 勞碌奔 走過度 , 一 九 五五年 重陽後 一 日 , 驟 卒辭世 , 壽僅 六十二 。 

家 業重擔 , 落 予肩上 , 一 s^l 磴自守 , 幸 保不墜 。 

泊自 一 九 四九大 陸易幟 , 風 雲變色 , 歷經 三 反五反 , 清 算鬥爭 , 一 損再損 。 國 內企業 , 初則合 

營 , 繼 則國營 , 終 則無營 。 員工批 鬥老闆 , 田戶^ 抬田 主背待 。 種種荒 唐行徑 , 罄 竹難書 , 黄台之 

瓜 , 何 堪再摘 。 傢 俱珍藏 , 俱 遭虛撫 , 文 化革命 , 無 法無天 , 禍 災所及 , 痛 心疾首 , 不 願憶苦 , 何來 

思甜 。 

祖 父先於 一年 (一九 五四) 過世, 享壽 八十六 。 先父 方在承 辦遭產 手續中 , 翌 年又卒 , 待予承 

繼 , 連 納雙重 遣產稅 , 為 數甚鉅 。 先父以 個人產 業擔保 店中銀 行透支 , 負 債在店 , 資 產在父 , 納稅更 

多 , 羅 掘俱窮 , 苦 難應付 。 

一 九六七 年暴動 , 百 業蕭條 , 所 業頓廢 , 坐 食山崩 , 地 產狂跌 。 正因為 家父信 用太好 , 銀行超 

額透支 , 一 旦 外債未 可收回 , 銀行 透支額 「落雨 收傘」 , 逼 在眉睫 , 以 地產賤 賣祇價 , 係 大家產 , 在 

我這個 r 敗 家仔」 手 中盡毀 , 盪 然無存 , 正 應相士 所批: 我是 「富屋 窮兒」 , 愧對 弟妹! 

予樂 於助人 , 在 校時兼 任學生 會財政 , 評議 會主席 , 校 刊編輯 , 消 費合作 社經理 、 圖 書館員 、 

校友 會主席 。 入 世後又 擔任多 個商會 、 鄉親會 、 慈 善團體 、 宗 教團體 、 行 業公會 、 文 化圑體 、 藝術戲 

劇團雅 好文藝 , 九歲時 就與友 僚創辦 「藝 園」 雜誌社 , 經辦 夭折的 刊物凡 十數種 。 主編 過循環 日報的 

《文藝 週刊》 與 《兒童 週刊》 、 華僑 日報的 《劇影 藝術》 、 香港 年鑑的 《報 業》 專欄 , 撰寫文 字於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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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雜誌 及各地 報刊者 , 積 叠起來 , 相信 超過身 一。!^ , 是否 「著作 等身」 , 不 敢自沉 。 

一 九六二 年創辦 「維多 利亞聯 青社」 , 一 九七九 年創辦 全女班 「紫 荊聯 青社」 。其 後歷任 香港地 

區總監 , 東南 亞區地 域總監 , 代表 探訪澳 洲紐西 蘭友社 , 參加世 界大會 、 亞 洲大會 , 加入 r 香 港中文 

筆會」 , 代 表筆會 參加在 多偷多 滿地可 所辦世 界大會 , 代表 「奥 斯卡」 在 日本舉 行的世 界大會 。 主辦 

過 r 文藝 講座」 、 「文藝 座談」 、 r 文藝 叢展」 的活動 ,發 動慶祝 「蘭亭 花甲」 ,籌 辦聯青 聾啞中 心」 

, 一 九七 五年時 , 與 卑才生 、 容宜燕 、 伍楚生 、 李 運源等 人創辦 「全 港青 年學藝 比賽」 , 至 今未撤 。 

也領過 英皇榮 譽勳章 , 算 得是有 「荷 蘭水蓋 」 。 

鮑 經憂患 , 歷 盡滄桑 , 可幸 保得身 壯力健 , 一 九 八三年 移民加 拿大後 , 再不戰 戰競競 , 勞勞役 

役 , 冀望頤 養天年 , 許我 若干歲 都可以 , 天 主有召 , 隨 時報到 。 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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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心中 的父親 

父親在 一 九 九九年 一 月 十日病 逝於多 倫多慈 恩醫院 , 魂 歸天國 , 在 世寄居 八十載 。 那時 大姊錦 

如 正積極 蓁備 出版他 的新書 「楓葉 寄情」 , 所有稿 件已在 付梓中 。 

因為雙 親自從 一 九 八三年 移民多 倫多後 , 一 直住 在我家 , 所 以我對 爸爸的 晚年生 活起居 , 最為 

清楚 , 承大姊 邀我寫 一 篇 我個人 的感想 , 印在 書末與 各親友 、 讀 者分享 , 算 是後記 。 

我覺得 爸爸與 我們眾 兄弟姊 妹間是 「亦師 亦友」 的 關係, 他 從沒有 用嚴父 訓導子 女的口 吻對我 

們說話 , 卻是用 「言行 身教」 的方 式來教 導子女 。 他對中 國文學 的喜好 , 對各 種藝術 的欣賞 , 推廣文 

藝 的活動 , 社圑 服務等 等行為 , 都 是對我 們眾子 女影響 深遠的 , 我 們能從 他這些 多姿多 采的生 活中接 

蠲和學 習到各 方面的 知識和 待人處 事的應 有態度 。 

我 記得在 小時候 , 在爸媽 睡房間 的入牆 衣櫃裡 的掛衣 叢後面 , 是時 常藏有 一 高身 玻璃瓶 , 裝載 

着 「拖 菲糖」 。 有 一 次 在我偷 偷的拿 來吃時 , 卻 打破了 那瓶子 。 在 驚慌中 , 我 卻把那 破瓶推 藏回原 

位。 之後, 爸爸為 了獎賞 我測驗 成績好 , 就伸手 入衣叢 中拿糖 , 卻 被那破 玻璃瓶 割得指 破血流 。 當時 

我在現 場目睹 一 切 , 實 在嚇得 又驚慌 , 又慚愧 。 事後他 明白了 一 切時 , 他 並沒有 對我大 發雷庭 , 亦沒 

有 懲罰我 , 只是耐 心的對 我解說 , 我這 種所作 所為的 錯誤和 嚴重性 , 過 後還繼 續給我 一 粒糖 。 他處理 

這 件事情 的方法 , 令我 以後對 多種事 情的處 理態度 , 都 有很深 遠的正 面影響 , 直到四 十多年 後的今 

天 , 仍是沒 有忘記 。 

我 雙親是 一 對非 常恩愛 的夫婦 , 他們互 相關懷 , 互相 忍讓扶 持的婚 姻生活 , 讓我 有機會 實際體 

驗到 夫妻相 處之道 。 在 媽媽患 病期間 , 爸爸是 無時無 刻的在 她身旁 照顧她 , 每 天天還 未亮時 : 他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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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煮早餐 , 拿藥 物等到 床邊餵 給她吃 。 每晚, 替 她按摩 推拿來 減低她 的痛楚 。 爸爸 這種愛 的表現 。 

對我影 響很大 , 我自 己對爸 爸生前 的護理 , 亦只不 過是他 愛心精 神的繼 續而已 。 

我比 較幸運 , 在眾 兄弟姊 妹們中 , 我 能參與 父親各 種活動 的機會 比較多 。 在 小時候 , 都 能常有 

機會 與爸爸 一 同 看球賽 , 看話劇 , 遊 片場看 拍電影 , 參加 「庸 社」 旅 遊活動 , 參加青 年會的 各種活 

動 , 到 中英劇 社看他 們排劇 等等的 多種團 體活動 。 從這些 活動中 , 我 開始對 各事都 感與趣 , 亦 開始認 

識到群 體生活 的經驗 。 後來 我渐渐 成長了 , 更 有機會 r 叨陪 末席」 , 伴他 出席各 種場合 , 認識 到各界 

的 世叔伯 前輩等 , 因而 能啟發 自己更 多方面 的興趣 , 得到 多方面 的知識 , 實是得 益良多 。 

爸爸的 一 生是 幸福的 , 有美滿 的婚姻 , 兄 弟和睦 , 親朋戚 友們都 對他愛 護尊重 , 兒 孫孝順 , 在 

各 界都有 好朋友 , 他 在文化 , 社會 的貢獻 亦能得 到認同 。 而 且在他 最後的 十多年 , 更熱 心隨主 , 在靈 

性 、 人 際方面 都能得 到滿足 。 他今天 雖然已 歸天家 , 暫 時離開 了我們 , 但 他的精 神是永 遠存在 我們眾 

多子女 的心中 。 現時他 在主懷 中安息 , 大家都 很安心 。 



姚季 埜寫於 多倫多 

一 九 九九年 一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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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 葉寄情 , 

'':M. 管: es from th^^f 




出版人 

Publisher T^^^Dr. Esther Tan 

出 版地點 犬 

Place of Publication Canada 

f 

出 版曰期 一 九九九 年三月 

Date of Publication March, 1 999 

本 冊印行 一千本 
No. of Copy 1,000 copies 




ISBN 



0-968488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