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系】NBA豪門球隊富者愈富的祕訣：細談選秀權的操作 (39P)

2017年5月16日的樂透抽籤中，塞爾提克獲得隊史上第一個樂透制度下的狀元籤（隨後通過交易換回了76人的三號籤和湖人明年的選秀權）。與區區20勝的爛隊不同，他們本賽季例行賽力壓騎士奪取東區第一，又在季後賽殺入東區決賽。儘管被LeBron James的球隊紳士橫掃，球隊和球迷依然普遍認為綠軍度過了十分成功的賽季。戰績飆高，選秀大會上還有寶挖，這不是塞爾提克第一次這麼好運了。事實上，上賽季48勝的他們，已經拿過一次探花籤。更誇張的是，明年他們很可能繼續擁有一個（或兩個）高順位選秀權。這一切，自然要歸功於當初被視作冷血無情的Ainge的絕妙手筆，也要感謝籃網前總經理Billy King的慷慨「助攻」。在敬佩Ainge和嘲笑Billy King的同時，如果我們回顧聯盟歷史會發現，這種吃著火鍋唱著歌，球隊勇往直前的同時還能享受著高位籤的事情並不是第一次，今年的綠軍甚至不是待遇最「優厚」的。而今年選秀大會的前三順位獲得者，湖人、76人、綠軍，正好就是此前屢次受益於此的傳統三強。首先我們先從綠軍自身說起。1980年，Larry Bird在新秀賽季便帶領球隊從隊史最低谷的29勝飛昇到61勝聯盟第一。而那年的選秀大會上，他們手握頭號籤，這正是綠軍上一次拿到狀元的年份。那一次，是誰扮演瞭如今籃網的角色？答案是活塞，之前的78-79賽季後半段，綠軍從尼克交易來名人堂中鋒Bob McAdoo。儘管數據不錯，但這位前MVP沒能在戰績上幫助泥潭中的球隊，出戰20次僅贏下4場。此外，他和球隊支柱Dave Cowens的關係不睦，位置重疊又不願打替補。於是賽季結束後，球隊將他送去了活塞，換來了第二年的兩個首輪籤。（PS：McAdoo本人雖然能力很強，但人際關係處理極差，之前在尼克就和全隊搞得不愉快，而他當時加盟塞爾提克是綠軍老闆Irv Levin拍的板，包括球隊總管Auerbach等球隊核心人員對此都不知情，而到綠軍之後他依然和全隊關係不好，所以當他被交易走之後綠軍上下都很開心。）（PS：Levin(前排眼鏡男)在這次風波之後和Auerbach關係迅速惡化，之後他又因為想把塞爾提克搬到聖地牙哥而和球隊撕破了臉，隨後在Auerbach的操作下，他半「被迫」和聖地牙哥快艇隊老闆布朗交換了球隊股權，相當於是被Auerbach趕走了。）被綠軍交易去了活塞的McAdoo隨後連續受傷，只出戰58場（兩年後他轉而加盟湖人打替補，成了塞爾提克的大麻煩），活塞僅獲16勝聯盟墊底。在與西區副班長爵士的拋硬幣角逐中，活塞倒是「幸運」獲勝，但他們不得不將這個狀元籤按照之前的約定拱手送給了塞爾提克。（注：樂透制度從1985年開始實行。1966-1984年的選秀制度是東西區兩邊倒數第一猜硬幣，勝者狀元，負者榜眼，剩餘球隊按戰績由低到高順序獲得選秀權。此外，當時的選秀權交易還沒有順位保護的概念，即所有選秀權都是無保護的。） Auerbach當時心目中最理想的狀元人選是維吉尼亞大學的天才中鋒Ralph Sampson。換作如今，Sampson大機率在大一結束後參選，穩穩當選狀元。但在那個年代，讀完大學再打職業聯賽是主流價值觀，Sampson也不例外。（Ewing與Sampson都在大學讀完了四年，他們也是80年代NBA球隊長期覬覦的寶藏）而且當時Sampson的大學教練堅持認為Sampson還太瘦（當時他體重只有205磅，相當於Deron Williams），並未準備好參加職業比賽，結果綠軍與Sampson雙方就提前參選一事會面不到5分鐘，Auerbach就承認：「沒戲了。」勸說未果的紅頭奧拜克十分鬱悶，返回波士頓途中險些出車禍。大難不死的他冷靜思考了一晚，於是果斷出手，把活塞給的狀元籤和13號籤打包送往金州，換來對方主力中鋒「酋長」Robert Parish和探花籤，然後選中了明尼蘇達大學的Kevin McHale（當時McHale還有一個隊友控衛Auerbach沒看上，他就是日後狼隊的主管桑德斯）。此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這一筆交易搞定了塞爾提克80年代王朝的二三當家，Parish和McHale輔佐著伯德五進總冠軍賽三奪冠軍。1986年，大鳥完成MVP三連莊，帶隊67勝，斬獲第三冠，16冠在手的綠軍站在隊史榮耀的最巔峰。而更令聯盟所有對手絕望的是，他們在夏天的選秀大會上，還擁有榜眼籤。那這個籤是怎麼來的呢？這要從1984年總冠軍賽說起。首場湖人先聲奪人，破了塞爾提克的主場優勢，第二場第四節最後時刻領先2分手握球權，塞爾提克岌岌可危。綠軍控衛Gerald Henderson（現76人那位的父親）還剩18秒時抄截James Worthy上籃得手，將比賽拖入延長，最終綠軍絕殺獲勝，並贏下當年總冠軍。賽季結束後老Henderson自恃立下奇功獅子大開口。然而結果卻是被Auerbach毫不猶豫的交易去了超音速，換來1986年的首輪籤。對於交易，奧拜克也只是淡淡地說道「Henderson是個不錯的球員，但這類6尺2寸的球員還有很多」。 Auerbach所言非虛，因為Henderson的接班人就在綠軍陣容——他就是Danny Ainge。接下來的賽季，Dennis Johnson改打控衛，Ainge出任先發SG，數據從5分2助攻上升到13分5助攻，防守端也帶著白人球員特有的強硬與狡詐，完全填補了Henderson的空缺。讓Auerbach下決心放棄Henderson的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NBA薪資上限制度將在1984-85賽季正式開始實行，球隊在薪資上必須對球員有所取捨。而球隊當時需要優先續約的，是1981年總冠軍賽MVP，在1984年總冠軍賽搶七又砍下24分的功臣麥克斯維爾，Henderson只能被放走。超音速得到Henderson之後，與McAdoo的交易類似，戰績不升反降，連續兩年31勝。1985年他們抽到四號籤，1986年雖然倒數第五但運氣更佳抽中榜眼，然而只是為塞爾提克做了嫁衣。最後的結局是大家所熟知的，Len Bias選秀隔日過量吸食古柯鹼暴斃成為了塞爾提克和整個聯盟的黑色記憶。塞爾提克和Bias在那個夏天都曾站在風光的頂峰，然後便跌落下來。這大概是聯盟歷史上，詮釋樂極生悲最典型的例子。時至今日，球迷心中依然無數個What ifs，設想Bias能如何延續塞爾提克的輝煌。雖然結果悲劇，但僅以操作而論，Auerbach的交易還是非常成功的。只不過在當時聯盟他並不是唯一這麼做的人。因為預備薪資上限的到來，很多球隊早就已經開始甩賣球員，比如76人（Auerbach當時交易時自己就說：「「我們不得不像費城人那樣，放棄一些球員，換未來的選秀權）」，而76人的這些交易也同樣為他們帶來的豐厚的回報。首先是1984年得到5號籤——這個選秀權實際來自球隊在6年前的交易，他們送出世界自由先生（World B. Free，本名Lloyd Free），得到快艇的1984年首輪（這種交易多年後選秀權的做法在現在並不流行，但在當年是聯盟潮流）。一年後，76人又用Joe Bryant（沒錯，正是Kobe老爹）換來快艇的1986年首輪。這顯然是兩筆非常划算的長線投資，首先是84年的5號籤。1983年的76人在Moses Malone和J博士的帶領下一路狂掃對手拿下冠軍，1984年他們依然是東區第二。儘管季後賽被籃網2-3爆冷，但費城人仍然看到了積極的一面——他們拿著聯盟第三的例行賽戰績，還能在1984這個超級大年裡撈一票——76人的當時的目標是一個內線，而84年選秀的內線厚度非常驚人。於是當3、4籤位選走了北卡師兄弟喬丹和Sam Perkins之後，76人選擇了Charles Barkley——雖然他並不情願去，但日後年輕的Barkley還是成為了摩西和J博士的良好助臂，並在幾年成長為球隊領袖和MVP的候選人。當然，用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來嘲笑快艇制服組的智商其實大可不必。且不說當時快艇預支的是六年後的選秀權，單看交易籌碼76人場均16分左右的世界自由先生，雖然在快艇隻短短兩年，但分別砍下28.8分和30.2分，快艇的交易絕對是物有所值。但後一筆交易就有待商榷了。Kobe的老爹在NBA混跡不到十年，自始至終是個角色球員。也許是世界自由來到快艇後的大爆發，讓管理層對於76人的年輕球員有一種特別的迷戀？總之，世界自由的神奇沒有再現，快艇的戰績一路走低，從1979年的46勝一路跌到1982年的17勝西區墊底。 1982年的猜硬幣，快艇輸給了騎士，只拿到榜眼。但在1986年，倒數第六的快艇RP爆發抽中狀元——可惜這次是為76人而爆。東區第三的76人和聯盟第一的塞爾提克佔據了選秀大會的頭兩名，輿論一時間炸了鍋。（圖為快艇當時的吉祥物，放這張圖純粹因為他長得太魔性了……）兩年前76人選中的Barkley，這時已成長為20分13板的明星大前鋒。選秀前76人交易了大中鋒Moses Malone，原本計劃摘下中鋒Brad Daugherty頂替，但Daugherty在為76人老闆的單獨試訓中表現很差，加上76人老闆玄學般的認為86屆新秀「有問題」（猜對了，毒品問題），於是他出人意料的決定交易這枚選秀權，把他送給百廢待興的騎士。在這之前騎士的混亂對於熟悉這段歷史的球迷來說已經無需多言（小牛隊教頭Dick Motta在接受採訪時曾說：「我連午飯都不敢吃，就怕錯過騎士的交易電話弄丟狀元背後的選秀哲學），而Daugherty的加盟也開啟了球隊一個新的時代，但在這之前球隊不斷送走的選秀權，卻又成了湖人隊刮中的樂透彩票——這枚選秀權就是1982年的狀元籤。湖人用它選中了Worthy。在得到Worthy之後，湖人一度組成了四狀元團隊（天勾、魔術強森、Worthy+Klay Thompson的老爹），湖人也因此在80年代創造了一個王朝。不過如果說Worthy是錦上添花的話，那麼，作為地基的魔術強森，又是如何在湖人已經擁有賈霸，戰績排名西區前列的情況下得到的呢？時間回到1976年夏天。張伯倫、West等功勳傳奇已退隱，湖人用路人甲乙丙丁換來聯盟第一人天鉤卻仍無緣季後賽。賽季結束，最後一位舊時代股肱之臣Gail Goodrich（1971-72賽季湖人得分王）合約到期。當時還在紐奧良的爵士有意這位33歲的老將，試圖組成Goodrich+手槍的最拉風後場組合。這裡不得不提到爵士管理層中一位叫Barry Mendelson的人。他曾經是湖人兩位名將West和Goodrich的經紀人。於是他們給了Goodrich一份3年140萬，當年絕對的大合約。但事情還沒完。因為當時不存在真正的自由球員簽約，爵士要補償湖人。那麼應該付多少代價呢？此時聯盟暗自在幕後施壓，要求爵士把1977-79連續三年的首輪都交給湖人，換回湖人1978年的首輪。Goodrich本人後來說道，「爵士期初不知道會為了我失去那麼多選秀權，聯盟是為了抑制自由簽約風氣」「真相是，爵士和我本人都沒想過有什麼交易。爵士簽了我，然後聯盟勒令他們補償湖人。」但不管怎麼樣，急於拓寬市場的爵士還是接受了這筆交易。然而Goodrich轉會第一個賽季便遭遇重傷，只出戰27場，此後再也不復當年之勇，三年大合約到期後黯然退休。雖然他的原定搭檔手槍球風華麗，但帶隊能力不足，痛失首輪選秀權更是讓球隊雪上加霜，球隊年年不進季後賽。結果就是1979年乾脆東區墊底，為湖人「爭得」狀元一枚（猜硬幣湖人贏了公牛，不然魔術強森生涯的第一個教練就會是剛從公牛退休的Jerry Sloan）。而在選秀大會之前，傷心欲絕的爵士宣佈搬遷至鹽湖城，倉皇逃離了紐奧良這個傷心地。當然，相比騎士，爵士的交易風格還是比較踏實的。他們在那個夏天用Spencer Haywood從湖人換來了未來的兩屆得分王Adrian Dantley，而Haywood一去湖人便從24+10跳水到10+4，一年後乾脆遠赴歐洲，也算回敬了湖人一程。有心結的兩支球隊此後20年再無一筆交易。順帶一提，那年爵士的教頭，剛巧又是一位湖人名將——Elgin Baylor。大二率隊奪下全國錦標的魔術強森決定提前離校參加選秀，和Baylor的球隊戰績一落千丈，會不會在冥冥之中有什麼聯絡？或許這就是三四十年前NBA的樣子，在沒有網路的時代，資訊不夠公開，豪強們依靠關係網紮根深耕聯盟，總能讓他們在關鍵的時刻做出正確的判斷，幫助他們得到想要的東西，而那些苦寒之地的小球會，只能一點一點的積攢本錢，還隨時要擔心被豪門刮一筆。而現在？隨著規則的完善和資訊的透明，類似的事情已經絕少在發生，事實上在塞爾提克之前，你能想到上一個分割槽決賽球隊得到前五選秀權已經是2003年的事情了（活塞與Darko Miliic，而事實上導致這一事件發生的交易發生在遙遠的1997年）。以還是那句話：好球隊常有，水貨新秀也常有，但Billy King不常有……明年綠軍還有籃網的選秀權（無保護），一想到綠軍未來靠籃網三巨頭預備了可能至少10年的繁榮，Danny Ainge不知道會不會睡覺都時常笑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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