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为什么要改名黄山这么土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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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都知道,当下大名鼎鼎的安徽省黄山市,前身是有近千年名称使用历史的徽州。徽州曾诞生过名扬海内外的徽商,而徽州文化更是与藏文化、敦煌文化并称中国三大地域文化。有如此丰厚文化底蕴的徽州,为何会被改名为黄山呢?这都要从徽州的历史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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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的得名

隋文帝开皇九年(589年),改郡为州,设立歙州,占原新安郡一半的辖地,即奠定后世徽州的基本畛域。到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年),因歙州人方腊在东南发动起义,平定起义之后,改歙州为徽州。安徽之名,即得名于安庆和徽州,这足以说明古徽州在中国历史上的突出地位。

按徽宗是赵佶的庙号,因此改歙州为徽州时,还没有宋徽宗这一说法。然而徽州州名与赵佶的庙号恰巧用字相同,不可不说是天大的巧合。从此之后的徽州文化,也恰似赵佶这位风流天子一般书卷气浓郁。

徽州辖一府六县,即歙县、黟县、休宁、祁门、绩溪、婺源。其中现属江西省上饶市的婺源县,是理学大家朱熹的祖籍所在,因此徽学以朱子理学为基础,重视儒门道统传承;而徽州“山多地少,七山一水一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的险恶地理环境,又使得徽州人必须依赖于商业来解决生计问题,形成了传扬后世的徽商文化。

徽州的文化底蕴

徽州的文墨气质是渗到骨子里的,哪怕闭上眼睛也能嗅出来。还在南唐时期,当时叫做歙州的徽州便已成为当时中国的制墨中心。

唐末天下大乱,文人工匠纷纷南徙,墨工奚超父子逃亡至歙州,所造“奚氏墨”因精美被南唐后主李煜看重,封奚超之子奚廷珪为“墨务官”,赐李姓,“奚氏墨”改为“李氏墨”,并赐予“黄金易得,李墨难获”的美誉。从此,歙州制墨大盛,成为中国的制墨中心。

歙州改名徽州之后,徽墨进一步发展,名闻天下,成为文房四宝——“湖笔,徽墨,宣纸,端砚”之一。直到当代,黄山市徽墨的产量,仍居全国墨产量之首,出口到日本、韩国等十多个国家、地区。

徽州多山地丘陵,漫山遍野林木繁多,尤多制墨的材料松木、桐籽树。最早的“奚氏墨”都是以松木为原料的松烟墨,后来又衍生出油烟墨、漆烟墨、药墨等品类。制墨文化在徽州茁壮生长,到宋徽宗以后已经进入了"家传户习"的繁荣阶段。

徽墨材料考究,工艺精湛,集绘画、书法、雕刻、造型等艺术于一体,制墨本身便成为高雅的文化创作。徽墨有落纸如漆、色泽黑润、经久不褪、纸笔不胶、香味浓郁、丰肌腻理的优点,被文人墨客誉为“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

以徽墨为基础,徽州便衍生出重视工匠精神,充满书香气息的徽文化。因重视儒学,徽州人极为看重教育,在文化传承发展上精益求精,徽州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宝库,徽文化被誉为后期中国封建社会的典型标本。

徽商的兴起和衰落

显然发展文化事业是需要经济为基础的。没有物质文明的充裕,精神文明便无从谈起。而徽商的繁荣,正为徽州文化的兴盛提供了经济基础。

徽州山多田少、土壤相对贫瘠的严峻生存环境,迫使徽州人纷纷外出经商,在知礼好义的基础上形成了富于冒险精神的地域性格。

而徽州虽然本身贫瘠,但经济发达地区毗邻,境中有新安江直通中国最重要的海港之一——杭州,水路交通极为方便,山货土产又极为丰富,有商品流通的物质基础。

而徽州的文化底蕴,又使得徽州的文化产品通行天下。唐代时,歙州祁门的茶市便十分兴盛,宋代徽纸远销四川,一些资本雄厚的大商人还在徽州境内发行“会子”,随着徽墨的繁荣进一步带动徽州的文化产业,早期的徽商走的主要是文化搭台的路线,经营“文房四宝”、漆、木和茶叶等文化产品,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

但徽商真正兴盛,还是明成化朝之后。明孝宗弘治时代,从户部尚书叶淇之议,更改开中法,使得徽商得到了腾飞的契机。

明朝前期的开中法,是商人输送粮食到边境或直接在边境屯垦种植粮食,换取盐引,而后才能到产盐区获得食盐进行贸易。改革之后,更为商人在产盐地区纳银给盐。

开中法的改革导致边境粮食储备减少,削弱了边防,却大大增加了明王朝的财政收入。其造成的另一个影响是原来大量在边境进行商屯的盐商纷纷内迁到重要产盐地区——两淮、两浙。

当时东南沿海都有可能把握这机会,然而富于冒险精神的徽商迅速注意到这一变化,纷纷投身食盐经营。文化产品的经营毕竟受众有限,利润受到限制,而作为普罗大众必需品的食盐却全然不同,徽商便利用毗邻食盐产地的优势而一举腾飞,成为影响力席卷全中国的强大商团。

徽商虽然大量投身盐业,但依然不忘先辈的文化教诲,以“贾而好儒”为宗旨。明清资本主义萌芽成为徽商蓬勃发展的依托,盛时徽州成年男子从商者可能多达70%以上,他们的活动范围东抵淮南,西达滇、黔、关、陇,北至幽燕、辽东、南到闽、粤,还远至日本、东南亚各国以及葡萄牙等地。

在清末时,徽州还涌现出红顶商人胡雪岩,协助左宗棠收复新疆,体现出昭然的爱国情怀,但这也是徽商的最后余晖,胡雪岩在外国资本的冲击下惨然破产,并被革职抄家,便显示出徽商的事业已经无以为继。

崇尚儒学的徽商在西方资本冲击的新时代,已显得抱残守缺而跟不上时代。清朝后期盐法的变更,也使得徽商失去了盐业上的特权。清后期封建统治日渐没落,苛捐杂税越发繁重,加上西方商品倾销,使得并无濒海地缘优势的徽州,商贸遭到致命打击。而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运动时的烧杀,更是使得徽州人民财产遭受了很大伤亡。

到20世纪初,与帝国主义、军阀官僚联系密切的广东、江浙财阀兴起,徽商无论是人脉或者地缘上都全无丝毫优势。20世纪30年代时,徽商已几乎彻底从东亚舞台销声匿迹。

徽州改黄山的不得已

徽州更名黄山,虽然往往被视作目光短浅,但也有其不得已的地方。徽州地处内陆,又不在长江沿岸,并非通衢之地,地形封闭。在过去徽商之所以能发展,是由于其文化产业发达并能把握机遇之故,但现在的商业活动,比起过去更加依赖于地缘因素,显然曾经的徽商文化无以复兴。这样徽州文化就因为徽商的衰退失去了至关重要的经济基础。

1934年由于蒋介石“剿共”之需要,朱熹祖籍之地婺源被划入江西,后因婺源民众发起返徽运动及同乡胡适等人奔走努力,迫于民意,1947年抗战胜利后划回徽州地区。但由于军管问题,1949年婺源又被划入江西省,延续至今。

1987年,经国务院批准改徽州地区为地级黄山市,绩溪县划入宣城市,至此,原徽州六县去其二,形成现在黄山市四县的格局。

徽州改名黄山,放弃了千年的文化品牌,确实令人为之感叹。然而徽州面临的困难在于想要保存发扬庞大的徽州文化,就需要大量的资金。徽商衰亡导致徽州的经济优势失去,而政府拨款又不可能满足徽州的需求,忍痛改名黄山,走旅游搭台的路子,正是为了经济的考量。

虽然徐霞客曾经说过“薄海内外,无如徽之黄山”,但徽州改名黄山之后,黄山的影响力确实变得更大,远远超过五岳。

拥有黄山风景区的黄山市黄山区,在此之后也的确凭着旅游业,经济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人口仅有16.19万的黄山区,2017年GDP达到88亿元,可谓是吃喝不愁。然而黄山区对于整个黄山市的带动,却显得有限。

改回徽州呼声

当下黄山市改回徽州的呼声可谓是极为高昂,这一是因为复兴徽州传统文化的考量,也是因为徽州被拆分之后人民希望复合。2008年文化部批准设立“徽州文化生态保护实验区”,保护范围为:安徽省黄山市的全境,安徽省绩溪县,江西省婺源县,这也体现出中央对于徽州文化的重视。

徽州不能被遗忘,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为了黄山旅游业丢了千年的徽州文化,无疑是舍本逐末。

现在有关黄山的旅游体系已经完全成型,黄山名声已经远播海内外,假若黄山改回徽州,既能保持黄山的旅游收益,又能发扬徽州传统文化,可谓是一举两得。然而徽州早已被拆分,现在如果想要恢复徽州涉及到无数利益纠葛,却是为恢复徽州增添了无数艰难,就如同包围着徽州的重重山峦一般……

参考资料:方利山《资料,徽州学的基石——汪世清先生的徽州学研究》

菲元《徽州学学科体系建构浅议 --以《徽州学概论》为例》

叶显恩《徽州学在海外》

这个回答是三年前写的,中间修改过一次。我发现每天还陆陆续续都有不少人看。为了不误导大家,以便理清徽州的改名史,我重新整理了答案。

文中所有区划图均是我自己画的,内容全是我自己“编”的。如果有不准确的地方,还望指出。


就名称而言,“黄山”较之“徽州”也不算多土。传说轩辕黄帝在此地炼丹得道,故后人将黟山改名为黄山。如此说来,黄山这个名字还挺大气的。如果说黄山名字土,难道像张家界把“乾坤柱”改成“哈利路亚山”就洋气了吗...

一、古徽州范围

徽州是个宽泛的概念,包括皖南、赣东北等有徽文化的地方都能这么说,徽学亦如此。狭义上徽州地名应该是指古代的徽州府,是指休宁,歙县,祁门,绩溪,黟县,婺源这六个县,被称之为徽州的一府六县。

上图大致为明清以来 皖南南部 部分区域的行政区划,其中彩色区域即为古徽州传统管辖范围(之所以标出北边三个县是因为后文要提到)。图中数字分别指:

“1”是现在的汤口镇,曾用名为黄山乡,是黄山的南大门,过去长期属于歙县。

“2”是现在的徽州区,是包括岩寺镇在内的几个乡镇,过去长期属于歙县。

“3”是现在的屯溪区,过去长期属于休宁县。

自从宋代将歙州改名为徽州后,上述的一府六县的区划维持的时间长达800余年,且中间虽然朝代更迭,却也没发生过什么变化。可以说,徽州这个名字和它的区划长期以来深入人心,为人们所习惯。这也是现在大家想把名字改回徽州的原因之一。

二、婺源脱皖事件

说到改名,就不得不说婺源脱皖,婺源脱皖意味着徽州长达近千年的稳定区划被破坏,也使得后来改名时减少了顾忌。

婺源脱皖共有两次,都发生在建国前。

第一次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1934年,蒋介石为“剿匪”需要,曾划婺源归属江西,却遭到社会各界、婺源人、徽州人的反对,最终迫于压力,于1947年将婺源重新划归徽州。

具体情况我引用了网上的一篇文章:

1933年2月,蒋介石兼任“江西剿匪总司令”,在南昌设置行营,以统一指挥进攻红军。
第二年的6月,蒋为了推行“剿共”战略方针,以“婺源僻处山陬,层峦叠嶂,匪薮难除,为便清剿起见,议将婺源划归赣辖”为案,提交行政院一六六次会议通过,并行文饬皖赣两省。
消息传开,无疑投石水中。婺源各界人士纷纷上书县府,要求免划江西,徽州驻外同乡会等也运用各种舆论工具,要求政府收回陈命。
请求免划运动,历时数月各方虽然竭诚尽力,但仍无济于事。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八月,蒋介石在南昌行营署名行文,令婺源县政府“无条件执行”,9月4日,婺源正式由江西省政府接收。
从此,脱皖归赣。在浙岭以北的婺休分界地——分水村口,立下了一块“皖赣分界“碑。
这座碑像是一颗刺一样插入了安徽人的心里,也插入了婺源人的心里。
归赣其间,吁求归皖之声不断。旅沪四团体登载“紧要启事”,声称不随政令而左右;旅京同乡会向国民党五中全会呈送请愿书。
当时,陈述“请求回皖“的理由主要有:
一、行政方面,婺源隶属徽州的历史由来已久,民情习俗等方面与徽俗一脉相承;
二、军事方面,”剿匪”不限于省界,未尝因不属赣辖而岂能胶柱鼓瑟;
三、经济方面,婺源徽民多商于外,婺商及徽商之一大支柱,拆其柱必将塌其屋,商人在外埠均有同乡组织互存共保,如分裂,则既不利徽商,也无益于婺商;
四、文化方面,婺与徽同受诸先贤道德之熏治,精神文化与之合流,改省隶即有损历史文化之殊誉。
上述各点被蒋介石逐一批驳,但婺源人的奔走游说仍然是如火如荼。
虽经各方奔波,但其效甚微。一晃过去十余年。
1946年6月26日,国民大会筹备委员会代电致婺源县参议会“三十五年四月,民愿字第65号代电奉悉,关于呈请将婺源划回安徽管辖一案当存,候国民大会开会时移请大会秘书处核办,特此布复”。
于此,看来早已萌灭的希望又一次被点燃起来了。
紧接着,婺源县参议会召开回皖事宜座谈会,作出了4项决议,其中有派代表上京请愿,联系国会代表中安徽籍者,组织“回皖运动委员会”等事宜。
回皖运动又一次躁动起来了,由此,索出了一位有名的人物——胡适之。
1946年,婺源县参议会上下串连,发起“回皖运动”,通过胡适(徽州绩溪人)转交请愿书给蒋介石,促使国民政府内政部派员来婺勘察。
对此,唐德刚译注的《胡适口述自传》说:“婺源与安徽的徽州有长久的历史渊源,居民引以为荣,不愿脱离母省,所以群起反对;并发起了一个(婺源返皖)运动。”
当时民间的反应异常激烈,婺源县东北乡虹关村有位村民告诉我,在1947年,他所就读的学校大门口就有一副对联:“男要回皖,女要回皖,男男女女都要回皖;生不隶赣,死不隶赣,生生死死决不隶赣。”
有一些口号甚至说:“头可断,血可流,不回安徽誓不休。”“宁做安徽鬼,不做江西人。”
当时,安徽有位宋专员到江西婺源视察,经过浙岭时,婺源人将“吴楚分源”碑(为皖赣分界界碑,原碑现藏婺源县博物馆,复制品仍在浙岭上)南北调了个方向,面对婺源的部分被改写成“回皖去”。
当时,胡适闲居在家,但对婺源划归安徽一事甚为关注,也曾为此出谋献策,奔走四方,但无奈“总裁”决意“孤行”,他一介“书生”,终难成大事。
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十月下旬,婺源推选县教育界老前辈江植棠到京游说,他也就此拜访了胡适。
江植棠拿出县“县回皖运动委员会”的宣言就教于胡适,胡适看后,对江植棠说“你们的宣言写得很全面,参回皖从行政、经济、文化、历史等关系上作文章,想得很妙。我没有什么意见”。
江植棠又敦请胡适在国民大会上对“回皖”一事予以呈诉,胡适对他说,“我一人料有天大本事,也难成大局,我看你还是将我们同乡都去拜访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见机行事,你看如何”。
江植棠连说极是,旋即,江又对胡说,他有很多同乡都是闻其名而不识其人,问胡有何办法?
胡适见此,即拿出笔墨,说一人问一人,如不认识便写上一函,以便江与之通融之用。
江植棠拿着胡适的便函,拜访了在京的徽藉名流,请他们到时帮忙活动。
在江植棠京城游说之时,婺源县举行了游行活动。
数千人扛者“婺源回皖运动大游行”的旗帜,呼喊着“我们要回安徽去!”“到安徽去,快到安徽去!”等口号,先到县政府要求县长将下情上达,然后,穿街过巷,蛊惑人心。
和游行同时,婺源回皖运动委员会以“为吁请将婺源划回安徽管辖,以解民困”为由,致电国民政府、行政院、内政部、国民大会等上峰。
电文言:“人穹仅本,常怀回皖之思,痛动呼天,冀邀上苍之春”
之后,又由县参议会和旅外同乡会推选的请愿团代表程需羽等到京,分别向国民党政府呈文请愿,表示不达到回皖目的决不罢休。
在国民大会召开前的一天,国民大会安徽籍代表61人在胡适公寓内聚会,大家对婺源回皖一事均表支持。
江植裳将由他亲撰的请愿书交给大家修改,同仁一致公推由胡适乔正,胡适也不推辞,当即挥毫修改了一些词句,最后胡适带头署名,其他61位代表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上面有胡适衔领衔签的62位国民大会安徽籍代表的名字。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就是冯玉祥。在关键的时候助了回皖运动一力,得知回皖一事有消息后甚为高兴,特致函给内政部派往婺源视察的杨秀岩,
电文摘录如下:内政部杨视察秀岩勋鉴:婺源划为皖治.民意所趋,敬祈俯顺民意,转陈中枢,赐早实现,无任盼祷。 安徽旅吴同乡会理事长冯玉祥率全体同乡同叩。
杨观察一行带着内政部的手谕和冯玉祥的致电上路了。
在杨观察一行的必经之路上,婺源安排了一队队扛着旗子的队伍,准备了鞭炮、口号,口号中有“请杨观察准我们回安徽去!”“不到安徽誓不罢休”等不少激昂之语。
在途中的村子里,男女老少经过训练,等观察一到,便全部跪下,诉划赣之苦,陈回皖之情。屠店门上挂上写着“放下屠刀,立回安徽”的青布,学校门外墙上贴着“放下书本,争取划回安徽”的标语。
各家各户的门前,都摆设香案,有的还在两旁点燃大红蜡烛,鞭爆之声不绝于耳。
更为滑稽的是,有人还以《义勇军进行曲》的曲调高唱《回皖进行曲》:“起来,不愿作江西的人们…婺源民众到了最痛苦的时候,……我们万众一心,努力争取皖……”。
婺源的许多大街小巷、屋前房后还悬挂一副副对联:“忍痛难言历十四年隶赣,同声相应合念万人回皖”;“黄山白岳钟灵秀,赣水星江不合谎”;“婺水入口,誓不逆流会章赣,人心思皖”,真同大旱望云霓”等等。
4月1日上午10时,杨观察召集皖、赣两省代表等在茶联社召开座谈会,交换意见。
4月2日上午,婺城全体民众在公共体育场“回皖台”开欢迎大会。会上,杨观察讲了话,他说一定把“万众同心齐回皖”的心情转达给上面,表示“本人绝对达到各位的一片欲望”。
会后,杨对县里的乡坤学士们说,这次如若真能回皖,还是胡(适)博士的一大功勋啊!
民国三十六年(1947年)八月,婺源奉令划回安徽。16日,两省正式办理接交于续。婺源历史上的这场“回皖运动”终于落下了帷幕。

引自


婺源第二次脱皖是解放战争时期,解放军百万雄师过大江,其中二野控制了婺源而三野控制了徽州其他县,最终二野在行军中把婺源管辖权交到四野手中,四野又转交到江西方面,徽州方面派人来接收时已经晚了,从此婺源归赣,不再属于徽州。

婺源第二次脱皖时,由于当时时局混乱,民众有没有回皖相关的诉求,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三、徽州专区/地区的范围

新中国成立后长达几十年时间,安徽的行政区划变动特别大,在此不再赘述。有兴趣的可以在网上搜索“安徽历史地图册”,那段时间的行政区划完全能让人耳目一新,感到不可思议,尤其是五十年代的”超级大芜湖“和”超级大蚌埠“。

为了切题,我就从1982年说起。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国曾设有“地区”这一行政区划(介于省和县之间,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地级市),其中在安徽南部就有“徽州地区”。1982年的徽州地区见下图:


这一时期的徽州地区比早先的古徽州要大得多,除了原徽州五个县外,又新增了石台(过去的石埭县主体)、太平和旌德三县。顺便说一句,这些周边县虽然历史上不属于古徽州直接管辖,但也属于徽文化的覆盖区域。

这时的屯溪市(县级市)由1976年恢复设立,已是徽州地区委所在。

四、小黄山市的建立

1979年,总设计师登黄山后,在“把黄山的牌子打出去”的口号下,于1983年,将歙县的黄山乡(图中“1”表示的区域)改名为汤口镇,并将其划给太平县,同时又将太平县改为黄山市(县级市)(此后县级黄山市我统称为小黄山市,地级黄山市称为大黄山市),这样一来,1983年的徽州地区就成了下图这样了:


注意汤口镇此时已被划到小黄山市了。

由于种种现实利益之争,黄山作为当时徽州地区的一块香饽饽,而小黄山市人口稀少(仅十余万人),在黄山旅游兴盛之初,小黄山市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实惠,而徽州地委却得不到好处。

同时,当时的地委和省委之间也存在分歧。省内很多文件不经过地委直接传达给小黄山市,也是激化矛盾的一方面。

前面说过,小黄山市人口少,管理也难免不周。加上当时的旅游业作为新产业,很多领导没有转变思路。我小时候曾听说过一个故事:

小黄山市的甘棠镇和耿城镇交界的(即黄山北大门)的十字畈是巨大的平原,这在山林遍布的皖南山区是比较难得的。当时曾一度打算在该处修建飞机场,然而当时的县级市的领导认为,农田修机场太可惜,于是遂不同意。这也使得小黄山市错过了千载难逢得好机会。

正因为上述种种情况,加之当时整个徽州地区的旅游管理混乱不堪(其实现在也混乱不堪),地委一直吵到中央,徽州改革就势在必行了。

五、大黄山市的建立

1987年,小黄山市、县级屯溪市同时被撤销,设立了大黄山市取代了徽州地区,原县级屯溪市改名为屯溪区,小黄山市改名为黄山区,原歙县西部的岩寺镇等四镇三乡单独划出来,成立了徽州区。

同时,原徽州地区的旌德县和绩溪县划归宣城、石台县划归池州。

这样一来,大黄山市面积较于徽州地区严重缩水,只包括古徽州的四个县、屯溪区(和一个黄山区了。见下图:


这样的区划一直至今,徽州也改名为黄山市,从此在官方行政历史上不复存在,只留下一个驴头不对马嘴的徽州区。

其实上述事件的过程极其复杂,加上由于将徽州、黄山的地名的滥用,导致地级黄山市、县级黄山市、黄山区、黄山风景区、徽州、徽州地区、徽州市(最初徽州地区改名后的设立目标,后未成功)、徽州区等等这些称呼把人搞得稀里糊涂。

六、太平县

因为下面要单独说一说现在黄山市中唯一一个不属于古徽州六县的地区,即黄山区(太平县,县级黄山市)。即使黄山区设立已有几十年,但是在民间,大家仍将其叫作太平县。太平县在唐朝设县,古代多数时间属于宁国府,宣州等管辖。

由于黄山在过去属于徽州和宣州的分界,有徽宣边界之称(其中主体在徽州),所以太平一直与徽州交界,受其影响极深。建国后,太平县多数时间隶属于徽州地区。

1983年,在成立县级黄山市时,考虑到以后黄山的统一管辖,将歙县的汤口镇(黄山乡)划到太平县,成立一个县级黄山市,太平的名字从此在官方不再有。到了1987年,县级黄山市撤销,成立地级黄山市,县级黄山市改为黄山区,地级黄山市的治所在屯溪区。

总而言之,徽州改名黄山无非是争夺黄山管理权的问题。改名后,从此徽州不复存在,所谓徽州区,其实只是之前歙县的几个乡镇而已,徽州区是代替不了徽州的,它的作用只是将屯溪区和黄山区连在了一起,同时把徽州的名字苟延残喘了下去。

七、我对安徽行政区划的感受

近年来徽州复名的呼声很高,尤其是婺源回皖,绩溪回徽。其实这是有问题的。我们就说婺源,婺源在江西手中,打造的相当不错,旅游发达,人人皆知,但是我们相比一下休宁,祁门,歙县……会发现远远不如婺源,回皖也变得没什么意义了。同时黄山最兴旺的南大门汤口镇,我想大家去过都应该知道,其管理、交通是很糟糕的。作为国际旅游城市,实在对不起这个名字。

有点偏题了,有句话叫“皖人治国,无人治皖”,事实如此,安徽的行政上存在很大问题,不仅是徽州文化,其他地方如桐城文化、宣州文化都被肢解的破碎,近年来的“三家分巢湖”、“亳州脱离阜阳”、“寿县划归淮南”、“枞阳划归铜陵”等事件都是对其行政区划的调整,但结果却不是很理想,有些甚至是适得其反。希望安徽能够有自己更好的发展,不要辱没了安徽这个诗意的名字,与其去和河南争什么曹操墓,还不如珍惜自己正在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