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任【台大校友、《教改不能說的秘密》作者】

「香蕉跟芭樂的比較」，這是我對吳清鏞局長研究報告的評價。

應台大王立昇教授之邀，28號下午下午我到台大校友會館舉行的記者會，針對宜蘭縣教育局長吳清鏞的《就近與跨區入學高中學生學測成績分析比較計畫成果報告》提出幾點疑問。

對於我提出的疑問，根據中國時報的報導，吳清鏞局長回應說，他是依台師大心測中心92年到97年等六年的考生基測成績，對PR60以上學生進行追蹤，發現就近入學學生三年後升大學的成績表現比跨區入學好。這是全面性調查，且六年來的學生表現都呈現一致趨勢，應很有說服力。

以下是我對吳清鏞局長的答覆：

1.吳局長還是沒有針對所採樣的社區高中「能力分班」的現象做回應。2007年媒體所公開的21所「社區高中」，只要找得到榜單(除非榜單上沒有列出班級)，基本上都可以從榜單上看到能力分班的痕跡，包括吳局長曾執掌過的宜蘭高中與羅東高中皆不例外。因此除非當初媒體所公佈的「社區高中」樣本不是真的，或者吳局長能證明樣本中「能力分班」的「社區高中」是極少數、不具代表性，否則不管抽樣的對象是PR90以上還是PR60以上，都無法抹滅「社區高中」能力分班的事實。

我並非瞧不起社區高中，也不排斥能力分班。只是教育部既然以《就近與跨區入學高中學生學測成績分析比較計畫成果報告》作為鼓吹「就近入學」的依據，我們自然可以合理懷疑，教育部是否「反對能力分校，支持能力分班」？

2.退一萬步來說，即便社區高中「能力分班」的問題不存在，我們還是無從判斷「就近入學」與「跨縣市就讀」學生的成績差異，到底是受「就近入學」、還是受其他因素影響。

照理而言，如果要比較「就近入學」與「跨縣市就讀」學生的學習成效，最正確的方法，應該是拿「同一縣市」的學生來做比較，而不是拿同一分發區、甚至全國學生的成績混在一起比。

可是從這份報告裡，我們最多只能看到單一分發區的考試成績表現。

這種「城鄉混合比較」的樣本就有四種可能：留在城市、留在鄉村(或郊區)、城市到鄉村、鄉村到城市。然而當報告只著重於「就近入學」與「跨縣市就讀」比較的時候，我們自然就忽略了：選擇「跨縣市就讀」的學生，到底是出於「志願選擇」？還是「資源差距」的結果？

舉個例子，兩個基北區基測PR99的考生，一個在台北市大安區，一個在新北市的瑞芳平溪石碇雙溪還是貢寮......我不知道。

要比較這兩人三年後的升學表現，你不用問專家了，隨便問個路人都知道，不管那個在新北市偏遠地區考生選擇的是「就近入學」還是「挑戰建中」，要想趕過大安區「就近入學」的那位考生都不是簡單的事。

根據駱明慶教授的《誰是台大學生》，大安區的台大生比高雄市還多。大安區的社經地位可見一斑。

重點是，「留在原鄉」還是「挑戰建中」，對那位偏鄉學生最有幫助？

相對的，學測PR值60、且選擇跨縣市就讀的學生，也不見得是出於自由意志，而是分數不夠的緣故。

不同縣市高中的最低錄取分數不盡相同，毫無疑問。一個到新北市某偏鄉高中就讀的學生，是他自願呢？還是他的成績上不了台北市的公立高中呢？

3.再退一萬步，縱使不探討「就近入學」與「跨縣市就讀」學生的家庭社經背景、與所擁有的社會資源，在不知道單一分發區中，不同縣市學生「就近入學」與「跨縣市就讀」人數的情況下，我們依然無法判別所得到的「平均分數」有何意義。

舉例來說，假設基北區基測PR99的學生共四個，台北市、新北市各兩個。

兩個台北市的學生都選擇留在原縣市。(廢話！建中北一都在台北市！)

一個新北市的學生選擇留在新北市，一個選擇挑戰建中北一。

三年之後學測成績出爐，兩個台北市的學生，一個75級分、一個74級分，那個在建中就讀的新北市學生考了72級分，留在新北市學校的學生則獲得了70級分。

根據我小學學到的加減乘除告訴我，三個留在「原縣市」的學生，大學學測平均成績為：75級分+74級分+70級分再除以三，等於73級分，超過「跨縣市就讀」學生的72級分。

因此，根據「統計數據」顯示，「就近入學」比「跨縣市就讀」，大學學測會有更好的表現.......。

這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