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地獄來的情人- SOGI手機王

((轉))地獄來的情人

瀏覽: 2708
回覆: 11
共1頁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24:00


序章


兩旁刑犯鼓噪的聲響在寂靜的牢獄造成極大暴動,赤腳緩步從冰涼的長廊走過,衛天頤這張慣常冷調的面孔,此刻就像過去的三百六十五天一樣,邪氣地揚著一抹懶意十足的笑容。
  舒絡筋骨,他的賭徒直覺告訴他,典獄長不會喜歡他這種太受愛戴的出獄方式。但何妨?衛天頤從來就不是個有守法觀念的好老百姓。
  移動修長的腿,森猛銳氣也隨之而來,高大身形乍然橋立在空曠的警衛室桌前,配槍的獄卒狼狽地被嚇了一大跳。
  「衛……衛先生。」倒退兩步,獄卒的臉色顯然僵硬地過了頭,不能怪他,畢竟站在他面前的是衛天頤呀!
  「嗯。」輕揚嘴角,衛天頤把弄著桌上那截獄卒抽了一半的煙,「禿鷹呢?不來送我?」
  「典獄長他……他今天家裡有喜事。」獄年怵目驚心地看著那截自己抽了一半的煙在衛天頤手裡被翻弄著,老天!他不痛嗎?
  「哦?」這次換揚眉了。「什麼喜事?禿鷹納妾?」
  想來那中規中矩的頑固石頭是不會容許自己做那等晚節不保的事,至於心裡頭想不想,則是另一回事了。
  「不、不!」獄卒連忙搖手搖頭。「典獄長今天嫁女兒,不是納妾。」上司的玩笑豈可亂開?他這小小的獄卒還巴望著典獄長垂憐,能夠早早調離這個鬼地方哩。
  「嫁的是慶柔?」一抹小小的玩味竄進衛天頤眼中。
  獄卒有絲瞠目結舌,「是……是的。」
  怪了,典獄長共有女兒七名,全都花樣年華又待字閨中,他是怎麼知道今天嫁的是排行第四的慶柔?
  衛無頤低低笑了起來。這只禿鷹也未免太緊張了,惟恐自己染指他的寶貝女兒,竟趕在自己出獄這天急急將女兒給嫁了。
  他漾開一個笑容,身上不經意地散發著威脅的味道。還不知道嗎?如果他要一個女人,無論那個女人嫁給誰,嫁幾次,他要的女人終會屬於他。
  換句話說,如果他不要這個女人,無論這個女人嫁給誰,嫁幾次,他的眼皮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而慶柔就是屬於後者。他救她不過是順便、手癢、碰巧而已,卻被她誤認為他就是她今生的新郎,他入獄,她癡守,只差沒寫公文讓澳門政府頒個貞節牌坊給她,無怪乎禿鷹會緊張成這個樣子了。
  哪一個有責任感的好父親會願意讓閨女嫁給一個暗夜惡魔般的賭徒?
  他微笑一下,「禿鷹,你的女兒心裡只有我,不是把女兒嫁了就行了,懂嗎?」以上純屬自言自語式的對話。
  獄卒倒是誠惶誠忽了,「衛先生……您……您說什麼,我……我沒聽清楚。」耳朵如此不濟,他簡直認為自己該清縊自找了。
  在空白欄潦草地簽下「衛天頤」三個字,取回自己衣物,肆無忌憚地在獄卒面前變裝起來。
  閃著麥色光澤的肌膚,寬平的肩呷骨,有致的臀肌,衛天頤這身連男人看了也會贊歎的堅實軀架著實讓獄卒一時傻了眼。
  扣上金色皮帶,套上優雅風格的及膝黑色風衣,他勾起一邊後角,笑得縱容。「代我轉告你的上司,衛天頤會送一份大禮給他,祝賀他嫁女之喜。」
  大禮?獄卒懷疑地張嘴、瞪眼,該不會是炸藥吧?誰都知道,典獄長對於一年前衛先生會意外入獄的這件事,簡直痛恨地要死,沒由來衛先生要送大禮給典獄長呀?
  「別想歪。」拗指輕推獄卒下巴,讓小傻蛋閉上嘴。衛天頤笑了笑,「我和禿鷹是老朋友了,雖不兩立,但不致加害於他。」
  被識破想法的獄卒紅了耳根,「我……我知道。」聲音細小如蚊納。
  衛天頤抽出一張仟元港幣塞進獄卒制服上的口袋中,顯露出他一貫的打賞作風,即使是出獄也不例外。
  「謝——謝衛先生——」又驚又喜的獄卒不由得挑戰起他自己的清廉標準來了。可以收下嗎?這應該不算賄賂吧?人家都要出獄了,賄賂他這個小小的獄卒要做什麼?不收就太不給面子了,更何況對方是衛先生哩!
  輕拍獄卒的肩,笑意蹦上他瞳心,「放心,從這雙手送出去的鈔票,還沒有人敢找麻煩。」
  是的,絕沒有人會想為自己惹來一片沙漠,在澳門碰上了衛天頤,就等於沒有綠洲。
  步出鴿子灰的建築物,十部光潔黑亮的加長房車直列在公路上,引擎尚未熄火,顯然不準備在此久留。
  「衛先生!」蔣霖躬身向前,一個手勢,一旁幹練的屬下隨即將來自馬來半島的精致錫盤托高。
  閃耀著光澤的伏特加置於香振林中,靜待主人品賞。
  「都來了。」輕勾嘴角,他早知辦事向來一絲不苟的蔣霖在他出獄這天會給他來這番陣仗。
  衛天頤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另一名忠心護衛尚龍已來為他打開車門,雙腿才跨進車廂內,甜美聲調隨之傳來。
  「衛先生,方先生也來了,此刻正在酒店裡等候著您。」這是他美麗聰慧的女秘書曾呈赫,早已端莊坐在車後座裡的她,膝上擺著一台開啟的筆記型電腦,顯然預備將主人不在的日子逐一報備清楚。
  「哦?雅浦那小子來做什麼?」衛無頤在聽到那個名字時,眼中閃過一抹堪稱溫暖的笑意,冷調去了幾分,
  「來嘲笑我三百多天的牢獄之災嗎?」
  「方先生約末是太想您了。」曾呈赫以美麗笑容,纖美玉指輕按一個鍵,電腦螢幕出現一張九七年的分析營運表。
  他終於出來了,沒有他在的日子,整個澳門似乎也失去了生氣,想到主人一年前莫名其妙地入獄,她就為他抱屈。
  「開車。」曾呈赫對前座司機下達命令。
  衛天頤懶洋洋地斜椅在真皮座椅上,接過曾呈赫遞過來的另一杯酒,很滿意他的屬下都沒有退步,他們還是一樣敏捷、迅速、自動自發。
  在他的黑暗王國裡,沒有撻伐這回事,只有分工合作,用最簡短的時間分工合作。
  「告訴我,這些日子以來一點事情都沒有。」他的視線瞥向電腦勞幕,知道那條直線代表著他的財富增值量。
  「確實沒有,只除了——」曾呈赫頓了頓,眼光陡升著不以為然。
  「嗯?」懶洋洋的問號。
  她不情願地拉開唇線,「只除了慶柔今天嫁人了。」她引以為傲、為榮的主人與那一介平凡女子扯上關聯,著實令她很不苟同。
  「嗯。」單音節回復著更懶的音調。
  曾呈赫在此刻湧上了嚴重的悵然,「衛天頤」代表著的這三個字,總是這樣可有可無。
  如果她曾期待他會顯露一點點基本人性上的意見,那麼她現在可以死心了,在魔高一丈的主人眼前,她最好永遠扮演只問公事的好秘書。
  車身疾馳而過,衛天頤的王國就快到了。
  老天!殿下到底跑哪裡去了?
  華燈初上,穿梭在巨大的「雅浦酒店」內,羅甯甯眼花撩亂地在人群裡被濟來擠去,這一片紙醉金迷可真教人瘋狂呀,看來中國人賭性堅強,確實不是說說而已。
  別無他法,她只好找個秘密的地方啟動秘密通話鍵了,再找不到殿下可不是好玩的,她的護熙在殿下身上,少了殿下她自己也飛不回去。
  存著碰碰運氣的心態,官官拾級而上大廳中央的龐大手扶梯,反正人來人往的,根本也沒有人理她。二樓。哇!那一整排房間再度讓她有昏倒之感,天殺的,這比她住的古堡還複雜。
  如果她能找到間廁所就好了,那應該夠隱留了吧,可是這間酒店那麼大,天曉得她哪知道廁所該往哪個方向走,樓下那干男女賭客從她進門至今連動都不願意動一下,害他想跟也沒人可跟。
  捨棄她難以搞定的二樓,在另一邊的電梯門未關之際,她閃了過去。
  寬敞的透明電梯裡已有兩名渾身散發著濃郁香水味的女郎,她們都身材高挑、樣貌姣好,不像酒店賭場的服務人員,倒像更高一級的主管。
  「衛先生待會就回來了。」難掩喜悅的聲音從那名身穿金色高叉旗袍的女人辱中柔喃吐出,無限依戀的聲音裡有不掩飾的仰慕。
  「連方先生都來了。」另一名身著銀色旗袍的女郎馬上笑著接口。
  當「方」字篡進甯甯耳中,她適才沮喪的心情倏然一振。
  方雅浦!原來他真在此!
  殿下真是英明呀,知道來「雅清酒店」一定會找到那姓方的取回傳家古墜,十多個小時的航程,這趟沒有白飛噗……哎,才離家兩三天而已,她已經很想念她的小白馬了。
  「銀姐,十七樓都弄妥當了吧?」金旗袍女郎笑盈盈地問。
  「當然。」銀旗袍女郎眼中有一抹得意,「衛先生喜歡吃的櫻桃和烤羊排都預備妥當,還有五分鐘,我想衛先生的座車已經在樓下了……」
  「咚!」的一聲,電梯門在十一樓開啟,她們倆有說有笑地出去了。
  電梯門一關,甯甯連忙跳上前去按十七樓的鍵,笑得十分燦爛。太好了,想不到這麼容易就讓她找到方雅浦,這句成語殿下有教過她,好像叫什麼鞋子沒有工夫的,意思就是有意外的收穫。
  就讓她先找到方雅浦再與殿下聯絡吧,否則萬一不小心讓男爵給捷足先登搶到了古墜,那可就麻煩了,倘若殿下輸掉這個賭約,她也會深深感到臉上無光。
  步出電梯,一看之下,竊喜乍然躍上甯甯瞳眸,只有兩個房間,這還不算難找嘛。
  偌大樓層只在距離電梯口不到一公尺處隔為紅、黑兩扇緊緊相連的房門,分別彩繪著紙牌「Q」與紙牌「K」的圖騰,非常詭異。
  不解地盯著紅、黑兩個怪門看,方雅浦是個男人,那他應該在「K」吧!很有科學及阿Q精神的判斷一番,甯甯喜孜孜地推開大黑門。
  澳門,這是一個位於香港四方約末六十四公里處的殖民地,屬葡萄牙政府管轄,整個澳門的經濟收入完全來自賭場,如果沒有賭場給予的財政支持,澳門也不會有如此繁榮的景象。
  「雅浦酒店」是澳門境內推一能與「葡京酒店」並駕齊驅的賭場酒店,近兩年來甚至已凌駕葡京之上,東洋第一賭場的封號不脛而走。
  「雅浦酒店」的掛名負責人是一位名叫蔣霖的東方籍中年男子,但是在港澳兩地,甚至台灣與大陸,誰都知道「雅浦酒店」真正的主人叫衛天頤,他翻手為雲,覆手為南,以其一貫的冷調作風縱橫賭界。
  此時,衛天頤修長的雙腿跨出車外,夏夜晚風恰人舒爽,霓虹紛紛亮起的大街上,「雅浦酒店」傲人的招牌在同區酒店中格外顯得耀眼迷人。這是他一手打造起來的惡夜王國。
  衛無頤在隨身保鏢的護導之下進入酒店內,在專用電梯關閉之前,他冷然地瞇了瞇眼,放眼所及是一片五光十色及煙酒迷離,一年委實太短,他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絲微變化。
  「衛先生,直接到十七樓嗎?」得力助手尚龍靜待主人指示。
  情散地撇撇唇,「那傢伙在那裡,不是嗎?」
  五年前初抵澳門建造酒店之時,閒暇娛樂,在賽車會上輸給了方雅浦,願賭服輸,因而將酒店以他之名命之。如今洪門已成了方雅浦愛來的度假勝地,地中海的美景再也挽不住他的心。試想,一間以自己為名的豪華酒店賭場,這是多麼風光的事呀,想來世人皆可瞭解方雅浦的心態。
  電梯門開啟,久違的紅黑兩門映入他的眼簾。
  尚龍為主人轉開紅門門把,躬身送主人進門。
  她到底是躍進什麼仙境來了?甯甯狼狽地爬起來,適才一進門就被一條紗巾給絆倒,怎料她才放眼,水晶吊燈圓頂下,無數的黑色絲質簾四一層又一層的,讓她根本分不清楚東南西北,連她剛剛進來的黑色大門也隱沒不見了。
  看來她現在除了聯絡殿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而她可以想見的是,殿下準會用那句什麼畫虎不成變成狗的成語來嘲笑她了。
  甯甯小心翼翼地打開手錶圓蓋,小小的表面中央赫然是一個小型精密儀器。她觸了觸儀器頂端的小鋼點,不一會終於有了回應,想來殿下也是去尋找安全隱密的地方打開表蓋才是。
  「殿下,您在哪裡呀?」生怕有人進來,她壓低了聲音。
  「我在賭場裡呀。」對方顯得很樂,四吆喝之聲頻頻傳來,「我剛剛居然贏了,哈,我贏了兩仟港幣,吃角子老虎實在太好玩了。」
  「殿下!甯甯皺起眉,「我失蹤了耶!您還玩?」
  「什麼?你失蹤了?」殿下絲毫不以為意,語氣輕鬆,「那我在這裡等你,你快回來吧,你別貪玩走得太遠,我們還要去找古墜呢,小心男爵那個無賴。」
  甯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現在到底是誰在愛玩?
  「殿下,我不知道該怎麼走回去。」這是實話,她看看四周,再左撥右撥,無論掀開哪一層簾幔出現的都還是另一層簾好,根本毫無頭緒。
  「傻孩子,用腳呀。」殿下嘻嘻哈哈地笑了。
  瞪著那座通話器,她真不敢相信在跟她講話的是從小就收養她的那個好心人。
  甯甯簡直快瘋了,「殿下,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真的走不出去,這裡一團一團都黑黑的,好像會有吸血鬼……「說完,她才覺得自己誇張了點,而且吸血鬼是歐洲的鬼,中國只有殭屍才對。「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別緊張嘛。」殿下終於肯正經了,「我去救你吧!告訴我你的位置。」
  「我不知道。」她吐了一口氣,「我只知道這裡是十七樓。」
  對方稀奇了,「咦?你沒事跑那麼高去幹什麼?弄得予表態,「又如何?」
  聯邦調查局素來喜歡沒事找事,盯上十方烈焰不奇怪,這也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這回連俄羅斯政府也插上一腳,說好提供一切資料協助美方擒拿我們,我們的『遺產』全歸美方接收。」方雅浦挪輸道:「如何?很大方吧。」
  「俄羅斯政府要什麼報酬?」衛天頤淡淡地問,眼神危險至極。
  方雅浦露出一抹暢意的笑容,「我們的項上人頭。」
  「有本事儘管來取。」他給了方雅浦寒到骨子裡的聲音。
  方雅浦笑著搖頭,「服了你,和鐘潛的口氣如出一轍。」
  十方烈焰裡,「黑子」衛天頤狂妄肆虐的不可思義,而「日焰」鐘潛則火爆的不饒人。
  他們都不是紳士,方雅浦得到了個答案。只有他是,這個答案他更滿意了。
  「你就為了這個而來?他揚高劍眉。
  「喂,別用那種譴責的語氣。」方雅浦露出淺淺笑,「為了來找你,我在路上可是弄丟了一樣寶貝。」講是這樣講,這人的語氣倒沒有十分惋惜,只不過他是生平第一次遇見一個小偷除了能偷走他的東西之外,還能據著他賣了幾百塊的無用藥材,他還真想向那位小偷先生討教、討教。
  衛天頤的眼神並沒有刻意誠懇,「要我幫你找回來?」在澳門還沒有他衛無頤找不出來的東西。
  方雅浦揚起嘴角,別有深意地盯著他,「不勞費心了,你只要記得隨時與我保持聯絡,別再躲進牢裡去就行了。」
  「我沒當小學生的習慣。」他拒絕。
  方雅浦英俊的臉龐不屈不撓,「看在我千里迢迢從意大利來的份上。」當然,如果「雅浦酒店」不是叫「雅浦酒店」,那他可能就沒那麼好興致。
  半晌,衛天頤瞥他一眼,這算是答應了。
  在距離台灣遙遠的俄羅斯有一位天才科學家,他叫葛羅素。葛羅素同時也是一位無師自通的天文學家,他才華洋溢,精力無限,一生成就非凡,並在三十歲那年獲得過諾貝爾獎,研究出無數前無古人的驚人發現,凌駕當代科學家之上。
  葛羅素膝下無子,他的妻子是一名中國留俄學生,在他四十五歲那一年,與妻子相偕回到妻子的故土——台灣台北。
  在滯留台灣的這段期間裡,葛羅素因熱愛中華文化而四處走訪也因而在台灣山林目睹了一宗無情大火。
  這場大火延燒了一天一夜,燒掉了許多住在高山裡,恬淡卻溫暖的家庭,也燒掉了天人永隔的骨肉親情,更同時間轉變了十一個人的命運。
  葛羅素收養在大火中沒被吞噬掉的十一名孩童,他們分別是十個六歲到九歲的小男孩,一個五歲的小女孩。
  十一名孩童在完成認養手續後,被帶回了俄羅斯,新的語言、新的環境、新的朋友,他們在一個與台灣截然不同的世界裡成長,直羅素的妻子同時也教這十個男孩中文,並要他們有溫柔的心,誠實、正直,以及更寬大的包容和體諒。擁有世界觀的葛羅素並沒有要求他的義子女們改姓,他保留了他們原有的姓氏,並要他們永遠記住他們是來自中國的血脈。
  在葛羅素的優異教養之下,這十名男孩在他們成年後,各自離開俄羅斯去開創天下。
  如今或歐美,或亞非,他們皆已成為全球各地獨霸一方的大享,並因存活於火焰中,如今耀揚在全球,而被傳頌他們故事的人冠上「十方烈焰」的美名,但也因此為他們招來了殺機,美國聯邦調查局即是其一。
  葛羅素現已退休,目前隨義子之一辜永奇定居埃及,但他有一份極機密的資料分別放在義子們的身上。只要擁有這份資料,即可創造出控制全球的最強悍武器。
  美國聯邦調查局忌諱的除了那份對美國在世界地位有嚴重威脅性的資料之外,葛羅素這群義子在全球輝煌的成就更是他們的心腹大患,經濟命脈操縱在東方人手裡,這太危險了。
  同時間,培育葛羅素博士的俄羅斯,目前也急欲對他的十名義子伸出爪牙,俄羅斯政府更想取得那份可控制全球的武器資料,暴露其渴盼成為全球第一強國的野心。
  因而,距離那場無場的森林大火至今也有二十年了,孩童們都已成長,火的傷痛似乎已隨著時間漸漸地不再那麼傷痛,但新的危機卻對這十一名倖存者急促地包圍過來。
  飲一口優特加,記憶在衛天項腦中走一遭,方雅浦已離去了,室內歸於平靜,這裡是澳門「雅浦酒店」的十七樓,他專屬的休息室。
  八歲之前他享受過天倫之樂,但是父、母、弟、妹都再也不會回來,儘管如今他可以呼風喚雨又極傾一時,但他知道來不及,什麼都換不回親人失掉的生命,而這份缺憾永遠存在他胸口中。
  再飲一口他最喜歡的酒,浮現一抹輕笑,腳跟邊那不明物體還在蠕動,顯然窩在桌下那麼久很不舒服。這是打從他一坐下來與方雅浦談話之時,他就靈敏的感覺到了。酒店內沒有人膽敢跟他開這種玩笑,而那些要狙擊他的FBI幹員也不會做這麼可笑的事,那麼桌下這位不清自來的仁兄是?
  他驟然彎身,伸手進入桌底,觸手所及是一片小小的背脊,他一愣,這顯然是個營養不良的傢伙。
  抖出一抹笑意,攏指輕扣,衛天頤顧不費吹灰之力地抓出了那名窩藏者——

羽山 於 2015-05-25 08:30:31 修改文章內容


商業贊助
發文數:1
發表時間:2023-07-10 04:23:26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25:00
第二章



她從不曾認為自己長得很纖瘦,但此刻的她卻像只小雞般的任人提起。
  甯甯感覺到有點暈眩,生怕自己被重重的摔下去,這個方雅浦怎麼跟殿下查出來的結果一點都不吻合?報告書上不是說他是個溫文又謙和的古董商嗎?但,老天,他可抓得她好痛!
  「咳咳——-你放……放開我。」干嗆幾聲,被提在半空中的滋味並不好受,看起來她要找出殿下的傳家古墜還要費一番工夫。
  「你是誰?」衛天頤盯著她,語氣摻雜警告的意味。
  是個女人,這個女人沒穿酒店制服,誤闖禁地的女客人嗎?
  「咳……我不能告訴你。」殿下教過,不要隨意洩漏自己的身份,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啦。
  「哦?」微揚劍眉,「你可知道這是我的地方?」他已盡了告知的義務。
  甯甯用力點了下頭顱,「嗯,知道!」叫「雅浦酒店」不是他方雅浦的地方,還會是誰的地方?
  「既然知道,你還敢來?」他慵懶地道。
  「對不起,我不小心……不小心迷路了。」太可恥了,殿下說過,身為路癡完全是智商關係,不必找借口為自己開罪。」
  可是,說到殿下,殿下這時候該不會還真的在吃角子老虎邊玩邊等她吧?壓抑住不看好主人的感覺,她勸自己最好學殿下樂觀點,反正殿下也曾說過,船到了,橋就直了,多擔心也是無用。
  他瞇起眼,「迷路?」
  這倒是個新鮮藉口,女人想親近他,多半以酒壯膽,喬扮迷路是第一回。
  「嗯!」她又是一個重重的點頭,「你可以帶我下去嗎?」聲音裡有著濃濃的渴盼。
  十八年來,她真沒想這可想與殿下團圓呀。
  衛天頤森銳的眼盯牢手中的小女人,劍眉漸漸張揚,他明白了,這是為他準備的女人,一個伺寢的女人。
  在牢裡待了一年,也一年沒碰女人,此刻他當然需要一個女人,而他的得力助手尚龍也確實瞭解主人的需要,非常周到地為他準備了一個床伴.尚龍安排這女人躲匿在桌子底下喬裝迷路,是為了引起他的興致吧。
  揚起一邊嘴角,衛天頤玩味的露出笑意,這倒是個新鮮的服務方式,若她不是伺寢的女人,料想也沒有膽量闖入他的宮殿.提起她,一下子給扔上了鋪著厚地毯毛絨的大床。
  乍然跌進一片柔軟裡,甯甯叫著陣舒服給弄鬆了神經,但是快意沒過半秒,一具未著半縷的矯健身軀驀然壓上了她,她嚇得張口結舌,驚呼出聲。
  「你幹麼不穿衣服?」小女子問得非常大聲。
  伸手摀住她的嘴,衛天頤咳笑一聲,「我熱。」婉轉的鬆開了手,讓她得以回話。
  「你你你,你不是有開冷氣嗎?」雖然長年生活在古堡裡,但這傢伙騙她不懂冷氣呀,況且他這樣壓著她豈不是更熱?
  「冷氣不夠強。」
  「你原來住在冰島?」那她可就有點同情她了,住在那麼冰冷的地方,突然來到亞熱帶國家一定很不習慣,她就有個住在冰島的朋友,所以可以很瞭解那種感受。
  「冰島——-」嘿,尚龍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有意思的女孩?
  「難道不是?」甯甯遲疑了。
  衛天頤開始動手解她的衣扣,「如果你認為的話,我不反對。」
  現在他勃發的慾望只想找個女人發洩,至於住在那裡,那不重要。
  「我不熱呀!你幹麼脫我衣服?」她又把他解開的扣子給扣回去,還死命掐住衣領不放。
  見鬼!這個方雅浦非但一點都不溫文爾雅,他還是個變態!殿下警告過她,女孩子的身體是不可以隨便給別人看的,除非是她未來的丈夫,現在想當然爾,方雅浦不會是她的丈夫,所以他也不可以看她的身體。
  大掌覆上她掐住衣領的雪白小拳頭,衛天頤貼近,與她面龐對面旁,笑謔在黑眸深處跳躍。
  纖小輕盈,一張非常年輕的臉.打薄的及肩中長髮,濃眉下是一雙烏黑晶亮的大眼睛,小頭微翹著,自然的紅艷唇色柔軟可喜,她脂粉未施,清新雅致。
  依長相來看,她無疑是個典型的漂亮女孩,但是相反的,她卻沒有一般少女的嬌羞怯意或嫵媚柔馴。
  此刻,她正輕揚著睫毛與他對瞪,就像他不是個男人,一個即將佔有她的男人,而只是一個陌生人,在他骨碌碌地眼眸中,他看不到性別的區隔,倒是看到了幾分對他得好奇與窺探。
  扣住她那隻小拳頭,他再度靈巧的解開她胸前一排六隻紐扣,樣式簡單的白色胸衣沒有魅惑的功能,她意外挺秀渾圓的雙峰卻激起了他男性的生理反應。
  他吻上了她著胸衣的柔軟。
  甯甯不解的看著他緩緩親吻自己的胸部的舉動.奇怪,這有什麼好親的,他自己不也有嗎?只是平坦了點罷了,而她也不過比她的凸了些,可是他似乎頗為喜歡。
  殿下說過她的身材是「不怎麼樣」四個字,而男爵也刻薄的批評過她「沒有滋味」,廚房裡負責掌廚的胖莉拉更是說她渾身上下擠不出幾兩肉來,沒有男人會喜歡她這種瘦皮猴.可是他吻得那麼投入,她還是暫時不要打擾他好了。
  發覺了她的心不在焉,衛天頤突然抬頭,「沒有感覺嗎?」他不悅的揚起眉,枉他吻了半天,她卻還在研究他,半點動情的情緒都沒有。
  「有呀。」她趕快點頭。
  他笑了,「什麼感覺?」原來不呻吟是裝扮清純的伎倆,他知道自己的技巧沒有生疏。
  「很癢。」她手指老實地指指他的下巴,」你這裡有點碴碴。」
  揚起眉,衛天頤古怪地看著他.惟一的感覺是他未清理的胡碴?
  不接受那種結論,再度襲上她胸前,這回沒那麼溫柔了,拉下她的胸衣,純肆虐上了她的敏感處,輕佻吸吮,流連下去。
  「你……你別這樣好不好?」一股燥熱的感覺爬升上來,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唇像吸鐵,害她不由自主得想貼近他。
  濕軟的舌頭暫時打住,「有感覺了?」他揶揄。
  「嗯!」非常誠實的一個點頭,但她還是不懂呀,這種感覺從何而來?「為什麼我會有感覺?」他是始作俑者,殿下說,自己的責任自己擔!
  「因為你就要變成女人了。」他露齒微笑。
  她瞪圓了眼.她知道自己是女的呀,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會是個男的,既然如此,那她幹麼從現在才要開始變成女的?以前就是女生的日子都不算了嗎?
  衛天頤在她發愣之際脫掉了她的牛仔褲,扯掉貼身衣物後,她赤裸的胴體呈現在他眼前。
  他極緩的進入她,他出獄後的第一個女人。
  他脫別人的衣物的速度簡直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稍不留神,她竟已在他身下全裸!
  「啊!好痛!」尖銳的感覺從她身體深處傳來,甯寧驚呼出聲,急急伸手護住自己的下半身。完了,這麼痛,方雅浦一定是想殺了她,因為她隨便跑道他的房間裡來……
  扣攏高舉她不乖的雙手過頭,輕描淡寫地說:「我知道會痛,這是你必經的過程。」
  如此青澀,雖然他對女人挑剔,但是尚龍也沒必要找個處女來,從來他就不是處女的愛用者,現在只不過確定她很乾淨,沒人碰過,但是,她看起來似乎太小了點。
  「你……你要幹什麼?」他眼中的慾望嚇壞了她,而她豐柔之處被微微的探進也著實令她不安。
  因她的失措,衛天頤停住了前進.「別怕,我在愛你。」他轉而啃吻她的頸子,她實在太慌張了,他打算再多給她一點適應的時間。
  「黑子」也會這般伺侯女人?他自嘲地想,或許是因為她給他的感覺分外新鮮吧。
  「你……你幹麼要愛我?」甯甯問得語無倫次,不能怪她像只無頭蒼蠅,她實在痛呆了。
  媽呀!這牢固得像座鐵山的男人究竟在對她做什麼?她覺得自己快被分裂了,殿下怎麼沒有教過她這些?太沒責任感了吧。
  兩分鐘的緩衝應當足夠,不在虧待自己了.專制地推進,隨著律動,衛天頤暢意地吻了吻她俏挺的鼻樑,「別問太多問題,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看來她自小失學,連這等男女的基本知識都不知道,值得憐惜。
  「我總得問清楚……啊……」她難以置信的任身體迎向他,並且呻吟出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的怪異聲音。
  痛楚之外,那股隱隱的快感亦令她頓時失措,她赤裸的身軀隨著他的擺動而擺動,完全無法自主。
  衛天頤禁足一年的慾望因她的嬌吟輕喘而益加勃發,輕吮她微顫的雙峰,更激烈地對她衝刺。
  「喜歡嗎?告訴我!」兩個原本陌生的人緊密結合在一起的此時,她問得很男性。
  太痛了!甯甯試圖推開他,「我不要了!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根本抵擋不住他的攻略,即使是與殿下擊劍時,她被打到了也沒這麼痛。
  她的推拒,被衛天頤視為戰果.「你幾歲?」柔美的嬌軀煞是動人,傲人的雙峰誘惑著他的接觸,嘗一口,再一口,知道她難以自持地發起戰慄,他才滿意的放開。
  「十……十八……」她懷疑自己還有語言能力回答他。
  「太年輕了。」足足小了他十歲,難怪承受不住他給她的,衛天頤憐惜地輕吻她,「放心,我不會然你受孕。」第一次粘上小於自己十歲的女人。
  就把她留在雅浦酒店吧,往後不必作個匍匐在男人身下的應召女郎,她該會感激他.況且,他不想讓別的男人碰她,她已烙上了他的氣味,是他的。
  「受……受孕?」她一愣,那又是個什麼東西?老天,殿下真不是個好老師!
  「嗯,受孕。」見她一臉茫然,衛天頤好笑地抽動了一下,造成她一陣麻顫,「就是我與你這樣相愛的結晶。」
  愛的結晶?太抽像了,她還是不明白.但是,他越動越劇烈了,劇烈的她幾乎要以為他把她揉進他的身體中的巫術。
  他一波一波地將熱力傳送到她體內,英挺冷峻的臉龐有他揮灑地汗滴,即將高潮之時,他動情的捧住她的面龐,對上她因不明激情而紅了地眼瞳,「你叫什麼名字?」他向來習慣在這時候呼叫身下女人的名字,那會幫助他達到頂峰。
  「羅……羅甯甯……」她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裡去,充滿了扭曲之感,火舌吞沒了她,好像快引爆了,而她卻無力去主導爆破的時間或速度,只能虛軟地任他帶領。
  「甯甯……」呼吸地節奏加快了,喉中迸出沙啞之聲,他汗濕淋漓的趴在甯甯喘息不停的嬌軀上。
  「你做得很好。」得到滿足得他離開了她的身體,像獎賞孩子似的輕拍她美麗柔滑的臀部一下,「現在下去吧,尚龍會給你應得的。」她的賣身價應當不會太高,不過無妨,日後他會打賞她多些。
  羅甯甯愣楞地望著他,「我走了,那你呢?」
  他為什麼要叫她走?她渾身都痛得要命,這些痛是他造成的,難道他就不能讓她在這張大床上分佔點小位子休息一下嗎?小器!
  「我要睡了。」他揚起性感的笑容,」雖然你表現得很好,但是很抱歉,我不習慣與女人同床共枕。」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你?」人家要睡覺,她總不好意思打擾,可是她必須拿回殿下要的古墜。
  哎,早知道找古墜會讓她這麼痛,她就不自作聰明的先跑上來了,這又應了殿下常說的那句話,什麼沒偷到雞變成米……衛天頤見她遲遲不動,他笑得很邪惡,眼光放肆地在她未著半縷的美麗胴體飽覽一圈,她身上的紫紅都是他的公勳。
  「那麼想見我?」她低低的笑。
  一次就迷戀上了,誰說女人不是情慾當頭的動物,她們只是比較會故作矜持罷了,這個小女人對自己的身體反應還算誠實。
  「當然!」她覬覦他身上的古墜,不止他會藏在何處?
  「好吧!」他慵懶的瞥她一眼,笑意深深,「明晚再讓尚龍送你來伺候我。」
  女人的著迷讓他成就感十足,獄中一年,他沒忘記怎麼駕御女人。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一個明天卻整整隔了一個太平洋,他們才在異國異域第二度相逢。
  甯甯,十八歲,華裔英籍.她自小在蘇格蘭的愛丁堡長大,幽雅的環境卻沒有熏陶到她,這全要歸咎她有個專司吃喝玩樂的主人。
  她的主人擁有一座上百個房間的典雅古堡,無數僕從,並很自得其樂地自封為「殿下」,十八年來,教她一大套似是而非得倜儻觀念,但凡尋常知識或女孩子家該注意的,該做的,不該做的一概沒教。
  殿下另有一孿生手足,自封為「男爵」,為人狡獪精怪。
  這會兩人的父母發生小小風波,其母誤解其父有意納小,一怒之下將兩人當初定情的傳家古墜給賣了,忿而搬回娘家去。
  男爵與殿下打賭,誰能找回古墜並勸得父母和好如初,誰便能得到爺爺留下的一部迷你古董跑車.於是,兩人分頭展開行動。
  殿下輾轉打聽出古墜落入一位意大利的古董商手中,於是帶著小僕甯甯,迅速的飛到意大利尋人去。
  撲了個空,得知這位名叫方雅浦的古董商去了澳門,因此主僕兩人馬不停蹄地來到澳門,唯恐被男爵佔了上風。
  而「雅浦酒店」在澳門大名鼎鼎,殿下想也不想,十分快樂的帶她進去,又十分快樂的自己停下腳步在投骰子台邊玩起來,於是她就十分悲哀的與她的殿下走失了,然後再十分竊喜地闖進這扇門,而現在——-
  渾身虛軟的走出「K」門,甯甯才知道原來紅黑二門是相通的,無論從那個門進去,結果都會上了那張床。
  把她弄得那麼疲累,他真是個惡魔!咕噥抱怨,忽而注意到表上的警示燈在閃,左右看看,這條走廊上沒有其他人,甯甯急忙打開表蓋。
  「甯甯!」殿下的聲音興奮極了,「快點!怎麼還不下來?我再等你耶,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方雅浦也!長得跟調查報告上的照片一樣,他已經走了,我現在包了部車在酒店左邊的圓柱旁等你,你快來,我們去追他!」聲音活像在主演一級警匪槍戰片般充滿冒險的樂趣。
  「走了?」她一怔,這麼快,她才剛剛走出門檻不到一分鐘他就走了,他不是說要睡覺嗎?真是騙人啊。
  「好,我馬上下去!」
  扳上表蓋,顧不得四肢無力,她連忙衝向剛好就在旁邊的電梯,這次她可不會迷路了,因為她知道這電梯的出口,就在酒店門口附近,應該輕而易舉就可以找到殿下所說的地方,於是她以最快的速度按下電梯的按鍵,電梯也在須臾間就降到了一樓,電梯門一開,她就衝出喧鬧無比的賭場大廳。
  左邊一輛大型貨車等在那裡,黑壓壓的頂篷,一個男人在那裡指揮秩序,一大群女人魚貫得上車。
  「快點上車,船就要開了。」男人老練的趕鴨子上架。
  甯甯猛然煞住腳步,瞪目結舌這般浩大排場,殿下也太誇張了吧!少說可坐三十人耶,更何況這些女人是幹麼用的?殿下請來壯聲勢的臨時演員嗎?她得到了個結論——-看來殿下真的很想贏過男爵。
  「喂,你!就是你!」男人講著廣東話,不耐煩的拖起她的手,使勁一拖,把她拖上了車,嘴裡還叨叨念著:「你們的動作不要那麼慢,船就要開了,坐好!不要隨便站起來!」
  甯甯好不容易在漆黑的車廂中擠到了個空位,還是靠窗邊呢,正喜孜孜之際,視線不小心瞄到窗外——-老天!她要昏倒了,那坐在敞篷車裡,頻頻向酒店裡頭張望,一副在等人模樣的不是殿下卻又是誰?
  「殿下!」她拚起命敲窗子。
  大貨車發動引擎了。
  「殿下!」這會引來一大堆嫌她太吵的不善眼光。
  車身啟動了,彎出了「雅浦酒店」,兩旁街道的霓虹燈將東方賭城襯托得更加耀眼。
  夜神降臨了,聲色男女的遊戲不甘寂寞的正要展開,一擲千金的闊氣賭客也蜂擁而來,澳門這塊東方賭場在夜的護盤下,盡顯光華。
  甯甯沮喪的跌回椅子中,這一去,那真是千山鳥飛絕了。
  衛天頤從床上翻身而起,他披上晨袍下床,從金色煙盒裡拿出一根煙,火光乍現,煙已點上。
  長腿微分站在帷幕玻璃前,他意態悠閒,但臉仍是冷峻,居高臨下的俯視整個澳門的清晨街道景象。
  一瞥眼,他順手取下身上那一縷長長的髮絲,昨夜伺寢的女人他還算滿意,長相美麗,但豐盈了點,嬌媚了點,多話了點,技巧也——-熟練了點。
  他在挑剔,確實,那樣的評價已不是讚美,而是挑剔.他想到前天晚上那個叫他得到滿足的十八歲女孩。
  尚龍並沒有再安排她來伺寢,他昨日輕描淡寫地問過,得到的發現是,尚龍根本不知道有那個女孩.換言之,他上了個誤闖宮殿的清純女孩,還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她失了身。
  不是因為她失身於他,便叫他難忘,她好奇不解的反應令他玩味.他是不願讓別的男人教導她何謂男歡女愛吧,他是她的第一個,最好也是最後一個。
  如果她在,他或許會再要伴床幾回,但,無她也無妨,還有許多優秀的女人可供挑選,在這方面,他從來就不特別執著。
  清晨六十零五分,他的私人電話響起。
  世界上知道這支電話的只有十一個人,分別是「十方烈焰」其餘成員,以及他義父葛羅素,義妹康奏兒。
  接起電話,「衛天頤。」
  「我是鐘潛。」遠在美國鳳凰城的聲音傳來了,「別太高興,我不過是打個電話來看看你是否還活著罷了。」
  口吻一樣沖,衛天頤笑了.「謝謝你的關心,我活得很好,澳門的天氣晴朗,不若鳳凰城般多沙。」與鐘潛閒談起來。
  「幹麼,你想來吃沙嗎?」鐘潛一句話頂回去,雖然鳳凰城的風光不怎麼樣,但他就喜歡賴在這個地方。
  「十分懷念。」算算也一年沒到鐘潛那兒了。
  「那就滾來吧!」鐘潛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你想念我?」衛天頤的笑謔毫不保留的傳入對方耳裡,「潛,你身為全球航空業的龍頭,乘專機來看我豈不更快?「雅浦酒店」的頂樓可供你降落。」
  「去你的!我說想見你了嗎?」一個詛咒,鐘潛沒好氣地說,「我想的是香港的老婆餅,你若要過來,就多帶幾盒。」
  「你派人來接我?」——-笑。
  「廢話!」
  鐘潛根本就對這種對話耐不住性子,衛天頤怡然的享受逗他的趣味。
  「不過我會先往拉斯維家斯轉轉。」他懶散的噴了口煙霧。
  鐘潛哈聲,「早知道你放不下你的金山,銀山,苦牢裡蹲一年,該回去驗收驗收,以免給別人給噱了都不知道。」
  衛天頤贊同的點頭,「彼此,彼此。」接著又道:「你不也許久未到埃及看義父?」
  鐘潛跳腳,「見鬼!我們又不是在討論這個!」
  心虛了,衛天頤低笑。
  鐘潛仗著業別之便,要飛哪裡就飛哪裡,成天在天上打轉,落地的時間少只有少,只幾乎沒自封為小飛俠。
  笑謔談完,該正經了,「潛,當心,聽聞美國聯辦調查局對我們的人頭很有興趣。」
  「你自己也一樣啦!」鐘潛口氣粗魯得很,「明天晚上十點的飛機,喂,你可以帶尚龍,就是不要把你那位太漂亮的女秘書給帶來,我對漂亮的女人過敏。」說完,「嘟」地一聲,鐘潛乍然切斷電話,一貫的迅速作風。
  自從兩年前鐘潛來「雅浦酒店」遊玩之時,曾呈赫不過向他問了句晚上要不要找個女人陪他,他就以為人家想對他投懷送抱。
  接著,一個星期下來他都對曾呈赫擺著張臭臉,最後直到他回去美國了,她還是很無辜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坐了什麼讓鐘潛對她這麼反感。
  曾呈赫不知道的是,鐘潛是感情上的潔癖者,不隨便碰女人,他們九個甚至私下很缺德的討論過鐘潛究竟有沒有過女人,嚴重懷疑他根本是個處男。
  當然,那些純屬娛樂,若讓鐘潛知道他們這麼消遣他,他可能會用客機一架架的來砸他們,屆時他們便有個昂貴的死法了。
  擱回話筒,衛天頤泛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期待不久的相會。

羽山 於 2007-05-28 17:25: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25:00

第三章


甯甯真沒想到自己在「雅浦酒店」之前被趕上那輛大貨車,轉了船後,再下車之際會在美國的拉斯維加斯!世界最強的美國耶!對於這輩子一直待在愛丁堡沒出過國的她,這算不算好運呢?
  在過去這兩個禮拜以來,為了追隨殿下找古墜,她已從英國飛到意大利,再從意大利飛到澳門,現在又從澳門偷渡來美國……是的,偷渡,因為她身上根本就沒有護照,為此她還被那個總管他們這群鶯鶯燕燕的壯男給海刮了一頓,罵她延誤行程。
  天知道她怎麼曉得自己會有這趟行程,否則她才不會延誤哩,更何況她也不想做個國際偷渡客呀,那很丟臉。
  殿下說過,若做了壞事,照片就會被貼到連她死去的父母都看得見的地方,雖然她也不知道那會是什麼地方、什麼境界,不過可想而知,一定會貼得很遼闊就是。
  算了,反正現在懊惱自己幹麼把護照和殿下的放在一起已經無濟於事了,殿下說過,這叫米變成飯,她已經是個偷渡人嘍,還有,就算她的護照在自己身上,難道她就該來這裡嗎?哎,言歸正傳。
  飛機抵達內華達州之後,她們直接被載到了這間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超級豪華大酒店來,此刻正被集中起來訓話,就如同什麼開學典禮的意思是一樣的。一個非常之妖媚的東方女人站在台上尖聲細調,她自稱叫玲達,看得出來年紀不輕了,可是嬌媚依舊。
  「這裡有許多亞洲來的豪客,我們酒店也是專做東方人生意,大陸人、台灣人、日本人、韓國人、馬來人、香港人,反正只要是男人,我們都來者不拒,你們只須記住,狠狠地在這些肥羊身上撈一票,將你們欠酒店的一百萬美金付清之後,你們就可以自由了。」玲達媚態橫生地一笑,「記住,自由掌握在你們自己手上,不想多受皮肉之苦,就要各憑手段。」
  在玲達的精神訓話結束之後,他們被領往另一個房間,一個怪模怪樣、不男不女的人非常熱情地張開手臂,輪流擁抱了他們每一個人。
  「哈哩,我叫凱凱,是你們的造型設計師,希望我的專業造型能讓你們財源廣進,人見人愛。」
  這個叫凱凱的怪造型師連國語也都怪怪的,活像在講什麼人家聽不懂的印度話。
  於是在凱凱的專業下甯甯戴上性感兮兮的長卷髮,還是金色的,穿上一身露胸露背又開高叉的金兔女郎裝,俗艷的嗆人,她覺得自己瞬間老了十歲,並可媲美金毛獅王。
  全部的人都被凱凱「專業」過之後,他們被人送到餐廳用餐。當香噴噴的烤牛排味傳進甯甯鼻中時,她這才發現自己早已飢腸轆轆,餓得半死。
  迅捷端了盤食物奔回座位,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好吃!」吃了一大塊牛排,香香的蛤蜊湯,還有一份很大的蘋果派冰淇淋,這真的比飛機上的餐點好吃太多了。
  一旁的女郎沉斂地看她一眼,「你吃這麼多?」語氣頗為嚴厲。
  怔了怔,「要……要付錢?」她問得膽戰心驚。
  「當然不是。」女郎翻白眼,「你這樣吃,小腹鼓鼓的,待會怎麼接客?客人看到你就倒胃口。」
  「什麼意思?」她根本聽不懂。
  女郎不耐煩地瞪著甯甯,「難道你不是來還債的?」她懷疑內華達州的精神病院關了個華籍白癡,然後那個白癡偷跑了出來,現在就坐在她旁邊,而她還蠢得去與那白癡對話。
  「不是,我是來找東西的。」這回甯甯倒答得很快。
  女郎稀奇地挑起半邊細細的眉,「那你幹麼坐在這裡?還穿成這副德行?」
  「我也很想知道呀!」她可真無辜。如果那日她不上錯車就好了,現在還可以跟殿下雙宿雙飛多麼快樂,哪會落得如此下場?
  外面的世界實在太複雜,每個人講話都像富有玄機,又像在跟她打啞謎,讓她難以揣測他們的意思也難以捉摸。
  不過最後她還是弄清楚來龍去脈了。原來,跟她一同從「雅浦酒店」被送來拉斯維加斯的這些女郎們,個個都身負千萬賭債,她們欠酒店錢,又還不出來,因此甘願來賣身嘗還賭債。
  可是呢,她們又不想在有親人的地方做這種事,怕被認出來,於是要求酒店方面將她們送出國。
  「這裡是衛先生最大的賭場酒店。」女郎熟穩地點起了煙,蹺起美麗的雙腿,姿態別具風情,「『雅浦酒店』只是一個小小的分支罷了,對衛先生來說,是最微不足道的小地方。」
  甯甯連忙瞭解地點點頭,她知道衛先生,那時躲在桌下時偷聽到的,就是跟方雅浦談話的那個人嘛!看樣子他很受尊重。這位女郎連被他賣了都那麼甘心,真有魅力。
  「那就是說,等你們賺到錢,把賭債還清後就可以回家嘍」甯甯歸納出一個結論。
  「那當然!」女郎噴出一口煙霧,有點責怪地看了甯甯一眼,「衛先生又不是人口販子,來這裡是我們自願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還樂得在這裡逍遙自在呢。」
  觀察了一天之後,甯甯發現所有的女郎都有著同樣的想法,他們根本不想跑只想快點賺夠錢還賭債,害她想找人一起逃跑都沒辦法,其實就算她要跑,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才好,護照不在她身上,難不成又要做一次偷渡客?
  至於那位開賭場害他們輸錢,又讓他們不得不來裡出賣肉體的衛先生,則是一次都沒有被他們詛咒過。
  吃完後,媚女玲達又登場了。
  「來,讓我來看看你們的造型。」玲達體態婀娜地走過來逐一檢查,濃妝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嗯,好極了,身材都很好……」
  很快地倫到了甯甯,玲達幫她順順頭髮,往她身上噴了點香得要命的特級香水,對她東摸摸、西摸摸的。
  「漂亮是漂亮,不過年紀太小了點,還不到二十;吧?」玲達風情萬種地一笑,「叫什麼名字呀?」
  「羅甯甯——」媽呀,這女的沒事幹麼一直摸她?
  「妮妮呀!」玲達滿意地點點頭,對他吹了口氣,「這名字不錯,挺性感的,像只小野貓。」
  「貓?」她瞪著冷達看,真不知道這是污辱還是讚美。
  「是呀!」玲達對她左看右看,雙手環胸,笑得很詭異,「你還是那個吧!」一看就知道涉世未深,八成是被好賭的家人給騙來這裡。
  「哪個?」甯甯問得好奇。
  玲達眨眨眼笑了,「處女呀。」眼光再度落在甯甯勻稱的身段上,聲音更柔了,「放心,你的第一次,我會幫你挑個溫柔點的客人,日本人好不好?」
  實在不懂玲達在說什麼,可是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根本不懂,只好胡亂地點點頭,「好!」
  就這樣,她從甯甯變成了妮妮,開始在這間中文翻譯叫「黑子」的超級大飯店裡,等著下海嘍。
  美國拉斯維加斯
  滿街閃閃燦燦的霓虹,七彩鐳射在夜的星空下艷光四射,紙醉金迷已不足以形容它了,這裡是著名的「罪惡之城」,全世界賭徒的天堂。
  一架機尾有著火焰圖案的波音七四七降在跑道上,這是一座私人機場,所有的飛機都必須有火焰圖騰才准予降落。
  此時機艙外有二十名黑衣黑鏡的高大男子正在待候接機,他們神態興奮,頻頻對著出口張望,因為他們那位一年未歸的主人終於想到要回來了。
  說起主人,聽聞他在一年前因為幫了個女孩子而入獄,大夥兒都對這件事相當不解,並且感到內情極為撲朔迷離。
  那名女子是主人在澳門的「雅浦酒店」的會計小姐,同時也是一位典獄長的女兒,據說有一日被醉了的賭客給調戲,並硬要她陪宿,主人給了賭客兩拳,害對方在醫院躺了整整一個月下不了床。對方沒膽告人,倒是主人自己去自首了。
  在主人的施加壓力下,澳門政府勉強判給了他一年徒刑,他二話不說,立即郎當入獄,將偌大生意交給兩位得力助手,直到前幾天才出獄。
  大家都在盛傳主人是甘心為了美貌佳人入獄,但那位佳人的父親——典獄長先生卻對此事跳腳不已,急怕他們的主人染指他的女兒。
  真是笑話了,他們主人要什麼女人沒有?不說別處,就說這裡好了,整個賭城對他們主人仰慕的女人有幾千個,他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典獄長的平凡女兒。
  「石鎮。」熟悉的嗓音傳來了。
  扯開一抹開懷的笑意,石鎮領著手下大踏步走向主人,「衛先生,一路辛苦了。」
  衛天頤笑意緩現,擺了擺手,要他們不必太嚴肅。
  「聽說小石鎮出生了?」邊走邊閒話家常起來。
  初為人父的石鎮顯得很開朗,少了平時的蠻狠之勁,「托衛先生的福,母子都很平安。」
  「我這個教父該送他什麼呢?」他偏頭思考。
  石鎮驚喜極了,「衛先生您——」
  能有賭城之首做孩子的教父,這比什麼禮物都來得珍貴,如此一來,已沒有人膽敢碰他的孩子半根寒毛。
  「就送個玩具超人如何?」衛無顧微笑著問。
  「謝謝衛先生。」雀躍地領授主人的恩澤,當然不是為了區區的玩具超人,而是主人視他的兒子為已出,他太榮幸了。
  「改天去你家裡看看小石鎮。」
  石鎮咧嘴一笑,「隨時歡迎您來,我老婆現在學會了做廣試點心,還滿道地的,吃過的人都說好吃。」
  「哦,是嗎?那我一定要去嘗嘗。」
  石鎮有點得意,「鐘先生也嘗過了,很合他的味……」
  衛天頤挑高眉毛,「那小子什麼時候來的?」「經常。」
  他眉挑得更高了。
  自從閒聊,愈走愈遠,直至跨入黑色轎車,轎車在夜色霓虹下疾馳而去。
  位於拉斯維加斯大道上有名的「黑子大飯店」,佔地一百二十英畝,樓高五十二層,總共擁有六千六百間房,裡頭包含了賭場、酒吧。劇場、各式老號餐廳、購物街……其規格令人咋舌的程度,已凌駕於「米高梅大飯店」之上,被喻為是拉斯維加斯的新地標。
  此刻甯甯就端著托盤穿梭在「黑子大飯店」的賭場大廳內,挑高雙層的大廳吊著水晶圓頂燈,紅褐色的厚地毯襯托卓絕的尊貴氣息,莊家穿著黑背心、白襯衫,打著黑色領結,每一個看起來都非常專業。
  把飲品送到貴客手中,得到一百美元的高額小費之後,她快樂地跳回休息室去坐一下。
  兩天了。
  眼花鐐亂的兩天過去,已經有人開始接客。
  唉,她不想被叫去接客,雖然她是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接客」啦,但隨便想也知道,既然可以賺那麼多錢,自然不會是太輕鬆的工作嘍。
  千萬不要是挑泥鑿牆,她對那些東西一竊不通,當然,修馬桶啦、水管啦,也一併不要找她,殿下全沒教。
  品嚐美食她倒是可以勝任,殿下常常帶回許多美食給她吃,因此她對美食有一定的鑒賞力。
  再幻想吧,甯甯!哪有人會花大筆鈔票叫別人吃東西的,如果殿下在這裡,一定會說那句天下的午餐很白吃之類的話……
  摹然間。表面警示紅燈微微閃動,她驚喜地跳了起來。
  「殿下!」她立即打開表蓋,按下通話鍵。
  「小笨僕,你現在到底是在哪裡?」神清氣朗的聲音傳來。
  一陣鼻酸,甯甯眼眶紅了,「殿下,我在賭城。」
  「你怎麼還在賭城?」殿下不解了,「我不是說在左邊圓柱旁等你嗎?等了兩天兩夜也不見你的人,害我還拜託澳門官方把整個澳門翻過來找你,奇怪,既然還在澳門,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繼續抱怨。
  「殿下……我……我在另一個賭城。」真是一言難盡呀。
  「另一個?」問號打住,半晌過後,「拉斯維加斯!」聲音驟然放大,她的主人跳腳了。
  「嗯!」甯甯乖巧地一個點頭。
  殿下稀奇了,「你去那裡幹什麼?」
  「接客。」
  彼岸的殿下一口茶噴出來,「什麼?!」
  「我在這裡接客。」她又說了一遍。
  「那那那你接了嗎?」殿下險險瞪掉了眼珠子。
  殿下那麼緊張幹麼?「還沒呀,我才來兩天而已。」啊,可見接客確實是件苦力,要不然殿下也不會如此訝異。
  「還好。」殿下撫著胸口,放下心來,「喂,記住,如果有人要叫你接客,你要抵死不從,知道嗎?」
  「殿下,您真是的,到現在才想教我人生的道理。」她扳著指頭數落,「害我自從與您失散以來都過得好茫然,我都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我覺得外面的人都覺得我好奇怪。」還有那個對她吻來吻去的地獄惡魔,他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好啦、好啦,算我的錯,你別念了。」這人當真敷衍得很,只求把責任混過去了事。
  「殿下!」這種主人太不像話了。
  「別叫了,我都已經認錯了,要不然你想怎麼樣嘛?」殿下賴皮起來了。
  「好吧。」她確實也不能拿主子怎麼樣,遂很無奈地問:「那您什麼時候來接我回去,這裡每天都好吵,我不習慣。」
  「嘿嘿,這個嘛——」殿下思考起來,好笑了一聲,「甯甯,其實我得到一個情報,方雅浦已經到你那邊的那個賭城去了。」
  「嗯。」顯然還沒察覺有人想陷害她。
  開始引魚兒上鉤,「你知道方雅浦身上有那只古。墜,你也知道我們若輸給了男爵會很丟臉,所以既然你人已經在那裡,就順便留下來好了,早點把事情辦完就早點回來。」
  一古腦兒的話丟進甯甯耳裡時,她只抓到一個重點——殿下不來接她了。
  「殿下,我不玩了,我要回去。」她怎麼會有這種視個人利益為優先,置他人生死於度外的主子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語音深沉。
  甯甯委屈地想上吊,她可以想像殿下那壞壞的邪意躍上眼瞳的流氣模樣,與男爵說起來也真是有七分像,不愧為狡猾一族的手足,「沒良心,虧我們情同……」
  「清同什麼都一樣!」殿下嚴厲地打斷了她,「沒拿回古墜,不成功,便成仁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說我強迫你。」
  這不是強迫是什麼?「殿下——」
  「別說了,我要去賽馬,你自己保重,就這樣啦,祝你好運!」通話鍵倏地一聲切掉了。
  「等等!」她還有問題呢!
  講到那個方雅浦,她就想到他對她所做的事,那種感覺讓她一想起來就按捺不住,也找不出個方法來解決,這是她過去從沒有過的經驗,像是期待又像懼怕。老天,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不問殿下,她又能問誰呢?可是殿下這樣狠心地棄她於不顧了。
  羅馬式的拱門,巨大的法式格子穿,閃閃發亮的黃銅細飾垂著窗簾,天花板是整排水晶燈飾,一旁有個黑檀色酒吧,約未百坪的房內,所有的燈罩都是黑色基調,一徑的冷。
  此刻共有八份禮物堆砌在房內一角,都尚未拆封,看不出內容物為何,但包裝精美,足見細心之處。
  衛天顧淡淡地揚起笑,情懶地走到吧台旁,一個鍍金的小桶裡裝滿了冰塊,夾了幾塊冰置人杯中,自己調一杯伏特加,喝了。
  這是他暗夜王國裡的另一個王國,「黑子大飯店」裡的天地。
  據傳俄羅斯科學家葛羅素博士有十個義子,他分別以十種不同的自然界現象做為義子們的代號,黑子,是
  黑子,太陽活動的一個重要現象;因為冷,所以黑,往往出現在南北半球成對出現,彼此磁性相反,一邊為磁北極,一邊為磁南極。
  黑子同時也是衛天頤,一脈來自台灣中部山林的血緣,因驟起的火焰而跨越海洋,成了十方烈焰的一員。
  時間經過二十多年,幼童已然成長,現在的衛天頤,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創立了屬於他的賭城王國。在這裡,他是王、是帝,也是唯我獨尊的幕後首腦。
  前方寬型的電腦螢幕閃著熠熠欲動的黃光,一個搖控按鈕,啟動電源之後,出現在螢幕裡的是個留著一頭衝冠怒發的俊帥男人。
  「好兄弟,怎麼不見你送的禮物?」衛天頤醞釀著濃濃興味。
  傲慢的鐘潛掃了那堆禮物一眼,撇撇唇,「你不就是坐我送的禮物回來的嗎?」還真會裝傻。
  「你的意思是——」他笑。
  鐘潛不耐煩地撂下一句:「那架飛機屬於你啦。」
  衛天頤露出興致盎然地微笑,「看在價值不菲的飛機份上,我會早點過去看你。」
  鐘潛輕哼一聲,「最好是如此。」
  鐘潛自己消失在螢幕裡了,他向來不擅長用太多時間在交際上,即使親如兄弟的十萬烈焰也一樣。
  另一次的黃燈亮起是在衛天頤喝下第三杯伏特加之時。
  「天頤,別來無恙?」辜永奇那張線條分明的陽剛臉龐出現了,「你倒好,躲到監獄裡去了。」
  代號「日珥」的辜永奇,他目前定居埃及的首都開羅,他們的義父葛羅素博士及義妹康奏兒與他同住。
  「義父好嗎?」衛天頤對著炎幕裡的人舉了舉杯子,自己一飲而下杯中物,泛起微笑,「永,他老人家平安無事吧?」
  率水奇聳眉,「你是指美國聯邦查局要擒十方烈焰的事?」那件事經由雅浦的口,恐怕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還有更新鮮的事嗎?」他笑,但微笑絲毫沒有軟化冷調。
  「確實沒事,只除了——」辜永奇瞳眸有笑的看著夥伴,「除了你賭王衛會移動尊腳來開羅看看你的親人外。」
  衛天頤輕揚眉,「這麼說來,這是一通討伐的電話了?」
  「這是一通人間處處有溫情的電話。」笑聲歇落,辜永奇的影像消失在螢幕中。
  室內再恢復極靜,一陣極為輕柔、極為溫存的叩門聲細細地傳進他耳朵,不用問,他知道那是誰。
  「進來。」命令門外的人兒。
  桑卡嘉搖曳著女性的身段緩步走進,踏在厚實地毯上的她光著腿踝,一身令人為之噴血的半透明衣物盡顯她的美麗胴體。
  「天頤!」她走向酒吧,挑逗地纏了上去,「我好想你。」性感的紅唇輕喚著她的情人。
  手一挑,沒有多說一句,衛天頤卸了性感的薄衫。
  「這麼迫不及待?」桑卡嘉極為滿意他的反應,這證明她在他心中是有地位的。
  「你不也是?」反問著她,衛無頤的臉顯得十分淡然。
  「難道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嗎?」抱怨歸抱怨,在她嚶嚀聲中,她仍順從地與他上了那張鋪著黑色絲綢的大床。
  二十七歲的桑卡嘉是一名中美混血,得天獨厚的東方美麗五官源自她當導演的父親,傲人的身材及雪白的肌膚則遺傳於她的美國母親,她是「黑子大飯店」的主秀女主角,也是衛天頤的床伴。
  纏綿床榻之上,桑卡嘉主動地吻著他的喉結,唇是他的禁忌,即使她再嚮往也碰不得的地方。
  「天頤,聽說你為了一個女人弄得去坐牢?」桑卡嘉嬌滴滴的語音中儘是埋怨,不以為然有什麼女人值得衛大頤如此做。
  「嗯。」親吻嬌軀,衛天頤無暇顧及其他。
  「你愛她?」見他不否認,挑起眉,桑卡嘉問得更惱火。
  「嗯。」又是一聲模糊不清地回答。
  「天頤,你不是認真的吧?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半含著擔憂,她神情有絲委屈,但身體仍很誠實地回應了他的熱情,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挑起她的慾火。
  撐起上半身,他的長腿跨開一個弧度,冷冷地瞟向床中央的妖嬈女人,「你今天似乎多話了。」
  桑卡嘉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於選擇安靜,衛天頤不喜歡不懂事的女人,她知道他不可能結婚,但起碼她得保住情人的位置。
  呻吟了一下,桑卡嘉賣力地以激情彌補適才所犯的錯。

羽山 於 2007-05-28 17:25: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1:00


第四章


今夜的「黑子大飯店」似乎洋溢著一股特別興奮的氣息,人人都忙得很起勁,吃角子老虎銅板掉落的聲音就像在預奏響樂一般,人心情跳躍不已。
  甯甯喝了一口濃綠色的調酒,據吧台裡的服務生告訴她,這杯酒叫「綠色蚱蜢」,是用白可可酒、綠薄荷酒、鮮乳調成的,酒裡有濃濃的奶香,很適合女孩子喝,可是,可是那位服務生似乎忘了告訴她,即使加了濃牛奶,喝多了也是會醉的,雖然說名字聽起來像昆蟲,但這畢竟是酒啊。
  「今天大家看起來好像都很快樂的樣子。」呆呆地望著舞曲震天價響的秀場中央,甯甯眼前金星亂舞,她現在有一點暈眩的感覺。
  「你不知道嗎?」懶洋洋地坐在一旁,名叫april的艷麗女郎照例噴了口煙「衛先生回來了。」
  「哦!」甯甯拉了長音,她對那位衛先生的名諱可是如雷灌耳,走到哪裡都可以聽見有人在談論他。
  april再睨她一眼,對這種不太驚喜的應答有點不滿,「你知道衛先生是誰嗎?」
  「我知道呀。」就是害得她現在必須蹲在這裡的人嘛。
  「知道那你還不會笑一笑?對衛先生有意見呀?」april拔高的嗓音有點指控的意味。
  「笑?」甯甯一臉愣然,殿下把她拋棄在這裡,她有家歸不得,還要她笑什麼?
  唉,不過想想也沒什麼損失,既然april想看她笑,她就笑來看一看好了,雖然她也實在不知道自己在笑個什麼意思,但她還是很配合地扯開嘴角肌肉,笑了。
  「這還差不多。」點點頭,april繼續吞雲吐霧。
  「喲!妮妮,原來你在這裡。」嬌嗲的聲音傳到,玲達踩著搖曳生姿的步伐走過來,她濃妝艷抹,媚眼帶笑,人一到就先摸了甯甯一把。
  藉著幾分酒意,甯甯左躲右躲,不讓玲達對她毛手毛腳。
  「小女孩,還是這麼怕羞呀。」玲達曖昧地直看著她笑,「不怕、不怕,就快變成女人咬,到時候隨我怎麼模,你都不怕嘍。」
  托起甯甯的手,玲達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中搓著、揉著,嚮往地喃喃自語:「好細、好嫩的皮膚呀,年輕真好……哈,這次客人一定會很滿意你,妮妮,放心好了,價格我已經談妥了,那個日本人願意出雙倍的價錢買下你的第一次,這樣高的價格,還真是首開先例呢,不過你值得……」
  沒多久,醉意八分,弄不清楚東南西北的她,被玲達安置到一間華麗的大套房,還給她換上一身噁心兮兮的半透明衣衫。
  「你就在這裡等客人來吧!」臨關門前,玲達又不忘拋個媚眼,拍她一記,「記住,乖一點,客人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客人要你不要動,你就不要動,這樣鈔票馬上就會到手啦!」
  玲達走後,室內恢復了寂靜,暗流燈光中,一股濃郁的香水飄浮在空氣中,弄得她頭更暈。
  老天,她真的很倒霉,原本在愛丁堡那鄉下地方過得好好的,陪殿下到處風流惆儻遊山玩水,誰知才不到一個月,她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方來了,還渾身的怪異裝扮,想她父母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吧,真是情義兩難全呀,不想讓她父母見她如此搞怪,卻又不得不聽從殿下那無賴的命令。
  正自怨自艾,乍然感覺一具龐然身軀壓上了她,甯甯猛地驚跳起來,瞬間滾落大床。
  「什麼人?」她脫口而出是驚慌失措的中文,媽呀,這該不會就是接客吧,殿下有令,接客抵死不從。
  「小美人兒,別躲!」色色的中年日本鬼子對她撲進,好興致地隨她下床,在厚厚的地毯上,精掌垂涎地拖住她的腳,把甯甯整個人困住。
  「哇!」甯甯鬼叫,一邊拍打色鬼的手,這人的摸法讓她很不舒服。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不要緊張,我會很溫柔,聽話……」壯男人一把抱起她,很快地丟上床去,跟著脫掉自己的衣服,眼睛露出慾望之色來。
  被丟在床上的甯甯睜大眼睛,本能地吞了口口水,這種情形讓她想起在「雅浦酒店」的那一幕,方雅浦撫摸著她的身體,不知道在對她做什麼的時候,那種痛楚的感覺她想起來都會打顫,幾乎讓她全身癱軟。不要,她可不要再痛一次,會要人命的!
  「小美人兒,我來啦!」迫不及待搓著雙手,渾身精光,只著一條四角內褲的色鬼跳上床了。
  「救命呀!」甯甯大喊,身體自動自發從床的另一邊滾下,跌跌撞撞朝門的方向沖過去。
  嫖客不耐煩了,粗腿跳下床去攔截,「媽的,收了老子的錢,這樣就想走?耍人啊?」
  甯甯被提了回來,半透明的下擺被色字攻心的日本人給撕開了,露出白皙均稱的大腿肌膚。
  「你不要抓我!」這裡的人怎麼都喜歡像只八爪章魚的黏著她不放,玲達這樣,這人又這樣。
  「再反抗呀!」日本人笑咪咪地侵近她,箝住她手腕,「我最喜歡女人反抗了,這樣才刺激,哈,有意思!」
  甯甯皺著眉,很努力地想聽懂,但還是實在不懂這傢伙到底鳴啦鳴啦地在說些什麼?
  「小美人兒,讓我親一下。」
  就在色鬼的豬唇想覆上她的唇之際,甯甯突然五指「啪」地擋住他的臉,結結實實地賞了人家一個正面巴掌。
  趁著日本色鬼傻眼之際,甯甯大喝一聲以壯聲勢,接著使勁推開了他,得以翻身躍起後,旋即拔腿就跑.死命逃出這間詭譎濃香的房間。
  太可怕了,她不想和那個猥瑣的人做那種事,即使要做,還是和方雅浦做來的好……咦?她這是什麼想法。?
  「小美人兒,別跑!」
  豬八成追出來了,甯甯霎時又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專心逃命,不敢再亂想了。方雅浦太危險,果然不可以隨便亂想的。
  「小美人兒,站住!」
  聽到喊叫,甯甯在百忙之中還突然發神經回頭。
  「哇!」
  立即就被日本色鬼那臉慾望橫流再度嚇到,她隨便撞開一道金色門板,逃了進去。
  激情的戲碼在夜的領空上演,燎原且放肆。
  那抹唇角若有似無的邪氣令人膽寒,桑卡嘉癡迷地望著身上的男人,渴望從他眼中看到一點點憐惜之意,但沒有,此時兩人之間的親密,就像過去她每一次與他上床一般,只是需要而已。
  這是賭王衛歸來的第一個夜晚,她很驕傲他要了她。現在與他尋歡的是她,而不是其餘的任何女人,因此,後座這一役,她並不是毫無勝算。
  「天頤……」激揚的纖纖玉手難耐地攀住衛天頤寬厚的背,吟喃的句子足以令任何男人銷魂。
  衛天頤微微挑高眉梢,一派懶洋洋,「放輕鬆,桑,你太緊張了。」
  瞬間,桑卡嘉的美眸閃過一抹受傷,妖艷如她,何曾在一個男人身下緊張失措?而如此意亂情迷,是為他呵。
  「天頤,難道你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安定下來?」桑卡嘉挑逗地吮吻他的胸膛,開始發揮她身為女人的天分,在這一方面她向來自認是個高手。
  他是個道地的冷酷浪子,她早該對他死心,若不是一愛上了就太癡迷,她又何必屈就自己在賭場裡作秀?萬般犧牲,為的只是想常陪在他左右。但他毫不領情,一個冷血的男子,地獄般的男子。
  衛天頤輕鬆地接應她如雨般的凶吻,火熱的衝擊使他們身體緊密結合著,但他如雕刻般英俊的臉寵卻依舊淡漠。
  他冷嗤一聲,「你在過問我的感情嗎?」
  她該搖頭的,但,她卻點頭了。然後,她柔情似水,屏息等待他的答案,這對她來說太重要,第一眼就迷戀上他,卻從未曾真正得到過。
  他修長的手,緩慢從她胸部的柔軟移到自己的心臟部位,「它適應流浪的感覺,一直,懂嗎?」
  又一次的自取其辱。桑卡嘉掩藏不住濃濃的埋怨之意,她緊咬著下唇,二十七歲了,她的青春無多。
  衛天頤視而不見女伴的複雜神情,他具毀滅性的唇拂過她美麗下巴,再度流利地縱橫於她成熟胴體上,他性感的吸引力足以焚化任何一個禁慾主義者。
  對於女人,他是挑剔的尤其不碰西方女人。桑卡嘉已是極品了,但仍沒有為他帶來騷動,無論她的動作有多麼誘人,她所提供的,仍只是條通道罷了。
  募然,衛天頤的唇角緩緩漾開個淺淺笑意,那個小女生,在他身下初體人事的小女生……憶及此,他像是有點感覺了。
  「給我——無頤——」似火焚身,桑卡嘉沙啞地要求著,衛天頤突如其來的熱情教她感到驚喜。
  兩具肢體交纏在愛慾需求中,血液在身軀裡狂野地流動,這一刻已不是任何人可以打擾得起的了,但——
  砰!
  甩門的巨響打擾了纏綿床榻中的兩個人,桑卡嘉不滿地擰起眉宇,好不容易才製造出的火熱場面,這下又要重新再來了。
  幽柔燈光中,一張蒼皇失措的少女臉龐映入衛天頤眼簾。
  幾秒內,像在思索什麼,他半瞇起眼睛,繼而飽含興味地停止了激烈的動作,離開桑卡嘉的嬌軀。
  「天頤!」緊蹩著眉,桑卡嘉不敢相信衛天頤居然就這樣冷落了她。
  轉動頸間筋骨,弄得格格作響,衛天頤點了根煙,悠閒地坐在床畔抽了起來,絲毫沒有因這位闖入者而動怒的意思。
  「你是從哪裡來的?」他問得不痛不癢。
  適才色情無比的畫面讓甯甯紅了臉頰,想到她在
  「雅浦酒店」的那一次,也是如此這般與方雅浦律動,那種感覺……
  「我——我——對不起!」又要張口結舌又要傻眼,和她講話的這個男人還光著身體呢,媽呀,她眼睛要看哪裡才對?
  糟糕,看來這是別人在接客,她打擾了人家賺錢,無怪乎那女的臉色那麼難看。
  「對不起沒有用。」衛天頤對她勾動指頭,「過來。」
  「我……嗎?」指著自己鼻子,甯甯不確定地問,遠遠看去,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很結實,打斷了人家的好事,不會是想扁她報仇吧?
  「對,你——」衛無顧唇角微扯,煙霧繞繞,「羅甯甯。」
  驚奇地睜大瞳眸,不會吧?這裡居然有人認得她?喜悅在下一秒隨即樂觀地染上她雙頰,哈,莫非是殿下派人來要接她回去的人?她真是錯怪殿下了,現在的她快樂地想原地翻兩個觔斗。不假思索,甯甯喜孜孜地往床畔奔去。
  衛天頤難得溺愛地微笑,看她一臉的乍驚還喜,小女生認出他來了,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不可能忘記。
  「是誰把你送到這裡來的,嗯?」他的笑是縱容的。
  甯甯猛然煞住腳步,指著衛天頤,嘴巴一張一闔了半天,就是無法發出半個音節來。怎麼會是他?!「雅浦酒店」的方雅浦!
  哇,要不佩服都不行了,殿下的消息果然靈通,方雅浦真的到了拉斯維加斯,看來她只好乖乖地把古墜給找到,否則休想回家。
  看著這一幕,順道給那女孩一個冷冰的瞪視,桑卡嘉的臉色阻沉了起來。這小女孩是誰?一副未滿十八歲的樣子,又瘦又小又不出色,憑她這種姿色竟可以得到衛天頤那抹溫柔的眼神?
  一陣混亂的敲門聲在門板外響起,聽得出來很焦急,卻又不敢太過造次。
  衛天頤揚起眉,「誰?」今夜可真熱鬧。
  怯怯的聲音傳了進來,「衛先生,我是玲達,客人看見有個女孩闖進您的房間,真是十分抱歉,我現在可以…——─」
  「進來。」冷調子打斷了門外的囁嚅解釋。
  徹底少了平時的妖嬌媚態,玲達滿臉誠惶誠恐地進來了,看到原本該在房裡接客的甯甯站在主人面前,她臉色更加灰敗。
  「妮妮,你怎麼……哎……」哀怨地看了甯甯一眼,玲達聲音聽起來相當絕望,這棵她原本很看好的搖錢樹害慘她了。
  「不能怪我!」甯甯反射性地猛搖手,「那個男人一直壓我,我只好跑出來了。」其實最重要的是殿下說過,要她接客,抵死不從。
  「你讓她接客?」衛天頤眉梢揚了起來,他的女人在他的王國裡接客?
  玲達瞬間像只洩了氣的皮球,完了,主人該不會才一眼就看中這個黃毛小丫頭吧?床上不是還有美艷動人的桑卡嘉嗎?主人當桑卡嘉死人呀?
  「她是……是欠債,自動來賣身還債的……」玲達絞著雙手,「我們沒有強迫她……況且價錢也談好了,她是……是第一次……又不會虧待她……」在凌厲的眼光下,玲達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終於自動消音。
  玲達頗為委屈,桑卡嘉生著悶氣,甯甯則跟他們大眼瞪小眼,空氣正尷尬的都快窒息了,突然之間——
  「她不是第一次。」衛天頤開口了,語調平淡,內容卻恍如平地春雷般震撼,直撼得前兩位懂得「第一次」是何意思的女性凸了眼珠。
  「您——您——您怎麼知道?」玲達腿都軟了,她緊揪著胸口衣服不放,問得膽戰心驚。
  眸光掃過玲達,衛天頤挑挑眉毛,「還用問嗎?」
  桑卡嘉美麗絕艷的臉容,至此完全暗沉憤恨了起來。
  衛天頤居然承認和個小女孩上床,他不是不碰處女的嗎?而他卻要了那女孩的第一次!
  「不准再讓她接客。」他直接給予命令了。
  玲達吁出一口氣來,「是!」還好主人沒動怒,否則她拉斯維加斯大領班的位置便不保嘍。
  「讓她轉做服務生吧,直到她償還賭債為止。」算是小小懲戒,她不該在床上滿足了他之後消失蹤影.不管她有什麼理由,都不該。
  「是!」玲達冷汗直流,只差沒跳大腿舞謝主隆恩了。
  服務生——哈,原來妮妮在主人心目中的份量也不過爾爾嘛,害她以為這次要斷頭咧。
  「出去。」大手一攬,衛天頤將桑卡嘉豐潤無比的嬌軀重新納入懷中,長腿一勾,尋找到正確位置,開始火熱地挑逗起她來。
  甯甯傻傻地看著這一幕,發現自己的心臟快跳出胸口了,卜通!卜通!整張臉蛋火紅的透明。
  「老天,別看了……」玲達小小聲地說,動手拉扯著她,「你還看……快點跟我走,別打擾衛先生的雅興……」
  猛一個回頭,甯甯稀奇了,「衛先生?」床上那個光溜溜的色男不是方雅浦嗎?
  「對呀!」玲達邊拉她走出門外邊叨念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衛先生是誰,沒有女孩子這麼糊塗的,第一次給了誰都不知道,衛先生都承認了,你要是不知道就太離譜了,妮妮,老實說,你一定不會不知道吧?不知道的簡直就是愚昧無知的蠢蛋喲……」
  嘿嘿兩聲,甯甯擠出了個怪怪的笑,皮笑肉不笑地笑。
  「我怎麼會不知道,不知道的是愚昧無知的蠢蛋。」講得非常合情合理。
  天曉得她就是那個愚昧無知的蠢蛋!
  得到衛天頤的恩賜之後,甯甯直接滾出冷達那花枝招展的香艷團,加入了為數眾多的服務生行列。
  身份降格變成服務生之後,她那頭捲來捲去的美麗假髮被沒收了,那身性感誘人的衣服也沒了。
  當然,服務生和搖錢樹的待遇是天差地遠,她現在只配端端茶水,住在幾個人一間的工人房,好的東西輪不到她,沒有空頭時間,想都別想閒磕牙。
  說真的,她還寧願回去當「小姐」,即使是動不動就要被玲達給偷摸一把,還會偶爾被april給噴一口煙
  但至少不必端著一大堆著起來隨時都像會倒出來的飲料走來走去,那種感覺太恐怖了,她好幾次都幻想自己會將托盤整個倒在客人身上,然後被揍得鼻青臉腫,哎,她可以想像,那一定很痛。
  「借過、借過!」
  一個瘦瘦的黑影子一古腦兒地衝過來,甯甯連忙肅然起敬,自動自發往牆壁靠去,讓出大半條路來。
  「shit!明明點的就是蟹腿,硬要拗成龍蝦,哈,騙我聽不懂中國話呀?吃腓力牛排是一餐,吃烤花生殼也是一餐,挑剔那麼多幹麼?早晚還不是要上去報到,看看天堂裡面給不給你點菜……」
  人一走,甯甯吁口氣,隨即又很鬆懈地在原地蹲了下來,想到遠方的殿下,霎時紅了眼眶。
  殿下啊殿下,您可知道您的甯甯現在就像是昨日黃花,逝去的東水,已經不是殿下一個人的小笨僕了,此刻您忠心耿耿的僕兒流落在異鄉,任命運的撥弄,隨波逐流,東飄西蕩,居無定所。
  「借過、借過!」
  瘦影子又衝了過來,甯甯立即無暇感喟身世,連忙再度跳起來往旁邊閃,把路讓給需要路的人。
  「shit!給你換龍蝦你又要蟹腿,什麼玩意兒?就算有兩個老婆也只能一次上一個,騙我沒玩過女人呀?改天要是上去天堂你不喜歡,有種你就再去問問上帝你可不可以去地獄,哈——」
  緊貼著牆,甯甯睜大眼睛,稀奇地聽著來人念個不休。哇,好會罵人,簡直藝術,就算是男爵那種痞子聽到也會甘拜下風吧。
  太令人羨慕了,如果自己也像這個人那麼會講就好了,起碼她就可以講贏殿下,不必在這裡找什麼莫名其妙的古墜,說到這裡就讓她想到——老天,堡主、堡主夫人,那麼大的人了,你們就不能自愛一點,吵架不要害到別人嗎?沒事把古墜賣了幹麼?害她來這裡找。
  「你新來的?」二度經過,瘦個子終於發現到甯甯的存在,但是他很輕慢地瞥了寧棕一眼,「叫什麼名字?」句尾上揚、權威,問法很像什麼大飯店的大主廚。
  甯甯吞了口口水,「羅——羅甯甯。」這人想幹麼?自從離開愛丁堡之後,她遇到的都是怪人。
  「羅甯甯?」瘦個子逼近她,瞇起眼睛,端詳了她半晌,輕輕哼了一聲,「你看起來很餓。
  甯甯又睜大眼睛,「對——對呀。」這人好厲害,她是怎麼看出來的?從早上到現在,她只偷空吃了盤少少的炒麵而已。
  瘦個子伸出食指,指指盤中那兩支烤得香噴噴又鮮美無比的大龍蝦,「一人一隻?」
  甯甯眼睛睜得更大了,這人在說什麼?客人點的食物耶,他還真大膽,不怕被領班給發現。在下一秒,她點頭如搗蒜。
  「你的!」瘦個子把一隻肥美的龍蝦遞給她,並且又恣意又帥氣十足地扔掉盤子。
  就這樣,初相識的兩個人一起蹲在角落裡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甯甯驚奇地發現這位瘦個子仁兄的吃相極狠,也極為敏捷,就像命也不要了,豁出去了般地與龍蝦蠻幹攪和,最後瘦個子用了比她快一半的時間將一隻大龍蝦給解決掉了。
  吃完後,他開始意猶未盡的、有點不雅地舔手指頭,「我叫古寶瑜,從澳門來的。你呢?你是從哪來的?」
  「咳!」甯甯霎時干嗆了一下,這不能怪她,實在是澳門這兩個字眼太敏感了,害她至此,她還能夫復何求呀?「我——我從英國來的。」
  「英國?」古寶瑜在她身上兜了一圈,挑了挑眉毛,「看你也沒有比較高貴嘛。」
  「我——我是因為——」她想辯白,但一言難盡呀。
  誰會相信沒多久前她還是個每天穿得美美的小姑娘,只要跟著主人吃喝玩樂就行了。連替殿下倒杯水都不是她的工作,雖然名為僕人,但她過的恍如就是小姐的生活,殿下待她也一直情同……哎!想那麼多幹麼?反正現在她除了找到古墜之外,殿下是絕對不會讓她回去的,還是認命吧。
  「喂,你不用解釋那麼多,我瞭解。」古寶瑜撇了撇唇,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不管你從什麼地方來,早點把債還清就對了,這裡的人雖然現實,但還不至於沒有人情味,飯店是衛先生開的,同鄉三分情嘛,衛先生不會為難人,他的要求很簡單,連利息也不要,還完當初欠的債就可以走人。」
  甯甯眉頭上揚,「你也是欠了衛先生的錢?」
  哇,真是大開眼界,這裡的每一個人該不會都欠了那位衛先生錢吧?如果是的話,那他可真有錢。
  古寶瑜白了她一眼,「廢話,你不是呀?」
  「我……哈哈,我……」甯甯乾笑兩聲,「我當然是。」
  心臟頓時感到無力起來,她知道自己再多解釋什麼也沒有,況且也沒有人會相信她來賭城的離奇經過,她還是乾脆承認欠債了事。
  知道大家都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古寶瑜隨即很世故也很精明銳利地看著她,眼底有一抹感興趣的光芒,「你欠了多少?」
  「我欠了多少?」甯甯一怔,「……十……十萬塊美金吧。」
  古寶瑜挑起了眉,「十萬美金就十萬美金,幹麼加個字?連自己欠了多少錢都沒印象?你也太糊塗了。」
  甯甯牽強地開始打哈哈,「不瞞你說,我就是這種迷糊的個性,所以本來要去接客的,才會被調來這裡當服務生……」
  古寶瑜忽然笑了,「好吧,看你這麼不機靈的份上,以後我就多照顧你一點,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寶,你也這樣叫我吧,我今年二十三歲,你呢?」
  「十八。」
  「哇塞,這麼小……」
  就這樣,甯甯認識了這個有點廣東人滑頭個性,欠了衛天頤五十萬美金,來自澳門的難兄難弟。
  
  ──────────────────

羽山 於 2007-05-28 17:31: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2:00



第五章


「小羅,開一瓶八九年份的紅酒到五號套房。」三領班拔嗓揚聲。
  「哦,好!」甯甯警覺性地立即跳起來到酒窖找酒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自從她沒了假髮及性感衣著,不再是玲達手底下的小姐之後,連帶著大伙對她的稱呼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從「妮妮」變成了「小羅」,這也差太多了吧。
  「小羅,你發什麼呆呀?找到了酒就快送去!」三領班的尖銳聲音冷不防地傳來,像鬼魅似的。
  甯甯又驚跳了起來,三領班真是陰魂不散哇,據傳他年輕時是個冷面殺手,過去在廣東一帶有個綽號叫
  「催命郎」,就是「催命人」的意思,簡直殺人不眨眼、殺人如麻、殺無赦……
  但是,現在催命郎老了,老得殺不動別人,為了怕在家鄉被別人殺,就飄泊到美國來,處處可為家,也處處不是家,到如今,也只有衛先生的地方肯收留這種年少時幹過許多惡狠勾當的孤單老頭了。
  謠傳這些人和衛先生都有過那麼一點過節,至於衛先生為什麼還願意將他們留在身邊,那就不得而知,因為謠傳中的衛先生陰沉又內斂,是個不隨便透露出情感來的人,非常神秘,就連衛先生是誰生的都沒人知道,真的好神秘喲。
  這些都是她蹲在廚房裡頭聽人說的,廚房裡有許多故事,而那些個年輕時心狠手辣的大廚、二廚、三廚。四廚們,如今一點兒也不駭人了,了不起只能說他們現在是脾氣有點火爆的老頭罷了。
  但他們說的故事卻常教外人聽得津津有味又神往不已,甯甯就是其中之一。她最喜歡在眾廚憶當年時拉把椅子靠過去,再睜大眼睛附和著「哇!啊!」之聲,這些真實的故事比她從書本上看到的還精彩,而那位又神秘又難親近的衛先生更是令人玩味。
  「小羅!」四廚微溫的大喝傳來。
  「是!」
  甯甯咋咋舌,連忙跳出去,原本走得好好的,正沾沾自喜有進步之時,卻一個踉蹌,活生生將懷中昂貴的酒給摔到地上,她嚇得魂飛魄散,心臟險險跳出胸口,完了,四廚現在一定眼睛冒著火在背後盯著她,而且快抓狂了。
  不想沒事,這麼一想,窗簾爬起的步履更不穩,還非常慘烈地緊接著在摔掉了酒瓶之後,她自己也摔了一交。
  她似乎有點狼狽。衛天頤半瞇著眼睛,打量遠處的嬌小身影。
  一臉的迷迷糊糊,行動急急忙忙,適才不小心把酒行從懷裡滾到地毯上,幸而酒瓶未破,她自己卻接著被酒瓶給絆倒,跌得有點不雅、有點滑稽,那表情就像當時在「雅浦酒店」裡被他一把從桌下提起來一般好笑。呵,小女生。
  「衛先生,煙。」
  尚龍恭敬地為主人點著了煙,這是「黑子大飯店」的晚間秀,這裡是最好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今晚的表演秀,女主角仍是桑卡嘉。這幾夜桑卡嘉都沒有主動來找他,這是她在賭氣的表徵,敏感聰明如她,自然知道他在一個微不足道的東方小女孩面前冷落她了。
  那夜確實是個冷落。他並沒有給桑卡嘉太多熱情,雲雨之後,他照例要她離開,相反的,在那之後的幾天,每一想到甯甯進他房中來時衣衫不整的狼狽樣,他竟會泛起微笑,這太不可思議。
  「我這是高興的表情哇!」才怪,她巴不得生活裡永遠都沒有男爵這個人,男爵和殿下雖是孿生兄弟,但個性卻天差地遠,一個樂觀放蕩,一個就狡獪精怪,真不知道堡主夫人的肚皮是什麼做的,生出這兩個極端來。
  「騙誰?」男爵又是一記落下,冷淡地、睥睨地掃她一眼,「如果你那是高興的表情,我現在的表情就是想多疼疼你、多愛愛你呀,親愛的甯甯。」
  看到男爵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甯甯只有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合饒笑容來。
  反正從小到大,她一直是男爵的手下敗將,從來沒有一次能在言語上佔上風,被男爵逼得說不出話來又不是第一次了,她一點都不會介意,倒是殿下若知道她如此沒用,肯定又會搖著頭說她是不雕的朽木了。
  「甯甯,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還沒找到古墜,對吧?」男爵打量她的笑容有絲不懷好意。
  「我很努力在找了,真的,很努力……」甯甯嘴巴一張一闔,拚命地想對小主人好好解釋,以免傳過大主人耳裡時,扣她一頂「不夠認真」的帽子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別緊張,我不是在責怪你。」男爵做了個制止手勢,微微一笑,「相反的,我覺得你做得很好。」
  甯甯驚喜地睜亮雙眼,「真的?」她從來沒有那麼直接地從男爵口中獲得讚美過。
  「當然是真的。」男爵揉揉她發項,一派的從容,
  「親愛的甯甯,你繼續留在這裡端盤子吧,爺爺留下的古董迷你跑車我贏定了,再見了,幫我跟殿下問好,寶貝!」一身黑色勁裝的男爵轉身淹沒在一大堆遊客中映,瞬間不見人影。
  「男爵!」被奚落了一頓,甯甯連片衣袖都沒抓到,真是無語問蒼天。
  來到賭場的第二十一天,晨光才稍稍探人帝內,甯甯隨即被總領班的大嗓門給叫了起來。
  「還睡?你豬只轉世投抬的呀?」總領班沒好氣地戳他一指。
  賴床不成,甯甯只好起床,在胡亂梳洗一番之後,迅速地套上男服務生的服裝。
  不過這也是她一直搞不懂的一點,她明明就是個女的,為什麼要她穿男人的衣服,這究竟是什麼道理?總不能因為她混在一堆男人之中工作,就乾脆把她給當男的了吧?以前她也一直跟馬兒為伍,人家殿下就從來沒把她當馬看過。
  「小羅!」二領班的頭伸了進來,「你去整理二十三樓的客房,記得,動作要迅速、敏捷,打掃完了快點下來。」
  「是!」甯甯急忙推著一大車乾淨床單往電梯口飛奔而去,清晨的賭城飯店,起床的人不多,「等等!」她衝進電梯。
  電梯裡的好心人幫她按住了「開」鍵。
  「哇!謝謝!」猶自氣喘著,看到電梯中的人之後,甯甯總算露出這個早上第一個笑容,不過笑得有點欲振乏力。
  「幹什麼?一大早就臉色蒼白?」古寶瑜瞄瞄她,外帶撇撇唇,「去打掃?」
  「嗯!」甯甯用力點了下頭,「你也是?」
  兩個人問的簡直都是廢話,不打掃,難道去打牌呀?
  「去幾樓?」古寶瑜哼了哼問,叫這小丫頭換好那一大堆床單,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二十三。」甯甯笑咪咪地答,古寶瑜算是她在這裡最好的朋友,經常在她餓的時候餵她一把,行俠仗義,頗有俠士風範。
  古寶瑜幫她按了第二十三樓,他自己則按了「黑子大飯店」的最高層,也是頂樓的五十二樓。
  電梯「咚」的一聲在二十三樓開了。
  「謝謝,回頭見!」甯甯愉快地道別,愉快地推著手推車準備走出電梯,卻被古寶瑜給一把揪了回來。
  「小寶!」她撫著胸口,真會被他給嚇死,這傢伙沒事這樣提她衣領幹麼?
  古寶瑜沒頭沒腦地把手中的水桶、抹布塞到她手裡,自己則很專制地推了甯甯的手推車就走。
  「喂,」他背對著甯甯開口了,「你去整理五十二樓的書房,整理好了就快點下去吃飯。」「咚」,電梯門在古寶瑜的句尾闔上了,機體繼續往上爬升。
  一陣暖流熱烘烘地通過甯甯心底,緊擁著抹布,她感動地想,古寶瑜真是她的好哥兒們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若是有朝一日她羅甯甯發達了,一定不會忘記他的,哎,賭城雖然黑暗又靡爛,但誰說沒有好人呢?帶著滿滿的感動,甯甯找到位於頂樓的大書房。
  據說,這裡是「黑子大飯店」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隨便踏進,否則……其實否則會怎麼樣,這她也不是很知道,當然,打掃的人可以踏進啦,」否則這麼大的書房就會亂得很難看。以上純粹是她個人的感想和心得而已。
  這間圓弧型的書房風格天成,寬敞的不可思議,銀色與天空色交錯的牆壁顏色,厚厚的銀墨絕窗簾隔絕了窗外的霓虹車水,一幅大氣、星象演變圖嵌在天花板,即使白天,依然形成暗夜靜溫的感覺。
  驚歎一聲,甯甯迷惑了,這不叫書房,簡直應該叫天文臺才對。
  帶著旺盛的好奇心,她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到處都看看,發現書房裡有間盥洗室後,她開眼笑,飛快進去提了桶水出來。
  哈,殿下說的,這就叫作柳暗花明又一村,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她今天會很順利……可是,才這麼想呢,她右眼皮就活生生地跳一下,哦,又跳了!這幾天眼皮老是在跳。
  自從男爵出現之後,她的眼皮就經常跳個不停,那訊息好像在告訴她,她快大禍臨頭了。昨天她甚至還夢到殿下一臉嚴肅地告訴她:小笨僕,古墜已經被男爵給找到了,你不用回來了,直接在賭城把自己給嫁了吧!
  老天,男爵真是給她好大的壓力呀,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認了吧,與其在這裡想破頭,不如快點打掃、打掃,然後去找線索,這層樓既然那麼重要,說不定方雅浦會在這裡,雖然不知道他的長相,但殿下說過,瞎貓總會碰上耗子,她會遇到方雅浦的!
  女人的氣息。轉動門把之際,衛天頤嗅到不同於以往的氣氛,那是一股幽香,少女的幽香,與書房原有的沉香完全不同。
  大掌一轉,修長的腿進人房內。辛勤擦拭桌面的忙碌小手觸動了他面部冷然,在一秒鐘之後,認出了那顆小頭顱,唇緣漾出狂浪微笑。看看她姿勢,噴,半跪在椅子上。
  「羅甯甯。」他直勾勾地走到她面前,隔著一張桌子,與她對峙著。
  她差點滑下椅子。「你——你——」指著他,她的明眸陡地放大,早該想到這裡的禁地會是衛先生的地方,而他就是衛先生,衛先生就是他……見鬼!這是什麼文法?
  她要說的是,哎哎,衛先生就是衛天頤,而衛無頤就是——就是——她面頰已經一片羞紅。
  像捉弄似的,他的手掌越過桌面,穿過她的發,搓操在她頸肩處,一陣酥麻戰慄傳遍甯甯全身。
  「在『雅浦酒店』,你光著身子和我躺在同一張床上。」衛天頤的眼又瞇成一道縫,「後來為什麼離開?不喜歡我?」
  這個問句問的他自己都深覺好笑。喜不喜歡,這通常是別的女人問他的問題。
  「我我我——」甯甯只覺得快沒呼吸了,如果他再繼續把手放在那麼敏感的地方的話。
  繞過了桌子,衛天頤有著淡淡煙草味的身體來到她旁邊。
  甯甯緊張地想往後躲,一時忘了自己半跪在旋轉牛皮椅上,慌亂中,將擱在桌上的水桶給打翻了,潑濕了她大半件衣衫。
  「對不起、對不起!」
  完了,衛先生這麼重要的一個人,這些文件也肯定很重要,怎麼辦?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給處斬?他在這裡的權利那麼大,聽說連州長都要賣他面子,很有可能,非常有可能斬了她……哇!殿下,甯甯不要客死異鄉呀!
  「你衣服濕了。」他手指轉而去解她衫鈕扣。
  甯甯張口結舌,「你的文件——」這人也太本末倒置了吧,自己的東西不管,卻來理她的衣服濕不濕。
  「那不重要。」衛天頤的手指繼續在她胸前移動。
  甯甯腦袋昏昏沒沉的,沒多久酥胸泛起微涼,原來他已解掉她所有衣鈕,襯衫拉出長褲,連她的背心也給脫了。
  毋需多餘言語,衛天頤將她給抱上桌面,此刻要她的慾望,強烈的讓他以為世上真有愛情這回事的存在。
  「你怎麼了?」實在不明突如其來的暗湧。
  「要你。」衛天頤輕描淡寫,眼眸則閃耀著趣意。
  「要我……」甯甯登時傻眼了,這是什麼文法?她是個人,又不是物品,他要怎麼「要」法?
  他低笑,淺舐她白皙頸項,將她衣衫褪至肩部以下,灼熱地吮吻隨即散落肩處,溫熱地挑逗她。
  「你——你在幹什麼?」肌膚的接觸令她害怕,他的眼光如魔網,有絲調侃、有絲佔有,那是她想迎接卻不明所以的情愫。
  衛天頤微微一笑,「挑逗你。」
  甯甯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端詳他的臉色,「你——你認識方雅浦?」
  既然那日在「雅浦酒店」她弄錯了人,那麼,另一個在房中與衛天頤對話的男人顯然就是方雅浦了。她可沒被激情給沖昏了頭哦,殿下交代的任務她不敢或忘,尤其是在狡獪的男爵出現了之後。
  挑起眉,衛天頤有點不悅及不解,「為什麼提到那傢伙?」
  「這個……」甯甯支支吾吾笑了笑,「我有點事要找他。」
  「什麼事?」他的眼神有點冷肅。
  「跟你講也沒有用啦。」甯甯又露出一個笑容,
  「只是小事一件,不過沒有他還真不行。」
  快點找到古墜吧,找到就可以交差了,她實在不適合再待在這種五光十色的地方,會折壽的……
  冷笑一聲,「哦?」在他的地方,有什麼事是非要雅浦那傢伙出面不可?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一雙充滿渴望的眼神。
  她渴盼的樣子惹得他動作僵凝住,嘲諷從嘴角抖出,「你又是如何識得方雅浦?」
  「我?」甯甯愣住。
  其實她根本沒看過方雅浦,當然連人家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說「識得」是有點勉強。
  「回答我。」他沒打算讓她混過。
  甯甯頭大了,「哎,這該怎麼說,除非見到他,否則我也很難解釋……」
  他古怪地盯著她,盯得她愈說愈語無倫次,加上她的衣衫不整,坐姿不端,這——
  驀地,爾雅的叩門聲及時替甯甯解了圍,衛天頤蹙眉,「誰?」
  「我。」門外的人答,頗有笑意。
  聞言,衛天頤扯了扯嘴角,瞇細黑眼瞳,他替桌上的甯甯扣好衣扣,將她抱下桌。
  「進來吧。」衛天頤略微揚聲,神態閒散。
  一個極俊雅的男子走了進來,他雙腿修長,神采奕奕,一身筆挺的西裝,看起來高貴無比,卻隱隱有著另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似乎來早了。」話是對來人說的,他的餘光卻定格在甯甯的臉部表情上。
  「早來總比遲到好,你說是嗎?」見到室內有其餘人在,方雅浦客氣地頷首微笑,「早安,小姐。」
  好高雅俊美的人呀!甯甯受寵若驚,「早……早……」眼前的兩名男子同樣出色,不分軒輊。
  一抹啼笑皆非的意味漸漸在衛天頤眼瞳中形成,他盯著對方雅浦外形乍然驚艷的甯甯,「你沒有話要說?」她要找的人就在她對面。
  「哦,我——我——」人家在下逐客令嘍,甯甯慌忙拎起水桶開溜,「我該出去了。」真丟臉呀,一個美男子就把她給迷暈了,更何況是在衛天頤面前?
  「再見。」方雅浦彬彬有禮地追加一句。
  「再見!」甯甯慌忙中回了句,她不敢再多看衛天頤一眼,很快地跑出了偌大的書房。
  「很可愛的女生。」方雅浦微笑,眼光還盯著甯甯離去的門板。
  衛天頤掃了方雅浦一眼,「你不知道她是誰?」
  而甯甯先前已清楚地傳達了一個訊息——她在找方雅浦,並且非方雅浦不可。然當事人顯然不知道。
  「哦?我該知道她是誰嗎?」方雅浦的興趣來了,而且是高度興趣,「你的新歡?桑卡嘉失寵了?」
  他一直就覺得桑卡嘉不適合黑子,他太冷酷、漠然,她則太善妒、熱情,這樣的組合注定有人要傷心。
  「今天的重點好像不是兒女私情。」衛天頤哼了哼。
  他不否認剛才那個問題仍盤桓不去,有什麼事是雅浦這小子辦得到,而他辦不到的?
  「這確實比兒女私情棘手多了。」方雅浦由提包裡拿出一份資料,「這是最近一個月內,十方烈焰分別受到的狙擊清形。」
  衛天頤翻了翻,撇唇,「看來永受到的關愛最多。」
  在埃及的辜水奇在一個月內已經連續受到超過二十次的襲擊,對方下手很重,似乎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可能是因為義父和奏兒都與他在一起的緣故。」方雅浦微微一笑,「那幫人一定以為第一份製造武器的資料藏在義父身邊,所以這麼急著對水下手。」
  「不成大業。」他那股冷傲狂妄更深了,眼中嚴苛驟生,「任何一個聰明人,都不會試圖自斷生路。」
  把玩著桌上紙鎮,方雅浦閒適而自得地笑了,
  「喂,你和潛,一個冷硬,一個火爆,明明就都很關心義父的安危,卻都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義父若被動了,你們——」
  「不會有那一天。」
  口氣硬得很。
  聞言,方雅浦眼睛一亮,立即拿出行動電話,撥了幾個號碼,「潛嗎?是我,他說了,沒錯,一模一樣,嗯,再聯絡,別忘了我的賭金。
  方雅浦很快地結束通話,衛無顧則雙眉棋揚,不置可否地盯著他,這小子在搞什麼鬼?
  「沒什麼,只是和潛打了個賭。」方雅浦的爾雅微笑看起來很高貴,但也很欠揍,「你知道的,你那句『不會有那麼一天』——」地聳了聳肩。
  衛天頤的眉揚得更高了,這兩個傢伙。

羽山 於 2007-05-28 17:32: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3:00


第六章


 賭場,無論你賭的是百家樂。梭哈。二十一點、吃角子老虎、骰子、輪盤……最後贏得永遠都不是你,而是賭場。
  「衛先生,那個黑頭髮的東方人,每一把出手都不少於十萬美金。」石鎮接了個鍵,將畫面定格,「這人不像普通賭客。」
  這是「黑子大飯店」位於十樓的辦公室,擁有世界級精密的監視儀器,可以清楚地看到每張賭台,平時由石鎮負責統籌,他有幾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年輕,但都很值得信賴。
  「嗯,不像普通賭客,是個有錢賭客。」衛天顧閒散地抽口煙,對那名樂方人無捨興趣。
  「衛先生!」石鎮沒好氣,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任誰也看得出那名東方人有所企圖。
  一旁的尚龍笑了,「石鎮,喝口茶吧。」他好心地遞了杯茶給石鎮。
  此次回來,蔣霖仍留在澳門坐鎮,衛天頤只帶了尚龍,至於他那位美麗又能幹的女秘書曾呈赫,當然也因鐘潛對她的感冒,而被排除在名單之外噗。
  內線鈴聲響起,是外頭石鎮的助理,石鎮隨手按室內擴音器。
  「衛先生,桑小姐想要見您。」助理的聲音場在空氣中。
  衛天頤挑起眉毛,動了動頸子,「我在這裡嗎?」
  尚龍與石鎮同時忍住笑意,對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回答:「不,不在,您不在這裡。」
  「我知道了,衛先生。」助理也非常識趣,他知道該怎麼應付衛先生不想見的人。
  「衛先生,方先生一早已離開賭場。」尚龍報告。
  「知道他耐不住寂寞?」這是毋庸置疑的事。
  吸飲一口伏特加,大型監視器仍在各個角落運掃著,摹地,衛天頤眼光微閃,那是——
  畫面中,甯甯與一名同樣穿著服務生制服的男孩非常親呢,兩人嘻嘻哈哈,那男孩還餵她吃了口炒麵。他譴責地瞇了瞇眼,起身。
  老天,古寶瑜剛才沒事餵那麼大一口炒麵給她吃幹麼?差點沒噎死她!
  「找點水喝……找點水喝……」甯甯手裡端著托盤,唸唸有辭往茶水間走去。
  這兩天男爵都沒有再出現,當然,自從上回和殿下通過話之後,之後她也無法與殿下取得聯絡,她的表中儀器似乎是損壞了,只能單方聯絡,除非殿下主動找她,否則她也只有坐以待斃。
  男爵該不會已經找到古墜回英國去了吧?哇!這太可怕了,她的進度顯然落後太多,連方雅浦長什麼樣都沒搞清楚哩。
  殿下,真的不是甯甯有意叛旨,而是這裡的人真的太多了,就算想找,也不知道從何找起呀,更何況也什麼資料都沒有,起碼也該給她一張照片瞧瞧吧,要不然縱使想逢不相識,塵滿面、鬢如霜,這……
  莫地,一條有力的臂膀將她給拉進茶水間。
  「誰?」驚呼一聲,甯甯隨即跌到一具溫暖寬厚的胸膛裡去。
  「是我。」
  熱氣襲上她的耳,小小的茶水間裡,除了飲水機外,兩個成年人的侵入已使它顯得擁擠。
  甯甯揚揚睫毛,一雙閒散但又極不悅的利目躍入她的眼,「衛……衛先生!」他的力氣好大,抓得她的肩膀好痛呀。
  他輕哼一聲,「不許這麼叫我。」他相信她對那個餵她吃麵的渾小子不會這麼生疏客套。
  「咦?」瞪圓眼睛,迷茫的神情頓時浮上,不叫他衛先生要叫他什麼?大家不都是這麼尊稱他的嗎?
  「羅甯甯,你工作很不專心。」他冷冷地、悍霸地把她擁在胸前,手掌毫不客氣伸到腰際摟著,「剛才餵你吃麵的人叫什麼名字?」膽大包天的人」
  「古寶瑜,小寶呀。」甯甯答得心無城府。
  「飯店的員工?」衛天頤問得不關痛癢。
  「嗯!」肯定的一個點頭,「他也是服務生,平時很照顧你,上回打掃您書房的輕松工作是他讓給我的。」
  他輕掃她一眼,「這麼會擅作主張?」咦?這是什麼意思?甯甯提了口氣,本能地揚眉。不會吧?她好像「有點」連累了古寶瑜……不對,看眼前這個大男人不悅的神態,是很大一點才對。
  「衛先生,他工作很認真,真的!他很認真,他只是好心餵我吃了一口面而已,因為我剛好有點餓……」慘了,聽說這人很專制,會聽她解釋才怪。
  「哦?」衛天頤盯著她那張拚命解釋的瞼,「這麼緊張他?」
  甯甯舌頭打結了。她還真不懂他到底意欲為何,他似乎在生氣,但沒道理呀,她自認沒有得罪他,難道是因為前兩天她弄濕了他的書桌?他不會這麼小氣吧?
  「哇!你幹什麼?」
  轉瞬間,她發現他又像上回一樣在猛脫她襯衫鈕扣了,這人的習性好怪,就愛脫人衣服。
  「你知道我在幹什麼。」他唇際浮起揶揄的微笑,
  「我想,我們有必要再確定一次彼此肉體吻合的程度。」
  他的手溫柔地、不經意地滑過,開始撫摸她的頸項和喉間,並順手將茶水間的簾幔拉了起來。
  她神情愕然,沒有特別嬌媚,也無害臊,嫣紅的臉蛋仰望著他,有點迷亂、有點著迷,然而這迷糊似的神情卻讓他淡不可聞地笑了。
  「閉上眼睛。」他命令。
  「我……我還要工作。」那股興奮的感覺不知從何而來,然而她的聲音都走調了,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免」
  他給了她特權,同時間輕柔地分開她的唇,當舌侵入她失措的唇中時,雖是淺嘗即止,但也打破了他不吻女人的慣例,一直,暗夜黑子是不吻女人的。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衛大頤的肩膀,無法抵擋他如地獄來的熱吻,男性的氣息就旋在她耳畔鼻間,這感覺讓她既震驚又陌生。
  吻,無法滿足來潮的慾望。他扯下簾幔將甯甯包裹住,扛起了她。
  她大驚失色,「你把布簾拆了——」還拆得這樣霸道,他怎麼可以隨便損壞飯店裡的東西。
  撇撇唇,不以為然地瞧她一眼,「那不重要。」什麼時候了,小妮子居然在乎的是這個?
  「可是領班會發火……」她還在嘀咕。
  扛著她猛然轉身,衛天頤聲音冷淡飄來,「再不換個地方,我也會發火。」
  這是甯甯第二次走進這間房,冷調的房間,衛天頤的房間。
  被衛天頤丟在大得嚇死人的床上,甯甯好奇地打量四周。太大了!這房間大得蓋座網球場都行,深色的布幕垂掛在兩旁,閃閃發亮的黃銅細飾,一點雜物都有,很男性,也很陽剛。
  他真是夜行性的動物,這麼暗的地方都能習慣,如果是也,一天要跌個千百回都有可能哩。
  「看什麼?」他站在床沿,褪掉最後一件衣物,渾身赤裸的他,理肌傲人,連一絲多的贅肉都沒有。
  眼前的姣好男體吸引了甯甯的所有目光,驚歎於造物主神奇的同時,她又有點自責。
  殿下說過,猛盯著人看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為。於是她不自在地潤了潤唇,把頭偏開,改為打量環境,「你這裡——這地方——很大——」說著說著,眼角餘光還在偷瞄他,實在是太完美了。
  她的語焉不詳將他逗笑了。「你喜歡我的身體?」他上了床,將她壓在身下,品味著她驚艷的目光,那是一個女人最好的恭維。
  「喜歡!」她的眸光停留在他的胸膛,像迷戀一件藝術品似的,「它好美,我可以摸一下嗎?」
  他的黑眸深沉了,喉嚨有點緊,抓下她好奇的雙手,「別挑戰我的意志力,小女生。」
  她的好奇點起了他的慾望,他低沉的聲音拂過她頭頂上方,大手則熟練地摸巡著她的頷頭,順沿而下,罩住她的柔軟之處。他們之間僅有的一次經驗難以滿足他對她的欲望。
  她的衣衫隨著他的動作而落,整個人被他擁得緊密,再次被偷香了。衛天頤覆上她的唇,輕啃她柔軟唇瓣,柔情及權威轉為熾烈的吻,第一次侵入女性的唇舌,感覺甜美的不可思議!
  「這……這是什麼?」她不敢確定這股騷動從何而來,這跟他們上回的親密完全不同,唇齒的交流,這使他們更貼近了一些。
  他微微一笑,「吻。」在這方面,他們同樣生澀。
  她滿臉的驚奇,「這就是接吻?」
  殿下曾跟她描述她接吻的刺激和美好,但她就是無法心領神會,而看來殿下並沒有騙她,接吻的感覺確實美妙極了。
  啃咬著她的耳垂,他開始凌厲地對她進攻。濕潤的唇滑過她柔軟胸部,在她腹間游移,像一團炙人火球般,來勢洶洶吻遍了她纖盈身軀。
  兩人體內的需要都已如火焚,衛天頤伸出雙手捧住她臉蛋,不留一絲空隙,火辣辣地推進她。
  一早,鬧鈴大作,刺眼的陽光無情地折射室內時,在那張小床鋪上,甯甯幾乎起不了身。
  昨夜的感覺是如此紛亂,身體還酸疼著,那是因為他們纏綿了許久,就像冒險似的,一次又一次,衛天頤一直在測試他們歡愉的極限,那股情潮排山倒海,她很努力想抵抗,但卻無力去抵擋。最後,當一切歸於平靜,他滿足地放開了她。
  甯甯不知道自己是幾點鐘回來宿舍的,總之,在結束了之後,就像他們的第一次一樣,他打發了她。哎,他還是一樣小器,連一點點床都不肯借她睡,大半夜的那麼冷,又是他把她弄得那麼累,還讓她自己走回來,這人可真自私呀。她衝進浴室開始用冷水洗頭,洗掉那一頭詭橘的男性氣味。
  「甯甯!」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古寶瑜緊張兮兮的聲音傳來。
  「來了!」披著濕發,甯甯隨意抓了件大毛衣套上,冷水清醒了肌膚,她將門給打開,「小寶,早呀!」
  見到人,古寶瑜不由分說,一把就抓住甯甯肩膀,有點氣急敗壞,「你昨晚去哪裡了?」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看他頭上都快著火了,甯甯也跟著緊張起來。
  哎哎,她就知道會有事,昨天二領班交代給她的工作,她一樣都沒做完就被衛天頤給架走了,這樣會沒事才怪。
  古寶瑜端詳著她,半天才古里古怪地吐出一句:
  「大領班叫你現在去衛先生房裡。」
  甯甯吁了口氣,「哦。」還好,只是去那大男人房裡罷了,害她還以為出了什麼亂子呢。
  古寶瑜的神情因她的表現更古怪了,「你這麼『哦』一聲是什麼意思?你早知道大領班會叫你去衛先生房裡?」
  「大概吧。」說不定她昨天把什麼掉在衛天頤房裡了,所以他叫她去拿回來,不過這不重要,「喂,小寶,二領班沒找你麻煩吧?」
  聽衛天顧昨天問她話的態度,活像古寶瑜餵她吃了口面就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沒有。」古寶瑜悶悶地哼了一聲,「他幹麼找我麻煩?」見鬼!這小姐子是少根筋還是裝傻,她看不出來他喜歡她嗎?
  「沒事就好。」甯甯露出一個笑容,放心了。
  她拿起梳子胡亂梳了梳頭髮,抖擻地綻開一記笑,「我要去見衛先生了,小寶,等會幫我留兩個麵包好嗎?哇,一夜折騰,我現在真是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嘍!」
  擱下梳子,甯甯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就算再笨,她也知道衛無顧是個沒有多大耐性的男人。
  一夜折騰?「媽的!」低咒一聲,古寶瑜更加鬱悶難當了。
  昨夜的溫存留下一室馨香,她的氣息彷彿還飄浮在空氣中,肉體的快感已然離去,他怪異地有點想她。
  自嘲地輕笑一聲,他噪了口伏特加,早晨的酒特別醒胃,再佐以煙草,這是神仙之樂。就是這麼把胃弄壞的。
  叩門聲響,門外的人顯然不懂規矩,沒等他喚,人已擅自闖入。
  「衛先生,你找我?」
  甯甯小心翼翼地探進頭來,見離自己還有好大一段距離的衛天頤正頹廢地斜靠在柔軟沙發裡,整個人瀰漫在煙霧中。
  「你沒敲門?」他的語氣不是很滿意。
  「啊!對不起!」說著,人又閃了出去,準備敲門再入。
  實在不是她故意,在古堡的時候,她名義上雖為殿下的小僕,但出入房舍也沒徑渭分明地循禮過。
  「進來。」他不耐地叫回了她,「畫蛇添足。」
  甯甯揚揚眉,手扶在門板上,「什麼?」
  看來衛天顧與她的殿下是一國的,都愛說些她聽不懂的四字箴言,讓她無法瞭解也就算了,往往都雪上加霜,弄得她一頭迷濛霧水。
  衛天頤挑高眉毛,「你不是東方人嗎?」顯然她的老師很不盡責任。
  甯甯甜甜一笑,走近他,「但我從小在美國長大。」
  他笑謔地睨著她,「英國?」呵,懷疑,她哪一點像淑女了?
  歎了口氣,她已停在他跟前,「我知道你不以為然,但我確實是在英國長大的。」
  哎;關於旁人的質疑她早已見慣不怪,反正是殿下帶壞她的,有殿下這種主人,就算她在皇室長大也沒用,不雅依舊呀,可能這就是殿下講過的,上樑不正下樑歪吧。都怪殿下!
  「到我懷裡。」衛天頤的食指叩了叩沙發,叫喚甯甯過來。
  看了那親密的位子一眼,吞了口口水,甯甯隨即很順從地坐了過去,即使他沒將手臂環過來,她也形同被他抱住。
  撫著她的發,「洗過頭了?」她身上清新的洗髮精香味令人精神為之一振,賭場裡的女人,沒有一個會在早上洗頭。
  「咳!嗯……」紅霞悄然撲紅了她的臉,她情願他冷淡些也不要這麼濕柔,讓她太彆扭了。
  「為什麼不吹乾?」大手轉而摸上她鎖骨,輕捏,繼而滑進香肩,搓揉著。
  他的動作令她心跳加速,連咳了幾聲,「咳……咳……你叫我過來呀。」她哪敢延遲。
  「你可以等吹乾再過來。」他拉下她肩膀衣衫,吻了光滑肌膚一下,並且不安分地往內探去。
  「那你又不跟領班講清楚?」蠕動著唇,雖是抗議,卻講得有氣無力,看來只要衛天頤動用美男計,她就只有投降的份。過去,從不知道男人的親呢舉動會這麼吸引人。
  他要笑不笑地瞅著她,順手拿了條乾毛巾,替她擦起發來,「我不知道你在洗頭。」
  這情境彷彿回到小時候,他年幼的妹妹,常在洗完頭後搬一張板凳到他面前,揚起笑臉,要他替她擦發,那樣受他疼愛的妹妹卻在烈焰中喪生了。
  「喂——」此時氣氛是如此的美好,但她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我——我記得你認識方雅浦。」
  又是雅浦?他揚高眉。「他對你很重要嗎?」他哼一聲。
  一點都不知要察言觀色的甯甯忙不迭地點頭,「重要!當然重要!」若找不到方雅浦,她就等著被殿下給大卸八塊吧。
  「如何重要?說來聽聽。」衛天頤的大手在她發頂停住了,收了手,就這樣把毛巾給擱在她頭上蓋著,神態一片嘲諷。
  她模樣有點滑稽。「這個——這個——」一片啞呀之聲。
  與其說方雅浦對她很重要,不如說是對殿下很重要才對。外表風流倜儻的殿下,雖然天性樂觀的無可救藥,卻也是個十足愛面子的人,絕對受不了輸給男爵這等鳥事,尤其男爵又是其手足,這更是萬萬不能輸了。
  他低冷地看了她一眼,「說不出來?」
  「也不是——」這太難解釋。
  「不必再說了。」他制止了她,吸了口酒,懶洋洋地道:「從明天開始,你不必當服務生。」
  甯甯登時傻眼。這麼嚴格?對於他的問話,她才不過遲疑了兩三秒就要裁掉她?太狠心了吧!更何況,她不留在這邊也不行哇,殿下說方雅浦會在這裡,她就要待在這裡,如果離開,就怎麼也無法和方雅浦碰到面了,不行,她得求求衛天頤,就算掃廁所也行,只要他讓肯她留下來。
  她急著想求情,驀地,卻聽到他開口了,「羅甯甯,從明天開始,你就待在我身邊,伺候我的需要。」
  需要?她腦中充滿了問號?
  「甯甯小姐,請。」一位有禮的、文雅的中年婦女面帶著高貴微笑將小巧精緻的提包遞給甯甯,「我會準備香精浴等您回來。」
  「謝謝!」開心地接過提包,甯甯身著寶藍色短洋裝,勻稱的雙腿跨進司機已打開後車門的黑色豪華轎車。
  「甯甯小姐,我們要起程了。」司機多禮地說完,戴上白手套,車身很快地平穩飛馳在大道上。
  坐在寬大舒適的後座中,望著窗外倒退的賭城白天景物,甯甯不由得感到蒼海桑田、世事多變呀。
  幾前天她還是個人人都可以使喚的服務生兼僕傭,可是現在,看看她,穿著一流、出入一流,身價陡然暴漲了好幾倍。
  從服務生變成衛天頤身邊的紅人,大家對她的稱呼也從「小羅」變成了「甯甯小姐」,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她現在住在「黑子大飯店」的總統套房中,有自己的女侍、管家和司機,以及一大疊揮霍不完的鈔票。
  早上醒來,一切都打點好了,香味四溢的早餐,濃濃的奶茶香,晚上有按摩浴缸和女侍為她擦背,她只要負責品嚐佳餚,看看電視和聽聽音樂就好了,這不啻是天堂。
  車身更然停住,司機恭敬地為她打開車門。「甯甯小姐,到了。」
  「這是——」
  他們置身於大道上一間華麗的建築物前方,幾個身穿考究西裝的男人等候在門口,個個都是一副翹首引盼了許久的模樣。
  「您好!」齊齊彎腰,他們看起來謙卑極了。
  甯甯被迎人內,又是兩排著正式套裝的女店員對她以頷首微笑相迎。
  這是內達華州最高級的珠寶公司,室內輝煌華麗,入眼處是藍色與金色的地毯烘托出尊貴感大大小小精心打造的玻璃櫃裡儘是各種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當然,名家設計更是少不了。
  「甯甯小姐,請坐,我是這裡的經理,我姓韓。」一名兩鬢灰白,但風度翩翩的中年英俊男子笑著朝她走來,「衛先生請您挑選幾樣首飾,需要我服務的地方,請你不要客氣。」
  甯甯嚥了口口水,如此排場,就為了讓她挑幾樣首飾?
  「甯甯小姐,全城的知名珠寶商都在這裡了,請您慢慢挑選。
  韓經理說完,端莊的女店員立即端來氣繚繞的水果茶,坐在真品古董椅中,甯甯霎時覺得自己偉大起來,像女皇一樣。
  全城夠資格進來的古董珠寶商共有十三名,黑髮的、棕髮的、金髮的人種皆齊,捧著他們收藏的得意之作,—一展示。
  眼花撩亂地看著那些頂級珠寶,三十分鐘過去,甯甯仍不知從何選起。
  「小姐,這對戒指來自中國,要看看嗎?」一句爾雅的男子微笑地將一對戒指送到她面前。
  那對戒指極富古趣,雕龍刻鳳,手工精巧,擺在黃色絲綢軟巾中,益見皇家氣息。
  甯甯有點意外,「呀,你——」也見過他,那日在衛天頤書房中。
  方雅浦微微頷首,眼中滿含興味,再將戒指送近一點點,「甯甯小姐,喜歡這對戒指嗎?」
  原來他是賣珠寶的,想必那日是衛天頤要買珠寶,所以召他去。
  「這對戒指是古董。」方雅浦在適才的問句後,繼續說了下去:「當年范螽送給西施的定情之物,指環的大小很適合您的尺寸,試戴一下好嗎?」
  甯甯同意了,但同時間卻也感覺怪怪的。雖名是推薦戒指,這個珠寶商像是對她本人比較感興趣直盯著她看,那眸光不具威脅,卻是興味的。
  「可以嗎?」他微微一笑,鼓勵性質地看著她。
  甯甯索性胡亂點頭,「就買這個吧。」
  管他是誰送誰的定情物,反正她對珠寶沒有概念,買什麼都一樣,這種事該叫男爵來鑒定鑒定才對,其「神愉」封號不是浪得虛名。
  「太好了。」他露出一個笑容,「您會用到它的。」
  看著指中的戒指,甯甯一臉不解,「我會用到它?」
  方雅浦一個彎腰頷首,收拾起提包,輪廓俊帥的臉龐再度有禮微笑,「再見,甯甯小姐。」
  甯甯張口想追問,但他已經從從容容地走了出去,而那對未付價款的戒指,則靜靜躺在她的手指中,散發溫綠光芒。

羽山 於 2007-05-28 17:33: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4:00



第七章


夜晚八時正,門鈴乍響。
  「你們忘了帶鑰匙嗎?」才正沐浴完畢,小女主人笑咪咪的,她以為去監督廚子做晚餐的管家和去賣花的女侍結伴回來了,因此白浴袍包裹著身體就蹦蹦跳跳地去開門。
  「甯甯小姐,我是尚龍。」
  見到門外的冷峻大男人,甯甯意外地睜大眼,可是顯然的,來人比她更加驚訝,大概是因為她這身亂亂的衣著吧。
  「哦,尚龍,我知道。」甯甯忙點頭,她經常看到這個叫尚龍的男人在衛天頤身邊出人,聽說是衛天頤的心腹,從澳門來的。
  「衛先生請您去看秀,今天是飯店週年慶,有特別表演。」
  尚龍精銳的雙眼盯著主人的新歡瞧望,有點不可思議她的年輕以及大咧咧的笑臉。
  「好哇。」她幹勁十足地做了個舉臂動作,興奮得很,「你可以等我一下嗎?我換件衣服。」週年慶表演秀耶,那一定很精彩!
  天真的笑靨令尚龍為之一愣,半晌才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別太久,衛先生的習慣是——」
  「我知道,他不等人。」甯甯跳進房間,又探出頭來,爽亮的嗓子熱心地說:「尚龍先生,你先看看電視吧,我不會太久。」想也知道那種自成一格的王者哪有耐心等別人?
  甯甯很快地從衣櫃裡挑了件復古的柑橘色小洋裝,這一大堆衣服都是最近才由米蘭高級時裝店送來的,全都精緻合身的令人無從挑剔。
  三分鐘的換裝過後,她已嚴然是個淑女。尚龍將她引領至秀場,七彩閃耀的霓虹,震天價響的音樂,顯然(此處有缺失)
  放晚才剛要開始釋放不眠的活力,賭場的秀,始終有著歷久不衰的魔力。
  衛天頤慵懶地半臥在鋪著獸皮的柔軟椅中,姿態閒散。他的座位渾然天成,就在中央,與購票入場的觀眾有所區隔,卻又不致太遙遠,可以耳聽八面,也可以眼觀四方。
  她被尚龍帶來了。眷養女人一直以寵物的方式,對她並不例外。
  「衛先生,甯甯小姐來了。」
  衛天顧點頭,一個擺起的手勢。尚龍謹守本分地到主人身後去了,保護主人是他的職責。
  手一攬,衛天頤將那抹柑橘納入懷中安置她於舒適的位子——自然是他的腿上。
  「你很香呵。」嗅聞她的身體,她發上的清新的香味又令他有種重回兒時的幻覺,「剛洗完澡?」
  過去他的所有女人,身上幾乎都帶著濃郁香水味,嗆鼻又驚世駭欲的艷香。
  「嗯。」閃避著他的靠近,也有點不自在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眼也不敢看他,吶吶地道:「你……你咧?洗好了沒?」她會不會太神經質了及總覺得後面每個人都豎起耳朵在聽他們聊些什麼。
  衛天頤咳一聲,輕笑,「還沒。」繼而盯著她微微紅起的臉蛋看,「這裡結束之後,你要幫我洗嗎?」
  「啊?」她極迅速、恐怖地看著他。
  沒聽錯吧?他在問她要不要幫他洗澡?這男人瘋啦?她是女的,她怎麼可以幫他洗澡?就算她再沒常識,這點不必殿下教她也知道。
  衛天頤開懷地笑了,為她的錯愕神態。
  這晚的賭城熱秀非常精采,火辣夠勁的舞孃一致博得如雷掌聲,「黑子大飯店」的表演向來有一定的水準,早躍升賭城之冠,非但讓觀光客賭得痛快,也看得痛快。
  甯甯自然是看得眼花撩亂,興奮得不得了。她知道有時候這種賭城秀也會請些好萊塢的煙煙大明星來表演,而趨之若騖、願意花大錢來看明星的散財童子更是多得很。
  在英國時,她的殿下雖風流倜儻,但秉持著其四分之一的貴族血統,平時皆故作優雅狀,強調與這些聲色場所絕對的絕緣,因此身為小僕的她,也就沒機會接近。
  「你喜歡?」見她這麼專心,衛天頤揚著耐人尋味的弦音,手臂收了收,將她更往懷中摟。
  「還……還不錯的表演。」老天!他手擱置的地方真會教她臉紅到心臟快跳出胸口。
  他挑挑眉,「喝點飲料?」雖是問句,但他不由分說地已將酒杯就她唇線。
  沒有餘地的,她喝了一口,發現滋味還頗為美味,與酒保慣常給她喝的調酒大不相同,俏麗臉龐乍露驚喜。「這是什麼酒?」
  他笑了,也是酒鬼的料呵,「伏特加。
  再傾杯至她唇,又餵她喝了一口。」
  這樣,從夜晚至夜半,秀場的嘈雜更甚,尋歡作樂的人愈來愈多,夜色胺俄中,只有賭城不受影響,充分發揮它愈夜愈美麗的調調。
  躺在衛天頤懷中,半瓶酒下肚,胸口熱烘烘的,甯甯已經醉了。
  「我……我想睡……」其實她已經睡了,現在是夢話。
  「好。」衛天頤微笑抱起小酒鬼,這副樣子,看來會睡到明早。
  見主人起身,尚龍立即迎過來,「衛先生,要我抱她嗎?」在他的記憶中,主人從未抱過任何一位女子,更別說是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不必了。」一抹笑浮上他的嘴角,他要獨享她的馨香。
  「殿下……」猶在夢中醒不過來。
  驀地,一陣凌亂的驚呼聲沸起,偌大槍響隨之而來,看來是有事發生了。
  沒幾秒鐘,原本玩興正濃的人群已亂成一團,舞台上的清涼舞孃更是尖叫連連,連極富震撼力的聲光效果也停了擺,整個超大秀場霎時陷入一片驚恐之中。
  「衛先生,看來不是普通鬧場的人。」尚龍已敏銳地拔出了槍,幾個衛天頤的貼身保鏢也立即護駕而來。
  「嗯。」衛無頤線條剛硬的臉顯得冷然,這代表他對來者沒什麼興趣,倒是懷中人兒動了一動,引來他幾分眼光,「活捉。」
  「是。」尚龍知道主人的習慣。
  懷中人兒又動了動,喧雜聲太吵,甯甯忽然醒了過來。
  「咦——」醉意和現場的凌亂令她恍如夢中,比夢更像夢的場景,意會不到身在何處。
  「你醉了。」看出她眼中的迷惘,衛天頤好心地告訴她。
  晤,醉了,好像有點印象。甯甯眉峰聚攏著,有點暈,而且——「我」
  他笑望著她,「什麼事?」
  駭人的槍聲似乎絲毫不能影響他們的交談。
  她小小聲地說,好似有點慚愧,「我想上廁所。」雖然不雅,但那也沒辦法了。
  揚揚眉梢,再給予深表瞭解的一個點頭,他的表情一本正經,「我知道,這很重要。」忍住笑意。
  「就是!」獲得他的支持了,「你放我下來好嗎?我去找廁所。」
  「好。」衛天頤依言放下佳人。
  聽到他們的對話,尚龍稀奇地挑起了半邊眉毛。
  他知道主人向來極有幽默感,但曾幾何時,主人的閒情逸致發揮到最高點了?與這小女孩說說笑笑,耐性十足。
  「小心!」甯甯才一落地,一顆子彈電光火石般飛過來,也本能地推開衛天頤。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子彈並沒有傷到或衛天頤其中的一個,那顆子彈被尚龍開槍擱截掉了,但她卻也嚇呆了,真槍實彈耶!這還是她第一次那麼接近死亡。
  「幫我擋槍?」恍若沒事人,衛天頤重新將她樓回懷中護著,眼光有點銳利。「你太不聰明了,我不是個會因此而疼惜女人的人。」他是嚴峻的、冷血的,向來如此。
  甯甯的酒被那一槍嚇得醒了七、八分,他的挑釁更是讓她慌了。
  「哦,不,不是,我是為了——」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她實在編不出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哎,好吧、她吧,就算是為了古墜吧。她在「黑子大飯店」認識的這些人裡面,也只有衛天頤知道方雅浦的處去,為了向他打聽此人,她才會想都沒想就把他給推開,她都是為了殿下,她是愛主心切,不忍心教殿下失望。
  但是,為什麼他說的那句話,卻讓她有股說不出酸酸的感覺在心臟底處擴散?
  美麗的愛丁堡、優雅的愛丁堡,在微有陽光的早餐桌上,殿下笑盈盈地看著她,她則精神奕奕地服待著殿下,晶亮的鋼壺,雅致的器皿,美味的食物,主僕兩人相談甚歡,其樂融融,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
  翻轉個身,懶洋洋地、甜甜帶笑地睜開睡飽了的眼睛時,夢裡融洽的畫面還十分唯美地停留在甯甯腦海中,但那一隻眼——
  「哇!」她恍若雷劈。
  「你起床了。」衛天頤的手掌移至她頰邊,戲濾地輕撫髮鬢,「你的夢境好像不錯。」
  窗簾睜大了眼,他、他、他居然在她床邊等她起床?
  「我嚇到你了?」他頗為愉快,拍一記她的小巧臀部,「二十分鐘後下來,我在正門口等你。」說罷,他起身離去,留下愣愣的她。
  沒兩分鐘,像想起什麼似的,甯甯赤腳衝了出去,
  「何管家,衛先生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激動地抓住正在整理客廳擺飾的管家。
  何管家奇怪地年地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激動個什麼,「衛先生早上五點就來了,見小姐還在宿醉,吩咐不要吵您。」
  「五——五點?」眼睛差點脫窗。
  他五點就來了,而現在是八點,也就是說,他看了她整整三個小時!完了,不知道她有沒有流口水、打呼、說夢話,還是種種不雅的舉動,大字型的睡法、蝦米型的睡法……發呆近十分鐘。
  「甯甯小姐,衛先生好像請您二十分鐘後去見他。」何管家很好心地提醒。
  「哇!」又是一聲驚呼,甯甯衝進浴室。
  雖然最後她還是趕在二十分鐘內下了樓,但從外型看起來,她只不過由睡衣換成了便服而已,實在稱不上可以見人。
  「你有點狼狽。」衛天頤在發動引擎的加長型大禮車後座等她,從報章中抬眼瞥了她,一派懶洋洋的調調。
  「我們應該不會要去什麼大餐廳吃早餐吧?」甯甯問得有點心虛。
  但是,當到達目的地之後,她還真巴不得自己把衣櫃裡最豪華的禮服給穿出來。
  約兩層樓高的寬敞餐廳環河而築,湖泊則包圍住群山之中,形成幽靜的特色,一入內,餐廳非常歐式,優雅、舒適及精緻兼具,室內巨大而明亮的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眺望窗外翠藍藍色的湖水,心曠神怡。
  甯甯有點驚喜,「這是什麼地方?」好像是個私人小別墅哦,與賭城奢靡的格調截然不同,倒是有點像她的家鄉。
  「吃飯的地方。」說著,衛天頤牽她入座。
  服務人員立即兢兢業業地迎上來,「衛先生,您今天也是照舊嗎?」
  衛天頤微點下頭,燃一根煙。
  「坐在這裡,好像突然回到小時候的感覺。」也露出香甜的笑容。
  小時候,她常和殿下在山林間嬉鬧,那時殿下的爺爺還沒去世,他們三人最喜歡到湖泊垂釣、泛舟,夏天就騎馬,有時冬天還露營,是她記憶中非常重要的時光。
  衛天頤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怎麼?她也有那種感覺嗎?重回兒時時光。
  會買下這家餐廳的原因也是在此,這裡的靜謐令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台灣中部的山林,是他不可磨滅的過去。
  餐後,車身駛離內華達州邊界,中文音樂在車廂內流洩,尚龍與司機在前座,衛天頤忽地將她護進寬闊胸膛,吻住她嫣唇。
  他的吻,總是能教她天旋地轉,現在也不例外。他挑逗地、兇猛地嘗著她的唇,每次舌尖的侵入都是魔力,他吻得慵懶,吻得恣意,已足夠燃燒起她。
  像本能的,甯甯的手圈住了他的頸項,顫動中,她閉上了眼,輕輕地、柔柔地回吻起他來。
  她的回應令他悸動無比,原以為吻罷即可驅散的激情,一下子蔓延開來。
  前座與後座是相隔的,有物阻擋,而他也知道距離下一個目的地還有一段時間,那足夠他要她。唇未分,將她抱上腿。
  她驚喘,他眼中的慾望清楚地傳達給了她,紅霞倏然染上耳根。「可以嗎?在這種地方?」可是車子耶?
  「無妨。」衛天頤給了她回答,手臂牢牢地抱住她,分開她的唇,再度誘惑地深吻了她。
  扯開彼此束縛的衣物,他主導了一切,在她不確定的驚疑中,他已專制地讓兩人身體緊緊結合在一起,他身軀的熱力溫暖著她,燃起了他未承認過的強烈佔有慾,戀著一名女子。
  激情過後,他親吻著她胸前每一寸屬於他才可以挑逗的光滑肌膚,聲音有絲低啞,「你是我的。」
  甯甯還在喘息,剛才的火熱和衛天頤無數的吻都教她透不過氣來。
  「我……我們以後會常在這裡……」她困難地潤了潤唇,有點難啟齒,「常在這裡這樣嗎?」
  「不會了。」他笑著吻她耳廊,知道這太劇烈了,不適合小女孩,「我會給你一張舒適的床。」他誘哄道。
  甯甯放心了,「我們現在去哪裡?」
  「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他答。
  這一個月以來,甯甯幾乎隨衛天頤玩遍了拉斯維加斯每一處可玩的地方,他的排揚及陣仗往往教她咋舌。
  衛天頤帶她到一千一百四十九尺高的飯店去欣賞賭城耀眼的夜景、去最狂裡的夜間俱樂部放縱、去費瑞蒙街看數百萬燈泡的霓虹燈秀、去賭場大道的高爾夫球場教她打高爾夫球,當然,教她各種賭技是在所難免。
  剛開始時,對於他在賭桌上的神乎其技,也驚歎無比。「你怎麼會?」總是要問上這麼一句。
  他也總是懶洋洋地笑一笑,「我是賭王。」
  久了,她知道他在賭城的地位,衛天頤不止是「黑子大飯店」的負責人,更是賭城裡唯一能呼風喚雨的人,他的權利很大,至於有多大?連州長都來拜託過他,對他唯唯喏喏的。
  他的背景神秘,來自台灣,卻在俄羅斯長大,這是她僅知的,多的,沒人知道,就連廚房裡那些愛說故事的大廚們也不知道。
  「想什麼?」他強橫的大手伸過來,控制了她的下顎,眼眸轉瞬已移近距她嘰尺處。
  他們正坐在小飛機裡游大峽谷,欣賞著氣勢磅礡的岩石氣象,其鬼斧神工的傑作令任何一處自然景觀都望塵莫及,雄偉的場面和奇突的景色教人由衷讚歎不已,這是生物演化二十億年的最佳記錄。
  甯甯收回目光,燦爛一笑,「這裡好高。」如果沒有和殿下走散,她還真不知道世界上有這種氣象萬千的峽谷風光。
  「怕嗎?」改為執她的手,交纏著,眸光盯著她,
  「如果掉下去,我們就會同年同月同日死。」
  在火焰中被救起後,他曾恨自己沒與親人共亡,獨留世上的感覺是殘酷的,如果沒有遇到他的義父葛羅素博士,他的生命將枯竭到底,而更加滄桑。是義父給了他新的家庭和家人,雖從未說出,他的感激全放在心底。但,沒人知曉的,淡然慣常的黑子也會渴望屬於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結髮妻,自己的骨血。
  羅甯甯是第一個完全屬於他的女人,她天性的樂觀、自在、迷糊,常在不自覺間掃除他沉鬱的心,她的不解世事和單純構築成他想佔有她的慾望,不止於肉體,連靈魂也要一併佔有,他會把她留在身邊。一直。
  在窗外千變萬化的雲彩追逐中,他封住她巧美唇瓣,熨燙地運用唇齒,將她吻得密密實實。
  甯甯久違了快兩個月的廚房,在她好玩地從衛天頤房中要來一罐茶葉之後,立即就不迭地想跑到廚房去找那些個喜歡中國茶的大廚、二廚、三廚們分享茶葉香。抱著那罐茶葉,她興匆匆地往廚房走。
  「小寶!」她驚喜地跳近,古寶瑜正靠在走廊上抽煙,頭髮有點亂,看來心情不是很好。
  睥睨地瞧她一眼,「你來做什麼?」相較於甯甯的熱情,古寶瑜並不起勁。
  「我來找大廚他們呀。」她心無城府地揚揚手中的茶葉,「你看,我帶茶葉來了。」
  冷哼一聲,「以你現在的身份,真虧你還記得我們這些小人物。」他一直以為她單純,不意她卻甘願做衛天頤的情婦。
  「我當然記得你們。」甯甯笑了笑,沒聽出他語氣中的怪異和尖酸,「對了,告訴你哦,我昨天去撞球場,突然想到你說過你是撞球王子,改天我們可以一起去較量、較量……」
  「媽的!」驀然,古寶瑜惱怒地丟掉煙蒂,瞬間將她拉進懷裡,「你一定要這樣刺激我嗎?」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衛天頤帶她去的。於是,氣忿、思念,他偏下頭想強吻她。
  「放開我!」她掙扎著想離開陌生懷抱。不!她不要和古寶瑜做這種事,太恐怖了!
  「為什麼不要?」他扣住她手腕,不善地逼近她踉蹌的身軀,「你不是和衛天頤上床了嗎?還會怕區區一個吻?」
  說完,古寶瑜喪失理智的唇再度侵犯了她,在強吻中,他竟無心地咬傷了她的唇。
  血腥的味道沁出,迷惆與恐懼交加,太陌生了,她一直以為是她好朋友的小寶,居然會對她如此猙獰?
  她的表情刺痛了他。「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古寶瑜神經質地咆哮低吼,驟然甩開她的手臂,頹然拔腿而去。
  虛脫了似地回到房中,甯甯立即將房門反鎖,她先胡亂把唇止了血,再喝一大杯冰茶壓壓驚。
  太離譜了,小寶怎麼會想吻她?這不是只有衛天頤才可以對她做的事嗎?小寶他怎麼也會懂這個?難道,只要是男人,都會?一大串的疑問在腦中徘徊不去,也得不到解答,而唯一確定的是,除了衛天頤,她真的不想和別人以唇碰唇,那感覺太不舒服了。
  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她腦中想的不是古寶瑜,而是衛天頤。同樣都是男人,為什麼好會對衛天頤的觸碰感到安心?
  衛天頤吻她,在她身上做些奇怪的事,動不動就摟她入懷,這些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反抗,反而接受的自然又直接。
  她對他似乎有點不同,這種感情有別她對堡主夫人的敬愛,也有別於她對殿下和男爵的服從。
  有時,她覺得自己像衛天頤的僕人,有時又不全然是。他寵她、溺愛她,給她高尚的物質享受,但他也同時神秘又莫測高深,同時與她沒什麼未來。
  她從來就不懂他在想些什麼,或許該說,這些日子以來,她已有了一份對衛天頤極為特殊的感情,卻不知該如何理清歸向。她很迷惑,不知道天天想看到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麼?
  天呀,殿下,幫幫甯甯吧!您這樣消失如風也不是辦法呀,可知您忠肝赤膽的小僕正在為一個男人煩惱著。
  神奇的,一她腕上的表在此際閃起了紅燈。
  「不會吧!」甯甯驚喜地翻身坐起,上帝聽到她的要求了,小女子連忙急匆匆打開表蓋,「殿下!」
  「玩得很高興吧?」殿下的聲音親切無比,帶點鼓勵的意味。
  殿下的愉快,連帶著令甯甯也愉快了起來,「嗯!很高興,這裡好靡爛哦……」
  「這樣呀。」殿下依然不慍不火的口氣,「甯甯,你找到方雅浦沒有?」
  慚愧霎時蒙上心頭,你垂著頭,「還……還沒。」
  「還沒呀。甯甯,你知不知道,男爵就在你身邊耶?」
  甯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您怎麼知道?」殿下真是神通廣大呀,連男爵已來了拉斯維加斯都瞞不過。
  「這麼說來,你也知道嘍?」殿下語氣不是太責怪啦,只是有一點點上揚而已。
  甯甯再度羞愧地低下頭,「我……我不小心遇到的。」
  「騙誰呀?」殿下嗓音一下子逆轉,「男爵去堵你的對不對?」這才是正常的情緒嘛。
  「對……對啦。」不承認也不行了,人家是孿生兄弟,脾性當然互相清楚得很。
  「甯甯,你不是第一天認識男爵的,對吧?」殿下問得極度開通。
  「嗯……認識好久了。」好恐怖,殿下這樣的問法通常都是沒好話。
  其實說起瞭解,她自認為也是頗為瞭解殿下的。像現在,想也知道殿下快抓狂了,反正只要槓上男爵,任何事,輸了就是奇恥大辱。
  「甯甯,你也知道那個人,小器、卑鄙、下流、狡猾,無所不用其極,對吧p」拐彎抹角地欲取得共鳴。
  「嗯……」人家手足都在自相殘殺了,她能說什麼?
  「都知道?」聲音有點難聽了,可以想像嘴臉,
  「那你還眼睜睜讓男爵從你指縫中溜走?」
  「人要走,我也沒辦法哇!」更何況男爵也不是從她指縫中溜走的,人家是大搖大擺從她面前走掉的。
  「我覺得——」有點斟酌斟酌的意味出現了,「甯甯,你好像不是十分想回來哦?」
  「哪有呀!」她真是含冤莫辯,當初是誰害她流落到這裡來的?
  「好吧,我就暫時相信你一次。」殿下氣定神困地扮演寬宏大量的白臉,「再給你三十天的時間,若你沒將古墜找到,或者是讓男爵捷足先登了的話,你的床鋪我會把它送給鄰鎮的愛瑪。」
  「愛——愛瑪?」她傻眼了,「可是愛瑪……愛瑪它是一條狗呀。」一條狗睡在人的床墊上,這像話嗎?
  「就因為它是狗,這才足以證明你的主人我屆時鄙棄你的心有多堅決,懂嗎?」
  瞧,說得多麼大義滅親。
  
  ──────────────────

羽山 於 2007-05-28 17:34: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5:00


第八章



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窗外皓月星空,嚴然一片燈火輝煌,室內則滿溢柔和氣息。
  「又被狙擊了?」執著聽筒,衛天頤冷峻的面容上,此時眉宇微微地揚起,一派戲誰笑意,「永,看來你很受聯邦調查局的青睞。」
  在埃及受到槍傷的「日珥」辜永奇心情可沒那麼好。「最近這裡暴動頻傳,死傷不少觀光客,那些個美國佬不過是藉機趁火打劫罷了,偽裝恐怖分子進入我的領地,要的,就是義父的資料。」
  「但你一向身手佳。」他對辜永奇的解釋不置可否,「這次意外受傷,不會別有內情吧?」
  「什麼內情都沒有。」辜永奇也笑了,「如果想當福爾摩斯的話,歡迎你來作客,不過現在埃及已被列為高危險地群,要來,多帶幾發子彈再上路。」
  「你確定不要援助?」畢竟辜水奇身邊還有他們的義父及義妹康奏兒,牽絆多了兩重。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辜永奇微笑,「不與你說了,奏兒進來要我吃藥,要是見我沒好好休息,你也知道她的個性,會念個沒完。」
  「她倒是很關心你。」衛天頤有一點莫測高深的笑意。
  「奏兒是大家的妹妹,她關心每一個人。」辜永奇輕描淡寫,一語帶過。
  「下次我若受傷,也接奏兒來照顧我。」衛天頤打趣地道。
  辜永奇微笑,「她會義不容辭。」
  結束通話之後,衛天頤踅回矮桌旁,甯甯正整個人蜷曲在沙發裡看一本星座書,看得入迷。
  他不客氣地抽走她的書,坐落在她身邊,「你怠慢我了。」
  「我的書……」眼巴巴地看著書被搶走,垂涎地希望他能書歸原主,她正看到最有趣的地方。
  「陪我聊天。」淺酌伏特加,衛天頤蠻橫地下達旨意。再不濟,他怎可輸給一本書?
  「你不是在打電話嗎?」她一臉的熱切。
  「打完了。」衛天頤簡單地駁回她的渴盼。
  甯甯委屈地嘀咕:「可是我還沒看完……」
  他饒富興味地托起她的面孔,對上她意猶未盡的臉龐,忽地發現她唇上有異樣,遂擒小雞似地扣住她下額,端凝過去。
  「怎麼回事?自己咬的?」那小小痕跡分時是人齒造成。
  「哎……是……是呀……」甯甯硬著頭皮,「刷牙的時候太認真,一個不小心,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還真是整齊清潔。」衛天頤挑高眉,表情十分疑竇。
  「哎……哪裡。」她挺謙虛的。他若發現她是被人強吻,還吻成這副德行,不曉得會如何宰割她?
  「痛嗎?」她拇指移動著,緩緩摩挲那道小痕跡。
  「當然……」說謊的人答得有點有氣無力。
  跟著,他的拇指撬開了她的唇,伸了進去,碰觸到她的舌尖,逗弄似地停留著不肯出來。
  「沒傷到舌頭吧?」他問得關切。
  「大概沒有。」回答的聲音有點走調,唔……他這樣教她怎麼講話呀?
  「大概?」他凝重地搖搖頭,「這樣不行,為了確保安全,還是由我來檢驗一下比較好。」
  酒精的氣息竄進她口內,綿密的吻隨之而來,吮著、挑著,昂藏猛烈,這股兩性相吸的灼熱,她根本無所遁形。
  她一任衛天頤的挑逗,直到他甘願為止,反正他根本是在懲罰她,聰明如他當然看得出來她在說謊。
  「還好,沒傷到舌頭。」
  離開她唇瓣,銳利的眼睛仍盯著她,唇邊浮起一個溢滿警告的笑,順手解開她絲綢睡袍的衣帶,扯掉薄衫,抱起一絲不掛的她往裡走。
  她嬌羞的手平貼在他的胸膛,心跳紊亂不已,連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像這樣抱著她走,還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
  「要……要睡了嗎?」甯甯問得結巴,今夜好像睡得有點早,才十一點而已。
  唉,待會她伺候完了他的「需要」之後,又得下樓回到自己的房裡去,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床那麼大,卻總是很小器地不分給別人睡呢?不管多晚,老是要她再走回去。
  「嗯。」他幾乎是嚴峻的,「記住,除了我,你的唇,不准沾上別的氣味。」
  是夜,凝視著臂彎裡睡得正熟的人兒,眸光掩上深思,留女人過夜,這是他二十八年來第一回。
  當幾個小時之前懲罰過她的唇上被人留下的痕跡,再狂妄地佔有了她的身體之後,她睡眼惺忪卻很識趣地要回她自己房間去睡,是他留下了她。
  一個輕勾,他將她納入羽翼,擁著她入睡,感受她溫暖體溫。她的馨香像有安定作用,這晚他一覺到天明,往常夢中不時來打擾的熊熊大火缺席了,夢中的他惡夜的黑子,不再是攏著眉宇,也不再迷失烈焰中。
  無夢的感覺太美好了,從那天起,他養成了擁她入睡的習慣,雙人床上,也不一再浪費那大半空間。
  因為人主寢宮,甯甯的身份在衛天頤的領地重新得到定義,連桑卡嘉都傷心的辭演主秀,遠離賭城舔舐傷口去了。
  儘管日夜相處,可是甯甯還是沒找到方雅浦,關於這點,她是打死也不敢再開口詢問衛天頤,他總是會以睥睨的神態,淡淡地問她認識方雅浦的由來,如此如此,又該她支支吾吾的了,誰讓她根本就不構成認識方雅浦的條件。
  她知道殿下給她的期限只有三十天,現在已用掉十二天,她只有十八天可以去找人了,否則她的床墊將落入一隻母狗之手,這不怎麼光采。
  「你一點準頭都沒有。」衛天頤起了過來,在她背後站定,執起她的手,助她一臂之力。飛鏢穩穩地正中紅心。
  這是一家名為「BLACK」的休閒俱樂部,有漂亮的女待穿著比基尼在服務,二十四小時營業,週五是它的狂歡夜,當然,這是隸屬衛天頤名下非常賺錢的生意之
  「我看我還是去喝點飲料好了。」甯甯想到那只將與她有奪床之恨的母狗,心情就一片晦澀。
  「給她一杯『樂園』。」在吧台前坐下,衛天頤吩咐酒保。
  「不用了,給我可樂就可以了。」今天她可不想喝酒,殿下說過,借酒消愁愁更愁,喝了酒就有這麼多個愁字,她還是不要喝得好。
  「給她『樂園』。」他閃動眼眸,十分有把握地笑。
  「我要可——」哎,算了。甯甯知道待會她喝到的飲料一定是他幫她點的什麼樂園,想都知道,這裡是他的地盤,沒人會聽她的。
  果然,來了一杯樂園。淺嘗一口,甯甯立即發現酒裡有許多白蘭地的份量和微微的橘子味。她對酒會變得這麼敏感,還不都要拜衛天頤所賜。他經常帶她到處吃喝玩樂、徹夜放縱,所以,她評論他的生活已經靡爛到獨步賭城。
  每天,他喝他的伏特加,卻餵她喝不同的酒,讓她喝出癮來。
  衛天頤教壞她的功夫比較殿下有過之而無不及,甯甯認為自己這一生就是被這兩個人所害的。沒錯,就是他們兩個!
  半夜三點,俱樂部仍然人聲沸騰,今天衛天頤沒帶保鏢出來,換句話說,他是瞞著尚龍出來的,尚龍以為他早已人寢,那傢伙平日一絲不苟,敬業的過分了,總要放個假,他可不希望這個得力助手太折壽。至於他嘛,則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好喝。」甯甯喝下她今天的第三杯樂園,喝出興味來了,欲罷不能。
  他微微一笑,都昭是如此,先說不要,再喝得比誰都凶。
  驀地,一陣翻桌的聲響毫無預警地響起,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已經有兩派人馬開始拳打腳踢了起來,打得還頗為凶狠,若不是醉酒鬧事,便是爭風吃醋。
  「衛先生,您要先離開嗎?」湯尼是個有十年調酒經驗的老手,知道此時保護主人的安全縣重要。
  「不必了,看看熱鬧。」點了根煙,他悠閒地抽著,對暴力事件視若無睹。
  「湯尼先生,我想要一杯『天使之吻』。」甯甯笑意可掬,點的是女性專用的雞尾酒,上頭會有也喜歡的紅櫻桃。
  「甯甯小姐,似乎有些醉了。」湯尼笑著將調酒推到她面前,他頗為喜歡與這位講著滿口優雅英語的小姐說話。
  過去若有回來賭城,主人便常會來這裡坐坐,帶女人則是第一回,而他們之間相處的態度親見、自然,也讓人很難猜測他們的關係。
  又坐了半晌,那兩幫人還打得難捨難分,愈來愈多人加入混亂之中。
  「走吧。」衛天頤起身,牽起甯甯,把薄風衣順手罩在她肩上。
  看出主人的不悅,也知道那些人打擾了主人的興致,湯尼拿起手機,準備叫人收拾那群黑幫混混。
  「我不想在這條大道上再看到這些人。」衛天頤聲音變得冷肅。
  「知道了,衛先生。」湯尼知道這已是極大的寬容,將他們永遠驅離出境而已,比格殺令好太多了。
  倏地,有人對空鳴放一槍,子彈呼嘯而過,玻璃杯一下子碎裂了大半,一團黑影對吧台這邊飛了過來。
  「衛先生!」湯尼急呼,雖知道主人擁有一身超高的格鬥本領,仍不由得要擔心。
  衛天頤勾勒起一抹不在乎的談笑,在對手接近他時,他隨即身體左轉,揚起右腿旋踢對方頭部。
  須臾間吃了一拳,黑影人接著就想拔槍,但慢了一步,衛天頤第二個緊迫的攻勢來了,他輕鬆地以左手拉起對方脖子,左膝向上猛提,狠狠地撞擊對方後腦勺。
  這幾拳,足夠打得對手眼冒金星了。他的打架一向以極狠著名,最近這兩年雖已很少用到,今夜牛刀小試,寶刀仍然未老。
  「你好會打!」甯甯沒想到他會有此深藏不露的絕招,不禁羨慕的要命,如果她也那麼會打,那麼馴服堡裡那些馬匹豈不很容易?屆時殿下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
  「我們走吧。」將她未喝完的酒一飲而盡,摟著她。
  「這裡——」哇,豪華的俱樂部瞬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
  「湯尼會處理。」
  當然,衛天頤知道湯尼通知的是尚龍,而尚龍趕來了之後發現主人原來在外面,他會多麼跳腳……想到這裡,衛天頤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從「BLACK」出來已經過凌晨四點,接近五點的破曉了,星空下仍是一片黑暗,幸而霓虹燈在賭城像是不要錢似的,依舊將它點綴的似白晝。
  駕著敞篷跑車,他們奔馳在賭城大道上,這是甯甯第一次見識到衛天頤開車,往常他出門總有司機和保鏢大隊,像這樣輕鬆自在,感覺分外不同。
  「咦?那是什麼?好多人在排隊。」
  吸引她注意的地方並不是什麼很特別的建築物,只是那一大堆排在門口的男男女女看起來都很興奮,他們嘻嘻哈哈地交談,有人衣著隆重別緻,有人簡單明瞭,相同的是,都一致的喜氣洋洋。
  「想去看看嗎?」沒等甯甯回答,他已將跑車掉頭。
  將車丟在路邊,他牽著甯甯的手去排隊,就排在那一大票男女的後頭。
  「我們在排什麼?」甯甯東張西望的,「不要先問一下嗎?」
  「輪到自然知道。」衛天頤顯得一派氣定神閒。
  甯甯看他一眼,這也太隨性了吧?好吧,且聽他的,反正篤定是他一貫作風,況且在這裡排隊的人都那麼高興,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才對。
  沒多久已輪到他們,他們後頭照樣也排了一大堆興高采烈的人。甯甯好奇地對這個看起來有點像公家機關的地方東張西望。
  「你滿十八歲了吧?」坐在辦公桌後的人親切的問她,東方女孩嘛,個子又小,看起來總像未成年。
  甯甯點了點頭,那人笑咪咪地去填表格了。接著,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在衛天頤繳了三十五塊美元之後,那人熱情地向他們恭喜,並給衛天頤一張類似獎狀般的紙。
  「這樣就好了嗎?」一直走到門口,甯甯還是不知道她究竟排了什麼隊。
  「嗯。」忍住笑意,衛天頤帶她上車,開往另一個地方。
  當車子停在一間飾滿各色鮮花的教堂門口時,那溫馨浪漫的氣氛又令甯甯眼睛一亮。燈火通明的教堂像是隨時在等候著人們光臨,他們走了進去,一對新人正甜甜蜜蜜地走出來,那美麗的白紗耀眼炫目,新娘子的笑容則燦爛無比。
  「來參加朋友婚禮?」這個晚上可真忙呵,又是喝酒,又是打架,又是排隊,又是參加婚禮的。
  「參加我們的婚禮。」
  「什麼?」甯甯愣住了。
  他不是開玩笑吧?他們的婚禮?他要跟她結婚?這怎麼可能,他準是耍耍她的,否則哪有人結婚是這樣草率的?
  在英國時,她曾隨殿下去參加過婚禮,其隆重和繁複的程度,簡直像考試一樣,光是事前的準備工作和酒宴會場佈置就不知道要做多久,結婚哪有那麼簡單說結就結?
  可是,當那頂白紗罩在她頭上,有人來幫她換了一身簡單的白紗小禮服後,甯甯開始有真實感了。他真的要帶她來結婚?她不是作夢吧?她一直以為自己是殿下身邊一輩子的小忠僕,生命裡沒有婚姻這種事的,但是現在——
  這麼說來,剛才那個地方就是婚姻登記處嘍?那……那張紙豈不是結婚證書!這個想法飛進腦海時,她馬上被自己的聯想力嚇住。
  他是賭王,他娶了她,那她就是賭後了。可是她的賭技一點都不高超,雖然衛天頤調教過也了,不過蹩腳依然,沒有顯著的進步,如果早知道她會當上賭後,就該用點心學才對嘛。
  不過,老天,在賭城結婚還真是方便呀,婚姻登記處這樣通宵達旦地開放,整個城的人都樂於主持婚禮,這裡簡直是天堂……
  幸福的風琴聲響起了,也與衛天頤就站在主婚的神父面前,甯甯感覺到自己的白紗禮服在飛舞著。
  宣誓完畢之後,神父笑咪咪地道。「請兩位交換戒指吧。」
  衛天頤微笑道:「戒指以後再買。」
  「我有!」甯甯連忙從隨身小包包裡摸出兩隻翠色戒指來,造型雖然一點都不摩登現代,卻典雅高貴。
  她被送去選珠寶的那天,那個怪珠寶商沒收她錢就走了,所以她就一直將戒指擱在包包裡,想著碰到那個人再還給他。
  見到戒指,衛天頤挑起了眉,「你見過方雅浦了?」這只戒指他見過,是雅浦前年在中國大陸以高價購得,當時曾有人以更高價格想收購,被雅浦給拒絕了。
  「沒有呀。」他怎麼突然問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雙戒指從哪來的?」他斷定雅浦尚未離開賭城。
  甯甯衝著他一笑,「買來的,不過那個人忘了收錢。」
  衛天頤眉挑得更高了。那傢伙分明存心攪局,神出鬼沒是十方烈焰「虹霓」方雅浦的慣常把戲。
  他有種預感,他的夥伴就在不遠處,而且來的不止一個,捺不住性子的他們,很快就會出現。
  即將破曉之際,那輛停在教堂的凱迪拉克加長房車分外引人注目,繫在車峰的紅色綵帶及玫瑰鮮花令它看起來像輛禮車。
  衛天頤微微一笑,轎車有火焰圖騰,他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又有人要來結婚了。」剛在愛的禮讚中完成終身大事的甯甯顯得很亢奮。
  車門打開了,一名亂髮衝冠,有著濃眉炯目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他身著褐色皮革,有點落拓、有點性格,雙腿修長,矯健地朝衛天頤走去。
  「媽的,你真在這裡!」鐘潛沒什麼意義地低咒一聲,順便掃了衛天頤身畔的女人一眼。就是她?黑子的新娘?看起來只有十七歲。
  「他是鐘潛,有名的艦空業鉅子。」衛天頤為甯甯介紹,算是正式讓她認識他的親人。
  「我叫羅甯甯。」她柔若春風的笑靨煞是迷人,很高興可以認識衛天頤的朋友,那表示他們的關係又進一步。
  鐘潛撇撇唇,眼睛大咧咧地轉向別處,潦草地點了點頭,有點粗魯。
  衛天頤對甯甯附耳過去,低笑,「他害羞。」
  他太瞭解鐘潛了,故作的漫不經意不是高姿態,全是源於他不擅與女人相處的天性使然。
  牽著他的新娘子,衛天頤與遠道而來的兄弟並肩並而走,露出一絲笑意,「讓我猜猜車上有誰——『光速』和『虹霓』對嗎?」
  「虹霓」方雅浦不必說,走到哪裡都有方雅浦,而
  「光速」靳士廉則不那麼喜歡湊熱鬧,他是出了名的冷淡,雖有最整齊的情報網,但除非有用的著他的地方,否則他向來不會四處走動。
  「你可以去擺算命攤了。」脾氣不怎麼好的「日焰」鐘潛也笑了,而通常他都是怒火衝冠的時候比較多。
  三人接近凱迪拉克,方雅浦已十分多禮地站在車門旁等他們,他西裝革履,英俊迷人。
  適才絲毫插不上話的甯甯驚喜了,「賣珠寶的先生!」
  方雅埔有點啼笑皆非,他是全球赫赫有名的古董商,縱橫業界,擁有一流的收藏珍品,崇拜者大票大票地追隨著他的腿步,而今卻被一名小女子貶低為賣珠寶的,實在惱人。
  「你好嗎?小姐。」方雅浦自然地執起甯甯的手,吻了她手背一下。
  當然,他知道自己這舉動看在衛天頤的眼裡很是該死,但他卻笑得十分愉快,都那麼久的兄弟了,他才不怕被賭王的惡令給通緝。
  衛天顧佔有地摟上妻子肩膀。
  「哦,對了,我要付你戒指的錢。」說著,甯甯就翻包包。
  方雅浦俊瘦的臉龐堆滿笑意,「不必了,就當做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好了,難得結一次婚,值得慶賀。」
  「可是我們素不相識……」殿下說不能佔人便宜。
  「怎麼會?」方雅浦笑得更有禮貌了,「我和令夫是數十年的至交好友,他夾過我碗裡的菜,我吃過他碗裡的飯,要我為他死都可以,所以,嫂子,這份小小禮物不成敬意,你收下吧。」
  「你們這麼好呀?」這點她倒是很意外,她以為衛天頤是屬於那種世上無朋友的孤僻人士,沒想到他也會有生死之交。
  「喂!到底上不上車?」鐘潛不是很有耐性。
  在沒耐性的人催促之下,他們分明上了車。車內,方雅浦駕車,衛天頤、鐘潛、甯甯坐後坐,而駕駛座旁則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靳立廉。
  鑿刻般的英俊面孔看了衛天頤一眼,靳士廉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溫度,「想不到你會結婚。」他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當然也不會看他夥伴的新娘一眼。
  「世間意外很多。」衛天頤懶洋洋地靠在座椅上,他們十人就是因意外而相聚的最好例子,如果不是那場火,他們便不會在一起。
  車身往機場而去,途經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黑子大飯店」,然而卻絲毫沒有減速入內的意思。
  「我的地方好像過了。」地盤的主人衛天頤依然不疾不徐地說。
  「我們不是要去那裡。」方雅浦笑著從座椅下拿出一瓶伏特加遞給後座。
  「哦?」衛天頤悠閒地接過前面進貢來的好酒。
  「天頤,你很久沒去鳳凰城吹吹沙子了吧?」方雅浦問得客氣,打劫的人總要先君子幾分。
  「尚龍會把整個州翻過來找我。」衛天頤已猜出他們的目的了。
  「大家都知道他忠心,這毋庸置疑。」鐘潛也無意反駁這裡的領袖,「你的終極保鏢正在『BLACK』裡幫你善後,現在飛走最好。」
  鐘潛最不喜歡拉拉雜雜帶一大堆閒雜人等在身邊,因此對衛天頤身邊的心腹、隨從、保鏢、秘書,他統統不喜歡,這些人最好別來他的鳳凰城,他懶得招呼。
  「還有個你會感興趣的人也在鳳凰城。」方雅浦又來引誘了。
  「不會是楚克。」衛天頤吸了口酒。
  方雅浦眼中閃著笑意,「就是他!」

羽山 於 2007-05-28 17:35: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6:00

第九章


鳳凰城位於美國境內的亞歷桑那州,是距離賭城最近的都會,雖不如賭城般耀眼璀璨,但它的成長和發展已非常迅速。
  在鐘潛的私人機場降落之後,一行五人直接回到鐘潛位於城中的超級豪宅,佔地足有一百英畝,恍若一個小型王國。
  進入宅邸之內後,甯甯發現這裡與衛天頤的地方大不相同,僕傭非常得少,即使奉上茶點,她們也是輕聲細語的,不敢有任何喧嘩不雅的大動作。這不像一個壞脾氣的人的住所,她以為會很亂才對。
  「潛向來喜歡這種死氣沉沉的感覺。」方雅浦解開了甯甯的疑惑,「他對熱鬧過敏。」
  「你以為大家都像你一樣花枝招展?」鐘潛不甘示弱地反擊。
  「嘿,一回來就吵?」一名起碼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的高大男子踱了進來,他五官深逮,舉止間是渾然天成的瀟灑不羈。
  十方烈焰的「真火」楚克,他是南美洲的軍火大王,卻喜歡遊戲人間,處處留情,與他火藥味極濃的買賣生意一點都不相配。
  「賭王,別來無恙?」楚克調侃地在衛天頤對面坐下,蹺起腿,用衛天頤的酒杯喝了口伏特加,眼光很快地轉到甯甯身上,感興趣地閃了閃,「這位就是甯甯吧?我是楚克。」他拿出一張精美的名片,微笑道:
  「如果需要火藥彈炮的話,跟我聯絡。」
  「謝謝!」甯甯忙不迭接過名片,她有點炫惑地看著這五名男子,老天,全世界的精英都集合到這裡來了嗎?他們都出色的不可思議。
  雖是如此,可是這位楚克先生的名片也印得太大膽了些吧,那上面就印著「軍火大王——楚克」,接著是電話與地址,這不是很很明目張膽嗎?
  「你當她軍火走私犯呀!」鐘潛沒好氣地說。
  「以備不時之需嘛。」楚克揚起一抹笑意,「對了,天頤,我剛剛收到一個不幸的消息,你有個場子被炸了,就在你們離開賭城不久。」
  「是嗎?居然炸掉我的場子。」衛天頤挑挑眉,又吸了口酒,「很膽大包天。」
  「知道誰幹的?」鐘潛已經卯起來了。
  「別被他騙了,這傢伙哪裡在手被炸掉什麼場子。」楚克笑著拿回杯子再喝一口,「就算他的大本營被炸掉,他也不會動一動眉毛。」
  「炸場子的人與昨天晚上出現在『BLACK』的人,應是同一組人馬。」方雅浦說道,一塊香檳蛋糕已讓他優雅地吃完了。
  「聯邦調查局所為。」靳士廉說得簡單扼要。
  「他們最恨的該是我們十人永遠不同時聚在一起吧。」楚克揚眉一笑,「如此一來,就不能構成他們一舉殲滅的雄心壯志。」
  「這裡或許埋有定時炸彈。」鐘潛哼了哼,「況且我們死了,他們想要的那些資料也將永遠石沉大海。」
  「俄羅斯政府不會輕易罷手,他們比美方更有野心。」半晌不開口的靳士廉突然說了句。
  楚克笑了,「就讓他們去惡貓相鬥吧。」
  「有淑女在,別談這些沒氣氛的話題了。」方雅浦興致頗佳地道,「各位,晚上想吃什麼就儘管告訴潛,他會安排的盡善盡美,滿足每一位的口腹之慾。」
  鐘潛看他一眼,有點想騙人的樣子,「方雅浦,究竟誰是主人?」這傢伙就愛胡亂作主。
  一句極為普通的話,聽在甯甯耳裡恍若晴天霹靂。他就是方雅浦?她辛辛苦苦找尋了漫長日子的方雅浦?
  啊!他終於出現了,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呀,原來殿下不是騙她的,世上真有這個人,而且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與她才剛結婚的丈夫又是那麼要好的朋友。
  這麼說來,要請他把古墜歸還給殿下也不是毫不可能的事,踏遍千山萬水,她就要完成殿下交付的使命了。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了。她一副淚盈於睫,即將喜極而泣的樣子,那欣喜若狂的模樣,相信別人也同樣看得到。
  他的親婚妻子在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時如此難掩喜色?衛天頤挑起眉,看來雅浦對她的影響力是不小。
  隔天,一份艦空快捷翩然送到了鳳凰城,簽收人是甯甯,而發信地址則是埃及。
  「送給我的禮物?」傭人送大盒子進來時,餐桌上所有人都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看著她,包括她的丈夫。
  「永會這麼細心?」楚克笑得很懷疑,辜水奇不是那樣的人。
  鐘潛哼了一聲,「他是那種人嗎?八成是妻兒的傑作,女人總是婆婆媽媽,就愛搞送禮物這一套。」
  「甯甯,拆開看看。」方雅浦很愉快地微笑,經過昨天的認識,他已經直呼其名了。
  她轉頭看丈夫,「可以嗎?」她知道這人專制得很,可能不會高興她隨便收別人禮物。
  衛天頤把玩著咖啡杯,做點了下頭,「拆吧。」
  得到首肯,甯甯燦然一笑,很快地拆開包裝紙,她年紀輕輕,玩心也重,自然想知道旁人送了什麼禮物給她。
  那是一件所有女孩夢想中的白紗禮服,合身的公主線剪裁展現了柔美設計,飄逸的蝴蝶結綁帶更添女性輕柔;非常適合年輕女孩的白紗。
  盒子裡除了白紗禮服外,還有一張賀卡,上面龍飛鳳舞定著:
  十方烈焰辜永奇、褚全真、莫東署、丁維嚴。卓樂,敬祝新婚愉快!
  全都是她不認識的人,當然嘍,她不會有那種奢望,打開賀卡看到上頭寫著「愛丁堡殿下、男爵,敬祝新婚愉快!」
  那是作夢!著知道她擅自結了婚,殿下不宰了她才怪,哪會這麼大方祝福她?哎,女大不中留,她會請殿下節哀的。」
  「好漂亮!」雖然有點愧對殿下,不過看到那麼美麗的白紗,她還是忍不住欣喜不已。
  「送白紗?」鐘潛瞇起眼睛,「虧他們想出來這種無聊的把戲。」
  「天頤,這也就是說,大家都知道你結婚了。」方雅浦微微一笑,顯得神清氣爽。
  「你傳達得很徹底。」衛天頤這絕不是稱讚。
  方雅浦欠欠身,「舉手之勞而已。」讓大家分享喜樂,這是他的嗜好之一。
  衛天頤的行動電話在此時響起。
  「新娘收到禮物了嗎?」彼方傳來辜水奇低沒的嗓音。
  「收到了。」衛天頤在桌面上寫了個「永」字,告訴他們致電者,「你呢?傷勢如何?」
  「不礙事。」
  「奏兒不會那麼認為吧。」衛天頤微微一笑。
  辜水奇逸出愉快笑聲,「她太小題大作了,不過,這次居然連義父也站在她那邊,命令我傷熱未好之前不准出門。」
  「有人關心總是好事。」
  「你也不差。」辜永奇輕快地笑問:「什麼時候帶你的新婚妻子來見義父?他老人家知道你結婚了,非常高興。」
  「沒有問我何時讓他抱孫子吧?」他調侃。
  辜水奇倏地微笑了,「確實問了,而且,奏兒也急著想當姑姑。」
  他自我嘲解,「不知道我的區區婚事帶給他們這麼大希望。」但辜水奇透露的訊息卻觸動他的心弦了,他想念那個帶大他的老人。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呢?」衛天頤反問那個輕鬆自在的人,「你有一個訂婚三年的未婚妻,給他們的希望理應比我大。」
  辜水奇清了清喉嚨,輕咳了一聲,「天頤,長途電話是很昂貴的,我們不如結束通話,記得帶你妻子過來。」嘟的一聲,辜水奇掛掉電話了。
  這傢伙,不知在逃避什麼。衛天頤將目光轉回早餐,發現甯甯把整顆荷包蛋從她自己的盤子移到了他的盤子內。
  「給你吃好嗎?」甯甯對他笑了笑,「我今天不想吃蛋。」
  他古怪地盯著她看了一眼。她不會是懷孕了吧?年輕的身體,受孕本來就比較容易,更何況他們做愛的次數如此頻繁,他對她又從不做避孕措施,綜合起來——
  「吃完跟我出去。」他要帶她去確定一下,依認識她的這些日子以來歡察所得,她不是普通的沒常識,若問她身體狀況,她恐怕會抬眼茫然。
  「好呀!」一片欣然,可見想成他要帶她去玩。
  她腹中真有胎兒,一個屬於他的胎兒。
  「衛太太懷孕四個星期,要定期回來檢查。」當醫生這麼吩咐之後,一切已塵埃落定。
  他將確切的、真實的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庭,他的妻、他的骨血,他須疼愛呵護一輩子的兩個人,他生命中重要的人。
  「醫生說的是什麼意思?」回程途中,甯甯不知道自己要為人母了,只知道今天的他看起來特別奇怪,表情複雜,像是百感交集,又像千頭萬緒。
  「要你乖乖的意思。」他笑,果然她什麼都不知道,見肚皮日漸隆起會很驚訝吧。
  「他有那麼說嗎?」甯甯真是懷疑。
  回到鐘潛宅邸後,只見方雅浦一個人非常愜意悠閒地在玻璃屋裡喝下午條。
  「嗨,兩位,午安。『』打完招,他對衛天頤道:
  「天頤,你的終極保鏢在找你,聽他的語氣,約未是很想來這裡的樣子,還有,士廉在電腦室等你,他好像攔截到了一些資料。」
  「嗯。」靳士廉攔截到的資料,想必與聯邦調查局關。
  甯甯趕忙指指外頭的好天氣,「我想在這裡曬曬太陽。」這是她和方雅浦單獨交談的好機會。
  衛天頤不置可否,獨自進屋去了。
  甯甯很興奮地在方雅浦身邊坐下,他則微笑地為她倒了杯茶,把切好的水果推向她,請她享受。
  「甯甯,你們剛剛從什麼地萬回來?」他不相信黑子有那麼好的興致,一大早就帶小妻子去游鳳凰城。
  醫院。」甯甯乖巧地回答,有求於人,就要有問必答。
  「哦?」他興趣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也不知道,做了些檢查我們就回來了。」說著,甯甯喝完一杯茶,又連吃幾片蘋果,蘋果有點酸,令他的胃口特別好。
  「醫生怎麼說?」感興趣的雙眼閃動幽柔光芒,他有預感一定是好事。
  甯甯背書似地朗誦,「他說衛太太懷孕四個星期,要定期回來檢查。」
  霎時,微笑躍入他履心,「恭喜你們了。」
  「醫生也這麼說。」說這句話就會被恭喜,下次記得對殿下說說看。
  「你不高興嗎?」她似乎沒有太雀躍的神態,是因為年輕吧,總會對未來充滿無助感,更何況是養兒育女這等大事。
  「不會呀。」她為什麼要高興?
  「你快做媽媽了。」他提醒她。
  「啊?」她覺得自己一句都聽不懂。
  「不懂是不是?」方雅浦溫和地笑笑,「沒關係,明天我買一本書借你看,看看書就懂了,最近你要留心飲食,不要吃到不乾淨的東西,知道嗎?」
  「你真是好人!」她大表讚歎。
  他對她這麼的親切,反正戒指也是他送的,如果跟他要那塊古墜應該不成問題吧?他會很大方地拿出來,然後豪氣干雲地說:送你!
  「方先生……」甯甯預備開口了。
  他微微一笑,鼓勵地說:「叫我方雅浦。」
  「哦,好,雅浦先生。」連名字都准她直接叫了,看來又更有希望,甯甯不由露出熱切的表情來,「你是不是曾買過一隻古墜,它的樣子是——」她翻出紙筆來,「我畫給你看。」雖然畫得頗丑,但大致看得出來。
  方雅浦點點頭,「沒錯,是有這麼樣的一隻古墜。」
  「那古墜現在——」甯甯一副哈巴狗的姿態。
  方雅浦微笑,「被偷了。」
  甯甯愁眉苦瞼地泡在按摩缸裡,想起已被偷走的古墜,她就泛起陣陣心痛。枉費她千里迢迢尋找了如此久,原來早已落裡爵之手,「神偷」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偷得神不知鬼不覺,連方雅浦都不知道是何時被偷的。
  東西既已在男爵手中,想要回來比登天還難,而敗下這十幾日來都沒有聯絡她,該不會是男爵已經回去耀武揚威了吧?
  才思索,表上紅燈乍閃。
  「殿下……找我?」甯甯問得心驚膽跳。
  「我打的又不是電話,當然是找你。」殿下沒好氣地說。
  「殿下,你心情不好?」甯甯小心翼翼地問著,完了,口氣這麼差,殿下肯定是被男爵給看扁了。
  「對呀!」哇啦哇啦地委屈傾洩而出,「剛剛和東尼賽馬,我居然輸給他?甯甯、你說,怎麼會有這種事?我的愛馬向來沒有出過錯,今日卻慘遭滑鐵盧,白白被東尼給取笑。」
  她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為賽馬,「節哀順變,殿下。」老愛跟人打賭吧,難怪到處輸。
  「對了,甯甯,古墜找得怎麼樣了?好奇怪,很久沒看到男爵那傢伙了,好像在江湖上消失了似的。」
  「殿下——」她吞了口口水,「有件事我想告訴您,是關於……」
  「你在與誰講話?」
  驀地,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甯甯被嚇得魂飛魄散,手一滑,表掉到浴缸裡面去了。
  「沒……沒有,我自言自語。」她從來沒想過可以這樣的,人家洗澡到一半,可以隨便進來的嗎?
  哎,不過衛天頤不是別人,他是天生的王者,想去哪裡,旁人一點都阻擋不了。
  「是嗎?」他走到浴缸旁,相著她,「你看起來魂不守舍。」他的耳力沒有問題,適才她確實在與人通話,他開始懷疑她的來歷了。
  甯甯牽強地笑了笑,「我想是水蒸氣太熱了。」廢話,他突然拐進來,誰不會被嚇到?
  「你可以不要泡這麼久。」語氣不是很好,他大手一伸,將探身的她抱起,安置在膝上。
  「會……會弄濕你的衣服……」真是羞死人了。
  「告訴我,下午你與雅浦說了什麼?」他注意到了,她的變化是從下午開始的,而唯一的可能就是方雅浦。
  「我們閒聊……」她手足無措。
  他盯著她,「不要對我說謊。」大手輕撫上她光滑的腹部,摩挲著。一個月而已,還很平坦,這裡孕育著他的孩子。他的女人不許出軌,要全然地屬於他,或許不夠溫柔,而他會保證她一生無虞。
  「我……我問他這對戒指從哪裡買來的……」他怪異地盯著她,令她無法再瞎編下去。「其實……我們只是聊聊天氣……」老天,她呻吟一聲,該怎麼向他解釋。
  如果老實告訴他,她是為了一隻古墜越過大半個地球,從歐洲、亞洲到美洲,他恐怕會以為她在編天方夜譚。
  他目光灼灼,低頭吻住了她的唇,不溫柔的吻,他輕咬著她的唇尖,在她舌齒間戲弄,蔓延著與她的親密。
  這觸感太熟悉了,甯甯本能地反應著他,回吻著他挑逗的熱情,她知道接下來會如何,他的手已在她身上肆虐……
  驀地,他放開了她。激情中斷了,甯甯浮上愕然表情,怎麼回事?他從不曾如此。
  「穿上衣服。」他抽了大毛巾包住她,將她抱下他的膝,「晚上有餐會,不要讓大家等太久。」語畢,他冷峻地走了。
  衛天頤暖一口酒,瞇了瞇眼。他看得出來她沒有胃口,怎麼?這也是因為雅浦那家伙嗎?還是那個與她神秘通話的人?
  「早上攔截到的資料顯示,聯邦調查局成立了一個三十人的小組要對付天頤,都是非常幹練的老手。」靳士廉說出他上午的斬獲。
  「憑三十個人就想毀掉黑子?哈!」鐘潛冷哼一聲。
  「別小看了這些人,他們都是學有專橫的特派人員,個個身懷絕技。」楚克也認為不可輕敵。
  方雅浦微微一笑,切了塊上選澳洲牛排入口,「如果有美麗的女幹員,那就更精采了。」
  「你對面就有絕然美女。」這是出自於楚克口中的恭維,讚美女人向來不吝嗇。
  「這毋庸置疑。」喝了口紅酒,方雅浦贊同。
  靳士廉將話題轉回,「聯邦調查局調查出那十份資料中,第一份和最後一份分別在天頤與永奇身上,故此,想彙集頭尾,再湊齊其他。」
  「真是會異想天開呀。」方雅浦調侃道,繼續將法國餐包入口。
  「為求目的,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楚克凝重地說。
  「別忘了,俄羅斯政府也在行動之列,不得輕忽。」靳士廉加了一句。
  「媽的!乾脆直搗五角大廈。」鐘潛突然有點暴躁。
  方雅浦眼睛一亮,似笑非笑,「這個主意我喜歡。」那多精采,屆時恐怕美國國家電視網都會來競相採訪。
  「是該還點禮物給他們了。」衛天頤捻熄煙蒂,飲酒落喉。
  「你贊成?」鐘潛非常意外,他不過莽撞戲言。
  衛天頤抬眼,懶洋洋地道:「有何不可?」日子太過無聊,總要有點事做。
  「就這麼辦!」鐘潛蓄勢待發,「十方烈焰已許久不曾一起行動,」
  楚克露出笑意,「記得上回一起行動是中學時代的事了,那群不良少年想欺負奏兒,我們十人一擁而上,為她報仇。」
  如親人般的感情就是如此一點一滴培養起來的吧,從冷眼、陌生,到接近、親暱,他們的生命已密不可分。
  「我們明天就出發,搭乘最新穎的飛機到華府,狠狠地反擊——」鐘潛開始著手計劃,並聯絡他的秘書。
  「天頤,甯甯不跟我們去吧?」楚克勾起笑意,對女人瞭解透徹的他已經發現異樣。
  衛天頤著了她一眼,什麼都沒動,才吃了一小碗沙拉,「你留下來。」孕婦不宜長途跋涉。
  點點頭,甯甯當然是謹遵王命,不過腦中徘徊不去的是他在浴間乍然休止的纏綿,他一定在生她的氣。
  「抱歉,各位,我也留下來。」飲了口咖啡,方雅浦突然笑盈盈地宣佈。
  衛天頤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奇怪?你為什麼要留下來?」鐘潛不明白了。
  「有點事辦。」這裡的熱鬧已經湊完了,他對打打殺殺沒有興致,不如去找那個偷了他古墜的人。
  鐘潛哼了聲,「名堂特別多。」
  「這樣也好,你可以照顧甯甯。」楚克好看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點了根煙,蹺起腿。
  甯甯張大眼睛,媽呀!她頭一次有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楚克這樣說,分明是害她嘛。
  「我沒有照顧孕婦的經驗。」方雅浦笑答,他可不認為這會為他獲得名聲,頂多只會被他的好兄弟揍一頓罷了。
  「孕婦?」鐘潛的眼光停在甯甯腹上,很難相信,「她有孩子了?」十萬烈焰的第二代!
  「我有孩子!」甯甯簡直驚跳,鐘潛這是什麼意思?
  「別緊張。」方雅浦笑著安撫她,「我下午不是答應要買本書給你看嗎?看完就懂了,你會發現孕育是件很美的事,每個女人都要經過這個,這才算是完整的女人——」
  「明天你還是跟我們走得好。」衛天頤瞥了她一眼,不痛不癢地說。

羽山 於 2007-05-28 17:36: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7:00

第十章


華盛頓杜勒斯機場
  「潛,你為什麼不在這裡也設個私人機場?」楚克微笑,「日後我們起降就方便多了。」
  鐘潛翻翻白眼,「又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走到哪裡都非有個據點不可。」
  楚克雖然定居南美,但他分散世界各地的落腳處多得令人咋舌,尤其是在美國境內,每個大城市一定都會有他的豪華居所。
  「你不知道用處嗎?」楚克笑了,「方便金屋藏嬌。」
  看著他們幾個大男人交談起來,寧寧知道沒自己插嘴的餘地,可是她真的好想吐,剛才在機上也坐在靠窗的位子,衛天頤冷著一張臉對她,害她都不敢隨便去廁所,現在則忍不住了,她蒼白著一張股。
  「找個地方喝杯咖啡。」鐘潛明顯地想提神醒腦,他認為今天機上的咖啡太爛了,淡得像水。
  「不如找個地方喝酒。」衛天頤慵懶地道。
  「有沒有搞錯,中午就喝酒……」鐘潛抱怨,抱怨抱怨著,他又妥協了,「喝點酒也好。」
  楚克微微一哂,「要喝酒的話,加上那票人,剛好可以湊齊兩桌。」調侃的語調中,另一邊出境的正是尚龍。
  寧寧一看,差點沒昏倒,尚龍先生追到華盛頓來了,還帶了一大票黑衣保鏢,還好那位掌管「黑子大飯店」的石鎮先生沒跟來。
  這一敘舊又是沒完沒了,她想去廁所吐。
  「寧寧,你好像有心事。」楚克觀察入微。
  壓抑住要吐的感覺,「是有一點。」雖然那不叫心事,不過也差不多啦。
  天呀,她是不是中暑了?可是天氣又沒那麼熱……或者發燒?有那麼冷嗎?
  衛天頤著了她一眼,難道她還在掛念獨自留在鳳凰城的雅浦?
  難得他終於注意她了,寧寧立即對他踮腿附耳過去,「對不起,我……我想去廁所,有點……想吐。」
  「嗯。」准了她的請求,「自己到機場大廳與我們會合。」不能陪同她去,他必須給她一個懲罰,是她對他說謊的懲戒。
  寧寧忙不迭地往廁所沖,推開門板,看到馬桶就吐了起來,其實也沒吐什麼,不過吐完就稍微舒服了些。
  「小姐,需要幫忙嗎?」一句中年婦人友善地對她走過去,典型的美國女人。
  「哦……謝謝……」她實在走不動了。
  婦人將寧寧扶到廁所外的單椅,「你看起來很不舒服。」
  「我暈機。」這是她第一次暈機,沒想到那麼嚴重。
  婦人親切地拍拍她的背,「喝點可樂好嗎?喝點有汽泡的東西,打嗝過後會好些。」
  「但是我——」她哪還有命走到販賣機去,他們一定等她等得很不耐煩了吧。
  「你在這裡坐著別動,我去幫你買可樂。」
  寧寧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現在好人真的不多了,殿下常說,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也不盡然嘛。
  婦人很快地回來了,買來了瓶罐裝可樂,細心地拉開拉環遞給她,「喝一點很快就不會想吐。」
  婦人在寧寧身邊坐下,微微帶笑,指指她腹部,
  「你懷孕了吧?第一次總是會比較難受。」
  「是有點難受。」喝下三分之二的可樂,她好多了。
  「懷孕」這個新名詞還是她剛剛在機上才知道的,方雅浦很守信用,送了她一本書,叫作《女性的身體》,她終於曉得了許多過去不知道的知識。
  現在她肚子裡有一個小寶寶,十個月後就會出來與她見面,是她與衛天頤的愛情結晶。
  「你丈夫呢?」婦人親切地問。
  「他在大廳等我。」那種大男人是不會陪小女人的,更何況他好像對她還不怎麼諒解。
  婦人搖頭了,頗不贊同,「他應該體貼點才對,你現在不是一個人的身體,這樣可不行。」
  「是呀……」奇怪,她怎麼突然好想睡哦。
  一種軟趴趴的感覺蔓延開來,寧寧只覺得四肢無力,腦袋一片空白,接著,她閉上了眼睛,往婦人肩上倒了下去。
  鐘潛不耐煩地踱來踱去,惡聲惡氣「你老婆搞什麼?去廁所去那麼久?她以為機場沒有打烊時間就可以這樣嗎?」
  衛天頤掃了鐘潛一眼,「你的話,好像過多了。」
  「衛先生,要我去看看夫人嗎?」尚龍剛剛才得知主人已婚的消息,雖驚詫但他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沉穩。
  「把她帶回來。」
  尚龍領命去了。
  楚克眼芒閃爍了幾下,他靠過去,調侃地拍拍衛天頤的肩膀,「我知道你一點都不擔心。」
  在機場大廳的等候椅坐下,衛天頤徐緩地點了根煙,他蹺起腿,半瞇起眼,眸光落在另一方。
  他們這群膚色不同的東方男人已經引起機場人員的注意了。
  尚龍去了二十分鐘。
  「有問題。」靳士廉扼要地說。
  「她該不會肚子痛吧?」喜歡挑女人毛病的鐘潛也有點擔心了,張揚起眉,「一定是飛機上那些爛食物幹的好事。」
  「我們似乎該去看看。」楚克也認為不對勁。
  正談論問,尚龍重返。
  「人呢?」衛天頤問得依然不痛不癢。
  「衛先生,夫人不見了。」尚龍凝重地回報。
  冷峻的面孔倏然刷下一層顏色。
  好想睡……
  從長長的睡夢中轉醒,寧寧打了個大哈欠,睜開有點酸澀的雙眼,入眼所及是全然陌生的景象,這是哪裡?
  她衣著完整,但被綁在一張極為不舒服的冰涼椅子上,周圍儘是精密的科學儀器設備,高大的白種男女來來去去,看起來很忙碌的樣子。
  寧寧深深吸一口氣,這裡規模很宏大沒錯,但,她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請問……」她發出聲音,喉嚨有點干干的。
  「人質清醒。」有人用小型廣播器在室內傳達訊息。
  沒多久,一名中年女子神采奕奕地向她走來,咖啡色短髮,足蹬黑色高跟鞋,深藍色套裝,精明而幹練。
  「記得我嗎?」女子面帶微笑走近她,順手餵她喝了口茶,「很渴對不對?喝點水會好點。」
  寧寧認出來了,她的聲音——「機場的——」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跑到人家家裡來了。
  「我叫凱西·強森。」她微微一笑,拿了把椅子在寧寧對面坐下,「很抱歉,衛夫人,恐怕要暫時借用你幾天。」
  「為什麼?」殿下說她朽木不可雕,這些人借她做什麼?她連頓飯都不會燒哩。
  凱西·強森有點失笑,「因為只有你才有資格讓衛天頤束手就擒。」這是最後致勝的王牌,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咦?」寧寧一時間不明白,隨後聽懂了,「你們想抓他?」
  凱西·強森漾起譎詭的笑,「一點也沒錯。」不只想,而是非常想。
  十方烈焰的案子遲遲未結,十個人連一個都沒抓到,上頭已經很不高興了,他們非得加快腳步不可。
  「你們抓不到他的。」寧寧又打了個哈欠,奇怪,她還是想睡。
  凱西·強森瞇起了眼,果然,十萬烈焰狡獪多端,連他們的妻小也這麼狂妄。
  「只要有你在,我們就有十成的把握,更何況——」她看了寧寧腹部一眼,揚起簡扼笑意,「你還懷著衛天頤的孩子。」
  寧寧迷惑地看著凱西·強森,「可是他是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人呀,他哪會來?」這是據她對他的瞭解。
  初時,他連床鋪都不分她睡,小器成這樣,怎有可能為她而如何如何,他們雖是有結婚儀式,可是她覺得自己還中好像他的小僕。
  「你有他的孩子——」凱西·強森還不死心。
  寧寧有絲委屈地說:「對於這件事,他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知曉她有孕後,他待她不苟言笑的更厲害,連以前偶而為之的溫柔都沒有了。更甚的是,他不再對她的身子吸來吻去,碰也不碰她。
  「你沒說謊?」凱西·強森銳利地逼視她,希冀看出點端倪來。
  這東方女孩的迷糊是天真還是假裝?衛天頤不在乎她嗎?但她卻是唯一讓賭王願意賭上一生的女人。
  「哎,我為什麼要說謊?我就是被說謊給害的……」寧寧十分後悔,如果她老實招供自己找方雅浦的目的就好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凱西·強森以為自己聽到什麼大秘密了。
  又是一個無奈的歎息,「你不會懂的,這是我的家務事。」
  講到殿下的托付她就慚愧,那只通話表又被她給掉在水時浸壞了,現在殿下要聯絡她也不可能。
  「你可以說說看,我不介意聽。」凱西·強森用鼓勵的眼光看著她,對於她那一句「我就是被說謊給害的」十分感興趣。
  「真要聽?」想不到有人鬧到這樣。
  凱西·強森利落地點頭,「當然!」說不定十方烈焰「黑子」的弱點就在其中。
  「其實事情很簡單。」寧寧聳聳肩,「就是我家主人殿下的父母吵架,把他們的訂情古墜買給一個古董商人,殿下和我另外一個小主人男爵打賭,看誰先把古墜給找到,誰就可以獲得老爺爺的古董車,我和殿下追到澳門去找古董商,結果我不小心和殿下走散了,認識了衛天頤,小心被帶到拉斯維加斯,又碰到他,之後我們結婚,我發現那個古董商原來是他的好朋友……」
  「停!」凱西·強森揉揉太陽穴,她決定棄權,即使這中間有衛天頤多大的弱點,她也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了,故事真是又臭又長呀。
  「你不聽啦?」她講得那麼累。
  「不了,謝謝。」凱西·強森敬謝不敏。
  寧寧露齒一笑,依然一個聳肩,「我就知道你不會有興趣。」
  凱西·強森看著寧寧,算了,這個天才寶貝,她還是轉個話題吧,免得累到自己,「衛夫人,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哪裡?」她剛剛就想問了,這裡的東西看起來都好冰涼。
  「五角大樓。」夠震撼了吧,這是美國國防部所在地,是聯邦調查局情商滯留人質的地方。
  「咦?」寧寧睜大眼。
  凱西·強森有絲得意。
  「好可愛的名字!」寧寧隨即驚喜地道,怎麼有房子取叫「五角」的?聽殿下的爺爺說過,亞洲國家有一種香料叫「八角」,她認識的中國字不多,不知道是不是一樣的寫法。
  凱西·強森再度揉揉太陽穴,這位FBI的大幹員開始懷疑起賭王衛的眼光了。
  華盛頓是美國的首府,從國會大廈到白宮之間,有條世界最著名的馬路叫賓夕佛尼亞大道,連同向西的憲法大道,許多重要單位都在此,白宮、司法部、商業部、內政部、紅十字會、美國新聞處、國務院……等等,號稱黃金三角地區。
  在這裡機關林立的金三角地帶,怪異的有個不屬於美方行政系統的單位,這是一棟比聯邦準備銀行更加氣派的考究建築物,它的外形摩登、現代,但招牌招搖囂張,美麗的壓克力用中文草書寫著「楚克的軍火彈藥聯盟。」
  建築物的會議室中,三個大男人正聚精會神地商議。
  「這個人叫凱西·強森,有目擊證人看到她與羅寧寧離開。」靳士廉的高科技電腦上掃瞄出一個中年女子的樣貌,「她是聯邦調查局的資深幹部,負責緝殺『黑子』。」
  看著螢幕上厭惡的女人,鐘潛不以為然,「我知道這個女人,五年前緝拿中東政要走私的案件就是她幹的。」
  「天頤,他們的目的當然不是羅寧寧,而是你身上的文件。」靳於廉索性直導重點。
  恍若沒事人般,衛天頤點燃一根煙,透過氛紅的煙霧,敏銳地瞇起眼,「我要與他們通話。」
  「可以。」靳士廉立即在追蹤代表「凱西·強森」的通話點。
  三十秒後,連線電話接進了五角大廈。
  「想不到十方烈焰的黑子會自動現身。」凱西·強森愉快的聲音從彼方傳來。「尊夫人的重要性顯然非比尋常。」
  「聽著,你不會有興趣動她一根寒毛。」衛天頤發出比北極更冷的聲音。
  「這是威脅嗎?」凱西·強森希罕了,這樣威脅聯邦調查局的,還是第一人。
  衛天頤肅殺的冷調子傳來,「這是命令。」
  縱然被語氣震懾,凱西·強森要強地揚起假笑,
  「別忘了人在我的手上,你很清楚,不只一命。」
  「看來你很有當陪葬的興致。」這句話對對方來說,絕不會是個恭維。
  凱西·強森錯愕了,「你寧可犧牲她?」泛起陣陣疑問,難道小女孩講的話是真的,衛天頤根本不在乎她?換言之,他們白抓人了。
  「或許。」箭矢般的口氣轉為強硬,「動她一根頭髮,我會炸掉國務院,動她第二根頭髮,我會炸掉美國新聞處,動她第三根頭髮,我會炸掉海軍部,動她第四根頭髮,我會炸掉聯邦貿易局,見到她的屍首,明天沒有白宮。」
  「黑子,你不敢的!」凱西·強林聲音已走調。
  「沒錯——」妄笑一聲,「我不敢。」煙蒂已然直接在手指間捻熄。
  美國國防部——五角大廈。
  這是全球最大的辦公大樓,樓分五邊,成五角形,每一邊又分為五進,也是成五個五角形,最中心則有座五角形花園,四周是密密層層的停車場,大廈頂樓架設著巨型雷達設施,其間菁英冠蓋雲集。
  清晨,當所有人尚在睡夢中之際,五角大廈的一邊,轟然爆炸!
  「緊急援救中心成立!緊張援救中心成立!」廣播系統發出急救通告,雖因清晨無人傷亡,但已建築盡毀。
  五角大廈的一隅,凱西·強森寒著一張臉站在百葉窗前,她素來幹練的雙眸半瞇著,腦中迴盪昨天那地獄來的聲音。
  她從來就知道十烈焰不好惹,尤其是黑子,他稱霸賭城,翻雲覆雨,隻手遮天,黑金盡收其金庫之中,
  「怕」字是他生命中的絕緣體。
  她沒想過可以毫髮無傷地叫衛天頤落網,但,今早這個代價,未免叫她付得太高了。上頭若知道是她的疏失,她恐職位難保。
  「強森小姐,你的電話。」助理拿來電話。
  她蹩起眉,接過聽筒,「我是凱西·強森。」
  「收到我的禮物了嗎?」衛天頤鬼魁般的聲音傳來,彼端的他,似乎正在扯著冷冽笑容。
  「好大的一份禮。」她冷哼一聲,微僵的身體轉身,拍拍臉頰,弄醒被綁在椅中的寧寧。
  驀地,轟然徹響再度漫起,幾乎要震碎她耳膜。
  辦公室一片混亂,「老天!聯邦準備銀行被炸了!」即便是菁英人員,也掩不住驚慌。
  強自鎮靜,凱西·強森重新將聽筒歸位,「這也是你幹的嗎?黑子?」
  「我說過了,不准碰她一根頭髮,否則她只會有更多陪葬。」不怎麼愉悅的聲音。
  她心房震顫一下,怎麼會有這種男人?「我只是要弄醒她——」
  淡哼一聲,「我不喜歡聽到狡辯。」
  「看來,你是不會交出資料了。」她突色急躁起來。
  「我何必?」他笑得狂妄,「你最終還是會放了她,因為你沒有承受後果的本色。」
  「衛天頤,你以為聯邦調查局是玩具中心嗎?」
  「問我?」他挑釁的語氣盡情流露,「我不會否認你的說法,在我眼中,你們確實不過是斗大模型。」
  「握有人質的是我們!」這是他永遠不能不顧慮的一點。
  「操控你意願的卻是我。」衛天頤的惡聲惡氣晃出閘。
  「是嗎?」她冷笑連連,「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操控我的意願。」說畢,她拿出身上的瑞士刀,削下寧寧一撮頭髮。
  「哇!你幹麼這樣剪我的頭髮!」哇啦哇啦,是個完全不知曉丈夫在為她出生入死的寧寧。
  凱西·強森笑得勝利,她要激怒他,「聽到了嗎?我剪了衛夫人的頭髮,這個新發型……」她沒來得及說完讚美,又是漫天價響的震爆聲。
  整個辦公室一片行色匆匆,「國務院被炸了!」今天的第三宗爆炸案。
  「衛天頤,你太無法無天!」是可忍,孰不可忍!
  「彼此彼此。」揚起笑意,「FBI與俄羅斯聯合綁架有孕人,你們的作為也叫人卻之不恭。」
  凱西·強森眸中殺機立現,「我可以殺了她。」雖然她可能要付上逃亡後半輩子的代價。
  「可以。」他微笑了,「有貴國總統陪葬,我的妻子死也榮幸。」
  「不要以為我會被你唬住。」她笑得古怪,也笑得自信,「你可以炸掉白宮,但你也將永遠失去你的妻子和孩子,你看不到他長大成人,因為是你親手殺了他!衛天頤,儘管你縱橫賭城,也換不回你的妻兒,你只能眼睜睜地被我操縱你回後命運!」凱西·強森拔出了槍,利落地對準寧寧腦袋,隨時準備讓她一槍斃命。
  「你……你要殺我?」這個美國女人實在瘋瘋的。
  凱西·強森將聽筒擱回,轉到免持聽筒,調大音量,「我要殺你,這是衛天頤的意思。」
  「為……什麼?」哎,準定是因為氣她跟方雅浦講話,他在吃醋,這人醋勁也太大了些,這樣就要殺她。再說,跟方雅浦講話也不能怪她,時勢所逼,殿下吩咐的事,她哪敢反駁?
  「因為他不在乎你。」打算重挫一下。
  寧寧白她一眼,「才怪,他很在乎我。」看到她當「小姐」,把她調走,看到她當服務生,她把她調走,夠在乎嘍,哪像她的殿下滅絕人性,一任她在外自生自滅喲。
  凱西·強森一愣,頓時有種被耍了的哭笑不得。前兩天這位衛夫人不是一直都說衛天頤對孩子的來臨沒反應、不可能為了她做任何犧牲云云,現在又出爾反爾。哼,女人。
  「黑子,看來你的妻子很信任你。」她撇撇唇,「不過,她沒有機會繼續信任你了,我要送她去見上帝——」扣上板機。
  「你不會喜歡這個遊戲的,凱西·強森!」
  不像電話,倒像近在耳畔的聲音傳來,情報室的門扉同時大開,右手拿著烏齊衝鋒槍,左手拿行動電話的衛天顧如天神般踏進。
  「你——」凱西·強森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可能走得進來五角大廈?這裡警衛森嚴,防守周密,更何況還有自動身份識別,就算他化為一隻蒼蠅也不可能飛得進來。
  朝凱西·強森走近,他的槍口對著她,而她的槍口則對準他的小妻子。
  衛天頤睡睨地掃了週遭一眼,「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但危急時刻,人人自保,誰還管什麼道德仁義,紛紛保命要緊。於是沒有一分鐘,整間情報室只餘三人,外面則是槍聲格鬥不斷。
  凱西·強森沒好氣地道:「就算你與我同時開槍,也是兩敗俱傷,她照樣活不了。」她提醒衛天頤不要輕舉妄動。
  「是嗎?」他詭笑著逼近,蓄意再將槍口貼近她頭顱些,「如果我有一位醫術高明,專救回天乏術病人的醫師呢?」
  凱西·強森一凜,警覺地揚了揚眉,「褚全真來了?」
  十方烈焰的「書夜」褚全真,才二十七歲已是全球醫界的曠藝奇才,但他不愛露面,經常神龍見尾不見首,連最親近的人都很難見到他。
  在凱西·強森又驚又疑問,他忽地抬起右腿旋踢她的頭部,一陣猛襲,她幾乎站不直身子。
  「衛天頤!打女人,你這沒教養的……」嗚咽之聲即起。
  「身為緝拿黑子的首領,你似乎不夠認識我。」解開繩索,手掌將小妻子攬人懷中,順道勾起一抹低嘲笑意,「聽好,我的格言從來就不包括不打女人,尤其是你這種女人。」
  「衛天頤!你絕走不出五角大廈?」凱西·強森失敗的嘶啞聲咆吼著。
  「謝謝你的祝福。」他將寧寧抱起,她太虛弱了,「忘了告訴你,三十秒之後這裡將會自動引爆,我認為你還有你這班優秀的同志們,應當盡早離開得好,後會有期了,十方烈焰永遠恭候聯邦調查局的指教。」
  暗夜黑子在晨光曦照中抱著他的妻子,悅然地走出這塊禁煙之地,三十秒後,爆炸聲準時響起,他沒有回頭,他沒必要回頭,因為他的珍寶已然在他手裡。

羽山 於 2007-05-28 17:37:00 修改文章內容


Mem526456
發文數:710
發表時間:2007-05-28 17:38:00


末章



拉斯維加斯,名聞遺跡的賭城!
  曲線玲球的美貌歌舞女郎,重金禮聘的好萊塢煙煙紅星,全長五英里的拉斯維加斯大道,賭場、夜總會。旅館齊聚。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分鐘休息的賭城,在入夜後更顯得華麗,處處是一片燈火輝煌,霓虹燈管的光芒將整條大道照耀的有如白晝,瞬息之間千千萬萬元的金錢出人,也唯有賭城能做到。
  位於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黑子大飯店」,此刻正迎接著夜的來臨,其中一間以黑色作為基高的豪華套房內,氣氛更是溫馨旖旎。
  「我為什麼會突然想吃這種怪東西。」咬著香香甜甜的米粒爆米香,甯甯覺得自己現在的胃口實在太變化多端了。
  順著愛妻的發,衛天頤眼中滿是疼溺,「因為你懷孕。」
  「可是我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東西……」甯甯這小小孕婦還在不解。
  「或者你小時候吃過。」衛天頤一徑地依她。
  「可能嗎?」舒適地靠在他懷裡,窗外就是賭城華麗的夜景,「但是我從小就在英國長大,英國也沒有這種東西,更何況還是用鼓風機現爆出來的,雅浦先生還真有辦法,連這都找得到……」
  聽到她提的男人的名字,他不悅了。「是我讓他去找的。」功勞倒教那傢伙搶了去。
  「我知道啦!」甯甯連忙安撫丈夫的醋勁勃發,「只是人家花這些心思,總要鼓勵、鼓勵他。」
  「不必鼓勵。」直接傳達意思,他沒那麼好的風度。
  「總是心意……」
  下一秒,她手中香香的爆米香已被奪走,準確無誤地扔進了靠門的垃圾桶去了。
  「我的爆米香!」甯甯眼巴地看著食物飛走了,全然地搶救不及。
  溫存不見了,他修頎的指頂高她下顎,目光不善,「你究竟是如何識得雅浦的?你今晚若不說,我便直接問他。」
  「不!不要!」問他本人臉就丟大了,人家方雅浦以前壓根不認識她。
  「不要問他?」他盯著她,荒謬地挑了挑眉。「那麼,你就老實招供,不許有半句謊言。」
  於是,降服於權威之下,她只得說了,說了連那FBI大幹員也沒耐心聽完的冗長故事。
  說完之後,他盯著她,猶有狐疑,「就這樣?」
  「就這樣。」她洩氣地答。
  盯著盯著,他忽而扯開嘴角低低地笑,笑了許久,繼而笑開懷來。輕咳一聲,忍住笑意,「你的主人非常有冒險家的精神。」
  「大家都這麼說。」甯甯更洩氣了,她知道那不是恭維,那通常都代表著沒事找事的壞定義。
  「這麼說,這只表是你的。」從一旁摸出一隻手錶,遞到甯甯手中,「你擱在茶几上,我見壞了,請上廉修好它。」也唯有靳士廉那樣的電腦高手才懂這表的複雜結構。
  「真的?」甯甯眼睛一亮,那表示也可以跟殿下聯絡了。
  他喜歡見她的笑臉,「你可以試試看,我去抽根煙。」難得體貼地避開了,讓人家主僕兩可以私下溝通、溝通。
  甯甯立即打開表蓋,試按了那個鍵。
  沒多久——
  「殿下!」她驚喜地與對方聯絡上了。
  「甯甯?」不是很熟絡的聲音,「哦,對了,告訴你,你的床鋪昨天已經送給愛瑪了,它非常滿意,你不用回來了。」
  「啊?」衛天頤錯愕。
  「喂,你在哪裡?」一把懶洋洋的聲音,「把地址留下,我有錄下男爵拿回古墜那副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寄給你看。」
  「木用這樣吧,殿下……」甯甯快哭了。
  畢竟主僕一場,「哎,我也不想責備你了,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好自為之。」自認國學常識很好的殿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沒有接客吧?」
  殿下關心她耶!「沒有!」立即破涕為笑,「我現在懷孕。」
  正在享受傳統英國奶茶的殿下又是一口將奶茶給咬了出來,「你你你你懷孕了?!」這丫頭瘋了。
  輕快地一個點頭,「嗯!」殿下也想恭喜她吧,反正她每次對人講這句,都會得到由衷的恭喜。
  「你給我回來!」殿下跳腳了。
  咦?!沒有恭喜,反而——「殿下,為什麼要這麼趕……」
  「不為什麼!沒有任何理由,羅甯甯!你食我之祿!你——馬——上——給——我——回——來!」聲音愈來愈變調。
  通話鍵居然冒煙了,壞了。
  「看來你的主人很生氣。」衛天頤抽完煙蜇回,替她拿走那只冒煙的手錶,扔了。
  「哎,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甯甯歎了口氣,
  「殿下不但很生氣,還叫我馬上回去。」
  衛天顧親吻她髮鬢,「也好,我想到你成長的地方看看,順便讓他們答應把你嫁給我。」
  「殿下不會答應的……」她開始憂心忡忡了。
  「是個很古板的老頭子吧?」他笑著解她衣扣,觸摸到她尖挺部分,「沒關係,我會說服他。」
  「你……你別這樣。」他溫熱的手撫摸得她心癢不已。
  「我要你。」扯掉她衣衫,將她有孕後略微豐潤的身子壓在身下,開始以吻做攻勢,他知道她抵擋不了的。
  「可以嗎?」甯甯有點不安。
  「我會小心。」溫柔的一個吻送在她唇瓣上,挑逗後,遊走到鎖骨。
  一股燥熱直衝腦門,她不諱言自己喜歡他這麼待她,「這樣好嗎……雅浦先生送我的那本書上說,懷孕期間夫妻最好避免同床……」
  「去他的書。」他在找尋方位了。
  「可是……」她有點咕噥。
  「沒有可是。」
  吻住她的唇,在賭城的星光照耀下,夜晚將情人之間的愛戀,洗禮得更加纏綿。

羽山 於 2007-05-28 17:38:00 修改文章內容


共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