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們要推薦這本書】

八旗是清代的戶口編制，我們今天要探討的是下層旗民，又稱之為「旗奴」。

雖然名字難聽，他們卻享有部分特權，如文中奶媽與保姆的特殊地位，有機會能讓整個家族瞬間翻身，進入皇室擠進上流社會；或是擔任如「安達」這樣的角色，與其他下人地位區分開來。現在就讓這篇文，帶你進入回到清朝，一窺鮮為人知的旗奴樣貌。（責任編輯：鄭伊真）

慈禧太后與旗人貴族合影。 圖片來源：YouTube

旗奴

女性下人中奶媽和保姆的地位最高。每位皇子和公主至少有兩個（有時有三個）奶媽。主僕關係往往會非常親密，這使奶媽有可能得到向上爬的機會。

奶媽──滿語是嬤嬤額涅（meme eniye），一七三六年皇上降旨縮寫為嬤嬤娘（memeniye）──是從旗人（包括包衣）的妻子中挑選出來的。

根據規定，奶媽的名字由八旗佐領和管事人呈報。一旦某位女性被選中，她自己的孩子將由另外選出的奶媽餵養。奶媽一般都比較年輕（例如，一份候選人名單上的七十二名女性平均年齡是三十歲多一點），她們的丈夫的地位似乎涵蓋了八旗的各個層級，從無業遊民到上層都有。

奶媽的待遇很好。一六五一年，順治皇帝給他三位奶媽的丈夫賞賜了第六等貴族爵位，並給予傳承三代之權。康熙皇帝也給他父親的一位奶媽賞賜了爵位，並降旨按王公之妻的規格厚葬她。奶媽可在皇陵附近得到墓地、墓碑、守墓人和田地，地租收入充作祭祀費用。乾隆皇帝賞給他的奶媽中等大小的宅院和一千兩銀子。

奶媽的丈夫一般會得到純粹的榮譽職務，只有一些引人注目的例外。雖然鑲黃旗包衣滿都禮藉由戰功贏得了自由，但是，他的榮譽頭銜和內務府的職位恐怕還得歸功於他的妻子──順治皇帝的奶媽。

《紅樓夢》的作者曹雪芹的先祖是曹璽。曹璽獲得提拔並創建了曹氏家族，因為他的妻子孫氏是康熙皇帝的奶媽。曹璽夫婦的孫女嫁給了一位滿洲親王。

雍正皇帝奶媽之子海保被擢升為內務府大臣和蘇州織造。他因在蘇州織造任上貪污二十萬兩銀子而被捕下獄，本應受到嚴厲懲處。罪行比他輕得多的旗人都被處死或監禁，家屬被貶為奴。

但是，乾隆皇帝審慎地說：「朕念伊母奉乳皇考之功，若將賞給世職，遽行革除，不令承襲，於心實有不忍。再海保家產，若全行抵贓入官，則伊妻子毫無生業，無以為奉祀伊母之資。」

將近兩年之後，皇帝最終辦結了海保的案子：「論海保之案，理應從重治罪。但將伊治罪，朕心有所不忍。海保之罪，著寬免釋放。」

保姆（滿語為瑪瑪里，mamari）起的更多的是監護作用。宮廷所有主子（包括皇太后在內）的下人中都有保姆。按照規定，瑪瑪里應從內務府包衣沒有子女的妻子當中招募，但實際上，有些保姆是有孩子的。

保姆的位置一般分配給年紀大一些的女子，她們繼續留在宮中，期限不定。與對奶媽的瞭解一樣，我們對於瑪瑪里的瞭解也來自一些伺候過未來皇帝的幸運者的生平，她們因當年的精心照料而獲得了住宅、銀子、墓地、祭祀場所和守墓人等賞賜。

保姆也可能與她們照料的主子建立親密關係。蘇麻喇姑就是一個例子，她是一位滿洲人女子，是康熙幼時的滿文啟蒙老師。她後來又服侍康熙皇帝的兒子允祹。蘇麻喇姑原是伺候玄燁的祖母孝莊皇太后的宮女，當康熙被抱到宮外撫養時，蘇麻喇姑奉令前去照料他的飲食起居。

滿文檔案顯示，皇太后稱蘇麻喇姑為格格，這也是稱呼公主的敬辭。康熙皇帝稱她為額涅（eniye，即額娘、母親之意），他的子女稱她為「嬤嬤」（瑪瑪），這是對祖母輩女子的尊稱。一七○五年蘇麻喇姑去世後，允祹堅持親自為她弔喪，行禮如儀，並說：「阿扎姑自小把我養大，我未能回報。」

（編：阿扎姑即滿語aja gu；aja與額涅同義，gu與漢語姑同義，因此語意似可等同「母姑」）

安達

當皇室子孫進入宗學學習時，會分到「哈哈珠塞」（滿語 haha juse，伴讀郎）和「安達」（滿語 anda）。伴讀郎的年齡實際上要大一些（一般在十七歲以上，在滿洲社會已屬成年），與陪伴皇室子孫上課的書童不太一樣。

哈哈珠塞都選自八旗，輪流值勤，甚至在主子結婚和建立單獨家庭後仍不中輟。一八二一年三月三十日的一份奏摺表明，皇帝允許祥貴（皇四子綿忻的伴讀郎）離開綿忻，以便到吏部任職。呈遞這份奏摺的時候，綿忻已將近十六歲，業已成婚。

滿語「安達」最初意為「拜把兄弟、摯友、青梅竹馬」。在清代，安達是指選派到宗學教皇室子孫學滿文、蒙古文和騎射術的旗人。到十九世紀初葉，會武術的安達一般都選自東北地區：「雖其弓馬純習，然人率皆舉止獷野，眾素輕之。」語言教師「稱為內安達……一般選自八旗中獲得進士銜的翻譯」。

安達也是皇帝親自從八旗軍官中挑選的。他們的作用與英國貴族的家庭教師頗為相似，負責監督皇室子孫的行為。

清代似乎有內安達（多爾吉，dorgi）和外安達（圖勒爾吉，tulergi）之分。由於外安達陪伴皇室子孫前往皇陵行祭祀大禮，所以他們發揮的也許更多的是禮儀方面的作用。

一七七四年的一份奏摺顯示，雖然三十五歲的四皇子和他二十二歲及十四歲的兩個弟弟是由外安達陪伴著，但是，兩個年輕的皇子還有內安達相伴。這說明內安達更像是監督和家庭教師的角色。安達的地位相對高一些，這使他們與皇室的其他下人區別開來。例如，十八世紀中葉奉派擔任安達的就有二等侍衛，以及護軍參領和佐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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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書摘內容出自《最後的皇族： 滿洲統治者視角下的清宮廷 》，由 八旗出版社 授權轉載，並同意 BuzzOrange 編寫導讀與修訂標題。）