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卜學亮：從螢光幕轉戰舞台劇，人到中年後，別和自己過不去
我們想讓你知道的是
來到50後，卜學亮認為，心態上要年輕，身體則要多注意。「以前如果一段時間沒有工作，會忍不住焦慮，但現在我反而很珍惜工作空檔，可以和家人出門走走，休息一下。」
文：蔣德誼｜攝影：影巷26號｜內文圖片提供：果陀劇場 場地協力：ERC Café
編按：知名藝人卜學亮過去以尋人單元〈超級任務〉成為家喻戶曉的熟面孔，以前幫忙尋人，現在尋的是自己的生活。近年他活躍於舞台劇，探討生死課題的《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讓他更深思生命，《ART》則探討男人的友情與中年危機。他說：人到中年後，別和自己過不去。應該珍惜的幸福，其實就在身邊。
30歲以上的觀眾，大多是先在電視螢幕認識卜學亮，但近來從紅遍華人世界的《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到即將3度演出的《ART》（註：5月底、6月初演出時間因疫情影響而暫延），他已經是舞台劇常客。「每次接觸新的領域，過程一定有挑戰、不輕鬆，但我覺得偶爾為自己找點麻煩也不錯，有新的刺激、人生才不會太僵化。」
《ART》2003年在台灣首演，當時演出的3位主角顧寶明、金士傑、李立群，都是劇場界的資深戲精。2016年3人組由卜學亮、曾國城和屈中恆接棒演出，力求在經典之外，產生新的組合火花。
接續老前輩的經典演出，當然壓力不小，「我們希望可以營造出有別於前一代組合的風格。」幸而3人在戲外原本就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一定程度增加了彼此演出時的默契。「演這齣戲的時候，我們也都到了前輩們當年演出時的歲數，人生歷練或多或少也比較有些累積了。」
舞台劇ART：男人之間的友情故事與中年危機 體會朋友還是老得好
《ART》的主題是討論關於男人之間的友情，角色安排時，導演特別安排3人演出跟本身個性比較不一樣的角色，才不會過於理所當然。「我在戲裡的個性比較強勢、堅持己見，愛跟別人辯論，跟平常的自己很不一樣。」
「其實我以前比較被動、不會和別人主動聊天，現在比較會懂得打電話給久沒聯絡的朋友，聊聊或約出來吃個飯。有了年紀之後，會覺得朋友其實還是老的好。」
走過演藝低潮 小燕姐是人生最大恩師
被「綜藝教母」小燕姐發掘入行的卜學亮，從「帥哥綜藝團」出道至今30多年，做過主持、脫口秀，也拍過電影、連續劇，「因為跟著小燕姐，很早就嘗到走紅的滋味，當時我一個還在念書的年輕人，就覺得又有錢賺、又有名氣，自我感覺很好。」
但到了當完兵之後，情況就不一樣了，「不能再抱著學生時代的玩票心情，必須把演藝圈當成工作經營了；但一個藝人離開幕前2年，觀眾是很健忘的。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大概退伍後一年，有次搭計程車司機認出我，打招呼說：阿亮你退伍啦？我心裡就很沮喪，因為那表示觀眾這一整年對你沒印象。」
感覺自己已經遠遠落後當年的同輩，卜學亮甚至曾懷疑自己是不是還適合待在演藝圈。「那時我曾經想說，給自己2年的期限，如果真的不行就放棄好了。」
這時，卜學亮生命中的貴人小燕姐，看出他的戲劇天分，把他引薦給導演賴聲川，演出電視單元劇《我們一家都是人》，之後他加入當紅綜藝節目《超級星期天》做固定班底，更逐漸累積出知名度。
真正讓他紅遍全台的單元〈超級任務〉，其實也是無心插柳之下的結果，「那時候讓我做這個單元，其實是因為我是裡面工作最少的人。這個單元經常要出外景，看來看去就我最有空。」
「因為做超級任務，我經常會在路上被『阿亮』『阿亮』地叫，有時候也不確定到底是鄰居、不太熟的朋友還是觀眾？印象比較深刻的是有次去便利商店，店員說：『阿亮你不開心喔？』但我只是剛好沒表情而已！那次經驗之後，就會稍微注意，走在路上還是會管理一下表情（笑）。」
回顧演藝歷程，卜學亮說，最感謝的還是小燕姐，獨具慧眼把他放在對的位置，得以發揮自己的長處和特色。「我比較沒那麼會說話，在《超級星期天》我就負責玩比手劃腳的〈超級比一比〉；佼佼口才好適合主持，小燕姐就鼓勵我往戲劇發展。」
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 思考與生死、年齡共處
除了綜藝教母的一路提攜，在卜學亮進入舞台劇的全新領域時，國寶級演員金士傑則是他的另一位重要恩師。「剛開始合作的時候，其實不是太服氣，想說我也不是沒有演過戲啊！」但共事久了，金士傑作戲的嚴謹和深刻演技，不得不讓他由衷佩服。
「即使到現在我們可以說演得滾瓜爛熟了，金老師還是一直在思考，如何把戲演得更好，一直在追求更完美的境界。有時他在演出當天還會做一些細節調整，是非常令我尊敬的前輩。」
他和金士傑合作演出的《最後14堂星期二的課》，至今已經累積近300場，面對沉重的生死議題，兩人幽默中不失機鋒的精采對手戲，讓許多觀眾看得又哭又笑，這齣經典劇碼一演就是10年，作為戲中演員，就像隨著戲上了幾百堂課。
「前幾年剛開始演出的時候，會覺得這些事離我很遠，或是單純覺得不想變老、不想思考關於生死的話題；現在我也老了10歲，或多或少比較懂得怎麼和『年齡』共處。」
和孩子相處像朋友 也是旅行夥伴
演藝事業逐漸步上軌道之餘，忙於工作的卜學亮，也曾經少了許多和家人相處的時間。「在我工作最忙的時候，去推小孩子的搖床，小孩看到我的臉會哭，因為不認得，我得繞到他們背後推才行。」
卜學亮笑說，太太對小孩的教育比較嚴格，自己的功能只有陪吃、陪玩。「現在我們反而變成被他們帶著玩的人。像小時候我們去過東京迪士尼，後來他們說想舊地重遊，一路上做好功課該怎麼通關、排隊，哪間餐廳好吃，完全不用我們擔心。或是到歐洲自助旅行，也都是孩子們負責規劃。」
如今兩個女兒都已經長大，「她們的書都念得比我好，所以我完全不擔心。和她們相處比較像是朋友，會彼此分享生活中遇到的大小事。」
除了圈內夥伴，現在卜學亮全家常一起出遊的對象，反而是因為兒女認識的「爸媽好友」們。「我們從孩子小的時候就認識，大家一起到戶外踏青或旅行，現在孩子大了不一定會同行，大人之間的感情卻還留著。」
學會原諒自己 也可以原諒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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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YouTuber為何決定跨足Bilibili成為UP主？B站的業配與分潤好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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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影音社群平台Bilibili擁有上億的年輕使用者，如此龐大的商機對於台灣的YouTuber而言，是否存在極大的吸引力呢？本文訪問同時雙棲於YouTube與B站的影音創作者，究竟他們為何進入B站？B站又是否能養活創作者呢？
Bilibili（音譯嗶哩嗶哩，簡稱B站）是2009年創立於中國的影音社群平台，彈幕評論系統為B站最主要的特色之一，也創造了強烈歸屬感與高黏著性的社群文化。
B站核心使用者為35歲以下的年輕世代，月均活躍使用者高達3.41億人。B站上的多元內容不只吸引大量中國年輕人，許多台灣人也因為B站代理豐富動漫、綜藝、影劇，以及YouTube上所沒有的中字翻譯影片，而紛紛成為B站會員。
B站擁有龐大使用者，也存在潛在商業利益，除了台灣使用者外，會不會也有台灣影音創作者開通B站頻道成為UP主呢？
本次《關鍵評論網》特別採訪了兩組同時經營YouTube與B站的影片創作者——黑仔熊、賣腦Selling Brains（以下簡稱賣腦），他們將帶我們了解進入B站創作的契機，以及成為UP主能獲得多少分潤。
為何YouTuber跨足B站成為UP主？
早在2012年黑仔熊就開通YouTube頻道上傳遊戲實況影片，之後他陸續創作硬體設備、3C知識以及旅遊生活等類型的影片，也與其他YouTuber合拍Vlog。目前黑仔熊在YouTube擁有8.7萬訂閱，而自2016進入B站至今，已累積1.4萬粉絲。
隨著黑仔熊影片創作數量變多，觀眾數量也隨之增加，因此或多或少吸引了一些中國粉絲。黑仔熊說，曾經有中國網友告訴他，他們會特別翻牆出來看他的影片。但是受限於VPN穩定性的緣故，有時中國網友會在影片下方留言，「今天VPN不穩、翻牆很卡，先簽到下次再來看。」為了方便讓粉絲收看，黑仔熊就決定開辦B站帳號，讓中國粉絲不用特地翻牆到YouTube。
賣腦是由兩位陽明交通大學的畢業生組成，她們大學期間曾至北京大學交換，為了分享交換生活與紀錄旅遊經驗，因而創立YouTube頻道。目前賣腦在YouTube擁有3.8萬訂閱，並在B站擁有1.3萬粉絲。
賣腦進入B站的契機，則是因為自身創作影片不斷遭到搬運，憤然決定創立B站頻道，賣腦認為，同時經營B站與YouTube並不會過於花費心力，「對我們來說，就只是多一個平台要上傳影片。」
經營B站的發現：彈幕更有互動性、中國人對台灣的好奇
說到經營B站與經營YouTube之間最大的差異，黑仔熊認為，B站特有的「彈幕」文化，增強了創作者與觀眾之間的互動感。賣腦則認為，若在影片標題放入「台灣」二字，可能提高影片在B站上的流量。
彈幕起源於日本，是一種即時評論的互動性功能。在影片播放過程中，觀眾可以在畫面上發送並觀看即時留言，而這些留言以跑馬燈形式在畫面上滾動呈現。彈幕的特色在於可以透過不同顏色、大小與字體創造視覺效果。更重要的事，彈幕營造的網路上的社群感，讓觀眾在觀看過程，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黑仔熊說，他非常喜歡彈幕功能，因為這讓他與觀眾產生較多互動，也能更深刻感受觀眾的熱情。黑仔熊舉「彈幕投票」為例，UP主能在影片嵌入投票界面，要觀眾「喜歡的投給選項一，不喜歡的投給選項二」。
每當有觀眾參與投票，就有即時字幕飛過。觀眾在看影片時，便可直接了解投票結果，而UP主在製作影片時，也能透過彈幕直接與觀眾對話。
由於賣腦以兩岸文化交流為主要題創作材，他們因此注意到，YouTube與B站之間不太一樣的標題文化。賣腦說，YouTube觀眾較容易被聳動標題所吸引，而在B站上傳影片時，若把「台灣」二字置入標題，通常能獲得較高流量，例如「台灣人看重慶」或「台灣人吃大陸美食」等形式。
賣腦觀察，這是因為部分中國網友對台灣充滿好奇，不論是兩岸的文化差異，或者是台灣人的想法。因此，賣腦將影片上傳至B站時，會特別更改標題，以符合B站網友偏好，追求更好的流量。
B站養得起創作者嗎？回顧B站停更潮
對B站UP主而言，主要有兩種獲利方式，一是透過B站「創作者激勵計劃」獲取平台分潤，二是透過業配，也就是中國俗稱的「恰飯」來賺取廣告費用。
2018年1月，B站推出「創作激勵計劃」，累積一定數量作品與人氣的UP主可申請加入，並按觀看次數、「一鍵三連」（點贊、投幣、收藏）等互動數據計算收益。2023年4月，由於從B站獲取的激勵金額減少，多位UP主紛紛宣布停更。
根據中國媒體《21世紀經濟報導》分析，B站陷入停更潮的原因，主要是B站當時營運成本上升、虧損擴大，再加上創作者人數增加，導致每人平均分到的激勵金額下降，進而打擊部分UP主創作意願。
報導指出，對於粉絲數量在數十萬至數萬間的中小型UP主而言，激勵計劃是他們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但激勵金額卻逐漸減少，停更潮期間從平台獲取的分潤，僅是2022年的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
根據B站公開的統計數據，2023年第一季度B站上的影片創作月均投稿數約為2250萬件，但到了第二季度卻下滑至1890萬件。可見這場停更風波，確實影響平台整體的內容創作數量。
不過B站整體財務狀況已有所改善，現金流也實現轉正。B站最新的財政資料顯示，2023年第三季度B站的營業收入為58億人民幣，雖與2022年同期持平，但主要的獲利來源——增值服務（大會員計畫、直播服務）與廣告收入皆持續增加。
此外，B站2023年第三季度的營業成本為44億人民幣，雖然較2022年同期減少7％，但與UP主分潤相關的分成成本達25億人民幣，分成成本佔營業成本的比例逐期增長。
即便經歷UP主停更潮，B站上粉絲數超過1萬的UP主數量，仍較2022年同期成長36%。B站2023年第三季度的影片創作月均投稿數約為2130萬件，較停更潮的第二季度有所增加，但仍少於第一季度的投稿量。
B站分潤是否比YouTube來得多？
究竟經營B站可以賺多少錢？一旦UP主符合條件並加入「創作者激勵計劃」後，就可以每個月獲取平台分潤，UP主可透過B站貝殼帳戶進行提現，1貝殼幣等於1人民幣。
YouTube與B站創作者分潤機制最大的不同在於，YouTube會將55%的廣告淨收益分給創作者，但由於B站沒有安插「串流內廣告」（TrueView in-stream），也就是B站使用者在影片播放的前中後期，都不會強行跳出廣告。因此，創作者從B站獲取的收益，通常就比YouTube少許多。
以賣腦頻道現階段的觀看數據為基準，他們指出，YouTube的分潤大約是1000觀看1美元，而B站的分潤則大約是1000觀看1人民幣。
黑仔熊表示，「收益的話我是覺得超低的。」截至2023年11月，黑仔熊的B站頻道累積93.9萬觀看、3.5萬獲讚數，但總共只賺取人民幣748.08元（約新台幣3300元）。
賣腦也指出，雖然現階段B站收益比YouTube來得少，不過由於他們B站頻道近期才突破1萬粉絲追蹤，再加上本來就不是為了營收的目的才開通B站頻道，因此不會特別在意拿到多少分潤。
「洽飯前」必須先增加曝光
除了仰賴創作者激勵計劃外，UP主若要提高自身收益，就必須和YouTuber一樣透過接業配，也就是中國俗稱的「洽飯」，以賺取更多收入。而要成功吸引贊助商，必須不斷提高自身曝光度與流量。
隨著黑仔熊與賣腦在B站累積愈來愈多作品，他們開始收到第三方行銷廠商的合作私訊，邀請他們開通B站「起飛推廣計畫」。這項計畫是B站為創作者推出的一套行銷宣傳服務，透過精準鎖定目標客群，讓創作內容更容易被看見，進而增加活躍型粉絲，提升頻道流量。
第三方行銷廠商的目的，就是扮演B站與創作者之間的中介角色，協助創作者操作起飛推廣功能的後台，並從中抽成以賺取行銷費用。
黑仔熊表示，由於目前並非全職影音創作者，影片更新數量少，再加上還得花錢才能加強曝光，因此不打算與第三方行銷廠商合作。
賣腦目前仍以YouTube為主要創作重心，接到業配也都是以YouTube作為宣傳管道，因此自認現階段不需要開通起飛推廣計畫，額外花錢提高頻道曝光機會。
成為全職UP主是可能的嗎？
黑仔熊認為，要成為全職YouTuber或是全職UP主都一樣困難，因為兩邊市場都很飽和。「比起台灣，中國那邊競爭更激烈，因為他們影片創作的檔次很高，不論是硬體設備或是內容。」
賣腦說，經營B站就和經營YouTube一樣，必須先成為頂尖的創作者，擁有能夠吸引贊助商的流量，才可能成為全職UP主。「對我們來說，多一個平台就是多一個機會，其實也就只是多上傳一個平台而已，我們也剛好希望能在B站曝光。」
賣腦也提醒，擁有一定訂閱數的YouTuber應注意影片被搬運的情況，並多加考慮開設B站頻道，解決B站收益遭搬運工侵蝕的問題，「他們只要免費下載再上傳至B站就可以拿到分潤，而這筆收益可能很龐大。」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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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丁肇九
核稿編輯：翁世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