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中國幾個最大的工廠城市已下令封鎖,停止了豐田汽車和蘋果手機的生產。上海的劇院、電影院和許多餐廳已關門。週一,東北省份吉林禁止2400萬居民離省或跨城出行。
自兩年多前新冠病毒在中國中部首次出現以來,中國正在努力應對最嚴重的一次新冠感染激增。中國三分之二的省份持續暴發疫情是對中國新冠病毒清零政策的最嚴峻考驗。
即使西方國家現在正在放鬆或取消戴口罩的規定及其他措施,中國官員還在實施一些最嚴格的做法。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中國承受不起取消限制的風險。
政府一直擔心中國老年人的疫苗接種率相對較低。與大多數工業化國家相比,該國的重症監護病床數量占人口比例要小得多。在廣大的農村地區,醫院和醫療設施往往很簡陋,一旦發生重大疫情,醫院可能會很快不堪重負。
週日在北京,工作人員對一封控小區實施出入管控。
週日在北京,工作人員對一封控小區實施出入管控。 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
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感染率和死亡率在過去兩年中遠高於中國,現在仍然更高。但中國大陸的七天平均新增病例數最近幾天增加了五倍多,達到1584例。
對於中國的許多民眾來說,病毒的迅速傳播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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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著名傳染病專家張文宏醫生週一在他的社群媒體帳戶上發帖說:「由於短期內出現了大量的病例,全國各地難免顯得有些慌亂,上海也不例外。」
中國通過動員龐大的共產黨機關部署人員和資源,來應對當前病例激增的情況。在出現大量新增病例的吉林省,為了安置數千名新冠檢測呈陽性者,工人們正在建造方艙醫院。在全國各地,工作人員每天都要集合數百萬民眾進行檢測。但是檢測程序開始不堪重負。
上海市衛健委副主任陸韜宏在週日晚間的新聞發布會上說:「我們已經關注到這兩天很多檢測點都出現了排隊時間長、檢測結果報告出來速度慢等問題。」
深圳的地鐵和公車停運。
深圳的地鐵和公車停運。 Liang Xiashun/Visual China Group, via Getty Images
中國的防疫策略主要是迅速採取行動,封鎖建築物或社區。即使只有一個病例,官員也可能封鎖商店、辦公樓甚至會議中心的所有入口。然後,裡面的每個人都必須在原地呆幾天,接受新冠病毒檢測,結果呈陽性者會被隔離。
在上海,許多外資企業上週儲備了床墊,以防員工這週被困在工廠或辦公室。那裡的一些跨國公司後來通知員工,本週居家辦公。
在廣州,市政府週五封鎖了世界上最大的會展中心,那裡正在舉辦美容產品展覽。在中國社群媒體平台上流傳的影片顯示,成群結隊的與會者四處跑動,尋找出口,試圖逃離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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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的迅速蔓延和政府的強硬應對使一些居民擔心,封鎖會對他們的生計產生影響。
週六晚上,上海一家超市的經理李彥華(音)接到通知,他所在的街區已被封鎖,居民必須做核酸檢測。
「很突然的,我們都沒準備——我們家菜不夠,生活用品也不夠,」李先生說。「店關了,但是我們還要付租金。」
週一在上海,人們排隊做核酸檢測。
週一在上海,人們排隊做核酸檢測。 Hector Retamal/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儘管如此,人們還是普遍認為,為了公眾健康,這些措施是必需的。
33歲的中國東北長春的商人李俊言(音)因為出行限制不得不停止向網上客戶配送水果和保健品,但他的態度很豁達。「我的生意肯定有損失,但我也做不了什麼,」他說。
自週六以來,他和三名家庭成員一直被限制在他們的公寓裡。「為了不給社會添亂,我為了公眾的利益會待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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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歲的李菲(音)是深圳一家食品公司的品牌管理專員,她說她原本想在週末和兩個朋友一起去市中心玩,但因為政府禁止堂食而取消了計劃。但她對此表示接受。
「這次疫情影響不大,其實我也不是很擔心,」李女士說。「我已經習慣了。」
中國醫生和衛生官員堅持認為,繼續進行大規模檢測、隔離和封鎖是必要的。他們警告,過早開放可能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最近幾天的許多病例感染的都是奧密克戎變異株,雖然它具有高度傳播性,但癥狀通常比之前的變異株更輕。根據政府公布的數據,中國最近幾天的感染者中,無癥狀佔一半多一點。
週六,在吉林長春暴發新冠疫情後,工人們正在展覽中心鋪設床位,將其改造成方艙醫院。
週六,在吉林長春暴發新冠疫情後,工人們正在展覽中心鋪設床位,將其改造成方艙醫院。 Cnsphoto, via Reuters
但它們仍然具有傳染性。
「無癥狀感染者比例高,傳播隱匿,早發現難度大,」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副院長吳凡週日在政府新聞發布會上說。「單純在重點區域或人群中篩查還不夠,必須要通過減少人員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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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全城封鎖曾經導致人們在家裡挨餓,甚至有人因無法就醫而死亡的醜聞——尤其是在西安,中央領導已下令地方官員在實施此類限制時要更加謹慎。
李克強總理上週在記者會上表示,中國的疫情防控政策目標是「保障人民生命健康,保障正常生產生活秩序,保障產業鏈供應鏈的安全」。
但感染的迅速增加有可能使這一進展付諸東流。上海專家張文宏醫生是為數不多的倡導放鬆「清零」政策的著名人士之一,但他也在週一的帖子中表示,現在不是這樣做的時候。
他寫道:「近期我國繼續採取社會面清零策略,將傳播極快的奧密克戎第五波疫情壓制在完全可控的水平是非常重要的。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會持久性地採取封城和全檢測的策略。」
香港,一座正在建設中的用於接收新冠患者的臨時隔離設施。該設施旁邊是一座跨越深圳河、連接香港與中國大陸的臨時橋樑。
香港,一座正在建設中的用於接收新冠患者的臨時隔離設施。該設施旁邊是一座跨越深圳河、連接香港與中國大陸的臨時橋樑。 Anthony Kwan/Getty Images
深圳是一個有近2000萬人口的大都市,是中國的科技中心,毗鄰香港。該市於週日晚上實施了封鎖。它暫停了公車和地鐵的營運,並命令除了超市、農貿市場、藥店、醫療機構和港口外,其他營業場所一律停業。該港口是世界上最大的港口之一。
毗鄰深圳的另一個大型工廠城市東莞週一也實施了類似的封鎖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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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是在中國南方,許多人對奧密克戎疫情的反應是指責附近的香港,那裡因為老年人的疫苗接種滯後導致的大規模疫情已經使醫院和太平間不堪重負。
民族主義專欄作家胡錫進週日在他的社群媒體帳戶上發帖抱怨:「香港牽連了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