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猎人：国难财还是单纯地生意？
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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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冠疫情影响了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也让口罩从非必需品变成了日常必备品。
我相信大家都在这短短几个月里亲眼见证过口罩价格的飙升，也都在无奈之下购买过昂贵的口罩，很多人调侃口罩就像钞票。
近日一部叫《口罩猎人》的纪录片低调上线，该片是由花总拍摄，全8集（10分钟/集），还有一个导演剪辑版，时长为60分钟。主要讲述了中国商人林栋在土耳其采买口罩原料熔喷布的故事。
我们先说下花总是谁：
花总的真名叫吴东，福建建瓯市人。
微博ID：花总丢了金箍棒
曾根据新闻照片鉴定过多位官员的手表，被认为是网络反腐代表人物。
2012年8月，吴东在微博上为前陕西省安监局长，即“微笑局长”杨达才做“手表鉴定”，最终导致杨达才落马。
2018年11月，吴东发布了一段题为《杯子的秘密》的视频，视频中揭露了多家国内知名五星级酒店用脏毛巾擦杯子或马桶的现象。
《口罩猎人》之所以存在，完全源于一个偶然：片中林栋的助理Wake是花总的粉丝，她知道花总也在土耳其，所以提出要见面。然后知道了林栋这个团队在土耳其采买口罩原料的事情，再然后就有了这部纪录片。
一
商机与危机
疫情特别时期，口罩已经成为超越军火、毒品的利润，像印钞机一样。
疫情爆发时，在医疗行业有8年经验的林栋，嗅到了商机。
林栋因为熟悉海外渠道，所以很快交付了一笔国内的1500万个口罩的订单。这笔订单为他带来了信任，让他接到了国内很多医院、基金会等机构的委托订单。
他带着这些订单，去土耳其开始了大规模的采买。
林栋是整个欧洲市场范围内最大的中国买家，曾经最大的一笔订单价值1亿美金。线人告诉他们，整个伊斯坦布尔都知道有个中国商人叫林栋，有钱，要买熔喷布。
仅是花总跟拍的这十几天里，每天就有形形色色，络绎不绝的人拿着所谓的样品，去酒店大堂找林栋的团队“毛遂自荐”，谈生意。
由于疫情爆发后，口罩原料价格暴涨，制作口罩的原材料熔喷布稀缺，所以导致品质也开始良莠不齐。为了保证原材料的质量，也为了交易的顺利进行。林栋甚至还雇了当地曾经的一个合法持牌的军火商，以保证人身和交易安全。
这些“毛遂自荐”的卖家，其中不乏真实的卖家，但也有鱼目混珠的骗子，更有甚者甚至大方承认自己的报告作假，只是为了出口。Wake（林栋的助手）说这些人：“开局一张嘴，剩下全靠骗。”但是他们很清楚，想要去做个生意，就没有办法绕开他们。
市场上有很多的骗子，你也知道他是骗子。为什么会被骗？因为我们真的太迫切了。不管他真的假的，我们总要相信他。
片中他们去催收一笔30万美金的货款，在军火商介入和签了具有法律效力的保证书双重的保障之下，他们答应第二天一定还钱。但这笔钱最后还是一个多月以后才追回。可见当地市场环境的复杂。
追回货款以及辨别质量参差不齐的熔喷布浪费了林栋大量的时间，他也面临着非常严峻地交付危机。
他们在土耳其的口罩“黑市”摸爬滚打了一个月左右，最后终于联络上了当地一个比较厉害的生产熔喷布的家族企业，经过商讨，最终达成了合作协议。
在后期中国口罩需求已经减缓的情况下，林栋选择把大量的口罩和原材料销往美国、日本和欧洲其他国家。他也看到了这个产业长期发展的价值，甚至投资了土耳其当地的一家口罩工厂。
这条他一开始打算完成一批订单赚上一笔就回国的路，因为疫情的瞬息万变和市场的动荡，浩浩荡荡走到了今天，一切依然是个未知数。
二
关于“国难财”
为什么需要市场化，就觉得这是一件没有人性的事情？
片中有一集是专门关于“国难财”的讨论，花总应该是代替很多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么什么是国难财？
百度百科并没有给出一个很明确的解释。但这部纪录片中花总的提问和林栋地回答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国家发生自然灾害或者战争时期，趁火打劫，囤积居奇，扰乱市场秩序，对他人造成伤害。
显而易见，林栋并非发国难财。
他并没有以低价买入大量口罩囤积，然后以高价卖出，也没有能力去影响市场秩序。
林栋只是一个生意人。他接到国内机构的委托订单，负责在国外采买。就像片中他自己说的，他只是调配资源，价格不是他可以决定的。因为口罩的出厂价格、中间商卖给他价格，甚至物流成本、关税成本的都是固定的。
最主要的是，委托他的国内机构，其自身并没有去国外采买的能力。如果每个人都自己去国外采买，自己交易，自己辨别原材料，那么成本一定会更加的高昂。
中间商很多年来一直是被人误解的一个存在。这次的口罩生意，本质上是一个脉络非常清晰地市场诉求。人、资金、关系、精准的物流、订金……缺一不可。中间商是让商品变得更便宜而非更贵，让购买变得容易而不是更难。
人其实都是复杂的，我们不能轻易去给一个人贴标签，也不能简单粗暴地以”国难财“进行道德绑架。
我们当然不需要感谢他，但是我们起码要做到不诋毁。
这部纪录片的名字其实取得很形象。林栋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在土耳其这样一个云龙混杂的地方，投身一项高风险可能也高回报的生意。
他确实像一个猎人，在一片尚未被探索的森林里面，凭借自己过去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希望捕到让自己满意的猎物。
三
林栋其人
我做一个穷光蛋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挥霍的穷光蛋。
从影片中可以看出，林栋是个非常有冒险精神的人。面对风险和机会并存的市场，他既焦虑又兴奋，既痛恨又享受，他拥抱失控，但是又不沦陷于此。
他还是一个非常坦然地人，花总对于他爽快地接受拍摄感到难以置信，甚至连做生意时也毫不避讳。
他也是个有自己一套商业逻辑和头脑的人。在混乱无序的国际市场上，原本只打算赚快钱的他，看到了一条可以持续发展的路，他希望这个生意可以长久、合规地进行下去，甚至希望自己能成为建立市场秩序的参与者。
Wake说他是一个对成本不敏感的人。
他雇佣最好的安保，住最豪华的酒店，包私人飞机出行谈生意。他有一套自己的消费观念：
我兜里有100块钱，我就会把这100块钱花掉。不取决于赚多少钱，也不取决于我拥有多少钱。
他会问花总：你孤独吗？
这是一个非常孤独的人才会问出的问题。
在天眼查的提供的相关信息中，我们会发现林栋在2019年11月27日已被列入失信名单，限制其高消费、出入境等。
具体的情况我们没有办法做到详细深入地了解，但这可能是他焦虑的来源，也可能是他摩拳擦掌踏入世界中心准备“捞一笔”的原因。
虽然《口罩猎人》是花总跟拍了12天制作出来的，展现了林栋性格的很多个方面，但也都只是简短地提及。
林栋此人的性格整体还是非常模糊的，谁都没有办法仅仅通过一部一个多小时的片子甚至跟拍十几天，就去概括一个人。
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这部纪录片，了解到有林栋这样一群人，在做这样一些事。
或许可以以一种全新的视角去看待这样一群人。
写作最后
影片中让人惊讶的还有Wake。她其实是第一次和林栋合作，2月11日接到这个工作，2月13日就到了土耳其。
因为片中他们的合作看起来已经非常有默契，给人地感觉很像已经合作多年。而从片中很多地方可以看出，Wake是有自己的思考和理解，并不是一个简单地翻译。
作品问世以后，与花总最开始想象的林栋会被人骂成筛子不同，网友的评价更接近一边倒的理解与支持，很多人被林栋给吸引了。
我们不禁要思考一个问题，这个纪录片真的做到了客观吗？
花总本人其实也做出了一些回应。林栋本该是一个富有争议的人物，这种一边倒的支持掩盖掉了林栋这个人物本身复杂的部分，其实是一种记录的失误。
记录人还是应该和被记录人以及要记录的故事保持一些距离。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连记录人都成为局中人，那么所谓的客观视角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而已。
用花总的一句话来结尾吧：洪流中，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浮华背后，冷暖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