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美國同學「電爆」後才發現:華人學生的社交瓶頸,或許與你想的不太一樣|曾慶強 Rexy Tseng/時間行走|換日線

被美國同學「電爆」後才發現:華人學生的社交瓶頸,或許與你想的不太一樣

被美國同學「電爆」後才發現:華人學生的社交瓶頸,或許與你想的不太一樣
我不是刻板印象中的「亞洲書呆子」,我的世界與其他人都不一樣──10 幾歲的我沒有因為台灣留學生身份而感到自卑,相反的,我過度驕傲,目中無人。 可是到了大學,和 RJ、Olga、 Joe 相處,我卻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我「配不上」他們。我像隻在一口小井裡發亮自豪的青蛙,一但跳到外面的環境,就被天上的星光與周圍的螢火淹沒,變得黯然平庸,渺小無聲。
2010 年,畢業典禮當天,藝術學院前。圖/作者提供

2005 年,卡內基梅隆大學新生訓練結束後,陪伴小孩的父母從附近的旅館退房回家,留下我們一群 17、8 歲的少年。離父母的監控越遠,我們的情緒就越高昂,興奮、期待、未知、混合了賀爾蒙與秋季的濕度直衝腦頂。

我和新認識的同學 RJ、Olga、Joe 坐在 Forbes Avenue 轉角的 Kiva Han 咖啡廳,有說有笑地天馬行空。擺脫了高中時期的土樣,站在自主生活的開端,每一句年少輕狂都是未來的藍圖。香菸環繞著 Olga 的指尖,飄散於傍晚的月光,4 位藝術新生緩緩地融化於互相的青澀愛慕中。看著他們的嘴唇、雙手、眼神,當下我感到微微的自卑。

2003 年,我十年級的鉛筆畫作。圖/作者提供

非典型「亞洲書呆子」,中學的我自視甚高

回溯 13 歲到紐約州讀國中開始,我的成績雖然不是全校前 10 名,但也從沒落後過。我並不是華人父母理想中的數理天才,電腦課上了一天就退選,改上高中 AP 物理,但是是靠坐在我旁邊的同學勉強過關。

課堂外,我並非音樂才子、模擬聯合國社團的門我沒碰過,田徑社我也待不住,唯一稱得上「運動成就」的,只有可悲的當過一學期 7 人籃球校隊的板凳,就連在電玩 Counter-Strike 裡,我都是被當靶打,亞洲學生所有可能發光發熱的項目都與我無關。

但在十年級時,我獲得了 MICA 藝術學院的口頭入學許可以及獎學金,在十一年級時 SAT 我都還沒考,RISD、Pratt、SVA 在內等多所藝術大學的面試官,就願意用獎學金招募我。我擁有全校無雙的美術能力,往上往下都沒有人能靠近我的光環。

當時就讀的公立高中,大約有 1,500 名學生,每次上下課交換教室,我就像明星一樣不斷地和來往的同學揮手。全校的老師都認得我,校長會特別停下來與我打招呼,女同學邀我去舞會,我還一一拒絕。我不是刻板印象中的「亞洲書呆子」,我的世界與其他人都不一樣──10 幾歲的我沒有因為台灣留學生身份而感到自卑,相反的,我過度驕傲,目中無人。

可是到了大學,和 RJ、Olga、 Joe 相處,我卻第一次深刻的感覺到我「配不上」他們。我像隻在一口小井裡發亮自豪的青蛙,一但跳到外面的環境,就被天上的星光與周圍的螢火淹沒,變得黯然平庸,渺小無聲。

卡內基梅隆大學,藝術學院入口。圖/作者提供

直到進入大學,才驚訝發現自己的匱乏

卡內基梅隆大學(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是位於美國賓州匹茲堡的私立大學,當地人稱「天才學院」,標榜只要能畢業就不怕找不到工作。學生家庭背景包括醫生、律師、皇室、外交官、跨國企業家等等。我大學室友的父母是哈佛商學院畢業的醫療企業管理人;一名同系生的父親是花旗銀行的前亞洲總經理,8 歲開始就有私人司機;同一宿舍的同學是清朝皇室的後代。

然而,我的自卑感並不來自於身家背景,而是我與同學間的知識差異;說得更白話點:我腦子裡的東西沒有他們多。

在那天傍晚的咖啡廳,18 歲的 Joe 動人地的敘述爵士歷史,從 Ella Fitzgerald、Mile Davis、Herbie Hancock,到 DJ Shadow、N.W.A.,再帶回到 Johann Sebastian Bach;跟我一樣還沒上大學藝術史的 RJ 分析了 Marcel Duchamp、Jasper John、Robert Rauschenberg 對美國當代藝術的影響;Olga 已經在匹茲堡的 Andy Warhol 博物館當過實習生,跟當地的藝術生態有實際接觸。

除此之外,Joe 和 RJ 還交換了暑假他們幫家人接水管和修車庫門的心得。

他們三人的話題我一句都接不上,因為我沒有共通的知識或經驗,18 歲的我不認識他們口中的 Jack Kerouac、William S. Burroughs、Spike Lee、Akira Kurosawa、Federico Fellini,我對音樂的了解只限於金屬樂,最接近實習的經驗是在魔獸世界裡冒險。

他們的眼裡是一個又一個的小宇宙,在咖啡因與尼古丁的催化下墜落於彼此的星空,而我的眼神則有如他們手中的咖啡般暗淡。


Morewood Gardens 學生宿舍。圖/作者提供

華人學生的社交瓶頸

我爸爸在親友聚會時常自豪地說:「這是我兒子,他在美國讀名校!我從小教了他什麼?就是如何找好吃的!我們每次去大學看他,他就帶我們去吃美食!」

這是事實,所以好笑。這是事實,所以也讓我很難過。

華人交往,大部分的話題都圍繞在食物與閒話。我認為,許多華人學生在美國遇到的社交瓶頸,其實主要並不出於種族、學歷、或社會階級,而是知識多元化與廣度深度。知識並不是只有學校裡的課程,還包括興趣開發以及自我學習的能力。

我與台灣朋友見面,也常遇到類似的狀況:
「興趣嗎?我還滿喜歡看電影的。」
「那你今年最喜歡哪一部電影呢?」
「其實我都有看,實際說哪一部還挺困難的。」
「那說一部你看過喜歡的就好。」
「那應該是《星際大戰》吧,裡面的特效我還蠻喜歡的。」
「那你看過 Fritz Lang 的 Metropolis 嗎? 是一部影響到後來科幻電影很重要的一部作品。」
「沒有欸,其實我大部分都是週末有空看看最近流行的片而已,然後就是吃一些有的沒有的。」

大部分我遇到的華人新生,談話內容多拘泥於表面:美食、星座、遊戲、菸酒、感情。但我的美國同學,還能聊歷史、政治、法律、天文、文學、哲學、藝術史,甚至會修水電。當然,話題與興趣本身並無高下之分,但誠如前述,它相當程度的反映出我們生活的多元程度,與經營生活的能力。

追根究柢,我與大學同學的差異是思想觀念上的區別,而思想是可以透過學習而改變的──怎麼做呢?以下是我的親身實踐。寫作本文,旨在提供與我有相同困境的讀者一些分享與建議,所有觀察與感受均為個人經驗,不代表「所有台灣人」或「所有華人」都是如此,如果讀者們有不同的看法與經驗,也歡迎交流。

接著往下看:打破被動學習、不再當應付師長的「成功小孩」──我用這 5 個步驟,追趕美國同學

執行編輯:關卓琦
核稿編輯:林欣蘋

Photo Credit: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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